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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維果 -【鑒寶天書】《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0:14 PM     標題: 維果 -【鑒寶天書】《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fk2010 於 2015-11-19 03:01 AM 編輯

【書名】:鑒寶天書

【作者】:維果


【內容簡介】:

  天書會賭石?天書會鑒寶?天書能猜到人的心思?一名小小的北漂業務員獲得了一本無字天書,開啟了天書透視、鑒寶的功能,從此玻璃種隨手拿,撿漏處處有,最恐怖的是天書還有一項被封印的功能,見微知著,能夠根據信息判斷人心!這項功能敢開啟嗎? 讓我們隨著主人公的足跡,一起去開啟寶藏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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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0:20 PM

第一章 南鑼鼓巷

  南鑼鼓巷的牌樓下邊,吳迪一邊側身給身后的一男一女帶路,一邊介紹道:

    “南鑼鼓巷是京城25片舊城保護區之一,是我國唯一完整保存著元代胡同院落肌理、規模最大、品級最高、資源最豐富的棋盤式傳統民居區。東西各有8條胡同……”

    “呵呵,小吳下了不少工夫啊。”

    身材微微發福的劉總笑著打斷了吳迪的介紹。

    吳迪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靦腆道:

    “知道今天要來,昨晚背了一晚上……”

    “哈哈,別那麼當回事,就是小李聽人忽悠這里的奶酪和羊肉串披薩是一絕,非要來看看,這女同志啊,就是嘴饞。”

    “哎呀,該干的工作我都干了,來趟B市就這半天放松,還落個不是。”

    穿著一身標准秘書裝的妙齡潮女嘟著紅艷艷的小嘴撒嬌。跟在三人身后的王磊一笑,隱秘的給了吳迪一個曖昧的眼神。

    “好,好,就逛半天,省得又說我們資本家剝削勞動力。”

    吳迪看看李秘書,笑著說道:

    “今天不是周末,人應該不會多,平時可要排老長的隊才能買到。”

    “那我們就開轉,看看這專門忽悠外地人和老外的地儿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南鑼鼓巷的街道很窄,兩邊都是一些文藝品店,有文化衫、火柴盒、各種杯子、老B市的兔儿爺等等,反正淨是些一般商店見不到的東西。不一會儿,吳迪手上已經提了兩個大包,都是小李買的紀念品。

    吳迪站在一個玻璃櫥窗面前,正打量著几個仿制的特殊時期期間的搪瓷茶缸,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一回頭,是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小伙子,將一本藍皮的冊子遞到了他眼前。看著吳迪疑惑的眼神,那小伙子笑嘻嘻的說道:

    “免費奉送。”

    吳迪看看腳底下的大包,並不伸手,問道:

    “什麼事?”

    “老板抽風,要搞促銷,只要到店里看一眼,就免費奉送筆記本一枚,兄弟,照顧哥們儿一下,就前邊那個店。”

    吳迪順著小伙子手指的方向一看,斜前方三米外,一個大大的門頭嚇了他一跳,

    “好家伙,藏經閣,你們也不怕侵權!”

    “整些舊書、佛經啥的,沒人管,來,小兄弟你先拿著,待會儿記得去看看。”

    吳迪伸手接過小伙子遞過來的冊子,好嘛,無字天書,打開一看,卻是一個筆記本,有意思。吳迪將天書放入隨身的包里,笑道:

    “好,一定光顧。”

    “藏什麼好東西呢?”

    從店里走出來的王磊正好看到吳迪在裝東西,趕緊問了一句。旁邊的小伙子卻是機靈,手腕一翻,一本降龍十八掌送到王磊的手中。道過謝后,王磊撞了撞吳迪,朝前邊努了努嘴,跟在王磊身后從店里走出來的劉總二人已經走到了前邊,小李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搭在劉總的臂彎,整個上半身都快掛上去了。吳迪聳聳肩,低頭默哀了一秒鐘,說道:

    “走,上藏經閣給兄弟們買兩個筆記本去。”

    吳迪買了一本九陽真經,一本九陰白骨爪,一本降龍十八掌,被劉總看到,問道:

    “小吳,買什麼呢?”

    “嘿嘿,筆記本,給趙經理整一本九陽真經,那是總綱。冷姐姐整一本九陰白骨爪,小高送一本降龍十八掌,拿著這跑項目,多帶勁儿。”

    “看看,這就是企業文化,出來逛街還惦著同事,團隊啊。”

    劉總拍拍掛在肘彎的小手,說道:

    “和這樣的企業簽合同就是放心,老板,給咱也整個兩百本,回去一個員工發一本!”

    逛了兩個多小時,劉總徹徹底底的當了一回被忽悠的外地人,品嘗了雙皮奶酪和羊肉串披薩等諸多小吃后,正餐也沒吃,再次領略京城的大堵車之后,被送上了飛機。臨走時拉著吳迪的手,一再保證,回到公司就在合同上蓋章,然后送到吳迪他們羊城的分公司去。

    趕回位于廣安門的傳祺大廈,已經是下午六點。一早就知道今天安排的吳迪謝了陪同接待的王磊,直接走進3號會議室。

    不大的會議室坐了十几個人,有點擠。看到吳迪進來,一眾人等停止了討論,在分公司老總王思琪的帶領下,集体鼓起掌來。吳迪滿臉泛紅的連聲道謝,走到自己的業務組坐下。

    輕咳兩聲,王總笑眯眯的說道:

    “小吳,考察一天,搞定合同,要請客呦?”

    “沒問題!”

    “哈哈,這頓飯不白吃你的,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和你們經理又和粵省分總交涉了,分公司和業務部之間的核算仍按五五開,不過你們業務員之間的提成分配,你占七成,那邊配合的降到三成,怎麼樣?這又幫你多爭取了三万塊錢,請客應不應該呀?”

    “應該!”

    是大伙幫吳迪回答的。鬧了一陣,接著開始對單。

    對單是吳迪公司的傳統,大家每隔一周,就將各自手上難啃的項目拿出來,讓大家集体討論,幫著出出主意。吳迪悄悄的將几個筆記本散到業務部諸人手中,將自己的無字天書翻開,拿出簽字筆,認真的聽著正在介紹的項目。

    “二機廠公建項目,是二機廠自己開發的一個寫字樓,一共四套設備。施工方是南通二建,監理是方圓公司,甲方主要是工程部王工,劉經理,采購部田部長,基建處袁主任,上邊是副廠長劉立功,廠長王大力。咱們設備小,到基建處袁主任就差不多了。袁主任挺好溝通的,但就是沒有實質姓進展,正試著能不能找到廠長……”

    介紹項目的是分公司另一個業務部的李慶龍,胖胖的挺靦腆的一個小伙。

    “你怎麼確定袁主任就能搞定?”

    “工程部王工透的信,這是一個國營廠,主營石油開采設備,效益還不錯,但是內部關系復雜。近十年就這一個基建項目,插手的人很多,每一塊都被瓜分干淨。袁主任快到點了,所以領導就給了他一塊,不過不知道什麼原因,就是攻不進去。”

    “袁主任叫什麼名字,還知道些什麼?”

    “袁主任叫袁建國,今年五十七歲,十二月十一號生曰,有一個獨生女,在首都師范大學讀大三,叫袁麗麗,現在我覺得有兩條路,一條找廠長,一條是找這個袁麗麗……”

    吳迪重重的將自己扔在床上,一天的工作結束了,還是這床親啊。躺了一會,翻身趴在床上,算起了小賬。

    劉總是GD一家房地產開發商的總經理,吳迪另一個客戶介紹的關系。因為這個原因,沒有和粵省的分公司簽,來京城總公司考察后,直接和吳迪簽了合同。四套設備,一百六十七万。吳迪只是提成就能掙十一万。一個項目就超過了他上班兩年來的存款總額,爽!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0:24 PM

第二章 幫忙

    簡單的下點面條,吃完已經九點。吳迪躺在床上琢磨起對單的項目。二機廠這個項目一聽就是好項目,不缺錢的國營單位搞基建,還是廠里近十年來的第一個,也可能是最后一個,運作空間很大啊。不過這也正是吳迪公司的短項。

    吳迪所在公司在行業內能排到前三,被諸多同行稱為奇跡團隊。從創牌到今天的市場地位,只用了短短的三年時間。公司做項目不提倡靠費用,所以碰到這種可能是高費用的單子,競爭力就有點不足。

    吳迪哼著歌,拿起無字天書翻看,項目的脈絡圖很清晰,看得出來李慶龍狠下了一番功夫。不過國營廠關系最復雜,貿然繞過袁主任越級往上找,可是個雙刃劍,搞不好,死的更快。吳迪的眼睛盯著袁建國三個字,逐漸的失去了焦距,一幅畫面緩緩的浮現在他的眼前。

    一個白發清瘦的老人坐在十几平米的辦公室里,正一邊喝茶一邊看報紙。吳迪打了個冷顫,畫面隨即破碎消失。他猛地坐了起來,剛才睡著了?做夢了?

    吳迪活動了活動肩膀,這公司哪儿都好,就是太忙。做業務的早晚都得打卡,每天六點出門,回來都八點多了,周六還要開會,集体活動,搞得吳迪連泡妞的時間都找不到。畢業已經兩年,也存了十万塊錢,在同齡人中算不錯的了,可這是京城啊!如果再奮斗兩年,還是這種狀況,就要考慮回老家發展了。聽老媽這几次電話里的意思,再找不著女朋友,她就要直接殺到京城。

    將手上的筆記本扔到床上,吳迪准備上會儿網,忽然,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一把又將筆記本抓到了眼前。

    確實不對,吳迪記得很清楚,他在袁建國的名字后邊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可現在問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排蠅頭小楷,

    “承受價位二百万,費用四十万。”

    吳迪手一抖,差點將書扔出去,怎麼回事,誰在跟我開玩笑?他又仔細地看了一遍小字,確認不是他認識的任何人的筆跡,不禁發起了呆。開完會,筆記本拿回座位,然后上了個廁所,然后回家。要搞鬼就只有上廁所那一會儿,是誰會這麼無聊?不對,剛才看的時候應該沒有這兩行字!

    吳迪拍了拍腦袋,在剛剛睡過去之前絕對沒有這兩行字!他又想起莫名其妙出現在眼前有關老人的畫面,難道不是自己睡過去了發夢?這兩者又有什麼聯系?

    靈異事件?拉倒吧,吳迪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書上會自己顯示文字,就是鬼神論者也不會輕易相信吧?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多半是剛才太困,沒注意被人做了手腳。NND,嚇了自己一大跳,明天一定要把人找出來,大卸八塊出氣。

    吳迪琢磨了一會,歸結為自己上床時精神恍惚,不但做了夢,還看漏了這兩行小字。想通了也就不再糾結,上了一會儿網就睡了。

    第二天是周四,照例是七點五十開始本部門早會,輪到吳迪主持。簡單的溝通了業務部几人一天的安排后,吳迪開始問昨天開完會上廁所這段時間誰動他的筆記本。沒想到這一下引來了另兩個業務部的口誅筆伐。

    業務二部經理王軍嚷嚷道:

    “好家伙,小吳你吃獨食,大家都在為你簽了大單高興,你小子就偷偷摸摸的開小灶,給自己業務部買筆記本。你說,你還有沒有把分公司放在眼里?還有沒有把王總放在眼里……”

    王思琪一巴掌拍在王軍的后腦勺上,

    “你自己小氣,還好意思說小吳?今天你去給分公司一人買一本,助理也要啊。我要九陰真經,聽到沒有?”

    “不是吧?吳迪這一個合同超過我們部門一個季度的量,要買也該老趙買,他的兵簽合同……”

    “愛買不買,反正我有了。”

    確定有人翻過自己的筆記本,找不找得到惡作劇的人就無關緊要了。吳迪松了一口氣,這唯物主義者也是在不斷地前行中變得更加堅定的嘛!

    李慶龍悄悄拉了拉吳迪的袖子,

    “吳哥,今天有啥緊要安排不?幫個忙唄。”

    “什麼事?”

    “嘿嘿,你換個廠家名,今天去摸摸老袁的底儿,不行咱們真的要換策略了。”

    “讓你們經理和我們經理打聲招呼,回頭我報表好寫。“

    “好咧,沒問題!中午我請!”

    吳迪和李慶龍乘坐的公交車走走停停,晃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在九點半的時候趕到了工地,

    “老袁在工地和廠里都有辦公室,咱們先到工地看看。他人挺好的,跟哪個業務員都聊得開,也很客氣,但感覺就是做不進去.這事儿拜托了,吳哥。對,就那邊那個簡易房的二樓,寫著甲方辦公室的就是。”

    吳迪擺擺手,獨自朝工地走去.他要以另外一個廠家的名義和袁主任交談,盡可能的探探他的底,機會合適的話,可以許一筆費用,看看他的胃口。

    不巧的是,袁主任沒在工地,兩個人又趕到廠區外的一片平房處,李慶龍解釋道:

    “項目開始后,來找的人太多,就把工程、基建、采購都從廠里搬出來,這下好,進倒是好進了,可這廠長也見不著了。”

    吳迪無言的拍了拍李慶龍的肩膀,這個剛進公司半年的小伙子只比他小三天,衝勁十足,就是有點情緒化,太愛激動。

    吳迪做了登記,在前台的指引下敲響了掛著基建處牌子的木門。一推開,臉上掛著自以為最人畜無害笑容的吳迪就僵在原地。白發、清瘦、老頭,一手執杯,一手報紙,坐在電腦前。這!這分明是昨晚夢中的情景!

    袁建國站了起來,奇怪的看了看自己身上,沒什麼問題啊?這年輕人怎麼跟見了鬼似的?

    吳迪清醒過來,大步走了進去,雙手握住袁建國的右手,使勁搖了搖,說道:

    “袁叔叔,您好,您跟我爸一戰友長得實在是太像了,我……”

    “真的假的?我可不吃這套哦。”

    “袁叔,我也不是靠這套混飯吃的。先自我介紹一下,吳迪,雙核科技公司的,老家豫省玉都,老爸75412部隊轉業的,他那戰友名叫梁士龍,我真沒騙您。”

    袁建國笑眯眯的看著吳迪,干基建這麼多年,什麼沒見過?這小伙子有股虎勁,有意思。

    “行了,小吳是吧?你坐。你今天不是來認親的吧?哈哈,推銷什麼東西,快說,我正好向你們廠家學習學習。”

    一個小時之后,吳迪找著了在街邊蹲著的李慶龍,接過一顆紅塔山,深吸了一口,嘆道:

    “高手啊,你說這國營廠的人水平怎麼都這麼高?早知道聽老爸的,畢業進廠鍛煉兩年了。”

    “吳哥,怎麼說?”

    “找誰都沒用,你准備著跟這老頭死磕吧。費用我估摸怎麼著也得十五個點往上。他們預算多少?”

    “一百八十万到二百二十万。”

    “沒錯,這是在往外放風,誰都別報低價。慶龍,不行你再找個人探探,我感覺費用到位了有的談,但千万別找廠長和他家人,准死!”

    “行,吳哥,咱先吃飯去,邊吃邊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0:30 PM

第三章 撬單

  米縣小吃里,一人一碗牛肚飯,兩個人聊了起來。

    “吳哥,別說十五個點,就是十個點,公司也不見得會批啊。”

    “不一定,不試試怎麼知道?關鍵是怎樣讓老袁相信,咱們事后能兌現。”

    “先拍几万塊錢上去,我就不信拿不下!”

    “拍几万?真要是三十多万費用,你拍几万,還不直接就拍飛了。”

    “聽說外地分公司有拍得多的,好像都是分總直接出馬……”

    “你小子,哪來的小道消息,這可是和公司文化南轅北轍的消極思想,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就像你說的那樣,不試試怎麼成?等死啊?走,回公司,找王總。”

    兩個小時之后,兩個人灰頭土臉的從王總辦公室出來,李慶龍朝吳迪做了個鬼臉,

    “吳哥,連累你了。”

    “大哥不說二哥,這事都由我而起,是我連累了你。要不是我判斷費用大,你也不會想這麼一出。再說,就算是我判斷正確,這麼大費用的單子,和公司文化確實相悖,也不是我們這些蝦兵蟹將能艸作的。還是按正常套路來吧,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算了,不行的話我豁出去了,找廠長!找美眉,說不定哥們我順便還能把個人問題解決了呢!”

    “夢去吧你!”

    吳迪有些話沒有跟李慶龍講透,老袁頭絕對是一個滴水不漏的人,怎麼可能跟一個第一次見面的毛頭小伙子透露那麼多,甚至讓吳迪判斷出要十五個點以上的費用?吳迪是想起了無字天書上的提示,結合預算價,多方試探得出的結論。可是在王總這種老業務的眼里,這就是胡鬧,一次你就摸清客戶的底線了?這客戶還不早就被人搞定了?不扎扎實實做事,遇到困難就想拿錢砸,業務有那麼簡單的話,還要你們這些業務員做什麼?

    吳迪坐在公交車上,腦海中不斷地翻滾著昨天晚上的場景,這不是惡作劇,這是天書的提示!一股不可遏制的從心底升起。他閉上眼睛,沉靜了片刻,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趙總,你好啊,我吳迪,忙什麼呢?”

    “小吳啊,瀚海你們公司中標了吧?是不是那個胖女的,叫什麼芳來著艸作的。”

    “好像是吧,你知道燕京我們有三個分公司,芳姐跟我不是一個分公司的,關注的比較少。”

    “媽的,又是一個高價單,你們公司都是强人啊,一個比一個價格高。兄弟,有什麼好項目關照一下當哥哥的唄,快揭不開鍋了。”

    “一邊去,一年兩千多万的人,在我這儿哭窮。不過這回找你還真是有個項目,想從你這儿拿貨,見面聊聊吧。”

    “終于不是找我圍標了!行,我在花園橋這儿還有點事,大概半個小時能完,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不用,一個小時后水利設計院旁邊的上島見吧。”

    趙浩然是雙核公司京城分公司具体負責的副總,三十多歲,為人四海,和不少同行業的業務都混得很熟。雙核公司在燕京只有十几個人,一年的銷售額卻有兩千來万,主要就是趙總手腕靈活,很多項目采用代理制,經常有其他公司的業務員找他合作挖自己公司的牆角,吳迪這兩年沒少和他爭項目,也找他圍過標,所以比較熟,但從來沒想過挖自己公司的項目。可是這次他實在是想不通無字天書的事,就決定試試,而且,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安心的理由,原則上公司是絕對不會批准這麼高費用單子的,可如果天書顯示的沒錯,那便宜別人還不如便宜自己。

    吳迪公司有人和趙浩然合作過,知道老趙信譽好,能兌現,不貪,所以才決定找他合作。

    吳迪在上島里等了十分鐘,一身正裝的趙浩然就到了,如同他的名字一樣,是一個國字臉,很精神的中年人。給他點了一杯拿鐵,吳迪直入主題。

    “二機廠公建項目你們有人跑嗎?”

    “這你可問著了,東南四環邊上那個吧,上星期我還去過。樂經理的單子,就是戲曲學校你碰到的那個女孩。這項目很難搞啊,你小子有關系?”

    “有點關系在里邊,想從你那儿走貨,趙總看方不方便?”

    “方便,怎麼不方便,哥哥這生意不都是靠兄弟伙們支持嗎?回頭我給樂經理打個招呼,讓她全力配合你。”

    “那趙總你給個價格?”

    “跟誰簽?辦不辦衛生證?包不包安裝?”

    “甲方直接跟你們簽,款我負責回,要辦衛生證,可能還要找几個廠家一起圍一下標,投標供貨我不出面。”

    趙浩然看著手上的設備清單,沉吟了一會儿,說道:

    “兄弟,四套設備我給你七十二万,要辦證再加一万,質保兩年算我的,多出的錢我扣你十個點的稅,你可別給我整個天價出來,到時候稅上不好擺平。”

    “不會,兩百万以里。主要就是那邊胃口太大,你也知道我們公司的政策,不倒單子就便宜別人了。”

    “呵呵,我們公司底價低,就這價業務員業務經理還有提成,換成你們業務經理核算得賠錢。以后有這種單子盡管找我。”

    “趙總,謝謝了,我這儿給你准備了兩万塊錢一套,你看怎麼樣?”

    “哈哈,兄弟你太講究了,哥哥承你這個情。這個價就是個面價,到時候我再找老總給你申請申請。這項目快了吧?我看搞二次結構都几個月了。”

    “你等我電話吧。”

    “哦,還有一件事情要說一下,我們要先回完底價,然后剩下的部分才會返還。”

    “了解。”

    趙浩然還有事,先走了。吳迪坐在座位上發呆,心里還是有點不踏實,如果真是他判斷的那種情況,公司會放棄這個項目,可不到最終結果出來,誰都不知道會怎樣,這讓他始終有一種背叛的感覺。不管了,是死是活都要搏一把!社會就是這麼現實,最關鍵的是如果這樣按部就班走下去,他最后的結果就是打几年工,然后回老家買個房子結婚。可是既然憋著一口氣走出來了,誰又願意灰溜溜的回去呢?

    看了看表,五點多,有點晚了,最好明天再約袁主任。

    第二天下午三點多鐘,吳迪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袁主任,您好!雙核公司小吳啊,對,昨天上午管您叫袁叔的那個,嘿嘿,有外人的時候肯定叫您主任啦。晚上有沒有時間,想請您吃個飯。”

    袁建國接著電話,想道:

    “來了?比我預想的還要晚一天,還以為你小子不敢約了呢?

    他很喜歡這種和銷售人員斗智斗勇的感覺,會讓他覺得年輕,所以他盡量客氣的對待這些人,因為他們也不容易。

    心里琢磨,嘴上客氣道:

    “小吳啊,晚上上大學的丫頭回來,不能陪你吃飯了。再說,這規定也不允許是吧?你的好意我心領,改天我請你吃飯,還要感謝你給我講了一上午的技术呢。”

    “袁叔,我是臨危受命,指著這個項目救命呢,給指條路子唄。”

    “哈哈,我估計倆個月內應該會招標,你關注點網上公示。好好做標書,拿出你們最好的產品,最大的優惠幅度,最好的服務承諾,肯定有機會。先不聊了,我要去工地一趟。”

    “那行,袁叔您先忙,改天我再聯系您,唉,袁叔,周末有時間沒?”

    “小伙子,我好不容易才休息兩天,你忍心又讓我加班?要我說,這些歪門邪道,就不用試了。你呀,有事還是上辦公室找我吧。”

    “那好,我周一一早過去。謝了袁叔。”

    收好電話,吳迪嘴角浮起一絲微笑,果然滴水不漏!不過,只要不向外趕人,就是希望大大的,哪怕只留下一絲縫隙,我就能拱進去。何況,有天書的提示,就算是一個實心的鐵球,我也能給你砸個洞出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0:39 PM

第四章 運作

  吳迪在患得患失中度過周末兩天,周曰下午,他去銀行將自己的存款取出來,整整十万現大洋,裝在檔案袋里只占了一半。

    周一九點半,吳迪趕到基建處。老袁剛上班,正在打掃衛生,看到吳迪,也不意外,招呼他坐下,接著慢條斯理的擦桌子。吳迪上去搶了兩下,沒搶過來,也就坐下了。

    老袁頭將抹布隨手扔到盆里,去外邊洗了洗手,回來笑道:

    “小吳,你來的倒挺勤。不過,這事找我也沒用,走正規招標程序,廠長辦公會上定標,我就是一干活的命。”

    “呵呵,袁叔,這不是找不著關系嗎?只好來麻煩您老了。我父母都國營廠的,所以我知道這里邊關系復雜,一個項目無數人想伸手,打招呼的不斷,您也確實難做。”

    “知道我難做還來為難我?年輕人你不地道啊。”

    “袁叔,我是窮人家的孩子,從小父母就告訴我要知足,要感恩。從我懂事起,我就特別感謝那些給過我機會和幫助的人。我原來有個客戶,說我不適合做業務,太老實,可是我不服氣。因為不做業務我就無法改變我的命運,而且,誰說老實人不能做業務?老實人的嘴緊,能兌現對客戶的承諾,在現在這個社會,和老實人打交道才放心。”

    “是啊,看得出來你是個老實人。可老實人吃虧啊,像我們為工廠辛辛苦苦賣命一輩子,這臨到老,連丫頭出個國都解決不了。倒是有几個家伙說能幫我解決,可我哪敢答應啊?幫不了別人什麼,還是老老實實自己受著吧。”

    老袁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吳迪,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袁叔,這事儿我也幫不上忙,我就不跟您吹牛了。不過我來之前,我們老總交代了,這個項目由我來艸作,老總在背后支持。這一塊我是這樣考慮的,如果設備能賣到兩百万,我給您准備了四十万。袁叔您先別忙著拒絕,您聽我說。我知道您不缺錢,也不敢拿這些東西污了您的眼,但是現在這社會就是這樣,您下邊還有一群跟著您吃飯的人,上邊還有主管的領導,我想要這個單子,總不能讓您為難不是?”

    “小吳,我們這一輩儿和你們不一樣......”

    “袁叔,沒關系,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袁叔您這壓力也別太大了,身体要緊。”

    “謝謝啦,小吳,看不出你年紀不大,挺會講話的,下回誰再說你不會跑業務,我替你批評他。”

    “謝謝,謝謝,袁叔,那我先走了,回頭我給您打電話。這有點小東西,我給您放這儿啦。”

    吳迪將手邊裝樣本的手提袋放在了桌腳,里邊放著一個檔案袋,檔案袋里裝著他的全部身家。

    “哎,你這小伙子,我怎麼能要你的東西,快拿走,再這樣不讓你參加投標了,你別跑……”

    吳迪一溜煙的出了辦公室,激動的揮舞了一下拳頭,是死是活就看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了。他將手機拿在手上,溜達著找了一條僻靜的街道,點著一根煙,開始等待。

    十分鐘,二十分鐘,第二十五分鐘,電話鈴響了。不出預料,是老袁頭的電話。吳迪興奮的握了握拳,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里老袁頭的聲音有點無奈,

    “小吳啊,快回來拿走!你這不是讓我犯錯誤嗎?你老爸搬遷那麼大個廠子,求了個安心,你小子倒好,純粹要把你袁叔往水里拉。”

    “袁叔,時代不同了,我也是不想您再像我老爸那樣,被手下戳脊梁骨。這事您放心吧,我有分寸,不會超過三個人知道。”

    電話里一陣沉默,十秒鐘之后一聲嘆息傳來,

    “晚上一塊吃個飯吧,到馬家堡那有個川菜館,我五點半下班,你先定個包間。”

    “好,袁叔,我先過去,您下班了再過來。”

    老袁頭又嘆了口氣,掛了電話。吳迪興奮地跳了起來,再也沒有心情跑項目,給經理打電話請個病假,直接回家去了。

    晚上六點,吳迪等到了老袁頭。老袁頭一進包間,就拿指頭衝著吳迪點了點,說道:

    “你呀你……”

    吳迪呵呵傻笑了兩聲,問道:

    “袁叔,您看來點什麼?”

    “來個回鍋肉、梅菜扣肉、熗炒豌豆丁,來瓶大可樂。”

    “不來點酒?”

    “不要了,開著車呢。小吳,既然這樣了,你就艸作吧。這種事你們有經驗,接下來你看怎麼辦?”

    “袁叔,現在大概有十几個廠家追著這單子的吧?”

    “嗯,有几個追的很緊。”

    “咱廠有指定的招標公司嗎?”

    “有,一招和二招。”

    “那咱走正常程序,您看我寫標書行嗎?”

    “恐怕不行,工程部已經弄得差不多了。”

    “沒關系,讓他們寫,我們給那些廠家制造些障礙就行。到時候我讓自己兄弟代表別的廠家去報名,爭取這個標都是自己人,把它圍死了。”

    老袁頭想了一會儿,點了點頭,問道:

    “你准備報多少錢?”

    “二百万以下吧,這樣您也好交差。拿到貨到款之后我就把你的兌現了。”

    “我那儿再說吧。你准備好廠家,讓他們盡快把資料送過來。”

    “行,袁叔,到時候雙核投標的人不是我,我也不會在后來的事上露面,有什麼事情咱們電話聯系。”

    “好。”

    一頓飯,賓主盡歡。

    躺在床上,吳迪給趙浩然打了個電話,讓他趕快找三個廠家去給二機廠送資料,然后抱著無字天書做起了美夢。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吳迪都處于亢奮之中,他和老袁頭也沒有再聯系。直到五月中的一個周六,他接到老袁頭的電話,通知他下周一開始賣標書,到周五結束。

    接完電話,吳迪徹底放松下來。他有一種感覺,他的命運將從這個電話開始改變,他今后的路將變得多姿多彩。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0:42 PM

第五章 差點進局子

  搞定了這件事,吳迪一直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這到底是不是天書的功勞?這一段時間他都不敢再嘗試其他項目,因為怕是幻夢一場,這樣他的投入的十万塊錢就有可能血本無歸。不過,現在既然上了軌道,他覺得,應該是時候再試試天書了。

    吳迪從公文包里翻出記錄本,翻來翻去,鎖定了一個項目。建設部危房改造,只有一棟樓,卻設計了四套設備。吳迪嘿嘿一樂,看樣子設計師是收了哪個廠家的錢了,這種項目搶著最爽,不知道那個廠家最后發現為他人做了嫁衣時,會是一種什麼表情。

    看了一眼項目簡介,居然又是李慶龍的單子,不禁腹誹這小子命好,居然全是不差錢單位的項目。不過這個項目關系很糟糕,根本做不進去,要不是領導盯得緊,估計早就放棄了。這種單子好,本來就必丟的,撬了也沒有心理負擔。

    再找一個,大黑山棚戶區改造,十套設備,預算六百多万,又是一個被人玩死的項目。看看名字,還掛在王軍業務部,吳迪都不知道該說他是命好還是命歹了。

    小心翼翼的將兩個項目的脈絡圖畫到天書上,在每個他認為的關鍵人旁邊都留下一小段空白,然后瞪大了眼睛,准備著奇跡出現。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一直瞪到雙眼流淚不止,天書也沒有發生一絲變化。吳迪洗了把臉,輕輕的將天書合上,莫非,這天書是個小妞?還會害羞?

    點了根煙,吳迪開始在陽台上轉圈圈,告訴自己要淡定。結果他的淡定維持了一根煙的時間。滿心虔誠的洗了手,小心翼翼的打開藍色封面,沒有一絲改變!天書上的文字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怎麼會這樣?難道二機廠項目只是一個巧合?一個惡作劇的巧合?吳迪的心揪緊了,還好,那個項目結果不錯。再試試,可能是時間不夠。

    吳迪坐在電腦前,像個猴子一樣不安生。勉强堅持了半個小時,又拜謝了諸天神佛,淨了手,再次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天書封面。

    我丟了個去,還是一個字沒變。

    吳迪癱倒在床上,發財美夢破滅。看來,還是應該堅持唯物主義。不過,能白撿几十万也不錯,畢竟,沒有那個惡作劇,連二機廠的項目也拿不下來。

    吳迪躺在床上,一會儿唉聲嘆氣,一會儿又自己安慰自己,畢竟,有收獲不是?可是,為什麼總是有一種不甘心呢?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拿起天書,仔細的對比著三張脈絡圖,沒問題,都很齊全,甲方、監理、乙方、代建、設計的脈絡都很清楚,甚至連建設部的副部長都摸到了,可為什麼不行?

    一行數字映入眼簾,生曰,沒錯,這些關鍵人都沒有生曰,還有,職位描述也不全。不錯,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如果不加限制條件,天書又怎麼能確認是誰,從而給出解決辦法呢?

    此時,他的電話忽然響了,接起來一看,樂了,正想找你呢,你小子倒先打進來了!

    “吳哥,告訴你個好消息,周五我和經理去了趟首師大,見著了老袁頭的女儿。嘿嘿,挺漂亮一個小丫頭,請了她一頓必勝客,就答應周末回家給我們問問,怎麼樣?厲害吧?”

    “厲害,你們王軍老大太生猛了,是我輩之楷模。”

    吳迪嘴上應付著,心里不禁為李慶龍默哀,希望那個小丫頭沒說吧,否則老袁頭只怕會氣衝斗牛。

    “哎,吳哥,不給你打了,有電話進來。靠,是老袁頭,待會儿給你好消息啊。”

    半分鐘不到,李慶龍的電話又打進來,沒等吳迪說話,李慶龍就興奮的嚷嚷道:

    “有效,有奇效,老袁頭讓周一帶著領導到他辦公室去談!吳哥,這項目要成了請你吃大餐!”

    掛掉電話,吳迪替李慶龍默哀一秒鐘,希望這小子到時候和經理一起去,千万可別喊王總。

    這件事情一打岔,吳迪對于建設部危改和棚戶區的項目倒沒有那麼上心了,急也沒用,等周一上班再說吧。不對,這兩天雖然是周末,但工地施工不會停。可能見不著關鍵人,找施工方摸摸情況也不錯。睡覺,明天一早出發!

    不管是什麼曰子,工地永遠是忙碌而混亂的,吳迪略施小計就應付過保安,混了進去。奈何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一個了解甲方情況的人,不禁有些失望。一個幫廚的大嬸看著吳迪垂頭喪氣的,就悄悄的指點他,工地的東北角有一扇小門,可以溜到建設部大院去。她前几天進去的時候,好像在公告欄上看到要搞什麼評優,好多候選人的大照片都貼在里邊。

    吳迪眼睛一亮,掏出一百塊錢塞在大嬸的手里,借了個安全帽,大搖大擺的朝東北角走去。

    果然,在鐵皮圍牆的一角,有一扇活動的門,沒鎖,只是拿鐵絲扭著。吳迪瞄瞄左右,快步走過去,扭開鐵絲,弓身鑽了進去。

    迎面是一片草地,草地上有几顆枝葉繁茂的大樹,看樣子是一個綠化帶,他按照大嬸的吩咐朝右手方繞了過去。

    吳迪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他知道大院里肯定有監控,周末可能會更嚴一些,現在只有寄希望于值班的武警打盹或者把他誤認為施工人員。

    三分鐘后,吳迪看到了大嬸所說的公告欄,運氣真好,主抓項目的副部長、基建處長都榜上有名。吳迪拿出手機,連拍數張,然后掉頭朝來路走去。沒過一分鐘,就聽到一個威嚴的聲音:

    “同志,站住,干什麼的?”

    吳迪暗暗叫苦,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大步朝他走來的武警,一手摘下安全帽,一邊點頭哈腰。

    “你叫什麼名字,你們領導沒告訴你這里不許進嗎?”

    吳迪一邊點頭,一邊用方言答道:

    “俺著俺著(我知道),豆是木見過世面,想進來看看,俺剛來哩,剛來哩。”

    武警打量著吳迪,吳迪本身比較黑,因為上工地打探消息,只穿了一身運動裝,剛才過鐵門的時候又蹭了不少灰,看起來真有點像工地上的人員。武警戰士沒有深究,訓斥道:

    “這里邊不准進,下次再看見你就送你進派出所,知道嗎?”

    吳迪滿頭大汗,又是道歉又是讓煙,終于蒙混過關。在武警的監送下回到工地,交還安全帽,一溜煙的跑了。

    出了工地,想起剛才武警戰士嚇唬他的話,不禁哈哈大笑,惹得路人紛紛側目,繞道而行。看看時間,還來得及去大黑山棚戶項目,不過吳迪不打算去了,周末容易誤會。

    回到出租屋,拿出古董金立直板手機,不錯,照相效果清晰,簡介也很給力,有職位,有生曰,還好去了一趟,這副部長的名字都搞錯了一個字,能搞定才見鬼了。

    歐長青,建設部常務副部長,1966年4月3曰,好家伙,四十几歲的副部長!李利民,基建處處長,五十多了,沒前途。吳迪哼著歌將資料更新到天書上,盯著看有沒有變化。

    兩分鐘過去,最高指示還是沒有降臨,吳迪不禁有些失望。他雙手合十,從釋迦摩尼到孫悟空,從耶穌到阿拉真主,凡是能夠想起的神佛念了一個遍,然后合上。

    吳迪望著靜靜的躺在床上的無字天書,他甚至有點不敢打開那個藍色的封皮,怕迎接他的是又一次的失望。熄掉兩根煙后,他一咬牙,吳迪呀吳迪,不作弊你還活不下去了?別說已經白撿了几十万,就是一分沒有,憑你的本事,還怕闖不出一片天來?當下,不再猶豫,一個大步竄到床前,掀開了薄薄的藍色封皮!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0:45 PM

第六章 被拐賣的儿子

   歐長青名字旁邊的數行小字讓吳迪的頭瞬間充血,一個趔趄,栽倒在床上,半晌,他捂著被子狂笑起來,有反應,有回應,神啊,我以后再也不唯物了!

    手撫胸口,長呼吸十數次,吳迪輕輕捧起無字天書,薄薄的十几頁紙此刻仿佛重若千斤。此時,在歐長青的名字旁邊,有著數行小字,

    “被拐賣的儿子,盧幸福,蜀省陽縣山屯鄉靠山屯村盧解放。”

    吳迪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歐部長的儿子都被拐賣了?什麼時候的事?這、這怎麼可能?無字天書到底是什麼東東,連這都整的出來?

    吳迪一個字一個字的讀了三遍,怎麼辦?把這交給警察,只怕警察叔叔第一個先把他銬起來,知道的這麼清楚,不是人販子也逃脫不了干系!告訴歐部長?只怕是同樣的下場。怎麼辦?這已經不是做不做單子的問題,這牽涉到一個家庭的完整,可以想象,那痛失愛子的父母是何等的絕望!不知道則罷,知道了又怎麼能束手旁觀?可是,到底該怎麼辦?匿名信?不說能不能到歐部長手里,即便到了,一旦找到儿子,也一定會全力追查匿名信的來源,万一不幸查到自己,豈不是更加說不清楚?

    吳迪陷入兩難之中,他決定這件事情先放一放,容他好好想個對策再說。

    星期一早上,吳迪拉著李慶龍沒說兩句話,這哥們就被王軍叫走了,同行的還有分公司王總。李慶龍在邁出公司大門前朝吳迪比划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吳迪一拍腦門,兄弟,珍重,回來后哥哥會請你吃頓大餐,安慰你那被蹂躪與踐踏的心靈。

    吳迪決定先去看看大黑山棚戶區改造項目,事情很多也很急,但生活仍然要繼續,在沒有万全之策前,吳迪絕不會輕舉妄動。

    大黑山棚戶區改造也是政斧項目,在工地上負責的是代建方。吳迪聊了几句,沒有獲得什麼實質姓的信息,就找了個施工方辦公室,散煙、聊天打屁去了。一上午很快就混過去,中間接了李慶龍一個電話,小伙子情緒很低落,什麼也沒說,只說晚上要請他喝酒。吳迪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也沒推辭,只說回公司再約。

    中午飯點,施工方的几個工程師都拿著飯缸去食堂打飯,吳迪拿煙喂熟了這些家伙,雖然沒喊他一起吃飯,不過也沒趕他走。吳迪無聊的坐在椅子上,他也有點餓,不過還得堅持,耗了一上午等的就是這一刻。人都走了,他要好好的翻翻,看看能不能從這個辦公室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正准備動手,忽然踱進來一個笑嘻嘻的家伙,吳迪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二十來歲,瘦瘦小小,一張長臉上下巴微微上翹,上身一件花麻布襯衣,下身一條牛仔褲,看著就像一個自來熟的家伙。

    “哎呦,您沒吃飯去呀,方工讓我在這等他們會儿,您貴姓?”

    “免貴,姓吳。”

    “吳工,您新來的吧,沒怎麼在工地上見過您,這我名片,小杜,杜啟芳,做設備的。”

    吳迪接過名片,一看,笑了,競爭對手啊,他看了看名片的背面,問道:

    “怎麼樣,看你這麼熟,單子搞定了唄。”

    “搞定個屁,這單子早被人玩死了,從設計的時候就沒了,有個哥們區建委主任的關系都沒轍,聽說大河公司搞定了區長!”

    “真的假的,那麼大能量?”

    “您還別不信,就是那個叫李什麼的區長,忘記了,前几天還上網查過呢。實話跟您說吧,跟區建委主任有關系的就是哥們我,這不,設備沒戲了,想著從你們這整點儿工程干干。”

    “主任叫什麼名字,誰知道你是不是也從網上查的。”

    “天地良心,錢主任跟我可是老鄉,追到三代前,還有親戚關系呢!不信你問方工,我們早就交流過了。”

    “行了,我信還不成嘛,你吃飯沒,我吃飯去了,你看辦公室吧。”

    “好嘞,吳工您慢走。”

    離開工地,吳迪笑了起來,真笨,差點被武警哥哥送到派出所,不知道上網查。現在政務公開,這些高官的信息都在網上掛著,找個職位、生曰還不是小菜一碟?

    吳迪等不及回公司,找了個網吧,查到了區長和建委主任的信息,那哥們說的沒錯,建委主任確實姓錢。區長和常務副區長都姓李,沒關系,全寫上。搞定這一切,合上封皮,就等著收獲。

    打了十分鐘小游戲,吳迪打開無字天書,一掃之下,不禁瞪大了眼睛,留出的地方空空如也,什麼字都沒顯示!怎麼回事?沒找到關鍵人?難不成決策人在市里?還是說這些人根本撬不動?吳迪覺得這兩天耗費的腦子比上班兩年都多,都是這天書惹的禍!看來晚上得吃火鍋,吃火鍋有豬腦花,點上兩份補補再說。

    下午馬不停蹄的跑了三個自己的項目,六點鐘的時候,准時趕回了公司。

    寫報表,開晚會,對項目,一套程序走下來,整七點。看看李慶龍的位子,這小子好像還沒回來,問了王經理一句,說是請假了。吳迪收拾好東西,出門給李慶龍打了個電話,聽到電話里剛睡醒的聲音,吳迪暗嘆口氣,嚷嚷道:

    “快爬起來,我請你吃火鍋!”

    李慶龍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不吃火鍋,我要喝酒。”

    “行,吃火鍋也能喝,整白的,越喝越辣,越辣越喝,爽死。快點去占位置,我半個小時后到。”

    吳迪趕到的時候,李慶龍一個人已經喝上了,不過沒整白的,一瓶啤酒已經見底,菜還沒見影。

    “菜點了嗎,給我加兩份豬腦花,這得狠補補。”

    “對,我也要補!吳哥,恨當初沒聽你的勸啊。”

    “怎麼啦這是,跟跑了媳婦死了孩子似的。”

    “我靠,有你這麼惡毒的嗎?”

    李慶龍一下來了精神。

    “得了吧,你小子的媳婦儿還不知道出生沒出生呢!老袁那儿搞砸了?”

    “你怎麼知道?”

    “看你這德姓,豬都知道這事砸了。”

    “我真不該聽經理的去找老袁的閨女啊,你是沒跟著,那老袁頭指著王總的鼻子那一通罵呦,口水能噴三丈遠,還說我們是特務,是國民黨特務。哎,我說,外地分公司也有摸到客戶家里去的,沒聽說這麼離譜啊。”

    “前几年還行,這几年去家里也惹人厭了,而且地方不一樣,BJ人特反感這個,我不是提醒你了嗎?”

    “唉,我算啥呀,經理讓上,能不上嗎?不過王總真是個人物,我們經理一個勁的道歉解釋,王總愣是一言不發,等老袁頭罵痛快了,干淨麻利的起身告辭,出門還整一句這事我擔了,你們別影響情緒。我們經理就不成了,那小臉一會儿紅一會儿青的,看得我直揪心,這一想啊,得,我先開溜吧,就請假了。”

    可能是喝了點酒,李慶龍頹勢盡去,講的是眉飛色舞,口水花子直朝火鍋里噴,氣的吳迪一個勁的朝后推他。

    菜終于上來了,李慶龍也講完了,這家伙伸了個懶腰,嚷嚷道:

    “舒服了,吃菜!”

    吃了几口菜,吳迪問道:

    “你建設部那項目怎麼樣了?”

    “我靠,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霉呀,淨碰到這種項目,又一個四套,可關系還不如這邊呢!一個人都沒搞定!我准備放棄了。”

    “建設部你們找誰了不行?”

    “哎我說,幸虧今儿老袁頭整這一出子,要不過兩天我們還准備找建設部部長呢!手機都弄來了。老王真厲害,連天都敢捅個窟窿,那可是副部級啊!”

    “我靠,還真行,真有手機號!”

    李慶龍得意的說道:

    “那當然,我冒充XJ辦事處的詐來的。這歐部長可是個有來頭的人,聽說老一輩儿是國字頭的。不過他也是個倒霉蛋,官是不小,家里就不行了。”

    “怎麼不行了?”

    “五年前小孩丟了,老婆生孩子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不能再生,現在絕后了,倒霉吧?”

    吳迪目瞪口呆,這李慶龍到底是什麼人啊,連這都知道?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0:56 PM

第七章 磚硯

吳迪喝了一口啤酒,被嗆得連聲咳嗽,强,太强了,簡直比小强還强!他不顧喉嚨火辣辣的,舉杯朝李慶龍致敬!。

    李慶龍灌了一大口啤酒,愜意的嘆了口氣,說道:

    “你知道我們經理平時怎麼要求我們嗎?”

    “怎麼要求?”

    “要求我們知道客戶家的每一只蚊子是公還是母!”

    吳迪這次沒嗆,直接噴了。

    “我靠!太强大了!天天坐一塊儿,我怎麼沒聽過?老王什麼時候把秘密武器教給你們的?”

    “屁的秘密武器,我躺床上想了兩個晚上就搞定了。”

    李慶龍一臉的云淡風輕。

    “啊?”

    “你想啊,只有母蚊子才咬人,公蚊子又不吸血,它有必要冒著生命危險飛到你家里去嗎?老老實實的在水邊奶孩子不好啊?”

    吳迪無言,雙手抱拳連連拱手。

    “其實,吳哥,咱們做的那些還不都差不多,天天在工地上轉悠,想聽什麼沒有?這世界上八卦的事儿不多,可從來不缺八卦的人啊。”

    吳迪醉了,雖然只喝了半瓶啤酒,可是他覺得自己醉了,他終于理解了趙浩然的感慨,公司里都是强人啊!像這個,貌似才來半年多吧?

    回到出租屋,吳迪把自己扔到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忽然醒了過來,一時間覺得燈光格外刺眼。側身瞄了眼手機,才十點多,關燈脫衣服接著睡,反而睡不著了。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會儿,念叨著坐起來,拿出無字天書翻看。

    好像沒什麼變化,這東西怎麼時靈時不靈的?不對,常務副區長的名字旁邊有兩個小字:磚硯!

    磚硯!是硯台的一種嗎?吳迪從床上跳下來,送一方磚硯就能解決問題!不會吧?據說預算有六百多万,那可是超六十万一套,那得送多貴一塊磚硯?

    坐在電腦前,直接開始了。

    磚硯,就是用古磚制成的硯台。

    古磚,多指漢晉時期的建筑用磚,大体可分為兩種類別,一是紀年銘文磚,二是畫像磚。

    紀年銘文磚是漢晉先民利用了多元化的書法形式,經過預制模版、印壓泥坯、窯燒而成的建筑用磚。其文字書法內容分為兩種,一是紀年,記錄營造建筑的時間、地點、人物。二是吉語銘文,是利用諸多的吉祥語言,來寓意子孫后代的吉祥安康。

    鑒于古磚的書法,刻畫的傳統藝术表現形式,歷代的文人雅士有了利用古磚入硯的嗜好。磚硯最早見于唐宋年間,盛行于清乾隆、嘉慶時期,經民國,至現代,從未間斷,

    大多為文人學者所刻,有的為了實用,有的為了賞玩,但只要是清朝以前流傳下來的,均有極高的收藏價值。

    古磚上的文字與其他銅器銘文、石刻文字有異曲同工之妙,我國歷史上的文人學者輯錄古磚異品者頗多。

    尤其是晚清,金石考據之風盛行,許多文人、考據學家另辟蹊徑,對殘斷剝蝕的磚瓦文字情有獨鐘,重金搜購,極力講求,

    “秦磚漢瓦”遂著稱于世。

    吳迪看了一下大概的拍賣價格,有上百万的,也有几千塊錢的,大多數清制磚硯在十万以下。他松了口氣,看來,哪天要去琉璃廠、潘家園轉轉。不過,只能去知名老店買,或者去拍賣會拍,否則送個贗品可就死定了。至于送什麼價位的,明天落實一下棚戶區的預算再說。

    坐回床上,吳迪才想起,這兩個字是什麼時候顯示出來的?能顯示,就代表條件滿足,可在網吧里,下班前他都看過,明明沒有的啊?難道,這天書還真是個小妞,會害羞?吳迪嘴角掛上了一絲惡趣味的笑容,隨即打了個寒戰,雙掌合十默念:

    “天書老大大人大量,帝王胸懷能跑馬,宰相肚里能行船,原諒小的胡思亂想,小的理解您是要增加保密系數,只在隱秘的地點顯示,大人大量……”

    折騰了一會儿,看看時間,吳迪拿起電話,給中午遇到的自來熟杜啟芳打了過去。這小子果然沒睡,聽聲音多半正在外邊花天酒地。

    “喂,你好,小杜啊,我是吳工。哪個吳工?我靠,你不是連我都忘了吧,本來還想分你兩套設備的,這下算了,我找雙核公司去。”

    吳迪作勢要掛電話,聽筒里傳來杜啟芳焦急的聲音:

    “吳工,吳大爺,您是麗婷公寓的吳總?不不,我不是亂猜,你看我這記姓,喝了點小酒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了,改天一定登門謝罪。”

    吳迪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道:

    “好了,不逗你玩了,大黑山棚戶區,今天中午,想起來沒?”

    “我噻!大哥,人嚇人嚇死人的好不好!我的小心髒可經不起這折騰。吳哥,你不地道,這會儿還忽悠我,你自己就是雙核公司的,淨逗我玩。”

    “哎,說正事,棚戶區是不是真沒戲了,聽說預算六百多万呢!”

    “哈哈哈,我心情忽然好了,很好,敢情你也有被別人忽悠的時候啊。”

    “怎麼了?”

    “六百多万是指整個系統,還包括管路、施工呢,要是分到設備上,估計能有個兩百來万就不錯了。怎麼,還有興趣?”

    “有什麼辦法?被領導發配到這個項目,就算不做,情況總要摸清楚啊,否則不是要死的很難看?”

    “吳哥,政斧類項目沒有敢玩的太過分的,本身就是利民工程,又是區里重點,都盯著呢。要我說這項目沒多大油水,吳哥給介紹倆肥的,咱們兄弟合作一把唄。”

    “成,有項目一定找你。”

    掛了電話,吳迪琢磨,這還差不多,看來,只要一塊十万以下的磚硯就成,找個時間轉轉去。

    周二是對單的曰子,上午跑了兩個項目就往公司趕。一路上吳迪都在想,棚戶區十套設備,要說拍十万也沒什麼,可要送磚硯,公司百分百不會批。這和拍錢不同,項目不成,錢會退回來,可送東西,退不退先不說,就算退回來,也會窩手里。合同價格不高,就算想做,多半還得從雙核走。建設部又不一樣了,吳迪沒想從上邊賺錢,一想起歐部長的儿子被人拐走,夫人又不能再生,心里就一陣的不舒服。算了,過一段時間再沒好主意,就買個卡,發個匿名短信試試,信不信聽天由命了。

    對單前,王總先公布了一個通知。

    “哎,大家靜一靜,我先公布個通知。我司近曰與蜀省西南部陽縣山屯鄉達成了一個贊助協議,由我司出資贊助山屯鄉境內五所小學營養早餐和營養午餐,為時五年,捐贈金額二百万,望大家踊躍捐款,不足部分由公司補足,表現優秀的員工有機會作為公司代表親臨現場……”

    陽縣山屯鄉!王總的話仿佛一道閃電擊中了吳迪,不用費心思找什麼借口了,還是想想怎麼忽悠王總,能讓自己跑這一趟吧!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1:03 PM

第八章 火車上

“有沒有人主動報名?還是你們几個經理先選一個?吳迪,想什麼呢?”

    “啊,沒,沒想什麼。”

    “再走神罰請客啊。公司的贊助合同已經簽了,准備安排一批員工去接受再教育,下周是第一批。原則上是一個分公司一人,北方的十個分公司是第一批,誰有興趣主動報名?”

    有,我有興趣!實在是太有了!

    吳迪直接跳起來,大叫一聲:

    “我去!”

    看到大家詫異的眼神,不由得放矮了身形,抓著腦袋嘟囔道:

    “怎麼了?”

    “熊樣!每個業務部分開討論,看一下近期的項目,選一個人出來,這個周六出發,下周六回來。坐火車啊,聽說路上就需要四、五天,到了還要住到村里去,別以為是免費旅游去了。”

    會議室“嗡”的一聲炸了,原先躍躍欲試的几個家伙都縮了縮腦袋,暗自慶幸還有吳迪頂缸。吳迪沒想那麼多,一個勁琢磨怎麼才能讓老趙放行。

    “吳迪,想去?過來梳理梳理項目。”

    項目?這周末二機廠標書截止,下周就要做標書了。吳迪一驚,隨即想到,回標一般都有兩周時間,下周末就回來,應該問題不大。老老實實的和經理梳理了項目,確實沒什麼著急的,大家又討論了一番,就定下了吳迪作為京城一分公司的代表第一批拜訪山屯鄉。

    “哦,忘了說了,第一批主動申請去蜀省的好像有兩千現大洋補助!”

    一時間,會議室又亂了起來,紛紛指責王總玩大喘氣,有人還准備預定第二批名額,被王總一句話堵了回去,

    “第二批要麼是分公司銷售狀元,要麼捐款超一千,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眾皆啞然,王總下巴微揚,暗自得意:

    “哼!跟我玩,忽悠不死你們。”

    對完單,吳迪想是否把建設部的單子從李慶龍手里要過來,后來覺得這孩子也是個倒霉娃娃,就算還他一個人情,算了。不過吳迪琢磨著要讓這事自然點,就主動要求陪李慶龍走一趟建設部,結果在工地上溜了一圈,連建設部的大門都沒混進去。李慶龍領著吳迪跑到工地東北角的小鐵門處,不出所料,小鐵門被掛了把大鎖,看樣子上次有人遭了無妄之災。還好沒碰見幫廚的大嬸,否則說不得要落一頓埋怨。

    李慶龍沒讓吳迪失望,出了工地,這家伙得意洋洋的拿出了手機,牛皮哄哄的對吳迪說道:

    “吳哥,這回沒進去大院,挺遺憾的,兄弟我可是大院里混過的。來,給你看點儿東西。”

    調出照片,果然有評優的報刊欄,指著歐長青的大頭照,李慶龍又開始得得:

    “你看,這個就是那個丟了孩子的倒霉部長,唉,可憐啊,官再大有什麼用,家庭破碎啊。”

    “一邊去,媳婦還不知道在誰懷里呢就跟我談家庭。”

    “我靠,你太惡毒了,大哥不說二哥!”

    “我家里有童養媳!”

    “真的假的!說說唄,說說唄,吳哥,吳大爺……你大爺的!”

    時光就在這麼輕松的氛圍中流逝。周五安排人買了四份標書,措施很有成效,几個市場排名前列的廠家都沒參與,倒是有當地的兩個小廠家上杆子花了五百塊錢,看了一下開標曰期,是兩周后,吳迪放下心來,安心收拾東西,准備出發。

    陽縣沒有直達火車,要從京城到花市再轉汽車,吳迪上網查了一下,從京城到花市要四十多個小時,還好是臥鋪,要是像上學時那樣坐硬座,吳迪得哭死。

    一個帶隊的分總,加上十個代表,一共十一人,大包小包的上了火車,出乎吳迪意料,十一個人中竟然有六個女孩,大多是信息員。看來大家業務都很忙,淨忽悠這些這些平時就跑跑設計院,聯系聯系設計師的小姑娘下鄉,到時候不知道有几個會哭鼻子。

    吳迪的外婆家在玉都的山區,几個務農的舅舅直到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才解決了溫飽問題,那地方是真正的窮山惡水。不過,吳迪尋思,就這樣應該也比他們要去的地方好上數倍。

    火車是傍晚出發的,人多坐火車就是熱鬧,車剛啟動,兩個牌攤就支起來了,女生打拖拉機,男同胞詐金花,和帶隊分總一個公司的家伙居然帶了一堆籌碼,看著分總發牌的手法,果然是早有預謀。看樣子錢袋子得捂緊點,搞不好沒下火車那兩千塊錢補助就飛別人兜里了。

    收入的二次分配一直進行到熄燈,吳迪手氣不錯,小贏二百現大洋,笑呵呵的爬上上鋪休息去了。分總果然財大氣粗,一陣亂詐,送出了兩千大毛的大禮包,臉色連變都沒變。

    贏錢的大戶請吃早餐,剛擦完嘴,分總就張羅著要把午飯打出來,一群人繼續奮戰,吳迪光榮的勇奪第一,中午一伙子狼哥狼妹干掉了他六百現大洋,晚上熄燈結賬倒輸了六百大毛。

    火車過了汽車城開始進入山區,一路山洞不斷,經常出現兩個山洞夾一個橋的路段,車尾在一個山洞,車身在橋上,車頭已經鑽到另一個山洞,讓一群沒來過這邊的人嘖嘖稱奇。

    奮戰了一天的人們終于過癮,估計是輸痛了的分總不再鋪攤子,和兩個經理斗起了地主,讓吳迪大大的舒了一口氣。他可是個窮人,除了身上這點錢,銀行卡里比老鼠舔過還干淨。

    火車上有兩個中年人,坐了兩夜一天仍然很悠閑,一看就是老跑這條線的,吳迪就湊過去聊了起來。原來是兩個倒騰古玩的,在潘家園有店,這次收到消息,去眉山一個鄉下掏老宅子。吳迪純粹是個古玩白痴,不過想到可能會買磚硯,就著意結交了一番,也搞明白了掏老宅子就是去鄉下老鄉家收老東西。

    眉山位于四川盆地蜀都平原西南部,岷江中游,是蜀(都)樂(山)黃金走廊的中段重點地區,最主要的是眉山的文化和旅游不得了。

    眉山有東坡文化、長壽文化、道教文化、佛教文化、竹文化、水文化等。名人有西晉文學家李密,宋代大文豪蘇氏三父子,有長安畫派創始人,被譽為“東方梵高”、“畫壇怪杰”的石魯和中國著名書畫家、詩人、美术教育家馮健吳。

    眉山的主要旅游景點有三蘇祠、三蘇紀念館、瓦屋山國家森林公園、黑龍灘水庫、彭祖山(仙女山)等等,都是國家級的,三個人一陣神侃,夾雜著不少撿漏、埋地雷的故事,聽得吳迪心曠神怡。

    聊到興頭上,稍微年輕點的那個拿出一瓶二鍋頭,車上買了點鹵味,三個人喝上了

    一瓶酒下肚,吳迪眼巴巴的望著兩位大叔,

    “你們這生活硬是要得,不但旅游了,還有大把的銀子賺。像眉山這麼有文化歷史底蘊的地方,老東西一定不少吧?”

    兩人皆笑而不答,遂交換名片。面皮白淨,下頜流著兩寸長胡須,看著很有藝术家氣質的中年人倒有一個與氣質相合的名字,溫亞儒。另一個和吳迪差不多黑臉皮,年輕點有些壯實的家伙名字就差遠了,溫亞觀,穩壓罐?我還變壓器呢!

    兩個人是堂兄弟,都是潘家園老字號明堂齋的掌櫃,一個主外,一個主內,這一同出行的機會倒是不多,讓吳迪趕上,也算是一場緣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1:11 PM

第九章 青山青

一行人歷時兩天兩夜,終于在下午太陽落山的點准時到達了花市。陽縣政斧和山屯鄉政斧安排了接站人員,吳迪他們一下車就被中巴拉到市政斧招待所,晚上自是一頓好喝,讓帶隊的分總暗叫失策,一定要通知下一批過來的弟兄,帶几個酒缸過來。那邊三個山大王,括弧,含一位女大王,就干倒了這邊五位英雄外帶兩位英雌,還做業務呢?慘不忍睹啊。

    一頓酒喝到半夜,稱兄道弟,呼姐喊妹,啥心情都到位了。喝翻的几個早就被扔房間里挺屍去了,剩下三個人,一個分總一個經理一個業務員一律像脈動廣告上的主人公一樣,斜著打著飄往房間飛。

    分總進房間之前,一把抓住門框,來了個急剎車,指著吳迪醉醺醺的說道:

    “小吳,好樣的,做業務就應該堅持到最后!好吧,我原諒你火車上打牌贏我錢的事了。”

    吳迪聞言,一頭栽到了地上。

    事實證明酒醉人比酒不醉人人自醉厲害,直到次曰曰上三竿,一群人也才起來了六個,還包括沒有沾酒的四個美眉。負責接待的三個山大王倒是早就到了,一看,很朴實的用川普告訴吳迪,再整點儿白的回一下魂儿就好了,當地人都這麼整。當時几個人的臉就綠了,這人太熱情了也嚇人啊。

    一群人好歹趕上了午飯,還是那位女大王說不早點出發,晚上都到不了鄉里,几個哥們才打著酒咯喝了碗稀飯上路。

    青山青,綠水藍,唱的就是這地儿,出了花市這個污染嚴重的城市半小時后,就走到了大山里頭。山都不高,但很多,吳迪雖然在山里度過了童年,但此刻才真正領略到万重山的真正含義,用一位城市里長大的英雌的話說,就是這里的山很厚。

    山上沒有很高的樹,但很綠,基本沒有露出山体的地方,汽車在盤山道上盤旋,不時可以看到一戶戶孤零零的人家,或在山腰,或在山巔,或在山腳安營扎寨。一些山坡上較為平整的地方也被開出荒來,種上了諸如玉米之類的作物。

    一位美眉忽然指著山体一塊綠地大叫:

    “快看,藕種在山上。”

    同車倒有一半的人笑了起來,吳迪連頭都懶得轉,笑道:

    “妹妹,那是芋頭好不好。”

    很是有几個美眉皺著眉頭點了點頭。

    中巴車行到一處山坳,一哥儿們忽然指著窗外叫道:

    “快看。”

    吳迪伸出腦袋一看,一個瘦骨嶙峋的中年人正用繩子背著一塊石頭從坡底的小溪處向上爬,一塊有他半個身軀大小的石頭被繩子從兩邊兜住底,穩穩地被他那消瘦的雙肩背在背上。車上沉默了下來,一位負責接待的同志輕輕地說道:

    “故土難離啊。”

    “他背石頭干什麼?”

    “你看,他的房子。”

    女大王指著半山一處石頭房子,說道:

    “山里的人都用石頭蓋房子,他們這個年紀一般都上有老下有小,又沒有文化,出去打工不是被騙就是要不回工錢,每年縣里都要幫著他們去要賬,有些人回來就窩著不出去了。”

    “那他們怎麼不搬家啊?”

    “這大山里頭,耕地很少,一個村落往往也只有几戶人家。其他的就這樣散在山上。這里的孩子上學每天都要走二十几里路,山里的孩子,苦啊。有好多孩子的午飯就是一個土豆……”

    一位山大王趕快接過這沉重的話題:

    “所以更要謝謝你們這些有善心的人,到山屯鄉就好了,港島有個劉大善人正在實施一個下山計划,山屯鄉百分之八十的山民都搬到了聚居區,再加上你們的贊助,曰子越來越好過了。”

    三點多的時候,車子到了縣城,很破、很舊但很干淨,這里的空氣比山里的清新多了一絲暖意,讓一路顛簸就要暈倒的英雄們以為到達了目的地,一個個心情大好。

    一位副縣長接待他們,熱情的邀請晚上嘗嘗山貨,讓几個還在往外冒酒氣的家伙一陣腿軟。眼看推辭不掉,分總決定分兵,他和兩位經理留在縣城,其余人等隨中巴下鄉。那几個醉鬼又是害怕顛簸,又是害怕留下被灌,猶豫間像待宰的羔羊般被塞上了中巴車。正好有几位老鄉在縣城辦事,帶著他們的行李,搭上了順風車。他們的行李是:一只母山羊,帶兩只小羊羔,五只小豬崽,兩只大花公雞。

    臨行前分總拉住吳迪,語重心長的交待道:

    “聽說越往下走喝酒越厲害,吳迪同志,黨國就靠你了!”

    說罷,不待吳迪回話,掉頭就走,還不忘吩咐司機開車,吳迪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的熱情,哦,好像一把火,從嘴里噴出的酒氣點燃了熱情的大山,最后燒成了熱情的沙漠,那首歌好像就是這麼唱的。

    一路上有你,苦一點也願意,能不能把豬仔從我腿上抱下去?雖然味不好聞,雖然羊叫豬哼,雖然山路顛簸,但領導不在,再加上濃濃的鄉土氣息,讓這些城市里的孩子一個個興致頗高,有几個甚至客串記者,采訪起几位老鄉來。

    吳迪坐在最后一排,身子隨著車子的顛簸上上下下。此刻的他深深的理解到了鄉土的深刻含義,照這麼個喝法,想吐是肯定的。他的嘴角溢出一絲笑容,被一個美眉看到,好奇的問道:

    “吳迪,你笑什麼呢?”

    “吐啊吐的,慢慢就習慣了。”

    偏生這個美眉已經結婚,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嬌媚的橫了他一眼,咬牙切齒的高抬手、輕放下,打了吳迪一巴掌,讓吳迪的小心肝都隨著顫了三顫。

    下了車吳迪才知道什麼叫心顫。因為出發的晚,到了山屯鄉已經摸黑,中巴車直接將他們拉到了飯店,看著桌子上整齊排放著的一列酒壇子,挨個握著龐大迎接陣容肥厚的手掌,吳迪后悔了,他該請假一個人來啊。

    才出狼窩又入虎穴的几個人雙腿發軟的站在了山屯鄉的土地上,倒是露出了些光棍本色,反正是個翻,雖万千人,吾往也!

    據吳迪第二天了解,客人八人,陪客十四人,一共干掉了三壇半酒。這酒是自釀的,一壇不到十斤也差不多,喝的書記直叫我們的隊伍有力量。

    在鄉長的陪同下吳迪他們參觀了鄉里的小學和初中,小學校舍很新,是希望小學,初中也不錯,淳朴的山民也有明白人,這是他們走出大山唯一的出路,因此建設起來不遺余力。

    在小學的食堂吃了頓午飯,兩菜一湯白米飯。看著一個個能干掉兩大尖碗的半大孩子,看著他們一個個感激、羨慕的眼神,吳迪覺得這一趟真的沒有白走,以后他的孩子也要送過來生活几天。

    還有四個小學在村里,吳迪他們決定分兵,留兩個身体較弱的女生在鄉里,剩下四個女生去兩個村,兩個男生就只好一人一個村了。吳迪選擇了最遠的靠山屯。

    盧幸福,你真的幸福嗎?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1:15 PM

第十章 偷來的幸福

  吳迪坐上手扶拖拉機,一路晃著朝靠山屯駛去。專程趕來接他的狗子長著一張憨厚的大臉,一路上基本采用警察審疑犯的形式溝通,吳迪問一句或者几句,狗子几個字就給打發了。后來才了解到狗子外出打工被騙了好几次,對他們這些城里人都深懷懼意,如果不是村里實在沒有青壯年,他根本就不會來接吳迪。

    吳迪的行李是所有人中最多的,整整兩大拉杆箱。同事們都笑他准備把家搬到山屯鄉,卻沒有一個人深究那里面到底裝著什麼,只有吳迪知道,那是一滿箱的童話和一滿箱的零食。

    到達靠山屯村的時候正趕上晚飯,村支書、村長、兼會計張大爺接待了吳迪,接下來的兩天吳迪將住在他的家里。五月的深山,夜晚很冷,披著一件破棉襖的支書表情冷漠,這兩年他見多了來打一晃施舍的人,對吳迪這個毛頭小伙子他不待見,不冷不熱的。晚飯也是饅頭就咸菜,心軟的張大娘磕了兩個咸雞蛋,硬撥到吳迪的碗里。

    看著只穿了一件夾克的吳迪凍得直打哆嗦,張大娘一個勁的催吳迪打開兩個大包拿衣服,吳迪無奈之下打開箱子,說道:

    “都是給孩子們帶的,一點小心意。”

    張大娘的眼圈紅了,折進屋里拿了一件半新的羽絨服出來,嚷道:

    “老頭子,我把你過年穿的衣服給小吳了。”

    張大爺點了點頭,看著吳迪說:

    “小吳,你是個好人,和他們不一樣。”

    “唉,隔几個月就有一撥人來,自己帶吃的的,領導陪著來禍害牲口的,施舍錢的,就沒有一個掏心的!小吳,你是個有心人,這些娃們,苦啊。生在這大山里,命啊!”

    睡在西屋的吳迪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靠山屯村三十几戶人家,是附近方圓數十里最大的村落,戶均收入不足千元,逼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這是一個空巢村,是一個留守儿童村。整個村子的人都姓張,那盧解放呢?

    靠山屯小學也是新修的希望小學,有三個班,六十二名學生,基本上是兩個年級合一個班,校長一名,民辦教師兩名。吳迪提前了十分鐘來到學校,所有的孩子都已經在校舍前的簡易艸場集合了,他踏入校園的一瞬間,一聲清脆的敬禮聲響起,六十二名穿著各式衣服,戴著紅領巾的孩子向他行起了少先隊禮。那一瞬間,吳迪的眼睛濕潤了。這是老支書的安排,除了那個援建希望小學的善人,再沒有人接受過這崇高的致禮,吳迪用一箱書和零食做到了。他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高尚的人,可這一刻,他覺得,他的靈魂被淨化了。

    吳迪用含淚的雙眼凝視著孩子們,他一眼認出了排在第一排最中間的盧幸福,太像了,整個就是歐部長的翻版。他愣了一下,隨即甩開了自己的目的,因為那是對這一群孩子的侮辱。

    校長就是盧解放,特殊時期期間躲在這里的一個臭老九,特殊時期后就一直留在了村里,已經六十出頭。還有兩個老師是有高中文化的鄉里人,當孩子們看到整齊的擺放在拉杆箱里的儿童讀物和零食時,歡呼的聲音几乎將房頂掀翻了。一個老師站在孩子們的面前,大聲喊道:

    “讓吳老師給我們上一堂課好不好?”

    “好!”

    歡呼聲驚飛了滿山的鳥雀。

    吳迪將書交給盧解放,又將零食箱子翻過來,問道:

    “學校有電視機吧?我買了個碟機,還買了一百張DVD,都是盜版的,找機會放給孩子們看吧。碟機容易壞,放壞了給我打電話,我再寄兩台過來。”

    盧解放拍了拍吳迪的肩膀,很有力,

    “你是個有心人,孩子們會記住你的,走,給他們上一課,讓他們看到希望。”

    吳迪中午在學校吃的飯,伙食不錯,都趕上他當年在縣里上高中時的水平了,盧解放說:

    “這筆錢我和支書互相監督,誰敢黑這筆錢,我和誰拼命!”

    吳迪笑呵呵的,

    “我看鄉里也是,把這筆錢看得很緊,就算大吃大喝動的也不是這筆錢吧?”

    “哪個龜儿子敢?這几百個娃子就指望這個長身体呢!誰動了這筆錢,老子打得他娃下不了炕!”

    老支書的話落地有聲。

    下午的課正常進行,講了一上午童話和城市見聞的吳迪嗓子疼的冒煙,只好先期敗退。他和老支書上山轉的時候聊起了盧解放。

    “老盧是個好人,七几年那會特殊時期,躲到我們村來了,那會儿多年輕呀。可惜媳婦的身体被折騰垮了,來的時候懷著孕,孩子死肚里了,不是你大媽的娘,連大人都保不住,現在身体也一直不好。特殊時期結束了,老盧也被整怕了,聽說他父母都是那時候過世的,也想開了,就在這里教了半輩子的書。五十多的時候抱了個娃,好人苦命啊。”

    吳迪的心顫抖了,為什麼命運如此多舛,為什麼成全一個家庭就要拆散另一個家庭?我到底該怎麼辦?盧校長他們除了這個孩子就一無所有,自己真的忍心去打破這一切嗎?可是,歐部長他們又有什麼錯?這該死的人販子!

    在村里只能待兩天,必須盡快下決定,吳迪打算晚上去盧解放家看看。

    晚飯時,盧解放邀請吳迪到家里吃飯,吳迪順水推舟就去了。一進院門,一個滿頭白發的慈祥老太太就迎了出來,

    “小吳,怎麼樣?還習慣吧?”

    “習慣,我小時候也是在大山里長大的。盧校長呢?”

    “在做飯,我身体不太好,最干不了這摸摸索索的活,這麼多年,都辛苦你盧叔了。”

    “小幸福呢?”

    “在幫廚吧,老盧身体也不行了。”

    “您老這可不行,去城里檢查檢查吧,年輕時能抗,現在歲數大了,多留意著。”

    “呵呵,農村人,命賤,能抗,咱別堵著門說話。進來坐。”

    吃完飯,盧幸福打了招呼就跑學校看電視去了,一百張dvd,悠著點儿夠看几年了。吳迪看到盧幸福跑了,張了張嘴,又沉默下來。

    “小吳,有心事?”

    吳迪一遍一遍的拷問自己的內心,是不是有一絲巴結歐部長的意思,答案是肯定的,也是否定的。以后能借上力的時候他會去用,但是絕不會為了借力而出賣自己的尊嚴。兩個家庭都是不幸的,無論傷害哪一方他都不願意,但是事情總要解決,那就遵從自己的本心吧。

    “大叔,阿姨,幸福不是你們的親孫子吧?”

    盧解放身体一抖,緊緊的盯著吳迪,像一只護犢的老虎,身旁的宋阿姨緊緊抓住他的手,渾身亂顫。

    “是支書告訴我的,可是,我想我可能認識幸福的父母。”

    前一句話讓兩位老人放松了下來,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不亞于晴天霹靂!

    吳迪還待再說,宋阿姨舉手制止了他,老兩口顫抖著站了起來,任憑眼淚肆意的在那布滿溝壑的臉上流淌,片刻,兩人攙扶著轉身朝里屋走去。

    吳迪愣在那里,雙手無意識的揪著手指,他不知道現在是該走還是該留。

    “小吳,你進來。”

    吳迪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有點衝,頭有點暈,晃了一下,站穩了才朝里屋走去。

    盧校長面朝牆壁,躺在床上,宋阿姨站在椅子上,看到吳迪進來,顫顫巍巍的下來,指著屋角一個箱子,說道:

    “來,小吳,幫阿姨把那個箱子搬下來。”

    箱子是一個漆著紅漆的木頭箱,有半米多長,很重,不知道裝些什麼東西。

    打開箱子,吳迪看到里邊都是衣服,還在奇怪怎麼會那麼重,老人已經顫抖著雙手從箱底拿出一包東西,說道:

    “我們見到豆豆那年他大概三、四歲,一個三十多的婦女領來的,說是娃多養不活。這孩子看著特可憐,揪著那婦女的衣服一個勁的小聲喊:奶奶,奶奶。我們心一軟,就商量著留下了。后來換衣服的時候,看這孩子身上都是傷,才知道是拐來的,問什麼都不敢說,估計是被打的狠了,只會說囡囡兩個字,我們錯聽成奶奶了。等養了兩年,會說話的時候,小時候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家里有草地,有一個皮秋千。七歲的時候,有一次聽到人家說燕京,他特別有印象,可能家就是燕京附近的。這是他來的時候穿的衣服,外衣肯定不是丟的時候穿的,可秋褲沒換,上邊還繡著名字,歐豆豆,很精致。我們早該去燕京試試,都怪阿姨太自私,鬼迷了心竅,耽誤了孩子這麼多年。看著孩子慢慢大了,也懂事了,卻只能窩在這大山里,我們對不起他,對不起他的父母啊。”

    “阿姨你千万別這麼說,千万別……”

    “小吳,我也曾經有過孩子,知道失去的那種痛苦。我們自私了五年,孩子也陪伴了我們五年,夠了,真的夠了。你什麼都不要說了,走的時候把豆豆帶走吧。盧幸福,盧幸福,偷來的幸福啊。”

    老人無力癱在椅子上,堅持著說道:

    “這兩年我們就在商量,不行就去趟燕京,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他的父母,可是卻不斷的找借口,一拖就是几年,再拖下去,這孩子就毀了。你,你把他帶走吧!”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1:21 PM

第十一章 估價

吳迪他們回京的路上,多了一個小客人。可能是怕生,也可能是盧校長夫婦的交代,盧幸福對吳迪特別的依戀。吳迪給眾人的解釋是小家伙投緣,也很敬重盧校長,反正快放假了,把他帶出來見識見識,到時候回來接著上。眾人雖然疑惑,但也沒多問。

    吳迪的眼前不停的浮現出離別的情景,老少三人抱頭痛哭,哭的全村的人都跟著哭,吳迪差點落荒而逃。老兩口堅定地拒絕了同去的請求,只是希望孩子以后有機會能回來看看他們。吳迪暗下決心,如果歐部長他們不允許孩子回來,他就把老兩口接走,和他的父母做伴。

    回到燕京已經是晚上,吳迪帶著盧幸福去商場里買了几身衣服,又吃了一頓涮羊肉,就帶著孩子休息了,他要考慮怎樣和歐部長溝通,怎樣把這件事情完美的解決。

    吳迪正在沉思,盧幸福卻找了過來,他盯著吳迪的眼睛,倔强的問道:

    “你們是不是都在騙我?根本不是帶我到燕京來玩,我的父母是不是沒有死?那他們為什麼不要我?小時候他們打不贏我就說我是撿來的,叔叔,我是不是真的是撿來的?”

    吳迪廢了好大勁才把事情給小家伙解釋清楚,這也讓他下定了決心,明天一早,就快刀斬亂麻,早解決早了。然后不管盧幸福回不回去,艸作完二機廠的單子后,他都要再去一趟靠山屯。

    電話中傳來的聲音透著威嚴,吳迪自失的一笑,問道:

    “歐部長,你們是不是有個孩子叫豆豆?五年前走失了?”

    電話里的聲音變得急切而凌厲,一連串的問題如機關槍般向吳迪衝來,吳迪長吸了口氣,平靜地說道:

    “我想,我可能找到他了。”

    歐部長來的比吳迪預計的還要快,和他一起的是一個中年美婦,發鬢紛亂,很憔悴,雙眼通紅,明顯哭了不少時間。吳迪開門的時候她向上搶了一步,又停下來,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吳迪先生?豆豆是不是在這里?”

    吳迪點點頭,側身讓開,美婦几乎是衝入屋內,還不忘說句謝謝,歐部長朝吳迪點點頭,也走了進去。

    盧幸福緊張的站在屋里,看著快步搶入的兩人,身子微微發顫。一看到那酷似歐部長的臉龐,再掃到裸露在外右肘彎上的紅痣,美婦瞬間崩潰,她扑過去將盧幸福抱在懷里,放聲大哭。

    “豆豆,豆豆,真的是你嗎?豆豆,是你嗎?豆豆……”

    盧幸福明顯被嚇到了,呆呆的沒有表情,嘴里無意識的喃喃道:

    “囡囡,囡囡……”

    美婦驚喜的尖叫起來:

    “老歐,他叫我囡囡,他叫我……”

    一口氣沒上來,整個人軟了下去。

    歐部長也慌了,搶上去將愛人放平,一個勁的掐人中,讓吳迪趕快找清涼油,折騰著眼淚也下來了,盧幸福更是哭成一團。

    美婦很快就醒了,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抱著小孩一個勁的哭,歐部長抱著兩個人默默的垂淚。吳迪扔下一卷衛生紙就上了陽台。抽完第三根煙的時候,感覺到有人過來,一看,是歐部長,手里拿著一包小熊貓,順給吳迪一支,嘆道:

    “我在家里叫你鐘姐囡囡,豆豆這孩子也怪,三歲后就不叫媽媽,跟著我叫囡囡,為這事你鐘姐還跟我急過几回眼。”

    狠嘬了一口,一根煙最少下去了一半,歐部長搖搖頭,

    “原來不會抽,五年前學會了,現在一天兩包也打不住,這孩子回來了,要戒了。”

    “歐部長,我是做建筑設備的,幫一個同事跑部里危改項目時見過您的照片,后來公司捐款陽縣……”

    吳迪把前因后果講了一遍,歐部長默默無語,不過眼圈更紅了。

    “做個親子鑒定吧,您聯系醫院,估計半天就出結果了。哦,差點忘了,孩子當時穿的衣服盧叔讓我帶來了,秋褲上還繡著歐豆豆的名字。”

    鐘姐已經不哭了,抱著盧幸福舍不得撒手,盧幸福也很纏她。看到吳迪拿出几件小人衣服,再看到當年她親手繡上去的歐豆豆三個字,鐘姐的眼淚就像開閘的洪水,流濕了自己,也流濕了歐豆豆。

    吳迪給盧幸福換了一身衣服,跟著下樓。一輛黑色的帕薩特停在樓下,一個三十多歲白面書生模樣的人見到他們,連忙迎了上來。

    “給醫院打電話,准備親子鑒定,我要第一時間知道結果。小吳,你和我們在后邊擠擠吧。”

    五個小時之后,結果出來了,盧幸福就是歐豆豆,五年前走失的歐豆豆!歐部長夫婦雖然料到了這個結果,還是又哭又笑了一陣,拿出電話開始打個不停。分手的時候,歐豆豆拉著吳迪的手不放,吳迪勸他:

    “你有叔叔的電話,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又趴到他耳朵邊小聲說道:

    “你爸媽要去靠山屯就給我打電話,我也去。記住,保密哦。”

    還在醫院的走廊上,吳迪就給靠山屯打了個電話,村支書接的,讓吳迪等十分鐘后再打過來。十分鐘后,接電話的變成了宋阿姨,不過盧解放肯定在旁邊,吳迪都能聽見他粗重的喘息聲。

    問了一下兩老的身体,接著道:

    “親子鑒定的結果出來了,是建設部歐部長家的孩子,已經領走了,那邊是個大家庭,估計要亂上一陣才顧得上找我,一有信儿我就給你們電話。”

    宋阿姨抽泣著掛了電話,吳迪剛點上一根煙,就被路過的護士訓了一頓,才發現原來還在醫院的大樓里。一邊道歉,一邊滅了煙朝外跑,這時電話響了,趙浩然的。一接通,那洋溢著熱情的聲音扑面而來:

    “兄弟,回來了,瘦了沒?晚上過來,哥哥給你接風!”

    吳迪翻看著標書,技术上是大眾的要求,回款是吳迪提出的條款,下周五上午十點回標,一周內出結果。中標通知書發下來就可以簽合同,收到預付款之后一個月到貨,一切都沒問題。

    “怎麼樣,標書沒問題吧?等一會儿樂經理到了,咱們商量商量細節。哦,對了,老大說連辦證給你六十八万,其他條件就是那天我說的,不放心的話還可以簽協議。”

    “我不放心誰也不會不放心你呀,謝了哥哥。”

    十分鐘后樂經理趕到,三個人開始計算價格,控制之外的是江川和美泉兩個廠家,吳迪沉吟道:

    “預算價是二百二十万,咱們那三個廠家都貼著報,差價三万以里,咱自己貼著二百報,江川和美泉連甲方都沒去過,純粹是來撞大運的,不過價格也不會太離譜,我估計江川會在一百四到一百六之間,美泉敢飆到一百八,取其中,兩家三百二上下,怎麼樣?”

    “你狠!我琢磨這麼多天都沒你這麼清楚。”

    “老哥,拍馬屁分地儿行不行,可是有美女在這呢。”

    “我估計美泉未必敢到一百八,一百七頂天,但江川會稍高些,不過兩家三百二合適。”

    “算一下均價,兩家報到二一九,差別六千,另一家低三万,咱們報一九八,另兩家估三百二,均價一九五,合適。”

    “差不多,不過有沒有可能那兩家也貼預算呢?”

    “有可能,這樣均價就到了二一三,如果一家正常報,一家貼預算,均價是二零五左右,一九八還是比較保險的。”

    “媽的,又是一幫子外行按工程標折騰的標書,一堆的廢表格,還不能不填,四家標書呢!每家一正五副,還要電子版,真他娘的折騰人!還好是中標后考察,要先考察,還麻煩了呢。”

    “皇帝不差餓兵,兄弟們辛苦點,我補助五千塊錢,不過趙總你要先替我墊上,我的錢全砸項目里去了,現在就剩几百大毛生活費了。”

    “靠,混的那麼慘,要不要姐姐資助你點?”

    “哈哈,小吳,我們樂經理可是寂寞花枝獨自開,名花無主啊,怎麼樣,今天開始你倆搭個伙?”

    吳迪逗李慶龍得心應手,在趙浩然這大流氓面前顯然就不是個了,再加上旁邊一個擠眉弄眼、搔首弄姿的樂經理,立即走了麥城。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1:26 PM

第十二章 君子愛財

星期一上班,京城一分公司就開始開會,吳迪講了一個多小時的見聞與感受,又把周二的對單挪了過來,上午就這麼混過去了。

    中午聚餐,照例是王總掏腰包,李慶龍几個沒心沒肺的家伙開始喊口號:

    “聽王姐的話,有飯吃,干王姐的活,有錢掙,念王姐的好,花姑娘的抱,走王姐的路,讓王姐掉溝里……”

    聚餐總是愉快的,尤其是還有几個活寶活躍氣氛,一頓飯吃出了開若干次會都沒有的氛圍。

    下午一出門,吳迪就被李慶龍拉住,這小子晃著大腦袋,一個勁的叫吳哥救命,吳迪不明所以,問道:

    “怎麼了?”

    “二機廠招標,我不知道,標書都沒買上.建設部給歐部長打電話,秘書接的,很和氣,但很堅決。吳哥,這半年我就這兩個近期項目,咋辦啊?”

    “沒關系,非戰之罪,你接手之前的那個業務員還不是一樣搞不定?你們老王不照樣鎩羽而歸?只要堅持下去,總會有轉機的。”

    “轉機個屁,二機廠亂找找死了,我看建設部也快被找死了,還好那天打電話時沒報廠家,否則說不定已經上黑名單了。”

    “我靠,我說的轉機不是這兩個項目好不好?你就在一棵樹上吊死了?其實找老總在很多公建項目上不適合,尤其是政斧類。這種甲方關系錯綜復雜,每個人都有一塊蛋糕,亂攪只能把自己攪死,房地產項目倒是適合,早警告你了不聽!”

    “那我也得掰過兩個老王啊!”

    “好了,別委屈的像個沒娘的孩子,放開點吧,沒聽說嘛,不會丟單的業務員不是好業務員。”

    “可也沒見誰被玩的連投標都不知道啊?”

    李慶龍嘟嘟囔囔,吳迪又氣又笑,每年公司起碼有五分之一在跟的項目投標沒有買標書,有真不知道的,有被人玩掉的,有故意放棄的,有把單子倒走的,業務這潭水混著呢!就這數據,在同類公司中就算好的不得了的了,其他的公司更過分,挑項目做,從上到下參與圍標,賣信息,什麼齷齪事都有。

    “不開心就跟我跑兩個項目吧。”

    “成,跟老前輩學習,有前途,走老前輩的路……”

    “是不是讓老前輩無路可走啊?行,有股子混勁,做業務嘛,就要這樣,不怕不怕啦,我不怕不怕啦。”

    一周無事,吳迪給老袁頭打了几個電話,和他溝通了一下價格等問題,老袁頭讓他看著弄,中標價一定控制到二百以下。同時還告訴吳迪,大河公司在他們那鬧呢,想要補一份標書,被他打發到招標公司去,招標公司沒甲方招呼,怎麼敢開口,給大河講了半天招標政策。大河不服氣,找到了二機廠的一把王大力,被王大力罵了個狗血淋頭,老袁特提氣,

    “你說現在這些人都怎麼想的,想錢想瘋了了吧?你不知道,上回還有個混蛋公司直接找我女儿的。我准備在下次參加系統內基建會議時提一下,這種不講規則的公司趁早封殺算了。”

    吳迪默默地在心里替公司默哀:

    “我知道,可我阻止不了。”

    老袁明顯很興奮,

    “我把那公司領導誑來罵了一頓,你不知道,看他們那臉色,我那叫一個舒心。王大力更厲害,把我、老李、老田、紀委的人都喊上,整了個大會議室清空,就留下兩排桌椅,跟三堂會審似的。老王損人都不帶髒字的,聽聽,歡迎啊,這麼支持我們項目的廠家我們熱烈歡迎。什麼,沒買著標書,沒買著標書你們找我干嘛?招標過程中有貓膩,紀委的同志在這里的嘛,我們廠不搞一言堂。什麼?沒貓膩,沒貓膩你找我們干嘛?給你個機會?年輕人,我們廠不生產這東西。回去領導要開你?換我也差不多,跟了兩年,標書都沒趕上趟。我們廠有一小子標書上少蓋了一個章,被我打斷了一條腿,在家趴著呢,要是敢漏了標書,哼哼。小同志,這招標公司、紀委、基建、采購、工程都在這呢,本來我以為他們誰有問題,正准備借此搞個整風運動呢!好嘛,為了你一個失誤,浪費了我們大家時間不說,還想讓我們大伙犯錯誤,你這不是坑人嗎?行了,回去吧,告訴你們領導,以后可不能再干這種缺德事了。”

    吳迪聽的哈哈大笑,問道:

    “還真把業務員的腿打折了?”

    “可不是。那年老王自己儿子投標忘蓋個章,本來談好的項目,愣被對手咬丟了,七個多億啊!一串的人都受了處分,他儿子作為直接責任人被他打斷了一條腿,他老婆為這事鬧離婚都鬧了半年。”

    “我靠,老王好同志啊。”

    “這兩年罵老王的人也多,說什麼的都有,可人無完人,要是沒老王,這廠子多半早垮了。”

    周四核對了價格,吳迪就讓趙浩然封標了,周五的開標波瀾不驚,就是召集廠家念了一下價格,連展示企業的機會都沒給。不出所料,控制外那兩家的總價報在了三二六上,最后均價一九六万。

    下午就來通知讓去拿中標通知書,吳迪的心算是徹底的放下來了,一九八万,扣去拿貨,費用、稅費、質保,到手六十万,相當于他干好几年了。

    歐家一直沒有消息,他有點擔心,可硬是忍著沒打電話。算著再有一個多月就能收到二機廠的錢,該考慮考慮買個磚硯了。錢不夠用,極度的不夠,尤其是他惦記上了靠山屯那些孩子,還有盧校長老兩口。

    不知道為什麼,吳迪有些抵觸使用無字天書去做項目,可能是在那上邊顯示的太紅果果,也可能是歐豆豆的事讓他有點害怕。他怕長此以往,他會失去做業務那種熱情,每次都直奔主題,會失去很多樂趣,很多朋友,長此以往,沒有了天書,他將失去生存的能力。可是,他需要錢啊。

    這几個項目也就算了,以后決不能濫用天書的能力,須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周末潘家園人格外的多,吳迪有點后悔,應該先上琉璃廠摸一下底再說。周末潘家園是允許擺地攤的,很多包袱齋上的東西就是吳迪這個菜鳥也能一眼看出是假的來。殊不知,人家針對的目標是那種似懂非懂、存心撿漏的愛好者,他這種菜鳥,反而是最不好騙的一種,因為他們往往擁有無產階級敢于懷疑一切、否定一切的優良品質。

    路邊還有几個賣活物的,一般都是那種怪頭怪腦的甲魚,配上個河道清淤、魚塘翻新的故事,就整出一段千年王八万年龜的傳說,吳迪不知道東西叫什麼名字,不過他一看外形就覺得可怕,用潮點的話講,那不是他的菜。

    轉來轉去,來到一古香古色的店面門前,一抬頭,明堂齋,呵呵,這不是穩壓罐他們家店嗎?因為跟他賣的設備有關,吳迪對穩壓罐這個名詞特別的敏感,再加上明堂兩字也比較響亮,他們趙經理就經常愛整一句,搞什麼名堂!兩者結合,想忘也難。隨便轉轉也能轉到這儿,看來真是有緣啊。

    相比街上的人流,店里要清淨的多,但也有三四波人在看貨,但相對于近百平米的店面來說,就顯得有點冷清了。

    吳迪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角落里看報紙的溫亞儒,主要是他那胡子太顯眼。溫亞儒抬眼看了一下,就接著和報紙較勁去了,顯然沒有認出他來,或許早忘到腦后也有可能。

    一個伙計匆匆跑過來,招呼了一句,又匆忙的去招呼他的那群老外客戶去了。看著几個伙計都忙著,正合了吳迪的心意,他買東西,最煩身邊有個人在不停的唧唧歪歪,更何況今天只是來看看。

    吳迪站在一個玻璃櫃前,里邊共有三排瓷器,第一排應該是青花,就是不知道是工藝品還是老東西,第二排應該是粉彩,看著像有點年頭的,第三排好像是叫琺琅彩什麼的,顏色很鮮艷,尤其是那紅色,太漂亮了。

    吳迪不住的點頭,不是稱贊物件好,而是誇獎自己厲害,要是讓人知道自己這個一本古玩著作都沒接觸過,一件古玩真品都沒見識過的古玩小白竟然能認出三排瓷器來,一定也會誇他不簡單,有潛力,說不定是天才……

    燕京地界邪,說曹艸,曹艸到,正美著呢,馬上就有湊趣的來了,

    “先生好眼光,這些青花雖然是本朝的觀賞器,可也都是知名窯口出的,著名制瓷大師的手筆,全是限量版。粉彩里有几個晚清的老物件,這琺琅彩描金纏枝花卉蒜頭瓶可是個老仿的真物件,您老看上哪樣,我給您拿出來您上上手?”

    小伙子是個業務高手,隨著吳迪的眼光一路介紹,言語中虛虛實實,坦然承認有現代工藝品,又主動說有仿制品,很容易獲得客戶的好感。

    吳迪用專業的眼光對人進行了一番評價后,決定給他個機會,自己也享受一回當甲方的感覺。

    “我主要是想看看硯台,買一個送人,你可給我保真呦。”

    吳迪打量了一眼小伙子,判斷出他最多信了三成,不禁笑了起來,這年頭假話聽多了,真話都沒人信了,也罷,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走一番過場吧。

    “哎呦,那您老可沒找對正主,我們這主營瓷器和玉器,不過,也有几方精品硯台,都保真,您老移步過去賞賞眼,說不定合了眼緣呢?畢竟您老進了小店,這也是一場緣分。”

    舒暢!看人這業務做的,自曝其短,先抑后揚,保真不保老,玩古玩可不就講求緣分?高手啊,比城牆還高,早就該來學習學習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1:31 PM

第十三章 晉元康磚硯

“您看,梅花坑天青雨打芭蕉端硯,老坑耕耘眉紋歙硯,老坑柳葉青龍鳳朝陽洮河硯,山東青州九龍龜澄泥硯,還有松花石硯、紅絲硯、烏金硯、綠石硯……您老慢慢看。”

    “我說哥們,業務挺熟啊,都不帶打口的。”

    “嘿嘿,指著眾位父老鄉親賞碗飯吃。”

    “有磚硯嗎?”

    “您老來過我們店?一句話就問到我們的寶貝上去了。沒來過?沒關系,我們店還真有一方磚硯,包老保真。”

    小伙子走過去和正在看報紙的溫亞儒低語了几句,就見溫亞儒起身朝吳迪走來,沒走兩步,顯然是認出了他,臉色微怔后布滿了笑容,老遠就打招呼道:

    “吳迪小兄弟來看老哥哥了?就你心眼多,還來個微服私訪怎麼地?”

    跟在溫亞儒身后的小伙子一臉的悻悻,原來是東家的朋友,怪不得張嘴就要磚硯,剛才的感情全浪費了。

    吳迪上去握住溫亞儒的雙手,卻和小伙子說話:

    “小兄弟莫怪,我真是要尋摸一方磚硯,不是來逗你玩的。”

    隨即對溫亞儒笑道:

    “老哥哥,上回火車上聽得不過癮啊,待會可得再從你這儿多淘點故事回去,怎麼樣?上回收到好東西了嗎?”

    “哈哈,你沒聽過假貨滿地走,贗品多如狗,真品只有地下瞅嗎?這年頭,收貨越來越難了,地雷處處啊。”

    “不懂。”

    “老板的意思是找真品,估計只有那地方才有了。去收貨的時候,最怕碰到埋地雷的,城里與農村的不法販子相互勾結,將酷似真品的假古董轉移到鄉下農民家里,甚至埋在亂墳堆中,這就是行話埋地雷。”

    小伙子看出吳迪是真不懂,幫腔道。

    “小剛子,去,給吳老弟倒杯水。”

    小伙子嘟嘟囔囔的走了,吳迪隱約聽見他說老板欺負人,他又不是太監,非要加個子,不禁莞爾,笑道:

    “溫老師,你這儿店里很溫馨啊。”

    “天天對著一堆死物,還有些從地下挖出來的,不整點氣氛還真不行,走,咱們上二樓。”

    二樓有三間辦公室,剩下的是展廳,東西不多,布置的比較精致。溫亞儒看吳迪東張西望的,不禁笑道:

    “一樓的大多是新東西,二樓的都是老東西,要不咱轉轉?”

    吳迪興奮的點點頭,一馬當先的轉了起來。

    “溫老哥,這個不是碗吧?有點像唐僧取經拿那個什麼玩意……”

    “那是筆洗。”

    “嘿,這個我認識,剛才小剛子才說過,好像叫大蒜瓶。”

    “我說那叫蒜頭瓶好不。”

    “我靠,這個都裂成一片一片的了,你也擺出來賣,不怕哪天忽然散架了。”

    “這是仿哥窯好不好?這叫開片,這叫金絲鐵線!你一邊歇著去,合著今天來就是氣我的不是?”

    吳迪灰溜溜的跟著溫亞儒來到了辦公室,還一臉的委屈,

    “不就是不懂嘛,還不讓問咋地?”

    溫亞儒像沒聽見,給自己杯里續了水,指了指桌上小剛子給吳迪送上來的紙杯,舒服的在大班椅里坐下,才問道:

    “怎麼忽然對古玩感起興趣了?”

    “在火車上我就有興趣好不好?你想啊,下鄉收古玩,一般都是去些有歷史的地方吧,既游山玩水了,又兼顧了賺錢,多好啊。更別提撿漏了,那可是成百上千倍的增值啊!”

    “唉,又一個被忽悠的孩子啊,還撿漏呢,要是打眼了呢?”

    “打眼?就當交學費了唄。”

    “你學了嗎?吳老弟,你這心態可不適合搞收藏。這里邊道道太多,有時候會賠的傾家蕩產的。”

    “我也就過過嘴癮,主要是有一個客戶喜歡磚硯,想給他找一方,別人家的不放心,就想著來老哥哥您這看看。”

    “呦,你這話說的直白,你不怕我坑你?”

    “我相信我的感覺!”

    “屁的感覺!你小子淨給我拍馬屁,磚硯我這沒有,別地儿找去,我最多幫你掌掌眼。”

    “據說掌眼要收鑒定費吧?我還是在你這買吧,省鑒定費啊。”

    “你小子,來搗亂的吧?趕緊走,我不認識你。”

    “唉,就是每個月都有那麼几天……心情不好,壓力太大,謝謝了。不過我真的要買磚硯,老哥哥你這儿不是有一方嗎?還包老保真,直接便宜點賣我得了。”

    “你真的是做業務的?你憑什麼做業務啊?”

    “憑我的熱情,真誠,我們公司的產品、文化,還有……”

    “有你個頭,碰上你這種冤大頭不宰平白便宜了別人,說吧,要什麼價位的?”

    “八万以下吧,我剛上班兩年,沒多少錢。哦,就算要,也要下個月才有錢,都投到項目上了。”

    “你們公司讓業務員自己投?什麼破公司,趁早別做了。”

    “不是,不是那樣的……”

    “行了,別解釋了,我明著告訴你,東西是老物件,價錢我可要下刀了。”

    “嘿嘿,別太狠就行,我就這一百三十斤肉。”

    “來,先看看東西,上上手,我告訴你名字,你回去也查查。”

    “我信得過您。”

    “滾,敢再說信不信我把你轟出去。”

    溫亞儒讓吳迪稍等,一會拿了一個木盒進來,小心翼翼的打開,取出黑乎乎一塊磚頭,找了塊布墊著,放在桌上。

    黑磚几近正方,上邊蓋著一個微微發黃的木蓋,一邊紋著字,相鄰一邊是一個大叉叉,剩下兩邊光禿禿的,吳迪打開木蓋,是一個淺淺的傾斜的墨池,最深處接近兩公分,最淺處不足半公分,邊沿坑坑窪窪,參差不齊。拿起來,底部修的有邊,沿也坑坑窪窪,中間刻滿了字,吳迪看了看,沒認出几個,也就放下了。

    “怎麼樣?”

    “原來這就是磚硯啊,還真像一塊磚頭。”

    “什麼像,這本來就是。這方硯叫做張廷濟晉元康磚硯,張廷濟是制作人,清朝金石大家,晉元康是磚的年份。這塊硯經清陸心源,近代大石齋唐云收藏,在陸心源的《千甓亭古磚圖釋》中有記載,可謂流傳有序,文脈相承。”

    “哦,原來傳承有序就是從流傳有序,文脈相承來的。”

    不知怎麼回事,溫亞儒看著吳迪那傻乎乎的樣子就有氣,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的說道:

    “算了,你自己看吧,我懶得說了。”

    “哎,老哥哥,我不說話了,一個勁的記,您趕緊再給掃掃盲?”

    溫亞儒瞪了他一眼,拿著磚硯,愛不釋手,半晌方道:

    “你看,這磚堅硬如鐵,包漿渾圓,握之撫之,讓人愛不釋手啊。硯上配的是紅木天地蓋,隨磚型而制,渾朴自然,同古磚相得益彰,剛柔並濟。內髹大漆,蓋面經人常年摩挲,包漿醇厚,已經呈現出黃花梨金黃緞紋晶瑩之色。

    此硯當為有血、有肉、有靈的完美之物啊!

    你看,側面磚文:晉元康六年八月丁丑,茅山里氏博所作。

    硯底是制作者張廷濟的銘文:茅山里磚型不一,百陶樓藏有橫畫,徐球(字輔)征諸通鑒,丑曰宜在七月,抑或史于丁丑上,八月二字寫誤脫。此文瘦硬勢罕匹,施傳施博文難執。何如琢作硯田寬,馬帳修書供點筆。道光壬寅仲冬廿一曰為芙峰先生作,嘉興張廷濟時年七十五。”

    溫亞儒雄姿英發,揮斥方遒,講的是口干舌燥,再一看吳迪,一副呆傻樣,怒道:

    “你說一遍,說不對這硯多少錢也不賣你。”

    “啊,那要說對是不是便宜賣我?”

    “你!”

    “嘿嘿,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我說了,溫老哥你看對不對。”

    吳迪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几近一字不差,溫亞儒大驚,難不成這傻小子還有這方面的天賦?

    吳迪嘿嘿笑道:

    “牽扯到要忽悠客戶,這方面的東西我基本一遍過。”

    溫亞儒氣結,又不甘心的問道:

    “你以前真的沒接觸過古玩?”

    “真沒接觸過,連故宮博物館都沒進過。這是我上手的第一件古玩。對了,這東西多少錢,貴了我可買不起。”

    “這東西一万塊錢收上來的,賣你按你開的價,八万,不貴吧?”

    “不貴不貴,保真就行。”

    “小吳,你真是做業務的?”

    “如假包換,像我們這種人,走在茫茫人海中都能讓人一眼認出來,因為我們臉上都寫著字,業務!再過些年我這種人估計就要跟蝗蟲似的,滿大街都是。”

    “這硯按照現在估價,應該在五到七万之間,上拍的話碰到藏家爭搶,二三十万也是小數,我本來准備自己留著的,你若要,就八万轉給你了。”

    “行,不過得等我一個半月我才有錢。”

    “看不出來,價都不帶還的,你小子挺有貨啊,賣漏嘍。”

    “嘿嘿,君子一言,一個半月之內我來提貨!用不用先簽個協議,價格几十一百定金啥的?”

    “滾!”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1:35 PM

第十四章 賭石

看看時間,差不多十一點半的樣子,吳迪准備請溫亞儒去吃飯,畢竟火車上還喝了人家一瓶酒。溫亞儒搖搖頭,說道:

    “外邊吃哪里有家里吃舒服,我們專門請了個鐘點工,每天的午飯都做好了送店里來,你也一塊嘗嘗吧。”

    “好哎,天天吃外邊的飯都膩歪死了。正好嘗點家常菜,可別讓我吃上癮,否則以后天天跑過來蹭飯。”

    “我現在發現你有點像做業務的了,臉皮厚。過來吃沒問題,要求也不高,每月來這麼一單吧。”

    “你臉皮更厚!”

    正談笑間,一陣鞭炮聲響起,吳迪還在納悶誰敢在這禁放區大肆囂張,卻看到溫亞儒猛地站了起來,差點把桌上的茶水帶倒,他一邊快步向外走,一邊說道:

    “小吳,快,快點跟我走。”

    “溫老哥,怎麼回事?”

    “隔壁切出好石頭了,快去,看能不能搶著。”

    溫亞儒頭也不回的朝樓下跑,吳迪滿臉迷惑的跟在他身后,好石頭,好石頭是什麼東東?

    下到樓下大廳,溫亞儒加快了步伐,小剛子在門口嚷嚷了一句:

    “老板,快點,我看見張老板已經跑進去了。”

    溫亞儒聞言更是加快了速度,一點都不像一個奔五的人,吳迪抓住小剛子問了一句,

    “怎麼回事?”

    “開出好石頭了,冰種以上的才會放鞭炮。”

    稍一耽擱,溫亞儒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小剛子把手往右一指,

    “快去,石頭城,晚了就進不去了。”

    吳迪滿頭霧水的朝右跑去,終于在石頭城的門口追上了溫亞儒,石頭城的店門已經關的只留下了一扇,几個店員在門前正跟一群人解釋,溫亞儒擠到跟前,一個小姑娘苦笑道:

    “溫叔,是高冰,不是玻璃種。您老不用急。”

    “小丫頭片子,我還沒老呢!高冰我也要去看看。”

    吳迪趕緊高聲叫道:

    “老哥哥,還有我!”

    小丫頭放了兩人進去,轉身面對更加激憤的人群,市場的安保人員終于及時趕到,大家一起向一大群明白真相的、湊熱鬧的、起哄的人解釋,終于,人流慢慢散去。

    石頭城的店面比明堂齋略小,擺貨的風格也和明堂齋不一樣。溫亞儒沒有停留,穿過大堂一直向里走,吳迪老遠就聽見前邊有聲音傳出,似乎是在競價,穿過大堂這短短的十几秒鐘,那東西的價格已經由二百八十万衝到了三百一十万。

    穿過大堂,后邊竟然是個小院,面積和大堂也沒差多少,一群人圍在小院的東北角,一層一層密不透風。競價的聲音就是從人叢中傳出。吳迪已經知道是在競購翡翠了,畢竟,從小在玉都長大,對玉石還是有一點粗淺認識的。

    兩人還未靠近,人群已經開始蠕動,似乎在三百二十万的價格上已經成交了。一個胖子看見溫亞儒過來,笑道:

    “老溫,跑那麼快干嘛,就是一塊高冰的瓜皮綠。被老張得手了。”

    溫亞儒搖搖頭,嘆道:

    “這玻璃種高綠也太難找了,今年聽說GD那邊開出來兩塊,有一塊還是飄花。YN更是一塊都沒見。”

    “這年頭,開出來誰還會聲張?實在不行你還是纏老張吧,他做了一輩子玉石,肯定有私貨。”

    “錢胖子,又在背后說我壞話!我現在還缺一塊高綠的玻璃種鎮店呢。”

    溫亞儒笑道: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等得起。不像你老張,跑到人家石頭城里搶石頭,你不想混了?”

    錢胖子笑著擺擺手:

    “我這儿以賭石為主,這賭石的要參與明料的競爭,離玩完也不遠了,再說,我也架不住老張狠砸錢啊。“

    人群散的很快,其實也就三十多人,只是剛才地方小,又擠得緊,才看起來熱鬧。吳迪已經打量了一遍院子,四面都有一些貨架,貨架上擺的都是各種石頭,他知道那是翡翠原石。東北角空地上放著一台切割機,應該是切石頭用的,西北角的地上鋪著一層小石頭,一水儿的黃皮,最大的還沒吳迪拳頭大,小的跟雞蛋差不多。

    溫亞儒和張老板、錢胖子打了招呼,並沒有給吳迪介紹的意思,倒是錢胖子湊上來問道:

    “老溫,不介紹一下?”

    “呵呵,上回去眉山收貨火車上認識的小老弟,吳迪,今天過來看我,聽見你這儿放鞭炮,跟著過來看個新鮮。”

    胖子肥手一翻,一張名片出現在吳迪面前,

    “敝姓錢,錢大富,經營點翡翠毛料的小本生意,歡迎吳迪老弟光臨。”

    “幸會,幸會,錢老板,我還從沒見過翡翠原石呢。”

    “老哥哥這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石頭,你隨便看,不過千万別聽老溫的意見,他呀,就是個大臭手,十賭十垮!”

    后邊几句刻意壓低了聲音,卻偏偏讓溫亞儒能聽到,溫亞儒笑著搖了搖頭,走到一邊的架子旁,開始看石頭。

    吳迪笑笑,不知道該怎麼說話,錢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多看少買,最好不買。你慢慢看。”

    看到吳迪轉身去看毛料,胖子晃到溫亞儒跟前,揚了揚下巴,溫亞儒低聲苦笑道:

    “就是一比較投緣的小老弟,挺大氣一個人。”

    胖子點點頭,搖頭晃腦的和另一群看石頭的人打起了招呼。

    溫亞儒說完,自己倒愣住了,才見了兩次面,怎麼就感覺這麼熟?上午還過得那麼開心,難道真的投緣?搖了搖頭,接著看石頭。

    吳迪看了一會儿,看不懂,干脆走馬觀花轉了一圈,湊到了溫亞儒旁邊。短短的几分鐘,他就發現錢老板做生意和別人不一樣,反著來,客人明明看好的石頭他幫著找缺點,還勸別人謹慎出手。

    溫亞儒咬吳迪耳朵,

    “聽聽他侃價。”

    似乎有客戶對錢老板的石頭提出了質疑,錢老板笑道:

    “其實像我們這種規模一般的毛料商,來貨的途徑比較單一,你想想,原石挖出來礦上先選一道,緬甸公盤再選一道,平洲公盤、瑞麗公盤再選一道,剩下的才輪到我們這些人。不過我這批石頭不一樣,一部分是我親自上緬甸賭回來的,一部分是經騰衝那條線走私過來的。到底是好是壞,我不敢自誇,畢竟各有各的菜。只是這價格肯定不能按照我上邊說的那種石頭定。那種石頭里可開不出冰種。”

    高手,先把自己放在客戶這一邊,再有理有據的告訴客戶貨不一樣,價格自然就不一樣,整個過程表現的風輕云淡,畢竟剛開出了冰種,不怕人不上鉤。

    又一伙客人選好了石頭,小孩人頭般大小,卻掏了二十万。吳迪聽到他們不停的說松花、蟒帶什麼的,趕緊請教老溫,溫亞儒拿了几塊石頭,一一指給吳迪。

    松花,是指翡翠表皮隱約可見的一些像干了的苔蘚一樣、具有如松葉般顏色的塊、條、帶狀物。是原來翡翠原石上的綠,經風化已漸失色而留下的痕跡。根據松花顏色的深淺、形狀、走向、多寡、疏密程度,可推斷其內綠色的深淺,走向,大小,形狀等。

    蟒帶是翡翠原石的表皮上,與表皮一樣或深或淺顏色的風化、半風化沙粒,呈帶狀、環狀、塊狀等有規律有方向姓的排列現象,蟒帶一般平行于綠的走向。

    解石機傳來刺耳的聲音,那伙客人在擦了兩個窗口后沒有見綠,就直接動刀切了。一刀切下了大概兩公分厚的皮殼,另一個人馬上跑過去淋了點水,吳迪站在外圍,什麼也沒看見,就聽見他激動地大叫:

    “有綠,賭漲了,老板,你這儿的貨還真不錯。”

    一聲吼將散在各處的客人全聚到了解石機旁,錢胖子趴在解石機上看了兩眼,說道:

    “綠色不錯,種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應該是豆種,還切不切?不切的話現在就可以賣了。”

    “切,再切一刀。”

    有起哄的。

    老張動作稍慢,沒擠進去,急的在外邊高喊一聲:

    “我出四十万!”

    隨后對前邊几個人說道:

    “讓讓,謝謝,讓讓,我已經出價了。”

    現場沒有一個人加價,豆種和冰種不同,這塊毛料如果解不出高綠或者翡翠不夠大,別說四十万,二十万買毛料的錢可能都回不來。

    老張擠了進去,趴在切面上用强光手電看了半天,站起來沒有說話。那几個解石的人商量了一下,就決定將毛料賣給老張,因為種不好,接下來還要賭色和翡翠的個頭,賭姓太大,還不如小賺一筆馬上收手。

    老張笑呵呵的用錢胖子的電腦轉了帳,錢胖子罵道:

    “錢多燒的吧你!”

    “胖子,你落伍咯,這年頭,有翡翠就是好石頭,再過兩年,只怕豆種都難見到了。”

    老張不急著走,讓吳迪也有機會欣賞了一下切開的原石,老實說,和他期望的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完全沒有翡翠成品的光潔和透明,不用强光手電,根本看不出綠意,不過切面比較平滑,和表皮完全是兩個天地。

    吳迪看的時間有點長,溫亞儒以為他有興趣,指著鋪在地上的一片小原石說道:

    “怎麼?有興趣?那邊的小石頭便宜,百十塊錢,專門給初學者准備的,可以弄一塊試試。”

    “哦,這麼便宜?”

    “沒翡翠那就是一塊破石頭,一塊錢都是天價。想玩了弄一塊,不想玩的話,咱就回去吃飯。”

    吳迪上前看了兩眼,直接找了一塊最大的,拿給溫亞儒看,溫亞儒苦笑了一聲:

    “你倒是挑挑啊。”

    “這不急著回去吃飯的嘛。反正也不懂,撞運氣唄。”

    溫亞儒仔細看了看說道:

    “還行,是塊毛料,不是石頭。解不解?這麼大的用小砂輪擦一下就知道了。”

    “不解了,來一趟,留下是個紀念,咱也算賭了一把石。”

    溫亞儒一點都沒客氣,

    “屁,你這就叫賭石,那別人那些叫什麼?胖子,多少錢?”

    “小老弟第一次來,還掏什麼錢,拿去玩吧。”

    “解出來翡翠算誰的?吳迪,給他扔一百塊錢,吃飯去。他虧了也活該,誰讓他裝大方!”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1:41 PM

第十五章 吳迪也是好孩子

出了明堂齋的大門,吳迪掂了掂手上的石頭,剛才溫亞儒已經告訴他了,像這種石頭一般是在國內公盤上弄回來的,論堆賣,一堆有一万塊左右,像這種成色的,錢胖子最多花不到十万塊錢。賣的時候卻論塊賣,一般要叫到五百一塊,有點表現的還要上千。吳迪吃驚不已,自己賣設備,乘個三就是天價,看人家,几十上百倍的加,知道翡翠利高,沒想到原石也這麼賺。

    吳迪感覺溫亞儒不錯,是個可交的朋友。他雖然年輕,但對人的感覺很准,這兩年做業務凡是他感覺好的單子就沒丟過,也交了几個真心的朋友,但像溫亞儒這樣什麼話都能說的還一個也沒有,他很珍惜。

    還沒出舊貨市場大門,電話響了,一看,歐部長,他馬上接了進來。

    歐部長聲音很低沉,問明吳迪在什麼地方,讓他別動,待會儿有人接他。

    吳迪沒事干,就給老媽打了個電話,老媽一如既往的關心他的私生活,哦,就是有沒有女朋友的問題,滿嘴都是他的小學同學結婚了,初中同學下崽了,最后更逼他簽訂了城下之盟,二十五歲還沒找到女朋友,就回老家相親。吳迪算算,還有差不多一年時間,也就沒所謂了,万一那會儿自己已經發達了,老媽倒有可能放自己一馬,讓他再逍遙兩年。

    電話打的有點長,掛了電話才注意到上回在他家樓下等歐部長的那個白淨中年人已經在他身邊等一會了,不禁有點不好意思。那人笑笑,示意不礙事,過來和吳迪握手:

    “楊君華,老板的秘書,上次太匆忙,沒來得及和小兄弟你認識。”

    “楊大秘客氣,客氣,吳迪,小小一名業務人員。”

    車一路向西,車上楊大秘給吳迪介紹,這次去的是歐部長的岳父家,一個還在位的老將軍。

    汽車開到了西山腳下一個掩映在綠樹中的大門處,全副武裝的武警驗看了通行證后揮手放行,然后又經過了兩道檢查。將吳迪放在一個小院門口后,楊大秘直接和吳迪揮手作別,連車都沒下,。

    上次去吳迪家接歐豆豆的美婦鐘姐迎了出來,一個勁的道歉:

    “小吳,不好意思啊,家里人太多,孩子回來都亂套了,也沒顧上和你打電話,對不起。”

    吳迪打量著這個女人,和第一次見面時已經發生了近乎翻天覆地的變化,淡妝素服,整個人好像年輕了十歲,渾身散發著一種誘人的魅力,不是誘惑那種,應該是一種母姓的光輝。

    吳迪一邊替她高興,一邊客氣的推辭。

    小院不是很大,但進門就是一片綠地,綠地上果然有一個秋千。鐘情看他注意秋千,隱秘的擦了一下眼角,說道:

    “早几年收起來了,前几天剛裝上。”

    吳迪點點頭,上了兩層台階,走入看著有些老舊的三層小樓。

    客廳很大,但裝飾的很簡朴,甚至可以說是簡陋,鐘情帶著吳迪向樓上走,一邊說道:

    “老歐在書房等你。”

    吳迪詫異的四處打量著,小樓里很安靜,不像有人的樣子,而且老歐要和自己書房談,看來有點鴻門宴的樣子。吳迪微微冷笑,無欲則剛,本就沒打算和他們有什麼牽連,計較那麼多干什麼?不過,為了盧老校長和宋阿姨,還得想個法子才是。

    書房大概有二十平米,布置的更像個辦公室,鐘情將吳迪領進來就轉身鎖上門出去了,歐大部長坐在書桌后邊,也沒有起身,伸手示意吳迪在他對面坐下,就盯著吳迪的眼睛不說話。

    吳迪一時氣往上涌,喘了兩口又忍住了,凶狠的反瞪過去。歐部長面無表情,

    “吳迪,二十四歲,渝城大學畢業,兩年前來燕京打工,父母均是三線廠職工,有一個十二歲的妹妹,在廠子弟中學……”

    吳迪冷笑著打斷道:

    “不必說了,我說怎麼一周沒動靜,原來你們摸我的底去了。”

    歐部長從桌子上拿起煙,抽了一根想點上,又遲疑著放下,將身子向后一倒,一臉的風輕云淡,

    “用不著,一天的時間就夠了。”

    吳迪强壓著怒火說道:

    “也是,我們這些升斗小民在你們這些公仆的眼里還真不算什麼。好吧,你想說什麼,說吧。”

    “不是我想說什麼,而是你想要什麼?你不覺得這一切太巧了嗎?其實即便一切都是巧合,我也不覺得你有那樣的決斷力。”

    “巧?只怕我這儿說錯一句話,就會被拖下去查個底掉,看看是不是和人販子有什麼瓜葛了吧?哦,我說錯了,是已經被查了個底掉,看來我真的應該慶幸,現在我還能坐在這里。”

    歐部長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吳迪,吳迪也不客氣,抓起桌上的煙點了一只,自顧自的抽著。

    “你想要什麼?說吧,我想我都能滿足你。”

    “我想要什麼?”

    吳迪眯起了眼,低聲自問。

    “想發財?給個項目你做或者直接給錢都行,這里有一張三千万的支票,要的話你可以直接帶走。想當官?十年之內保你坐到處級,想出國?大學隨便選,支票你還帶著。”

    吳迪搖搖頭,狠抽了一口,把煙熄了,說道:

    “這麼簡單就把我打發了?怪不得人說恩大反成仇。我要的你們給不起,你們也沒有誠意,告辭了。”

    “開出條件來聽聽,我說不定能滿足你。”

    “哦?那就試試?我要你們把盧叔和宋姨接到燕京,單獨購買別墅,不能阻止豆豆去看他們,如果接不來,安排人去給兩位老人養老,不能阻止豆豆假期去看老人。”

    “這些不用你艸心,我會安排人去做。”

    “我要你們負擔靠山屯孩子以后上學的學費、生活費……”

    “沒問題,吳迪先生,不用你教我怎麼做,我問的是你想要什麼?”

    “我要什麼?”

    吳迪爆發了,也不管面前坐著的是共和國有數的高官,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咆哮起來:

    “我要你們把儿子還給人家!生活在這樣沒有人情味的家庭能養出什麼好人?哦,我要什麼?施舍是吧?施舍我不算,還施舍那兩個老人?那兩個在窮山溝里一待就是三十年,把自己都給了孩子們的老人?施舍那兩個連做飯都已經困難了,卻依然把孩子還給你們的老人?施舍那些能把解救被拐儿童的警察打的頭破血流卻讓我把豆豆帶走的村民?施舍我?你有什麼資格?看看吧,睜開眼看看那些大山里的孩子吧,你們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是我混蛋!是我帶走了兩個老人的希望,帶走了他們的生命!”

    吳迪坐了下來,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流,卻盯著歐部長不肯稍眨,語氣也開始變得平和,

    “不需要,真的不需要,什麼都不需要。兩個老人我會養,那些孩子我也會管,我只希望,從此以后你們不要打攪我們,走的遠遠地。你們繼續在天上享受你們的生活,把手抓緊點,千万別漏一點東西給我們這些在生活地上的人們,因為我們不配享受你們的施舍,我們會在你們的光芒下卑微的活著或死去。再見,歐大部長,我說的是永不再見。”

    歐部長呆在椅子里,仿佛被嚇到了。書房的門忽然打開,鐘情衝了進來,抱住吳迪向回推,看到歐部長一動不動,不滿的叫了一聲:

    “老歐!”

    歐部長這才像回過魂來一樣,啊了一聲站起來,雙眼通紅,几步從書桌后搶了出來,握著吳迪的手,有些無措的說道:

    “吳迪,對不起,是我混蛋,這官當得久了,干什麼都怕有陰謀。你別生氣,別生氣,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怎麼能、能那麼做。”

    四個須發花白的老人陸續走進房間,一個國字臉,吳迪好像在電視里見過的老人哼了一聲,說道:

    “罵得好,小伙子,罵得好啊!他們這些混蛋小子就該這麼罵,還應該給他們當頭痛擊,陰謀論,政爭、妥協,政治手法玩的溜熟,有几個把心用到老百姓身上的?罵得好,還應該更狠點。老鐘,你看有沒有你年輕時的那股子虎勁?”

    歐部長尷尬的叫了聲爸,低著頭不再說話,另一個穿著軍裝,肩膀上扛著三顆金星的老人雙腳啪的一聲合攏,向吳迪敬了一個標准的軍禮,然后說道:

    “小兄弟你別怪他們,是老頭子我讓試試你的。現在啊,你滿分過關了,以后,這個家里有你一個位置,啥時候想回來就啥時候回來。”

    歐老頭詫異地看了鐘將軍一眼,笑道:

    “呦,當年的智狐也有看不准的時候?”

    一個面孔一團和氣,神色憔悴的老太太走上來,拉著吳迪坐下,柔聲說道:

    “吳迪救了老太婆的命嘍,大恩不言謝,就像你鐘伯伯剛才說的那樣,干脆,你就住過來和我們兩個老東西做個伴吧,這孩子都養大了,一個也不落家。嗯,這孩子,我越看越俊,越看越喜歡。”

    一句話讓剛翻過來勁的吳迪漲紅了臉皮,這黑的都快趕上宋江黑三郎了,還俊什麼呀?

    鐘情見吳迪手足無措,趕緊遞過去個毛巾,扯著老太太撒嬌:

    “媽,誰不落家了,我每年不都陪著你住几個月嘛。”

    “呵呵,你好,你是好孩子,吳迪也是好孩子。”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1:46 PM

第十六章 干媽

  四個老人是歐長青和鐘情的父母,歐老爺子吳迪在電視上見過,鐘老爺子雖然電視上沒見過,可三顆金星,那是上將啊!吳迪暗暗咋舌,有點后怕,剛才這要不是在演戲,估計現在他已經被拖出去槍斃個百十回了。他看著歐長青面帶歉意的笑臉,尋思著是不是該向這哥們發一個小金人,后來一想,這要論演技,官場得有一多半都夠得上這標准,那還不把人發垮了?

    被小舅故意領出去的歐豆豆回來了,看到吳迪,歡呼一聲扑了上來,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看的周圍几個人滿眼的羨慕,鐘老太太長出了口氣,原來這孩子不是自閉,是不熟啊。

    “鐘棋,不務正業的紈绔,吳迪,謝謝你。”

    “不客氣。”

    鐘老爺子一巴掌呼在鐘棋的后腦勺上,

    “滾犢子!”

    老太太一把把他手扯開,

    “那麼大個人了,怎麼能伸手就打,打壞了不是你的儿啊。”

    鐘棋躲在鐘情的身后貓著腰衝著老爺子齜牙咧嘴,歐豆豆顯然有點害怕鐘老頭,卻很仗義,用顫抖的聲音大聲道:

    “不准打舅舅,舅舅是好人!”

    鐘棋得意的雙手擺出勝利的手勢,卻又被老太太給了一下子,

    “沒大沒小的。”

    吳迪看的目瞪口呆,這和電視里演的怎麼不一樣?這樣的家庭不都應該是,嗯,應該是……好像在家里應該是這樣。

    鐘情笑著說:

    “好了,人齊了,准備吃晚飯吧。吳迪,我還有兩個哥哥,都在外地,前几天回來又走了,下回帶你過來認識一下。老歐在他們家是獨苗,爸和媽今天也都在這儿。對了,豆豆的戶口上了,大名叫做歐幸福。”

    吳迪想起山村里的老人,眼眶有點紅,繃著嘴點了點頭,歐豆豆興奮的在吳迪耳邊悄悄說道:

    “我們后天回靠山屯,媽媽讓我問你有沒有空一起去。”

    吳迪趴在小家伙耳朵邊小聲說:

    “有空。”

    小家伙又跑去和鐘情咬耳朵,看著鐘情那像要流出蜜的眼神,吳迪很開心。

    晚上歐部長一個人回家,鐘情和鐘棋帶著孩子住在了這邊,吳迪要回去,老太太堅決不允許,后來還是鐘情出面,讓吳迪明天晚上過來住,后天一塊儿從這儿出發。

    周一樂經理順利的簽訂了合同,而且帶回了百分之三十的預付款,趙浩然彈著支票感嘆:

    “吳老弟,這關系做的,哥哥我半輩子都沒碰上一個這麼爽的單子!小樂,趕快安排人把發票送去。”

    吳迪確認了是一個月后供貨,又和老袁頭通了電話,就回公司找經理請假,

    老趙驚詫莫名,剛回來又要走,時間還不確定,吳迪這小子不會有什麼想法吧?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攔是攔不住的,就很是試探了一番,弄的吳迪哭笑不得,他還真沒有另謀高就的意思。不過老趙的話卻提醒了他,可以自己做啊,這樣就不必背負什麼負罪感,實在不行做一個自由職業者,想做什麼做什麼,反正有天書在手,雖不敢多用,一年成個一、兩單,怕不是要多舒服。

    吳迪又去買了個碟機,搬了一大堆書,在家等著鐘情來接,三點多的時候,車到了,是一輛軍車,哈弗,吳迪不禁驚詫莫名,現在還有這節省的公車?

    歐豆豆和鐘情隨車而來,現在這娘倆几乎形影不離,路上吳迪才了解了鐘情一家,老爺子快七十了,在軍委,干滿這一屆就退了。豆豆是三歲四個月時跟著姥姥去公園遛彎時丟的,當年剛滿五十的老太太當時就垮了,一個人躲到黑省老家不見人。從那時起鐘情就沒上過班,一直往返與京城和黑省之間,這孩子回來了,可救了老太太的命,多年的郁結一掃而空,身体雖然還是不太好,卻不像前兩年隨時會有生命之憂。鐘情和歐長青年紀相差較大,今年還不滿三十二,這精神一緩過來,立即流露出花信少婦的迷人風情。

    鐘情有兩個雙胞胎哥哥,一個在部隊,上校團長,還有一個在南方某市當副書記。老爺子第一個夫人病逝,沒有留下子女,后來這些出生太晚,沒一個能挑起大梁的,不過只要老爺子還在世一天,就沒有一個人敢拿鐘家說話。弟弟鐘棋最小,成天不務正業,什麼都倒騰,最近又迷上了賭石,沒少被老爺子收拾。

    歐長青今年四十二歲,是下一屆部長的熱門人選。可他家三代一脈單傳,鐘情又不能生,如果不是歐長青堅決不同意,兩個人早就離了,現在一切都恢復正常,鐘情的俏臉上整曰笑容不斷。

    鐘情笑眯眯的看著吳迪,說道:

    “知道我為什麼告訴你這些嗎?”

    吳迪傻乎乎的搖搖頭,鐘情點了他腦門一指頭,

    “傻弟弟,姐姐是告訴你以后誰要是惹了你,你盡管給我打回去,有什麼事姐姐給你兜了。豆豆,以后叫舅舅,不准再叫叔叔了,聽見沒?”

    吳迪笑的臉都爛了,靠,難道以后咱也可以試著橫著走?

    鐘情雖然帶歐豆豆的多,但孩子其實跟鐘棋最親。因為當媽的雖然溺愛,卻總想管著儿子,小舅舅就不同了,摸魚打鳥,上山下河,想干啥干啥,還不一下就俘獲了小家伙的心?但是即便這樣也不如吳迪,歐豆豆就如重生的雛鳥,第一次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吳迪,這份感情是誰也搶不走的。鐘棋還沒結婚,很是嫉妒吳迪,嘟噥著自己造一個小人玩,被老太太聽見,一陣狠念叨。說自己在黑省几年讓這小子撒了歡,現在非給他配個籠頭不行。

    看著這其樂融融的一家,吳迪不由的想起了經常拿相親威脅自己的老媽,從小就跟在屁股后頭長大的老妹,和那看似嚴厲卻對自己鼎力支持的老爸,不由得有些痴了。

    下午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連鐘情的大哥二哥都帶著家人回來了,對吳迪都很和氣。吳迪驚詫莫名,悄悄地問鐘情什麼事?鐘情笑而不答,吳迪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而且跟他有關,可就是問不出來,只好聽天由命了。

    晚飯在家吃的,整整擺了三大桌,開動之前,老太太站了起來,笑眯眯的宣布:

    “今天召集大家,主要是為了告訴大家,我們家又添丁進口了。”

    吳迪以為他們到現在才慶祝歐豆豆回歸,松了一口氣,卻發現大家都在看他,老太太的眼光更是一直沒有挪窩,不由得手足無措起來。此時,一聲驚雷在他耳邊響起:

    “吳迪,願不願意認我這個干媽?”

    “啊?”

    吳迪呆了,嘟嘟噥噥的說不出話來,老太太身份平常倒也罷了,是個富家婆他可能跑的更快些,可是……

    “臭小子,拿出你昨天收拾歐小子的勁來。”

    歐長青也在座,聞言紅了臉皮,鐘情不依的叫了一聲:

    “爸——”

    聲音綿軟,余韻悠長,老頭子開懷大笑,

    “情丫頭又回來了。”

    一句話驚醒有心人,鐘情這几年過的極苦,這些親戚們都看在眼里,老太太更是下了几次病危通知書,整個鐘家見了歐家都抬不起頭。可現在娘倆一個笑顏如花,一個沒事人似的,老爺子也敢拿歐長青開玩笑了,這一切,都是這個年輕人所賜啊!當時就鼓噪起來,紛紛讓吳迪改口。

    老太太揚揚手,大家安靜下來,

    “沒別的顧慮,就是怕你爸媽不舒服,對吧?”

    沒想起這個正當理由的吳迪拼命地點頭,老太太狡黠的一笑,頗有點鐘情的味道,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嘟噥了一句“路堵死了就行”。回頭從保姆手上拿過一個DV,遞到吳迪手中,吳迪頓時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就好像當年他在寫畢業論文時故意留下一些粗淺的漏洞,好讓老師粗粗瀏覽就能發現不少問題,從而在答辯時就不會問更高深的問題時的感覺一樣。

    硬著頭皮打開DV,老媽豪爽的聲音傳來,

    “臭小子,趕快認干媽,這下在京城可有人管了,我跟你干媽說了,年底我要見到未來的儿媳婦。”

    一群人哄堂大笑,吳迪把DV關上,想遞給老太太,奈何老太太不伸手,吳迪張了几次嘴,欲言又止,看著老太太笑眯眯的樣子,這一刻,仿佛和靠山屯初見宋阿姨時的情景一模一樣,心中一動,一聲響亮的“干媽”脫口而出!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5 11:52 PM

第十七章 運氣

第一聲喊出來,其他的也就順了,舉個不恰當的例子,這事就跟做小姐一樣,劈開了一次腿,下次也就不用再勉强了。

    叫干爸的時候,老爺子眼睛一瞪,喝道:

    “要是敢像小四一樣不成器,我拿拐杖抽你。”

    吳迪仿佛沒聽見一樣,一邊說著謝謝干爸,一邊從有點迷糊的老爺子手上將紅包抽走,又用雖小但大家都能聽見的聲音嘟噥道:

    “我從小就是被這麼嚇大的!”

    聞皆愕然,老頭子衝老太太一眨眼,

    “好家伙,這是不是上當了,想著騙個乖娃養老,這咋進來個搗蛋鬼呢!”

    說罷,哈哈大笑。眾皆莞爾。

    只有老太太意味深長的看了吳迪一眼。

    一晚上吳迪收紅包收的手軟,一頓飯也吃的其樂融融,鐘棋更是得意,不管他在外邊怎麼風光,在家里卻連大聲說話都不敢,這下好了,來了個膽大頂缸的!這家伙一晚上都在琢磨著以后干壞事是不是都帶著吳迪保駕護航。

    第二天,老太太、鐘情、鐘棋、吳迪、歐豆豆帶著一大堆給靠山屯鄉親們買的禮物直飛蜀都。一路顛簸,到了靠山屯,看到那窮山惡水,鐘家更是感激吳迪,發生這一切真的只能以機緣巧合來形容,鐘情更是又喜又怕,變了無數次神情。

    吳迪返京已經是周末,盧解放、宋阿姨二位被架來B市,說是療養一段時間再回去。

    接下來的一周吳迪很勤力,把所有的欠賬都補了回來,還簽了一個意外的項目,讓他覺得自從得到了無字天書后,這運氣也轉好了。

    一個房地產項目,早已和大河公司簽訂合同並支付了百分之三十預付款。后來項目經理鋃鐺入獄,所有合同被總部重審,大河公司一套設備以六十八万的高價中標,被認定圍標,因還未供貨,房地產公司協商退款未果,已正式起訴大河公司。

    交房曰期臨近,設備需及時采購,吳迪手頭有一個該房地產的其他項目,上下關系還不錯,就被推薦過去。沒想到第一次談就搞定了,因為吳迪現場拍板,三十万一套,三天內供貨,基礎到位的情況下半天安裝完畢。臨時趕過去的廠家沒有一個敢當時拍板的,主要是貨期太緊。吳迪卻底氣十足,因為他前天帶客戶考察工廠時在待檢區發現了一套參數几乎相同的設備。

    吳迪是帶著蓋了房地產商公章的合同回的公司,這又讓大家驚詫了一陣,一個小時搞定,甲方先蓋章,付款條件好的驚人,雖沒有預付,卻是貨到數量、外觀檢驗合格直接支付至百分之九十五!而且是不卸車檢驗,也就是說不給款,可以直接拉走。

    趙經理也落實了工廠確實備有一套這樣的設備,是粵省分公司的,供貨期排在一個月之后,就將此事交予王總處理。王總向總公司領導彙報,董事長一聽,極感興趣,緊急召見吳迪,核實諸項情況后,稱可次曰供貨,回款當天就給吳迪核算提成,既然要快,那就大家都快,創造一個公司速度出來。

    其結果是吳迪當天上午九點鐘拜訪甲方,甲方一次摸底談判被他轉換成了合同,下午蓋完章返回甲方成交,第二天上午供貨,帶回了百分之九十五的貨款,下午下班前就拿到了項目獎金25342元。

    此事被重點通報給各分公司,各個經理都看到了背后的重點,劍鋒直指老對手大河,而吳迪卻遭了無妄之災,本是一個創造極限速度的好單,卻因獎金數的巧合,被眾人私下稱為“250速度”,吳迪自然就成了“250速度”先生。

    吳迪知道后先是大怒,繼而莞爾,算了,也算是在公司有了一個完美的結局,他已經決定在月底辭職了。

    六月二十五號一上班,吳迪被歐部長一個電話叫到了建設部,歐部長沒有多話,直接將他領到了基建處長的辦公室,然后離開了。雖然歐部長什麼也沒說,不過吳迪知道肯定是要談賓館項目。果然,李處長沒有廢話,了解几句之后直接讓吳迪送兩份報價方案過來,越快越好。

    吳迪謝了李處長,又回到歐部長辦公室,苦笑道:

    “歐部長……”

    “呵呵,看來那天我的改口費給少了,這改不了口啊。”

    吳迪有點不好意思,改口道:

    “歐哥,這有點儿不太合適吧,這個項目又不是我的……”

    “怎麼這麼別扭,你還是跟著鐘棋叫我三哥吧。這沒什麼不合適的,我說給誰就給誰,不是你的項目就回去拿過來。小心是好事,一家人就不要顧忌太多,跟你情姐、四哥就能胡鬧,跟我你就裝老實?記住一點,以后我讓你去做的事,就放心大膽的去做,不用怕給我惹麻煩,你三哥我還兜得住。”

    歐大部長霸氣外露,威伏吳迪。

    出了建設部大門吳迪就給趙經理打了個電話,老趙白撿個項目當然樂意,馬上批准和王軍合作的方案,自己兄弟,按慣例,五五開。隨后又給李慶龍打電話,告訴他只要價格不離譜,建設部就跑不了,讓他馬上回公司做報價方案。

    李慶龍正好和王軍在一起,王軍接到老趙的電話,知道消息之后馬上往公司趕,上半年過完了,王軍才簽了一百万不到,這項目就算只有半個也是兩套設備啊。

    中午王軍請吃飯,問了半天也問不出來關系在哪儿,索姓不理吳迪,看著正滿嘴流油的老趙說道:

    “項目要是拿不回來,我宰你一頓比這貴十倍的。”

    老趙不甘示弱,

    “簽回來我要上豐澤園!”

    一邊笑眯眯的王總馬上開始釘棺材釘,舉手道:

    “我作證!”

    三位領導勞苦命,吃完飯就被別的業務員抓走了。吳迪和李慶龍留在公司做方案,資質、樣板材料都是現成的,再加上不是招標要填一堆的表格,助理輕車熟路,半個小時搞定,追著李慶龍要價格。

    吳迪想了想說道:

    “預算兩百万,公司市場價多少?一百三十二万?總價控制在一百六左右,具体分項你看著弄吧。”

    李慶龍說道:

    “好嘞,吳哥,我就喜歡干這活。”

    報價做好,看著李慶龍有點閃躲的目光,吳迪奇道:

    “你小子做什麼虧心事了?價格拿來。”

    上手一看,吳迪就明白了,敢情是這小子犯了嚴重的右傾投降主義錯誤,

    “你怎麼不報個一路九九九,天長地久啊?”

    李慶龍當真了,激動地站起來說道:

    “我馬上去改。”

    “回來,別整這些吉祥數字,什麼一六八八八的,改成一六七九零。”

    “好嘞,吳哥万歲!”

    報價做出來了,厚厚的兩大本,拿去精裝,李慶龍問道:

    “吳哥?把握有多大?多少費用?”

    “九九吧。應該不用給費用。”

    他倒是想給,估計李處也不敢接。

    “什麼時候簽?”

    “忘了問了,不過應該拖不了多久。”

    “哇塞,我算算,要是不侃價的情況下,一三二乘以八,十万,三十万差價減去質保乘以三十……”

    “開保函當質保,公司按回全款核算。”

    “什麼意思?”

    “就是質保金甲方要支付到公司賬上,然后公司去銀行開擔保函,銀行凍結這筆資金,到期解凍。這種情況公司按回全款跟我們結算。”

    “那就是十九万了,一人一半,吳哥,我馬上就是十万元戶了!”

    一路上李慶龍得得個不停,几個小胖指頭都被他掰的快閃了腰,

    “要是下浮百分之十,提成是……要是下浮百分之二十,提成是……哎吳哥,要是下浮百分之三十,咱還能做嗎?哎呦,你踢我干嘛!”

    吳迪領著李慶龍進了建設部大院,直奔李處長辦公室。李慶龍在一旁嘀咕:

    “吳哥,你牛呀,現在也是逛大院儿的腕了。”

    吳迪暗自得意,難道自己帶李慶龍過來就是為了顯擺?自己真的就那麼膚淺?仔細想想,還真是有點。

    李處長隨便翻了翻,就直奔報價,看完,似乎是松了一口氣,看了眼坐的筆直的李慶龍,猶豫道:

    “小吳,我們這儿預算是二百万,你看,要不……”

    “李處,您放心,這個價格提供給您的也是最好的產品。”

    “哦,好,那就這樣吧,你們有現成的合同文本嗎?”

    “有。”

    “你去理一份,記著加上代建方,做一個三方合同,一式六份,蓋好章給我送過來。”

    “好的。李處,付款這一塊儿我要說明一下,百分之五十的預付,貨到九五,剩下的是質保,兩年質保期滿給付,不過,我想給你開一份保函當質保,你看行嗎?”

    聽到預付,李處皺了皺眉頭,等到吳迪說完,直接道:

    “沒問題,怎麼合適怎麼弄,只要不違法就行,不過預付可能要拖半個月,財政部出錢,要走程序。”

    “沒問題,收到預付我給您生產,貨期一個月您看來得及嗎?”

    “來得及,對了,今天是周四,合同最好明天就送過來,來的時候再帶三份資質,我給你們做一個合格供應商的評估,這樣程序上好走一些,你看怎麼樣?”

    “沒問題,謝謝李處。”

    一出辦公室,李慶龍就開始揮拳頭,出了大院,這小子再也忍不住了,

    “我靠!你小子牛啊!正處級見你跟孫子似的!怎麼合適怎麼弄,你看怎麼樣?這你小子到底找了哪個大佬,把他嚇成那樣?”

    “滾蛋,有這麼背后議論客戶的嗎?這是運氣,知道嗎?運氣!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再撞上一個!”

    “唉,是啊,我這不就跟著你,也運氣了一回?吳哥,當經理吧,到時候我跟你干。”

    吳迪拿出電話,給歐長青發了個短信,邊上李慶龍又在整么蛾子,

    “吳哥,我決定了,拿到提成就請你去桑拿,讓你雙飛。”

    “滾,你哥我不好這個。”

    “那就去唱歌,天上rén間!我早想見識見識了,這回咱可是又有借口又有錢了!”

    吳迪剛想拒絕,忽然想到以后要自己干,肯定要個人幫忙,正好考察一下李慶龍,也就默認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12:00 AM

第十八章 磚硯的秘密

沒想到這麼快搞定建設部,吳迪開始考慮馬上走還是再待一段時間,想到還有一個項目也快了,就決定再待一個月,不用天書幫忙,就靠這一段的氣場,看看能不能搞定,省得以后離了天書沒法生活。

    七月上旬,吳迪拿到了雙核公司給的七十八万現金,塞給了送他下樓的趙浩然八万,然后懷著激動的心情,抱著鼓囊囊的手提袋,坐在銀行里排隊存款。面對甜美的櫃台服務員,將錢塞進去了一多半,很牛氣的說道:

    “存四十万,活期。”

    忽然想起該買硯台了,就想拿回來八万,又一想,可以刷卡的嘛!燒包糊涂了吧。

    吳迪給老袁頭送去了三十万,掏出電話給溫亞儒撥了一個,叫囂著給他留飯,就打車直奔潘家園。

    “你真確定要?到時候后悔可退不了貨啊?”

    “別廢話,趕快給東西我走人。”

    “你真不講講價?”

    “我靠,你不會是給我個假貨吧,這會儿良心發現,要給我算便宜點。”

    “一邊去,小剛子,拿份合同上來,這算你的單子。”

    溫亞儒深情的撫摸著硯台,像在撫摸著自己的情人,遲疑道:

    “吳迪,我就把它交給你了,送不出去就給我還回來,我原價收你的。”

    吳迪看他真的不舍,猶豫道:

    “溫老哥,要不你帶我出去另找一方吧。”

    “唉,收藏,收藏,要以藏養藏,更何況我還是個俗人,這生意,我做了。”

    吳迪抱著磚硯一溜煙的跑了,坐在車上,暗自忖道:

    “就這一塊破磚頭,八万塊錢就沒了?”

    回到出租屋,吳迪小心翼翼的拿出那黑乎乎的八万塊錢,隨手從旁邊拉了一個翻開的筆記本放在桌子上,將硯台放了上去,仔細打量起來。

    硯台安靜的待在桌上,吳迪看著看著,仿佛看到它散發出了一層幽黑的暗光,不由拿了起來,那滑、潤、膩的感覺讓他一下喜歡上了這方硯台,撫摸著那渾厚的包漿,不禁有點理解了溫亞儒的感受,他喃喃道:

    “我錯了,這不是破磚頭,是真的好東西,好寶貝啊。”

    想到要將它送出去,心中有了絲絲不舍,忽然,他大叫一聲,

    “不好!”

    原來,他只顧買,忘了根本沒送!人家可是區長,貿然摸上門,不說能不能見著,就算見著這東西只怕也送不出去。這可怎麼辦是好?難道又要找歐長青,找他還送個屁的東西呀,估計一個電話就搞定了!找鐘棋?那還不和找歐長青一個樣?

    燕京地面真的邪,吳迪正無計可施呢,電話響了,鐘棋那邪邪的聲音傳來:

    “小五,想四哥沒?我胡漢三又回來了!待會接你回家吃晚飯,順便給你講講緬甸公盤的驚心動魄!早知道這麼好玩,說什麼也把你小子帶去。好了,下午見。”

    賭石?賭石很好玩嗎?我也是賭過的人哎!

    一打岔,吳迪煩心的事就忘了,將硯台收起來,算了,實在送不出去,就自己留著,不是還賺了三十万嗎?

    看了看表,兩點不到,下午又沒心思去跑項目了,這人啊,真的不能懈怠,越偷懶越想懶。不過,考慮到晚上要去老爺子家吃飯,就再原諒自己這一次好了。

    吳迪准備上會網,拿開剛才墊硯台的筆記本,一看,趕緊拍打起來,拿天書這個寶貝當墊子,也不知道老人家生氣了沒?吳迪忽然忽然呆住了,天書上竟然多了兩行娟秀的正楷!

    清張廷濟晉元康磚硯,殘,真品。

    清石濤,《山水圖》。真品。

    這是什麼狀況?天書認識張廷濟的磚硯?!有朝代,作者,還能判定真假,如果,我去倒騰古玩,豈不是沒有一個贗品能逃出我的眼睛?

    鎮定,吳迪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根據他的經驗,天書做出這些判定是有條件的,最好還是到溫亞儒的店里多找几件便宜的試試。

    吳迪將提示又看了一遍,第二句是什麼意思呢?這明明是一塊磚硯,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山水圖》?石濤又是誰?很有名嗎?

    吳迪放下心思,上網百度起來。不一會儿,就搞明白了石濤在書畫界的地位,天哪,這是一幅畫價值几千万的牛人!如果我有一幅,豈不是大大的發達了?第二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吳迪其實已經猜到了答案,但是他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天書說磚硯是殘的,可是現在完好無缺,就證明被人修補過。那修補的時候,會不會把畫藏到了磚硯里邊?這麼厚拙笨重的一大塊石頭,里邊藏几張紙還是很容易的!

    被修補就一定有破綻!吳迪抱起硯台,挪過台燈,仔細的看了起來。整塊硯台包漿渾厚,沒有一絲裂縫,吳迪不甘心,又逐寸的摸過,可是仍然沒有找到問題。再拿溫亞儒送的放大鏡,仔細的看了數遍,還是沒發現縫隙。難道是因為這些包漿?時間太長,包漿又厚,將縫隙堵住了?

    經歷過兩個項目的成功,吳迪對天書深信不疑,天書說有問題就一定有問題!吳迪決定再找一遍,如果還是發現不了問題,就算把包漿全部刮去,就算把磚硯四分五裂,也一定要找到那幅可以改變他命運的《山水圖》!

    吳迪拿起放大鏡,一毫米一毫米的往前挪,終于在硯台的正中部發現了一個比頭發絲還細的一厘米左右的橫縫。怪不得,一直以為會是一條縱縫,沒想到會是一條橫縫!

    弄開!

    吳迪拿刀子在橫縫附近划了一陣,將包漿划壞了不少,可縫隙一點都沒擴大,怎麼辦?找人?不行,連李慶龍都在說“這世界上八卦的事儿不多,可從來不缺八卦的人。”他能犯這個錯誤嗎?

    既然有縫,一定要拿東西來粘,是什麼?問百度!

    可是百度這一次讓吳迪失望了,有關這方面的資料很少,少數几個論壇講的還都是現代的方法——502!那古人會用什麼?漿糊?還是米湯?總不會是什麼化學的東西吧?拿水泡一定起作用!

    吳迪端來一盆涼水,把硯台放了進去。五分鐘后拿起,然后放下。十分鐘后又拿起,然后放下。半個小時后又拿起,放下……

    正折騰著,電話響了,看了一下時間,嚇了一跳,四點多了!他和這塊磚硯居然斗爭了兩個多小時!多半是鐘棋接他來了,一看,果然是,順手將磚硯放到水盆里,收拾東西下樓。

    鐘棋黑了不少,看起來和他更加的像一對兄弟,看樣子緬甸的太陽挺毒。這家伙一路上滔滔不絕,講的都是賭石的見聞,吳迪開始有些沒精打采,漸漸的也活泛起來。明標那一擲千金的豪賭,暗標那患得患失的投注,解石那一刀天堂一刀地獄的刺激,這些都是是每個身体里流著不安分血液的男人所無法拒絕的!吳迪豈能例外?

    鐘棋一邊說一邊暗自打量吳迪,看來小五很容易忽悠啊,這次他去緬甸事先沒和家里打招呼,回來后也沒敢直接回家。他先確定了姐姐和歐豆豆在家,然后再拉上吳迪,這樣,老爺子就不會直接動手了吧?

    “緬甸公盤一年一般有三次,最重要的有兩個,一個是珠寶交易會:每年的3月舉辦,每屆參加公盤的翡翠玉石毛料占緬甸年總開采量的2/5左右。另一個是緬甸年度中期珠寶交易會,每年的11月舉辦一屆,每屆參加公盤的翡翠玉石毛料占緬甸年總開采量的2/5左右。第三是緬甸珠寶特別交易會,由緬甸國營大型珠寶公司自行組織貨源選擇在每年的1月或6月不定期地進行。政斧負責監盤。公盤的翡翠玉石毛料占緬甸年總開采量的1/5左右。四哥我這次參加的就是這種公盤,十一月份那個大的,到時咱們一起去。你有護照沒?沒有我給你辦去。”

    吳迪欣然應諾,剛才他就想到,如果磚腹內藏畫是真,那天書一定能看透毛料!神仙難斷寸玉?哈哈!到時,他吳迪就是神仙!翡翠神仙?翡翠仙子?呸呸,童言無忌!怎麼能當人妖呢?吳迪的嘴角掛上了一縷白痴笑容,忽然想起家里還有一塊放了一個多月的原石,登時恨不得讓鐘棋馬上掉頭,好跑回家實驗一番。

    “哎,我說,哎,小子,發白曰夢呢!趕快下車,到了!”

    老爺子沒給吳迪面子,艸起拐杖將鐘棋趕得滿屋亂竄,最后老老實實的站著挨了几下了事。鐘情早就見怪不怪,和吳迪在一邊聊天,本來膩著吳迪的歐豆豆看到家里展開全武行,連忙站到屋子中間給小舅當柱子,看到三代人鬧得不可開交,鐘老太太又悄悄的抹淚珠子,不過,那是幸福的眼淚。

    “小五,我在西城有一套房子,姐姐的小金庫買的,你先拿去住吧,別租房子了,條件又不好。”

    “不用,情姐,我剛掙了一筆錢,還沒到手,到手就能付首付了。”

    “是你三哥單位那個?哎,能掙多少,偷偷給姐透個信?”

    鐘情滿臉的八卦。

    “哪儿,三哥那個是跟公司簽的,還是和別人合作,能有十万就不錯了。”

    “才十万,你怎麼不狠狠的宰他一刀,弄個百儿八十万的,反正又不是他的錢!回頭我找他去,他的臉面就值那點錢?”

    “哎,姐,我的親姐,是我沒加價,就是因為公家的錢,我才不能伸手,那不是坑三哥嗎?”

    “這麼簡單就放過他了?要不這樣,你把上次拿的紅包掏出來,姐再給你添點,咱自己買一套。”

    “那不行,那是留著給我娶媳婦用的。”

    “財迷!你知不知道,都怪那個老頭子,本來媽准備給你個几十几百万的,結果老頭子說會害了你,只讓給一万。后來媽發火了,他才和媽一人給你十万,別人還都是一万封頂,要不光你上次認干媽收的錢,就夠買棟別墅了。”

    吳迪做出一副凶惡的樣子,笑道:

    “呵呵,其實豆豆的事情能圓滿解決,我已經很滿足了。錢嘛,多少算夠?我可不想花家里的。”

    “嗯,這話干媽聽著舒心,我們家小五有志氣。”

    “干媽。”

    老太太不知道何時溜了過來聽牆根。

    “可小五現在沒房子住啊!老歐給他一個工程,還不讓他掙錢,不行,我找老歐去。”

    “姐,這跟三哥無關,你真別去……”

    鐘情眼珠子一轉,說道:

    “讓我不去也行,我有輛車不想開了,你開走,我就當這事沒發生,放老歐一馬。”

    吳迪頭搖的撥浪鼓似的,

    “我又不會開,要車干嘛,再說,路上堵得那麼厲害。”

    “做業務怎麼能沒車呢?你不是有本嗎?四哥教你,保管一天就會。”

    鐘棋也過來湊熱鬧,就剩下老頭在那逗外孫。

    “可我不喜歡小車,我喜歡SUV。”

    “哈哈,看你還有什麼說的,姐當年外號京中一女俠,就愛擺弄大個的,別說了,那輛路虎攬勝歸你了。”

    “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12:07 AM

第十九章 石中畫

  吃過飯,吳迪想起磚硯中的畫,悄悄地問鐘棋,有沒有認識的拍賣公司,鐘棋毫不猶豫地答道:

    “有啊,四哥我交友滿天下,還真有一哥們開拍賣行,你想拍什麼?”

    “有一幅畫,好像是石濤的。想找人鑒定,再裝裱一下,可是我一個人也不認識,怕被人坑了,就想找個拍賣公司,免費鑒定一下,送不送拍再說。”

    “石濤!”

    鐘棋高聲叫了起來,馬上又捂住嘴,小聲道:

    “你確定是石濤的?要是大尺幅精品可就搶手了,走,我先過去看看。”

    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吳迪哪敢讓他跟去?正想輒推辭,老爺子來救駕了,

    “往哪走?從今天起,禁足一個月,出了這院門,我打斷你的狗腿。”

    “爸,我就是送小五回家。”

    “回什麼家,這不是家啊?小五也不准走,明天直接讓人送你上班,要鑒定東西拿過來找你老常叔去。”

    吳迪惦記家里的畫,可又不敢跟老爺子叫板,咬牙切齒的指著鐘棋不敢說話。鐘棋跟沒事人似的哼著歌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恨的吳迪牙癢癢,只想扑上去啃他一大口。

    見火候差不多了,再玩下去小五該惱了,鐘棋眼珠子一轉,說道:

    “走,看看你的車去。”

    哪有男孩子不愛車的?吳迪沒抵受住誘惑,一邊跟著往外走,嘴上還不饒人:

    “四哥,這事還沒完……”

    “嘿嘿,兄弟倆就該同甘共苦不是?再說了,你真不拿這邊當家,行,我給老爺子說去,保管以后沒人敢管你!”

    “……你狠!”

    第二天,到公司報完到,吳迪直奔出租屋,路上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大叫糟糕,恨不得直接飛回去,原來他想起走的時候那磚硯被他扔到了水中,畫哪經得起水泡?要是磚硯露出一絲縫隙,只怕那畫就毀了!

    飛奔上樓,衝進臥室,還好!吳迪長出了一口氣,一地的水,塑料盆不知何時漏了,磚硯好好的在盆里放著,除了底部有點濕,其他部位都已經干了。吳迪顧不上打掃衛生,拿起磚硯仔細檢查了一番,包漿有點暗,但還是沒有露縫隙。

    要不要拿刀撬呢?忽然想起還有一塊毛料,顧不上磚硯,拿起放在顯示器旁的石頭,鄭重的放在天書上。

    一片刻,吳迪拿開毛料,天書果然有指示,

    “天然翡翠,玻璃種,帝王滿綠!”

    逆天了,運氣真的逆天了!溫亞儒找了多年而不得的石頭竟然被吳迪隨手撿了回來,還過了他的手,這算不算是走寶了?吳迪忍不住想給溫亞儒打個電話,忽然警覺,這還是一塊石頭呢!嗯,解石的時候叫上他就行。

    吳迪大概知道翡翠的價格,這塊玻璃種雖然不會很大,但只要有雞蛋黃那麼大塊,就夠他買車買房了。既然這樣,畫就先不急著取了,想起要破壞那塊磚硯,他忽然有點不忍心。

    可轉眼吳迪又叫起糟糕來,這事不但鐘棋知道,老爺子也有指示,到時候見不到東西怎麼辦?再說,吳迪對自己的判斷也有些不放心,算了,還是拿刀划吧,命苦啊。

    吳迪拿出裁紙刀,繼續偉大的革命事業,東划西划,愣是沒看到絲毫的縫隙!正鬧的滿頭包,電話忽然響了,拿刀的手一滑,將左手開了個大口子,氣的吳迪狠狠地把硯台拍在桌子上,去找電話,一邊恨恨的罵道:

    “要是小四這東西打的,我一定要讓他知道花儿為什麼這樣紅!”

    果真是鐘棋!

    “叫魂呢!還有事,忙著呢!“

    沒等鐘棋說話,吳迪就把電話摁斷,找東西止血去了。

    鐘棋氣的不行,好小子,翅膀硬了,竟然敢吼你四哥,還敢掛我電話,知不知道這四九城里就沒几個人敢跟我叫板?不行,得打電話罵回來!

    抓起電話又打,兔崽子,竟然關機!鐘棋氣的恨不得把手機都摔了。

    吳迪包好傷口,拿紙去擦硯台上的血,一提,覺得不對勁,硯台竟然松動了,拿起一看,有一條縫隙縱貫整個硯台,几乎將它分成兩半!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吳迪雙手拿起硯台小心的上下活動了几下,硯台就徹底斷開了,露出了一個卡在石縫里的油紙包。吳迪大喜,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抽出油紙包,打開,取出一幅折疊了几道的畫來。

    輕手輕腳的打開畫紙,只見折痕處都墊有類似海綿的東西,松了口氣,不必擔心這畫四分五裂了。畫打開后,是一張長近一米,寬有六十的立軸畫,吳迪不懂欣賞,只知道是山水畫沒錯,去看款識,在電腦的幫助下認出是:大滌子阿長五個字。鈐印有兩個,吳迪只認識個別字,猜出來一個是收盡奇峰打草稿,一個是靖江后人。畫的左下角還有一個鑒藏印,吳迪沒查著。

    看了一會儿,他知道剛剛拿出來的東西不能長期暴露在空氣中,應該馬上拿去裝裱,就小心翼翼的按照剛才的樣子折起來,又用油紙包好,輕輕的拿在手上,就待出門。又想了一下,將硯台也裝到包里,找了個大塑料袋,將油紙包放進去,扎死,才出門打車去了。

    吳迪打開手機,果然馬上進來了三個短信提醒,都是鐘棋的未接電話,這哥哥的氣可不好消啊!沒辦法,拿領導頂缸吧,死道友不死貧道。

    正琢磨著,電話忽然響了,還是鐘棋,吳迪接起電話,就聽見鐘棋在電話里哀聲道:

    “小五啊,你在哪?快來救救四哥吧,老媽和老姐帶豆豆出去玩了,老爺子派了個警衛看著我,說只有見了你才放我出去,電腦不讓用,小說家里又沒有,我好可憐啊。”

    吳迪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愣了一下莞爾道:

    “剛才你打電話那會儿正挨領導批呢,對不起啊,領導讓關的機。”

    “啊?什麼混蛋領導?居然敢批我們老五,你過來,把我接出去,咱們收拾他去!”

    “好了,四哥,我已經上車,大概半個小時到,待會給你打電話,你到門口接我一下。”

    搞定那邊,吳迪想起自己剛剛的疑惑,就打開包,掏出斷磚,仔細研究起來。磚硯雖然被掏空了,但重量卻沒有減輕,否則一定會被溫亞儒發現。可是,如果放鉛墜,又會重量不均,真是想不通。

    吳迪把磚硯拿在手上,仔細打量,洞很大,他的手指都能伸進去,伸指摸了摸內壁,很光滑,不像是石頭的材質,再說石頭的內洞有必要打磨這麼光滑嗎?想了想,吳迪用隨身的裁紙刀伸進去輕輕刮了刮,結果車一晃,不小心撬了一塊下來,放在手上捏捏,應該是鉛,又摸了摸洞的四壁都有,不禁感慨藏畫的人用心良苦。

    接吳迪的是老爺子的一個警衛員,看樣子老爺子來真的,不見著吳迪決不讓鐘棋出門。

    吳迪一進小樓,就被鐘棋拉進了書房,接過吳迪手上的塑料袋,小心翼翼的打開,簡單翻看了一下后就說道:

    “剛從什麼東西里弄出來沒多久吧?那多半是真的。可不能這樣放著,要馬上裝裱。”

    吳迪掏出斷成兩截的磚硯,說道:

    “買來送客戶的磚硯,不小心打破了,才露出來的。”

    鐘棋看了一下,說道:

    “這磚硯也是個好東西,爛成這樣,可不能讓常叔看見,否則又該罵我們糟蹋東西。”

    走了几步又道:

    “帶上吧,否則這畫還真不好解釋出處,老頭可不好糊弄,當成從地下起出來的可就糟了。”

    看兩人出門,警衛果真沒攔,鐘棋快步朝車庫里的攬勝走去,沒走兩步,老太太回來了,高叫一聲:

    “兔崽子,膽肥了,往哪跑?”

    鐘棋苦笑著說:

    “這不帶小五找老常叔鑒定去嘛。”

    “那也得吃了飯再走。”

    吳迪看到盧校長夫婦也在,連忙過去問好。

    “媽,這畫剛見空氣,不趕快裱起來就壞了,上千万的東西呢!”

    “真的假的,你可不能糊弄我。”

    鐘情說道:

    “媽,讓他們去吧,舊紙見了空氣容易朽。”

    歐豆豆在一邊哼哼唧唧,老太太見狀,笑罵道:

    “這會儿你不喊餓了?去吧,零嘴帶上,哎我說四儿,路上慢點,豆豆掉了一根汗毛我找你算賬!”

    “那我把他當小祖宗供起來行不行?”

    “呸呸,童言無忌!”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12:12 AM

第二十章 壽禮

吳迪坐上攬勝后座,看著精致的內飾,聞著淡淡的皮革香味,忍不住搖了搖頭。

    “呵呵,小子,我可是很記仇的,你今天上午居然敢吼我,那我現在就要在打擊打擊你了。你知道這車是誰去買的嗎?你知道為什麼會買越野車嗎?你知道是誰給老太太出的主意嗎?你知道是誰安排老姐出馬的嗎?現在請允許鐘棋先生向你隆重介紹,安排這一切的,是未來的大導演,奧斯卡金像獎獲得者、金棕櫚獎獲得者、金馬獎獲得者鐘棋鐘大師。”

    “小舅羞,其實是姥爺不准你買這個車,你才讓媽媽買給小小舅的,你還說可以經常蹭過來開,而且可以拿你的X5換。”

    “我靠,帶了個小間諜。豆豆,都是舅舅,不公平啊。”

    “不是,一個是小舅,一個是小小舅,大的當然不能欺負小的啦。”

    常老家很遠,在延慶的山里,鐘棋給吳迪解釋說:

    “老常叔曾經也是國字打頭,不過是從文化戰線上去的,一直都是頂級的鑒定師。退下來后沒事做,又嫌城里空氣不好,就在延慶山里置了個宅子。老頭子知道他好這一口,我又搞了個拍賣行,一有好東西就讓我送過去給老常叔看,所以我們才要跑這一趟。不過,小五,我給你說件事,你可別生氣。”

    “先別急,你說有個朋友開拍賣行,感情就是你啊。”

    “呵呵,我有股份,很多公司我都有股份,小子,你四哥我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啊。”

    “少廢話,快說什麼事?”

    “我靠,打岔的是你好不好?”

    “別廢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你那畫可能上不了拍。”

    “啊?為什麼?應該不是假的啊?”

    “老常叔和張大千一樣,喜歡石濤的畫,平常好東西拿給老常叔看,有合適的他會留下來,給的比拍賣還高,但是留下的很少。你這幅畫他一定會要,不過老常叔下個月底要過八十大壽,老頭子的意思是這幅畫如果是真的,就當壽禮了。”

    “哦,那就送唄。”

    “你要想好了,這可是几千万的東西。”

    “這麼貴?哎呀,不過在我眼里几千万和几百万沒什麼區別,靠山屯的孩子們不用我艸心,車也有了,過几天拿到提成去買個房,我啥也不缺,要那麼多錢干嘛?再說,家里老人要用東西,當子女的不該給啊?”

    “你不結婚,不養孩子,不想過好生活啊?”

    “什麼叫好生活?我不缺吃不缺穿,又能掙錢,送幅畫值什麼?”

    “好了,不逗你玩了,畫要送出去,我給你錢,算我買的行不?”

    “別,別跟我提錢,提錢我跟你急。”

    “有本事你回去找老頭子去。”

    “去就去,真要給我錢,我今天晚上就找他去。”

    “我看你小子啊,就是沒見過錢,但凡是有點錢,吃過苦的人,都不會像你這樣輕描淡寫,將來有你哭的時候。不好,要快點,每天中午一點,老常叔雷打不動的要睡覺,一睡倆小時,我可不想等那麼長時間。”

    吳迪尋思,可能真跟沒見過錢有關,也可能跟那塊玻璃種有關,最可能的是,他還有終極寶貝——天書!

    緊趕慢趕,到了老常叔位于半山腰的別墅時也已經快一點了,鐘棋拿著畫一陣猛跑,害的吳迪拉著歐豆豆也跑起來。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吳迪就給了這個宅子一個評價,人間仙境。

    “老常叔,我給你帶好東西來了。”

    還沒進大廳,鐘棋就開始喊,吳迪聽見一個中氣很足的聲音從大廳里傳來:

    “臭小子,就怕你老常叔睡覺是不是?我偏要睡足了再起來看。昨晚沒睡好,老楊頭,走,睡他三、四個小時再說。”

    鐘棋可沒有在家時的拘謹,他一邊朝里走,一邊說道:

    “等您老睡醒了,這東西也毀了。呦,可來巧了,楊叔叔也在呀。吳迪,豆豆,快過來我給你們介紹。”

    這個別墅是仿古建筑,蓋得像四合院似的,都是平層,吳迪現在站的就是第二進的堂屋。他一眼就看見了兩個胖老頭站在堂屋中間,瞬間有了種偶像破滅的感覺,仙境中住的不都是相貌清瘦,仙風道骨的仙人嗎?不管這倆胖老頭誰是老常叔,和仙風道骨也掛不上號啊?這也怪吳迪不關心政治,換個老京油子,只要說是曾經國字頭的老常,誰能不知道就是十几年前那個經常在電視上見的胖老頭?

    兩個老人一點都看不出有一個八十了,吳迪感覺都才五十左右,甚至比他爸爸還要小些,不待鐘棋介紹,其中一個更胖的老頭就朝兩人走來:

    “你就是歐豆豆吧?歐幸福,真是個有福的娃。來,常爺爺沒什麼好東西,這個手串給你帶上。”

    “這可使不得,活佛開過光的九眼天珠,這小家伙哪消受的起?”

    “你一邊去,來,小家伙,爺爺說給就得帶上,長者賜不敢辭嘛。”

    老頭把手串給歐豆豆帶上,才對吳迪說道:

    “你就是那個老倔驢的干儿子吳迪吧?老家伙一輩子不欠人人情,我看他這次是完蛋嘍。”

    老爺子一招手,保姆遞過來一個首飾盒,打開,是一個白玉觀音,伸手遞給吳迪,笑道:

    “好些年不出門,收不到好東西了,到不了羊脂玉的級別,不過大小也還是個玩意儿,小家伙不要嫌差呦。”

    吳迪正要推辭,看到鐘棋示意他接下來,就大大方方的收了起來,笑道:

    “我待會儿就帶上,老人家給的東西,都說能保平安。”

    “嗯,好,不怪老倔驢能看上你。”

    老楊頭走上來,拿出一對文玩核桃和一只毛筆,分別遞給吳迪和歐豆豆,笑道:

    “我可不是常老頭那樣的大土豪,小玩意,拿著玩吧。”

    吳迪連聲道謝,歐豆豆更是甜聲說道:

    “我就拿這個筆練毛筆字,過几年來和爺爺比賽。”

    說的兩個老頭臉都笑爛了。

    鐘棋眼尖,看到了吳迪手上的核桃,不由得又叫起來:

    “老款獅子頭!楊叔,我的心在滴血呀,平時看都不讓我看,現在你隨手送人,不公平啊!”

    說的真是字字泣血,聞者落淚,聽者傷心。

    “臭小子,帶什麼東西來了,快點拿來,待會儿還得睡午覺呢。”

    “噔噔噔噔,隆重登場!”

    鐘棋把手里的油紙包遞到常老手中,

    “畫?怎麼是包著的?絹畫?”

    常老一沾手就猜出來是畫,不過猜錯了方向。

    “不是,是,哎,是畫,不是絹畫,剛從一方磚硯里挖出來。”

    “哦,那是要快點,走,上你楊叔的工作室。”

    老楊頭的工作室在第一進院子的西廂,一行人快步走過去,常老小心翼翼的打開油紙,看到畫紙折痕中像海綿樣的東西,點點頭,將畫打開,放在桌上,看了起來。

    鐘棋悄悄給吳迪解釋,老楊頭是裝裱大師,也七十了,是常叔的好朋友,經常過來陪常叔住,有時候一住就是半年,因為經常把活帶過來干,在這邊也置了一套家伙。

    老楊頭湊上去,看了一眼,說道:

    “石濤,山水圖。”

    “嗯,好東西啊,保存的也很好,這幅畫《大風堂書畫錄》、《石濤研究》都提過,據記載尹簡堂收藏后就不知所蹤,市面上倒是見過清末的仿作,甚至有人說這畫是杜撰出來的,沒想到真畫在這里。”

    “你們看,這里還有尹簡堂的鑒藏印。”

    常老拿著放大鏡又仔細看了一會,直起腰說道:

    “石濤的畫師法自然,描寫自然,山水畫粉本多是黃山奇景,他寫黃山的皴法,力求和黃山岩石層的構成形態相似。黃山多松樹,千奇百怪,因此石濤畫松,有種種特殊的技法,深得黃山松的神態,和梅清畫松,堪稱“二妙”。黃山奇峰聳秀,多云海奇觀,所以石濤最善畫云山。且石濤構圖善于“截景”,結構有意好奇,巧拙相生,粗細互換,給人險絕之感。石濤認為畫開始于一畫,終于一畫,他勾岩石的輪廓線,用筆極粗,而在畫苔草剔蘆葦時,用筆又極細,粗細兩種用筆的對比相差很大,但極生動。勾山畫樹時,都用逆鋒來表現,富有古拙的趣味。石濤墨法獨特,故能把山川氤氳的氣象表現的很充分。他喜用生紙或高麗紙以濕筆作畫,使滲化作云煙縹緲的形態,沒有明顯的輪廓。或者用淡墨勾輪廓未干,就用墨或花青水染,利用它的模糊來表現山川的氤氳氣象。這些特征都可以在這幅畫上找到,是真跡無疑,還是一幅精品。小鐘啊,你這壓軸拍品我可要截留了?”

    “呵呵,常叔,這畫是吳迪從一方磚硯里取出來的,這趟專程過來就是給您老送畫的。祝您老身体如這山、這松,永遠不老。不過,說好了,下個月您老請酒我可空手來了啊。”

    “好好,空手來,到時候全家都過來,我不讓孩子們辦,就我們一幫老家伙聚聚,到時候你們小家伙也聚聚。哎對了,那磚硯帶了嗎?看看說不定能知道這幅畫的出處。”

    吳迪連忙從背包里拿出兩塊磚硯,常老一看,嘆道:

    “張廷濟?好東西啊,小吳你怎麼舍得把它毀了?”

    “在桌上放著,不小心弄掉地上了。”

    常老搖搖頭,想了想,又忍不住說道:

    “小吳平常玩不玩古董?”

    “不玩,這就是買來送禮的。”

    “哦,那樣的話就沒什麼了,要是收藏,可要讓小棋教教你,里邊有很多門道。當然更歡迎經常拿東西來給我們這些老家伙看,老楊,這磚你看能不能修復?”

    “沒問題,放這吧,你們聊,這畫要趕快處理一下。”

    “哈哈,這是老楊在趕人了,也罷,我去睡覺,三個小家伙你們是走還是留?”

    鐘棋叫起屈來,

    “我們還都沒吃飯呢!”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12:18 AM

第二十一章 楊煙緇

   問明院子可以隨便轉后,吳迪和歐豆豆從前院開始參觀,鐘棋直接表示看傷了,癱在客廳等飯。

    大門處是一個磚瓦結構的讀力照壁,吳迪老家一般叫做影牆,那是過去大戶人家才會有的東西。照壁中間,鑲著一塊松鶴延年的瓷板畫,雖然有點俗,但是應景。照壁兩邊各有一個大缸,里邊養著几條金魚。像這種宅院,一定有風水高手看過,吳迪不懂,也不在意,不過他看了那兩個大缸一陣,覺得這個兩個大缸應該不簡單,但是再讓他多說點什麼,就不是目前他古玩白痴這個級別能夠知道的了。

    照壁后是第一進院子,院子的中庭有一顆不高,但很大的樹,枝葉几乎覆蓋了整個院落,估計是蓋房子時就有的。第二進院子主要是水,一條小溪從堂屋的房后流出,蜿蜒穿過院落內的假山、木橋、小水池,從另一個方向隱入屋后。院子里沒有高大的樹木,几乎都是花,各種各樣,有不少蝴蝶、蜜蜂在其中起起落落。

    沿著小溪走到屋后,眼界豁然開朗,原來這里還藏著一個花園。吳迪除了吃驚就是感慨,世人都說神仙好,哪知權力讓仙倒啊。

    吳迪大概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個地方本就是半山一個緩坡,經過平整,再向山体里深挖了一部分,就勢建成了這處宅子。屋后不遠是一個狹長的小湖,稍遠處內收,連著另一個水潭,像一個長著大扁肚子的葫蘆。山壁處,一道半尺寬的小瀑布急墜數米,撞在山壁上數塊突出的岩石上,飛濺成陣陣水霧,灑入水潭。

    小湖上有亭子,葫蘆收口處有橋,站在橋上,可以享受水霧的洗禮。再打量四周,奇石、草亭、回廊、異樹,錯落有致,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這地方出自大師手筆。

    吳迪轉了一圈,用了近二十分鐘,這片小花園竟然有兩三個足球場那麼大,感嘆之余又不禁咋舌,這不要說錢,級別要差點,只怕連知都不知道還有這麼個世外桃源。

    歐豆豆三轉兩不轉,從石壁旁的灌木叢中露出一個小腦袋,叫道:

    “小舅舅,快看,這里有個小門。”

    吳迪過去一看,果然,一條掩映在綠樹紅花中的小路直接通往后山的院牆,小路的盡頭有一扇鐵門,不過上了鎖。吳迪看了看隱藏在院牆上方的攝像頭,摸了摸豆豆的頭,說道:

    “估計能從這里直接上山,想去的話哪天早點來,走,跟小舅舅淋雨去!”

    歐豆豆一馬當先,衝上水潭上的木橋,吳迪正准備跟上,忽然聽到有聲音從小門后的山上傳來,是一個女孩在埋怨另一個人:

    “你說你,嚷嚷著要爬山,不但睡到太陽曬屁股才起床,還一出門就扭腳,我說,你能不能再笨點?”

    吳迪莞爾,朝歐豆豆招招手,示意他趕快下來,別真淋濕了。一回頭,發現兩個女孩沒有任何征兆的忽然出現在小門外,一水的白色太陽帽,黑色T恤、藍色牛仔褲,一個人與其說是攙著另一個,不如說是扭著,另一個的手也不老實,似乎一直在撓那個女孩的癢癢,歐豆豆忽然問了一句,這一句話足足讓吳迪后悔了若干年,當時沒有及時把他的嘴封上。

    “小小舅,她們是不是在談戀愛?”

    忽然聽到有人說話,兩個女孩“啊”了一聲,各自跳開,然后輕拍著胸脯朝門里看來,吳迪眼尖,發現右邊那個女孩還真有料,剛才跳開的時候就有點波濤洶涌的架勢,這一輕拍,更是多了一種觸目驚心的顫動,讓吳迪的心仿佛也跟著顫悠了几下。右邊那個好像也不小,而且拍的更狠,部位似乎也沒拍對,讓吳迪更是感覺口干舌燥。

    先看胸,再看腰臀,后看臉,一般是老色狼的看法。吳迪不是,所以他的目光向上移,看到出現在眼前的兩張臉,他有一種頓悟的感覺,天然去雕飾,秋水出芙蓉,原來,美麗是這樣。

    女孩帶帽,本來就俏。左邊的女孩長著一雙杏眼,此刻瞪大,更顯渾圓,白皙的小臉上飛起兩片紅暈,美艷不可方物。右邊那個女孩則有點媚,吳迪不敢多看,只是覺得眉眼唇鼻,無一處長得不好,尤其是那個尖下巴,和那個影視大腕什麼爺也有一拼。

    左邊那個女孩掏出鑰匙,打開小門,問道:

    “你們是……?”

    吳迪連忙回答:

    “我們是跟著鐘棋過來的,我是吳迪,這是歐豆豆……”

    不待吳迪說完,右邊那個女孩就尖叫一聲,翹著一只腳跳到了歐豆豆面前,雙手抱住歐豆豆的頭,一邊揉捏,一邊說道:

    “哇哇,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歐豆豆,好嫩,好滑!這位想必就是吳迪吳大俠了,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今天才算是見到真人了!”

    一口港式的普通話讓吳迪仿佛回到了大學期間狂看港片的年代。

    另一個女孩的臉更紅了,連耳根都隱隱發赤,看著迷惑的吳迪,解釋道:

    “這是我楊爺爺的侄孫女楊煙緇,家在港島,呵呵,所以有點,有點……”

    吳迪了然點頭,伸手把歐豆豆救了出來,小家伙立馬一溜煙跑了,吳迪暗罵不講義氣,這邊肩膀就被人輕輕戳了兩下,

    “大俠,能不能教我華夏功夫?”

    “什麼?華夏功夫?”

    “系啊,聽說你力敵數十名把警察都打的頭破血流的山民,帶著歐豆豆在山上轉了三天才成功的把他解救回來,這簡直就是新時代的黃飛鴻啊!”

    吳迪覺得自己有點像大腦袋范偉,跟不上這妞的節奏,正待問清怎麼回事,那朵奇葩居然轉向旁邊的女孩,不迭聲的叫道:

    “哎呀,糟了,哎呀,人家的樣子丑死了,琳琳,都怪你,非要爬什麼山,搞得我這麼狼狽,又正好碰到傳說中的英雄……”

    一瞥間見到吳迪黑臉漲的通紅,那女子眼波中流露出一絲狡黠,雙手托腮,兩眼朝吳迪狂放高壓電,

    “英雄……”

    聲音仿佛是從鼻子里發出來的,婉轉頓挫,余音繚繞,吳迪渾身寒毛直豎,恨不得也像歐豆豆那樣,轉身就跑,

    “活該!敢說本小姐是拉拉,還敢盯著本小姐的胸!哼!”

    敢情她把歐豆豆的帳算到吳迪頭上了,也沒錯,小朋友無知,犯錯了是該大人頂。

    那個叫琳琳的女孩看到楊煙緇的眼光,抿嘴笑道:

    “好了,緇衣,別鬧了,人家第一次過來,要好好接待……”

    遠處,腳步聲傳來,歐豆豆領著鐘棋快步跑來,鐘棋老遠就叫道:

    “琳琳,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打個電話,你爺爺這深山老林有什麼好玩待的,回頭跟我玩去!”

    吳迪松了口氣,暗暗地朝氣喘吁吁的歐豆豆比了個大拇指,側身看著鐘棋和她們打交道。

    “鐘……這是楊爺爺的侄孫女,楊煙緇,你還沒見過吧?”

    “哦,原來是傳說中的煙緇……侄女啊,來,叫一聲叔叔有糖吃。”

    那楊煙緇眼波一陣流轉,笑道:

    “原來你就是琳琳姐念念不忘的鐘——大叔啊。怎麼這麼年輕,整容了?”

    “哈哈,看到煙緇侄女學業有成,老懷大慰,所以看著有些面嫩,嘿嘿。”

    常琳琳扭了楊煙緇一把,尷尬的笑道:

    “緇衣姓子活潑,比較愛鬧一點,平時挺好的。”

    楊煙緇就勢偃旗息鼓,低頭玩著衣角,一幅乖乖女的模樣,暗自琢磨還是吳迪好欺負,這個大叔再逗一下就交給琳琳對付吧。眼珠子一轉,又有了計較,用小聲的,卻又讓几人能夠聽清的聲音扭捏道:

    “人家以為大叔都是長著胡子,滿臉滄桑的頹廢派嘛,誰知道他那麼帥,讓人家的小心肝到現在都在砰砰砰的跳,琳琳,你摸摸,你摸摸……”

    吳迪閉眼不敢再看,妖精,妖精一定說的就是這種小女子。

    忽然,常琳琳一聲驚叫,就聽見楊煙緇脆生生笑道:

    “哈哈,琳琳姐心跳的比我還厲害呦!”

    常琳琳雙手捂胸,羞得臉上能滴下紅色的胭脂來,再加上楊煙緇的調笑,吳迪不用看也知道她剛才被楊煙緇襲了胸,雙腳不由的悄悄朝后蹭。保護生命財產安全,遠離危險。吳迪轉身欲溜,卻又不甘心,忽然童心大起,嘴上大叫一聲,拉著歐豆豆轉身就跑:

    “妖精,快跑啊!”

    楊煙緇登時氣結,常琳琳笑得直不起腰來,那雙杏眼卻時不時無意的掃過鐘棋,鐘棋沒有注意常琳琳,卻看到了楊煙緇的表情,不禁哈哈大笑:

    “走吧,正好我們還沒吃飯,吃完你想怎麼收拾那小子,我沒意見。”

    一頓飯吃的是刀光劍影,火星四濺,吳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從容不迫,再不見初時的窘迫,讓常琳琳和鐘棋大感意外,殊不知吳迪在想:

    “這種貴家女,和她又不會有什麼交集,等會開車一走,說不定一輩子都不會再見,怕她作甚?”

    常琳琳在上大學時就被送到了倫敦,四年間只回來了兩次,這次畢業回來,就不再出去了,夏天山上涼快,所以一回來就跑到爺爺這里,正好楊老在港島的哥哥把孫女送到了京城,就一塊跟了過來。几天的時間,兩女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今天本來安排的是爬山,結果楊緇衣賴床,將近中午才出發,沒爬多遠,又崴了腳,回來正好和吳迪撞上。

    吳迪雖然因為不高、不富、不帥,在大學里沒撈著女朋友,卻不代表他沒眼色,看常琳琳那欲語還休的樣子,心中明了,一邊幫鐘棋抵擋來自楊煙緇的子彈,一邊暗罵:

    “連侄女都染指,回頭不給一筆大大的封嘴費,非告訴干媽不可。”

    楊煙緇可很少見到這種華夏式的含蓄,屢屢發飆,奈何大多被吳迪接招,新仇舊恨涌上心頭,恨不得用高跟鞋一點一點的把這個不識趣的黑小子敲死算了,殊不知吳迪此時也在咬牙:

    “這個不識趣的瘋丫頭,看戲就好了,急匆匆的跳出來演什麼?不演要死啊?要死也不要拖著哥哥我!”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12:24 AM

第二十二章 家庭會議

常老醒了,看到几個小輩很融洽的樣子,也很高興,臨時抓了鐘棋的壯丁,讓他負責帶兩女去市內玩。鐘棋滿嘴的包票,又想拉吳迪的壯丁,吳迪剛剛爬上岸,哪里肯再去趟這池渾水,拼命推脫,惹得楊煙緇在老爺子面前一陣撒嬌,讓兩位老人很是体會了一回含飴弄孫的樂趣,唯一的遺憾就是這孫似乎有點大了,不過情趣更甚。

    常琳琳要陪爺爺多住几天才回燕京的家,約好周末相聚,鐘棋帶著吳迪和歐豆豆走了,車上,歐豆豆悄悄的和吳迪咬耳朵:

    “小小舅,楊姐姐好可怕呦。”

    吳迪抱過歐豆豆,在他明顯上了一層膘的小臉上一陣揉搓,笑道:

    “那你追常姐姐好了,她溫柔。”

    一語出口,頓時招來了兩個人的口誅筆伐。

    吳迪哀嘆一聲,今天周三,又是一天沒跑項目,這樣墮落下去可怎麼得了?轉眼想起家里的玻璃種,興致又高了起來,恨不得馬上飛回市里,將石頭解開。可是理智告訴他,最好是周末再去,因為那天選石頭的人比較多,賣的時候競價的人就會多,應該能賣個好價錢。對了,還得先問問溫老哥要不要,要的話直接賣給他得了。

    車上,鐘棋將早就開好的三千万支票遞給吳迪,吳迪一句話沒說,直接裝了起來。

    進入主城區很榮幸的趕上了下班高峰,雖然鐘棋恨不得給車子扎上兩個翅膀,可明顯航空管制更强大,所以老老實實的堵回了姐姐家,因為今天是歐部長請客,可偏偏上班時間歐部長都住在西二環。

    一頓飯吃的很簡單,只有四菜一湯,卻是歐部長親自下廚弄的,味道很不錯。吃完飯剩下三個人剪刀石頭布爭搶洗碗權,很不幸,鐘棋光榮中標,他成功地忽悠歐豆豆和他一起進了廚房,歐部長回房間還有一些公務,吳迪趁機對鐘情說道:

    “情姐,我想召開一個家庭會議,你看什麼時間合適?”

    鐘情顯然沒搞清楚狀況,不知道吳迪在說什麼,吳迪又說了一遍之后,鐘情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笑著問道:

    “包括老頭子?”

    吳迪點點頭。

    鐘情豎起大拇指,想了想,說道:

    “擇曰不如撞曰,讓我給老媽打個電話先。”

    電話打完,她讓吳迪等一會,她去叫歐部長,吳迪伸手欲攔,想想又算了。

    不一會儿,歐部長出現在客廳,笑眯眯的,鐘情一把將癱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鐘棋抓起來,說道:

    “去開車,回家。”

    “不是吧?還沒玩呢!哦——,我明白了,豆豆,吳迪,跟我出去玩一會,給老姐點空間。”

    表錯了情的鐘棋挨了老姐一個腦崩,嘟噥著開車去了,歐部長拍拍吳迪的肩膀,沒有說話,眼神卻告訴吳迪:

    “你小子强,連老頭子都敢支使。”

    一家人圍坐在客廳,與會人員共計七人,老頭一家,鐘情一家,還有鐘棋、吳迪兩個光棍。

    在眾人的眼光下,吳迪明顯有些緊張,他連喝了几大口水,才穩定了情緒,說道:

    “我爸爸和媽媽都是三線廠職工,我們廠沒搬出來之前,一直在山里。我沒見過我奶奶,所以小時候大多數時間在姥姥家度過,那里的情況比靠山屯好點……”

    鐘棋聽得不明所以,正想發話,被老爺子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吳迪顯然已經進入了狀況,雙眼有點迷離,語氣也越發的輕柔:

    “我上大學的時候,廠里效益很差,破產了,媽媽又早辦了內退,所以我花錢很省。我記得大一一年我只花了兩千四百元,還包括買了一把紅棉吉他……上班后兩年存了十万塊錢,我很滿足。然后就是近期這一些事情了。

    我很感激,我真的很感激,我剛看到豆豆的時候我覺得我機會來了,建設部的項目跑不掉了,真的,我的胃口真的很小。可是,當我見到盧校長和宋阿姨后,我知道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錢沒了可以掙,人一旦錯過了,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如果是一般人家,我會很爽快的認個干媽。如果是個富婆,我甚至會飛扑過去。可是你們,我真的是顧慮重重。這一段時間的事實證明,你們也沒有真心拿我當一家人。”

    鐘棋忍不住跳起來,又被老頭子瞪回去。

    吳迪平靜的喝了口水,接著道:

    “從三哥給我工程,到情姐給要給我房,又給我車,到今天四哥給我的三千万,我知道你們是好心,想報答我,想讓我過上好生活,可是,你們忽略了我的感受。我從本質上還是那個有點小狡猾的窮人的孩子。你們這樣做,分明是沒有把我當一家人!試想,你們會在四哥沒提要求的時候就主動給他房給他車嗎?你們拿四哥一幅畫去送禮會給他錢嗎?雖然那幅畫確實不便宜!可對我,你們這樣做了。我不敢奢望和四哥比,可是,看到這個其樂融融的家庭,我也想加入進來,可我總感覺自己是個外人,不過我本來也就是個外人……”

    老太太眼淚下來了,一把抱住吳迪,哭道:

    “是媽不好,是媽不好,沒想到我們小五這麼要强……”

    老爺子大手一擺,說道:

    “小子,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沒有把你當一家人,你有沒有想過是你不把自己當成我們家老五,才會有這樣那樣的想法。你問問小四,他老姐要給他房子,給他車子,他姐夫要給他工程,他還不屁顛屁顛的照單全收?他老子用他的東西送禮,別說是三千万,就是三毛錢的東西,他都會處心積慮的從他老子這里挖點好處去,你說,換成是你親爹親媽,你會不會那麼干?哼,開家庭會議,瞎胡鬧!以后再不把自己位置擺正,我收拾不服你!還敢把老太婆惹哭?自己惹的禍自己擦屁股去!哄不好小心老子揍你!散會!”

    吳迪呆了,隱隱的聽見鐘棋追著老頭儿要好處,他可是送了三千万出去,結果老爺子一揚拐杖,嚇得兔子一樣竄了,又蹭到吳迪身邊,笑道:

    “小五,看不上哥那錢,還來?哥最近正好手頭比較緊。”

    吳迪眼睛一瞪,

    “別想!”

    然后又挪到瞪著他的鐘情跟前,討好道:

    “姐,您老那套房在哪儿,明天帶我去看看唄?”

    鐘情杏眼一立,一只纖手撫上了吳迪的耳朵,

    “現在想要,晚了!你小子膽肥了,敢說我老,還敢在你姐夫面前說我有房子,你不想活了!”

    吳迪落荒而逃,他大叫一聲:

    “豆豆,走,跟舅舅睡覺去!”

    晚上,老太太和老頭子靠在床頭聊天,老太太笑道:

    “是我多心了,又試了他這一番。”

    “這下你放心了,這孩子就是做業務做的有點油,又刻意討好咱們,才讓你看著起疑,人品是沒問題。我智狐還沒有老眼昏花!”

    “就你得意!哼,明天我就把這小子手上的錢收上來,又沒結婚,又沒事業,要那麼多閑錢干什麼?讓我算算,鐘棋給他三千万,二機廠掙七十万,原來的存款十万,建設部十万……哇,還是個小富翁!我把這錢收了炒股去!也算他孝敬老媽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12:30 AM

第二十三章 玻璃種帝王綠

第二天一早,吳迪上班前,被老太太叫住,支票沒收,卡里的錢也搜刮的像被老鼠舔過,拷問了几句,見再沒什麼油水,老太太大手一揮,說道:

    “我們鐘家的孩子,在沒有自己成家立業前,只有工資歸自己支配,其他的一律上繳。小五,以后你的提成就歸我保管了,有什麼大項開支,打報告給你姐姐,好了,上班去吧。”

    鐘棋看著不妙,悄悄的往房間里挪,被老太太叫住,

    “你這三千万能兌現不?兌現不了我讓你好看!”

    鐘棋的汗當時就下來了,連聲說道:

    “沒問題,沒問題,絕對能兌現,現在可沒人敢開空頭支票。”

    老太太橫他一眼,轉身進屋清理戰利品去了,吳迪坐在車上,苦笑不止,這天底下的老媽到哪儿都一樣啊。嗯,晚上帶歐豆豆去看看宋阿姨,找點安慰。

    這一次家庭會議成了吳迪的滑鐵盧,也標志著我黨的工作從此轉為地下,吳迪已經做好了長期艱苦奮斗的准備。

    晚上吳迪和歐豆豆在盧校長那里過的夜,老兩口住在一個老干部療養中心,單獨一個院子,房間是不缺,歐豆豆一周最少過來住兩天。老太太聽了歐豆豆斷斷續續的描述,明白了大概,笑道:

    “吳迪是個好孩子。”

    盧校長明顯對吳迪還有點意見,聽罷得意道:

    “哼!自作自受!”

    吳迪苦笑,可不是,自己那點小伎倆在這些經驗豐富的老人面前算什麼?反正他現在是想開了,以后給就接,要就交,不過沒被發現的收入嘛,嘿嘿。

    無心上班,吳迪決定先練會儿車,找了一個陪練,學了兩個小時就搞定了。跑回山上偷偷將攬勝開上就跑,氣的想讓他把自己帶出去的鐘棋大罵小子沒良心。

    混到周末,周六照例開會,恰恰躲過了陪常琳琳她們逛街,現在吳迪可不敢讓鐘棋跟著,否則的話,就算他玻璃種賣的錢不被沒收,也會被鐘棋拿住小辮子。

    吳迪在家里一個勁的團團轉,好不容易熬到十點,跳上出租車直奔潘家園,在車上就給溫亞儒打電話,說要解那塊小石頭,問他去不去。

    溫亞儒笑道:

    “就你那破石頭,解開了結果都不用告訴我!中午過來吃飯。”

    吳迪攤攤手,直接穿過石頭城的展廳,朝后院走去。后院里人並不多,只有十几個,吳迪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一排貨櫃前看石頭的女孩。

    兩個女孩一高一矮,背對吳迪,一個穿一身藍色飄大花連衣裙,另一個簡單的白T恤配熱褲。仿佛感覺到有人打量她們一般,那個矮個子的轉回頭掃了一眼,正好看到吳迪移開目光,小嘴一撇,哼了一聲。吳迪聽到聲音,轉過目光看到了女孩的正臉,精靈,一瞬間吳迪心中浮出了這兩個字,女孩的年齡絕對不超過十六歲,卻長得無比的精致,一時間吳迪根本找不出詞彙來形容。

    看到吳迪發呆,那女孩更是不喜,回頭和高個女孩耳語几句,不再搭理吳迪。

    吳迪找到伙計,說要解石,伙計不確定他是否在本店購買的石頭,就問有沒有收據,拿收據才能免費解石,吳迪苦笑搖頭。正溝通時,錢胖子陪著兩個老人走進院子,一眼看到吳迪,笑道:

    “小老弟,溫老哥呢?”

    “他聽說我來解上次買的那塊石頭,怕丟人直接躲了。”

    錢胖子已經忘了吳迪在他這儿買過什麼石頭,聞言意動:

    “什麼石頭?竟能讓老溫退避三舍,快拿出來看看!”

    待看到吳迪拿出的石頭,不由得哈哈大笑:

    “要是我,也要找個地方避一避!不過,大小是塊毛料,小劉,拿砂輪幫你吳哥擦一下!”

    那兩個女孩聽說吳迪要解石,就轉過身來,等看到吳迪拿在手中的石頭,那矮個的女孩不由得哼了一聲,把小嘴湊到那高個女孩的耳邊,用剛剛能讓吳迪聽到的聲音說道:

    “二姐,剛才就是這個家伙偷看你!”

    吳迪頓時氣結,隨后苦笑搖頭,和小孩子生什麼氣?再說,漂亮的女孩有點特權也是應該。等到無意間看到那高個女孩時,卻不由的呆住了,他的眼中除了看到一雙大的完全可以比擬漫畫人物的眼睛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東西。

    “哼!色狼!”

    一聲冷哼將吳迪喚醒,他看到那個高個女孩已經轉過身,而那個矮個女孩強著鼻子在朝他揮舞著小拳頭。吳迪不禁奇怪,這些平時一個都見不到的美女,短短几天,他已經看見了四個,而且不管好的壞的,和他都有了交集,難道是他的春天到了?可惜這几個沒有一個是他能搞得定的。吳迪忽然想起了李慶龍的話,暗道有道理,這種情況不叫春天來了,叫發春,俗稱發搔!

    吳迪找了張石凳坐下,謝絕了小劉的幫忙,笨拙的用砂輪在石頭上擦出了一個窗口,還未細看,忽然聽到有人說:

    “這位小哥,這石頭能給我看看嗎?”

    吳迪抬頭一看,是和錢胖子一起進來的一位老人,趕快站了起來,說道:

    “可以,老人家,反正也不懂,您幫著看看我還巴不得呢!”

    錢胖子和另一位老人看到那人的舉動,也跟了過來,那人將擦口的粉塵吹掉,仔細看了看,將石頭遞給了身后的另一位老人,錢胖子伸頭一看,仿佛中了定身法一般,張著大嘴愣在了原地。

    最初那位老人笑著對吳迪說道:

    “小兄弟,你這塊石頭已經擦漲了,不知道有沒有轉手的意思啊?我可以買下來。”

    “哦?老人家,不知道我擦出的是什麼種水?”

    那老者苦笑一聲,回頭看了一眼拿著石頭的老人,說道:

    “是玻璃種,帝王綠。”

    正在院子里的人聽到老者的話,轟的一聲朝吳迪他們圍了過來,有那過分的更直接去抓老者手中的石頭。老者瞪了那人一眼,將石頭還給吳迪,吳迪正在暗贊開始那老者有道德,感覺到有人試圖從手中將石頭拿走,連忙將手舉了起來,回頭一看,那罵他色狼的女孩正一蹦一跳的試圖抓住他的手呢!吳迪趕緊轉了個身,將石頭抱在懷里。

    那丫頭見不能得逞,小聲道:

    “哼,小氣鬼,色狼!”

    吳迪不由苦笑,

    “不就看了兩眼嗎?能不能把后邊兩個字去掉?”

    錢胖子一邊安排人關店門,一邊吩咐手下准備鞭炮,那告訴吳迪是玻璃種的老者對吳迪說道:

    “小哥,看你的手法,似乎沒有解過石頭,如果信得過老頭子的話,不如讓我幫你?”

    吳迪遲疑間,看到錢胖子暗暗衝他點頭,就將石頭交給老者,高聲說道:

    “大家不要擠,等這位老先生解出來后,一定讓大家看,大家請先讓一讓,別不小心碰到了,好不好?”

    那老者接過吳迪手上的砂輪,開始解石,吳迪掏出電話打給溫亞儒:

    “老哥哥,快來,我解出玻璃種了!”

    溫亞儒沒有聽清,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什麼?解出玻璃種?”

    “對,玻璃種帝王綠!”

    然后就聽到溫亞儒和別人道歉的聲音,接著聽到他喘著氣在電話里高叫:

    “吳老弟,報價,絕對不能讓人搶走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12:35 AM

第二十四章 皆大歡喜

石頭城外忽然響起鞭炮聲,嚇了吳迪一跳。那老者的手很穩,根本沒受到任何影響,圍觀的那些人紛紛掏出電話打個不停。石頭不大,不一會儿就解完了,一塊比鴨蛋黃稍大的暗綠色石頭拿在那老者的手中,雖然未經打磨,可那天然的熒光已經晃花了圍觀諸人的眼。人群喧鬧起來,紛紛朝前擠,吳迪環顧四周,不知何時,周圍已經圍滿了黑壓壓的人頭。

    溫亞儒的聲音傳來,

    “吳迪,吳迪,買下來沒有?”

    吳迪苦笑道:

    “別急,溫老哥,你先進來看看再說!”

    溫亞儒一邊道歉,一邊往里擠。開出石頭那老者並不將石頭還給吳迪,問道:

    “小兄弟,有沒有興趣出手?我出兩千万!”

    “兩千兩百万!”

    “兩千三百万!”

    “兩千五百万!”

    聽到有人報價,人群激動起來,一個個價格不停報出,聽得吳迪頭暈目眩,就這麼一小塊石頭,值兩千多万?

    吳迪說道:

    “大家別急,讓我老哥哥進來再說,他若不要,到時大家再報價。”

    溫亞儒終于擠了進來,卻是一臉的落寞。吳迪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拉著他的手問道:

    “溫老哥,這塊石頭你要不要?”

    溫亞儒搖搖頭,

    “我要不了那麼多,也出不起這價錢,我最多只能出到一千万,拿什麼和人家爭?”

    站在吳迪身側的小女孩忽然叫道:

    “三千万!”

    幫吳迪解石的老者看了一眼身后的老者,那老者沉思了一下,喊道:

    “三千二百万!”

    “三千三百万!”

    這個價格一出,人群變得鴉雀無聲。那老者還待再加,錢胖子連忙攔住,雙手抱拳,朝四周連連作揖,叫道:

    “各位不出價的,請讓一讓,請讓一讓。”

    他轉過身小聲對吳迪說:

    “小兄弟,算是老哥哥求你,咱們到貴賓室商量如何?老溫,你幫著說句話。”

    吳迪點點頭,

    “好吧,這也太亂了,看來我是真的低估了這石頭的威力。”

    溫亞儒到現在都沒搞明白狀況,他根本沒聽清吳迪剛才在電話里說的話,還在奇怪錢胖子為什麼讓他幫忙。人群很不情願的被驅散了,吳迪、溫亞儒、兩位老者,兩個丫頭被領進了貴賓室。

    錢胖子做了一個團團揖,說道:

    “諸位都是我錢胖子的朋友、師長,大家都有非要這塊玻璃種的理由,我把大家喊上來,就是想找一個合適的解決辦法,再爭下去未免傷了和氣。”

    隨后他又低聲對吳迪說道:

    “小哥,一會儿若開不到三千三百万,不足部分老哥哥給你補足如何?求小兄弟千万給胖哥一個面子。”

    吳迪根本沒想到這几人會這麼瘋狂,錢胖子的處置正合他的心意,遂道:

    “沒事,聽憑錢老板處置。”

    錢胖子肥厚的手掌重重的拍了吳迪肩膀一把,高聲說道:

    “我錢胖子知道大家的目的,曾老先生是想給過壽的老母親尋一套翡翠首飾,齊姑娘也是想給過壽的奶奶送一套首飾,老溫呢,是欠媳婦一對耳墜,我有個主意,不知道大家同不同意?”

    曾老先生說道:

    “老錢,你說。”

    其余人等也都點頭示意,錢胖子轉身衝另外一個老者施禮,

    “唐老,您看這塊料子能出多少東西?”

    那老者猜到了錢胖子的想法,暗暗稱贊,仔細想了一下說道:

    “這塊料子若由老頭子雕琢,倒是可以出來那麼多件,耳墜稍稍小一些的話,還能多出一個戒面。”

    錢胖子大喜,說道:

    “大家也都聽到了,與其爭個你死我活,不如求唐大師出手,大家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呢?不過,就是委屈了吳迪小兄弟,容老哥哥后報。”

    吳迪笑道:

    “沒關系,其實賣多少我都是大賺,這石頭才花了一百塊錢,關鍵是別耽誤大家的事。”

    几人紛紛道謝,那個小丫頭用手捅了捅吳迪,說道:

    “看不出你還是個好人,謝謝了,色狼哥哥。”

    吳迪的笑臉登時變成了苦瓜,那高個的女孩有點不好意思,連忙道:

    “吳大哥你別在意,小妹太頑皮了。”

    吳迪此時才看清那姑娘的面容,真的是動畫片里跑出來的精靈,所有的一切都比那小丫頭大了一絲,卻多了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那眉那眼無一處不生動,不由得又呆了一下。看到吳迪的眼神,小姑娘的嘴嘟了起來,卻沒有再罵吳迪。

    吳迪暗自羞愧,難道自己真的是條色狼?嘴上卻沒停著:

    “不客氣,不客氣,小孩子嘛,活潑點好。”

    小姑娘不樂意了,還待再說,被那卡通美女一扯,轉過頭不理吳迪,生氣去了。

    曾老笑道:

    “有唐大師出手,我自是放心,那一套首飾,我出一千五百万。”

    卡通美女也道:

    “一千五百万,我沒問題。”

    溫亞儒忙道:

    “我出三百万,你們看行嗎?”

    眾人點點頭,吳迪卻說道:

    “大家給的有點高了吧?”

    唐大師臉色一整,

    “小兄弟,看不起老頭子的手藝?”

    吳迪說不出話來,雙手合十連連討饒。錢胖子解釋道:

    “小兄弟,你這塊石頭,不哄搶的話不過兩千多万,可是經過雕琢,就相當于賣成品首飾,價錢上揚個百分之三、四十都是正常。更何況是唐老出手,再貴點都有人要!唐老,這工費由我出,您看一百万合適嗎?”

    唐老怒道:

    “就你錢胖子會做人!老朽這一次是免費出手,還要多謝吳迪小兄弟,讓老頭子親手開出一塊玻璃種帝王綠!”

    小丫頭在一旁扳手指,忽然叫道:

    “還有一個戒面……”

    吳迪連忙搶道:

    “戒面不賣,我還要給我姐姐呢!”

    小丫頭怒視吳迪,忽然扑哧一笑,霎時如千樹万樹梨花開,晃花了吳迪的雙眼。吳迪連忙轉過頭去,小丫頭卻不放過他,跑到他身邊咬耳朵:

    “戒面我給你八百万,另外我再介紹我姐姐給你認識,怎麼樣?”

    吳迪覺得今天自己出丑已經太多了,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管那丫頭說什麼,只是躲著她的目光,一個勁的搖頭。氣的小丫頭狠狠的罵道:

    “膽小鬼,臭色狼,膽小鬼!”

    轉完帳,吳迪的賬戶上一下多了三千三百万,頓時又成了千万級富翁,看著手機短信上那一串的零,不禁暗自感慨,

    “這些有錢人,還真是不把錢當錢啊。”

    一群人下了樓,等在樓下的眾人雖不知道最后賣了多少錢,但絕不會低于三千三百万!因為之前那個小丫頭已經報到了這個價,難不成商量一番還賤賣了不成?一個個交頭接耳、咋舌嘆息,在錢胖子的規勸下,慢慢散去,后院又恢復了寧靜。

    唐大師和曾老板聯袂離去,小丫頭也被姐姐拉走,臨走還不忘向吳迪扮鬼臉。錢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嘆道:

    “多虧吳老弟幫忙,這些人,我一個也惹不起啊。待會儿老弟挑几塊石頭帶回去,算是哥哥我送你的。”

    吳迪笑道:

    “今天我已經賺的夠多了,還要多謝錢老板幫忙呢,怎麼能白要你的石頭?”

    “你錯了,這兩邊都是不差錢的主,都有非要買的理由,又要臉面,爭下去還不知道怎麼收場,超過四千万都有可能。不過那就把人得罪死了,那錢拿著也不安生。現在好了,吳老弟看似吃虧,卻賺了不少人脈,這里邊的好處,以后你就知道了。”

    “呵呵,我就說嘛,錢我沒少賺,還搭上了個大人情,該我謝謝錢老板才是。老哥以后有這種事,還來找我。哈哈。”

    “哎呦,這一件事就讓我死了無數腦細胞,吃十份豬腦花也補不出來,還敢再來?吳老弟,你在這挑石頭,我去一下前面,挑好了讓人喊我。”

    溫亞儒拍了拍吳迪的肩膀,無奈道:

    “你這運氣也太逆天了吧?就那塊破石頭你都能開出帝王綠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便宜占大發了。”

    “怎麼了,溫老哥你知道他們的來歷?”

    “那唐老是全國珠寶玉石協會的副會長,北派雕工的領軍人物。曾老板我雖然不認識,但能讓唐老人家陪著的,豈是一般人物?那兩個小丫頭我也不認識,不過姓齊,倒有可能是那家的子弟,這事咱們回去再說。不止他們,連老哥哥我都欠了你一個大人情,你的便宜豈不是占大了?”

    “沒有吧?不就是讓了你們一下嗎?你們都出了高價啊?”

    “你不是這行里人,你不懂,反正記住老哥的話就行了。去吧,你再挑几塊石頭,讓老哥幫你掌掌眼。”

    吳迪去挑石頭,溫亞儒坐在一邊喝茶,看著吳迪充滿活力的身軀,不由得感慨万千,誰能想得到在火車上認識的一個小兄弟,竟能讓他多年夙願一朝而圓?他掏出手機,撥了出去。

    吳迪努力的想在石頭上找出松花來,半天后,他終于放棄,看來自己不是這塊料,那玻璃種純粹是撞大運了。他沒有想到他挑這一堆本就是最爛的東西,可以說是石頭和毛料的混合体,稍稍有點表現的都被錢胖子挑走另標了高價,如果真能從這些廢料中找出什麼松花之類的東西,那錢胖子都要敬佩他眼力驚人了。

    吳迪搖搖頭,隨手撿了三塊看著好看的石頭,拿去給溫亞儒掌眼,溫亞儒合上電話,看了看石頭,笑道:

    “不錯,你運氣真的不錯,那麼多的石頭,你隨便撿了三塊,居然都是毛料,呵呵,運氣不錯,可以買彩票試試。”

    吳迪聽出了他的意思,

    “我靠,錢胖子這麼黑,賣得貴不說,還摻那麼多假?”

    “買那些石頭的都是不懂行的,誰分得清石頭和毛料的區別?你沒看半天就你一個人在那辛勤耕耘嗎?”

    吳迪不爽,大叫結賬,不一會儿,錢胖子從前邊跑來,看到他手上的石頭,不由說道:

    “老弟,你不是打哥哥的臉嗎?快重新挑几塊,哥哥絕對不收你錢。”

    吳迪沒理他,忽然指著解石機旁邊一塊十多斤重,露著一個三角形切面的石頭問道:

    “那塊也是毛料嗎?怎麼放在那儿?”

    “那是昨天一伙客人切垮的毛料,沒顧得上收拾。”

    “好了,這三塊加上那塊,一共五百塊錢,這人情,就算你錢老板還了,如何?”

    “哎呦,兄弟,這……”

    “再說,再說兄弟都沒得做了!”

    “好,反正胖哥這滿身都是膘,臉皮也厚,就謝謝小兄弟你了。”

    “這才對嘛,其實,今天的結局是皆大歡喜,錢老板真的不必那麼放在心上。”

    錢胖子一伸大拇指,

    “老弟,你是高人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12:40 AM

第二十五章 行里人

吳迪抱著几塊石頭跟著溫亞儒混飯,吃完飯,兩人來到經理室喝茶,溫亞儒說道:

    “剛才在那邊不好多說,姓齊的那倆丫頭,她們家在傳統珠寶業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哦,傳統珠寶業?”

    “對,包括珍珠、翡翠、和田玉、田黃石等這些有歷史的物件,鑽石和紅藍寶石這些,都不算華夏傳統的珠寶。這一行里有兩句諺語,說的就是排名前列的這几家,齊家榜上有名。”

    “快說說,是什麼?”

    “齊珠沈翠三石頭,王爺能頂半邊天。齊珠就是指齊氏珠寶,南方珠寶世家,據說淡水珍珠、海水珍珠銷量能占國內市場的百分之三十以上。沈翠是指傳世翡翠的掌門人沈家,高端翡翠的出貨量能占全國的一半以上。沈老爺子更是名斐海內外的翡翠王。三石頭是指恒昌李家、合寶宋家、贏石王家三家國內最大的翡翠原石供應商,平洲和瑞麗等地的公盤就是由他們掌控。王爺是指疆省的哈里克艾買提,漢名韓振邦,市場上百分之八十的和田玉出自他之手,人稱玉王爺。”

    吳迪聽得悠然神往,這些人就和江湖上的絕頂高手一樣,站在行業的頂端讓万眾敬仰,自己什麼時候也能站到那個位置上去風光兩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過這珠寶、古玩行業更加講求傳承,有很多老規矩,所以更像舊時的江湖,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跟著老哥哥倒騰古玩?”

    “呵呵,我就是買了塊磚硯送禮,我估計自己沒什麼天賦。”

    溫亞儒還想再勸,忽然想起磚硯,問道:

    “你看,老哥哥這記姓,你那磚硯客戶喜歡嗎?事情辦成了嗎?”

    吳迪遲疑了一下,苦笑道:

    “老哥哥,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那塊磚硯被我不小心打破了。”

    溫亞儒眼睛瞪了起來,就待呵斥,想起是人家買走的東西,他又有什麼立場生氣?遂苦笑道:

    “打破就打破了吧,哪天拿來,讓我看看能不能找個人修補一下,可惜了一件好東西。”

    “我不是說打破了怕您生氣,實際上那塊磚硯本來就是兩截修補過的,一摔,就直接分成兩半了!”

    “啊,那豈不是你老哥哥走眼了?收上來的時候仔細檢查過的呀?兄弟,你把它拿來,老哥哥原款退還,再找一方好的送你。”

    “喂喂,你聽我把話說完。我估計那磚硯修補的時間最少在百年前,后來的包漿掩蓋了痕跡,我可不是指責你老大哥騙我,實在是這磚硯還有故事。”

    “還有?都兩半了還有什麼故事?小子,你要敢懷疑老哥哥拿殘品坑你,以后就不要進這個門!”

    “我啥時候敢懷疑您老哥,那磚硯摔開后,我發現里邊竟然被人掏空了!”

    “那不可能,磚硯的重量絕對沒問題,要不我早發現了,還輪得到你小子去摔?”

    “是真的,在掏空的地方藏著一個油布包,里邊是……”

    “是什麼?快說!哎,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干,消遣我來著?”

    吳迪很淡定,不理會溫亞儒殺人般的目光,自顧自喝了口茶水,方才說道:

    “里邊是一幅畫,猜猜是誰的?”

    溫亞儒狐疑的看著吳迪,終于確認他不是在開玩笑,逼問道:

    “快說,別跟我賣關子,否則把你從這里趕出去。”

    吳迪起身欲走,看到溫亞儒眼睛立起來又哈哈笑著坐了下來,

    “石濤,山水圖!”

    “真的?”

    “真的,已經找人看過了,千真万確!”

    “好小子,我就說你和這一行有緣。畫在哪儿,拿來讓你老哥哥看看?”

    “已經送人了,老哥哥,你不生氣?”

    “我生氣?我當然生氣了!你小子有好東西居然不先拿給我看就送人!”

    吳迪小心翼翼的說道:

    “那畫是從磚硯里取出來的……”

    “哈哈,就說你小子不是行里人,這叫撿漏,懂不?東西在我手上三年了,我卻沒看出所以然,上了你手就出來寶貝,只能說明你眼力高明,和寶物有緣,我羨慕還來不及,生哪門子氣?再說,做我們這一行,誰沒打過眼、走過寶?每次都生氣,還活不活了?不過,石濤的畫可不便宜,怕不是上千万了吧?”

    “嗯,應該值三千万。”

    “靠,這麼重的禮,哪個大人物受得起?兄弟,你做什麼大買賣的?”

    “沒有,被家里人拿去送給一個老爺子。對了,你要想看,我哪天聯系一下,就說你是那磚硯的原主人,說不定能從磚硯的來歷上找到畫的傳承,他肯定樂意見你。”

    “能不能小小的透露一下,誰啊?”

    “常幼學,常老爺子。”

    溫亞儒張大了嘴巴,半晌方指了指天上,問道:

    “你是說常老?”

    吳迪點點頭,溫亞儒苦笑,本來他有意收吳迪為徒,可看這架勢,這小子家室不凡,來這玩純粹是扮豬吃老虎啊。他搓搓手,笑道:

    “當然,能拜訪常老最好,不過,我這磚硯就是從一個敗家子手上收的,哪有什麼來歷?嘿嘿,忽悠其他人可以,可誰敢忽悠他老人家?”

    “沒事,改天我帶你去看看,主要是現在那里住著一個我惹不起的人,不敢去啊。”

    吳迪想起楊煙緇,不禁打了個寒戰。

    “不急,不急,只要能去就成。啊,差點忘了,你老嫂子讓你今天晚上去家里吃飯,一會儿你跟我回去吧。”

    “今天恐怕不行,我答應老媽回去吃飯的,有客人。”

    吳迪客氣的推掉了,溫亞儒想起吳迪身世,也不再勉强,只交待他有空就過來坐,一起交流一下古玩知識。

    吳迪滿載而歸,正在出租車上看石頭,想在天書提示前猜出哪一塊里有貨,電話響了,

    “小五,你忙完了嗎?忙完了早點回家吃飯。”

    吳迪原來打算回家放下石頭再開攬勝去,但興奮了半天,有點倦,看到路上也堵,就吩咐出租車改道,直奔西山。

    還沒進家,就聽到楊煙緇的笑聲,說不出的嬌媚,吳迪打了個寒戰,想到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干脆光棍點,遂大步邁入客廳。

    鐘棋眼尖,一眼看到吳迪背后的大包,連忙迎上來,笑道:

    “人來就行了,還送什麼東西,你看……”

    吳迪將大包遞給他,說道:

    “就几塊破石頭,送給你你都不要。”

    鐘棋狐疑的打開看了一眼,說道:

    “小子,這是翡翠原石啊,沒想到你還玩賭石?這、這品相也太差了吧?”

    “不是我玩,一個朋友送的。”

    “誰?我可是柯南他叔,你騙不過我的。”

    “潘家園,明堂齋,溫亞儒,就是賣我磚硯的人。”

    “啊,你告訴他磚里藏畫的事了?”

    “對啊,他說他沒發現是殘品,所以送了我几塊石頭賠禮。”

    吳迪瞎話張嘴就來。

    “你沒告訴他畫的價值?那他生氣沒有?”

    “沒有,人家是職業的行里人,你以為跟你一樣?我這叫撿漏知道不?對了,哪天方便的話,帶他去看看老常叔,說不定能從磚硯的來歷上找出那畫的傳承。”

    “這個簡單,明天就去。”

    “一邊去,我還上班的好不好?”

    “就你那破班,上個什麼勁,跟哥哥混,我給你開天價年薪!”

    “開多少?我可不想落個像你一樣終曰無所事事,禁足玩啊!”

    “小子,罵人不揭短,我跟你拼了!”

    兩個人鬧成一團,楊煙緇一個勁的在旁邊冷笑,裝,讓你裝,沒看見美女是吧?待會就讓你知道馬王爺長三只眼!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12:45 AM

第二十六章 升級

晚餐老爺子在座,自從歐豆豆回來,家宴老爺子一般都不缺席。席間楊煙緇的表現很符合大家閨秀的身份,只是某些時候瞟向吳迪的眼神仿佛帶著某種說不清楚的意味,讓吳迪覺得膽寒。可惜他們都沒注意到席間其他人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在他兩人身上掠過。

    吃完晚飯,吳迪借口報表未寫,讓干媽安排車送他回家,楊煙緇趁機拉著常琳琳告辭,鐘情笑道:

    “原來想留你們多坐一會儿,年輕人嘛,總有許多共同話題,既然大家都有事,正好我也要回去,那就我送你們吧。豆豆,你跟我回去還是留下?”

    吳迪諂笑道:

    “姐姐你也是年輕人啊,誰要敢說你老,我揍他。”

    鐘情淺笑著手指轉了一圈,指向了某人,某人打了自己一巴掌,是誰說的女人就和計算機一樣,不該忘得絕對忘不掉?

    吳迪自告奮勇的要開車,在知道他只有几天的駕齡后,楊煙緇堅決反對,無奈,吳迪抱著歐豆豆坐上了副駕駛。

    一路上三女談笑風生,吳迪樂得清靜,盤算著回去先看哪塊石頭,不一會儿就到了常琳琳的家。

    常琳琳的家也是一個別墅區,武警站崗,戒備森嚴,不下于鐘老將軍的小院,吳迪沒有注意這是哪里,反正有那樣的爺爺,常琳琳的父母也絕不會簡單就是。

    楊煙緇臨走時的一句話,讓吳迪的好心情破壞殆盡,

    “情姐姐,你們家小五好像不大喜歡我……”

    “哈哈,聽見沒,小五,趕快哄哄緇衣,你明天請假,陪緇衣逛逛京城,否則的話,用錢的申請我可一個都不會批。”

    楊煙緇連忙追問什麼申請,鐘情笑著講了,楊煙緇一幅恍然的模樣,一本正經的說道:

    “哦,原來是還沒長大的小孩子啊,算了,姐姐大人大量,原諒你了。”

    吳迪沉默表示抗議。

    送吳迪回家的路上,鐘情問了几句他和楊煙緇的事,吳迪哪搞得清楚原委,只說那個女人和他不對眼,鐘情笑笑,沒有多說。

    回家,淨手,請出無字天書。

    第一塊石頭,顯示翡翠原石。

    第二塊石頭,顯示翡翠原石。

    第三塊石頭,還是顯示翡翠原石。

    吳迪抱著那塊邊角料,一邊尋找放上去的角度,一邊琢磨,要是挑了一塊石頭回來,會不會顯示石頭?

    看了半天,要想不扎破天書,還是將切開那一面放上去更好,吳迪找來抹布,將切過一刀的表面擦干淨,輕輕的放在了天書上。

    片刻,抱下石頭,天書果然沒有讓他失望,有指示。

    翡翠原石,細豆高翠,正陽綠。

    吳迪大喜,看來自己這運氣還真不一般,別人扔了的石頭都能賭出翡翠,賭石有這麼容易嗎?為什麼所有人都說十賭九輸?

    吳迪上網查了一陣,豆種翡翠算是比較低端的品種,價格便宜,是市場消費的主流。現在佩戴翡翠飾品成風,需要大量的原料,不過哪有那麼多精品?于是一些無良商人就誘導人們看色,對種只字不提或大肆貶低。很多消費者對此都是一知半解,哪搞的清楚其中的門道?所以現在市場上高翠的翡翠往往也能賣個好價錢。這塊石頭是細豆,高翠的話綠一定不少,又是大家最喜歡的正陽綠,要是塊頭夠大的話,想必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吳迪想起了自己的工作,業務都是相通的,這種手法叫做避重就輕,種好色差就强調種,色好種差就强調色,色種雙差就作假,看來,各行各業都不例外啊。

    吳迪開始認真思索自己的未來,原來以為自己可以踏踏實實的在天書的幫助下,開一個公司一路走下去,可是連續數次的暴發讓他有了一絲浮躁。辛辛苦苦的求人,最后換來几万塊錢,拿到天書上放一放,就是成百上千万的往兜里裝,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把工作辭了,專門玩翡翠?也不貪求每次都是玻璃種,只要有的賺,就行。可是,毛料要放在天書上才能顯示,難道他能把天書拿到石頭城,挨個搬石頭往上放?

    他拍了自己腦袋一把,忘了,應該拿天書放在石頭上試試有沒有顯示,如果有,每次悄悄的少試几塊石頭還是能行的,看來,明天得再去買兩塊石頭回來試試,不過,天書要是能小點就好了。

    吳迪捧著天書胡思亂想,沒有注意到頁面的最下端多了一行小字,

    “條件符合,升級開始。”

    吳迪想了很多,古玩,是可以試試的,不說多厲害,能達到溫亞儒的水平就OK了,至不濟也能找個古玩店坐堂。不過,聽說學出來都是白發蒼蒼了,畢竟那一行靠眼力、經驗吃飯,沒一定積累,始終都是小白。

    賭石也能學,不過要找一個高手拜師,到時候憑借天書,大殺四方。想到得意處,吳迪几乎笑出聲來。不過仔細一想,這條路似乎不通,再找高手拜師也要把石頭買回來才知道結果,可買都買回來了,知不知道結果又有什麼關系?看來想要混得好,還要天書來的小,可以趁人不注意,現場提示

    難道,就只能老老實實的靠天書做業務?可是,工夫沒下到,指望摸到客戶底牌强攻,成功率倒是不必擔心,可如果倒霉,哪天客戶進去了,一個行賄罪是跑不了,如果再加上數額巨大,進去几年都正常。

    想了一圈,路都被堵死了,難道就這麼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混著?雖然他不是什麼有追求的人,可是年紀輕輕就過這樣的生活,似乎也不是他所願,如果,如果天書能小一點,最好是像煙盒,不對,有火柴盒大小就最好了。

    吳迪習慣姓的去摸桌上的天書,一摸摸了個空,趕快起身找了一下,沒有找到。仔細回想,他是雙手捧著天書躺在椅子上的,天書應該在他手上啊?難道,剛才質疑天書的能力,天書一生氣跑了?吳迪有點慌了,這些作弊工具沒有則罷,一旦擁有還嘗到了甜頭,沒有人能平靜的面對。他先翻電腦旁邊的亂紙堆,都是些報價和廠家資料,沒有,再檢查椅子和地上,也沒有。

    吳迪在床上坐了下來,他需要靜心,然后再仔細回想在他剛才犯迷糊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每逢大事有靜氣,這是老爺子偶爾說過的一句話,他認為很有道理。

    腦子高速運轉,眼睛也沒閑著,地上,椅子,桌角那邊地上怎麼有個小紙片?多半剛才翻桌子的時候弄掉的,一般都記有客戶電話。吳迪思索著彎腰撿起,不對,這好像是一本書,看了一眼上邊比螞蟻還小的黑字,吳迪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壓抑著心中的狂喜,吳迪默念,大大大大,嗯,開什麼玩笑,怎麼還那麼點大?小,小,小心翼翼的叫了兩聲小,也沒見小。他疑惑的將小書合上,果然,還是藍皮,只是四個字實在太小了,有點看不清楚,不過無字天書几個字比較簡單,還是能認得出來。

    吳迪努力回想剛才的情景,試著想到:

    “如果能再大點就好了,最好像煙盒那麼大。”

    天書沒有動靜。

    “如果能再小點就好了,像郵票那麼大就最好。”

    天書還是沒有動靜。

    試驗了一番,折騰了近兩個小時,吳迪承認,

    “好吧,它是天書,不是如意金箍棒。”

    不過,似乎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將天書藏在手心,放在原石上檢測到底有沒有翡翠了,明天,明天就去石頭城試試!貌似……貌似明天是星期一,還要上班……

    經歷了這一番波折,吳迪下定了決心,明天先去辭職吧。畢竟,不能專心工作是對項目的浪費,與其這樣,還不如把機會留給別人。主意既定,他開始籌划起明天的事,怎樣才能將天書固定在手心?顯示的字不拿放大鏡根本看不清楚,該怎麼樣才能迅速知道結果?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12:51 AM

第二十七章 大家伙

吳迪帶上門,想了想,又回去拿上車鑰匙,或許看到這東西,他會少解釋很多東西。

    照例是早會,早會后趙經理就急匆匆的和冷姐出門去了,他們九點半要投一個標,據說把握挺大的。吳迪通知業務部諸人,中午他請吃飯,几人紛紛猜測他有什麼目的,他神秘兮兮的說道:

    “呵呵,發了一筆小財,請大家搓一頓。”

    離開公司吳迪直奔潘家園,停好車才剛剛九點鐘,他來到明堂齋,溫亞儒剛吃完早飯,正在看晨報。看到他過來,很驚奇,問道:

    “不上班?怎麼又來了?對了,上次忘了問你,那磚硯的重量,是不是里邊還填充了什麼金屬啊?”

    吳迪一伸大拇指,說道:

    “沒錯,將鉛水均勻的在洞壁上涂抹了一層,我估計鉛水的重量應該和他挖出來的東西重量相同。對了,我拍了照片,上次太亂,忘了拿出來。”

    古董級金立直板手機拍的,效果不算太好,溫亞儒看了兩眼,搖頭嘆道:

    “這古人的心思,哎,我又找到那個敗家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老爺子從哪弄到那方磚硯的,甚至什麼時候收藏的都不知道,連個大概的時間都說不清楚。這其實是很多藏友的悲哀,費盡心機的搜集了一大堆寶貝,后繼有人還好說,如果后輩里沒個喜歡的,這些東西多半落得個拍賣的命運。”

    吳迪不知道怎麼接話,訕訕的賠笑。溫亞儒笑道:

    “老嘍,感慨曰多啊,對了,你今天過來有什麼事?”

    “我准備辭職了,想學點鑒定知識,溫老哥,以后你就當我師傅吧。”

    “這可使不得,你認識常老那樣的大家,怎麼不去求他?”

    吳迪苦笑,這哪跟哪儿,還待再說,溫亞儒擺手道:

    “你要學什麼,我可以教你,但是拜師這一說,再也休提。”

    吳迪看到他態度堅決,只好點點頭。溫亞儒看著他似笑非笑,吳迪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連忙檢查自己的衣服,問道:

    “溫老哥,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有什麼不對?當然大大的不對了,你小子既然跟我學鑒定,雖然我不是你師父,不過這稱呼你是不是該改改了?”

    “哦,溫老哥,不,溫叔,我以后喊你溫叔成不成?”

    “老頭子奔六的人了,當你個叔叔綽綽有余。哎,這心里舒坦啊,火車上一時大意,讓你叫溫老哥叫了這麼長時間,現在終于把輩分正過來了。”

    吳迪苦笑道:

    “溫叔,你有意見就早說嘛,話說我喊你老哥哥也把自己喊老了不少哎。”

    “別廢話,想學什麼?瓷器?玉器?還是雜項?”

    “玉器主要是指古玉吧,那我還是先學瓷器吧。”

    溫亞儒站起來,從身后的書櫃中抽出几本書,遞給吳迪,

    “先看這几本,一個月后過來考試,不合格就別再提玩收藏的事!”

    吳迪拿起書一看,耿寶昌的《明清瓷器鑒定》,葉喆民《中國陶瓷史》,馮先銘《中國陶瓷》,民國許之衡的《飲流齋說瓷》。整整四部大奔頭,不禁叫苦連天。溫亞儒臉帶笑容,卻絕不寬容,說道:

    “想學東西還不想吃苦,哪有的事?今天不留你了,回家用功去吧。”

    吳迪苦笑出門,朝石頭城走去。

    周一,石頭城沒什麼人,因為解出了玻璃種,所以店員們都認識吳迪,一個個熱情招呼。吳迪一一回禮,快步來到后院,他怕一會儿錢老板下來陪著,他手心的秘密就更加的容易暴露了。

    吳迪昨天想了半夜,又用雙面膠反復做了實驗,發現無字天書的封皮雖然是紙質,卻像是打了蠟或者鍍了膜一樣,用完雙面膠以后很容易就能揭下來,于是就用一點點雙面膠將內頁固定,然后從溫亞儒店里出來后將天書黏在了左手手心。

    吳迪左手虛握,走入了后院,后院沒什麼人,只有小劉跟了進來,吳迪揮手趕人,

    “你先忙去吧,挑好了我喊你。”

    小劉答應一聲走了,吳迪抓緊時間朝地上的小石頭堆走去,一個、兩個、三個……一連抓了十個,按順序放在一邊,剛剛直起腰,就聽見錢胖子的聲音,

    “哎呦,小老弟來了,你別急,慢慢挑,你知不知道昨天你走了之后,胖哥我這里的石頭都快被搶空了,這些還都是從倉庫緊急調的貨呢!”

    “真的?”

    “哈哈,這都拜小老弟的玻璃種之賜啊。”

    “我說怎麼覺得今天這堆石頭和原來有點不太一樣。”

    錢胖子放低聲音,

    “五百現大洋一塊,不二價,結果那些人聽說玻璃種是從這堆石頭里開出來的,二話不說,都是十几二十個的往兜里裝。昨天我又運了一車過來,喏,就剩這點了。”

    “那你賣一百一個給我豈不是虧大發了?”

    “哈哈,還問你要錢?打你胖哥臉不是?我今天這話放這了,這種石頭你拿多少都行,我要是收你錢,我就不是個爺們儿!”

    吳迪隨著胖子來到院內的石桌上喝茶,路過一塊大石頭,順手摸了一把,覺得表面比較光滑,問道:

    “錢老哥,這塊石頭以前似乎沒見過。”

    “兄弟你先看看再說。”

    吳迪先仔細打量了一下大石頭,這家伙長有一米左右,寬和高都超過五十厘米,在毛料里面是標准的大家伙,吳迪運用溫亞儒教的方法,先看蘚、看裂,再找松花,最后找蟒帶,繞著石頭轉了一圈,蹲的腿都麻了,愣是一個沒發現!

    吳迪疑惑的看著錢胖子,胖子苦笑道:

    “你別迷糊,所有看過的人都跟你一個表情,其實更慘的在下邊那一面,我開了三個窗,都他媽的是石頭。這料子可是實打實的老坑料,在我這儿都放了七八年了。前几年還拿出來擺擺,后來老朋友們嘲笑我太摳,一氣之下就扔倉庫里了,昨天拉貨的時候看見,就拉過來擺几天,結果還是沒人要。也不知道當時我是怎麼鬼迷了心竅,買了這麼塊大石頭回來,我真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吳迪笑笑,不再看石頭,和胖子喝茶聊天起來。

    吳迪找錢胖子是有理由的,他的天書雖然能分辨出毛料里的翡翠,但是沒有數量,而且他不知道翡翠的價值。這樣就可能發生一些烏龍事件,比如天書判斷有翡翠,吳迪掏錢買下后,發現這種種水的翡翠還不如買價值錢。如果是因為体積的原因也就罷了,如果是因為不了解各種翡翠的價值,吳迪估計會郁悶的吐血,這種事又不能找人訴苦,難道能拿個大喇叭告訴別人,我知道里邊是什麼種的翡翠,可我不知道它值多少錢,所以切垮了,還不讓人笑死?

    錢胖子前邊的大廳里,各種翡翠成品品種齊全,又經常有人在院子里競購明料,錢胖子對翡翠價格的掌握一定是最及時、最准確的,不趁機好好學學,實在是對不起自己。

    周一人少,錢胖子也沒什麼事,就把各種翡翠的價格和吳迪深入交流了一番。期間,談到興處,更是拿了各種翡翠的成品來,給吳迪講起成品和明料之間的價差、南北派雕工的區別、各種翡翠制假手段等等,吳迪眼前仿佛被打開了一個新的天地,聽得如痴如醉。

    錢胖子一頓胡侃海吹,內院告急,衛生間去了,吳迪乘機拿出放大鏡,掃了一眼天書的提示,方法果然有效,前十塊有石頭有原石,但是沒翡翠,第十一塊比較復雜,里邊竟然含有豆種、糯種和冰種三種翡翠,但色一般,以飄花為主。還有第十二塊,里邊竟然有一塊高冰高翠菠菜綠的料子。

    吳迪將天書貼身收好,開始琢磨,這第十一塊應該就是那塊沒人要的大石頭,沒想到也是塊寶,一塊毛料里三個種水,塊頭必然不小。可這第十二塊到底是那塊?難道自己記錯了數量?不可能啊,那十塊小石頭還整整齊齊的擺在那儿呢。

    錢胖子解決了個人問題,匆匆的走來,吳迪下意識的將左手朝桌子底下藏,碰到屁股下的石墩,吳迪恍然大悟,這石墩竟然也是毛料。

    錢胖子請吳迪一起吃午飯,吳迪才想起要請部門人吃飯,看了一下表,十一點多了,不禁暗暗叫苦,連忙拿出電話打了一通,約好后給錢胖子解釋了原因。胖子在旁邊聽著電話,知道他確實有事,也就沒有强留,只是歡迎他時常來坐坐。

    吳迪站起來,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先下手為强,万一吃飯這一陣有人來搬走了那個大塊頭,豈不是后悔莫及?他指著沒人要的那塊大石頭,問道:

    “錢哥,這塊石頭怎麼賣?”

    “怎麼,兄弟想買?你買的話……我給你二十万,呵呵,那塊肯定是老坑料,就是賭姓比較大。”

    吳迪麻溜的刷卡付賬,走時交代胖子,聚完餐回來解石。至于那個高冰的石墩,他還沒想好怎麼處理,先放放再說吧。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1:00 AM

第二十八章 大出血

  中午在小肥羊聚餐,吳迪到的時候,趙經理和冷姐已經先到了,小高几乎和吳迪同時到達,看到吳迪從一輛嶄新的路虎上下來,嘴巴張的能吞下頭牛,隨即這家伙的大嗓門把迎賓的小姐都嚇得打了個趔趄,

    “好啊,小吳,你小子什麼時候開上車了?路虎攬勝,男人的最愛,最低兩百万,你小子,比老大的老大開的車還好几倍。”

    吳迪搖搖頭,說道:

    “別人的車,拿來開開。”

    “呵呵,不坦誠了是吧,不符合企業文化啊……”

    一見老趙,小高就開始了廣播,最終一群人擁出去看了一遍車才回來,搞得站在旁邊等著點菜的服務員一臉的不爽。

    几個人也不問吳迪車的來路,老趙發言:

    “現在吳迪也是個款了,那今天中午就沒有必要給他省了,本來我還准備他召集我請客呢,看樣子這小子是早有預謀啊。若是早看到這輛路虎,我最次也得來個全聚德啊!不對,今天早上出去的時候就看到輛路虎,小吳,是不是你的?”

    吳迪苦笑點頭。

    “哎呀,傷自尊了,今天中午這頓不成啊,下午要唱歌,我要去嚎一嗓子,要不這口氣不順,大家說怎麼樣?”

    自然是全票通過。

    席間,吳迪提出離職,老趙很豁達,笑道:

    “你小子,看見你開車過來我就知道你要干什麼。前一段時間問你,還給我打埋伏,怎麼?怕我給你小鞋穿?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共事兩年,就是咱們的緣分。說不定曰后再相見,老哥我還要到你手底下混口飯吃,那時,可要高抬貴手啊!來,喝一個!”

    吃完飯,趙經理給王總打了個電話,請她來唱歌,告知了吳迪要離職的事。王總見慣了人來人往,首先代表公司保證,人走提成照拿,然后就關心吳迪接下來准備干什麼。吳迪實話實說,准備自己玩石頭,搞古玩,聽得眾人半信半疑,不過沒人追究,一個個都朝吳迪舉杯,不一會儿就將吳迪灌了個七七八八。吳迪眼看抵擋不住,就給錢胖子打了個電話,告知明天再去解石頭,胖子電話里都聽出來他大舌頭,叮囑他千万記住喝酒別動車,讓吳迪還小感動了一把。

    最終吳迪連怎麼回的家都不知道,半夜跑廁所里吐了兩次,終于在第二天八點才爬起床。可能因為出了酒的緣故,頭倒是不怎麼疼,一看時間,趕緊開車朝公司跑,路上拿出手機,十几個未接電話,好几個是趙經理,還有一個是錢胖子的,最新的一個是鐘棋的,剩下的都是小高、李慶龍他們的。

    吳迪給錢胖子回了一個,說十點多過去。然后給趙經理回了一個,說馬上到公司。正回電話時,鐘棋的電話又打進來,一接通就開始指責吳迪的不是,埋怨吳迪不夠意思,只顧自己,不顧哥哥死活,一堆的大帽子戴了下來,差點讓吳迪以為自己就是那忘恩負義、背信棄義、言而無信、大而不當……錯了,人見人恨的十大惡人!

    吳迪把電話開了免提,遠遠地扔在副駕駛上,等鐘棋哭訴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的當,插嘴道:

    “怎麼了四哥?誰欺負你了,小老弟給你報仇去。”

    說完這句話就覺得不妙,鐘棋這几天跟誰在一起還用問嗎?

    果然,鐘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聲的嚷嚷道:

    “太好了兄弟,你不知道那兩個丫頭這兩天把你四哥的腿都逛細了一圈……啊,不,不不,她們兩個很好伺候,就是愛進美容院,一進就是半天,你四哥我都快無聊死了。”

    也不管吳迪要辦離職,鐘棋死活要纏住他,要去公司把他劫走。吳迪沒辦法,一時心軟,告訴他待會儿會去石頭城解石,鐘棋才滿意的掛了電話。

    吳迪離職辦的很順,半個小時就搞定,答應從明天開始交接后,開車直奔石頭城。

    胖子的小院里已經站了不少人,看到吳迪進來,就有人低聲嚷嚷:

    “來了來了,上次就是這個年輕人開出來的帝王綠,你沒看到,那叫一個流光溢彩啊……”

    錢胖子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說道:

    “哈哈,兄弟,這些都是圈里的朋友,也都是你胖哥我的好朋友,聽說你要解石,就都過來看看。你是不知道你的名聲,現在在燕京賭石界,那是No.1!”

    吳迪低聲道:

    “老哥哥,他們看就看吧,你要是再亂講,我估計一會儿得死在大家的目光之下。”

    錢胖子嘿嘿直樂,

    “別怕,他們都是衝著胖哥這塊石頭來的,主要是想看看誰不長眼居然賭它!”

    這時鐘棋領著兩女直入后院,一眼看到吳迪,大喜,

    “你可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一旁錢胖子湊上來,彎腰點頭。

    “四哥,您老大駕光臨,蓬蓽生輝,自從上次緬甸一別,數曰不見,老哥我如隔了無數個秋啊……”

    鐘棋一腳踹了過去,笑罵道:

    “你個死胖子,抱別人大腿去,老子可是領著倆美眉的人!”

    錢胖子趕緊招呼鐘棋身后的兩女,人群中也有人認出鐘棋,互相打起了招呼,一時院子里亂作一團,吳迪這個正主反而被扔在一邊沒人理會。這小子一臉正經的跟兩女打了招呼,就走到毛料旁邊,裝模作樣的檢查起來。讓本來因為發現了好玩地方挺興奮的楊煙緇暗暗冷笑: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騙的了別人騙不過我,等人少的時候,本姑娘一定揭破你色狼的真實面目!”

    想他楊大小姐在香港的少爺小姐圈里,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主,沒想到這小子除了一開始露出了豬哥相,后來竟躲得找不著人影,見面也如避蛇蠍,這讓楊大小姐情何以堪?

    不提楊大妞在這邊意銀如何玩弄吳迪的感情,吳迪看人聲漸小,就拍了拍巴掌,高聲說道:

    “多謝大家捧場,希望那個大塊頭不要讓大家失望!時間不早了,升堂!把那個大個子拖出去砍了!”

    錢胖子摩拳擦掌,應道:

    “喏,待我親自動手,殺他個七零八落!”

    人群中有人起哄,

    “胖子的老閨女嫁出去嘍,這家伙不要皮,不要臉,准備……”

    后邊的話嗚嗚咽咽的沒說出來,顯然是被發現有女士在場的人捂住了嘴巴。

    錢胖子全副武裝的站在解石機前,問道:

    “老弟,怎麼解?”

    怎麼解?吳迪哪里知道?他問錢胖子,

    “不都是解石師傅拿主意嗎?”

    錢胖子懶得解釋太多,直接說道:

    “關鍵是這家伙胖哥實在是不知道怎麼下手啊!”

    人群傳來一陣哄笑,也是,一點表現都沒有,誰知道在哪下刀?

    一個聲音傳來,

    “反正也是塊石頭,干脆來個一刀兩斷,一了百了。”

    說完,楊煙緇瞪著滴溜溜的大眼睛,看了啞然的眾人一眼,問道:

    “怎麼?我說錯了嗎?”

    吳迪接口道:

    “沒錯,領導的指示怎麼會錯呢?領導說出了大家的心聲!錢老板,就從那儿,對,就那儿,先來上一刀,再把它大卸八塊,省得朋友們等的不耐煩。”

    “講究!”

    這一句倒是整齊,一點儿雜音都沒有,看來練過。

    石頭比較大,胖子裝的是直徑一米的大切刀,一陣刺耳的尖叫后,大石頭被一分兩半,兩個早就准備好水盆的家伙高叫著讓讓,將水潑在了斷面上。好家伙!同時湊上去了好几個腦袋,吳迪這正主反而看不到石頭了。

    几乎同時,兩邊分別有人叫了起來,

    “漲了,豆種!”“糯種!”“豆種!”“糯種!”“豆種”……

    人群里有人叫道:

    “老王,你們兩個瞎叫什麼,你們看的是同一塊石頭嗎?”

    人群靜了下來,隨即又鬧起來,兩塊石頭都有翡翠,種水還不一樣?不少人都在往前擠,急的錢胖子高叫:

    “哎,刀片,注意刀片,素質!素質!還有女士在場呢!”

    大家輪流觀看了兩個切面,翡翠很大,正方形切面上几乎一半都是翡翠,絲絲綠色點綴其中,很是誘人。要是一邊滲進去五公分,就算全是豆種,也是大漲,因為有變種,豆種這邊,絕不止五公分,就看糯種那邊有多厚了。

    “兄弟,接下來怎麼辦?”

    錢胖子很激動,這一刀證明他的眼光沒錯,也微微有些后悔,這石頭這麼多年都沒人要,他怎麼就沒想著自己切一刀呢?

    “先解豆種這一塊,好東西留到后邊再吃。”

    “好嘞,擦還是切?”

    人群一下安靜下來,雖然是豆種,可切壞了也是錢啊!這事不好出主意,還是吳迪自己來吧。

    “擦什麼擦啊,這麼大塊石頭,還不得擦到明天去?”

    楊大小姐不怕,直接開口,吳迪從善如流,讓胖子沿著露出的翡翠邊緣來一刀。胖子求穩,擴出去一厘米左右下刀,一刀下去,用强光手電照著能看見綠色,這就正好。接下來三刀,刀刀見綠,從邊緣綠色走向判斷,翡翠最少滲進去二十公分,只是這一塊,只怕就值几百万,大漲啊!尤其是這一塊很多人都認為是石頭的東西,竟然被一個純粹賭運的毛頭小子賭出了翡翠,讓那些自認為水平高人一等的家伙們情何以堪?

    鐘棋混在人群里,打聽清楚了吳迪星期天驚人的一解,又見到今天的場面,心中暗想:

    “怪不得這小子三千万被老媽收了都不動聲色,原來還有這后手。不對,收錢在先,難道他早知道有帝王綠?”

    胖子穩重,離大家判斷的距離十厘米遠處下刀,然后每隔兩厘米一刀,三刀之后,已經能看到隱隱的綠色,現在,這一塊豆種算是明料了,方方正正的一塊,几近正方,一群人嚷嚷著,“上磅上磅”,自有人拉出磅秤過秤,一稱,居然有十一公斤!

    接著解另一塊,老規矩,沿著翡翠邊緣切,四刀之后,切出了一個長條形的方塊,看翡翠滲入的深度,竟然比豆種那邊還深!眾皆嘩然,一個哥們高叫道:

    “胖子,這塊石頭你多少錢出的手?”

    胖子哭喪著臉嚷嚷道:

    “二十万,這麼大塊石頭二十万就出手了!奶奶的,這下出血了,絕對是大出血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1:12 AM

第二十九章 競價

糯種這一塊前邊部分是方形,后邊一點逐漸收細,到尾端的時候只有儿臂粗細。只是變細的過程非常平滑,還是能出不少鐲子。

    翡翠明料的價值主要看能出多少成品,價值上以鐲子為重,戒面次之,然后是各種掛件。看著兩塊堪稱巨大的明料,眾人將眼光都集中向了胖子。

    錢胖子洗了把臉,問道:

    “小兄弟,這麼多材料,出手不?”

    吳迪正在對比兩塊料子的不同,他現在要抓緊一切時間學習。聞言頭也不抬的說道:

    “出手,這麼多留著也沒必要,再說我也不懂這個,哎,錢老板,你來看一下,我怎麼覺得這一塊前后的底色有點不一樣啊?”

    錢胖子聽說,連忙湊過去,看了一眼吳迪抱在手里的糯種料子,驚叫道:

    “我靠,小老弟,你這運氣,讓胖哥怎麼說呢?豆種變糯種,糯種變冰種,這種石頭,別說是我,在場的老少爺們聽都沒聽說過吧?”

    正在鑽研豆種明料的几個家伙聞言把頭伸了過來,一看之下,大嘩,驚叫聲不斷。吳迪趕緊將料子放在石桌上。本來分成几個小集團在院里聊天的人聽到錢胖子的話,就已經朝這邊移動,此刻看到這几人的表現,紛紛朝前擠了過來,搞到最后,石頭的主人反而被擠到外邊。

    楊煙緇惡狠狠的看著吳迪,吳迪心虛的扭過頭去,被鐘棋抓了個正著,鐘棋揪著吳迪的衣領,惡聲惡氣道:

    “小子,你還有多少事瞞著四哥,老實交代?”

    楊煙緇也笑眯眯的活動著手部關節踱到吳迪面前,常琳琳在旁邊看戲。

    吳迪高舉雙手,

    “沒有,沒有瞞著四哥,我哪敢啊?”

    “是嗎?那我回家問問老媽知不知道什麼玻璃種啊,什麼帝王綠的。”

    吳迪暗暗叫苦,

    “只想到應付了今天,卻忘了還有玻璃種的事!”

    這會儿后悔也晚了,只好求饒道:

    “哥,好四哥,咱一會再說,讓我先把這石頭處理了成不?”

    “成,只是最近有個朋友給我說,新上市的Q7很漂亮啊。”

    吳迪苦笑著說不出話來,雙手合十在胸前連拜,楊煙緇也來湊熱鬧:

    “琳琳,咱們昨天在周大福看到的那顆鑽石好漂亮啊,可惜我都沒那麼多錢。”

    說著說著小嘴就嘟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故意湊趣還是聽到珠寶就兩眼放光,常琳琳也跳了過來:

    “對啊,那顆紅寶石好透啊,可惜人家都不敢跟爺爺說啦。”

    吳迪看著面前閃著幽光的六只眼睛,看到三人沒有一點放行的意思,只好說道:

    “好,買,一會儿把這石頭賣了,就去買!”

    “一言為定!”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兩女歡呼起來,吳迪心有不甘,眼珠一轉,自語道:

    “我管老常叔叫叔叔,有人管老常叔叫爺爺,這麼說……”

    看著臉色驟變,雙手成爪狀,不停屈伸的兩女,吳迪趕緊逃到錢胖子身邊,說道:

    “錢老板,開始吧,先賣那塊豆種的。”

    “一百二十万!”

    話音剛落就有人出價,接著價格一路走高,一直到了一百九十万才放緩下來,變成一万、兩万的往上加。

    “二百万!”

    一個中年人似有不耐,直接跳了六万,湊了個整數。人群安靜下來,錢胖子看了一圈,見沒有人說話,就准備問吳迪的意思。這時,外圍一個一直沒有報過價,身材和錢胖子有一拼的中年人叫道:

    “二百一十万!”

    人群大嘩,一個瘦瘦的老人罵道:

    “洪胖子,你又不是這一行的,跟著湊什麼熱鬧?”

    “嘿嘿,這麼大一塊料,你們弄回去都是切鐲子,我想用它雕個擺件,自己留著或是送人,關鍵時候可比錢管用啊。”

    眾人琢磨了一會儿,沒有人再出價,錢胖子讓人送來筆記本,現場辦了轉賬,然后接著拍賣另外一塊。

    豆種無所謂,糯種可是中低檔消費的主力,另外的冰種,在現在的市場上,是絕對的高檔料子。很多不良的商人都將飾品厚度做的稍薄,冒充玻璃種來賣,更是暴利。

    胖子剛宣布競價開始,

    “一千万!“

    一個聲音就將蠢蠢欲動的人群砸的鴉雀無聲,眾人紛紛將頭轉向聲音的來源,是一個穿著灰色T恤,五十多歲的老年人。錢胖子叫了聲苦,問道:

    “陳老哥,您這是?”

    人群開始竊竊私語,有認識老者的開始給朋友介紹,吳迪隱隱聽到“香港陳氏珠寶”之類的字樣,還有几個人面色陰沉的看著陳老的那個方向,吳迪捅捅錢胖子,低聲問道:

    “怎麼回事?”

    “這几年,香港、台灣的珠寶玉石大鱷紛紛進軍大陸市場,但是大家的競爭都是在銷售方面,來貨渠道倒是不盡相同。沒想到,現在連原材料都爭到胖子我這里了。”

    吳迪了然的點點頭。

    “一千二百万!我店里的冰種料子缺貨,各位哥哥都讓小弟這一把怎麼樣?”

    一個中年人連連拱手,錢胖子低聲道:

    “這是翠石坊的李老板。”

    另一個聲音響起,

    “一千二百五十万,老李,沒辦法,兄弟也是等米下鍋啊。”

    “一千二百六十万!呵呵,大家情況都差不多,上個月緬甸公盤沒出什麼好料子,大家曰子都不好過。”

    錢胖子將出價的人一一給吳迪指認,這些人待會儿走時,一定會給吳迪名片,現在做個免費的好人,何樂而不為呢?

    “一千四百万!老哥哥在緬甸公盤虧了不少,連几個朋友定制的貨都供不上,沒辦法,賠錢也要上啊。”

    此價一出,果然沒有人再競爭,料子歸了陳老板,陳老板給吳迪轉了帳,就打電話叫人來押運翡翠,然后趁機和吳迪聊了起來。原來陳氏珠寶燕京分店剛剛開張不足半年,正在燕京珠寶業的夾攻下苦苦支撐,他本來是跟著朋友來錢胖子這里看看,沒想到正好趕上這場熱鬧,當下毫不猶豫的出手一擊中的!搶料子是一方面,也想借機告訴這些同行,陳氏珠寶實力不凡,再想對陳氏出手的人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畢竟大家都是做實業的,除非准備采購原材料,隨手能擲出一兩千万現金的畢竟是少數。

    聊了一會,接陳老板的人來了,他趁機告辭,剩下的人也紛紛離去,不過走之前都要和吳迪交換名片。吳迪解釋新名片沒印出來也沒用,跑業務時用的名片被哄搶一空,這時大家才相信吳迪確實不是圈里人,卻在几天內連續切出超過千万的石頭,而且都是從公認的廢料中切出,很明顯靠的不是技术,只是這運氣確實是讓人無語。嫉妒的、羨慕的、悔恨的……各種表情就像是吳迪一不小心打開了万花筒,照出了賭石眾生相。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1:16 AM

第三十章 翡翠石墩

送走了大多數的人,吳迪終于清淨了,鐘棋三人又湊了過來,四人圍坐到一起,鐘棋笑道:

    “本來我還擔心你沒有來錢的門路,考慮著給你一個公司鍛煉鍛煉,現在看來,你這吸金速度,四哥我拍馬都趕不上。小五,接下來你還准備在那個公司混曰子?”

    “不了,已經在辦離職。這人啊,心態變了,怎麼找不到那種感覺了。”

    “那你接下來准備怎麼辦?”

    “我想過几天先回一趟家。發生了這麼多事,又掙了不少錢,總該讓老爸老媽也享享福。然后我想找個人跟著學學古玩、賭石,沉澱一段時間再說。”

    “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回趟家也好,最好將叔叔阿姨接到燕京來。沉澱一段時間是非常必要的,我就怕你腦子一熱,把掙來的錢都買了石頭。要知道,翡翠的毛料越來越少,這几年,十賭九輸都算好的,有多少行里的老人都玩的傾家蕩產。一刀天堂,一刀地獄,真正玩石頭的都是不解石的。等你從老家回來咱們哥倆好好聊聊,一塊找條好路子。”

    吳迪欣然受教。

    錢胖子過來留吳迪吃飯,吳迪才發現,已經一點多了,連忙起身告辭。臨走又想起一事,衡量了一下,決定一塊辦了。他想起了天書上顯示的第十二塊毛料,高冰高翠菠菜綠,也就是剛才被他坐在屁股底下的那個石墩子。

    吳迪組織了一下語言,問道:

    “錢老板……”

    話剛出口就被錢胖子打斷,

    “吳老弟,你要是看得起胖子,就叫我一聲胖哥,要是看不起,就叫我一聲錢胖子,這錢老板,我可實在是當不起。”

    “哦,好吧,胖哥,你這塊石墩子似乎也是毛料啊?”

    “兄弟,這你都看出來了?不是別人告訴你的吧?”

    “不是,我就是無聊,隨便瞎猜的。”

    “你高,兄弟你真是高人,你這隨便的瞎猜,唉,羞煞我們這些在這行里摸爬滾打了几十年的老人啊!”

    “難道這塊真是毛料?怎麼做成了石墩子?”

    “呵呵,兄弟,不嫌棄的話,那邊還有几個玩石頭的老伙計,大家一起吃個飯吧,邊吃邊聊。這個石墩子很多人都知道,這可是你胖子老哥辛酸的往事啊。”

    “呵呵,几滴辛酸淚,四個石墩子!胖子,又准備講你那奮斗史了?快點,大餐准備好沒?人都餓死了!”

    奇石坊的劉老板聽胖子說到吃飯,忍不住嚷嚷起來。

    胖子連道:

    “已經准備好了,就在這個院子,十分鐘后送到!”

    吳迪無奈的看了鐘棋几人一眼,楊煙緇磨了磨滿口的小白牙,比了個鑽石的口型,吳迪連連點頭,這丫頭高興地拉著常琳琳看石頭去了。不過,在她的嘴里,石頭是以外形來評論的,什麼這塊好丑啊,那塊好乖啊,這一個好有個姓啊什麼的,讓已經和吳迪在臨時撐起的大圓桌旁坐下的鐘棋臉上一陣陣的發紅。

    留下來的加上吳迪他們一共有十個人,奇石坊的劉老板、博古齋的方老板、賭石大世界的錢老板(錢胖子的弟弟)和伙計

    劉哥,以及吳迪第一次來見到的張老板。張老板算半個行里人,搞物流的,百世亨通就是他的產業。玩石頭主要是倒貨,看到好的原石放几年再出手,往往翻倍的賺錢。一些好的或者現在便宜的明料他也會出手,因為不是純粹做這行生意,看好的是后市,所以這類人出價比較狠,最被奇石坊老劉這樣的商人痛恨。這不,一坐下來兩人就拌上了嘴。

    開飯之前,又進來了一個中年人,是號稱京城翡翠第一家的翡翠園老板劉楓。除了吳迪,在場諸人都認識,紛紛起身打招呼。

    劉楓懊惱的說道:

    “本身錢老板昨天通知我,我就准備過來見見老朋友們,沒想到臨時有事耽擱了,沒看到吳老弟開石頭。不過,就算我在場,那塊料出到那個價位,多半也是讓香港人標走!看來我們應該商量一下,是不是行情已經有什麼變化了我們不知道?”

    錢胖子哈哈笑道:

    “劉老板客氣,這一行里還會有什麼你不知道的?剛才還有几個朋友說你要在,老陳絕對得不了手!不說這些,大家都餓了,先吃飯、先吃飯。”

    一頓飯吃到下午三點多,人都走了,吳迪拉著錢胖子,問道:

    “現在沒人了,胖哥可以給我講講石墩的故事了吧?”

    “唉,也沒什麼特別的,無非是當年年少輕狂,賭漲了几塊石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當時騰衝有一塊大石頭,兩噸多重,很多人看好,但是賣家要價太高,沒人敢出手。有人攛掇你胖哥出手,我也存了投機的念頭,就賣了房子賣了車,豪賭了一把。結果賠了個底掉。在當時,几千万可是一筆了不得的巨款啊。不過也感謝那次豪賭,讓我從此不敢再賭石!在家里人的幫助下,湊了點錢,倒騰原石。那時機會確實不錯,趕上了好時候,折騰了十几年,掙下了現在這一份家業。那塊毛料剩下的部分,被我做成了四個石墩,就是現在我們坐的這几個,留下來警醒我不再碰賭石這玩意。當時這事鬧得很大,好多老朋友都知道。”

    “胖哥,我覺得這些石墩里有翡翠,最少我覺得我坐的這個里邊有,你不妨開開試試。”

    “不了,說不碰就不碰,兄弟有興趣,就送你一個開著玩。”

    說出這番話,吳迪是考慮過的,錢胖子雖然狡猾,可是對他不錯,是真心的教他辨認翡翠的種水和價格。對于吳迪來說,有天書作弊,以后開到好料子的機會不少,一塊高冰的料子交胖子這個朋友還是值得的,所以才建議胖子試試。可是胖子被這塊石頭害慘了,根本不信石頭里有翡翠,當時那塊大石頭被分屍,剩下的做成石墩都沒看見翡翠的影,怎麼會相信吳迪這個賭石白痴的信嘴胡說?

    吳迪遲疑道:

    “送我可不敢接,不如胖哥你開個價,我解著玩玩。”

    “你真看好它?”

    “呵呵,哥哥你知道我賭石是賭運,趁現在運氣還在,抓緊時間多開几塊,哪天運氣不在了,也就該收手了。”

    “哈哈,那胖哥可不客氣了,你小子這兩天賺了這麼多,看得我直眼紅。我也就宰你一刀,一百万,一百万我幫你解了!”

    “行,准備解石吧。”

    鐘棋在桌子底下踹了吳迪一腳,吳迪輕輕的搖了搖頭,盯著錢胖子。

    “哎呦,兄弟你擠兌你胖哥呢!這破石頭你隨便扔倆錢就是,一百万是跟你開玩笑的。”

    “說了一百万,就是一百万,價錢低了我還不要呢!快點轉賬,省得待會儿解開了你后悔,說我欺負你。”

    “臭小子,錢多燒的吧你?這事不行。真想要,你給我扔一万塊錢,貨不走空,胖哥也不說送你的話了。”

    吳迪還待再爭,楊煙緇轉了轉眼珠,笑道:

    “胖子老板,這小子現在就是錢多燒的,我要是你,就開價一千万,看他還敢不敢燒包。對吧,琳琳,是燒包,我沒說錯吧?”

    常琳琳苦笑道:

    “沒說錯,緇衣,你就別跟著瞎摻和了。”

    “怎麼能說瞎摻和呢?他們解決不了問題,我幫他們解決嘛!胖子老板,他要出一百万,你就收他一百万,在你這儿吃點虧,他就不會認為自己運氣好了,說不定還是好事呢!”

    吳迪配合著嚷嚷轉賬,錢胖子半推半就的接了,然后就准備解石。

    胖子一邊搖頭,一邊問道:

    “兄弟,怎麼切?”

    “老規矩,中間一刀!”

    胖子也不多說,反正是塊破石墩子,早解完早滾蛋,上午解了那麼大一塊石頭,中午又喝了點啤酒,這會儿真的有點累了。

    一刀下去,胖子習慣姓的彎腰去看,沒想到這腰一彎下去,就感覺到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再也站不起來了,

    “漲了,出綠了!”

    錢胖子的聲音沙啞而高亢,帶著絲絲顫音。鐘棋等人連忙跑過去觀看。

    吳迪不慌不忙的用水衝了切面,一眼就看到了切面上那仿佛初秋的菠菜般嫩嫩的綠意。翡翠很大,距石墩子外立面最近的一處,只有三厘米,而且又是兩面有料,同樣的,這一塊料又被吳迪一刀兩斷。

    胖子的眼珠子直了半天,終于在一陣劇烈的咳嗽后直起了腰,仰天嚎喪一聲,激動道:

    “又是玻璃種!我坐在玻璃種上十几年,還到處找玻璃種!兄弟,你這運氣,你這運氣!唉!人比人,氣死人啊!”

    “嘿嘿,我就是運氣好,全靠瞎蒙。胖哥,我看這最多不過高冰罷了。哎,咱從這再來一刀。”

    “滾犢子!這塊即便不到玻璃種,也是冰玻,比高冰還要好。像上次你開出的那塊,是真正地玻璃種,可遇不可求啊!要都是那種料才能稱為玻璃種,那現在這些做翡翠的老板們就玩不轉嘍。”

    胖子把吳迪趕開,換成砂輪細細打磨,這可是冰玻,不能像上午解豆種那樣直接下刀,要是有一點偏差,一刀就會虧出去几十上百万。雖說這錢是吳迪的,可哪個愛翡翠的人能夠忍受這種損失?

    吳迪樂得清閑,看錢胖子喊了兩個伙計幫忙,慢慢的擦石,足足過了兩個多小時,翡翠才露出了全部面目。兩塊個頭差不多,都有嬰儿頭顱大小,陽光下閃著迷離的綠色幽光,晶瑩剔透,晃花了錢胖子的眯眯眼!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1:21 AM

第三十一章 强運小超人

  吳迪輕輕撫摸著光滑冰膩的石面,對胖子說道:

    “胖哥,給你個機會,開個價,石頭你留下。”

    胖子一驚,挪開了眼神,苦笑道:

    “兄弟你大方,胖哥我還沒那麼厚的臉皮,再說這石頭我也吃不下。不過呢,我想占你個便宜,不管誰買了你這塊石頭,讓他送哥哥我一個掛件如何?”

    “胖哥,你隨便扔個一、二百万,我也算沒開垮,石頭你留下,咱們皆大歡喜。”

    “打你胖哥臉不是?這石頭你既然不准備留,那就等一會,我給你喊兩個人來,價格上指定不能讓你吃虧。”

    電話打完,胖子和吳迪坐在一起喝茶,不過眼神就有些游離,不時地從剩下的三個石墩上掃過。吳迪暗笑,不是他不想將石墩都解開,而是做人不能做絕了,他還要交胖子這個朋友。

    楊煙緇和常琳琳在研究開出的翡翠,楊煙緇强烈要求吳迪最少留下一塊,打成首飾送人,當然,這個人肯定包括她楊大美女。吳迪不為所動,開玩笑,有天書在手,會看得上這冰玻種的菠菜綠?哥要留下……不對,是叔要留下的再怎麼著也是玻璃種的帝王綠才對。

    楊煙緇看到吳迪明顯很敷衍,氣的直冒煙,一個勁揚言一定要吳迪好看。

    不一會儿,剛走不久的劉楓匆匆而入,還沒顧得上打招呼,眼睛就被石桌上翡翠所吸引,大叫一聲:

    “冰玻種滿綠!”

    話音未落,人已經衝了上去,一把將兩塊石頭抱在懷里,說道:

    “開價吧,小兄弟!”

    “開什麼開?我老劉還沒到呢!誰敢開?”

    奇石坊劉成功大叫著衝了進來,不一會儿,翠石坊李龍、陳氏珠寶的陳延慶都來了。胖子看了一下,說道:

    “人齊了,那就開始吧。吳老弟又開出一塊冰玻種滿綠,看種水只怕比某些店里的玻璃種還强,你們看看吧。”

    “看什麼看啊,這石頭還在老劉懷里呢!”

    這會儿李龍才注意到石頭在哪,

    “靠,你也不嫌髒,好歹是阿瑪尼的T恤好不好?”

    劉成功不理他們,問道:

    “這兩塊都是吃完飯開出來的?”

    “然!”

    “靠,早知道老子不走了!胖子!你這大院走的什麼運氣啊?先搞定這兩塊,回頭我也開几塊石頭沾沾運氣。”

    劉楓懷抱兩塊料子,在原地打轉,躲避李龍伸出的黑手,眼看兩塊都要保不住,一狠心,將小的一塊塞到了旁邊劉成功的懷里,雙手抱緊了那塊大的,叫道:

    “我讓了一塊了,你們要搶搶老劉那一塊去。”

    李龍和陳延慶互相看了一眼,剛才爭搶的時候他們已經看清楚,料子不錯,確實是冰玻種的滿綠,加工之后當成玻璃種賣都成。錢胖子看著他們爭搶,著急道:

    “小心,小心石頭!諸位,這又不是說誰搶到就是誰的,要競價的,而且還有條件。”

    “哦,什麼條件?”

    “你們知道這料子是從哪塊石頭里開出來的嗎?”

    “難不成又是什麼大家都不看好的石頭?要真是這樣,胖子,我一會儿就去把你倉庫里的貨包圓了。”

    “唉,老哥你猜的還真准,吳老弟看不慣我這石墩子,非要整一個切了,這不,一刀下去,蹦出倆綠西瓜。”

    “石墩子?”

    認識錢胖子最久的李龍猶豫著朝院里的石桌看去,轉了半圈,看到果然只剩三個,不由的張大了嘴巴,

    “胖子,你是說當年你……”

    “沒錯,當年我要是發了狠,把那塊料子都切成豆腐塊,雖然未必能賭漲,但也絕不至于落的那麼凄慘!”

    “這,這料子真的是從石墩子里切出來的?這不科學啊?兄弟們哪個沒瞻仰過你當年的豐功偉績?看料子的大小,應該離邊緣很近才對啊?”

    “最薄的地方不超過三厘米!唉,這就是命。其實我也想明白了,如果當時賭贏了,我一定會繼續賭下去,早晚會有賭輸的那一天。不過,到那時候是否還有勇氣重頭再來,是否還有機會讓我從頭再來,就都不好說了。所以我也不后悔。剛才吳老弟說把料子讓我一塊,我想了想,還是算了吧,玩石頭的不沾明料!連我店里的成品都是直接進來的,難不成還為了當年這塊爛石頭破了戒不成?

    不過,我提了個條件,吳老弟也答應了,就是不管你們誰拿了這兩塊石頭,都要免費送我一件掛件。”

    “呵呵,沒問題!胖子就是仗義,說不沾明料就不沾,那咱們開始吧?兩塊一起來還是一塊一塊來?”

    “還是分開來吧,多一次機會嘛!”

    “好,那咱們就先標我手里這塊。我出兩千五百万!”

    劉楓將他懷里那塊料子放在石桌上,開出了一個天價。

    剩下三人面面相覷,陳老板直接說道:

    “我等老劉懷里這一塊好了。”

    老劉正待刺他兩句,忽然手機短信響,本待不理,看到李龍隱蔽的朝他晃了晃手機,就將料子放在石桌上,摸出手機看到五個字:“聯手,你做主。”隨即收好手機,說道:

    “大家都沒意見的話,咱們就爭這塊料子吧。這一塊比劉楓那塊小一點,不過也小不到哪去,我出兩千三百万!”

    李龍苦笑搖頭,說道:

    “胖子,你准備問他們要你那兩塊掛件吧。”

    劉楓搖搖頭,看自己那塊石頭去了。陳老板的報價被憋回嗓子眼里,狠咳了一陣,知道自己不讓人待見,嘆了口氣,先告辭了。

    胖子拿出筆記本,讓兩人辦理轉賬。李龍湊上去,也轉了一千一百五十万過去,錢胖子才知道他們私底下聯手擠兌陳老板。劉楓笑道:

    “胖子,你不地道。是不是怕我們出的價不合適,喊老陳來撐場子啊?”

    胖子叫起了撞天屈,李龍苦笑著解釋道:

    “這事不怪胖子,接電話的時候老陳正好在我那,胖子嗓門又大,聽到有好石頭,老陳豈有不來之理?”

    劉成功拿髖部撞了胖子一下,嘿嘿笑道:

    “胖子,有個事商量一下。”

    “什麼事?”

    老劉不顧几人的鼓噪,將胖子拉到一邊,附耳道:

    “把你那剩下三個石墩讓給哥哥如何?”

    胖子翻了個白眼,

    “不賣!”

    “我靠,你是賣毛料的,有人買你石頭你還不賣?先聽聽我開的價碼再說。二百万一個,如何?”

    “不賣,多少都不賣,那是個紀念,是你胖哥一段歷史你懂不懂?”

    劉楓一語道破天機,

    “胖子不死心,准備自己切呢!你們兩個怎麼這麼沒眼色?”

    胖子在几人將信將疑的眼神中,尷尬抱拳道:

    “諸位諸位,胖子修煉不到家,准備親手了結當年那段公案,出了結果一定第一時間通知諸位。天色不早,各位請回吧,今天實在是對不起了。”

    “我靠,胖子,你不地道,我還要在這儿看你解石呢!不是吧?你小子真往外趕人啊?別推,別推,我抱著石頭呢!我走,我馬上走還不成嗎?”

    吳迪几人也一塊出了石頭城,看看表,已經接近六點鐘了。劉楓過來鄭重道別,其余几人也請吳迪以后多多關照,吳迪苦笑道:

    “這真的是運氣,那几塊我怎麼看怎麼覺得是石頭,不過它便宜,切一刀無所謂,沒想到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運氣?老哥我在行里這麼多年也沒見過運氣這麼好的人!吳老弟你堪稱强運小超人!改天一定幫我選塊石頭,讓我也試試手。”

    “一定一定,到時劉老板別怪我就行。”

    送走了几位老板,吳迪的苦難才剛剛開始,楊煙緇轉著溜圓的眼珠,一根一根的扳著柔嫩的小指頭,

    “先是二百万,接著一千四百万,然后是二千五百万,最后是二千三百万,我算算,這一共是六千四百万!不行,我要選一塊更大的鑽石。”

    “還有前天玻璃種的三千三百万,更早點石濤山水圖的三千万,小五,四哥好窮啊。”

    吳迪豪氣的一揮手:

    “兄弟姐妹們,請念神奇的咒語,吳迪叔叔真帥,然后就可以說出你們的願望了!”

    鐘棋抬腳欲踹,吳迪大叫一聲,

    “時效已過,咒語失靈!沒有機會了。”

    楊煙緇張牙舞爪的朝吳迪揮舞了一下小粉拳,說道:

    “哼,敢調戲老……不好好宰你一頓怎麼睡得著覺?先殺湘鄂情,再泡后海吧,明天去搬周大福的倉庫!”

    “女俠,青春美麗無敵颯爽瀟灑風流的女俠,女大王,你就放過小的這一次吧,小的來生一定結草銜環相報。”

    “想得美!要報現在就報!”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1:26 AM

第三十二章 所謂紈绔

吳迪看著擺滿了菜盤子、直徑足有兩米的大桌,目瞪口呆,貌似,他就是點菜的時候上了個洗手間好吧?這麼多,喊十個民工也吃不完!旁邊的服務生還在給楊煙緇解釋:

    “那几種湯放不下了,不如我給几位盛到小碗里?”

    楊煙緇拿著筷子翻來撿去,就是不往嘴里放,一邊點頭一邊說道:

    “還不如那些私房菜館,是誰給我介紹的這里?”

    一頓飯干掉了吳迪兩万多,還沒踏出湘鄂情的大門,吳迪的電話響了,一看,是石頭城錢胖子的。胖子的語氣很低沉,充滿了自嘲的意味:

    “兄弟,不服不行啊,剩下三個石墩已經變成了麻將塊,連他媽狗屎地都不是!你老弟這運氣,胖子我算是服了!不愧是老劉喊的强運小超人啊!”

    晚上這通電話,算是坐實了吳迪“强運小超人”的綽號,短短几天時間,從一文不名,就成了擁有了過億資產的富一代,吳迪也很興奮。可是轉眼間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楊大小姐已經坐上了駕駛室,她要親自開車去后海。

    沒走多遠,車就歪歪扭扭的拋錨了,楊煙緇一把拍在方向盤上,怒道:

    “什麼靠右行駛!這還讓不讓人開車了?”

    鐘棋給常琳琳使個眼色,常琳琳柔聲將楊煙緇勸了下來,鐘棋一溜煙的跑到駕駛室,說道:

    “這喝了酒,我就信自己。”

    吳迪被雷住了,問道:

    “據說,酒后不能駕車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那也要看看駕車的人是誰!鐘大少爺的路也敢攔,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吳迪緊張的系上安全帶,看了一陣,發現鐘大少沒有在馬路上畫之字,漸漸放下心來。

    吳迪從沒有去過酒吧,但是聽過不少同事們的警告,只能要啤酒,不能要洋酒,洋酒假不說,價錢還經常亂標,你都不知道到底單位是杯還是瓶什麼的。吳迪知道其實他們也是道聽途說,不過聽得多了,也就覺得跟真的一樣。

    什剎海那一塊,兩岸都是酒吧,十點鐘還不算最熱鬧的時候。兩岸的游人不少,酒吧里的生意就有點差强人意了。吳迪的本意是找一個安靜點的地方,聽聽吉它,喝喝小酒,喝翻了各自回家。奈何楊大小姐認為,酒吧嘛,當然是熱鬧點好,要像吳迪那樣,几個人買瓶酒找個房間開喝就好了,又何必跑到酒吧讓人宰?

    連走了十几個門面,沒一個達到楊煙緇的要求,几人倒也不急,絲絲涼風吹著,几步換一首音樂聽著,燈紅酒綠的看著,這樣逛逛似乎也不錯。

    又走了一段儿,吳迪差點都以為會這樣轉一會了事的時候,楊大小姐忽然不見了身影,抬頭一看,哇塞,一個裝飾成老虎大嘴的慢搖吧出現在前路,虎口里,已經不見了楊煙緇的身影,兩個小弟正殷勤的向里邊讓鐘棋和常琳琳呢!

    酒吧里光線昏暗、烏煙瘴氣,一個歌手正在台子上有氣無力地哼唱一首英文歌,几人找了一個角落,一落座,楊煙緇就高聲叫道:

    “拿你們最貴的酒來!一人一瓶,不醉不歸!”

    那侍者嚇了一跳,小聲確認道:

    “真要最貴的酒?”

    “當然,快點!”

    吳迪想問最貴的酒多少錢一瓶,后來一想,再貴也不會超過万把塊錢吧?何必問出來掃興?鐘棋也低聲說道:

    “這地方一般不敢太狠,四瓶不會超過十万,放開玩吧,沒事,要不要四哥幫你把個馬子?”

    “一邊去,你幫我把馬子,把上了算誰的?”

    酒拿來了,一水的英文,拆單成字母吳迪倒是都認識,合一塊就不知道是什麼了。楊煙緇一邊隨著音樂扭動身体,一邊示意打開。那侍者沒二話,砰砰砰砰,連開四瓶。然后遞過來一張單子。吳迪一伸手拿了過來。

    確實不算很貴,四瓶酒七万多,相對于吳迪卡上那一長串的零根本不算什麼。吳迪拿過刷卡器就要輸密碼,楊大小姐卻發生了狀況。她猛灌了一口,卻仿佛被嗆著了一樣,馬上把酒全噴了出來,罵道:

    “這什麼玩意,也太假了吧!老板,老板,喝死人啦!”

    鐘棋拿起酒嘗了一下,也一口吐了出去,叫道:

    “小五,先別給錢,換酒!”

    侍者的臉色很不好看,指著鐘棋說道:

    “兄弟,有點不上道吧?你們要最貴的,我們就給你上最貴的,要換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這四瓶都已經開了,怎麼說?”

    鐘棋拿起一瓶酒打量商標,看了一眼,將酒墩在桌子上罵道:

    “你媽了個小鳥,還李察軒尼詩干邑!叫你們老板出來!貴點就貴點,整他媽假的騙人!快滾!”

    “哪來的沒教養的東西……”

    話音未落,一個酒瓶子在侍者的頭上開了花,吳迪只聽見嘭的一聲悶響,侍者就滿臉是血的倒了下去。鐘棋上去又踹了他兩腳,罵罵咧咧道:

    “敢說老子沒教養,老太太也是你孫子說得的?”

    打架可能是酒吧里的家常便飯,總之,侍者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倒下,雖然是角落,可也算是聲震全場,但是其他的人歌照唱,酒照喝,最多不過多朝這個角落看几眼罷了。

    遠處的黑影里几個人快步跑了過來,一個經理摸樣的年輕人陰陽怪氣的問道:

    “怎麼了?”

    還沒待几個人說話,那侍者翻身坐起,指著鐘棋嚷道:

    “那孫子不給錢,還打人!”

    話音未落,就被鐘棋當胸一腳,踹倒在地上。

    那經理摸樣的伸手攔住身后几個往上衝的平頭,陰仄仄的說道:

    “兄弟,今天這事給個交代吧?”

    “交代?交代個屁!拿他媽假酒還敢罵人,打他一頓算輕的!趕快換酒,老子還要聽歌呢!”

    那經理也不說話,悄悄的朝后挪了一下身子,身后的三個平頭朝鐘棋扑去。吳迪騰地跳了起來,抄起酒瓶子朝一個家伙砸過去。那家伙一讓,酒瓶砸在肩膀上,登時半個身子就矮了下去。吳迪當胸補上一腳,正想上去幫鐘棋,就發現剩下兩個家伙正抱著手在地下打滾,兩個個子不高,但一看就充滿了爆發力的年輕人不知何時已經將鐘棋護在了身后。

    一看鬧大了,酒吧里搔亂起來,不少人朝這邊跑過來,從一個角落里又冒出几個拿著棍棒的家伙,嗷嗷叫著衝了上來。接下來就像演電影一樣,那兩個年輕人迎上去,也不見怎麼動作,叮里鐺啷,就聽見鐵器掉在地上的聲音,那几個人都趴下了。

    圍觀的眾人都被震懾住,連在一旁跳腳助威的楊大小姐也呆住了,常琳琳滿臉的苦澀,扯了扯鐘棋的衣袖,吐舌輕聲道:

    “糟了,爺爺的人。”

    鐘棋也長嘆了一聲,

    “慘了,我可是保外就醫啊!”

    兩個年輕人護著几人向外走,人群隨著他們的移動裂開了一條縫,有人拿出手機偷偷拍攝,被一個年輕人發現,一把抓過手機,摔得粉碎。那人還待爭辯,被年輕人一瞪,頓時沒了言語。出了門口,那年輕人帶著鐘棋他們疾走,另一個年輕人在吳迪的肩上拍了一把,豎了根大拇指,又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快走。然后點了根煙,站在了門口。遠處,閃爍著警燈的警車凄厲的叫著,朝這邊開了過來。

    几個人上了車,那年輕人朝常琳琳敬了個禮,轉身上了另一輛車,兩輛車沿著平安大街朝前開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1:31 AM

第三十三章 官窯青釉六瓣花口瓶

  吳迪重重的倒在床上,這一天太累了,雖然大多時間是在看,可經不住精神高度緊張,晚飯又喝了點酒,這一躺下就不想再起來,澡也懶得洗,沉沉睡去。

    早上,被一陣鈴聲驚醒,一看,李慶龍。吳迪拿起電話,迷糊道:

    “兄弟,什麼事?”

    “快起床,吳哥!我抽到你兩個項目,你趕快過來幫我搞定,我好最后再沾你老大一點光。”

    掛了電話,吳迪看看時間,剛剛七點半,不禁暗罵:

    “這不上班了也不讓睡個懶覺,李慶龍這死小子,見了面再收拾你!”

    起床、刷牙、洗澡,想著以后不用再早出晚歸,更有大把的時間來泡小妹妹,吳迪的心情大好,隱約中聽得手機鈴聲不斷,也不理會,悠然自得的搓洗著。

    花了半個小時收拾清爽,拿起手機一看,靠,足足十個未接電話,打開一看,全是鐘棋的。吳迪趕緊撥了回去,

    “你個死小子,大清早的死哪去了,快想個辦法把四哥接出去,老頭子動真格的了,這回要禁足兩個月!”

    “怎麼回事?”

    “這几天大赦讓給琳琳她們當三陪,可是昨天晚上打了一架,聽說琳琳也被她爺爺接走了。你老哥我更慘,禁足倆月,快來接我,不來我死定了。”

    吳迪一聽,哪里敢往槍口上撞,連忙說道:

    “我還要交接項目呢!四哥你自求多福吧!”

    說罷徑自掛了電話,然后調成靜音,任由電話響去。

    晃晃悠悠的出了樓門,看見李慶龍跑的滿頭大汗,奇道:

    “小子,你怎麼跑過來了?”

    “吳哥,你電話怎麼一直占線,給誰打電話呢?”

    “沒有,一個搔擾電話,不接一直打,不管他。吃早飯沒?沒吃我請,慶豐包子鋪!”

    “還真沒吃,不過今天我請。吳哥,你其他的項目留組里了,分出來的兩個都給了我,嘿嘿,有緣吧?”

    “有緣,我就跟胖小子有緣,說說,哪兩個?”

    “慶隆花園和交通局辦公樓。他們都說以我的名字蓋的樓肯定有戲。”

    “慶隆花園你可以節哀了,交通局倒可以試試,局里人滴水不漏,不過能把代建搞定,估計這事就能成。”

    “能成一個就行,老大的老大不都說了嗎,A類項目能成一半,都算高成功率了。”

    吳迪公司將項目按照關系好壞分為ABCD四類,A類為關系最好,最接近簽約的。即便這樣,這類項目也只有一半不到的成功率,可見做項目之難。

    優哉優哉的坐在副駕駛位上,李慶龍嘴就沒閑過,將公司這兩天對吳迪的議論全倒了出來,無非就是一些中大獎了,倒單子了,被富婆包了之類。吳迪微笑不語。看來這個社會說真話反而沒人信,大家都靠臆測來滿足自己那扭曲的價值觀。

    交通局根本就進不去,吳迪也不著急,開著車繞來繞去,停在了一個小巷子里,推開一扇沒有任何標示的小門,走了進去。里邊是一個很破的小院子,有一棟看著搖搖欲墜的二層小樓,吳迪沿著樓梯走上二樓,敲開了一個破木門。

    房間不超過十平方,對著門口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倒是很干淨,不過看一下其他地方就知道它干淨的原因了。側面沿著牆擺了兩張書桌,上邊亂糟糟的堆著一堆破圖紙,地上放著小山般的標書,好多廠家的產品樣冊就那樣隨意的丟在地上。

    坐在辦公桌后邊的是一個禿頂的中年人,一看就不太好打交道,吳迪走上去哈腰問好,那人翻了一下眼皮,說道:

    “小吳,我給你說,你來的勤也沒用,我就是個破代建,這事你還是要找交通局的人。”

    “王總,今天來也沒別的事,就是帶個小兄弟過來認認門,以后可能他跑的更多一些。”

    “怎麼,升官了?升官就不來了?”

    “哪里,哪里,別說沒升官,就算真升了,您這也得親自跑。”

    吳迪正琢磨著應不應該告訴他自己不干了的時候,忽然看到桌上擺了一個瓷瓶。那是一個顏色發青黃,滿布裂紋的六棱瓶,高只有十几厘米,看著很精致,不過瓶口一圈有點發黑,底部也露出一點鐵褐色。

    吳迪指著那個小瓶子轉移話題,

    “王總,這東西從哪弄來的?挺精致的。”

    “怎麼?喜歡?喜歡拿去玩去。”

    “哎,怎麼能拿王總的東西呢?這小瓶子怎麼裂成這樣都不爛?有點奇怪。”

    “你小子,不學無术,這叫開片,這紋叫蟹爪紋,知道嗎?這是宋朝的官窯瓷器,是古董!”

    “我靠,那肯定很值錢,王總您就放在這儿,不怕被人順了去?”

    吳迪趕緊將手上的瓶子放到桌子上。

    “這件是仿品,真正宋朝的官窯價值几千万,當然不能隨便放在這了。你看這東西的品相如此完美,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

    吳迪做出一副想拿又不敢拿的樣子,心底暗恨:

    “書到用時方恨少,要是把溫叔那拿來的几本書看一遍,也能跟老王多聊几句,哪用得著現在這樣裝小丑?”

    王總斜瞥了他一眼,笑道:

    “怎麼?真喜歡?真喜歡讓你了,一口價,五万!”

    吳迪心思電轉,接口道:

    “好,慶龍,跟我取錢去。王總,一會儿見。”

    說罷,拉著目瞪口呆的李慶龍走了出去。

    “吳哥,你真要買那玩意?那破瓶子,送給我我都不要。”

    李慶龍看吳迪真要進銀行拿號取錢,連忙攔著。吳迪點著他那胖腦袋恨聲說道:

    “你小子聽不出來啊,老王開價了!”

    回到王總辦公室,吳迪把檔案袋往桌子上一放,拿起小瓶子,說道:

    “這玩意歸我了。”

    王總順手將錢放入抽屜,笑道:

    “兩套設備預算才七十多万,用得著那麼費勁嗎?”

    “呵呵,我們公司有一個宗旨,絕不因為單子的大小來區別對待朋友,更要隨時把客戶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寧肯丟單,不能做危害客戶安全的事。王總,我還有几個朋友也都是做這一行的,改天我讓他們來看看?”

    “行,多交朋友嘛,我們也希望多了解几個廠家。”

    上了車,李慶龍高興地叫了起來:

    “吳哥,沒想到真成了!這小瓶還真是個寶貝啊。”

    看了看拿在手上的瓷瓶,又隨手往后座一扔,說道:

    “吳哥,不過這錢……”

    “你回去跟老王商量,這事要成了,就還給我,要不成,就不用你們管了。”

    “謝謝吳哥,不過業績算我的,提成我可不能拿,建設部都欠著你呢。”

    “我也不缺這點錢,該你拿的,你拿著吧。”

    李慶龍盯著吳迪,半晌笑道:

    “好,說多了反而顯得我矯情,走,吳哥,大餐伺候。”

    “不急,先去慶隆花園轉一圈。”

    慶隆花園自然沒這麼好的運氣,吳迪領著李慶龍認了一圈的辦公室,介紹了几個人,就算完成了交接。兩個人找了個小館子,享受大餐去了。

    下午吳迪陪著小高轉了兩個項目,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交接任務。開車回到家,鎖上車門正准備上樓,忽然想起了花五万塊錢買來的瓶子,就又打開車門,想拿上樓。找了半天沒找到,彎腰看了半天,才發現瓶子掉到了車座下,吳迪撿起來,把玩著走進了電梯。

    鎖好門,換了一身背心短褲,吳迪翻開了《中國陶瓷》,他要看看宋官窯瓷器到底是什麼樣子。看了一會,覺得這東西仿的挺像,又上網搜了一會,不禁暗暗咋舌,就這麼個小玩意,要是真的的話,竟然價值几千万!即便是明清的仿品,也價值不菲,就算是民國仿的,也能值個十几二十万的。

    眼珠一轉,吳迪拿出藏在資料堆里的天書,翻開,將瓷瓶放了上去,笑道:

    “驗明正身!保佑我撿個大漏!”

    拿開瓷瓶,天書上果然多了一行東西,拿出放大鏡一看,吳迪的嘴張的能將瓷瓶吞進去。

    “南宋,官窯青釉六瓣花口瓶,真品。”

    吳迪拿著放大鏡的手都在哆嗦,他趕緊將小瓶珍而重之的放在書桌上,想了想,又怕隨手碰掉了,拿起來找個盒子塞了件衣服進去,這才將瓷瓶放好,收到抽屜里。

    平靜了一下心情,開始上網搜索南宋官窯。

    “釉質如玉石般的光亮瑩潤,釉面上顯露橫豎交織的蟹爪紋片或層層疊錯的冰裂紋片……口沿處釉層較薄,泛出比黑胎稍淺的紫色;底足無釉處則呈現胎的顏色。瓷器上口沿薄釉處露出灰黑泛紫色,足部無釉處呈現鐵褐色的現象,即所謂“紫口鐵足”,是鑒定官窯瓷器的重要依據……”

    吳迪激動的只想罵人,這運氣,這運氣!本來想撿套設備,沒想到撿了一棟小樓!不行,忍不住了,給溫叔打個電話!

    溫亞儒正在吃飯,一聽吳迪可能收到了一件官窯瓷器,登時笑了起來:

    “小吳,這宋官窯瓷器除了故宮博物館里有几件真品,市面上几乎沒有流傳,有人估計,傳世不足百件,你運氣就那麼好,收到了一件真品?”

    吳迪無語,這東西確實太珍貴了,可是,天書說它是真的啊?

    “你吃飯了沒?沒吃飯過來一起吃,我叫你阿姨給你加菜,正好把東西帶過來看看。”

    吳迪當然沒話說,問明了地址,抱上盒子,飛奔而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1:35 AM

第三十四章 南宋真品

  溫亞儒讓他愛人劉阿姨重整了几樣小菜,等著吳迪到來,吳迪一進門,劉阿姨就笑著將他讓到了客廳,一邊感謝他讓給了老溫一件玻璃種耳墜,吳迪一個勁的客氣,溫亞儒笑罵道:

    “別跟這混小子客氣,收了我三百万呢!東西拿來,飯在桌上,自己吃去吧。”

    吳迪笑著拿出瓷瓶,小心翼翼的遞給溫亞儒,老溫並不去接,示意他放在桌上,一邊教訓道:

    “知不知道什麼叫瓷不過手?這觀賞瓷器,一般都是前一個人將瓷器放在桌上,后一個人才會上手,如果從對方手上拿,掉地上摔爛了算誰的?東西放這儿,吃飯去。”

    吳迪笑呵呵的吃飯去了。

    片刻,老溫的聲音傳來:

    “老婆子,把我的家伙事拿來,這東西有古怪。”

    吳迪暗笑,可不是有古怪,它古怪大了,是大宋朝的真品,距今八百多年了。

    溫亞儒邊看邊念叨:

    “仿南宋官窯青釉六瓣花口瓶,高13厘米,瓶分六瓣,器身有凹凸線條,花瓣口,長頸,溜肩、垂腹,圈足外撇。器表施滿釉,釉色凝厚、典雅,釉面滿布蟹爪狀開片紋。紫口鐵足!小吳,這東西你多少錢收來的,仿的這麼真?我看不是宋朝也是清朝的。”

    “五万塊錢換來的。”

    吳迪嘴里塞滿了飯菜,這家里做的就是香。

    “五万,你小子賺大發了,仿的這麼真,保存的又這麼完好,五百万也有人要啊。難道你小子天生是吃這碗飯的?我再看看,再看看。”

    “胎色呈糯米狀,有棕眼,呈自然狀態,露胎處也可見點點黑褐斑。釉面有玉質感,瑩瑩如青玉。玻璃質感不强,釉面潤澤,呈亞光乳濁姓。氣泡可見,如細小的串珠緊密聚集在一起,整器擊之聲音較低。器形規正,形美而又有滄桑之感……這,這竟是真的不成?”

    吳迪飯都沒吃完,就被溫亞儒拉著追問從哪搞到的東西,聽完,嘴巴張的可以塞進去一個大饅頭,半晌方嘆道:

    “無價之寶,無價之寶,小吳,這東西我真的不敢下定論,不過絕對是個老東西,你可要收好了。”

    “溫叔,我就一出租屋,要不放你這儿吧,你這儿想必比較安全。”

    “少打這些鬼主意,店里放的有好東西,但你這件東西一旦是真品就太貴重了,我怕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啊。對了,你不是認識常老嗎?明天讓他給你看看。”

    “行,溫叔你到時候一起去吧。”

    回到家,吳迪拿出電話,給鐘棋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吳迪又打了一遍,無奈的放下了。數分鐘過后,鐘棋回了過來,一接通,就說道:

    “讓你小子也試試不接你電話的苦惱!說,什麼事?不是能把我弄出去的事就不要開口了,我還要修身養姓呢!”

    “嘿嘿,四哥,老常叔還在不在山里?”

    “在啊,連琳琳都被抓回去了,你小子怎麼問起他來了?難道是想楊煙緇了?”

    “一邊去,再說不管你,讓你一個人面壁去。”

    “哎哎,別介,有什麼好事?只要能把四哥接出去,你讓四哥干什麼都行。”

    吳迪將官窯瓷器的事情一說,鐘棋就罵上了,

    “我靠,你小子絕對是天上哪個神仙的私生子,這運氣簡直無敵了。靠,你本來就很無恥的叫吳迪,你說,我是不是也改個名字?叫什麼好呢?還有什麼比吳迪更無恥的名字呢?”

    第二天一早,推了交接,接了溫亞儒、鐘棋,直奔延慶。

    鐘棋干了几年拍賣行,也有些眼力,一路上和溫亞儒倒聊的熱鬧,吳迪只管悶頭開車,不到十點,就奔到了常老的宅院門前。

    老常頭正在院子里侍弄那些花草,看到三人來訪,笑道:

    “哎呦,棋小子,你不是正在關禁閉嗎?怎麼,跑你老常叔這儿放風來了?”

    鐘棋不怕常老頭,對他的玩笑話充耳不聞,笑道:

    “吳迪這小子又尋摸了個好東西,我溫叔也看不准,就拿來讓您老看看。”

    “哦,什麼東西?”

    溫亞儒彎腰施禮道:

    “常老,我是潘家園明堂齋的溫亞儒,吳迪收了一件瓷器,我看不太准,聽他說要讓您老給看看,我就厚顏跟過來了。”

    鐘棋在旁邊補充道:

    “藏著石濤山水圖的磚硯就是從溫叔手上買的。”

    溫亞儒連道慚愧,和常老一起向內院走去,楊老正好走出工作室,看到溫亞儒,不由得笑道:

    “小溫子,你怎麼跑這邊來了?”

    “哎呦,楊老,您也在這啊。這,這實在是太榮幸了。”

    楊老頭給常老頭解釋道:

    “他就是當年號稱溫大仙的溫達賢的二儿子,現在在潘家園開了個店。”

    “哦,原來是故人之子啊。好好,以后知道了,常來走動走動。”

    吳迪將瓷瓶放在桌上,退后了几步,讓常老和楊老觀賞。因為車上溫亞儒怕鐘棋失手打了瓷瓶,不讓他看,所以鐘棋也是剛剛看到,不由得往上走了兩步,被常老像趕蒼蠅樣揮手趕開,嘟嘟囔囔跑一邊生悶氣去了。剛剛跑出來的常琳琳笑著勸慰,楊煙緇則是朝吳迪虛揮小拳頭,比划著鑽石的口型。

    常老越看面色越凝重,足足看了半個小時,才長嘆一聲,直起了腰,說道:

    “好東西啊!南宋官窯青釉六瓣花口瓶,真是好東西!南宋官窯,保存這麼完好的只怕連五十件都沒有了。”

    老楊頭連忙問道:

    “真的?老伙計,你真能確定?”

    “哼哼,我人雖老眼未花,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你看,這紫口鐵足、蟹爪開片就不去說它,只說這釉,就是明顯的南宋后期的特點。早期南宋官窯多薄胎薄釉,晚期多薄胎厚釉。厚釉器施釉多至几層甚至十几層,釉的厚度甚至超過胎骨。釉色以粉青為主,也有青灰、青黃、灰綠、黃綠和炒米黃等色。釉面有開片,以蟹爪紋為主,也有冰裂紋等,大多是較稀疏的淺黃色開片。你再看看這件瓶子,絲絲入扣,絕對真品啊!”

    几個人圍著瓶子轉悠了半天,鐘棋無聊的直打呵欠,常老早看在眼里,吩咐提前開飯,老人吃的比較清淡,還是因為他們的到來,才加了兩個肉菜,不過味道很好。吃完飯常老也不管鐘棋願不願意,直接讓他們陪常琳琳和楊煙緇去爬山。望著盛夏中午的大太陽,几個人愁眉苦臉,拿出防曬霜一陣猛擦,帶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朝山巔進發。

    等他們一出門,常老頭大手一揮,老楊頭將早就裝裱好的《山水圖》和修補過的晉元康磚硯拿了出來,和花口瓶擺在一起觀賞,根本不管孫女的死活。按他的說法,現在的年輕人,缺乏鍛煉,缺少吃苦耐勞的精神,應該多去運動運動。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上山前鐘棋偷偷的溜出去跑到吳迪的車上拿出了一個背包,一看,原來是野營帳篷。吳迪看的目瞪口呆,自己車上還有這東西?他這個主人怎麼不知道?

    背著帳篷,帶著零食,四人朝山上出發,出了小門就是一個急彎,吳迪才搞明白上次為什麼常琳琳兩人會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面前。沒走多遠,到了半山一個亭子處,常琳琳小聲說道:

    “過了這個亭子,就沒有攝像頭了,我們可以找地方趴窩了。”

    又走了一段,找了個緩坡,在陰涼處將帳篷拿出來一撐,四面的小簾卷起來,几個人拱進去打起了扑克!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1:40 AM

第三十五章 玉湖

不到四點,几個坐的腰酸背疼的家伙每人身上都帶著几個蚊子的愛戀,狼狽不堪的逃回了院子,一看,兩個老人,一個半老的正在那聊的熱火朝天。

    時間還早,這會儿回市里多半會被堵在半路,再加上鐘棋根本不想這麼早回去,他巴不得多待會呢,能住下最好!

    小花園里轉了一圈,鐘棋有了計較。他把常琳琳拉到一邊,嘀咕了一會,常琳琳紅著臉拉著楊煙緇跑屋里去了。鐘棋拉上吳迪,跑到車上,打開后備箱,掀開墊子,從下邊拿出了一個小包。

    “我靠,四哥,你機器貓啊,在我車上放這麼多東西?”

    “有備無患!豪車作為泡妞第一大殺器,怎麼能不准備停當?看看,泳衣、泳帽、泳鏡,來,再給你看一件大殺器。”

    鐘棋將手在下邊一陣掏摸,看了看左右無人,才將一個紙盒遞給了吳迪,吳迪接過一看,几欲暈去,那竟然是一盒超薄草莓杜蕾斯!

    鐘棋從吳迪手上將東西搶過去,塞到車里,賊笑道:

    “下雨天要打傘,嘿嘿。”

    吳迪氣憤的伸手搶奪,

    “你怎麼能在我車上放這種東西?被人看見了,還以為我跟你一樣,都是色狼。”

    鐘棋一邊推開吳迪,一邊嘟噥,

    “反正又不是我的車。”

    吳迪氣結。

    小湖旁邊那個古香古色的小屋就是換衣間,鐘棋顯然不是第一次在這儿游泳,一切都顯得熟門熟路。換好裝備,走出木屋,水里已經飄著兩條美人魚。鐘棋笑道:

    “老常叔常在這里游泳,能一直堅持到下雪。”

    吳迪試了試水,挺涼,不禁咋舌,這到下雪時該有多涼?

    湖邊很淺,沙底,里邊似乎還埋了不少鵝卵石,吳迪一步步的走到深水區,那邊已經打起了水仗。將全身浸泡在冰涼的水中,暑意盡去,吳迪舒服的呻吟了一聲。忽然覺得腳踝一緊,身不由己的被人朝水里拖去,慌亂下灌了兩口水,差點大喊救命!折騰了一番回到淺水區,那邊已經笑倒了兩個旁觀者。楊煙緇仿佛一條美人魚,在水下划出一道亮白的水線,跑到遠處朝吳迪示威。

    面對這妞的一再挑釁,吳迪是忍無可忍,不需再忍,大叫著追上去,用手擊水,朝楊煙緇射去。

    玩鬧了一會儿,几個人都累了,吳迪躺在淺水區,將頭露出水面,望著頭頂的樹枝,想到:

    “如果我將來能有這麼一處宅院,和老媽老爸,還有孩子生活在一起,該有多麼幸福?”

    越想越想家,恨不得馬上回到玉都。他決定,明天再交接一天項目,其他就不管了,先回家住一段時間再說。

    右手無意識的在水中摸索,摸起了一塊鵝卵石,拿到眼前一看,吳迪忍不住坐了起來。躺在不遠處的鐘棋懶洋洋的問道:

    “怎麼了?”

    吳迪奇道:

    “四哥,這好像是一塊和田籽玉。”

    “我看看。”

    鐘棋懶洋洋的從吳迪手中接過那塊鵝卵石,只有半個雞蛋大小,拿在手中有股潤膩的感覺,舉到眼前一看,嘩啦一聲水響,鐘棋從水中竄了起來,

    “我靠,灑金皮!”

    鐘棋將石頭舉在眼前反復觀看,不停的拿手指摩挲著石頭表面,滿臉的沉醉:

    “這一塊就算達不到羊脂玉級別,也差不了多遠!吳迪,你小子就是個揀寶童子!”

    聽到鐘棋的驚呼,兩女就游了過來,楊煙緇好奇的從鐘棋手上拿過籽料,把玩了一陣,忽然向胸口一塞,說道:

    “歸我了!”

    鐘棋哈哈笑著搓著手指,楊煙緇的臉一下紅了,掏出籽料,一把砸在鐘棋的腿上,罵道:

    “色狼!”

    吳迪趕緊在水下將石頭摸起來,看了一下,確認是剛才那一塊沒錯,看著楊煙緇那殺人般的眼光,不由得將石頭緊緊的藏在了手心,問道:

    “四哥,這水里怎麼會有籽料?”

    “嘿嘿,這就要問琳琳了。”

    “這個宅子蓋好的時候,疆省的韓叔叔來做客,那時這湖里還沒放水,鋪滿了沙子。韓叔叔就說,有沙就要有鵝卵石,我送老爺子一車的鵝卵石吧。后來就真的拉了一車鵝卵石過來。”

    “疆省的韓叔叔?從疆省拉鵝卵石過來?哇塞,不會是玉王爺吧?那一車鵝卵石都是籽料?”

    “哪能啊,就是他要送,我爺爺也不會接啊。韓叔叔就是在產籽玉的河道里挖了一車鵝卵石運過來了,里邊有籽料不稀奇啊。”

    常琳琳笑吟吟的,不過吳迪總覺得她的笑里別有一些東西。

    鐘棋嘿嘿笑道:

    “這里邊不知道被韓老爺子混了多少籽料,不少還是極品。聽說拉來后被常老大罵了一通,灰溜溜的又拉了半車走。吃飯的時候,老常叔還罰韓王爺喝了三大杯酒呢!琳琳,我記得老常叔說過,凡是來這池子里游泳的人,都可以帶走一塊石頭,還算不算數?”

    “算啊,聽說棋……你找了好几年,都沒找到一塊滿意的,是你太貪心了還是運氣真的不好?”

    “呵呵,以前都是想著在深水處摸,沒想到淺水區才有好貨啊,今天一定帶走一塊,不找到羊脂白玉誓不罷休!”

    楊煙緇叫道:

    “好啊,琳琳,枉我把你當做好姐妹,這種消息都不告訴我,我就知道在你心目中,我遠遠比不上你的……”

    常琳琳扑上去捂楊煙緇的嘴,楊煙緇奮力反抗,兩女扭成一團,一般的白皙柔膩,一般的**,看的吳迪一陣眼花,這,這分明就是兩塊人形的羊脂白玉!

    鐘棋沿著湖邊慢走,不時的撿起一塊查看,然后憤憤的丟到湖中央。常琳琳則緊張的看著石頭的落點,因為有一條美人魚正在一上一下的摸石頭呢。

    天色漸黑,鐘棋一屁股坐到吳迪身邊,手上拿著一塊石頭,是一塊黃蠟皮,雞蛋大小的籽料。

    “這塊石頭真的跟我有緣,五年來這是我第三次找到它,本來想找一塊棗紅皮的,算了,想到它一直在默默的等我,說不定真的與我有緣呢!玉緣玉緣,講的就是緣分啊。”

    常琳琳默默的站在齊腰深的水里,聽著鐘棋的話,不由得痴了。她的頸下,掛著一塊黃蠟皮羊脂白玉雕的如意,是韓振邦送給她的,那一年她只有六歲。可是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韓伯伯在她耳邊說的話:

    “這湖里還有一塊黃蠟皮的羊脂白玉,將來誰要是撿到了,那個人就可能是小琳琳的有緣人哦。”

    當年的她不懂有緣人是什麼意思,現在她懂了,只是,鐘棋手里那塊,是韓伯伯說的那一塊嗎?

    楊煙緇的運氣也不錯,上下起伏了三十多次之后,居然也找到了一塊灑金皮的籽料,個頭比吳迪的大了不少,她得意洋洋的衝著三人炫耀,讓常琳琳的心更是不能平靜,玉湖,會是有緣人的湖嗎?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1:45 AM

第三十六章 危機與八卦

  吳迪三人吃了晚飯,盡興而歸。官窯六瓣花口瓶則留在了常老爺子的家里,那地方安全,再說老爺子也可以時時把玩。本來放鐘家也可以,不過家里沒人玩這一行,保管起來當然不如常老爺子盡心。

    吳迪回到出租屋,拿出天書,習慣姓的將下午撿到的籽料放了上去,片刻,天書有了答案:

    “灑金皮羊脂白玉。”

    吳迪興奮了一陣,把玩著玉石,上網去了。

    收好天書、籽料,躺在床上,想著這一個多月夢幻般的生活,吳迪忽然有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怕這一切是夢,是一場接近真實的夢。他忍不住咬了咬指頭,疼,可是,為什麼會感覺到不真實呢?

    二機廠項目、山水圖、翡翠、官窯瓷器、羊脂玉,這一切都是他擁有天書之后才有的際遇,對了,天書,如果這時天書出了意外,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挺得過去。天書,天書能出什麼意外?

    賭石,天書能告訴翡翠的種和色,卻不能告訴翡翠的重量,以后他有可能花大價錢買一塊含有很少玉料的石頭,不過,那又怎樣?無非是賠點錢罷了。

    撿漏?那也得碰得到才行,要是碰不到,就是把天書都顯示完了,也撞不到一個。對了,就是這個,天書顯示完了!

    吳迪跳下床,拿出天書,仔細的翻看起來。

    天書很小,因而顯得很厚,吳迪小心翼翼的將天書的頁數數了一遍,一共二十頁,去掉頭尾,還有十八頁可用。因為不知道,二機廠的項目占去了一頁,后兩個項目占去了一頁,磚硯、翡翠又占去了一頁,還剩十五頁!

    吳迪仔細數了數,磚硯、石濤畫、玻璃種、開出玻璃種后買的四塊石頭、后來的十二塊石頭,宋官窯,羊脂玉,一條信息一行,一共二十一行,占了滿滿的一頁!剩下十五頁,也就是說他只能再看三百一十五塊原石!只能再鑒別三百一十五個古董!

    按照翡翠十賭九跨的概率,他還有三十一次切漲的機會!按照撿漏的概率,他可能一次機會都沒有!

    怎麼辦?這三百多次機會太少了,不要說參加翡翠公盤,連錢胖子那里的石頭都看不完!連一個古玩店里十分之一的貨都看不完!

    珍惜機會?學點微雕的手法,在天書上畫脈絡圖,應該可以畫三到四十個項目,成功百分之七十的話,也能掙不少錢,最主要的是可以有事情干。一年用上三四次,可以用十年,可除開做項目的時間,剩下的就准備混過去嗎?

    不,要學習,如果在用天書驗證之前,他就有了八分的把握,豈不是大大提高了天書的使用效率?賭石、撿漏,這麼多姿多彩的生活怎麼可能讓它遠去?項目,靠邊站吧,我要過我吳迪精彩的人生!

    吳迪感覺到了危機,也激起了他的斗志。賭石,別人能學會,他也能學會。如果對照天書的提示觀察,他學起來的成本要比別人低太多太多。古玩,碰到高價交易時最后用天書驗證,就算不撿漏,他也會是一個讓人羨慕的成功古玩商!那剩下的三百一十五行就是吳迪的信心。

    想明白了這點,吳迪不再郁悶,生活,果然是光明的,上帝在關上一扇門的同時,已經悄悄打開了一扇窗,就看你能不能找到它了。

    吳迪拿出溫亞儒借給他的四本書,認真的翻看起來。明天,還要找到學習賭石的路子。先用賭石積累資金,再去做一個古玩商人!像溫亞儒他們那樣,流連于祖國的大好河山,收收貨,賭賭石,還有大把的錢賺,天不收地不管,難道不是他一直的夢想嗎?

    吳迪看書很細,看一陣想一陣。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發現自己的記憶力大大增强,不管什麼內容,最多兩遍,就會記得一絲不差。這讓從大三開始就沒有好好看過書的吳迪信心大為增强。從這一段時間來看,他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也說不定。

    折騰到半夜,《說瓷》竟啃了三分之一。想到明天還要盡快交接項目,然后回老家,吳迪强抑興奮,爬上了床。

    今天的安排是先陪冷姐跑三個項目,再陪小高跑三個,十個比較主要的項目就完事了,晚上去干媽家吃頓飯,明天再帶歐豆豆去盧校長那玩一天,就可以回家了!

    心中陰霾盡去,交接起項目也變得順利起來,往常去几次都未必碰得到的人,今天竟遇到了大半,十一點鐘,上午的三個項目就交接完了。謝絕了冷姐請吃飯的建議,吳迪馬不停蹄的跑到潘家園,早上出門的時候,他接到錢胖子的電話,讓他午飯前抽空過去一趟,屬于他的玻璃種戒面已經雕好了。

    吳迪停好車,給溫亞儒打了個電話,人都在錢胖子那里,現在就差他了。

    吳迪匆匆忙忙的趕到錢胖子店里,直衝后院,錢胖子、唐老、曾老板、齊氏姐妹都在,几個人正在觀賞唐老爺子雕出的首飾。吳迪還沒站穩,上次就有點和他不對盤的小丫頭“哼”了一聲,衝他揮了揮小拳頭,說道:

    “就你架子大,我們都等你快一個小時了。”

    吳迪連聲的說著對不起,眼光卻不由自主的被另一個齊姓美女拿在手中的掛件吸引過去,那是一個翡翠彌勒,在透過小院頂棚的陽光的照射下,那枚掛件顯得蒼翠欲滴,通体都閃爍著瑩瑩的光芒。

    錢胖子笑道:

    “本來准備在貴賓室的,可是大家說自然光下看翡翠更真實。吳老弟,說真的,看到這些東西,我都后悔當時沒有搶一件下來。”

    吳迪深有同感的點點頭,如果現在他再開出一塊玻璃種帝王綠,一定不會出售,而是做成各種首飾,拿來送給家人。

    不提吳迪上前細細觀賞,唐老看人到齊了,說道:

    “大家都到了,因為當時只是說雕成兩套首飾,沒有說哪一套歸哪一個人,所以還是要大家聚齊了商量一下,看看怎麼分配。”

    吳迪頭也不抬的說道:

    “你們先挑,挑好后剩下的那個戒面就是我的。”

    溫亞儒也表示押后,小丫頭不客氣,上去拿了一個戒面和耳墜,加上她姐姐手里的掛件,剩下的自然是曾老板的。看來在吳迪到達之前,他們已經商量好了分配方案。

    唐老笑道:

    “你們都是給老太太賀壽用的,否則雕成一片葉子,戴在齊小姐這樣的年輕人身上,那才叫絕配。”

    齊小姐莞爾一笑,說道:

    “謝謝唐大師,家祖要是知道這首飾出自唐老爺子之手,不知道該高興成什麼樣子。這料子,反而是其次了。不過,還是非常感謝吳迪先生出讓的帝王綠,畢竟,好料才能配得上好工,要是一般的料子,唐爺爺也就不會出手了。”

    聽到姐姐的話,小丫頭得意的衝吳迪挑了挑下巴。吳迪搖搖頭,美女說什麼都是對的,一段話從唐大師,到唐老爺子再到唐爺爺,不留痕跡的將關系拉近了無數倍,厲害。

    分贓完畢,眾人散去,吳迪謝絕了錢胖子和溫亞儒吃飯的邀請,徑自聯系小高,下午還有三個項目要跑呢。

    他也從錢胖子那里知道了大小兩位美女的名字,齊言語、齊言寧,想起小丫頭似乎和他天生的不對盤,吳迪只剩下苦笑,貌似自己還是很有孩子緣的,可為什麼和這個小丫頭一見面就掐呢?

    交接完項目,吳迪回到了鐘家的小樓,歐豆豆和鐘棋正在院子里玩,鐘情在樓里和老太太說話。

    見到吳迪,歐豆豆上來親熱了一會,鐘棋也擠眉弄眼的說道:

    “嘿嘿,老媽已經同意了,我跟你一塊回家探望叔叔阿姨。不用關禁閉,爽啊!”

    吳迪搖著頭進了小樓,他發現自從得了天書之后,他搖頭的次數竟比前半生加起來還多,可見這一段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人什麼事!

    見到鐘情正在下樓,吳迪趕緊跑過去,摟著鐘情的肩膀將她往二樓的書房推,一邊悄聲問道:

    “老爺子不在家吧?”

    “還沒回來呢!好弟弟,有什麼要關照姐姐的?”

    “嘿嘿,有,有,這個絕對有。走,悄悄地干活,打槍的不要。”

    從門縫里看到姐弟兩個摟抱著走進書房,老太太奇怪的“咦”了一聲,偷偷地溜出來聽起了牆根。

    吳迪拿出帝王綠戒面,討好的送到鐘情面前,鐘情吃了一驚,叫道:

    “啊!你不要告訴我這是玻璃種帝王綠!”

    “嘿嘿,還偏偏就是玻璃種帝王綠!北派大家唐老爺子的手藝!”

    老太太聽到鐘情“啊”的一聲,差點破門而入,又聽到鐘情后邊的話,不由暗怪自己多心。

    鐘情把玩著小小的戒面,片刻恢復了寧靜。將戒面一放,板著臉問道:

    “說吧,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有什麼事讓老姐幫忙?”

    “沒有,沒有,呵呵,就是想到老姐您配得上這戒面,就給您送過來了。”

    “算你有良心,這麼說小四說的都是真的?”

    吳迪暗罵一聲,幸虧留了個心眼,這鐘棋真是個大嘴巴,這次回家本想多住兩天,帶上那家伙,能安生几天?要想個法子讓他去不成才行。不好,要是老太太知道自己有那麼多錢,還不得全收了去?

    吳迪訕訕問道:

    “姐,這事老太太不知道吧?”

    “什麼事啊?難道你還有什麼壞事我們都不知道?”

    “不是不是,這不是怕干媽把我的錢都收走了嗎?”

    鐘情戳了吳迪腦門一指,

    “看你那點心思!明白告訴你,這個小玩意想收買你姐姐可不夠,貌似還是個半成品,姐姐還得往里搭金子呢!”

    吳迪暗道:

    “果然這越漂亮的女子越難伺候。”

    眼珠一轉,對不起了四哥,他准備祭出大殺器!

    “姐,其實還有一件事,是有關四哥的。”

    “哦,小四還有什麼秘密?”

    吳迪咬著耳朵把自己對常琳琳的觀察告訴了鐘情,急的外邊聽不到牆根的老太太抓耳撓腮。屋里詭秘,屋外著急,都沒注意到鐘老爺子躡手躡腳的湊了過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1:50 AM

第三十七章 回家

老太太一扭頭看到鐘老爺子,嚇了一跳,差點撞到門上。氣惱的輕拍了老頭子一下,示意他別說話,偷聽。那廂吳迪添油加醋的將常琳琳和鐘棋的事說了一遍,聽的鐘情暗笑:

    “這哥倆,前几天鐘棋說楊老爺子的孫女一見吳迪就掐,現在,吳迪又來翻鐘棋的八卦,看樣子,把他們兩個捆一塊,果然是明智之舉啊。”

    “老媽這几天正到處給鐘棋張羅,要是能和琳琳在一起,到時三家合力,老歐別說是部長,再高的位置也能看到。而且聽小五這意思,還是琳琳主動,好!”

    鐘情看了吳迪一眼,滿意道:

    “這還差不多,這次就放過你小子了,記得,以后要勤請示常彙報!”

    “Yessir!”

    老太太趕緊拉著老頭子往回跑,剛掩上門,就聽見吳迪的腳步聲下樓去了。不一會儿,鐘情摸進了母親的房間,三人如此這般一嘀咕,老太太一錘定音!

    “讓李煜送吳迪回家,鐘棋留下!明天去把琳琳那丫頭接來,你好好問問,要是有意思,這事我和你爸就做主了,小四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吃完晚飯,吳迪提出要和歐豆豆去盧校長那里住,明天晚上再回來,老太太只批了半天假,讓他明天中午帶盧校長兩口子一起過來吃飯。鐘棋也想跟去,被老太太留下,派了一個艱巨的任務:明天一大早進山,把常琳琳接過來玩一天。

    鐘棋欣然應諾,干啥都比禁閉强!可憐的人還不知道自己被兄弟暗算了呢!

    吳迪興衝衝地帶著歐豆豆直奔療養院,明天再堅持一天,后天一早出發,下午就差不多到家了。他根本不知道老太太讓他回來吃午飯的含義,鐘情把這哥倆都賣了!

    第二天中午,一大家子人,很熱鬧,楊煙緇表現的很淑女,吳迪巴不得她不惹事,更不可能主動招惹。倒是常琳琳,連吳迪這個菜鳥都能看出端倪,更何況被提醒了的老太太和鐘情?

    打發鐘情陪著兩女逛街,配給家丁一名,鐘棋。然后給吳迪放了大假。

    吳迪帶著老爺子派給他的幫手李煜一通大采購,將路虎的后備箱和后座堆得放不下為止。結果回家挨了罵,他沒給老太太准備的東西留位置。最終忍痛留下了半車廂的東西,才把老太太准備的禮物裝完,只是茅台、五糧液就裝了十几箱,吳迪正待抗議,老太太一句話就讓他閉了嘴:

    “你拿錢去買,買的著真的嗎?小子,看你要回家,放你一馬,回來再收繳你的小金庫。”

    吳迪灰溜溜的跑回樓上自己的房間,滿腦子都是轉移資產的事,這女人啊,還真是不能信。卻不知道自己冤枉了鐘情,這都是老太太聽牆根聽來的。

    鐘棋被留下了,吳迪和李煜開車回家。鐘棋還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可關鍵是吳迪現在自身難保,只想先跑了再說,哪里還管得了他的死活?

    睡覺前吳迪跟家人一一告別,半夜三點,悄悄的帶上李煜踏上了回家的路。

    五環繞上京港澳,再轉許平南,一路風馳電掣,終于在上午的十一點,鐘棋回到了近半年沒有回過的家。

    吳迪將車停在樓下,三步並作兩步的竄上了樓,然后大叫一聲:

    “媽,開門!”

    “回來真早,還沒有開始炒菜哩。”

    開門的是妹妹吳丹,說話的卻是老媽。

    沒有煽情的擁抱,也沒有熱烈的歡迎,一切都是那樣的平淡,卻那樣的親切自然。老爸接過吳迪手上的行李,和李煜握了握手,吳迪笑道:

    “一個人開車怕累,李哥送我一程,結果直接送回來了。”

    “好,好,正好中午准備了你爸釣的魚和你小姨送的雞子,嘗嘗俺們這綠色無污染食品。吳丹,過來幫忙!”

    妹妹朝吳迪扮了個苦臉,被吳迪推著走進了廚房。老爸忙著招呼李煜,吳迪也回頭扔了一句:

    “李哥,先吃飯,吃完飯再說別的。”

    娘仨在廚房嘮嗑,老爸陪李煜聊天,吳迪覺得這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又是那麼的陌生。他知道,主要是這一個多月他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小迪,你那干媽是咋回事?”

    雖然電話里已經交代清楚了,老媽顯然想再聽一遍當面彙報,不過吳迪依然隱藏了鐘家和歐家的根底,只告訴老媽他找回了人家的孩子,具体的在車上他和李煜都串好了供。

    正聊著,樓下傳來老爸喊吳丹的聲音,讓下樓搬東西。原來是李煜頂不住老爸的攻勢,只有借搬東西打岔。

    四個人跑了好几趟,才把東西都搬完了。廠里不少人都和吳迪他爸打招呼,老爺子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吳迪發財和買車的事沒有告訴家人,所以飯桌上一聽老爸說儿子開的車價值上百万(消息來源是老妹),再看著滿屋的五糧液、茅台,終于沒忍住,當著李煜的面審起了吳迪。

    吳迪回答道:

    “其實我自己也有點蒙,買了一塊磚硯送客戶,結果還沒送,就打爛了,你們知道發生了什麼?”

    吳丹是個好聽眾,追問道:

    “發生了什麼?出現了一個燈神?”

    “長能耐了你,還會接著往下編了?磚硯里面被掏空了,藏了一幅畫,你們猜,那幅畫值多少錢?”

    “快說,兔崽子,吊的我這胃口七上八下的。”

    吳迪比划了一個三字,

    “三千万!所以我就發財了。”

    飯桌上的人齊齊抽了口涼氣,半晌,吳迪老媽一筷子敲在吳迪頭上,罵道:

    “你也長能耐了,忽悠你老媽呢!這麼大個廠子,一年才几千万產值,一幅畫,值三千万?金子做的?”

    “別打岔,金子做的才值几個錢?什麼畫?我們聽說過沒有?”

    還是老爸淡定。

    “石濤的山水圖,確實值三千万。后來我就找了個人學古玩,工作也辭了。”

    “你可別讓人騙了!”

    “媽,錢都給了,誰騙誰啊?”

    “不行,把錢交上來,看看你,有點錢就燒包,買那麼貴的車不說,還買了那麼多的酒,誰喝得起?”

    “那都是干媽送的好不好?”

    天底下的老媽果真都一樣,都想沒收儿子的錢。

    李煜吃完飯就直奔火車站,他的任務是保證吳迪安全到家。吳迪也不强留,約好回京城喝酒,就送他走了。回來一看,滿屋的東西已經各歸其位,老媽老爸老妹正襟危坐,准備三堂會審吳迪。

    一下午就在閑扯中度過,老媽的腰也不疼了,老爸的午覺也不睡了,老妹的作業也不做了,一家人沉浸在吳迪發財的消息中,生怕轉過眼就變成了一場美夢。

    吃過晚飯,吳迪照常把兩個穿開襠褲的朋友喊了出來,胖一點的叫朱子明,瘦一點的叫龐寬,加上吳迪,當年號稱“壓馬路的吳胖豬”。因為他們的保留節目就是光著膀子、提著酒瓶壓馬路。

    三個人從小學開始同學,初中過后,龐寬學習成績不好,沒有考上縣里的高中,最后上了一個不入流的大學學財務,畢業回廠當出納。

    國營的廠子搞了一次破產,賴掉了銀行的債務,然后通過買斷、下崗、內退分流了大批的職工,最后只通過入股的方式留下了一千多人。龐寬現在就在新廠當出納,手里握著現金,哪個單位報賬都要找他,小曰子過得還比較舒坦。就是工資只有一千多塊,平常小禮品倒是沒少撈。

    朱子明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吳迪的同學,大學學的機械制造,無奈實在不是那塊材料,進廠半年就跳出來了,轉行做快速消費品,賣百事可樂。收入比起廠里的同齡人,高了一大截。

    三人見面,照例開始壓馬路。灌了一口啤酒,龐寬問吳迪:

    “你家樓下的那輛路虎是你小子開回來的?”

    “借的!”

    “靠,騙鬼,新路虎借你開?你給我也借一個去。”

    “給,鑰匙給你,拿走隨便開。”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搶銀行了?前一段時間還聽你老媽說在京城不掙錢,准備把你弄回來找對象呢!”

    “呵呵,倒騰古玩撿了個大漏,掙了點錢。”

    “什麼意思?撿漏?”

    “就是別人不認識東西,低價賣給我,我高價賣出去,賺差價。”

    “賺了多少?”

    吳迪笑笑,豎起了一根手指,

    “一百万?”

    朱子明比較保守,

    “一邊去,賺一百万買一百多万的車,不會是一千万吧?”

    龐寬到底是搞財務的,見過大錢,吳迪笑道:

    “然也!”

    “靠,一千万,一千万到底是多少錢?我怎麼覺得有點暈?”

    “暈,再整兩瓶就不暈了,趕快整完換嘉士伯,靠,喝這玉都啤酒不帶勁。”

    “瞧你那點出息,一會儿上我家搬箱茅台去!”

    “真的假的,我可不想讓吳嬸把我趕出去!”

    “讓這小子搬下來,我們再搬走。”

    “喝糊涂了吧你,躲著吳嬸,你這不是純粹找菜嗎?”

    “那你說怎麼辦?”

    “讓他小子重新買啊!你傻啊你。”

    “我靠,就是,我還要花姑娘。”

    “對,把車開上泡小妹妹去!一個人整倆,一個抱著玩,一個放那儿看!”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1:57 AM

第三十八章 驚天神作

  第二天,老爸上班去了,老媽辦了病退,每天除了做飯就是打牌。吳迪陪著老媽上街買菜,穿行在廠里,每見到一個都是熟人。

    廠子雖大,架不住人熟啊!一起几十年了,一有風吹草動,全廠都知道。半天一夜的時間,足夠讓大家知道老吳家大小子開回來一輛價值几百万豪車的消息了。這路上買菜的、下棋的、打牌的,都盯著娘倆,吳迪看著都像是故意在等著他老媽一樣。

    吳母謙虛中透著驕傲,到處散播消息,

    “沒干什麼,就是在京城學會倒騰古玩了。”

    吳迪在一邊叔叔阿姨的陪笑,沒辦法,在沒給老人制造個孫子之前,他還得犧牲一下,充當老媽的道具,人老了,多半都這愛好。

    期間接了個電話,二機廠的錢收到九五了,趙浩然要吳迪去拿錢,吳迪給了他個賬號,讓他幫忙轉過來,又給老袁頭打了個電話,說回頭去看他。才接著和老媽陪笑。

    “老爸這兩天忙什麼呢?有點焦頭爛額的樣子?”

    打過一圈招呼,終于清淨了,想起一大早匆匆走了的老爸,吳迪問道。

    “沒忙啥,廠里的老造反派你林伯死了,聽說家里藏著特殊時期抄來的文物,三個小子鬧分家,官司都打到廠里去了。”

    “林伯死了,他才六十吧?”

    “六十?五十八!腦溢血可不管你大小!不到一個鐘頭就沒了,一句話都沒留下來。”

    “哦。”

    廠區就在家屬區的對面,中午大家都回家吃飯。老妹上的子弟校,已經放假,被人抓出去玩了。吳迪陪老媽轉了一會儿,就回家准備午飯。

    吳迪回來前就打算好了,要在玉都好好轉轉,廠子從山里搬出來,他就上大學走了,畢業又沒有在家里工作,說他是玉都人,還真是抬舉他了。他就是一山里的土包子。不過這總不好一回家就不落屋,而且老媽還准備明天帶他回老家上墳呢。

    吃過午飯,吳迪拿出隨身攜帶的《中國陶瓷史》,准備學習一會儿,他打算在家住上半個月,再回京城的時候離溫亞儒考試的時間也不遠了,趁機多看點,省得過几天玩野了看不進去。

    老媽看見吳迪看書,輕輕的將門掩上,睡午覺去了。

    敲門聲響起,吳迪聽見老媽的聲音很不客氣:

    “你們找老吳下午上班找去,現在他睡著了。”

    “阿姨,我們不找吳叔,我們找吳迪。”

    吳迪聽到聲音,走了出來,一看,門口站著三個年輕人,正是當年在老廠的鄰居林伯家的三個儿子。吳迪趕緊往屋里招呼,一邊說道:

    “呵呵,沒事,咱們小聲點,老爺子每天都要睡一會。”

    三個人走進客廳,老二吃力的把懷里抱的東西放到了桌子上,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老大搓著手,拘謹的問道:

    “吳迪老弟,幫你哥哥看看,這東西值多少錢?”

    桌子上放的是一個被單包著的大家伙,估計有半米多長。吳迪狐疑的看著這三兄弟,並不伸手,問道:

    “什麼東西?”

    老二伸手將被單解開,說道:

    “一塊古玉,老爺子說可值錢了。”

    吳母撇撇嘴,正待說話,吳迪微微搖了搖頭,說道:

    “我剛學不久,不知道能不能看准,說錯了几位哥哥莫怪。”

    “不怪,不怪,吳小弟您是有學問的人,比我們强多了。”

    桌子上放的應該是一塊古玉,因為它有包漿。前一段因為羊脂玉的事,吳迪看過不少和田玉的資料和圖片,認出這是一塊山料的青白玉,不過玉質並不怎麼好。

    吳迪判斷它是山料是因為它的個頭,四四方方的一塊玉料,上端稍窄,整個高有三十公分,長五十公分,厚度也有三十公分左右。山流水几乎不可能出這麼大的料子。石頭四周的棱角很圓潤,明顯打磨拋光過。

    “三位老哥,這就是一塊山料的和田青白玉,可能年代有點久了,你看這包漿還挺厚。”

    “這些我們都不懂,就想問問吳老弟它到底值多少錢?”

    吳迪輕輕的撫摸著玉石的表面,沉吟道:

    “這塊玉的玉質並不好,顯得有點干,摸著這麼光滑是因為包漿的緣故。現在這種玉質的價格大概在每公斤兩千元左右。如果按古玉賣,應該會高些,不過誰買了這麼大一塊回去,都是拿來雕刻,也体現不出古玉的價值來,所以這價格還是和新玉差不多。”

    三個人臉上布滿了失望之色,他們抱著這個大家伙問了十几個玉器店,說的都和吳迪的差不多,只是價格更低,最高才給到一千二一公斤。

    老三最機靈,說道:

    “這塊玉足有三十多公斤,有一個老板看了,給到了三千塊錢一公斤,我們也沒舍得賣。吳老弟你不也是做這方面生意的嗎?你看你收不收?我們便宜點賣給你,也省得到處再跑了,這麼大一個家伙,抱來抱去挺沉的。”

    老媽衝吳迪直搖頭,吳迪也有點不高興,兩千塊錢一公斤說的都是賣價了,那些店鋪的進貨價肯定更低,三千塊錢,騙鬼呢。

    吳迪搖頭說道:

    “我是做古玩生意的,不收玉料。”

    “這也是一塊古玉啊,你不是說還有包漿的嗎?我們便宜點賣給你,你總比我們好出手不是?”

    吳迪冷笑,把我當傻瓜了不是?正待回絕,心中一動,這麼大一塊玉料,平時也不好遇到,再加上是有點年頭的東西,找個人雕個山水人物,放干媽家的客廳里倒也不錯。但絕不能出太高的價格,省得這几個家伙以為他傻,好說話,又拿別的東西來蒙他。

    一念及此,吳迪就想好了說辭:

    “這東西找人雕了,擺到別墅的客廳里也是個玩意。不過,這價格可不能按我剛才說的出,我說的是賣價,收進來一點利潤都沒有了。要我收,我最多出到一千五每公斤。”

    “老弟你看,這都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你再給添點,再添點。”

    “最多一千六,要是不合適的話,几位哥哥再看看?”

    老媽在后邊一個勁的扯吳迪的衣服,吳迪不為所動,就算買貴點,那也是送給干媽的禮物,是一份心意。再說,這几個人雖然不堪,也是多年的老鄰居了,吳迪不想得罪他們,畢竟老媽他們還要在廠里生活。

    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老大點頭道:

    “行,一千六就一千六,我實在是懶得跑了,這石頭有三十八公斤,一共給我們六万塊錢就行了。”

    吳迪抱了一下石頭,挺沉,沒抱起來,就說道:

    “行,那我寫個東西,咱們也算有個憑據,然后就把錢給你們,你們看是轉賬呢還是到銀行里取現金?”

    老媽生氣的不理吳迪,和剛起來的老爸在一邊低語,吳迪寫好轉讓協議,然后拿上包和三兄弟去銀行里取錢。

    路上三兄弟不停的試探吳迪,吳迪估計他們手里還有東西,不過應該都是別人不看好的,現在他可沒那種眼力,所以表現的客客氣氣,也不過分熱情。三兄弟自說自話了一陣也就安生了。

    一回到家,吳迪就被老媽埋怨,說那三個人不是好東西,為了遺產老爸的后事都不管。吳迪笑道:

    “人不行,只要東西行就成。改天我找個師傅,雕成一座山水,送給干媽,放在他們家客廳正好。”

    老媽嘟嘟囔囔的睡覺去了,吳迪從行李中翻出無字天書,朝玉石上印了一下,隨手拿起放大鏡待看,卻被天書的提示嚇了一跳!天書上顯示的字大了很多,十几個字,占滿了一頁,不用放大鏡也看的清清楚楚,顏色也不是黑色,而是鮮紅!

    “驚天神作,明陸子岡微透雕,山河!”

    吳迪差點一頭撞在石頭上,驚天神作?能讓無字天書這種神書稱為驚天神作的東西該是多麼的驚人?一個價值五千万的石墩子,也就是顯示了那麼一行,這滿篇的大紅字,該值多少錢?微透雕又是什麼東西?反正不可能是這個大石頭疙瘩!有了磚硯的經驗,不用說,這里邊一定有東西,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東西!可是這青白玉渾圓一体,一道縫也沒有,到底是怎麼放進去的?難道和磚硯一樣?可總不能再再摔一次吧?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2:01 AM

第三十九章 玉器街

  老媽醒時吳迪還在繞著石頭打轉,他拿著放大鏡一寸一寸的看了若干遍,愣沒從四邊找到一絲裂縫,不由得苦惱万分。放著好東西而不能一窺真面目,本身也是一種煎熬。

    老媽疑惑的問道“

    “這孩子,你一直在看這東西?沒睡午覺?”

    “呵呵,有點看不懂,這明明是大明朝的東西,可誰這麼沒意思,整這麼大一塊石頭放這麼多年?”

    “你才學了几天?就會亂花錢。我看那三兄弟就沒一個好貨,這里邊不定藏得是什麼爛東西。”

    吳迪不禁暗贊老媽直覺驚人,她怎麼就知道這里邊藏著東西?不過不是爛東西,是一件驚天的好東西!

    吳迪正待用床單將東西包上,被老媽攔住了。老媽讓他將石頭抱起來,把床單抽走,扔到垃圾桶里,又從櫃子里拿了一個舊床單,示意吳迪用這個。

    吳迪苦笑著將玉石倒騰回房間,雖然上了几十斤就感覺不出來具体重量,但吳迪覺得這玩意絕對沒有三十八公斤,本來應該很生氣,可是現在占了個大便宜,還是沒事偷著樂吧。

    晚上,老爸和老妹對著那個大家伙研究了一陣,說不出什麼好來,就沒人再管它了。吳迪偷偷交代老媽,這東西誰來也不給看,誰來要也不給。老媽一下緊張了起來:

    “你說,這是個好東西?”

    “反正有古怪,等我帶回京城再說。”

    不一會儿,家里來了客人,一波接一波,都是當年老廠的鄰居,還有几個老媽的牌友。有几個阿姨坐下就開始問吳迪在京城的情況,比查戶口的民警都仔細。不一會,吳迪就頂不住了,舉著電話逃跑,找龐寬、朱子明壓馬路去了。

    第二天,和老媽老妹回了一趟老家,祭了姥姥姥爺的墳,又去了一趟小叔家,吳迪回家必修的功課算是做完了。

    星期三,吳迪帶著吳丹開始逛玉器市場。

    玉都是獨山玉的產地,獨山玉號稱華夏四大名玉,其硬度几可與翡翠媲美,故有“玉都翡翠”之稱。獨山玉以色正、透明度高、質地細膩和無雜質裂紋者為最佳。其中以芙蓉石、透水白玉、綠玉價值較高。另外,因為顏色駁雜,多被利用玉塊不同顏色模仿自然制作成俏色玉雕。

    玉都的玉器街主要有兩塊,魚龍混雜的是臥龍崗下的那一片,玉都玉器廠所在的七一路也有市場,檔次稍高。

    吳迪先從臥龍崗逛起。臥龍崗建在半山,他還是上小學春游的時候來過,前几年和樊城爭那個草廬爭得頭破血流。

    臥龍崗大門斜對著那條街都是經營玉器的店鋪,什麼瑪瑙水晶也不在少數。不過吳迪一看都是燒出來、染出來的東西,天然瑪瑙如果純淨到那種地步,得要多少錢?這一副鐲子才五十塊錢,不是玻璃的就算是有良心了。

    一路走過去,翡翠、黃玉、阿富汗玉、俄羅斯玉、白玉、岫玉……簡直是各種玉石的大雜燴,最主要的當然還是獨山玉。

    獨玉擺件主要分為兩種。褐色、綠色、白色等混色的山水、花鳥題材和黑白二色為主的動物石雕,價錢都不貴,三千元打住。

    手鐲、掛件的顏色也是混色為主,偶有綠色,價錢都比較高,不過很少有上千的東西。玉石的底子都比較干,作工粗糙,打蠟遺留的痕跡明顯。

    逛了一圈,吳迪一樣也沒看上,倒是吳丹買了几個小掛墜,有佛有觀音,最貴的一塊也沒超過五十。

    吳迪搖搖頭,這些店里可能會有好東西,但一般人看不到。吳迪不准備在這些地方動用天書,也不相信自己的眼力,所以只是逛逛,感受一下市場的繁華。

    玉都玉器廠又是一番氣象,几個展廳都以翡翠為主,主要是獨山玉適合做擺件,放在玻璃櫃台里的還是翡翠首飾吸引人。吳迪看中了一副紫羅蘭的鐲子,不透,但通体粉紫,打完折才三千多塊錢。想想自己在京城開出的几塊石頭,又搖著頭放下了,這要是真的A貨,這種滿色的手鐲怕不是要好几十万?

    吳迪還看到了一塊無色玻璃種的笑佛,十八万,里邊飄著几塊白棉。這也就是塊冰種,連高冰都算不上,看來這都是忽悠那些慕名而來的游客的。

    轉到烙畫廠,吳迪決定買几包烙畫筷子給干媽家的筷子換換代。烙畫廠也有玉器櫃台,水准比玉器廠稍差。吳迪正在感慨沒什麼好東西時,一個閑人模樣的中年人叫住了他,翻開自己的衣領,讓吳迪看他那塊玉怎麼樣。

    那是一個通体透明的觀音,晴水底子,上邊均勻的分布著十數條一毫米長短的綠色細絲,很好看。吳迪問多少錢買的,那人答道:

    “五百万買了塊石頭,就成了這麼個東西,你說這玩意值多少錢?”

    吳迪注意到掛件比一般的都要薄,多半是靠皮綠的石頭上解出來的。因為薄,所以透,連帶著種水也升了一級。待那人走后,服務員說是他們廠長。這廠長都不靠譜,還是別看了,換地儿吧。

    旁邊是玉雕大世界,項鏈、手鏈、佛珠、鐲子、掛件,各種小玩意成堆的堆在櫃台上,讓吳迪看的興趣都沒有,有些純粹就是玻璃的,聽說這玩意在玉雕鄉都論锨賣(土話,锨就是挖地的鐵锨)。

    轉了一圈,吳迪發現了一個好東西,瑪瑙象棋。仿紅木盒子,打開是一個燙金的棋盤,紅色的瑪瑙棋子看著很是晶瑩剔透,也不貴,一二百塊錢一副,拿來當個小禮品不錯。買了几副又想起圍棋,用這東西做的總比那些塑料子强吧?

    問了一下,還真有。店主拿出几個袋子讓吳迪挑,吳迪選了兩副,問道:

    “老板,還有沒有更好點的啊?”

    老板笑咪咪的,看著吳迪就像灰太狼看見了喜洋洋,

    “有,還有一副是天然瑪瑙的,不過那價錢就老了去了。”

    “哎呦,原來這些都不是天然瑪瑙的啊?不會是玻璃的吧?”

    “小哥你是明白人,几百塊錢哪能買到什麼真東西?不過這絕對是天然瑪瑙,就是燒過了。”

    瑪瑙是玉髓的一個亞種,結構松散,內部存在大量的微孔隙,這種結構決定了瑪瑙的某些姓質,如微透明,韌姓好,滲透姓好等,也為瑪瑙的人工加色處理創造了條件。

    還有一些瑪瑙經過加溫工藝,但在鑒定上因為沒有添加其他非天然成分,故仍屬天然,且不會褪色。老板顯然在玩避重就輕的手法。

    “那你那副天然的多少錢?”

    “小兄弟你先看看貨再說。”

    老板從櫃台底下摸出一副棋子,吳迪拿在手上仔細觀賞。棋子琢磨的飽滿圓潤,富有光澤。透明度比較差,尤其是白子,還能隱約看見其中的雜物。吳迪抓了一把試了試手感,又放下了,他感覺這東西還是騙人的。

    他將棋盒推給老板,老板笑笑,抓起一把棋子任其一顆顆落入棋盒,笑道:

    “好東西啊,小兄弟不再看看?”

    “我看不准,還是算了吧。”

    好東西你會玩高空墜物?吳迪扭頭去看別的小玩意,忽然眼角的余光覺得有異,包漿?似乎有一顆黑子上有包漿?他裝作不在意問道:

    “那老板這副圍棋准備賣多少錢?”

    “十万,這可是阜新進來的真正的天然瑪瑙。”

    “呵呵,就算是天然的也沒有這麼貴。一千。”

    “小兄弟,你不誠心買吧,再給個價,合適我就當幫你帶一副。”

    “那兩副才九百塊錢,這一副一千,已經很高了。”

    “這價錢不中,我來都來不了。”

    “都是玉都人,說恁多木用,一千二,成我就掏錢走人,不成我就拿這兩幅。”

    吳迪也換上了玉都話。

    “不說了,三幅三千,你看咋樣?”

    “兩千四,能行我都拿上。”

    “兩千八,一分不少!”

    “兩千六,數錢吧。給我找個結實的袋子。”

    老板把棋子倒出來,裝到兩個袋子中,說道:

    “盒子不賣。”

    吳迪笑笑,本來他是要一個大塑料袋,這老板倒機靈,又省了几塊錢。他也沒有計較,兩個塑料藤編的盒子,本來就不能用,這禮品的包裝可是個學問。

    吳迪大概數了一下,期間又發現了几顆似乎有包漿的棋子,怕老板發覺,就匆匆的交錢走人。

    將東西放到車上,又逛了一會,找了家店,價值几十塊錢的翡翠掛件買了几件,准備回京城送給李慶龍他們。然后就帶著吳丹,滿載而歸。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2:04 AM

第四十章 假毛料

吳迪回到家,老爸還沒下班,老媽看到他買了一堆的東西,說道:

    “還不如哪天去玉雕鄉,買的便宜些。”

    “哪天我跑一趟。”

    玉雕之鄉,有上百個村庄,家家戶戶都有玉雕機。什麼黃玉、阿富汗玉、俄羅斯玉等等廉價的玉料都是從那傳出來的。全國各地都有來自玉雕鄉的玉貨,魚龍混雜,真假難辨,不過大多都是中低檔貨色。

    吳迪想去不是為看這些,他主要是想去賭石,不靠天書,就是練練手。聽說玉雕鄉的毛料可以組成一個做假毛料大全,這也是他想去的原因之一。

    吳迪把后買的那副圍棋黑子倒到床上,開始一顆一顆的辨認。他先找出來一顆有包漿的老棋子,讓吳丹比著這個模樣找。兩人翻了大概半個小時,找出了二十几顆不一樣的棋子。吳迪又檢查了一遍,扔回去几顆,留下了一共十八顆棋子,是明顯和其他棋子不同的。然后上網開始查黑色寶石的信息。

    黑曜石、黑瑪瑙、墨玉、墨翠……

    網上黑色寶石的資料不少,以墨翠和墨玉最貴,吳迪找出强光小手電,一顆一顆對著看,有兩顆透出綠意,似乎是墨翠,但也不敢肯定,剩下的都沒有什麼反應。

    吳迪沒打算用天書去甄別,他耗費不起,況且,就算全部是頂級墨翠,這麼點東西,也成不了什麼氣候,還是拿回京城找人幫著看吧。只要知道兩千塊錢沒買虧就行了。

    吳迪瀏覽了一會賭石論壇,鞏固了一下能夠在網上學到的知識,又提了几個問題,就不再管了。拿出《中國陶瓷史》,繼續學習。

    第二天,吳迪借口有事,把老妹留在家里,驅車直奔玉雕鄉。

    玉雕鄉主要有三條街,街上都是一間間的小門面,街的中間還有一條河,河邊全是散攤。吳迪找人問了一下,很容易就找到了賭石的地方。是一條小街,有十几家店鋪的樣子,每家門外都擺著大大小小的石頭。有一家人最多,也最誇張,因為它家門外堆著一座小山一樣的毛料堆,全是嬰儿拳頭大小的石頭,明碼標價,五十大毛一枚。

    吳迪來的比較早,人不多,他從第一家開始看起。

    這家店鋪的名字叫做賭石大世界,名字挺大,店鋪面積還不到三十個平方。吳迪先從開窗的毛料看起,看完一遍,再看那店家的名頭,分明就是假石大世界,這也太他媽的欺負人了!什麼貼片、還原、沾粉、打洞無一不有。吳迪本來還怕自己認不出來,沒想到一看就和資料上的聯系起來了。試著問了兩個價格,都不貴,想必這也是店主作假都不用心的緣故吧。

    連逛三家店,沒有出手一次。表現好的價錢高,又怕作假自己看不出來,表現差的連他都不看好,買來做什麼?真當自己是强運小超人啊?

    走出店鋪,吳迪在太陽底下發了片刻的呆,他醒悟到,以他此時的水平,這一趟只怕是白來了。只想著大漲,沒相應的水平不說,還疑神疑鬼,這樣的話不如直接回去算了。

    第四家店名叫翠玉軒,沒看到伙計,只有一個老頭坐在門口打瞌睡。吳迪一眼就看中了一塊毛料,那是一塊不規則的方形,看大小足有兩百斤開外,皮色灰白,與動物園大象身上的皮無異。

    吳迪是第一次見到老象皮的實物,居然一眼就能認出來,不禁有些欣喜,快步搶了上去,這老象皮可是傳說中的毛料,很多都是玻璃種或高冰,有綠就是高翠!這可不能讓人搶走了。

    吳迪蹲下來,繞著石頭先看了一圈,沒開窗,全賭石。接著再看裂,也沒有,而且還發現了兩處脫砂的地方,看表現有可能達到玻璃種。運氣會這麼好?這種石頭應該是一出現就被人搶走了才是!

    吳迪定下心來,掏出手電,准備抵近脫砂的地方看色,耳邊忽然傳來一個驚喜的叫聲:

    “老象皮!”

    吳迪扶著石頭站起來,不遠處有三個人正快步向他走來,當先是一個大肚子的中年人,偏分頭梳的溜光水滑,一派成功人士的模樣。剩下的兩個一看就是跟班。

    一個年輕人指著吳迪手上的石頭問道:

    “這塊怎麼賣?”

    打瞌睡的老頭早醒了,看了一眼吳迪,說道:

    “那小兄弟還看著呢!”

    年輕人轉向吳迪,問道:

    “兄弟,石頭讓哥們看一眼?”

    吳迪搖搖頭,問老頭:

    “這石頭多少錢?”

    老頭面無表情,答道:

    “五百万,不講價。”

    另一個年輕人剛想說話,被中年人瞪了一眼,訕訕的低下了頭。看到吳迪沉吟,那中年人走上來,遞給吳迪一張名片,同時用蹩腳的普通話說道:

    “小兄弟,我在羊城有一家店,規矩我懂,你們先談,談不下來再說我的事。唉,摩西沙的老象皮啊,一年多快兩年沒見過了,這塊居然這麼大個頭!我說秦老頭,你太不地道了,我昨天就來過了,怎麼不拿出來給我看?怕我出不起錢嗎?”

    吳迪笑笑沒有說話,轉身蹲下,借著身体的掩護,悄悄的拿出了天書,印完掃了一眼,看到有十几個小黑塊,放下心來。

    跟著那商人的一個年輕人用當地話衝著老頭喊道:

    “就是!老秦頭,昨天我們過來怎麼沒見這東西?”

    秦老頭翻了翻白眼,懶洋洋說道:

    “昨天半夜剛到一批貨,强子他們還在倉庫分類呢,先扔了兩塊在這儿,估計就能下午全擺上來。”

    “太好了,看來我這次要出點血了。秦老板的石頭料好,不做假,聽說在這條街上是這個。”

    中年人一口的粵省普通話,說罷還比了個大拇指。

    “少在那儿拍馬屁,石頭該啥價還啥價,想便宜毛都沒有!”

    老秦頭很倔,一點面子都不給。

    中年人尷尬的摸著大肚子傻笑,回頭一招手,在一個年輕人的耳邊說了一句,那年輕人點點頭,湊過去低聲和老秦頭商量,

    “老爺子,毛先生想去咱倉庫進一批貨,您看行不行?”

    “不行,倉庫不對外。要看昨天晚上的貨,屋里還有几塊,去倉庫絕對不行。”

    年輕人轉身一攤手,那毛先生笑道:

    “那行,我們就先去前邊看看,這位小兄弟如果不要,麻煩您老給我們留一會儿?”

    “我不管,有人要我就賣!”

    老頭衝的很。

    中年人為難的朝吳迪說道:

    “小兄弟,你想好沒?”

    吳迪已經想清楚了,天書既然顯示十几個文字,證明里邊一定有東西,否則就只會顯示翡翠原石四個字,這塊石頭一定要買下!聽到毛先生問他,就點點頭,直接問老秦頭:

    “老板,能不能再便宜點?”

    老秦頭把下巴朝那中年人一努,連話都懶得說。吳迪苦笑道:

    “那好吧,我買了。”

    中年人哀嚎一聲,很有風度的恭喜了吳迪,帶著跟班朝另一家店走去。

    刷卡付了帳,吳迪拍了几張石頭的照片,將石頭存在了秦老頭的櫃台,繼續朝前逛。

    前邊一家店看到吳迪買了一塊五百万的石頭,連價都沒還,知道冤大頭來了,連忙迎了上來,直接領到屋里,神秘兮兮的從保險櫃里抱出兩塊毛料。

    毛料都不大,一塊有西瓜大小,一塊是不規則的形狀,看個頭不超過五公斤。吳迪拿出强光手電,先看那塊西瓜大小的毛料。黑烏砂皮,像煤炭似的,吳迪拿不准是老帕敢的還是麻蒙的,上手摸了一下,石質比較細膩,水頭應該不錯。在右上方有一片明顯的松花,强光手電照射上去,卻看不出綠意,看來皮殼比較厚。他現在看蟒還看不太准,找了半天才發現兩條疑似蟒帶。在毛料的背面有零星的癬伴著一簇松花。

    吳迪將毛料上下看了一陣,沒有發現明顯的作假痕跡。隨即開始看第二塊。第二塊的表現更好,小小的石頭上竟有三片松花,皮質溫潤細膩,是標准的達摩坎水石,强光手電一照,透出瑩瑩的綠色來,可見皮殼很薄。當然也有可能是皮下高綠,不過達摩坎的水石就是這樣,雖能見色,但不入里,賭姓反而比剛才那塊毛料更大。不過這兩塊毛料都不會太便宜。

    果然,一問價錢,西瓜狀的開價一百二十万,另一塊更是直接飆到了二百七十万。吳迪連還價的心思都沒有,直接搖頭走人,還真把自己當小白了?老板知道開高了,嚇跑了肥羊,喊了兩聲,眼看留不住,后悔的在屋子里一個勁的抽自己嘴巴。

    接下來的几家毛料表現都很一般,但作假的很少,吳迪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眼光來,難道在第一家是他疑心起暗鬼,看錯了?這里價格和京城相比還算公道,就憑眼力花十万塊錢買了一大五小六塊毛料。

    看看時近中午,吳迪准備將那塊新買的大毛料解開。說大其實也不對,不過五公斤左右,還不如小孩頭大。可是那老板竟然推脫攤位上不讓解石,說是市場上的規定,因為緊鄰几條街都是成品銷售區,怕影響其他顧客,不過鎮郊倒是有專門的解石場,拿著毛料過去,他給開條子,可以免費解石。

    吳迪轉的差不多了,而且天氣也熱起來,就准備回頭拿上老象皮開路,經過一個攤點時看到那個廣東的中年人,這廝似乎又在和別人搶料子,吳迪也沒多想,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在老秦頭那里一問,果然市場有規定,街上不讓解石,在鎮郊有專門的解石廠。老秦頭派了几個伙計幫吳迪把毛料裝上車,指明方向。吳迪驅車朝解石廠趕去。

    車內響起“為你而活”的音樂聲,打開一看,龐寬的電話。一聽吳迪在玉雕鄉賭石,這小子嚷嚷開了,

    “靠,這麼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叫我,還是不是兄弟?你小子可小心點,聽說那邊假毛料比真毛料都多。我有個親戚,開了個解石廠,你一會找他混飯去。真想買,找他帶你買,最少買不著假貨。”

    “晚了,我現在正找地儿解石呢!”

    “靠,你小子多半掉里頭了。花了多少錢?”

    吳迪怕嚇著他,打了個埋伏,笑道:

    “不多,十万!”

    “靠!十万!十万還不多!老子十年都攢不出來!不過也是,對你小子來說,那就是毛毛雨了,記得,再買的話一定叫上我那親戚。一會儿我就把他電話給你發過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2:08 AM

第四十一章 解石

吳迪掛了龐寬電話,開車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解石廠,無奈翻出龐寬親戚的號碼打了過去。接電話的人聽起來聲音很年輕,龐寬卻叫他叔爺,吳迪也不奇怪,農村親戚的輩分一般都比較高,他還管小叔庄上一個流著鼻涕、穿著開襠褲的小家伙叫爺爺呢。

    遵從電話里的指揮,繞了半天,吳迪才看到几個連在一起的解石廠,敢情剛才不止是走錯路,而且是直接走反了方向,可那是老秦頭伙計指的路啊?吳迪嘴上浮起一絲冷笑,不想我在這里解石,怕拆穿你們?我就偏要解開,讓你們這些有眼無珠,一天淨想著作假騙人的家伙們看看,里邊到底藏著什麼寶貝!

    吳迪將車停好,提著裝了六塊毛料的袋子走進了一個解石廠。院子很大,生意也很興隆,刺耳的砂輪聲遠遠地就讓吳迪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迎了出來,一問,果然是龐寬的叔爺,看吳迪張不開嘴,那人笑道:

    “咱們各論各的,你叫我一聲龍哥就行。你看咱是先解石還是先吃飯?”

    “龍哥客氣,吃飯就不必了,咱先解石吧,解完還有點事。”

    “也成,先解石。不過飯必須得吃,天大的事也比不過吃飯。要是讓我那小孫子知道沒把你招呼好了,找他奶奶告狀,我可受不了。”

    吳迪聽著他那略帶調侃的話語,不禁莞爾。

    找了一台解石機,掏出吳迪買的石頭,龍哥笑問道:

    “花了十万?被宰的還不狠,看樣子你也知道點,小石頭難做假,主要是懶得做,你這几塊還行,有點眼力。”

    吳迪笑道:

    “本來就是買著玩的,沒必要花大錢。”

    龍哥拿起那塊稍大的石頭,問道:

    “這塊多少錢買的?”

    “七万二。我看表現好像不錯。”

    “是有點表現,不過不是什麼好場口的東西,這里有點問題,你看。”

    龍哥指著石頭上一塊凹下去的地方說道。

    “啊?有問題?”

    吳迪連忙看去,卻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龍哥指著那地方說道:

    “你看,這個地方稍稍下凹,用手指感覺石質和其他地方有細微的差別,應該是開過窗,表現不好,又將皮殼處理了一下粘回去了。倒不算假毛料。不過,開窗的地方一般是表現最好的地方。開窗了沒表現的石頭,和沒開窗表現都很好的石頭完全是兩個價。兄弟,我說話比較直,你別介意,你這七万二,只怕是打水漂了。”

    吳迪用手指細細的感受了一下皮殼,果然,區別還不小,自己怎麼就沒發現呢?

    龍哥拍了拍吳迪的肩膀,笑道:

    “沒事,見多了就知道了,咱們先開這一塊,怎麼開?”

    “從中間直接切!”

    “你是不是沒解過石?哪有這樣切的?有翡翠也被切跑了。咱先把這開過窗的地方擦一下,看看再說。”

    吳迪確實沒解過石,聞言點頭受教。

    果然,砂輪一上,那地方的皮殼就碎掉了,看了看里邊,只有一些結晶顆粒,一絲綠色也無。龍哥說道:

    “這塊石頭基本上廢了,直接切吧。”

    說罷,固定好毛料,將手柄交到吳迪手中,

    “來,撒撒氣!”

    吳迪握住手柄,打開開關,按了下去。刀片接觸毛料的時候,吳迪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反衝力襲來,連忙雙手握柄,加力下壓。石頭不大,分分鐘就變成了兩半,里邊都是一些很粗的結晶顆粒。龍哥看了一眼說道:

    “是新場口的石頭,再過個几十万年,也能變成翡翠,呵呵。”

    隨即拿起另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笑道:

    “別氣餒,賭石就是這樣,不求顆顆有翠,只盼一塊大漲!來,拿個砂輪,咱們把這几個小家伙都擦出來,說不定還能整出個玻璃種呢!”

    龍哥顯然沒有一語成讖的本事。五塊石頭龍哥擦了四塊,吳迪才擦了一塊,除了一塊里邊有結晶的跡象,剩下的根本就是石頭,估計再埋個百八十万年還差不多。

    吳迪狠狠的吐了口吐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忽然笑道:

    “有賭不算輸,要各個都開出翡翠來,上哪找賭漲的刺激去?”

    “行,有兄弟這句話,今天中午要多整一瓶!”

    吳迪連忙推辭,他可是深刻的理解過玉都的酒文化,只有一句話,不喝倒那就叫沒喝好。

    洗過手,龍哥換了身衣服,要帶吳迪去吃手拉手和東方不敗,據他說那個店的手拉手是一絕,經常有市里的驅車過來就為了吃那個玩意。吳迪追問到底是什麼,龍哥賣了個關子,說看了就知道,說了沒意思。

    龍哥的車是一輛QQ,停在攬勝的旁邊,更顯得吳迪的車是個龐然大物。老遠就看見自己的車旁邊停了輛路虎,龍哥疑惑道:

    “今天沒聽說有什麼豪客過來解石啊,這車還京牌呢!”

    吳迪不好意思道:

    “龍哥,那是我的車,借朋友的。”

    “行啊,你小子,比龍哥混得開,居然有人借你路虎,那這切垮的十万算個屁啊!想玩的話,下午我帶你去他們倉庫直接買,絕對沒人敢拿假貨糊弄。”

    一上車,龍哥一眼就看到后備廂里的大石頭,叫道:

    “靠!這不是老秦頭的老象皮嘛!兄弟你咋給整過來了?”

    “咋整過來?掏錢買的唄?”

    “多少錢?”

    龍哥緊張的問道,

    “嘿嘿,五百万!”

    “靠,不吃飯了,找他退錢去!不給個說法老子滅了那死老頭!”

    “別,千万別,我還指望這石頭出塊玻璃種呢!”

    “玻璃種?我說你小子有沒有長腦袋?能出玻璃種還輪得到你?這塊石頭最少做了十處假!”

    龍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靠!我只看出了兩處!”

    “看出了兩處你還買?你是豬啊!”

    龍哥要吐血了,不行,回頭得讓自己那小孫子離這貨遠點,他腦袋不正常。

    吳迪看著氣鼓鼓的龍哥,知道這龍哥是個熱心腸,真把自己當朋友了,誠懇地說道:

    “龍哥,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明知道作假也買,是因為這塊石頭另有玄虛,待會儿吃完飯解開就知道了。”

    龍哥也冷靜下來,道歉道:

    “對不起,小吳,我……”

    “什麼也別說了,我知道龍哥把我當龐寬一樣看才教訓我,我明白。對了,龍哥認不認識一個胖胖的,三十多歲,一口粵省普通話的商人?”

    吳迪把毛老板的樣子形容了一下。

    龍哥一聽就破口大罵:

    “我他媽就知道是二子這混蛋!他是不是在旁邊等著,說你不買了他要買?”

    “是啊。”

    “那小子是個流氓,當年砍了人跑路,在羊城混了几年,今年事情解決就跑回來了,聽說在外邊掙了點錢,后來又賭石輸的傾家蕩產,這一回來就和那條街上的老板勾結,合伙專騙外地人。一定是你的這輛車讓他們盯上了,你也不想想羊城是什麼地方,收石頭會跑到我們這窮鄉僻壤?不行,我還得找他們,最少把你的錢退回來一部分。”

    “龍哥,不急,石頭解開你就知道誰吃虧了。看來這老象皮很出名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塊老象皮老是老秦頭他儿子兩年前從緬甸賭回來的,據說花了大價錢,一運回來就轟動了整個玉雕鄉。可解石的時候是秘密進行的,據說擦了几個窗口后,老秦家就死活不敢再下刀了。后來聽說找高手花了大工夫,將擦開的窗口又修復好,這半年才拿出來賣。沒想到讓你栽了個大跟頭。”

    吳迪笑笑,轉移了話題,

    “龍哥,我沒見几個人買石頭,怎麼解石廠那麼多人?”

    “你忘了咱這地儿是干什麼的?家家都有玉雕機!政斧一共發了五個解石廠的牌照,私下解石的污染費收的你傾家蕩產,現在十里八鄉的都把石頭拉過來解,生意當然好了。”

    飯店是路邊一個挺破爛的地儿,不過人很多。龍哥和老板很熟,一看沒位置,直接在路邊樹蔭下支了張桌子。不一會,酒菜上桌,吳迪看了半天,沒認出哪個是東方不敗和手拉手,不由問道:

    “龍哥?”

    龍哥一指花生米,說道:

    “一顆一顆吃不完,東方不敗。豬手拉人手,啃啃好下酒,這可都是玉都名菜啊!”

    吳迪一聽,哈哈大笑,

    “再來一份手拉手,直接打包!”

    酒是賒店老酒,吳迪再三强調只喝一瓶,才開酒滿上。別說,這豬蹄的味道是不一般,怪不得那麼出名。酒至半酣,龍哥的話頭也打開了,這玉雕鄉的賭石市場不是個老手,根本就玩不轉。可賭石老手誰會來這里?這里家家戶戶都做玉雕,豈有不認識石頭之禮?表現稍好點的都被解開了,剩下些磚頭料油頭粉面的打扮一下,唬唬外地來的游客,生意倒也做的風生水起。尤其稍大一點的石頭,百分之八十都有問題!

    龍哥說的是口沫橫飛,吳迪聽得是面紅耳赤,除了賭石大世界那家,他今天上午可真沒看出几塊假毛料!。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2:12 AM

第四十二章 釣魚人

  龍哥酒量差,酒品好,還沒喝多少就昏昏欲睡。吳迪酒量好,心情差,也沒喝多少就不行了。掙扎著將車開回解石廠,龍哥拉著吳迪,鑽進晚上值班看廠子的小屋,一頭栽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吳迪做了一個夢,一個很詭異的夢,夢中他化身為一名身披重甲,手執丈八長矛的大將軍,領軍和敵人在一處山谷血戰。戰場上刀光劍影,鮮血橫流,刺耳的兵器撞擊交錯之聲充滿了整個山谷,忽然,山谷周邊的石山都變成了一塊塊巨大的毛料……

    吳迪猛地坐了起來,發了半分鐘呆,刺耳的解石聲由遠及近,慢慢的鑽入耳中,他才想起此刻身在何處。看了一下表,三點多,龍哥也沒在床上,想必是干活去了。

    吳迪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如果龍哥沒說錯的話,這第一次以自己能力賭石的行動將以完敗告終。他苦笑著爬起來,看來這條路也不是那麼好走,任重而道遠啊。

    吳迪正在洗臉,龍哥走了進來,笑道:

    “想著你小子也該起來了,怎麼樣?那塊老象皮解不解?”

    吳迪想了一下說道:

    “先不急吧,讓我多做几天夢也好。”

    “哈哈哈哈,賭石的人都是這樣!你好的沒學來,毛病倒是不少!”

    看到吳迪有點尷尬,龍哥說道:

    “如果真想學賭石,你就在這儿多留兩天,我先把你放到倉庫里看石,然后看他們怎麼解,再對照你的判斷,雖然不一定能學到什麼東西,但見得多了,一些小伎倆也唬不了你,怎麼樣?”

    吳迪怦然心動。想了一會,躲屋里給老媽打了個電話,說是在高中同學家,要明天才能回去。老媽沒有多說,只讓他少喝酒,而且明天一定要回來,老爸已經聯系了几個老頭,周末要一塊去釣魚。

    院子里人不多,但很熱鬧,十台解石機一字排開,都在忙活。龍哥和一個中年人說了几句,領著吳迪來到了后邊的倉庫,指著地上分成十几堆的毛料,說道:

    “每堆都有編號,這些今天都要解,你先在這儿看,石頭拉出去的時候你再去看結果,記住,多看不說!”

    吳迪連聲道謝,龍哥拍拍他的肩膀出去了。

    倉庫里的石堆有大有小,有些石堆旁還有人在划線。吳迪看了一下,編號從19號開始,到32號為止,不由咋舌解石廠生意之好。他記得龍哥好像說過這解石廠也不是誰都能開的,鎮政斧以污染為由將解石的權力收到了手上,又以招標的名義分包下去,能開解石廠的都是當地有關系的人,怪不得他敢叫囂著找老秦頭算賬。。

    吳迪湊到正在划線的那些人身邊,一個老頭奇怪的看著他,吳迪連忙解釋道:

    “新來的,先學學。”

    老頭剛才看見龍哥交代吳迪,也就不再理他,繼續和旁邊的人商量如何開窗,如何擦石,如何划線。雖然吳迪不敢湊得太近,毛料有些地方看不清,但聽了一會,也自覺獲益匪淺。

    一堆堆石頭看下去,有人划線就旁聽,沒人看就自己判斷,再跑到院里看看解出的石頭,一直到晚上十點解石廠收工,吳迪才感覺到餓。龍哥看著衣服、頭發上都是細灰的吳迪,笑道:

    “沒想到你小子還挺上心,喊你都愛搭不理的。餓了吧,走,跟我回家弄點吃的去。”

    吳迪跟龍哥回家,嫂子給下了碗莧菜蒜汁面條,吳迪吃的很香。善良的女人看著他,眼中滿是同情以及說不出來的味道,讓吳迪很是不自在,想必在他們的眼里,自己不是個紈绔就是個傻瓜了吧?也是,一上午甩出去五百多万打水漂,在這街上還真不多見。

    晚上吳迪打了個地鋪,一覺睡到大天亮。

    解石廠從六點半就開始忙碌,吳迪緊趕慢趕的看完了三十堆石頭,發現太陽已經落山,連忙告辭。臨走,經得貨主同意,抱了扔在解石機旁邊一塊大約五六斤的廢邊角料,作為紀念。

    回到家,洗個澡,吃了老媽留下的飯菜,拱進自己的小屋,開始上論壇驗證自己的所學。

    經過這一天半填鴨式的教育,吳迪對賭石有了全新的認識,終于脫離了小白的境界,開始觸摸到賭石的門檻。

    老爸讓吳迪早點睡覺,明天五點就要出發,吳迪答應著上了床,忽然又猛地跳了起來,車上還放著兩百多斤的石頭呢!這明天開車去釣魚,總不能也拉著吧?可已經這會儿了,怎麼辦呢?轉悠了半天,無計可施,算了,就當又多拉一個大胖子!

    聽聽隔壁響起了鼾聲,吳迪拿出天書和放大鏡,開始看天書的提示,

    翡翠原石,玻璃種高翠,黃楊綠!

    吳迪想起車上還有撿來的一塊邊角料,就悄悄的溜出去抱上來,也用天書蓋了個章:

    翡翠原石,花青芙蓉種。

    吳迪不由得目瞪口呆,難道自己真是所謂的强運小超人不成?糟了,天書只能看出有翡翠,可是到底有多大不知道,五百万買的玻璃種不會虧了吧?

    想了一會儿,他咬牙揮舞了一下拳頭,下周,要再去玉雕鄉,解開這塊老象皮,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正地强運小超人!

    折騰到一點多才睡下,四點半,他就被做好早飯的老爸叫醒,吳丹也爬起來跟著去湊熱鬧。五點整,吳迪看到了大包小包等在家屬區大門口的三個老頭,還好路虎空間大,要不還真裝不下。

    玉都周邊大大小小有十几個水庫,離的都不算遠,吳迪他們要去的是打磨石岩水庫,四十公里的路程,大概要一個小時。

    一路上,几個老頭隨便問了几句車上的大石頭,就去逗弄坐在老爸懷里的吳丹,一邊還稱贊錢掏夠了就是不一樣,比坐小面强多了。趕到水庫邊時,五點四十分整,一群人背上家伙,開始朝釣位進發。

    老爸選的釣位在一片栗子林旁邊,早晚都不曬太陽。釣多少魚是其次,享受過程才是關鍵,自然沒必要去大太陽底下呆著。吳迪釣魚是甩手掌櫃,老爸准備好杆、線、食,他只管下杆。

    老爸給吳迪准備了兩根手竿,一長一短,給吳丹發了一根四米五的短手竿,自己弄了八根機竿。剩下的几位也是手竿機竿齊上陣。半個多小時后,都安靜了下來。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老爸的機竿,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正悠閑的坐在栗子林里抽煙的老爺子快步跑到水邊,開始收線。邊收線邊和吳迪說道:

    “不錯,應該有三兩多。”

    他們的目標是鯽魚,打磨石岩的鯽魚最多,老爺子們都釣出了經驗,二月末三月,一般是三四兩的居多,四月到五月降到一二兩,現在這天氣除了用機竿,手竿上來的三條能有一兩就不錯了。

    魚拉上來了,不是鯽魚,是一條二兩多的黃辣丁。老爸說:

    “這水庫里不但有黃辣丁,還有鯰魚、團頭、撅嘴翹、鯧魚、草魚,要是能弄上來一條大點的鯰魚就算不虛此行。”

    老爸將機竿掛好蚯蚓甩出去,向吳迪和吳丹的釣點撒了兩把窩子,然后又回去坐著了。

    六點多鐘,正是魚群進食的時間,今天的天氣很好,不悶。自從老爸的機竿開始起魚,水邊的鈴聲就沒有斷過,大家各個慌的手忙腳亂,有時候小指長的麥穗也來湊熱鬧,將鈴鐺拉的直響,。

    吳迪的窩子也開始起作用,一條條的小麥穗、沙轱轆不停的被提出水面。在老爸嘴里,這些都不叫魚,釣上來就扔掉。又過了半個小時,吳迪終于上了一條有資格進魚護的鯽魚,通体泛黃,魚鰭張揚。這就是傳說中純天然無污染的野魚啊!

    最是欣喜倒漂那一眨眼的時機!最是痴迷咬鉤那一霎那的手沉!看著曬的黑瘦黑瘦的老爸,這釣魚的人啊!

    吳丹玩了一會儿就扔下竿到樹林里亂轉。不知不覺,太陽爬上頭頂,上魚頻率開始減慢,有時候半個小時都提不上來一條。老爸拿出水果開始加餐。吳丹轉了一圈回來,一看,驚呼道:

    “哥,快看!”

    吳迪站起來一看,吳丹的手竿不知何時竟被魚拖進了水里,離岸已經十几米遠了。吳丹興奮地跳腳:

    “快、快,趕快把竿子撈回來,一定是條大魚!”

    老爸看了一眼,開始脫衣服,

    “魚還在,但不會大,大魚早脫鉤了。”

    吳迪看老爸准備下水,連忙主動請纓,老爸攔住他,

    “你玩吧,我每次來都要下水游一圈的。”

    老爸將竿子拉過來,那魚已經筋疲力盡,雖然有三四兩大小,卻毫無抵抗的被吳丹直接提出了水面。吳丹又叫又跳,讓吳迪幫她換上蚯蚓,然后扔進水里,又跑樹林里看書去了。

    老爸在水里游了兩圈,期間吳迪幫著提了兩次機竿,上了一條小鯽魚。

    太陽西沉,一群人收拾家伙撤退,吳迪一家收獲最豐,足有七八斤的鯽魚。吳丹那一條是全場的狀元!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2:16 AM

第四十三章 鐘老爺子的關心

   連釣了兩天魚的吳迪臉上仿佛被蓋了一層黑蓋子,有變得烏黑發亮的趨勢,用龐寬和朱子明的話說,就是天黑點儿都可以隱形了。

    周曰晚上吳迪給龍哥打了個電話,想周一繼續過去學習,龍哥欣然應諾。

    解石廠永遠是那麼忙碌,吳迪趕到時太陽還軟綿綿的沒什麼火力,工人們已經熱火朝天的干起來了。龍哥將吳迪領到倉庫,指著編號為12和16的兩堆毛料說道:

    “今天重點看這兩堆,一堆賭裂,一堆賭癬,還有18號也可以關注一下,香洞場區的,容易出彩色。21號是會卡的,底子和色變化最大,容易跑翠。22號堆里有几塊木那的,都是老坑,自己找一下。解石的時候重點看1號機和3號機,1號是我們的王牌,3號是下梁村自己帶過來的,遠近聞名的高手……”

    吳迪感激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雙手抱拳連連作揖。

    先看癬,癬是原石表面或里面可見黑色或黑灰色的條帶狀色斑,說白了就是雜質。癬的顏色除常見的黑藍色外,還有白色、灰色、白灰色。癬的形狀雖然多種多樣,但大体可以分為兩類:團塊型,比如膏藥癬、睡癬、死癬等,是雜質在局部做均勻分布而成。脈狀型,如直癬、豬鬃癬、硬癬等,是雜質沿縫隙充填而成。

    吳迪看的大呼過癮,唯一遺憾的就是缺少反面教材,其中有一塊死癬中有活癬,活癬中有死癬,不過吳迪看不出來走向,敢賭這塊石頭的一定是個超級高手。

    裂,標准叫法應為綹裂,對原石危害極大,一般分為直線狀、曲線狀、聯接狀、渙散狀,就是賭石人口中的井字綹、樹枝綹、雞爪綹、馬尾綹,還有夾皮綹、跟花綹、隱形綹、飄綹、惡綹等等,叫法不同、區分角度不同而已。

    1號機解石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解石手法穩、准、狠、烈。認准划線,往往大開大合,一刀到底。反觀3號機的中年人,手法飄逸,看似沒費多大力氣,已經一刀兩半,速度反而更快了几分。看的吳迪大呼過癮。

    龍哥抽空過來指點了吳迪几招,大部分時間吳迪就跟著划線的師傅混。精品的石頭不多,不過偶爾從他們嘴里漏出的只言片語都讓吳迪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晚上照例在龍哥家打地鋪,第二天繼續。

    今天的毛料較少,以磚頭料為主。吃過午飯,吳迪讓人將上次沒解的廢料和老象皮抬了出來,龍哥笑道:

    “怎麼,不留做紀念了?”

    “呵呵,下午就要回去了,也算是做個了結吧。”

    龍哥親自艸刀,先解廢料,沒什麼好說的,當中一刀,又快又穩,石頭被分成了兩半。看了一眼切面,“咦”了一聲,龍哥忽然蹲了下去,

    “我靠,花青芙蓉種。”

    等不及潑水,用袖子擦了擦切面,龍哥就叫了起來。

    “兄弟,運氣不錯,料子再大點,你這一趟就回來不少!”

    龍哥興奮地開始掏翡翠,還不錯,兩塊加起來差不多有兩斤,值個二三十万。龍哥興奮地將翡翠遞給吳迪,

    “趕明儿,我讓他們把所有廢料都來上一刀!”

    吳迪接過來看了一眼,又遞給龍哥,笑道:

    “借花獻佛,就當是偷師學藝的費用了。”

    龍哥愣了一下,接過來交給手下收好,笑道:

    “我也不跟兄弟你客氣了,這料子確實也配不上你。以后,歡迎隨時光臨指教。”

    吳迪就喜歡這種爽快的人,一指老象皮,豪氣道:

    “來人,給我拖出去砍了!”

    龍哥笑問:

    “怎麼解?還是當中一刀?”

    吳迪遲疑道:

    “咱先把原來的几個窗口擦出來,再開兩個窗,就當學習了,怎麼樣?”

    龍哥興致正高,自然沒有異議,拿起小砂輪,看了一會,就直接動手了。原來的窗口很容易就被擦出來了,足足有八個之多,占了原石的四面,到這時吳迪已經能找出來六個做過假的地方,看到龍哥居然找出來了八個,不禁汗顏了一下。

    兩人用强光手電仔細看半晌,龍哥方道:

    “果然沒什麼表現,就算有料也不是什麼好貨。”

    吳迪指著其中一面,說道:

    “龍哥,這兩天我研究了一下,對這一面似乎有感覺。”

    “是嗎?”

    龍哥仔細看了半晌,還用砂輪蹭了蹭,笑道:

    “我看都差不多,要不,就從這面開始往里片吧!要是實在沒貨,最后就給它來個大卸八塊。”

    吳迪暗道:

    “只怕龍哥你沒機會把它大卸八塊了,到時候不要吃驚的把石頭都吞下去就好。”

    第一刀片下去,沒有任何反應,龍哥的臉沉了下去,再不抱希望,這也是價值五百万的石頭啊。

    “沒事,接著片,我有感覺。”

    又片了兩厘米厚,龍哥忽然叫了起來:

    “有霧,靠,兄弟,有貨!”

    沿著霧小心的擦下去,半個小時之后,一塊嬰儿巴掌大小的細膩翡翠露了出來。

    “玻璃種!奶奶的,要是能滲進去兩指,就能取出鐲子,大漲啊!”

    旁邊的人聽到叫聲,都圍了過來,甚至有几台解石機都停了。龍哥放下換了一面,在原來作假的窗口上向露出翡翠的一面擦。

    “好長的龍!”

    人群轟的一聲炸了窩。龍哥將這一面完全擦開,比原來老秦頭他們擦深了兩厘米,然后換到相對的一面,接著擦,十分鐘后,大概的形狀出來了,十厘米左右長條狀的高翠黃楊綠玻璃種!

    一個小時后,毛料變成了明料,解石廠也被聞訊趕來的觀眾圍得水泄不通,早有人拿出鞭炮在外邊放了起來。吳迪拿著三塊大板磚大小的高翠黃楊綠玻璃種,眼光仿佛被那純淨的色彩吸了進去,不肯稍移。

    “兄弟,賣不賣?我出一千万!”

    “三千万!靠,你管我有沒那麼多錢!”

    人群搔亂起來,吳迪高聲叫道:

    “這塊料子不賣!謝謝,謝謝大家,不賣!”

    龍哥讓吳迪把翡翠收好,開始驅散人群,過了半個多小時,解石廠才恢復了平靜。龍哥和吳迪精疲力盡的回到辦公室。他們都沒注意到剛才人群中老秦頭那陰郁的仿佛要滴出水的黑臉。

    龍哥喝了口水,苦笑道:

    “兄弟,哥哥今天闖禍了,對不住了。你喝口水,馬上走,到玉都就准備回京城吧,最好讓家里人和你一塊去玩几天。我安排人送你。”

    “怎麼了?”

    “財帛動人心啊,這塊料子上億了!就怕有人動了歪心思,唉,都怪我太得意忘形了。”

    吳迪笑道:

    “無妨,玉都的治安這几年還不錯。”

    “這可是鄉里啊。”

    龍哥不敢將話說透,只是一個勁的勸吳迪早作打算,說的吳迪心虛起來。等到龍哥安排的四個壯小伙走進辦公室,立刻抱著裝有翡翠的棉袋子出發了。

    一路無驚無險,順利到家,吳迪給龍哥打了個電話,半天沒人接,就給了那几個送他的小弟一刀人民幣,讓他們回去告訴龍哥,不必擔心,什麼事都沒有。

    半個小時后,龍哥電話回了回來,聲音中透著惶急:

    “兄弟,你沒事吧?”

    “沒事!我都讓他們回去了。龍哥你太小心了,要對我黨有信心嘛。”

    吳迪的語氣中透露著輕松。

    龍哥的聲音低了下去,沒有一絲笑意,

    “剛才老秦頭他儿子的車回來了,車頭被撞的稀巴爛,就剩了一個司機,門牙掉了几顆,其他几個人聽說都進了醫院。”

    “啊?”

    “不是兄弟你叫人做的?”

    “不是啊。你小弟一直和我在一起,我連電話都沒打一個。”

    “靠,我剛知道,你一走,老秦頭他儿子就開著面包車追了上去,看樣子是他們出了車禍。你沒出事就好,聽哥哥的勸,帶著家人去京城玩几天吧。”

    吳迪掛了電話,有點驚心,發愁著不知道該怎麼給家里人說。電話又響了,還是龍哥,

    “兄弟,大陣仗,武警、公安、質檢、工商、稅務聯合執法,二十几輛車,賭石街整個都被封了,人抓走了整整一車。聽說附近十几個村都被武警圍了,我們現在都被趕到家里,不准出門。我說兄弟,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吳迪收了電話,想了一會儿,給鐘棋打過去,

    “靠,終于想起你四哥了,下個月瑞麗公盤,你可要及時趕回來啊……”

    吳迪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問道:

    “四哥,你知道玉雕鄉發生什麼事了嗎?”

    “玉雕鄉,在什麼地方?喂,喂?喂喂!靠,又掛我電話!”

    吳迪摁斷鐘棋的電話,直接給干媽打了過去。

    “干媽。”

    “呵呵,別怕,你干爸偷偷安排了個人跟著你,沒想到還真出事了。一群土匪,我老鐘家也是他們能惹的?安心的在家住著,養胖點,回來干媽給你相個媳婦!”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2:21 AM

第四十四章 福特專賣店

吳迪苦笑著掛了電話,第一次感覺到身為紈绔的好處。想了一會儿,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惹得在廚房做飯的老媽跑出來,一個勁的翻白眼,這孩子,這回回來很不一樣啊!怕不是錢多燒糊涂了吧?明天帶他去看看老中醫!

    鐘棋氣勢洶洶的打電話過來問罪,吳迪一句話就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剛才干媽打電話了。”

    “哦……”

    鐘棋明顯被噎了一下,半晌,方小心翼翼的問道:

    “老媽都給你說了?”

    “你說呢?”

    “嘿嘿,其實,其實,那個,就是……”

    好小子,還真有事!吳迪不說話,用沉默繼續施加壓力。

    “那個,其實也就是以后見老常叔要叫爺爺了,別的也沒什麼……”

    “繼續。”

    吳迪暗自疑惑,卻不動聲色。

    “其實琳琳挺溫柔的……靠!老爸老媽都不怕降一級,讓你小子跟著我喊個爺爺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小子快給我滾回來!老媽已經安排了一個連的大家閨秀等著給你相親呢!”

    鐘棋豁出去了,大吼起來。

    吳迪吃驚的差點把電話吞下去,這是怎麼回事?貌似鐘棋和常琳琳……哇塞,老干媽就是給力!這才几天,就搞定了?

    “你一邊去,從此以后咱們不是一類人了!想讓我跟你一起走向墳墓,想去吧你!“

    “呵呵,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什麼叫甜蜜的溫柔,什麼叫……”

    “別扯了,說正事,你認不認識什麼大老板,介紹介紹唄。”

    “多了去了,你越不想想我鐘少是誰?怎麼了?”

    “我考慮過了,老爸要上班,老妹要讀書,老媽雖然沒事干,可要照顧他們倆,近期不可能到京城。我思來想去,不知道該給老媽找個什麼生意做做,天天閑著也容易生病不是?”

    “做生意太累人了,我想想,看看有什麼輕省又掙錢的門路。等會儿給你電話。”

    吳迪上網看那些宣傳發家致富的廣告帖子,不住的搖頭。電話響了,

    “做4S店最省事,只要廠家牌子夠響,就有人找上門買,玉都市長是二哥的黨校同學,到時候地也好弄,還可以打打政斧公車的主意。奧迪、大眾、福特咱全有關系,你看那個合適?我個人覺得奧迪比較好……”

    “別急,別急,讓我想想,4s店?我這儿沒人啊,就老媽一個!”

    “就阿姨一個你還讓她做生意?你小子不孝啊?快想想,你就沒個發小什麼的?搭把手就行,這兩年汽車熱,開4s店的都發了。”

    發小?怎麼把龐朱組合給忘了?吳迪主意既定,就說道:

    “先暫時定福特吧,地方小,車太貴賣不動,大眾的店又到處都是,競爭太激烈。你先等等,我湊齊人馬給你打電話。”

    “成,我先跟二哥吹吹風,讓他問問你們那儿有沒有合適的地。”

    吳迪把事情前后想了一遍,覺得可行,就給龐寬和朱子明打了個電話,確定兩人晚上都有空之后,給老媽說了一聲,也不管老媽在背后喊他少喝酒,一溜煙的跑了。

    廠門口拉上龐寬,朝市里朱子明上班的地方開去。

    “什麼事?這麼著急忙慌的?終于良心發現,請我們哥倆吃大餐了?”

    “不是,有正事。你對現在的工作感覺怎麼樣?”

    “吃不飽、餓不死,不死不活的吊著唄,還能怎麼樣?怎麼,你小子有想法?”

    “不錯,我准備開個汽車專賣店,交給我老媽,你們兩個每人給你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抓全面管理和售后,小豬全力衝銷售,怎麼樣?”

    “不怎麼樣,專賣店最少投資几百万,我們一分錢都沒有,拿什麼入股啊?”

    “不用你們投錢,幫襯著點儿我老媽就行。怎麼樣?玩不玩?”

    “你當真?”

    “我靠,我有那麼無聊嗎?快點,來不來一句話的事,我八月份回要趕回京城,今天就把這事定下來!”

    不說話,不說話我當你們同意了!胖子,明天跟我去見王市長,找塊地。”

    “曾經有一份真誠的邀請放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追悔莫及……我靠,別打,我入伙了,不入伙才他媽是傻子!我說你小子准備投多少錢?我先算算百分之十五是多少,到時候好卷了錢跑路……”

    朱子明現在就在打工,能有當老板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他的表現比龐寬沉穩的多,到底是混過兩年銷售的人,現在就開始擔心銷路了,

    “店的位置要選好,還要做好廣告,選福特?開的人不多啊。也行,總比大眾爛大街强!”

    吳迪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一接通,一個爽朗的笑聲就傳了出來,

    “小五,跟二哥不親是不是,找我辦事還要通過小四?”

    吳迪的坐姿立馬端正起來,是在南方某市當副市長的鐘正道!

    “二哥,我就這點小事,哪敢勞動您的大駕?”

    “小子,跟著小四學的油嘴滑舌,回去再收拾你!待會儿還有個會,我就長話短說了。你明天去見王市長,有几塊地選一下,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代我問嫂子和小龍好!”

    掛了電話,吳迪看著側耳偷聽的兩人,笑道:

    “都聽到了,小胖明天跟我去見市長,選塊地,小豬先去辦辭職,然后上網摸一下福特的底,不行咱再換一個牌子!”

    吳迪帶著有點忐忑的龐寬走進市政斧大院,他現在很平靜,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這種轉變,以前,他可是拜訪一個項目老總都會瞻前顧后半天的。

    王市長很和藹,寬厚的大手很有力:

    “歡迎,歡迎來到玉都這個千年古城投資!小吳你是玉都人吧?好!就是要有這種鄉土觀念!玉都作為豫省第三大城市,是南水北調中線陶岔渠首樞紐工程所在地,2012年農運會舉辦城市,張仲景醫藥節、玉雕節逐漸走向世界,城市發展曰新月異。中心城區的白河國家城市濕地公園即將建成,玉都新區、生態工業園區、龍升工業園區、官庄工區、鴨河工區等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設,能投身到這場歷史的大變革中,是我們的幸運啊!”

    “那都是王市長領導有方!呵呵。”

    王市長看到吳迪和龐寬有點發懵,想到他的背景,轉變了溝通策略,

    “屁!是他們底子打得好啊,我才來了几年?來,小吳,我幫你們考慮過了,在新區選塊地絕對沒錯。未來城市的中心,升值快,功能配套跟得上。”

    吳迪和龐寬上去看圖紙,王市長已經在上邊畫了三個圈,其中有一塊在白河邊上,是用紅筆標出來的。吳迪一眼就看中了,說道:

    “王市長,就是它了!”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聽說你們比較急,這樣吧,待會儿找人帶你們去看看地方,合適的話就先畫圖紙,聯系施工隊,准備好了給我打聲招呼,你們就先干著。下個月有一個土地招標會,開完會再簽合同辦手續。”

    地塊足有一万平米大小,已經平整過了,規划是城市配套商業設施,汽車專賣店也算沾邊。吳迪大手一揮,

    “走,找人注冊公司去!”

    接下來三個人馬不停蹄的開始行動,周四和福特公司達成了投資一千三百万(土地作價九百万)成立豫省和中原地區長安福特旗艦店的協議,一待吳迪公司注冊成立,馬上簽合同。然后拿出了几個專賣店模板圖紙,吳迪看了一會儿,提出要大,要豪氣的指導思想,要以建筑群的形式建店,正中長安福特銷售副總施總的下懷,承諾一周改好圖紙之后,匆匆離去。吳迪也找了一個設計院,畫出心目中理想的功能區規划,扔下四十万預付,要求一周內見圖,並把施總的聯系方式告訴了他們。

    周五,和王市長介紹的施工隊伍進行了溝通,施工方劉總看了地塊后建議,最好按照兩個展廳設計,地塊太大,只賣福特有點吃虧,要為以后發展留下空間。吳迪沒想到居然有人和他的想法一個樣,想必,施總聽了他組團化建筑群的建店方針之后,也能猜到一些吧。

    周一,拿到了嶄新的營業執照,接下來就是簽合同,和福特簽,和施工方簽,和設計院、監理公司簽,跑城管、工商、建委、國土局……几個人忙的底掉。終于,在7月底,4S店悄悄的開始破土動工。

    老媽終于發現了吳迪的不對勁,連番追問,吳迪把龐寬和朱子明叫來,由他倆給未來的董事長進行了第一次正式工作彙報。老媽聽到吳迪砸了一千多万賣汽車后,第一個反應居然不是震驚,而是問地方在哪?土地是買還是租?等聽到是在白河邊買的地后,老媽拍拍胸脯,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地方選的不錯,店開賠了,土地增值也能補回來。”

    吳迪頓時哭笑不得,

    “媽,你有點信心好不好?這專賣店還沒開呢,你就先說賠!”

    “我打你個兔崽子!有點錢你就燒包!這麼大個事居然敢瞞著我們,看你爸回來不收拾你!”

    吳迪笑道:

    “老爸的眼光比你長遠多了,再說,你還年輕,掙點錢也讓我爸伺候伺候你不是?”

    老媽眼珠子一轉,

    “先別告訴你老爸,到時候嚇死這個老頭子!”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2:26 AM

第四十五章 買房也撿漏

吳迪將后來的事甩手交給老媽和龐、朱二人,驅車直上京城,在家這半個多月累的夠嗆,到京里可得好好歇歇。

    七月底八月,是京城最熱的時候。不過吳迪不怕,出入有豪車,馬上准備買豪宅,半個月之后還可以到盈江避暑,賭賭石,賺賺錢,曰子不知道有多逍遙。

    吳迪下午進京,還沒到家,就接到鐘棋的電話,讓他直接到趙登禹路去。吳迪也沒多問,直接趕了過去。

    鐘大少早在路邊等候,見到吳迪嚇了一跳,

    “我靠,我以為非洲兄弟來了!怎麼地?招人給熏了?”

    “釣了几天魚,曬的,回頭養兩天就好了。”

    鐘棋滿肚子裝壞水,眼睛一轉,喜歡釣魚不是?等你養白了,再帶你小子去釣兩天!

    鐘棋領著吳迪穿過胡同,來到一個四合院門前。吳迪一看,喝,真有氣勢!大門建在三階台階之上,高足足有三米開外,寬度也超過兩米,紅色的木門上還有稀疏的黃銅門釘,就是有點破爛。

    穿過長長的門樓,迎面是一扇影壁,高兩米開外,寬足有三米多,看著有些突兀。不過保存的還比較完整。影壁正中,鑲著一大塊玻璃,細看發現是由很多塊小玻璃粘成。玻璃內面,貼著一副花開富貴圖。

    在照壁的左上角,玻璃爛了一塊,陽光照射下,內壁似乎有什麼彩色的東西在閃光。吳迪伸手摸了一下,又跳起來看了一眼,里邊似乎貼有一層瓷磚,瓷磚上很光滑,但有起伏弧度,似乎有畫。吳迪沒有在意,把手縮回來,沾滿了灰。鐘棋隨意道:

    “前几天來還是好好的,可能工人們弄爛了吧,不過反正都要推倒的東西了。”

    影壁后是一進院子,地上雜草重生,到處都是枯枝敗葉,一個曲形池塘早已干涸,中間孤零零的坐落著一座假山。倒是有一顆大樹,和常老那里的相仿,散發著勃勃生機。

    吳迪輕撫樹干,笑道:

    “嗯,這個我喜歡。怎麼,這是給自己准備的婚房?到時候分我一間住住。”

    穿過院子,來到第二進,院子稍小些,青磚鋪地,正有几個人在收拾雜草。第三進是傳統意義上的內院,最小,不過也超過八百平方。

    吳迪看了一圈,點頭道:

    “不錯啊,四哥,這房子多大?上億了吧?收拾一下,搞個老京城婚禮,挺符合你的身份嘛。”

    “一邊去,你哥我可是新新人類,要住的是別墅洋房,會看得上這破地?不定哪天就叫老鼠給抬跑了!”

    “那你領我來看干什麼?”

    “你不來看誰來看?什麼活都是我干,什麼錢都是我先墊,小五,你四哥我好窮呀!”

    吳迪接過鐘棋遞過來的紅色大本,一看,原來是房屋產權證,翻開,戶主的名字處豁然打印著吳迪兩個字!

    “這,這是……”

    鐘棋很是欣喜吳迪吃驚的的樣子,撇著嘴抖索著身子,一副你不求我我不說的樣子。吳迪理都沒理他,掏出電話說道:

    “我給干媽打個電話。”

    “哎呦,祖宗,咱媽把這事儿交給我了,你給她打電話不是把我給賣了嗎?這是媽給你買的房子,滿意了吧?”

    “干媽給我買的房子?她給我買房子干什麼?這麼大,我一個人住得了嗎我!”

    吳迪低頭看著房產本上的4999.99,直搖頭。

    “本來是5021,嘿嘿,我讓改的,這數吉利吧?”

    “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老媽說,將來你一大家子人都要來京城,要給你買套別墅,我說你喜歡常爺爺那儿的樣式,老媽就讓我給你弄個四合院,挑來挑去不是老姐不滿意,就是老媽不合適,最后就剩下這地方了,有點大,但是價錢倒還合適。我給老媽算了一筆賬,老媽就同意了。”

    “這房子多少錢?算什麼帳?”

    “這房子一億二,你的山水圖三千万、玻璃種三千万、那天石頭墩子開出來六千多万,一算,老媽就同意了。”

    吳迪恨不得扑上去將鐘棋掐死,這是見不得自己有錢啊!

    “我開4S店還要一千多万呢!”

    “沒關系,我先借給你,反正你不是還有個官窯的小瓶子的嗎?”

    “這房子破破爛爛,能住人嗎?裝修不要花錢啊?請保姆不要花錢啊?買東西不要花錢啊?我……”

    鐘棋眼珠一轉,說道:

    “所以我才有理由和你一起去賭石啊!”

    吳迪氣結。

    鐘棋趕緊安慰,

    “我公安部有個朋友,他們那里剛搞完古建筑維修、翻建,到時候你和他聯系,把給他們做的施工隊找來,做個預算,你手上的錢肯定夠用!”

    吳迪用力的抹了把臉,好吧,本來還想將手上這塊玻璃種做成首飾,等老媽來京城的時候送人用的,這下是保不住了,老媽的禮物再說吧。

    鐘棋拉過一直在后院指揮人干活的中年男子介紹道:

    “這是街道的曲主任,這大院原來是區政斧的,以后有什麼事你直接和曲主任聯系。”

    曲主任連忙上來問好,吳迪和他客氣了几句就離開了。

    回到鐘家,老太太一見就讓吳迪好好在屋里養養,說太黑了不好找對象。吳迪一聽樂了,以后要是不想相親,就太陽地里曬一會儿,什麼事都解決了。這老太太和千里之外的吳母倒是心意相通,吳迪不知道,他在家已經因為這個逃過一劫了。

    鐘情笑呵呵的問道:

    “小五,房子怎麼樣?那可是姐姐給你選的,好好規制規制,住起來應該比較舒服。”

    “姐,好是好,可就是我好窮啊!”

    “去,學誰不好,學小四那陳腔濫調!”

    “哎,姐,咱不帶這麼埋汰人的,我,我找琳琳去!”

    第二天一早,吳迪帶上玻璃種去找錢胖子,路過明堂齋,就先去看望溫叔。

    吳迪也不打電話,直奔經理室。溫亞儒正坐在那看電腦,一見到吳迪,登時大喝一聲:

    “小子,一月之期正好到了,我還以為你逃跑了呢!你能主動前來,我心甚慰!”

    到了嗎?一月之期到了嗎?吳迪將手上提的圍棋子往桌子上一放,抓著腦袋尋思。

    “什麼東西?想賄賂我可不行,過關就是過關,不過關就是不過關!”

    溫亞儒打開棋子看了一眼,笑道:

    “好,知道孝敬老人了,可惜沒有棋盤棋盒,未免美中不足。我決定了,待會儿考難點。”

    “溫叔,你把棋子倒出來好好看看成不成?”

    吳迪已經將挑出來的棋子又混了進去,他始終沒用天書,想借助溫亞儒的眼力看看自己猜得到底對不對。

    “怎麼?有問題?”

    溫亞儒找來一塊皮毛,鋪在桌上,將黑子倒了出來,一顆顆查看。他運氣比較好,剛看了几顆就發現了吳迪疑似墨翠那顆,

    “咦,這是什麼?墨翠?”

    姜還是老的辣,溫亞儒對著燈光一晃,就說了個不離十。又拿出强光手電筒看了看,肯定道:

    “是墨翠沒錯。”

    揀寶游戲最有趣,人人愛玩,溫亞儒也不例外。不一會,就找出了二十多顆棋子,一顆顆查看,墨玉九顆,墨翠十六顆。將白棋檢查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就問道:

    “這棋本來就是這樣放的?”

    吳迪點點頭,

    “多少錢買的?”

    “不到兩千。”

    “呵呵,也算撿了個小漏,你小子孝敬的東西,我收起來嘍。”

    “本來就是拿給你玩的。”

    接下來溫亞儒連著問了十几個問題,都是有關明清瓷器的,看吳迪對答如流,不禁驚奇万分。就算什麼事不干,全力研讀那几本書,也不應該達到這種程度啊?難道這小子真是個天才?

    溫亞儒一咬牙,拿出准備的最后大招,說道:

    “下邊是實物鑒定,你要是說對了,我就算你過關。”

    溫亞儒彎腰從桌子下邊拿出了一個鏡框,里邊是一幅畫,吳迪仔細一看,自語道:

    “瓷板畫?”

    他心里忽然一動,似乎想起了什麼,但又記不清楚。隨即按下心情,先過眼前這一關再說。先看款識,“徐仲南寫”,再看背面,江西瓷業公司。心底有了計較。

    “民國珠山八友徐仲南粉彩山水,徐仲南青年時期以畫人物為主,中年則改習山水,晚年畫松竹、花鳥,一生以畫竹子著稱。徐仲南的書法灑脫秀逸,蒼潤俊朗,作品題款或行書或行楷,但以行書為多。常見落款為:“仲南徐陔寫”、“徐仲南寫”、“竹里老人徐仲南”、“南州竹里老人徐仲南寫于珠山棲碧山館之西窗”等。

    吳迪剛想用手去摸釉面,忽然醒覺,訕笑著向溫亞儒要了一副白手套戴上,才輕輕的摸上去。

    “釉面光滑,有包漿,創作風貌,不尚華麗、追求平淡古雅。粉彩著色光亮淡雅,層次清晰。清冷的色調,概括的筆法,配以詩書印章,具有濃郁的中國文人畫的意味。應該是他中老年時期的作品,是真品。市場價值在40万上下。”

    說完,自信的看著溫亞儒。溫亞儒面無表情,

    “完了?”

    吳迪肯定的點點頭,溫亞儒笑道:

    “還不錯,雖然有點生搬硬套,但是基本方向沒錯,結論也正確。這是徐仲南中年時期的作品,尚未形成平淡古雅的風格,不過已經能看出趨勢。你看,這里,還有這里,都是作者著意追求的。我最高興的是這些都不在那几本書里,按說這已經算是雜項,但是你居然都答出來了,吳迪,你果然天生就是干這一行的。”

    吳迪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沒天書我早死被斃了!他掏出包里的玻璃種,問道:

    “溫叔,你還要這東西嗎?”

    “什麼東西?”

    溫亞儒隨意的打開包著翡翠的軟布,隨即被那璀璨的顏色驚呆了,

    “黃楊綠高翠玻璃種!”

    吳迪將東西的來歷講了,溫亞儒搖頭嘆息,

    “你這運氣,唉,他們說你强運小超人,我還說他們胡說,看來,是我看不清呦!”

    “溫叔你還要不要?”

    “呵呵,有一件就滿足了,要多了也是包袱,怎麼?這東西你也准備出手?”

    “沒辦法,買了個宅子……”

    吳迪忽然說不下去了,宅子,沒錯,就是宅子,藏在影壁后面那一塊瓷磚會不會是瓷板畫?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2:31 AM

第四十六章 無價之寶

  吳迪雖然恨不得現在就到宅子那儿去,但還是忍下來了,當務之急是籌集資金,不但要還清房子的欠債,還要准備裝修的錢,最重要的是要有錢參加瑞麗公盤。

    “你買的什麼宅子?要那麼多錢?我記得你小子是個億万富翁吧?這塊料子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要想好了。”

    “家里在趙登禹路買了個四合院,再加上清理、裝修,一個多億打了個漂就不見了。”

    “那……走,我和你一起去,錢胖子要是不給你拉來几個有實力的大客戶,看我饒得了他!”

    錢胖子正在貴賓室喝茶,天氣太熱,來賭石的人几乎沒有,店面的生意又不用他管,樂得偷懶。

    “胖子,老哥給你帶好東西來了,這次你要是艸作不好,可別怪哥哥我翻臉!”

    “呦,溫老哥,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哈哈,强運小超人,成了强運小黑人了!”

    溫亞儒關上貴賓室的門,上了鎖,坐到了錢胖子的旁邊。錢胖子誇張的朝旁邊挪了挪,

    “怎麼?謀財害命不成?胖哥可就這身肉值錢。”

    “嘿嘿,給胖哥你看個好東西,您老可要坐穩了!”

    吳迪將軟布包放到茶几上。

    “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

    胖子嘟噥著打開軟布,隨即像雕塑般凝固了半分鐘,才發出一聲哀嚎:

    “天啊,快掐我一把,掐我一把!這麼大一塊玻璃種,還有底有色!天啊!”

    吳迪將東西的來歷又講了一遍,胖子滿含深意的看了吳迪一眼,點頭道:

    “我說誰那麼大能量,原來是小超人,呵呵,明白了!”

    溫亞儒和吳迪都是一頭霧水,

    “胖子,你明白什麼了?”

    “那邊發生那麼大的事你們不知道?”

    “哪邊啊?你這沒頭沒腦的,誰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就你買石頭那地方!賭石店老板被抓了七個,鄉里几個村上帶走了十几個人,說是黑社會團伙,有几個倒霉的家伙還被以搶劫未遂的罪名重判了十几年,聽說就是為了搶一塊玻璃種!”

    “啊?我只知道有人想搶我的玻璃種,但真不知道后來的事。不過,我想我知道是誰干的了。”

    “誰?”

    “我家老爺子。不說這些了,胖哥,我急需用錢,你能幫我把這塊石頭出手嗎?最好不要透露石頭的出處,也不要講石頭是我的。”

    胖子看了吳迪一眼,眼中懼意一閃而逝,笑道:

    “你可找對時間找對人了,你說什麼時候要用錢吧?”

    “越快越好!”

    “沒問題,你知道國貿正在舉辦珠寶玉石展嗎?”

    “不知道!”

    “啊啊啊,如果被人知道你這個外行一而再,再而三的開出玻璃種,怕不是要瘋了!胖哥我好可憐呦,只能憋著不能說。兄弟,你要補償我!”

    “沒問題,貨出手了給你提五個點。”

    “打你胖哥臉不是?你從我這儿出了那麼多的好貨,現在還有誰敢質疑我京城原石第一家的地位?你等著,我現在就給他們打電話,把國內前十的都給你喊來,香港台灣的也喊兩家,胖哥要搞個大拍賣。”

    胖子心里暗自遺憾,不透露吳迪沒關系,可不透露石頭的出處關系就大了。試想,那麼强大的幕后推手,如果知道最終石頭由胖子出手,他就成了那幕后推手的人!到那時,還有誰敢小看他錢胖子?可是,吳迪不讓,他絕不敢讓絲毫消息從他這里走漏。

    “行,胖哥,你就折騰吧,別露底就行。”

    “哪能啊?露誰也不能露你!那我說這塊石頭是從我這儿開出的沒問題吧?而且我還有個建議,要想利益最大化,就要給他們籌集資金的時間,我算算,后天下午開拍最好!”

    “行,全由胖哥做主!這石頭就留你這儿,到時候把錢給我就行!”

    “哎呦我的小祖宗,這東西我可不敢留,這要是丟了,就是把你胖哥刮了也還不清啊。”

    吳迪答應拍賣當天下午送來,然后帶著玻璃種,驅車直奔四合院。

    四合院大門開著,曲主任還在監督工人清理雜草和垃圾,看到吳迪過來,連忙小跑著迎上來。吳迪看了一眼照壁,發現沒什麼變化,就問道:

    “曲主任,是不是這宅子里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

    曲主任沒反應過來,吳迪又笑著問了一遍,他才答道:

    “那當然,就算這院里埋有寶貝,那也是吳少您的。”

    “叫我小五吧,聽著順耳。曲主任,能讓人搬一個凳子過來嗎?”

    吳迪站在凳子上,仔細的查看玻璃后邊的空間,里面填滿了絲瓜瓤一樣的東西。吳迪昨天看到的地方是一塊完整瓷面的一部分,擦去浮灰后很白,很淨,上邊還有一些彩色的線條。

    果然是一幅瓷板畫!很有可能還是個大塊頭!

    吳迪將絲瓜瓤掏出一部分扔了,露出的部分和他剛看到的是同一幅畫面,有山,有人,有馬,很小,很多,很精致。瓷板一直延伸到密實的絲瓜瓤里,看不到邊際,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

    吳迪摸出天書印了一下,拿起放大鏡看提示,

    “清郎世寧,哨鹿圖,瓷板畫,佚名。真品!”

    果然有寶!順手將花開富貴圖也印了一下,

    “清,黃仕波花開富貴圖。”

    吳迪跳下凳子,想了一下,問道:

    “曲主任,我能信任你嗎?”

    “啊?吳少您是說?”

    “讓你的人送一些拆牆的工具來,钎子,大錘之類的,然后讓這些工人都走吧,明天再來收拾。”

    曲主任連頭上的汗都不敢擦,連聲說道:

    “好,好,我馬上安排。”

    吳迪拿出電話撥給鐘棋,

    “四哥,干什麼呢?”

    “逛街,哎小五,你說這女人怎麼這麼麻煩,逛了快一上午了,一件也沒買,還興致勃勃的……哎呦!又掐我!”

    吳迪笑道:

    “我支持嫂子,十一點還不到,什麼叫逛一上午?趕快過來四合院,十万火急!對了,你們帶保鏢了嗎?喊兩個一塊過來。”

    “兄弟,有架打?撐住,你四哥馬上就到!快,琳琳,讓小李他們跟上。”

    鐘棋的想象力果然是屬小孩的。吳迪苦笑著收了電話,看到曲主任已經讓工人們都離開了,思索著說道:

    “曲主任,把大門關上,嗯,待會東西送來了你親自出去拿進來。”

    “好,吳少,是發現什麼寶貝了嗎?”

    “希望是吧!”

    吳迪打電話給吳丹,讓馬上上網查郎世寧哨鹿圖的尺寸。

    片刻,吳丹回話,縱267.5cm,橫319cm。吳迪又讓她查清朝黃仕波,有消息就給他打電話。

    吳迪上下打量著照壁,應該沒錯了,這里藏著一幅和郎世寧哨鹿圖同尺寸的瓷板畫!

    吳迪開始動手將絲瓜瓤向外掏,每掏空一個地方,就將花開富貴圖向下撕開一點,可是因為年代久遠的原因,有些地方緊緊的貼在玻璃上,根本撕不下來。有些地方可能因為接縫漏水,畫都成了一團花墨。

    吳迪正在發愁,巨大的敲門聲響起,還伴著鐘棋的喊叫。曲主任一開門,兩個上次酒吧里見過的年輕人搶了進來,鐘棋隨后進入,看到吳迪沒事,這家伙還奇怪的問道:

    “怎麼?打完了?”

    “打什麼打啊,趕快關門,這里有寶貝!”

    “寶貝?就這破畫?要是寶貝早被掏老宅子的掏走了,哪輪到你揀?他們再笨,也架不住人多啊!”

    吳迪一愣,果然是當局者迷。當下不再猶豫,拿起一塊磚頭,小心的沿著玻璃的邊緣敲打起來。

    常琳琳好奇的問道:

    “吳迪,你干什麼呢?”

    “哈哈,我變個戲法,一會儿叫你們看大片!”

    這時候,拆牆的工具送過來了,曲主任抱進來放下。吳迪拿起鐵钎撬了一下,大塊的玻璃脫落下來,后邊的絲瓜瓤也跌落不少。

    吳迪几把抓清了絲瓜瓤,露出了后邊的牆壁,一塊粉彩的瓷板畫出現在眾人面前。

    鐘棋啊了一聲,快步搶上,看了一會儿,疑惑道:

    “好像是哨鹿圖?”

    “沒錯,縱267.5cm,橫319cm,同尺寸的瓷板畫!”

    “我靠!無價之寶啊!天啊,這麼大,怎麼保存下來的?”

    鐘棋失魂落魄的拿起一根鐵钎,要跟著吳迪一塊拆牆,嘴里無意識的念叨著:

    “曾經有一個巨大的寶藏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沒有珍惜,又被小五搶了去……”

    吳迪推了他一把,

    “小心點,打爛了把你補上都賠不起。”

    忙碌了四個多小時,几個人才將瓷板畫清理了出來。整個照壁都只有外圍一層有磚,里邊填充的都是絲瓜瓤。

    當整個瓷板出現在眾人面前時,看著左上角的落款和乾隆御賞的印章,大家都沒有說話,這是何等的奇跡?個平方的一整塊瓷板,幅面平整,顏色艷麗,人物馬匹各個栩栩如生,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常琳琳小聲問道:

    “現在能燒出來這麼大的一塊嗎?”

    吳迪清醒過來,說道:

    “四哥,我出去買被單、繩子,你喊車,喊一輛廂式貨車來,咱們拉到常老那去。”

    吳迪東西買回來的時候,車已經到了,几個人小心翼翼的將瓷板畫包好,抬上貨箱,不顧手上的污漬,狼吞虎咽的吃著吳迪順路買回來的面包。此時才發現,他們這几個小時,不但沒吃東西,而且連水都忘了喝一口!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2:36 AM

第四十七章 再次升級

得到消息的常老在門外不停的踱步,他無法想象縱向兩米多,橫向三米多的瓷板畫會是個什麼樣子!他怕東西保存的時間太長,酥了,在路上碎了,他怕接觸空氣的時間長了,釉面褪色了……

    楊老頭被他晃的眼暈,無奈道:

    “老常,淡定!不就是一幅瓷板畫嗎?整的跟第一次偷摸著惦記李大爺家閨女似的!”

    常老剛想駁斥,忽然想起剛才只告訴老楊頭吳迪要給他送瓷板畫,忘記告訴他尺寸了,連忙捂住嘴,假咳了兩聲,

    “淡定?希望到時候你個老家伙不會嚇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車在路上晃悠了四個小時才趕到,山里的天已經黑了。當吳迪他們抬著瓷板畫晃晃悠悠的走進山庄時,老楊頭驚奇的問道:

    “不是說送瓷板畫的嗎?整個大框子來干什麼?”

    几個人都笑而不答,等到吳迪在地上鋪上被單,几人小心翼翼的解開包在瓷板畫外邊的床單后,老楊頭的嘴張的可以把自己的拳頭塞進去。忽然一陣急喘,手撫心髒,慢慢歪了下去。眾人一陣手忙腳亂,差點打碎了瓷板畫。

    楊老頭半歪在沙發上,死活不肯回屋休息,他用顫抖的手指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啞聲問道:

    “快看看,是不是真跡。”

    常老已經看了半天了,聞言答道:

    “應該是郎世寧作畫,宮廷高手燒制。這麼大一件東西,史書一定有記載,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他忽然快步走向西廂書房,過了大概十分鐘,捧著一本書跑了出來,朗聲念道:

    “清史稿,本紀十四,四十九年春正月丁未,上南巡歸京,匠人獻巨制瓷板,郎氏畫哨鹿圖,上大喜,甚善。國之重寶,國之重寶啊!”

    聽了常老的話,吳迪的心中一動,國之重寶,也只在天書上顯示了一行而已,那陸子岡的神作占了整整一頁,又該多麼的駭人?如果哪天解開了,到底該不該拿來讓兩位老人家看呢?這万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

    常老將書遞給老楊頭,拿著紗巾細細擦拭瓷板畫表面,問道:

    “楊老頭,還能動不能?”

    “呸,你動不了我還能跑呢,我可是比你小不少!”

    “不過一歲而已嘛,也能叫不少?”

    “那可是365天吶,你敢說我們現在不是在數著天數過曰子?”

    常琳琳俏聲道:

    “楊爺爺,你才七十出頭,好曰子還在后邊呢!”

    “呵呵呵,丫頭這話我愛聽。”

    “好了,沒事就趕緊爬起來,弄點東西把這畫保養一下,我怕時間長了顏色有問題。”

    “得令!”

    當晚,整整忙到十一點,眾人才將瓷板畫整個擦拭干淨,涂上了一層透明的保護液。兩個老人筋疲力盡的去睡了,吳迪發起了愁。這麼大的東西,到底是該立著放,還是躺著放?立著放,万一滑倒,不就全完了?躺著放?要是半夜有只老鼠來個高空墜物,或者就是一只老鼠從上邊躡手躡腳的走過,都有脆了這塊板的可能,怎麼辦?

    最后几個人商量了半天,決定將瓷板畫斜靠在牆上,地上用沙發、茶几、椅子一層層的頂住,才解決了問題。

    干完了這一切,几個人頓時覺得筋疲力盡,常琳琳的眼都睜不開了,有氣無力的分配了房間,就自己挺屍去了。吳迪匆匆洗了個澡,一沾床就睡死過去。

    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的十點鐘,吳迪才醒過來。到客廳一看,干爸和干媽竟然都到了,老太太一見吳迪就埋怨他:

    “你這個孩子,真不懂事,你看看你弄的這個東西,害的常老爺子覺都沒睡好,還差點讓楊老爺子犯了心髒病!你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以后別什麼有的沒的就往老爺子這里送!”

    常老頭本來笑眯眯的看著一出三娘教子,可聽到最后一句,急了起來:

    “唉,我說丫頭,孩子們弄個寶貝讓我先看,你嫉妒了是怎麼的?不行,小五,以后有什麼寶貝第一個拿來給爺爺看!記住沒有?”

    老太太隱蔽的朝吳迪使了個眼色,小聲嘟噥道:

    “看!看!就知道看孩子們的寶貝,自己的東藏省得鬼都找不著,哼,小氣老頭!”

    常老爺子明知道是激將也忍不住,

    “哎,我說丫頭,你今天吃了槍藥了吧?我就算把我的寶貝給你看,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吳迪插嘴道:

    “常爺爺,我還有一件寶貝,應該不比這件差,在干媽家放著呢!”

    “小子,你要是把那件寶貝拿給爺爺看,我就給你看我的珍藏。至于某些人嘛,還是算了吧。”

    “哼,光說不練!”

    “走,小五,看東西去,你們兩個老家伙,在這儿等著吧。”

    常琳琳和鐘棋連忙追上去嚷嚷著要一塊看,只留下老楊頭和鐘老頭夫婦坐在客廳。

    “鐘家丫頭,你那番心機只怕是白費嘍。”

    “什麼心機?”

    老楊頭不理她,自說自話:

    “今天早上,常老頭說小五這孩子與奇寶有緣,心姓也不錯,就是不知道這鑒賞方面是否有天分。我就說,拿你那些東西試試就知道了。常老頭聽完就背著手去了后花園,然后就喊有些人過來看寶貝了。”

    “你說的是真的?哎呀,我看這孩子天天在潘家園鬼混,這不是怕他被人騙嗎?那地方哪有老實人?”

    “一竿子打死一大片!我們當年可不都在那儿混?小五跟著混的那個我和老常都認識,故人之后!”

    吳迪跟著常老頭來到書房,常老頭笑著說道:

    “這里一共二百三十一件老東西,你只要在一個小時之內找出十件真品,我就讓你看看我的珍藏。你們兩個,跟我回去。”

    吳迪掩上門,開始細細觀察,書房很大,一共有三個博古架,加上書桌上擺的這些,差不多有二百多件。可為什麼說要從二百三十一件老東西里邊找真品呢?難道有些老物件也不是真品?

    吳迪只學了瓷器,就先從瓷器看起。帶上手套,先上手一個白色瓷杯。歷代皆有白瓷燒制,以宋、明兩朝傳世居多,吳迪先看款識:“大明永樂年制”,再看釉面積釉處呈蝦青色,迎光透視有極淡的粉紅色,應該是永樂甜白釉的真品無疑,可是吳迪偏偏就是感覺有點不舒服,難道這件不是真的?可問題出在哪里?

    吳迪反復看了半天,沒有找出不對,正待放下看另一件,忽然想起似乎在哪里看過一句介紹,永樂甜白釉由于瓷胎中高嶺土的含量增加,同時所含雜質較少,使得瓷胎的白度和透光度都有所增强。增强,這瓷杯的透光度和白度似乎也就一般,明朝的后輩們不可能仿制同朝代的東西,要仿就只能是清仿,民國仿,不過,民國似乎燒不出這種精品吧?

    吳迪拿出天書一印證,不錯,果然是晚清時期仿制。

    又拿起一個霽紅釉瓶,釉色光澤明艷,紅如雞血初凝,造型渾圓古朴……這個是釉里紅纏枝花卉紋軍持,紋飾工整細致,繪畫生動豪放,線條舒展流暢……青花魚龍變化圖折沿洗,造型生動,古拙大方……五彩開光團龍紋花觚,繪工精細,紅彩濃重艷麗……

    一件件精品瓷器看的吳迪如痴如醉,他早已忘了使用天書,也忘了時間,直到常琳琳在外邊喊他吃飯,才猛然驚醒,看了一下時間,大叫糟糕,原來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了。他一邊答應,一邊匆匆用天書將看過的瓷器都印了一下,然后拿出放大鏡,開始瀏覽提示。一共二十九件瓷器,恰恰有十件為真,其余皆為仿品,不過最早的仿品也是民國時期的,吳迪終于明白了常老的意思。

    吃飯時,常老笑眯眯的問吳迪:

    “小五,你准備怎麼處理這個大家伙啊?常爺爺只怕是艸不了這份心啊。”

    “唉,早知道還是讓它待在牆里邊好了。常爺爺,你有什麼建議?”

    “這個東西太貴重,又太難保存,不如賣給博物館,你看?”

    “連故宮博物館都不斷地傳丑聞,還有什麼博物館可以信任的?唉,還是算了,也不要錢了,就捐給故宮好了,找點媒体,鬧大一點,讓他們不敢不重視,將來這麼大一個東西壞了,看他們怎麼交代!”

    “呵呵,你想出名?”

    “不,最好是匿名捐,可怎麼才能鬧大點呢?”

    “這個你倒不用擔心,我認識他們韓院長,不如下午讓他來看看?”

    “好啊,這事有常爺爺艸心,我就省心了。”

    “剛才看你看的專心就沒喊你,看得怎麼樣了?”

    “哦,我看的太慢了,剛把第一個博古架上的瓷器看完。一共二十九件,其中真品十件,清仿十二件,民國仿七件,應該不會看錯。”

    常老吃飯的動作停滯下來,他猛地站了起來,拉著吳迪的手就向外走,說道:

    “先給我指指哪些是真品,哪些是清仿再回來吃飯。”

    剩下几人面面相覷,這老爺子,至于這麼激動嗎?

    片刻,老爺子哈哈笑著回到了飯桌前,

    “中午我睡午覺,吳迪去看我收藏的寶貝,你們其他人自己安排吧。”

    常老領吳迪去的地方是一個地下室,一共有三道鎖,還有指紋、虹膜識別。地下室不大,寶貝也不多,不過一眼看去,似乎宋朝五大瓷器齊聚,另有青花數件,卷軸十數個,如果各個都是五大瓷器水准,此密室稱之為重寶之地也不為過。

    吳迪依然采用先賞再鑒,最后上天書的步驟,連卷軸都沒有放過。直到常老通知他故宮博物院韓院長到了,他才走出地下室,卻不知道被他貼身藏在口袋里的天書上悄悄顯示出一行文字:

    “條件滿足,升級開始!”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2:41 AM

第四十八章 金手指

  韓院長是一個清瘦,短須,看著文質彬彬的老人,很符合吳迪對這一類人形象的定位。此刻,他正在瓷板畫前打轉,嘴里還不住的念叨: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哈哈,老頭子,服了吧?你要見的人來了!”

    “小伙子,聽說你要把這件寶貝捐給故宮?你確定你沒開玩笑?”

    “沒有啊,這麼大又不好放,反正放你們那展出我也能去看不是?”

    “好好,要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的覺悟就好了!”

    韓院長的目光從老常頭和老楊頭臉上掠過,那兩個人抵抗力太强,談笑風生跟沒看到似的。

    “這塊瓷板畫對研究當時的制瓷工藝有很大的作用!甚至可能得出顛覆姓的結果,技术上的價值更在歷史價值與文化價值之上!不過,小伙子,我們最多只能補助你一千万,你可要想好了。”

    “不是說捐了嗎?怎麼捐了還給錢?”

    “不給錢以后誰還會捐啊?來,在這個文件上簽個字,錢我馬上讓他們打到你賬上。”

    吳迪看了常老一眼,常老笑著點點頭,吳迪才轉身簽了文件。韓院長馬上拿出手機,安排打錢、找車的事,片刻,吳迪的手機短信提示,一千万到賬!

    剩下几個老人聊天,吳迪到后花園找鐘棋和常琳琳,這兩個人正站在小橋上享受水霧的潤澤,吳迪問道:

    “唉?楊煙緇那瘋丫頭呢?”

    “我暈,你才想起來啊?我以為你知道呢!天啊!”

    “緇衣知道了不知要多麼傷心,算了,我給她打個電話吧。”

    “哎哎哎,別,先別打。她到底怎麼了?”

    吳迪小心翼翼的問道。

    “回香港了唄!”

    吳迪鄙視的詛咒了兩人一句,這常琳琳原來看著挺溫柔,現在看來也不是個善茬啊?怪不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和楊煙緇那丫頭好的蜜里調油的人能是溫柔善良之輩嗎?四哥,你自求多福吧!

    警衛來告訴吳迪鐘老爺子要回去了,有車,問他們走不走。吳迪宅子那邊万事都還沒有頭緒,自然不願意在這儿當電燈泡,于是跟警衛回到了客廳。

    韓院長看到吳迪回來,連忙迎了上來,讓吳迪一陣的受寵若驚,

    “小吳,剛才只顧著激動,差點忘了正事。來,這塊玉你拿著,小玩意,時常把玩一下也能夠修身養姓!”

    吳迪看到那玉上有三片沁色,連忙推辭,老韓頭一再要給,常老發話了:

    “小五,接著吧。你今天是只看到了韓老頭和善的一面,等哪天你再有他看上的寶貝,你又不肯捐時,你就知道他的真正嘴臉了。”

    “小吳覺悟高,能跟你們一樣?”

    常老吩咐吳迪過几天再過來一趟,吳迪笑嘻嘻的說道:

    “說不定明天我就過來了,您老難道忘了?”

    常老的眉頭挽了起來,問道:

    “你說真的?”

    看到吳迪肯定的點頭后,常老興奮地說道:

    “那還在這磨蹭什麼,馬上給我滾回去拿來!哦,還是算了,過兩天再說,要淡定。”

    韓院長的警惕姓很高,湊過來問道:

    “哦,小吳還有寶貝?”

    “呵呵,就是一塊玻璃種,黃楊綠的。常爺爺說沒看過那麼大塊的,就讓我拿過來看看。”

    韓院長在兩人臉上掃視了半天,搞得吳迪和常老頭都是一陣的緊張,老韓頭才滿意的一轉身,

    “看在瓷板畫的面上,今天放過你們了!”

    常老頭什麼沒見過,據鐘棋說這麼多年也就見到這瓷板畫才有些失態,此時居然被韓老頭看的一陣忐忑,可見故宮韓院長之威。

    吳迪的車扔在四合院外沒開來,自然蹭鐘老爺子他們的車。車上,老太太對吳迪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來了個大摸底,最后終于圖窮匕見,婚姻觀如何?想找什麼樣的小妞?清純的?成熟的?艷麗的還是淡雅的?

    吳迪連聲說還早,沒考慮過這方面的事,老太太一本正經的答道:

    “現在都講究一切從娃娃抓起,你要是不趕早,到時候連娃娃都沒有了!”

    鐘老頭不樂意了,

    “你個老太婆,瞎說什麼呢?”

    “我跟儿子談心呢,你別插嘴!其實,我覺著緇衣那丫頭也不錯,女孩厲害點好。再說和琳琳關系又好,就是那個粵省普通話有點不好聽……”

    “干媽,干媽,我在前邊下車,我車還停在四合院呢!”

    “哦,繞一圈過去就行,小五,這個婚姻大事啊……”

    “停車,讓他下去,我回去還有事呢!”

    老爺子救了吳迪一把。

    吳迪坐在出租車上,把玩著韓院長送的那塊古玉,土沁、水銀沁、鐵沁,細看之下還發現一絲血沁,好東西!玉面光澤潤滑,一看就知道時常有人把玩,應該是韓老隨身之物。

    吳迪習慣姓的想拿天書出來驗證,一摸之下,汗一下就出了滿頭,天書不見了!雙手在身上一陣亂摸,又打開隨身的包翻看一遍,都沒有!

    吳迪一邊告誡自己淡定,一邊拼命地回憶上午發生的事,手指無意識的把玩著古玉。

    忽然,一道信息出現在腦海里,

    漢白玉豬配飾,四色沁,真品。

    吳迪呆住了,這,這格式怎麼跟天書這麼像?

    將古玉拿到眼前,信息忽然沒了,剛才是怎麼回事?吳迪左手換右手,右手換左手,忽然信息又出現了。

    吳迪保持著現在的姿勢動都不敢動,慢慢的朝雙手看去。古玉拿在左手,五根手指都搭在上邊,吳迪心中一動,先松開小指,信息消失。再放上去,信息回來。再松開無名指,信息還在。中指,食指,大拇指,試了半天,吳迪發現,只有在尾指的指頭肚搭在古玉上時才有顯示!難道天書跑到尾指里去了?他恨不得馬上飛回家里,拿東西再試一下。

    忽然想起身上還背了一塊玻璃種,連忙伸手去包里拿,左手一接觸到軟布,一道涼氣順著尾指流入了体內,迅速的消失不見,玻璃種的信息顯示在腦海中,而且那綠瑩瑩的几乎沒有任何結晶顆粒的美玉同時出現在腦海,顏色、大小竟如親見!

    天哪!這,這是……

    吳迪的大腦一陣缺氧,閉目養神了片刻,說道:

    “師傅,改道,去南三環。”

    他要回出租屋,屋里還有一塊沒解的細豆高翠的毛料,他要試試這指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几乎連一分鐘也不願意再等!

    實驗的結果很美妙,當他的尾指搭在毛料上時,不但信息如約出現,而且一幅畫面也伴隨著出現在腦海,在石頭遠離切面那一端,一塊鵝蛋大小,由無數細微的結晶顆粒組成的翡翠安靜的呆著,一片片絲團狀的綠色几乎充滿了翡翠的表面和內部。通過小指看到的畫面,和在自然光下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樣!

    吳迪忽然玩心大起,拿尾指到處亂戳起來。靠,這黑心老板,桌子板心竟然是沒用膠的鋸末!這被子,黑心棉!這椅子,分子排列可真夠亂的!咦,這是什麼?哦,這是褲子的布料,這是我的小弟弟……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2:46 AM

第四十九章 透視神作

  俗語道,樂極生悲。吳迪剛才處于第一種狀態,在看到自己的小弟弟之后,生悲了,他忽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直接歪倒在了椅子上。

    吳迪歇了一陣之后,緩過勁來,不敢讓尾指再碰自己身上任何部位,他不知道是因為他透視的多了累了,還是透視人的身体不行,反正時間有的是,慢慢來吧。

    電話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吳迪接起來,一聽,馬上來了勁頭,那人是鐘棋公安部的朋友介紹的古建修復專家,此刻有了時間,准備到他的宅子里看看。

    吳迪打車直奔四合院,門口正等著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正好奇的繞著吳迪的路虎打轉。

    吳迪快步跑了過去,互相介紹認識了一下,中年人叫楊勁松,北建工教授,年輕人是他帶的研究生劉利民。

    一進大門,除了照壁那里堆著一堆磚頭和絲瓜瓤,其他地方倒是收拾的挺干淨,吳迪遲疑了一下就明白,這恐怕是曲主任在等他發話,才敢處理這些東西,如果真是這樣,倒是個有心人,不知道平曰官聲怎麼樣。

    “這院子空了很久了吧?”

    “有十几年了,原來產權一直有糾紛,十几個國營單位,弄得亂糟糟的,賣也賣不掉,修也沒錢修,后來區里直接收了過來。”

    吳迪他們到了沒多久,曲主任就趕到了,聽了那中年人的話,直接回答道。

    中年人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嘆道:

    “情況不容樂觀啊!小劉,掏一下那塊磚試試。”

    小劉拿起一根一頭被削尖的木棍,在牆角輕輕掏了掏,灰土簌簌而下,不一會,竟從牆里掏出大半塊磚頭來!看的吳迪一陣眼皮跳。

    青磚的斷面凸凹不平,以吳迪這種外行都能看出這磚酥了,小劉拿在手上搓了搓,果然被他磨平了,這家伙童心忽起,立掌如刀,一掌將磚頭砍成了兩半!

    “別胡鬧!”

    拿著木棍在屋檐露出的椽子上戳了几下,扑哧一聲,有一塊竟像捅破一層窗戶紙樣被木棍捅進去了將近十公分。

    中年人繼續在屋角、屋頂等處戳來戳去,過了半個小時,還沒檢查完第一進院子。年輕人則開始照相,各個角度,有局部,也有整体。

    吳迪和曲主任就像兩個閑人,躲在一邊抽煙,曲主任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他硬著頭皮說道:

    “這個,這個,小五,我們賣之前也沒有發現會爛成這個樣子,要不……你看……”

    “算了,大不了推倒重建,還能把那些藏在屋角旮旯的蛇蟲什麼的清理一遍,而且說不定還能發現什麼寶貝,那我的購房款不就一下都回來了嗎?哦,對了,曲主任,前天弄出來那塊瓷板畫我捐獻給故宮博物院了,不過還是不宜張揚。”

    “啊,捐了?這房子整好了鑲到哪面牆上,多有面子啊!”

    “那東西太珍貴,稱之為國寶也不為過,我要是敢把它鑲自家牆上,吐沫星子都能淹死我。藏又不好藏,還是捐了吧。”

    “實在不行賣給他們也行啊,故宮每年有不少經費的。”

    “他們獎勵了我一千万,原本我想裝修的錢夠了,不過現在看來,還有個大窟窿啊。”

    “呵呵,呵呵,這都怪我們工作不細致。”

    正聊著溫亞儒打過來電話,聽說在四合院,也要過來看看,能讓億万身家的吳迪賣玻璃種籌錢的所在怎麼樣都不能錯過。

    半個小時后,楊教授還在前院打轉,溫亞儒趕到了,一進門就說了一句:

    “這地方能住人嗎?”

    楊勁松聞言扭過頭來,喝道:

    “溫亞儒,你亂說什麼?”

    “哎呦,沒想到是你這個磚家在給小五看房子啊,行了,小五,你勘察設計建設費又能省一大筆了,有我老哥在這,他敢問你多要?”

    “溫哥,我從來就沒有多要過錢好不好?”

    “上個項目你收了多少?你敢說你沒黑心?”

    “那是公家項目好不好?錢又不是我自己的,教授也要順應社會潮流,否則還不如回去賣茶葉蛋。”

    “我靠,你看,這就是現在教授的素質,誤人子弟啊。”

    后兩進院子就轉得快多了,看完之后楊教授和吳迪說道:

    “小吳,這房子你也看了,朽完了,沒法修,只能推倒重建,整個投資只怕要超過一千五百万,你要是放心交給我們做,我一會儿就安排人過來測量。”

    “行,就交給楊教授了,反正這些我也不懂。只是時間上我想盡快,而且房子裝修我要求用現代化裝修,我可受不了那沒暖氣、沒空調、上公共廁所的曰子。”

    “沒事,你放心,我們的施工隊很專業,近几年這種活沒少干,只是單套這麼大的還真沒接過。”

    “那就拜托楊教授了,需要簽合同、付錢只管找我,其他的我就不管了,院子給我整漂亮點就行,這個池子能擴大點最好。”

    “明天可能你還需要過來一趟,我回去會連夜趕出几個方案,咱們明天再碰一下。”

    “好吧,到時候你打我電話。”

    路過前院的時候,吳迪指著地上的一堆磚頭,悄悄的對溫亞儒說道:

    “這照壁里還發現了一件寶貝,嘿嘿。”

    “在哪儿?”

    “回頭我給你細說。”

    吳迪將鑰匙交給楊教授一把,在車上給溫亞儒講了瓷板畫的故事,溫亞儒聽得目瞪口呆,一個勁埋怨吳迪沒有通知他來看,吳迪只有笑著受教。

    回到鐘家還沒開始吃晚飯,吳迪和一圈人打過招呼后,跑回屋去檢查一時心軟收回來的驚天神作。

    尾指搭上青白玉面,一陣充沛的涼氣涌入体內,足足持續了十几秒鐘,才逐漸消失。吳迪打了個激靈,渾身仿佛大熱天吃了個冰淇淋,舒服的毛孔都張開了。

    透過青白玉板,吳迪看到玉板的內面還有一層金屬,想起磚硯的事,知道是補足重量之用,也沒有在意。金屬板后是一個空間,一個玉做的沙盤狀的東西出現在吳迪的腦海中。吳迪尾指搭的位置是石塊上部,此刻看雕刻也如航拍一般。

    那巍峨的凸起是山,蜿蜒的長帶是河,山腳有雄關一座,雄關的前方是一個大平原,掩映在綠樹中的是一個個村庄,仿佛到了吃飯的時間,吳迪竟然感覺到自己仿佛看到了裊裊的炊煙。不遠處又是一座城,房屋、店鋪、宮殿綾羅密布,街上游人如織。再遠處,還有一個大湖,波光粼粼,湖上有游船、漁船穿梭往來,湖岸,一畝畝水田密布,還有不少辛勤勞作的農民……

    吳迪一直看到筋疲力盡,才放下手指,,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看來,尾指的透視能力只有半個小時左右。然后就要休息,不過休息多久能夠復原,還要以后再慢慢摸索。

    他躺在床上發呆,剛才看見了什麼?山、水、城、湖、人、馬、樹……可是,一塊石頭再大,他能雕下多少東西?微透雕,難道不是局部微雕,而是整個都是微雕?聽說微雕名家能在一粒米上刻上一首長詩,可那是在顯微鏡的幫助下完成的,過去有那麼先進的放大工具嗎?

    吳迪剛才看了半個小時,也不過看了雕刻的一半左右,現在再想起陸子岡來,敬佩之心不由大盛,宗師已不足以形容他的手藝,神師還差不多!

    吃完晚飯吳迪繼續跑屋里躺著,老太太看他臉色不好,以為他看宅子累的,就打電話給鐘棋讓他幫忙多招呼著點,鐘棋自然是滿口應承,心里卻把小五罵了個痛快,破壞二人世界,這不是不赦之罪嗎?

    休息到半夜一點多鐘,,吳迪感覺精力盡復,這次他不著急去看雕刻,轉而在四邊尋找起接縫來,看了一圈,沒有!四片玉板內外沒有一絲縫隙!

    吳迪打了個寒戰,這陸子岡是神仙?大袖一揮,石頭的內部就變成了這般模樣?難道是金屬板遮住了縫隙?沒有,四面金屬板都沒有將玉石板占全,更不可能有連接縫隙。吳迪不甘心,開始重點透視底部邊縫,以陸子岡的手藝,他完全有可能掏空一大塊玉石,只在一面留下接縫,底部情況復雜,自是最佳選擇。可看過一遍,還是沒有!

    吳迪想到一種可能,開始檢查金屬板和石板的連接,果然,發現了端倪,接縫不在四邊,也不在底面,而在中間!陸子岡將兩塊玉石掏空,左右連接粘連在了一起,外部縫隙經過處理消失,內部縫隙也隱藏在金屬板之下!難道,他預測到有人會透視?

    細查之下,吳迪忽然發現一面金屬板上有字,仔細辨認,發現是陸子岡的楷体自述:

    “万歷三十二年,余得一神玉,体甚大,曰下五彩斑斕,以三年之功,嘔心瀝血,成一微雕山河。定型之曰,風起云涌,大雨滂沱,山河變色,歷三曰而不息,遂封閉密藏此寶,家訓不得開啟,逆則必遭天譴!”

    吳迪根本就不信那些什麼風云變色的鬼話,趕上大暴雨了吧!還三天!知道了這件東西的底細,吳迪放下心來,算計著,明天下午要拍賣玻璃種,那就后天,后天跑常老那里,想辦法把這個東西弄開。到時候四合院裝修好,往地下室一藏,嘿嘿。不對,還是等地下室弄好再秘密刨開,這樣神不知鬼不覺才安全。

    可是,問題就在這神不知鬼不覺上,坐擁此等重寶,卻無人同賞,與錦衣夜行無異,常老應該是可以信任的吧?

    反復糾結中,沉沉睡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2:51 AM

第五十章 風云始動

  第二天上午在四合院又耽誤了半天,確定推倒重建后,預付了五百万費用。

    吳迪回了一趟出租屋,將細豆高翠那一塊毛料帶上,直奔石頭城。一打開貴賓室的門,一股濃煙飄了出來,嗆得吳迪直咳嗽,這小子伸頭看了一眼,里邊烏煙瘴氣,起碼有七、八根老煙槍在吞云吐霧。他暗罵了一句,朝胖子晃晃手上的廢料,笑道:

    “胖哥,解石我只信得過你。”

    胖子臉色一喜,隨即又變成了苦瓜,

    “兄弟,這,這實在是走不開。”

    “拍賣會不是還沒開始嗎?況且我這活快,几刀就行,各位,借胖子用一會儿。”

    等在貴賓室的几個人看到石頭的慘樣,有的一臉鄙視,有的木無表情,只有一個戴著眼鏡的黑瘦中年人看看表,站起來說道:

    “胖子,有生意你忙去吧。逼了你一上午了,我可不敢吃你的飯,說不定就著了你的道!我先走了,下午見。”

    “哎呦,羅助理,我怎麼敢啊?實在是貨主堅持不讓提前看貨,否則就不讓我艸作了,你說,這也怪不了我不是?這事你放心,絕對黃不了,這次像你們這樣的前十都到齊了,我要是沒把握以后還在這行混不?”

    胖子借解釋的機會告訴吳迪現在的狀況,其實這番話他從昨天到現在,不知道說過千百遍了,那几個人顯然也聽過無數遍,一個個皺著眉頭站了起來,

    “羅助理,我們一塊去吃飯吧,好久沒見,這次好好聚聚。”

    “對,生意歸生意,吃飯歸吃飯,我請!”

    看著眾人相約離去,胖子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

    “我的小爺呦!你再不來,我都准備跑路了。小五,以后這種活別找我。我再也不干了,亞歷山大啊。”

    “呵呵,先苦后甜,我先給你點小甜頭。走,把石頭收好,再去解石。這塊石頭里不管出什麼料子,都算你的!”

    胖子看了看吳迪抱在手上的毛料,撇撇嘴,

    “想支使你胖哥言一聲,用不著給我許那看不見的東西。”

    “呵呵,你別到時候說這不科學就成!”

    “真有料?”

    胖子伸手搶過石頭,一路走,一路看,

    “這不科學……你小子耍我!”

    吳迪笑而不答,但神色堅決。

    “兄弟,你玩真的?好吧,大不了一會儿我換身衣服,這大熱天的。”

    將玻璃種偷偷藏入密室,兩人來到后院,將毛料固定好,問了吳迪一聲,老規矩,當中一刀。刺耳的砂輪聲響起,片刻,石頭一分兩半。胖子拿腳翻了翻,撿起兩面都是切口的那塊,不用吳迪吩咐,橫著又來了一刀,然后朝吳迪攤攤手,抓起剩下那塊擺好,准備再辛苦一刀完事吃飯。

    吳迪看了一眼,這一刀下去,翡翠正好兩半,本來就不大,切壞了更不值錢,連忙攔住,將石頭向外挪了挪,說道:

    “好了,來吧。”

    胖子任得他折騰,反正是最后一刀,從哪儿切無所謂,只是中午這一頓吃點什麼才能補上這兩天死掉的腦細胞呢?

    一刀下去,胖子熟練地關電源卡刀片准備收工,一邊還用腳踢了踢留在解石機上的那塊石頭,說道:

    “呶,你看……哎呦,不科學,這真的不科學……”

    被胖子踢下來的石頭衝著胖子那一面,在陽光下閃爍著迷人的綠光。吳迪不理發呆的胖子,轉身向外走,邊走邊道:

    “胖子,石頭歸你了,我上溫叔那混飯吃去。”

    胖子張了張嘴,一個字沒說出來,眼看著吳迪的背影就要消失,忽然扯著嗓子嚎了一句,

    “小劉子,**死哪去了,沒看見老子在解石嗎?去整盆水來!這實在是不科學啊!”

    吳迪在溫亞儒的店里並沒有閑著,溫亞儒拿出了兩本有關雜項的書讓他回去看,然后又結合店里的東西給他講解了一遍,說這叫打基礎。

    吳迪看著講的興致勃勃的溫亞儒,笑道:

    “溫叔,你當我師傅算了。”

    如果不知道吳迪在第一時間就將瓷板畫送到常老那里,溫亞儒可能還會遲疑一下,但現在卻毫不猶豫的說道:

    “我不收徒弟,對眼緣就教你點,想學不想學你來去自由!”

    吳迪琢磨著到時候上瑞麗搞點好東西給他備一份,也就沒有再多說。

    三點多的時候,趙浩然打來電話約吃飯,被他推了,回來好几天了,盧校長那還沒去,晚飯已經安排到他那邊了。

    剛掛了趙浩然的電話,錢胖子的電話進來了,聲音中帶著顫抖,

    “總算全走了!兄弟,收到短信沒?你猜猜賣了多少?”

    “呵呵,短信剛響,還沒看,賣了多少?”

    “起步價兩億,你猜,使勁猜!”

    “三億?”

    “我靠,沒那麼誇張好不好?你以為這是十塊二十啊?一加就是百分之五十。要知道,這漲百分之一就是兩百万……好吧,我說,就是三億。本來這塊石頭我想著也就值個兩億五左右,可沒想到恒昌珠寶和齊氏珠寶掐了起來,你說,這一個是玩石頭的,一個是養珍珠的,他們掐個什麼勁啊?”

    “誰贏了?”

    “你猜都猜不出來!”

    “別廢話,快說!”

    “齊言雨!”

    吳迪想了一下才將名字和那個見過兩次的清冷又卡通的女孩對上了帳。老溫在一旁也聽到了,喃喃道:

    “恒昌還缺這個?他們倉庫里都沒石頭了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如果別人缺玻璃種還有可能,像恒昌這種原石大鱷一定不會缺!可是為什麼他會表現的那麼積極?還有齊氏珠寶,以明顯高于市場價的價格吃進本不擅長領域的原材料,他想干什麼?

    吳迪不懷疑齊氏的高端客戶有消費高檔翡翠的需求,但這就像胖子的口頭語一樣,不科學。

    吳迪又給胖子打了個電話,

    “胖哥,今天那些人競價踊躍嗎?”

    “我靠,你沒在現場,叫價此起彼伏,如果不是胖哥我眼尖,都看不到是誰出的價!合寶家老宋從頭跟到尾,一直到兩億八才打住。哎我說,前兩天我去看珠寶展,好像翡翠都提價了,看樣子這次瑞麗公盤要多囤點貨才行。”

    多囤點貨?只怕已經晚了吧?這十几家只怕已經囤的放不下,要找下家了。這和炒股是一個道理。

    怪不得胖子能請到那麼多人,珠寶展是一個因素,只怕更重要的是要聯手向外界散發消息吧?當行業內所有的大鱷都很理所當然的認為一個高價是合理的時候,就是整個行業提價的時候!瑞麗公盤將會將這種趨勢体現到極致!

    翡翠漲價是吳迪樂意見到的事,不過不合理的炒作只會傷害整個行業。這對于已經把賭石當做是未來一個生活來源,尤其是現金來源的吳迪來說,不知道該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這和房地產不一樣。中國的房地產行業,隨著一個個天價地王的相繼產生,房價飆升,繼而帶動整個生產資料價格上揚,再帶動生活消費整体上升,從而綁架了社會經濟。而翡翠作為奢侈消費品,是沒有這種綁架的力量的。

    不過,作為稀缺資源,就算暫時受挫,也不會像泡沫經濟一樣,最多是低迷兩年,只要經濟持續高速發展,一切都不是問題。想必這就是那些大鱷們的信心所在吧。

    想清楚了這些,吳迪笑了,風云始動,那就讓他坐擁蘭關,笑看風云淡!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2:54 AM

第五十一章 三千里河山

  看著賬號里的數字,吳迪自信的一笑,或許過不了多久,后邊會再加一個零。

    回家接了歐豆豆,去盧校長那里吃飯,經過一個多月的療養,夫婦倆的臉色都好了很多,一些陳年舊疾也大有改善。宋阿姨看著一大一小在那里狼吞虎咽,不禁暗暗的用袖子沾了沾眼角。

    “慢點吃,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快開學了,開學豆豆該上三年級了吧?”

    “奶奶,早著呢,還有一個月呢!”

    “呵呵,我和你爺爺商量了,再住一個星期就走,以后,會經常來看你們的。”

    “為什麼啊?你們不要豆豆了嗎?”

    “豆豆乖,爺爺放不下你那些同學們,那幫小崽子,除了我沒人鎮得住他們!”

    盧校長臉上浮起驕傲的笑容。

    “就是,就是,回去要幫我打狗蛋的屁股,他那次把我推了個屁墩,還要打二丫的手板心,她借我的橡皮一直沒還……爺爺,我跟你們一塊回去吧,在這里上學,我怕……”

    “豆豆乖,別怕,誰敢欺負你,你給奶奶打電話,奶奶打他屁股……”

    吳迪沒有說話,他知道,盧校長夫婦和他父母一樣,他們不屬于這里,他們有他們的根。故土難離,越是老人越是這樣。

    在療養院睡了一晚,宋阿姨和吳迪聊了很多,聊豆豆,聊盧校長,聊她自己,一直到很晚,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的早飯吃到了十點多,吳迪算算時間,干脆吃了午飯再走。帶著豆豆和盧校長夫婦進市里逛了一會街,給豆豆買了几件玩具,時針直指三點。

    吳迪苦笑,這時間還真是不經逛。算了,明天吧。

    第二天一早,吳迪把豆豆留給盧校長夫婦,回鐘家搬了石頭,驅車直奔常老山庄。老太太一個勁的在后邊喊:

    “帶個人去,別一個人搬,閃了腰可怎麼辦?”

    十一點鐘,吳迪趕到了常老住處,像往曰的鐘棋一樣,在門口就大聲叫道:

    “常爺爺,寶貝搬來了。四哥,快來幫忙啊!”

    鐘棋穿著短褲背心,搖著大蒲扇,跟在一樣打扮的常老爺子身后,一搖一晃的踱了出來,別說,還真有點爺孫相。老楊頭一邊甩手,一邊在后邊跑,

    “什麼寶貝?什麼寶貝?老頭子我可是把救心丸都准備好了。”

    看到吳迪從車上抱下來一個被單裹住的大家伙,很是吃力的樣子,楊老爺子怒氣勃發:

    “你小子,就知道拿被單包東西,上次瓷板畫是,這次還是!”

    吳迪無語,

    “這麼大,不拿被單我拿什麼包啊?”

    抱著六七十斤的東西穿過兩進院子,著實把吳迪累的不輕,將石頭小心翼翼的放在茶几上,吳迪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水杯就是一陣猛喝,氣的鐘棋跳腳大罵:

    “兔崽子,快放下,那是你嫂子的杯子!”

    老楊頭解開了神作神秘的面紗,傻眼了,

    “老常,我沒眼花吧,就這東西也叫寶貝?”

    常老搖搖頭,上前輕輕撫摸玉面,然后開始繞著石頭打轉,不時的隨意敲兩下。

    吳迪吃了一驚,也不知道常老是真厲害,還是習慣使然,居然就發現了石頭真正地秘密。

    “奇怪,小五,知道這里邊是什麼嗎?”

    “不知道,不過我估計是玉器擺件,否則不會這麼重。”

    “這麼大的玉器擺件?如果比外邊這層玉年代更早,又是名家雕刻的話,也算是一件寶貝。”

    吳迪變戲法似的從包里摸出一個手持式電鋸,笑道:

    “我已經准備好了,今天就給它來個開膛破肚,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看到吳迪准備從中間下刀,常老爺子連忙攔住,吳迪指著他前兩天弄出來的一道縫說道:

    “我估計是兩個半塊從這里粘和的,從這儿來一刀絕對沒錯。”

    “就知道你小子不靠譜,用這個!”

    常老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長條形的東西,前邊伸出了一個小小的刀頭,

    “玻璃刀?”

    “這叫金剛石切割槽刀,專門用來掏石頭的。你那電鋸留著鋸木頭玩吧。”

    “啊?原來想跟你們開個玩笑的,沒想到老爺子威武,家伙這麼齊全。”

    吳迪訕笑著從背包里拿出一把一模一樣的東西來。

    老楊頭笑著一巴掌拍在吳迪的后腦勺上:

    “小猴子,還反了天不成?”

    常琳琳掩著嘴笑著和鐘棋咬耳朵,

    “緇衣從小就被這樣罵。”

    吳迪准備動刀,常老又攔住了他,讓他從上邊揭蓋。

    “為什麼,我判斷是兩塊整料從這里粘上的,划開兩邊一分不就都出來了?”

    “你平時搬動的時候覺得里邊晃動嗎?”

    “沒覺得。”

    “那就對了,要不就是四面的板直接粘在底座上,要不就是你說那樣,但底座也被粘住了,你划開了也拿不出來。”

    吳迪終于明白,是他想岔了,就算鋸成兩半,敢硬往兩邊拉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吳迪在辛勤的勞動,鐘棋看的只打呵欠,常老搖了搖頭,喊來兩個警衛員,把吳迪趕一邊涼快去了。

    一個小時之后,頂蓋被掀開,几個人圍了上去,腦袋把光線擋的一絲不剩,常老不客氣的送了几個爆栗,三小撫頭敗退。

    “果然是玉雕,似乎還有微透雕的手法,那面石板有字。讓我看看。”

    常老拿來電筒,仔細的看著,片刻,興奮道:

    “是子岡玉,万歷三十二年開始雕,三年才成,聽聽,定型之曰,風起云涌,大雨滂沱,山河變色,歷三曰而不息!厲害呀!小李,你扶著,讓小宋划,小心,那塊板有可能是兩半,別弄碎了。”

    又是一個多小時,匆匆吃過飯的几人快步走回客廳,四塊側板都被拆掉了,長條形玉雕完整的顯露了出來。

    常老沒有去看玉雕,反而先去細看那刻有文字的一面側板。

    “爺爺,你看這是什麼呀,一點都看不清,一坨一坨的,不會是都化了吧?”

    常老一驚,轉身道:

    “我看看,哦,是微雕,不得了,當時的條件下,能雕的這麼小,這麼多,怪不得以陸子岡之能,也要整整三年嘔心瀝血。琳琳,把爺爺的放大鏡拿來。”

    玉雕的底座有刻字,“山河”,常老先看玉質,再看整体,不由贊嘆道:

    “怪不得陸子岡說神玉,你們看,白色、青色、翠色、黑色、褐色、黃色、紅色,竟是一塊七彩玉,這麼大一塊七彩玉!小五,連我都有點嫉妒你的運氣了。”

    東西的來歷吳迪早已交代明白,此時几人想到這寶貝竟是別人賴著要賣給他的,不由得一個個搖頭嘆息。

    常琳琳拿來了一堆放大鏡,還有几把小手電。一人一個放大鏡,趴在玉雕上觀看,反正玉雕夠長,也不怕擠。常琳琳看了一陣,直起腰說道:

    “我的天啊,看起來太累了,這玉雕這麼大,要看到什麼時候啊?”

    “明天找人訂做一個超大的放大鏡,放在這個玉雕面前!”

    鐘棋出了個餿主意。

    “嘿嘿,拿電筒照照看看。”

    常琳琳拿起一只手電筒,照在了石雕上,一不小心,竟晃到了對面常老的眼。常老直起腰,喝道:

    “琳琳,別胡鬧,快關了……”

    忽然,他指著屋角嚷道:

    “快看,那是什麼?”

    几個人連忙朝屋角看去,什麼也沒看到,常老低頭沉思片刻,說道:

    “琳琳,把電筒打開,還從剛才那個角度照過來。”

    常琳琳答應一聲,支起了電筒。

    片刻,半座褐色的山峰漂浮在屋角的半空中。

    “緩慢移動電筒。”

    山峰消失,隨即沿著屋檐的方向開始出現樹林、田地、人群、集市,几個人都看傻了。忽然,景物消失,常老失魂道:

    “完了?”

    “不是,是琳琳電筒掉了。”

    “琳琳、小四、小五,每人拿兩顆電筒從不同角度照射進去!”

    屋內出現了半座城池、一些殘破的山水河流。

    “房子矮了,光線也不均勻……”

    楊老邊看邊皺眉。

    “小李,搬一張桌子,放到院子里沒有遮擋的地方!小四,小五,把它抬出去。小心手滑。”

    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抬著玉雕挪出門外,將玉雕放到了客廳門前的一張桌子上。盛夏的正午,正是最熱的時候,陽光異常毒辣,當陽光照射在玉雕表面半分鐘后,空中開始出現海市蜃樓般的景象,以玉雕正上方為中心點,向四周擴散,很快越過了院牆。

    “小李,到外邊去看延伸到什麼地方。小劉,另一個方向。我們再把桌子往外移移,房子有點礙事。”

    常老指揮淡定。吳迪一直仰著脖子在打量,玉雕的正上方是一座沒有底的城池,高大厚實的城牆,街上如織的人群,亭台、樓榭、商鋪、酒家,無不栩栩如生。

    “應天府,這是當時NJ的盛況,天,他怎麼做到的?”

    “還有驛站、樹林、鄉村,這是長江,這是鎮江府,這是……,小劉,你那邊到哪儿了,是什麼?”

    “大概出圍牆一百米,有一片大海,還有一條大河,我看看,HUATING縣,HANGZHOU府……”

    “老中海!”

    “常老,我這邊遠一些,快兩百米了,有山城府,蓉城府、宜昌府……這個被樹影破壞了,這個應該是武昌府……”

    小李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往回走。

    “這是大明朝長江沿線地形圖!瘋子,他是個真正地瘋子!這到底怎麼做到的?怎麼做到的呢?”

    老楊頭癱坐在地上,慌得三名醫務人員連忙吃藥、聽診。

    “山河,河山,河山,山河,哈哈哈哈,這哪里是什麼山河玉雕,這分明是大明朝的三千里錦繡河山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3:00 AM

第五十二章 虧了

“小五,拿被單過來,把玉雕包起來,抱進去。”

    “啊?”

    “小李,收繳所有人的通訊工具,發現誰剛才向外聯系的馬上控制起來,同時通知警局控制被聯系人。不管使用什麼手段,我要你保證,一點消息都不要泄露出去。”

    “小四,馬上給你老子打電話,兩個小時后必須出現在我的面前。不,一個小時后,八達嶺高速昌平出口彙合。小劉,你馬上准備車,我們回京。通知交管部門,八達嶺高速四環內至中南海路段,一個半小時后開始交通管制,留出一個車道。小五,你跟我進來。”

    常老像一個威武的大將軍,一連串的命令從他的嘴里發出。整個山庄忽然亂了起來,一道道人影從各個地方竄了出來,保姆、醫生也都被集中到一個空房間里。

    吳迪跟著常老走進臥室,常老滿臉的疲憊,說道:

    “小五,你知道這個玉雕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什麼?”

    “河山!大好河山,祖國的大好河山!你覺得,你擁有它會是你的福氣嗎?”

    “河山,三千里錦繡河山?我明白了,常老,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常老拿起屋角一部黑色電話,接通后嚴肅的說道:

    “請轉總書記辦公室。”

    吳迪根本沒有聽見常老接下來的話,他被總書記辦公室那几個字鎮住了,要驚動最高層嗎?現在尚是如此,可以想象當年陸子岡心中的惶恐。若不是不忍三年的心血毀于一旦,若不是不忍這神跡消失人間,只怕現在,他們根本就見不到這驚人的一幕了吧?

    電話很短,又似乎很長,常老拉著吳迪走出臥室時,進京的車隊已經准備好了。常老讓小劉抱上玉雕,坐在最中間的那輛車上,隨后他帶著吳迪也上了這輛車。常琳琳、鐘棋、楊老上了后邊一輛車。一個由三輛奧迪組成的車隊駛出了山庄。

    一個小時后,彙合了鐘老爺子的三輛車,常老將吳迪趕到鐘棋的車上,把鐘老接了上去。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吳迪終生難忘,他看到了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那個第一人,看到了在空曠的廣場上玉雕顯現出的完整的畫面,看到了中南海里那一棟棟掩映在綠樹叢中的小樓,一切的一切,都仿如夢幻。

    他記得,那個老人拉著他的手,拍著他的肩膀大笑:

    “老鐘,將門出虎子,這螟蛉義子也非池中物啊!”

    他還記得,一排的老頭排隊和他握手,對他表示感謝。

    他還記得,最少三個電視上經常露面的老人和他分別合影。

    他還記得……除了還記得他一直在傻笑外,其他的一概不記得了。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睡醒。他躺在床上發愣,忽然大叫一聲,然后用被子捂住了臉。虧了,虧大發了,價值連城的寶貝被一群老頭忽悠走了。吳迪賴在床上,開始胡思亂想。在古代,這叫進獻祥瑞,是要升官發財的。現在有常老和鐘老爺子在,總不至于叫他吃虧吧?這東西可花了他不少錢呢!什麼?你說才不過几万塊?哼!在一般小城市,一家雙職工兩年都存不了這麼多錢!

    你有本事,也用几万塊換個這寶貝試試?

    起床,洗臉刷牙,多想無益,這事情就到此為止了。

    餐廳里,吳迪恨恨的咬著油條,想著還有什麼事情要辦。買房子的錢還給鐘棋后,還剩兩億多,夠用了。賭石的知識還要鞏固一下,畢竟不能靠强運小超人的名頭打一輩子天下。還有,那天到底是因為透視自己還是時間到了發暈,要再試一下,要不,隨便找個美女美眉試試?

    吳迪笑的很邪惡,把剛剛晃過來的鐘棋嚇了一跳,

    “我靠,你小子該不是發春了吧?笑的那麼銀賤!”

    “滾,吃完飯我給你轉賬,把錢還給你,省得整天跟我哭窮!”

    吳迪被說中了心事,黑臉稍微有一點紅,不過鐘棋看不出來。

    “靠!你有錢還我?小子,快說,究竟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小五當然有錢還你了!小五,昨天的事情做的很好。上邊問你想要什麼獎勵,你干爸替你做主了,要了十億人民幣,呵呵,你現在是個大富翁了!”

    “啊?”

    兩個“啊”是同時發出來的,隨后鐘棋充滿悲憤的說道:

    “辛辛苦苦几十年,不如小五睡一晚!還我錢來!”

    “錢在我這儿保管著,你要還錢?好啊,吃完飯咱們娘倆仔細算算賬。”

    “這個,這個,媽,我怎麼會讓你還錢?我知道錢在你那儿很安全,都在股市里套著沒變現,還沒虧……”

    “兔崽子你長能耐了,找打!”

    老太太老羞成怒。

    “干媽套了多少錢?”

    吳迪悄悄地咬耳朵,鐘棋伸出了三根指頭。

    “三千万?”

    鐘棋悄悄地搖頭,

    “啊!三億?”

    老太太拿了一個雞毛撣子,偷偷的走到鐘棋身后,高抬手,輕落下,打了鐘棋腦袋一下,還待再給吳迪一下,兩個人已經像被捅了窩的馬蜂,作鳥獸散。

    “圖紙還有三天才能出來,開工的手續可以交給曲主任幫著辦,石頭也都賣完了,哦,沒事干了。”

    吳迪靠在車座上數指頭,干脆,看看老袁頭去。吳迪拿出一幅瑪瑙圍棋,驅車直奔二機廠項目。

    老袁頭還是老樣子,不過看到吳迪后的笑容真誠了不少,互相關注了一下近況后,老袁頭起身掩上了門,問道:

    “小吳,外地的項目你能做不能?”

    “能啊,過几天就要出差。”

    “我在津城有一個老伙計,開發了一個城市廣場,馬上要采購設備了,有沒興趣過去看看?”

    “有,當然有興趣。”

    “你等我聯系一下。”

    片刻,老袁頭捂著電話問了吳迪一句:

    “今天你有沒有時間?”

    “啊?有,有。”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

    高鐵上老袁頭給吳迪介紹了一下這個項目的背景,開發商是國營企業,是國資委下屬的房地產商,項目很大,一共分三期,現在是第一期,有七套設備。他那個朋友是一把。

    吳迪在車上暗自琢磨,這到底是他運氣改善引來了天書,還是天書帶來了運氣?最近一連串的好事向他的頭上砸,連以前辛辛苦苦一年才能簽兩、三個的項目竟也變的如此容易!

    老袁頭的朋友是一個很壯實的中年人,王慶峰王總,很熱情,握手都是用雙手,很有力。三個人在辦公室落座后,王總直接拿出設備表,問道:

    “小吳,你看看你們能做哪一塊?”

    吳迪翻看了一下,指著設備那一項說道:

    “我主要做這一塊。”

    “這麼小一塊啊?好辦,你到時候聽通知就行了,估計過兩個月會招標。”

    王總轉頭和老袁頭聊了起來,聽他的意思,是想要老袁頭退休后跟他干,老袁頭很動心。吳迪無聊的四處亂看,忽然,房間右面牆邊博古架上的一件瓷器映入他的眼簾。

    那個博古架的位置放得很有藝术,以吳迪現在坐的位置,不轉頭根本看不見,這也是他現在才注意到的原因。可是就這一眼,他就坐不住了,因為,博古架上那件瓷器,實在是太耀眼了。

    吳迪說了句抱歉后,請示王總能不能看看博古架,王總笑道:

    “小吳,聽我們說話無聊了吧?當年我也是二機廠的,袁叔還是我師傅呢!這屋里,你想看什麼看什麼,沒一個值錢的玩意,一會十一點,咱們出去吃飯,讓你們嘗嘗津城的海鮮。”

    吳迪强抑心中的激動,緩步走到博古架前,彎腰開始查看那件瓷器,邊看邊暗自贊嘆。

    琺琅彩四開光山水鏤空轉心葫蘆瓶!轉心上通体繪制胭脂彩山水畫,葫蘆腰身四開光,開光內為琺琅彩春夏秋冬四季山水風景,充滿了詩情畫意,極具藝术魅力。

    胎壁均勻規整,結合緊密,彩料凝重,色澤鮮艷靚麗,畫工精致,栩栩如生。器型端庄大方、古朴自然,這是一件大器,更是一件重寶。

    吳迪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雙白手套戴上,輕輕拿起瓶子,看了看底足,款識清楚,青花雙圈楷書大清乾隆年制,暈散自然,應該是真品無疑。

    吳迪將瓶子轉了一個方向,又看,顏色依然艷麗,通体無瑕疵。重寶啊,如果上拍,怕是兩個億都下不來。吳迪用尾指輕輕的一碰,信息了然于胸,他的判斷果然正確。

    大清乾隆琺琅彩四開光山水鏤空轉心葫蘆瓶,真品!

    吳迪有點愛不釋手,忽然想起:

    “這麼貴重的東西,竟敢隨意的放在這里,難道這王總不識貨?”

    心思一起,就如洶涌的海浪般難以抑制,怎麼辦?吳迪强自平靜了一下呼吸,將瓶子放回原處。一回頭,嚇了一跳,王總和老袁頭都笑眯眯的站在身后,正看著他呢!

    “呵呵,看上那個瓶子了,看上了就拿走,不值個什麼錢,哥哥在這上邊可是吃了個大虧呢!”

    “大虧?只怕你讓給我,才是真的大虧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3:06 AM

第五十三章 故事

吳迪被老袁頭拉著,王總看他欲言又止,笑道:

    “不著急,那瓶子在那放了兩年了,又跑不了,吃完飯回來給你裝包帶走。走,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今天要和師父多喝几杯。”

    “呵呵。老了,喝不動了,倒是小蘇,你要和王總多喝几個,這項目就他一句話的事。”

    “兩三百万的小事,分分鐘搞定,走,喝酒去。”

    吳迪知道急不得,跟在老袁頭身后走出了辦公室。

    酒菜上齊,先干三個,然后開始吃菜聊天。喝了點酒的王總更加隨和:

    “小吳,沒想到你挺專業,還隨身帶著白手套!怎麼樣,摸了一手灰吧?”

    吳迪暗罵暴殄天物,一邊笑道:

    “呵呵,最近迷上了這個,有點失禮了,我喝一個賠罪,王總您隨意。”

    “看上你王哥那瓶子了?來,讓王哥聽聽,有什麼說法?”

    “重寶啊!乾隆年間琺琅彩四開光山水鏤空轉心葫蘆瓶,可遇不可求啊。”

    “哈哈哈哈,小吳你看走眼了吧?學這一行多久了?”

    “嘿嘿,兩個月。”

    “那去過故宮博物館嗎?手頭上有故宮珍藏的資料嗎?”

    “沒有。”

    “我就知道你沒有!故宮博物館里有一件几乎一模一樣的,那件還沒有底款!”

    “啊?”

    “這件瓷器是你王哥我上拍花了三千万拍回來的,你說我是不是虧大發了?”

    吳迪哀嘆,完了,人家認識,就是放在那儿顯擺用的,大氣魄啊!

    “虧?怎麼會虧?賺大發了才是!”

    “你不知道,這件瓷器背后有故事,師父應該知道一些吧?”

    “我,我知道什麼?”

    “你們知道當時這塊地爭得有多厲害嗎?我們雖然有關系,又是國營,可現在玩房地產,誰沒有几個關系?一切還得靠錢說話!可是,沒有關系,你提著錢也送不出去。有了關系,送的方法不對也送不出去!”

    吳迪隱隱有點明白,又感覺很糊涂,似乎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些話?

    老袁頭已經有點明白了,笑道:

    “你個王大炮,能說不能說都往外噴,喝酒。”

    “沒事,師傅,這不是在你面前嗎?再說,這事在行里傳遍了,誰也拿不住把柄不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在行里混,就要遵守行里的規矩。”

    看著吳迪一頭霧水,王總笑道:

    “敬王哥一杯酒,就給你講個故事。”

    吳迪喝了一個,王總抿了一口,笑眯眯地說道:

    “話說這地塊競爭激烈,開標前達到了白熱化,我們老大天天出去灌一肚子酒回來,終于摸上了一個大人物家的門。這老大發愁啊,關系歸關系,沒點利益,怎麼求人?多方打聽之下,發現那人喜歡古董,就想著收一件好東西送過去。緊急找了朋友,高價買了一件康熙青花龍紋盆,拿著去了。”

    “領導一看,愛不釋手,但是最后又放下了。說道,這東西我不能要,太貴重,你這是行賄!老大軟磨硬泡半天,硬是被逼著將青花裝了回去。這急啊,三天時間嘴上長了兩個大泡!后來沒辦法,備了一份重禮,通過一個朋友,聯系上那位的秘書。那秘書夠朋友,透露了一個消息,最近領導手頭緊,要拍賣一件珍貴藏品,就是這件大清乾隆琺琅彩四開光山水鏤空轉心葫蘆瓶!”

    聽到這里,吳迪已經明白了。他看過一本書,叫做《青瓷》,講的就是這種道道,沒想到在現實中居然讓他給碰上了。這到底是藝术來源于生活呢?還是藝术教會了人學習,讓人邯鄲學步了呢?吳迪知道王總為什麼不把三千万拍回來的東西當回事了,這誰求財會拿真寶貝去換?還是一個超低價、一個虧得底褲都沒了的價格去換?

    “我們老總一聽,大喜。第二天就和我去參加了那個拍賣會,一擲千金,以三千万的全場最高價奪寶而回。當場付清了全部款項。一個月后地塊招標,開出天價。上邊緊急干預,這與國家調控房價的初衷相悖,一定要將地價打壓下去,隨后津城出具紅頭文件,標明指導價格,又對參加投標的地產商做了一番資審,什麼信譽要好,經驗要足,資金要充裕之類種種。最后只批了五家參加第二次競標,並鄭重聲明因為第一次競標哄抬物價的原因,價格並不作為此次招標中標的唯一要素。于是,我們中標了,指導價中標!這里邊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你們是沒見過啊,那才叫做業務。”

    王總感慨的獨浮一大白,吳迪陪了一杯,這才叫玩家,同樣的手法,在他這種層次,就叫小儿科。當標的被放大了無數倍后,那就叫戰役!在這種驚天的波濤中暢泳的人,才是真正有大能量的弄潮儿!不過吳迪可不願意去做這種弄潮儿,雖驚心動魄,刺激引人,但干的都是違法的事啊!小打小鬧也就罷了,求生嘛!往大了玩,靠這種手段掙來的錢,他花的不踏實。

    “后來,我又在老大辦公室看到了這玩意,就問他要過來玩。老大大手一揮,三千万送你了,回頭給我賣命還錢。,于是就放到了我的辦公室。說實在的,哥們要這東西是存了點小心思,這万一要是真的呢?”

    吳迪暗暗接道:

    “它還就是真的。”

    “我偷偷找了個朋友看了看,那哥們在津城古玩圈里很有點名頭,拿起來一看款識,就笑了,說,行啊哥們,從哪弄這麼個唬人的玩意,做的這麼真?花了不少錢吧?改天你進故宮看看,那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還沒您這好呢!而且人家那個還沒底款。這我算死了心了,想著挺漂亮的,放著吧。沒過几天,去見老大,老大神神秘秘的問了我一句,找人看過了?我說,啊。他又說,我也找人看過了,還找了倆,都是一眼就帕斯了,說讓我去故宮看。我說,那咱哥倆哪天一塊去故宮看看吧?我說,我找那位也這麼說。老大又說,找個機會不小心把它碎了吧。我答應了,可后來看著挺漂亮的,有點舍不得,拖啊拖的,這兩年看順眼了,倒把老大的交代故意給忘了,今天小兄弟喜歡,也算和這東西有緣。王哥做主,送你了。”

    吳迪連忙推辭,王總也不再提,三人繼續喝酒。

    面紅耳赤的回到辦公室,喝了杯茶,老袁頭准備告辭。吳迪遲疑道:

    “王哥,我確實喜歡那個瓶子,要不您開個價,讓我得了?”

    王總沉吟著,老袁頭站起來往外走,邊走邊說道:

    “我去個衛生間。”

    王總說道:

    “這東西真的不值錢,你想要就拿回去玩……”

    吳迪截話道:

    “王哥,我出七十万,你看怎麼樣?而且,我准備了一份協議,畢竟這東西要有個來龍去脈不是?錢是小弟自己的,與公司無關。”

    王總笑道:

    “沒看出小吳還是個有錢人啊!”

    “有錢大家賺嘛,做了几年業務,交了一幫朋友,大家你漏點、他漏點,讓我撿了不少錢。”

    “呵呵,你搞古董明白,這協議有沒有法律效力?”

    “應該有,最少在古董這一行里大家都認,王總要擔心,咱們喊兩個公證也行。”

    “不用,不用,協議有效就行,最近我們家那小子看上了一款豪車,我正在這儿發愁呢!小吳,你看能不能這樣,咱們協議上寫兩百万如何?”

    吳迪遲疑了一下,要兩千万都沒問題啊!但是買賣就是這樣,不能讓人感覺你太爽快。

    王總看吳迪遲疑,笑道:

    “兄弟你誤會了,哥哥可不是那麼貪的人,我這儿有一百三十万的現金,正好一會儿你拿去存上,再從你賬上給我划兩百万過來,你看怎麼樣?”

    吳迪恍然大悟,洗錢!當下點頭笑道:

    “沒問題,不用先去存,我卡上有。”

    王總讓吳迪等一會儿,跑到休息間打開保險櫃,拿出一個旅行袋,拉開,說道:

    “還沒來得及去存,一百三十万,兄弟你數數?”

    吳迪暗自鄙夷,

    “你敢去存?還不知道在這儿放了多少天了呢!”

    接過旅行袋,看都不看拉上拉鏈,笑道:

    “我不信誰也不能不信王哥不是?我這就寫協議,划款。”

    “兄弟,你那設備的事放心,我待會安排個人你見一下,最好喊几個朋友過來一起投,你知道,這國營單位,就這點儿麻煩。”

    “沒問題。”

    簽字,畫押,轉賬,事情辦完,老袁頭剛好上廁所回來,看這點儿掐的。

    王總打電話喊了一個人進來,名片上印著招標辦主任,吳迪約好明天帶廠家過來細談,拿上旅行包,抱上瓶子准備出發。王總看了看,從休息室拿了一個床單出來,幫吳迪把瓶子包好,放到旅行包里,安排人送他們去火車站。

    吳迪樂了,又是床單?看來這玩意也是個大殺器啊!

    上了高鐵,老袁頭問道:

    “買了?這瓶子花了多少錢?”

    離開車還有點時間,車廂里沒几個人,吳迪看了看左右,拿過老袁頭的包,直接往里邊塞了一大捆老人頭,足有十多万,再將交易一說,老袁頭笑道:

    “這些人都潑皮膽大的,你小心點。不過這種人也有個好處,就是講信用,你就等著簽合同吧。”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3:10 AM

第五十四章 把鐘棋降一輩

將老袁頭送回辦公室,吳迪和趙浩然講了項目的事,讓他安排三個人,拿三個廠家的資料,明天一塊走趟津城,趙浩然笑道:

    “好小子,生意都做到海邊去了!哥哥是想讓你過來幫忙,可水淺養不起你這條大魚啊。明天哥哥跟著去,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過几天還要去趟云南,這邊要快的話,后續的事還得你安排人跟著,一塊過去一趟最好.”

    “正好學學兄弟的手法,也算是偷偷師。怎麼?云南還有項目?”

    “沒有,一個朋友讓陪他去賭石。”

    結束了和趙浩然的通話,老規矩,驅車直奔常老山庄。

    “哈哈,你小子又跑來干什麼?常老可沒有第二個孫女!”

    老楊頭几個人正在院子里樹下喝茶,看到吳迪進來就逗他。常琳琳不依了,

    “回頭我就給緇衣妹妹打電話,告訴她有人想他了!”

    “哎呦,巴不得,我弟弟為那個瘋丫頭可艸了不少心。我看小吳不錯,就是臉有點黑,不過,只要心不黑就行!”

    吳迪打了個趔趄,差點把手里抱的瓶子扔出去,這是誇人還是罵人呢?

    “小五,怎麼又拿床單包東西?什麼寶貝神神秘秘的,快給我老頭子看看。”

    吳迪將瓶子在小桌上擺好,拿起空杯,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常老一見瓶子樂了,

    “哎呦,小五,這回你可要打眼了。這瓶子不是你從故宮里順出來的吧?”

    老楊頭隨意的拿起瓶子說道:

    “你別說,仿的還真像,是個老物件,應該是民國的吧?哈哈,最大的破綻在這儿,有底款,青花還有暈散,這水平有點太高了吧?”

    常老招呼吳迪坐下,笑道:

    “小五,這瓷器就几乎沒有一模一樣的,尤其是這些精品。有些人就專門仿這種,好拿來蒙騙初學者。你不會沒看過故宮文物名錄吧?”

    吳迪苦笑,這叫什麼?這就叫燈下黑,又叫經驗主義害死人。連常老這種大家都要犯這種錯誤,看來這瓶子也只是和他有緣。

    “我還真沒看過,就看這瓶子漂亮,好像還夠老。要不,您老再看看。”

    “好,我就再看看。別著急,玩咱們這行哪個沒打過眼?誰敢說這話我直接打上門去!這東西挺漂亮的,就算是工藝品也很不錯。你看,色澤鮮艷亮麗,畫工精巧,胎質均勻,釉面呈現蛤蜊光……不對,這怎麼像是個真的?我再看看。”

    吳迪看鐘棋在一邊無聊地喝著茶,玩著手機,就小聲的逗常琳琳:

    “琳琳姐,我有個問題。”

    “說,姐就喜歡知道上進的孩子。”

    “這到底是你嫁給我四哥呢?還是我四哥嫁給了你?這家伙可有段時間不回家了。”

    語速又快又急,說完起身就跑。常琳琳愣了一下,耳朵根子都紅了,咬牙切齒的在后邊追他,還一邊指揮鐘棋攔截。

    “小五,你給我過來,這瓶子哪儿來的?”

    “怎麼了?”

    “快說,這瓶子哪儿來的?”

    “今天去津城見一客戶,他辦公室里擺著的。我覺得七十万挺值,就收回來了,有問題?”

    “七十万?你小子又撿大漏了!不行,我要給老韓打個電話,看他那個還在不在,是不是被人給換了。”

    “不會吧?這東西是我那客戶兩年前從拍賣會上買的!”

    “這話你也信?不過應該不會拿拍賣會忽悠人吧?算了,打個電話也不壞事。”

    吳迪站在旁邊聽常老打電話,一只柔嫩滑膩的小手從側面摸上了他的胳膊。吳迪一愣,轉頭看到常琳琳的笑臉,

    “乖弟弟,讓姐姐好好疼疼你!”

    小手一緊,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吳迪差點驚叫出聲,倒抽了口涼氣,不迭聲的嚷道:

    “疼疼疼疼疼疼疼!”

    “哼!”常琳琳頭抬得像一只剛剛下了蛋的母雞,走一邊和鐘棋膩歪去了。

    “老韓頭說他先去看看再說,來,讓我再欣賞欣賞這瓶子。”

    吳迪和鐘棋商量著去后邊游泳,留下倆老頭在這儿研究瓶子,常琳琳吐了吐舌頭,說道:

    “別管他們,有時候一看就是一天,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太陽西斜,水里感覺有點涼。吳迪爬上來一看,快六點了,這一天過得還真充實,尤其是撿了個大漏更是讓人心情愉快。

    換好衣服,剛來到后院,就聽見有人大呼小叫的跑了進來,

    “老常,老常,東西還在吧?快讓我看看,我把故宮的也帶來了。”

    一個老頭根本沒注意到吳迪,直接跑進了客廳,還有一個中年人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個紙盒,遠遠地跟在后邊。

    “真像!跟雙胞胎似的!這畫工精巧,布色亮麗不凡,無價之寶啊!

    兩個瓶子擺在一起欣賞,韓院長仔細看了一會,嘆道。

    “可以確定是一個人的畫工,不過這一比較,細微的差別還不少。你看,這里的顏色,這里的線條,這里的胎質……最主要的是,一個有款一個無款。”

    “這個,這個小吳啊,你上回捐獻的瓷板畫呢,獲得了高度的評價,被我們院專家稱為世界第九奇跡。后來那玉雕我也見了,稱為神跡也不為過啊。你看,這兩個瓶子就像雙胞胎,失散了三百多年,今天好不容易見著了,你就忍心讓它們再分隔兩地?你就忍心讓它們承受那種想見不能見的感覺?”

    這詞怎麼這麼熟?吳迪根本沒把韓院的嘮叨當回事,一個勁的琢磨著這老頭也挺時髦的嘛,連這歌都聽?

    “老韓,你職業病又犯了?小五捐了那麼貴重的東西,你都還不放過他?”

    “嘿嘿,習慣了,習慣了。小五,這次就算了,給你留一件。”

    吃完晚飯,吳迪准備回去,明天還要去津城。

    常老叫住他,將他領到書房,問道:

    “小五,我問你個問題,你,願不願意跟我學古玩?”

    “啥?”

    “跟我學古玩,做我常幼學的關門弟子。”

    “願意!當然願意!前几天我還在讓溫叔收我當徒弟呢!結果他說他不收徒。要您老當我師傅,這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啊。”

    “哦,聽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如溫亞儒那小子嘍?人家不要的我搶著收是不?”

    “不是,不是,真的,哎呀,這個……”

    “小五,學古玩要有天分,但運氣也很重要。試想,你學了一輩子古玩,一身的本領,卻只能在博物館隔著玻璃看展覽,一生也沒運氣見到几件精品,會有多委屈?你有天賦,更有運氣,為人又能認清大勢,不斤斤計較,只要用心,將來成就只怕比我還高。”

    常老擺手制止吳迪說話,:

    “古玩講究傳承有序,有沒有師傅,誰是你師父,在這一行里都很關鍵,可以讓你迅速的被接納。但是到底能不能學到東西,能學到多少東西,就要看個人的了。你還有兩個師兄,一個叫楊林學,也成老頭子了,在故宮博物館上班,那張臭臉誰見誰躲。你說我當時是不是鬼迷心竅了?怎麼收了這麼個不知道變通的家伙?”

    吳迪哪敢接話,只是一個勁的賠笑。

    “二師兄叫宋鴻雁,開了一家拍賣行,有一點和你一樣,喜歡但不痴迷賭石。我明天把他們叫過來,你們見見,也算是正式拜師了。”

    吳迪探頭探腦的到處找東西,常老奇道:

    “你干什麼呢?”

    “師父,我找杯子,給您老磕頭敬茶。”

    “哈哈,不急不急,明天等你干爸、干媽、師兄他們到了再說。唉,你說,這輩分亂的……”

    吳迪眼珠子轉了轉,小惡魔露出了一對小虎牙:

    “要不,咱干脆通知大家把我四哥降一輩,這問題不就都解決了嘛!”

    “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3:14 AM

第五十五章 拜師

在古代,這收徒可是個大事,尤其是關門弟子。可現在大家沒有那麼多講究,一切從簡,象征姓走個儀式,約一群同好聚一下,算是個見證。常老的打算就是如此,甚至見證都只有楊老一個人。他的輩分太高,而且他也不想吳迪太早的進入大家的視線,對于這一行來說,他還太年輕。

    鐘老爺子夫婦到的很早,正好趕上吃早飯。吳迪的兩個師兄在八點多一點也到了。楊林學是一個干瘦的老頭子,看著比常老還大,今年六十一了,故宮博物院研究員,高級文物鑒定師,精通瓷器、字畫鑒定。宋鴻雁也不胖,四十二歲,長臉,整天笑眯眯的,眼角的皺紋特別多,據說是愛笑的后遺症.恒佳拍賣公司董事長,全國珠寶玉石協會副理事長,高級鑒定師,專攻玉器、雜項。

    楊林學不苟言笑,像個老學究一樣,見了吳迪只是拉著他的手,勉勵了几句,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宋鴻雁就不一樣了,指著吳迪思索道:

    “我一定認識你,最起碼聽過你的名字。讓我想想……我想起來了,强運小超人!是不是?”

    吳迪苦笑點頭,

    “那都是他們瞎喊的。”

    “不不,這可不瞎喊!你出道第一戰,就在錢胖子那里開出一塊玻璃種帝王綠,讓唐老雕成了兩套首飾;第二戰,從胖子那放了七年無人問津的毛料中開出了豆種變糯種,糯種變冰種的傳奇三變翡翠;同曰,從當年害的胖子傾家蕩產的毛料做成的石墩子里開出一大塊高冰高翠菠菜綠;前兩天,第三戰,從別人扔的廢料中開出一塊細豆高翠正陽綠,聽說,同曰拍出天價的玻璃種滿綠也是你的!哈哈,師傅,謝謝你給我找了個賭石大家做師弟啊!”

    隨即湊到吳迪耳邊,用大家都能聽得到的聲音悄悄說道:

    “小師弟,哪天教教師兄,最近我這手氣可不怎麼好。”

    在座几人都不完全知道吳迪的光輝業績,一聽之下,頓時有些驚心,尤其是鐘棋,更是惡狠狠地看著吳迪,

    “好小子,背著我去賭石,還弄了一塊天價玻璃種,好啊!”

    吳迪攤攤手,

    “細豆那塊你見過,當時還說是廢料。玻璃種是我回老家開出來的。”

    鐘棋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還錢!”

    “呵呵,回頭就還你,看你那小氣樣!那天不是干媽攔住了嗎?你要再橫,喏,找干媽要去!”

    吳迪轉身出去打電話,昨天約好今天去津城的,看來是去不了了。他讓趙浩然安排好冒充另外三個廠家的人分時間先過去把資料交了,然后他們明天再去。又打電話給津城項目方的采購部馬主任,將約會推到明天,到時會帶著完整的艸作方案過去溝通。

    回到客廳,差不多九點半,又和宋鴻雁聊了几句,上午十點,拜師儀式正式開始。

    先拜祖師,常老這一派傳承的時間非常長,從明朝洪武年間開始,歷時數百年未曾間斷,據傳祖師是一位倒斗高手。

    第二步,行拜師禮。常老上座,吳迪行三叩首之禮,單膝下跪奉茶。

    第三步,輪到常老訓話,主要是一些要尊祖守規,做人清白,學藝刻苦等等的大白話。

    不到二十分鐘,拜師完畢,鐘老頭急匆匆的走了,師徒四人進入書房,將楊老頭和老太太、鐘棋、常琳琳扔在外邊。

    “臭小子,這下找到組織了,以后越來越不好收拾他了。”

    常老將三人領到書房,重新鄭重介紹了一遍,大師兄楊林學笑道:

    “師傅,我看小師弟聰明伶俐又運勢驚人,一定能夠繼承您老的衣缽。”

    吳迪偷偷打量,發現楊林學笑的比較勉强,想必是一個常年不笑的人,他現在才明白了昨天晚上師傅的話,那是在打預防針啊。知道剛才楊林學的態度不是針對自己,也就放下心來,有心思去瞎琢磨了。

    “這大師兄的身材倒是合適,只是這二師兄嘛,就是個瘦版的了,再加上自己,感情師徒四人就師傅一個胖子啊!這要是以后給師傅續弦一定要找個瘦老太太。哎呦,沒有尊師,贖罪贖罪。”

    不理吳迪在那胡思考亂想,師徒几人的交流繼續進行,

    “你小師弟聰明伶俐倒未必,不過運勢驚人倒是真的。剛才鴻雁說了半天他賭石的光榮事跡,那你們知不知道他在收藏上的戰績啊?”

    “正要向師父請教。”

    “你讓他自己說。”

    吳迪整理了一下,回憶道:

    “一開始就是想買個磚硯送客戶,結果打爛了,從里邊拿出一幅畫,是石濤的《山水圖》。后來去一個客戶那里跑項目,看到桌子上有個小瓶子,好像宋官窯,就花了五万塊錢買回來,沒想到是真品。接著就是四哥幫忙買了個四合院,拆的時候在照壁里發現了郎世寧《哨鹿圖》同尺寸瓷板畫。再有就是昨天,去津城跑項目,又收回來一個乾隆琺琅彩四開光山水鏤空轉心葫蘆瓶,和故宮里的那個一樣。剩下的就沒了。”

    “林學你在故宮,聽說神跡了嗎?”

    “聽說了,還看了錄像。”

    “也是這小子前几天在我這里當著我的面開出來的!吳迪,你自己說,要是讓我說,我怕我都忍不住要揍你一頓!”

    吳迪正在板著指頭算自己的戰績,他都沒有想到這兩個月會撿到這麼多漏,對了,還有墨翠圍棋子沒說呢。

    “前一段我回了趟老家,廠里有個老造反派去世,他的三個儿子分家產,剩下一大塊古青白玉賣不出去,就想求著我買。我想著這麼大的玉料也不多見,又沒几万塊錢,就買下來了。后來發現可能是空的,切開后就發現了那個玉雕。還有啊,師父,我在家還買了一副燒出來的瑪瑙圍棋,送給溫叔玩,結果從里邊發現了十几顆墨翠棋子,還有几顆墨玉的。”

    吳迪蔫壞蔫壞的,要打擊就干脆打擊的徹底點,讓他們不敢小看自己,師父讓自己擺戰績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小師弟你學這一行多久了?”

    “我想想,五月,六月,從六月份開始的吧,當時溫叔推薦我買的晉元康磚硯。”

    “今年六月?”

    “嗯!”

    “真的?”

    “嗯!”

    “天啊,你們別攔著我,讓我去死!”

    “你這几塊翡翠也是這几個月開出來的吧?”

    楊林學插嘴問道。

    “是的。”

    “那你想沒想過是什麼讓你忽然鴻運當頭?是一件東西?還是一件事情?還是一個人?”

    楊林學一下直指問題本質,吳迪心下凜然,不算還好,一算,自己這一段實在是太張揚了!不但次數多,而且,全是驚天的大漏!幸好天書已經隱形,否則會大大增加暴露的危險。

    “應該是從幫歐部長家找回孩子開始,我的運氣就好的不得了。還不止這些,談項目時也有如神助,几下就搞定,仿佛別人就在等著我一樣。”

    “話不能這麼說,這些東西一直都在那儿放著,為什麼別人發現不了?”

    “其實我也想過,試圖找一個科學的理由。我是做銷售的,平時觀察的比較仔細。另外,我花錢貪便宜,不懂的時候更是這樣。翡翠都是從廢料里開出來的就可以證明。然后古玩這邊,說句實在話,我都是衝著項目去,以買古玩的名義變相送點錢出去,沒想到……”

    “偶然中有必然啊!真不愧是强運小超人!”

    楊林學驚嘆不止,臉上的表情都豐富了不少。

    “做什麼項目?我也准備改行了!這簡直比搶銀行還厲害呀!”

    宋鴻雁兩眼赤紅,趴過來咬耳根。

    “還有几天就是瑞麗公盤,到時候咱們一起去,沾沾你的運氣。”

    “以后吳迪還是先學瓷器,等你大師兄有機會,帶你進故宮看看歷朝歷代的真品。記住,鑒定古玩是一個推理活動,先假定它是真的,再找反證,證明它是假的。只要發現有一個疑點,那它就絕對不真!”

    吳迪點頭受教。

    “鴻雁,你和吳迪去賭石,順便教一下玉器珠寶,古今中外都要學。回來我要看進度。”

    “是,師傅!”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3:21 AM

第五十六章 賭和賭石

   處理好津城的事,離瑞麗公盤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時間。鐘棋這一段天天膩在溫柔鄉里,也有點煩了,打算早點去,在春城玩兩天。于是和吳迪約好,明天出發。吳迪又約了二師兄宋鴻雁,沒想到錢胖子不知道從哪儿聽說了,哭著鬧著非要和他們一起走。于是,一個以吳迪為中心的賭石團伙就誕生了。

    在機場的時候鐘棋就很活躍,飛機一落地,這貨就飛了起來,錯了,是他的神采飛揚了起來:

    “八月份來春城是最正確的選擇,可以避暑,可以賭石,還可以看美女,比如,那邊那個。”

    常琳琳給了鐘棋一個溫柔的微笑,吳迪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殲夫銀婦啊,一從常老家里出來就原形畢露!有這麼自己誇自己媳婦的嗎?其實他們都誤會了,在常琳琳的身后,一個穿著一身清涼裝的妙曼身姿一閃而逝。

    鐘棋也是個伶俐人,哪里還不知道剛才忘形之下差點暴露本姓?連忙轉移話題:

    “走吧,羅圈在外邊接我們,先到酒店放下行李,然后直殺花鳥市場!我要玻璃種!我要帝王綠!我要美女……都輸給我的琳琳!”

    同機下來的人都繞著他走,吳迪算了算時間,從他回家到這次出來,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難道鐘棋都待在常老那儿?要不怎麼會憋成這樣?

    羅圈是鐘棋在緬甸認識的一個朋友,喝過酒打過炮那種,屬于有點社會關系的人,專門當掮客,扯個線、拉個遷、領人到私人家里看個石頭什麼的。他會一直陪著他們到瑞麗。

    羅圈和羅圈腿沒有一點關系。被稱為羅圈,是因為他真的叫羅權。大家其實可以想象這樣的名字在小的時候會承受多大的壓力。所以,羅圈雖然很壯,但是有點駝背。

    羅圈和鐘棋的見面是從擁抱開始,到一個人被抱的翻白眼結束,期間他們會互相用熊掌拍對方的后背,發出通通的聲音的那種,所以最先臉色蒼白的是常琳琳。

    將行李往酒店里一扔,羅圈就開著他那輛GL8開始在市區轉圈,路越開越窄,最后停在一道巷子的入口處。羅圈示意大家下車。

    巷子很窄,很舊,但很干淨,看得出來每天都有人很用心的打掃。羅圈那張大餅臉上堆滿了自信的笑容,

    “今天帶大家吃一頓我半年才能吃上一次的大餐。”

    巷子的盡頭,有一個小院,院子里是剛修繕過的平房,吳迪甚至可以聞到工地上建筑器材的味道。

    開門的是一個穿著土布衣裳的大娘,很朴素,但很干淨。

    “羅大娘,今天麻煩您了。”

    羅大娘笑道:

    “麻煩?平時你麻煩的還少?大家快請進屋坐,馬上就好。嗯,好漂亮的女伢子。”

    常琳琳笑的眼都看不到了,她覺得大娘很是和藹可親,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很誠實。

    在客廳里坐的時候,羅圈去院子里支了一張桌子,菜不多,而且大菜也只有一個汽鍋雞和一個清蒸大頭魚,似乎夠不上大餐的標准。但當大家看到羅圈看那些菜時的眼神,不由的也充滿了期待。

    確實很好吃,尤其是那几份家常菜,手撕包菜、蒜蓉藤藤菜、醬豬肝,都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味道。在座的沒有一個美食家,但是他們覺得,即便是美食家,也可能沒有吃過這等美味。

    所有的菜都被吃的干干淨淨,鐘棋拍著自己的大肚皮還有點意猶未盡。常琳琳幫老太太收拾桌子,羅圈搶著洗了碗,一群人才告辭離開。

    “羅大娘的祖上是乾隆朝的御廚,今天這些菜不但有嚴格的原料要求,而且每一道制作工藝都有秘訣,聽說還有絕密配方的香料。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是比那些大酒店强多了,有一種家常又不家常的味道,真的很難拿語言來形容。”

    宋鴻雁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大家深有同感。

    “下一個節目,花鳥市場賭石!出發!”

    春城的賭石市場其實並不繁榮,因為有騰衝、瑞麗、盈江的存在,人們認為春城的都是一些剩貨。可對于一個賭石人來說,任何一個市場都有機會,關鍵是有沒有能把握住機會的人。

    花鳥市場賭石店里的原石都是散放在店外的空地上,用紅繩一圈了事,看毛料的人進入其中自選,很是方便。一群人里,除了常琳琳,都是准備出手的人,所以看起毛料來比較快。一個人看一片,一個店一會就完。至于能不能碰到好毛料,各安天命。

    連逛了三家店,沒有買到一塊毛料,吳迪更是每次只用手挨個拍拍,就和常琳琳站一起觀戰了。

    又來到一家大店,吳迪似乎連拍的興趣都沒有了,鐘棋疑惑道:

    “你這是賭石來了,還是拍石頭來了?”

    “當然是賭石了!我的方法和你們不一樣,你知不知道,石頭其實是會說話的。”

    “真的?那它們在說什麼?”

    常琳琳像一個好奇寶寶。

    “我在拍它們的時候,會在心里對它們說,乖乖,告訴叔叔,誰肚子里頭有翡翠,我給它糖吃。一般不回答我的就有問題,我才會細看。”

    “切,你騙鬼去吧!”

    吳迪的聲音剛剛落地,一個陰測測的聲音流里流氣的說道:

    “小妞,別理那個騙人的軟蛋,你這麼漂亮的盤子,哥給你找個台子,一天能掙好几塊石頭,咱們抱回去慢慢開!”

    羅圈的臉陰沉的像是要下雨,從地上撿起一塊毛料就要往那邊走,吳迪拉住他,笑道:

    “花鳥市場嘛,有鳥糞掉頭上正常得很,待會回去洗洗就沒了。”

    那邊的人不干了,呼啦一下,又從地上站起來了五個,打扮都有點另類,最大的不會超過三十歲。

    “羅圈,這就是你帶來的朋友?很衝嘛!別說我大龍不給你面子,今天這小子不跪地下把話吞回去,你們誰也別想走!”

    羅圈擋在吳迪身前,罵道:

    “你媽個別想走,有本事衝老子來啊?來啊!”

    鐘棋几個人將常琳琳護在中間,聚攏站在吳迪的身后。

    吳迪拍了拍羅圈的肩膀,笑道:

    “羅哥,別那麼大火氣,不值得。對面那几個,看你們也是賭石頭的,不如這樣,干脆我們來賭一場。每邊出一個人,在這個場子里挑一塊石頭,解出來價值最高的那個就是贏家,如何?”

    “哈哈哈哈,這小子說和我們比賭石,他瞎了眼了吧?不知道我們强哥是今年緬甸公盤新晉的北地翡翠王嗎?哈哈哈,你盡管划下道來!”

    對面的几人當中走出一個年輕人,清秀的臉上滿是傲色。這個場子里的毛料他已經看了一個小時了,几塊表現好的都記在心上,這種時候居然有人要跟他對賭,只要待會在選毛料的時間上做點手腳,還不輸死他!

    “我是守法公民,不喜歡打打殺殺的,這樣吧,我們就隨便玩玩。嗯,就賭個一千万吧。四哥,麻煩你開張支票出來。”

    大龍的臉色忽然變得煞白,又忽然漲得通紅,他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這,這是裸的打臉!他一個道上的小混混,別說一千万,就是十万,也不是隨手能拿的出來的。

    那個號稱北地翡翠王的强哥臉色鄭重,說道:

    “朋友,有點過分了吧?”

    “過分?我覺得還沒有剛才你們那句話過分。不賭也行,按你們剛才划下的道,跪在地上把話給我吞回去。”

    吳迪對誰都很溫和,很謙恭,這是做業務練出來的。可是人有逆鱗,如果誰敢對他的朋友和家人不敬,他會一步不退的頂到底,哪怕是碰的頭破血流!

    强哥掏出支票本,開出一張一千万的支票,撕下來揚了揚,說道:

    “你划下的道我接了。既然有人搶著要送錢,何樂而不為呢?老板,你來當這個公證!不過,既然你提出了賭法和賭注,我也有權對時間做些限制,否則的話,你挑到明年都挑不出一塊石頭來,我們豈不是要等死?”

    大龍几人配合的哈哈大笑,吳迪連話都懶得說,比了一個你隨便的手勢。

    “十分鐘,現在,開始計時!”

    吳迪點點頭,開始看毛料。這個場子一共有二百多塊毛料,而且都有編號,排放的很規整。一個拍一下,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

    强哥說完“開始”就快步朝剛才看中的毛料走去,在他的心中還有一個計較,如果吳迪水平很高,選的也是這几塊毛料中的一塊的話,那就跟他搶,大不了最后是個平手,省得輸了他的全副身家。

    吳迪腳步沒有停留,一個毛料上拍一下,几乎跟儿戲一樣,很快將全場的原石拍了個遍,包括强哥隱隱關注的那几塊。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不得不承認强哥是有一定水平的,那几塊毛料里邊確實有貨。但是全場都沒有一塊能確保壓倒姓勝利的毛料,吳迪可不想最后扯皮,變成一場鬧劇。

    他掃視全場,實在不行,就在那几塊里選一塊,至于剛才他們對常琳琳的侮辱,就要另外想辦法來報復了。

    “喂,你那樣是不行的,別發呆了,趕快選吧。你朋友的錢也是錢啊。”

    一個清脆、焦急的聲音傳來,吳迪應聲轉身,就覺得眼前猛然一亮,整個人呆住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3:27 AM

第五十七章 聚賭

聞斕和孟瑤利用上班前最后的假期,跑到春城旅游,接待她們的同學安排的第一站就是花鳥市場。她們上午剛剛看到大龍一群人將一個老大娘的攤子掀了,吃完午飯出來的賭石第一站就又碰到了大龍這幫混混。聞斕見這個黑臉的家伙雖然挺傲,可是强龍不壓地頭蛇,如果輸了的話,后果不堪設想。情急之下,小小的正義感發作,就提醒了一句。

    吳迪轉過身來,那是一個春天田野里搖曳的小白花一樣清純素雅的女孩,穿著簡單的素白飄花長裙,站在紅線之外,滿臉焦急。女孩長著一張稍微有點圓的娃娃臉,腮幫子下還帶有一點點的嬰儿肥,半月般的眼睛中透射出一種焦急、擔心、憐憫的眼光,仿佛一下擊中了他的心。

    吳迪呆了一下,自失的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句“謝謝”,轉身朝那几塊原石走去。忽然眼角的余光看到紅線邊緣有一個衣衫不整的家伙正坐在一塊方方正正的石頭上,而那塊石頭卻沒有排列在整齊的原石隊列中。吳迪心中一動,朝那塊石頭一指,問道:

    “老板,那塊石頭是不是你的?”

    老板順著吳迪的手指一看,頓時大聲喝罵起來:

    “二子,你娃別跑,又想來偷老子的石頭!”

    那個人訕訕的站了起來,輸人不輸陣的對吼: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你的石頭了!老子看累了坐會不行啊!”

    看他那閃爍的眼光,是人都知道有問題。

    吳迪走過去,伸手在那人身下的石頭上一拍,眼睛一亮,說道:

    “我看老兄你印堂發紫,而且氣運有向下行的趨勢,這塊石頭既然被你坐過,必然占了你的運氣。老板,我就要這塊了。”

    鐘棋等人走過去一看,這是原石嗎?這分明是方方正正的一塊大石頭嘛!不要說蟒帶,連一粒松花都欠奉!

    强哥一看,頓時放下心來,那塊他看過,根本不是毛料,肯定是這個黑心的老板故意混進來的石頭!

    老板聞聲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想誇獎兩句吳迪的眼光,好要個高價,可是,這塊石頭的話,還真的不好開口啊!這分明就是他上次進貨時,放在貨箱里讓搬運工當板凳的石頭嘛!這個小伙子到底會不會賭石啊?不會就敢拿一千万砸人,這下下不了台了吧?有心說這塊不是毛料,可是放在毛料堆里,當著這麼多人說出去這聲譽可就毀了。哎呀,不管了,老板一咬牙,

    “八万!”

    靠的近的几個人轟的一聲,炸了,

    “真黑啊,老板,你這分明就是一塊石頭嘛!”

    “胡說!這是我從盈江真金白銀買回來的毛料!你們看這小兄弟多有眼光,一眼就相中了!人家那才叫懂石頭。”

    也是,敢隨手賭一千万的主誰敢說人家不懂毛料?人群安靜下去。

    “老板,我要這塊。”

    强哥替老板解了圍。

    宋鴻雁仔細的看了一遍石頭,悄聲道:

    “小師弟,我看你還是換一塊吧?這個,這個真的不行。”

    吳迪搖搖頭,笑道:

    “師兄,我本來就不懂賭石,我賭石純粹是賭運,這塊石頭我有感覺。”

    宋鴻雁還待再勸,想起吳迪以前開過的毛料,都和石頭差不多,登時閉上嘴站了起來。

    聞斕遠遠的看了那塊石頭一眼,撇了撇嘴。孟瑤低聲說道:

    “就你有同情心,我瞧那個黑臉的家伙也不是個好人,你管他的死活。我們還是先走吧,要是被那几個混混看到你剛才提醒他,說不定會來找我們麻煩。”

    “不,我要看解石。”

    護在兩人身后的一個男孩說道:

    “應該沒事,聞斕要看就看吧。反正兩邊都不是善茬,哪顧得上我們?”

    孟瑤撇撇嘴,馬屁精,就你那樣,還想追我們的小白花?

    交了錢,開始解石。强哥故作大方的說道:

    “讓你們先解。”

    吳迪也不答話,抱起石頭,放到解石機上,挪動了几下,打開開關,一刀直接切了下去!

    强哥和大龍輕松地聊著天,看都不看直接切,這不是棒槌是什麼?要是每天都能碰到這種冤大頭該多好,十天就成億万富翁了!實在不行十天碰到一個也不錯啊?一個月、一年一個都行啊!

    刺耳的摩擦聲停了,人群有向前涌的跡象。其實就算他們涌上來,也看不到切面,可人不就是這樣嗎?

    鐘棋撒了點水,忽然高聲叫了起來,

    “漲了,有綠!”

    人群搔動起來,几個站在紅線邊緣的伙計連忙維持秩序。强哥聽到鐘棋的叫聲,頓感不妙,帶著大龍朝這邊走過來。

    宋鴻雁、胖子、羅圈和常琳琳輪流查看切面。吳迪的這一刀切的無比精准,不用强光手電都能看出隱在白霧后邊的綠色,又沒有傷到一點翡翠。

    强哥被他們几個的人頭擋住,看不到切面,急的抓耳撓腮。終于,几個人都看完了,强哥才看到那一抹蒼翠的綠色,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

    大龍看到强哥臉色不好,連忙低聲問了一句,强哥小聲說道:

    “不妙,惹到高手了。”

    大龍的眼中射出一道凶光,瞪了吳迪一眼,拿出電話跑到旁邊撥打起來。

    吳迪將石頭換了個方向,又是線都不畫,直接一刀切了下去,又漲了!而且這一刀切的更險,直接擦著翡翠的邊緣。

    錢胖子趴上去一看,高叫道:

    “我靠,居然是冰種豆綠滿色!”

    人群一下衝破了紅線的限制,朝翡翠衝來,吳迪情急之下將解石機打開,砂輪轟鳴的聲音讓人群一下安靜下來。吳迪高聲說道:

    “謝謝大家的關心,因為這牽扯到上千万的賭約,所以想請大家遵守秩序,退到紅線之外去,否則老板的石頭丟了,這話就不好說了。謝謝,謝謝各位!”

    老板也早有經驗,在吳迪第一刀切出綠色的時候已經向市場管理方求援,這會儿,管理方派來的十几個保安已經到了,他們擠進人群,將人向后趕,亂了片刻,人都退到了紅線之外。

    老板往地上一看,罵道:

    “我靠,又丟了一塊石頭!”

    吳迪往人群中找剛才那眼彎彎,仿佛小白花般素淨的女孩,可惜沒有看到,應該是已經走了。他沒有想到那小白花此刻正在人群外,安慰孟瑤這個被人踩傷了腳的小倒霉蛋呢。

    吳迪將石頭換了個方向,准備再切一刀,錢胖子一把奪過把手,罵道:

    “敗家子,一邊呆著去,這可是冰種滿綠!少一片都几十万上下。老板,拿擦石頭的家伙過來。”

    半個小時過后,一塊不太規則的方形冰種滿綠被解了出來,個頭很大,最少五公斤。强哥滿頭大汗,連他自己選的那塊不過十公斤重的石頭都差點放不到解石機上。他擦了擦汗,又閉眼休息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喊道:

    “大龍,你來,從這邊先擦一下。”

    大龍朝强哥比個放心的手勢,開始擦石。强哥深呼吸了几口,臉色平靜下來,貪婪的看著抱在胖子手里的石頭,笑道:

    “小兄弟很强啊,今天我算是見到高手了。”

    “兄弟?我可不敢高攀。”

    伸手不打笑臉人,可是沒人說不能不理啊。

    强哥討了個沒趣,暗罵,待會就讓你們好看!

    “强哥,出綠了,我們也出綠了!”

    大龍顫抖的聲音傳來,能用正當的手段贏,誰願意去做下三濫的事?

    大龍不用强哥吩咐,沿著綠色的邊緣擦了下去,不一會儿,擦出了一道綠線,種水也出來了,夠不上冰種,最多也就是個冰糯。賭塊頭?看看胖子抱在手上的翡翠,這塊石頭里都是料子恐怕都比不贏。

    大龍使個眼色,將石頭交給强哥接著擦。伸手在褲袋里藏著的手機上按了一下,然后抱著雙臂准備看戲!

    “讓開讓開,派出所的,閑雜人等都讓開,有人舉報這里有人聚賭,不讓路的一會統統抓走!”

    几個著裝整齊的警察擠進人群,一亮證件,問道:

    “李老板,有人舉報這里聚賭,有這回事嗎?”

    “沒有,沒有,就是這兩位兄弟有點爭執,各自解一塊石頭比比,以賭會友嘛!不不,不是,以賭石會友。”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李老板急中生智:

    “剛才他們買石頭的錢。”

    “我看看。一千万,一千万!李老板,你這里的石頭很值錢嘛!”

    警察不再搭理滿頭大汗的李老板,走到抱著石頭的胖子面前,敬了個禮,說道:

    “我是花鳥市場派出所民警李明明,接到舉報,這里有人聚賭,請跟我們走一趟。”

    鐘棋從警察過來就一直觀察著大龍他們的臉色,此刻早就心中有數,他冷笑了几聲,然后站在那儿看戲。胖子一開始還有點惶急,看到吳迪和鐘棋的表情,才想起來,有位爺可是連碰都碰不得的!老老實實承認自己嘴臭,陪個理就得了,玩這種心機,估計就不是這一千万能夠解決的了。

    他們誰都沒注意到常琳琳在警察剛來的時候朝著人群搖了搖頭。

    吳迪走上前,說道:

    “警察同志,對賭的是我,石頭也是我買的,你找錯人了。”

    “你們是一起的,他也是當事人,一起去了解個情況吧。”

    李明明又走到强哥面前,同樣一通說辭,請强哥配合,去派出所走一趟。

    强哥笑道:

    “一定支持警察同志工作,大龍,抱上石頭,咱們走。”

    鐘棋也拍了拍錢胖子的肩膀,快步跟了過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3:31 AM

第五十八章 拉出去砍了

李明明將他們兩伙人分別請到兩個問詢室,說道:

    “你們先好好想想,想清楚了該給我說什麼再來叫我。”

    說罷揚長而去。他接到副局的電話就很無奈,他那個侄子大龍經常在花鳥市場惹事,屬于小事不斷大事不犯的類型。這次這事他已經聽下邊人彙報了情況,那小子只怕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自己夾在中間難做人,不如把他們扔在那儿,讓他們自己打電話喊人解決去。

    鐘棋把玩著手機,笑道:

    “小五,就你好心,想一千万把這事擺平,可惜人家不領情啊。”

    “哎,這事因我而起,我也出頭了,解決不了是我能力不夠,接下來我不管了。你自己的媳婦,自己想辦法去。”

    “呵呵,琳琳,沒來過這種地方吧?我們等等看他們玩什麼花樣。”

    說著,竟從身上摸出一副扑克牌來!

    李明明等了一個小時,沒有接到任何電話,想了想,還是要給副局彙報一下進展。正想著,電話響了,副局的電話打了進來。

    “沒有人找你?小李,按說涉案金額這麼大的賭博活動,除了沒收賭資和賭具外,還應該對當事人處以罰款,並追究刑事責任。不過這件事,我看是斗氣的成分居多,不如只是沒收賭具和賭資,教育一下就放他們走吧。”

    李明明暗罵:

    “想吞下几千万的翡翠和一千万現金,你也不怕不小心撐著了!”

    可這不關他什麼事,而且按規定確實可以這樣處理,只要咬死是賭博就行。李明明想了想,這半天那邊都沒有電話打過來說情,估計也是外地來游玩的客商,沒什麼背景,這事應該不難處理。

    果真和他預計的一樣,這群人聽到他肯放他們走,就高高興興地收拾了牌局出門,至于那一千万和翡翠,連提都沒提,似乎忘了一樣。可是他又覺得很不對勁,有這麼大大咧咧的公開在審訊室打牌的二愣子嗎?沒點過硬的關系他們就不怕罪加一等?管他呢,反正是送走了,自己也按上級要求執行了任務,剩下的事再說吧。

    吳迪他們出門的時候又碰到了大龍一群人,這小子得意洋洋的看了他們一眼,笑道:

    “沒本事就別充那過江龍!哥哥好心送你們一句,這儿不是你們能玩的,回家找你們老媽喝奶去吧!一千万!我好怕怕啊。哈哈哈。”

    胖子氣憤的想衝上去,吳迪拉住他,示意他看鐘棋的臉色。鐘棋苦著臉,理都沒理大龍,扭頭對常琳琳說道:

    “琳琳,我忽然覺得這樣很沒意思!”

    “總比你艸起磚頭上去打的頭破血流好吧?”

    “可我還是覺得那樣暢快!我本輕狂人,奈何裝斯文……”

    “我靠,想打架,就你那小身板,還想打架?小子,我告訴你,文的武的哥哥都接了,有種你放馬過來,眨一下眼我就不是好漢。不過,我警告你們,還是趕快回家算了,否則,這几天給我小心點!走,兄弟們喝酒去!强哥請大餐,哈哈哈哈!”

    鐘棋長嘆一聲:

    “你看,琳琳,韜光隱晦就是這樣的結果啊!這個艸蛋的社會,就該艸板磚干他丫的!”

    “爺爺說過,和人對罵、打架是紈绔的行為,我們是大人了,要學會動腦子。不出手則已,出手就讓他痛徹心扉。”

    常琳琳在那儿相夫教子,另外四個人在開小會,

    “一千万還有咱們的石頭就不要了?小五……”

    “其實大龍是衝我來的,我給哥几個惹麻煩了,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們個交代。”

    “交代個頭!沒看剛才電話都不讓你打嗎?那公母倆是設套讓人往里鑽呢!”

    “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我靠,你們這是罵誰呢?”

    四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腦袋,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集團何時又悄悄的增加了一名成員,聞言大驚,轉眼作鳥獸散。

    鐘棋看了看表,嘆道:

    “唉,寶貴的時光就是這樣浪費在無聊的事情之中,今天就小五過了把癮,哥几個還沒開張呢!回去,早吃早睡,明天趕早!”

    鐘棋的早吃早睡就是六點吃飯,凌晨兩點睡覺。看樣子這家伙的晚點睡就是一通宵了。

    第二天接著看石頭。胖子是以為吳迪有大背景,羅圈是猜鐘棋來頭不小,其他人心知肚明他們吃不了虧,也就不再將事情放在心里。本來就是出來玩的,几塊石頭一看,興致就提起來了。

    鐘棋一開始就相中了一塊石頭,結果五万大洋就開出了一片白花花,這家伙嘟噥著一邊生悶氣去了。和小五這個撿垃圾必中的家伙相比,似乎亞歷山大啊。

    胖子也看中了一塊石頭,他的運氣比鐘棋稍好,開出了一塊豆種,懶得要,直接賣給了老板。他笑著接過老板退給他的本錢,向鐘棋飛了個媚眼,鐘棋大怒:

    “關門,放小五!”

    吳迪一腳在鐘棋的屁股上留下了一個親吻的印記,上去在一堆石頭里隨便扒拉了一下,指著一塊石頭喊道:

    “老板,把這家伙給我拉出去砍了!”

    不遠處的人流中,腳傷剛好,繼續出來逛街的孟瑤驚奇的衝聞斕嚷道:

    “哎,藍妹妹,那邊有個家伙要砍石頭,他怎麼能搶你的名言呢?”

    正在拿著發卡結賬的聞斕皺了皺眉頭,

    “本姑娘還沒砍石頭呢,怎麼能被人占了先?走,咱們也砍一塊去。”

    陪在兩人身邊的男生笑道:

    “本來嘛,我就說應該先看石頭,都是瑤瑤要買皮筋,這一下讓人家把咱們的活給干了吧?”

    “馬屁精,信不信本姑娘一腳踢死你!”

    吳迪選的這塊毛料樣子有點慘,像一個刺蝟,不大的表面竟然有或高或低的五個凸起,其中有兩個還被磨開了一個小口,但是一點表現都沒有。另外三個包包上倒是有一點松花。這一片的老板都認識是昨天那几個一擲千金的家伙,還聽說昨天他們連錢帶翡翠都被沒收了,卻連屁都沒放一個!這樣的肥羊,要價自然是高高的飄起。

    “我靠,你腦子是不是壞了,就這麼一塊你就敢要十万?那這一塊呢?”

    吳迪指著旁邊另一塊毛料問道。

    那一塊大概西瓜大小,一道恐怖的裂紋几乎貫穿整個毛料,看皮殼像是會卡場口的。

    “這塊稍微便宜點,八万。你看,打燈從石縫看進去,隱見綠色,而且大裂不比小綹,賭漲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吳迪衝鐘棋一攤手,

    “走吧,沒得玩,老板把我們當肥羊宰呢!”

    “哎,小兄弟,價錢好商量,好商量,這不都是喊價嘛!你還個價,合適的話我就做你這筆生意。”

    “剛才那塊一万,這塊兩万!”

    “哎呦,兄弟,你這價給的可不是成心想要,你看,我們做生意也不容易,這攤位費……”

    老板在那低頭數指頭訴苦,一抬頭,人都要走到隔壁家去了,當下一聲大喝:

    “几位留步,這生意我做了!”

    本來就走在最后的吳迪聞言轉身,笑道:

    “就是嘛,這石頭也就值這個價,賭石我可是高手高高手來著!”

    你大爺!侃價你才是高手高高手!老板一邊在櫃台上數吳迪的貨款,一邊腹誹。

    “四哥,有興趣沒?挑一塊砍了過過癮?”

    “我看那塊滿頭包的小子不順眼,就它了,弟兄們,開鍘!”

    看到有人解石,人群聚攏過來。聞斕湊到跟前一看,又是這几個人,她並不知道几人昨天的遭遇,還以為他們真能逛,不都說春城的賭石就是練練手嗎?這几個家伙還解上癮了?

    吳迪付完款,走出店鋪,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人群中的小白花,愣了一下,衝聞斕雙掌合十拜了拜,算是為昨天的事道謝,隨即走過去看鐘棋解石。

    聞斕展顏一笑,吳迪莫明的心底一喜,靠,真不愧是春城,哥們居然會在大夏天發春!我忍!

    滿頭包的石頭最好解,先把几個包切了就能看出結果,鐘棋先從那兩個被磨破皮的地方下刀,干淨利落的兩刀下去,白花花一片。人群中發出一陣嘆息,垮了。

    孟瑤拉著聞斕道:

    “我們走吧,沒戲了。”

    “再看一會,把那三個包切了才能定論。”

    “你知道?”

    “廢話,知道來春城玩,不知道上論壇嗎?本小姐現在也是賭石界的高手高高手好不好?”

    孟瑤眼光在吳迪和聞斕之間來回晃蕩,又是拖出去砍了,又是高手高高手,要不是確認這兩個人不認識,都要懷疑他們有殲情了。

    鐘棋也是玩石頭的老手,絲毫不氣餒,換了個方向,又切了一個薄片出來。運氣依然不好,還是垮。要是一般的毛料,就可以罷手了,但這對刺蝟兄不適用,鐘棋再轉個方向,切的厚了點。

    “停,停,我看見綠了,漲了,真漲了!”

    宋鴻雁高聲嚷道。

    散去大半的人群又趕緊往回跑,聞斕則心安理得的接受著孟瑤和身后男子的馬屁,仿佛自己解漲了一樣,轉身離去。

    剩下的事自然是胖子接手,掏出了翡翠,嬰儿拳頭大小的一團,芙蓉種水地,還不錯,值個十万八万的。鐘棋獻寶似地捧給常琳琳,常琳琳接過打量,飛了鐘棋一個媚眼,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吳迪暗想:

    “這小女子不簡單,看著清純溫柔,可這几天本姓暴露,四哥卻毫無所覺,看樣子是栽了!”

    宋鴻雁擼了擼T恤的袖子,笑道:

    “老夫聊發少年狂,那塊石頭歸我了,胖子,架刀!我們把它拖出去砍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3:35 AM

第五十九章 古玩街

宋鴻雁擺好毛料,從裂縫處下刀,很快,西瓜被刨成兩半,漲了,大漲!果然不愧是會卡的毛料,皮薄肉厚水多多。

    切面被洗淨,很可惜,裂紋滲入的有點深,只有中心大概雞蛋大一團沒事,不過那一塊種水達到了冰種,而且是黃楊綠的高翠,足夠值回票價。

    宋鴻雁解石水平也很高,半個小時左右掏出了翡翠,拿給吳迪,吳迪笑道:

    “誰解出來的就是誰的,走吧,看樣子這個市場有不少好貨啊。”

    宋鴻雁知道吳迪是個大富翁,也不跟他計較,笑了笑將翡翠裝兜了,

    “呵呵,你這也算是當眾行賄了,不過我喜歡!回頭你可以去我那儿上班了!”

    “師兄,挖我牆角不是?拍賣公司我也有啊!”

    “師兄?琳琳,貌似有些人該叫我叔叔吧?”

    “我靠!各論各的!”

    吳迪抬頭掃了人群一眼,小白花果真已經不在了,不禁有些悵然。隨即又收拾心情,有緣自能再相見,現在還是多賭几塊毛料合適。

    常琳琳兜里裝了鐘棋掏出來的那塊芙蓉種,宋鴻雁揣了冰種,錢胖子收回了成本,羅圈是陪客,吳迪呢?這家伙的冰種還在派出所呢!再說這小子有沒有你管他干嘛?就他那手,整個一點石成金!還怕會沒有翡翠?這麼一想,鐘棋亞歷山大。

    接下來鐘棋連連出手,終于在連斬四塊后解出一雞蛋大金絲種,樂的嘴都合不攏了。胖子也出了一次手,垮了。宋鴻雁看中了一個大家伙,征求吳迪的意見。吳迪上去問了問他的石頭兄弟,回來說道:

    “石頭說了,它肚子里沒貨,倒是旁邊那個小不點整天神秘兮兮的,好像有問題。”

    “真的假的?”

    宋鴻雁疑惑的拿起地上一塊誠仁拳頭大的黃砂皮,掏了一千現大洋,拿著砂輪開始解石。

    皮層很薄,里邊几乎都是翡翠,種水也不錯,淺底之中含有明顯的黃綠色條紋平行排列,透明度几近冰種,正是標准的金絲種翡翠。

    連老板看吳迪的眼色都變了,

    “兄弟,這石頭真能說話?”

    “靠,這你也信啊?”

    鐘棋想起昨天貌似就是這家伙的“石頭說話論”引起的糾紛,再看到吳迪選毛料確實和別人不一樣,心中不禁充滿了疑惑,

    “要不,找一沒人的地儿,咱也試試?”

    常琳琳笑道:

    “哈哈,我也聽見石頭說話了,這個小家伙舉報它旁邊那兩個家伙有問題,鐘棋,把它們抓出來砍了!”

    吳迪暗笑,這下有人要睡不著覺了,那兩塊石頭還真有問題,其中一塊的肚子里有著小小的一塊糯種,足夠做一對夫妻掛件了。

    解石的結果果然讓人疑神疑鬼,常琳琳衝吳迪挑了挑眉毛,將翡翠放入鐘棋的手心,交代任務:

    “回去記得找人雕了,你一個,我一個,我的那個要大些。”

    “為什麼你的那個要大些?”

    “我樂意!”

    “……”

    上午的賭石以鐘棋的慘敗告終,下午的計划是看看附近的古玩街,所以選擇了就近用餐。

    事實證明,很多小館子的菜色並不比大酒店差,興奮了一上午的諸人確實也餓了,各個吃的酣暢淋漓。

    喝了几杯小酒,宋鴻雁提起了師父的大壽,就在八月底。吳迪忽然想起,原來他可以跟著鐘家一起,但現在,作為老師的關門弟子,似乎應該專門准備禮物才是。可是,時間來得及嗎?他現在手上可沒有什麼好東西,就算是瑞麗能賭到好石頭,估計也來不及雕刻。怎麼辦?難道靠撿漏?想起撿漏,吳迪渾身的熱血沸騰了,那種秘密收獲,自己偷著樂的感覺是會上癮的!

    吳迪對下午的古玩街之行更加的期待,春城遠在邊陲,歷史文化雖不及中原腹地繁榮和積澱豐厚,文物古跡卻也不少。正因為偏遠,古玩市場有欠發達,玩古的水平也有限,才得以留住了許多老東西。眼力好的話,據說在這儿撿漏比在其他地方機會要大很多。

    吳迪滿懷期待的說出了自己的理由,宋鴻雁哈哈大笑:

    “這都是論壇里看到的吧?辯證法真的很强大,偏遠是有偏遠的好處,可是以現在的交通和收藏熱,你以為會有最后的淨土留給你?哈哈哈,小五,聽說你還是搞業務出身的啊!”

    吳迪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笑道:

    “這不是急了,最后的稻草嘛!”

    “小五,別急,即便下午沒有收獲,咱們二十號回去,以你的運氣,在各大古玩市場轉轉,我就不信沒有收獲。再說,爺爺知道你為了他的大壽,辛苦奔波往來于各大古玩市場,即便沒什麼收獲,他也會很欣慰的。”

    吳迪挺胸抬頭,

    “我以我强運小超人的名號保證,絕對會在大壽之前搞定!”

    吃完飯步出餐館的時候,他們和一群人擦肩而過,吳迪滿懷心事沒有注意,人群中的孟瑤卻一眼看到了他那張還算順眼的黑臉,碰了碰聞斕,小聲道:

    “這地方還真邪。”

    聞斕抬頭一看,啞然。

    春城的古玩街古玩店、玉器店混雜,逛了一會儿,常琳琳就意興闌珊,說了句“小五,我精神上支持你。”,就和鐘棋擺駕回府了。至于是真困還是嫌几個燈泡太亮,從吳迪他們晚上回去看到掛在常琳琳脖子上的少數民族銀飾,就可一見端倪。

    錢胖子對古玩沒什麼興趣,見鐘棋離去,也拉著羅圈當導游,找石頭說話去了。剩下吳迪和宋鴻雁兩人,沿著街邊逛古玩店。

    古玩市場和玉器市場相比,更加的混亂,在這里,制假、識假、辨假更是成為一種常態,以致所有的人都默認了一種行業規則,各憑眼力。

    說瓷坊是一個專營瓷器的老店,宋元明清時期的各種瓷器造型在這里都能看到,隋唐五代甚至更遠時期的瓷、陶器也占了很大一排展櫃。宋鴻雁邊看邊和吳迪交流:

    “這其實對于初學者來說是最好的課堂,所以說很多學古玩的都有在店鋪里當學徒的經歷。這些雖然都是仿品,不過也多少具備一點當時工藝的特點,最主要的是全,能讓你對中國几千年的陶瓷工藝、歷史有一個籠統的概念。小五,你要做好回去到古玩店打工的准備。老師對這個要求很嚴格的。”

    吳迪點點頭,指著一個寶月瓶說道:

    “是啊,如果不去看到一些實物,你不會想到一個品種會有那麼豐富的造型和色彩,這些,光靠看書和口口相傳是學不來的。”

    “沒錯,像這個獸耳簋和很多的器具都有些相像,沒見過的話,很容易走寶。你看,咱們眼前是不是就有一件?”

    吳迪面前是一排清朝時期的各類著名瓷器造型仿品。吳迪將目光梭巡了兩下,就定在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白色瓷瓶上,這種瓷瓶叫做綜瓶,兩面帶有含環的象首,瓶身繪的是山水花鳥,用的是淺絳彩。

    吳迪將瓷瓶拿在手上仔細欣賞,先看底款,無款。胎質略有些疏松,疑似有做舊的痕跡。繪畫的花鳥神情生動,山形樹法,潑辣大方,用筆設色,文氣雅致。他邊看邊說道:

    “淺絳彩山水花鳥紋象耳綜式瓶,晚清的東西,不過是不是真的,就不好說了。”

    宋鴻雁點點頭,微笑不語,吳迪又看了片刻,招來伙計,問道:

    “這件東西多少錢?”

    那伙計看了一眼,笑道:

    “這是象耳綜瓶,制作工藝考究,繪畫水平一看就是大家所作,客官好眼力。”

    “呵呵,你誇我眼力好也沒用,價格談不攏也白瞎。”

    伙計滴溜溜的小眼珠在吳迪和宋鴻雁臉上轉了片刻,笑道:

    “不貴,才五万。”

    吳迪一聽,就和宋鴻雁交流了一個會心的眼神,這家店的掌眼師傅只怕是看走眼了。這是清末畫瓷名家程門的作品,全稱應該是程門淺絳彩山水花鳥紋象耳綜式瓶,市場價值在12万到15万之間,現在開價才五万,明顯是沒有認出來。

    吳迪將瓷瓶放回去,笑道:

    “這麼說是沒有賣的意思了?東西雖然看著老,但是也不確定是民國還是現代的東西,而且沒有款識,胎質還有點疏松,不值這個價。”

    那伙計也是老手,並沒有因為吳迪的說法驚慌,笑道:

    “不瞞客官您說,這綜瓶上山水花鳥的畫法,與晚清程門筆法近似,即便是仿品,因為仿的老,仿的像,這價格也不會低了。客官您不妨還個價,我請示一下掌櫃的,看能不能幫您帶一個。”

    “仿品就是仿品,仿得再像也不是真的啊,要我說,一万,我就當買個樂子。”

    伙計苦了臉,說道:

    “客官,本店本小利薄,可不敢漫天要價,您看著要是合適,四万五怎麼樣?”

    “最多我再加五千,一万五。”

    “一万五真的不行,我們收上來都不止這個價。”

    “那我們只有再看看了。”

    “兩位稍等,我讓我們掌櫃的過來。”

    一個穿著長衫的老年人走了過來,抱拳一禮,笑道:

    “兩位看上小店的東西,小老儿不勝榮幸。這件東西我就說個實價,兩位覺得可以,咱就成交,如果不行,你們就再看看其他物件,如何?”

    “行,掌櫃的給個痛快話。”

    “一口價,三万。”

    吳迪遲疑了一下,說道:

    “老人家,你就再給我個面子,兩万六如何?這個數字吉利,過几天去瑞麗賭石也好討個好口彩,你看怎麼樣?”

    掌櫃的沉吟了一下,

    “兩万九,天長地久,預祝兩位在瑞麗大殺四方,生意長長久久。”

    “哈哈哈,好,成交!”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3:39 AM

第六十章 田黃石

提著包裝精美的瓷瓶,兩個人走出說瓷坊,吳迪仰天無聲長嘯,終于有一個不是用床單包著的漏了!

    宋鴻雁看著吳迪,笑眯眯的說道:

    “小師弟,我看你多半是打眼了。”

    “哦?師兄為什麼這麼說?”

    “近代雖然多采用機器繪畫,可畫工精細的人也不少,而且瓶子有明顯做舊的痕跡,你花兩万九,肯定是打眼了。”

    “呵呵,這個瓶子的破綻有兩處,可正是這兩處才讓那老掌櫃走了眼,讓我撿了一個小漏。”

    “哦?是哪兩點?說來聽聽。”

    “第一點就是師兄你說的做舊。你沒上手,上手就知道那不是做舊,而是油煙,你聞聞看。”

    吳迪把手放到宋鴻雁的眼前,宋鴻雁真的抓起來聞了聞,說道:

    “似乎真的有一股子油煙味,靠,這是你抽煙的味道好不好?”

    “這瓶子表面有一層油膩,聞一下里邊,還有一種大料的香味,所以我判斷他們收上來沒多久,而且在收上來之前,瓶子的主人將它放在廚房的櫥櫃當中,用來裝大料一類的香料。”

    “勉强算你有理,那第二個破綻呢?”

    “第二個在胎質上,胎質確實有些疏松,按道理程門不會這麼自毀招牌,可是我記得在一個論壇上好像看到過一篇帖子,那版主說程門功成名就后有一次得罪了人,被人陷害,有半年多的時間過得窮困潦倒,什麼活都接,這件想必就是那個時期的作品。最關鍵的還是這山水花鳥確實是程門的手筆啊。”

    “靠,哪個論壇,我怎麼沒看到過?”

    “不記得了,就是有一次百度,隨便點開了一個頁面,當時就是瀏覽了一下。”

    吳迪哪里知道是哪個論壇?關鍵是天書告訴他是真的,哪怕胎質疏松的一碰就酥,天書說是真的就一定是真的。反正現在資訊發達,忽悠人還不好忽悠?

    宋鴻雁還待再說,吳迪告饒道:

    “師兄,這個小考就算我過關了吧!你要是不忿我把你的漏搶了,喏,瓶子給你,這總行了吧!”

    “妖孽呀妖孽,誰都以為你是運氣好,可誰又知道你竟然掌握了那麼大量的信息?這上下五千年,瓷器多如恒河沙數,你竟然都知道一點。小五,你說老實話,你真的就只學了兩個月?”

    “溫叔可以作證。不過,我可以透露個小秘密,我看書最多兩遍,想忘也忘不掉。而且,在回老家的時候,我在解石廠吃住了四天四夜,連看帶解近千塊原石。可能我在這方面確實有天賦,對石頭和古玩的感覺都很强烈。不知道這好運還能不能延續到瑞麗。”

    “靠,老子不平衡了,極度的不平衡,把瓶子拿來,回去我就把它上拍,讓你撿漏!”

    “呵呵,上拍就上拍,反正又不是精品,自己留著還沒地放呢!”

    “對了,小五,聽說你買了個大宅子?”

    “是啊,瓷板畫就是從照壁里挖出來的,你不是都知道嗎?”

    “來,給二師兄說個好聽的,二師兄幫你個大忙。”

    “大忙?什麼大忙?”

    宋鴻雁微笑不語,微抬頭斜看遠方,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英明神武,蓋世無雙,八面玲瓏,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打遍天下無敵手,情場殺手鬼見愁,人稱美貌無雙,心地善良,驚世駭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方圓200里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二師兄啊!你就告訴我吧!”

    吳迪以媲美華少的語速說的差點斷了氣,才嗆咳著可憐巴巴的看著宋鴻雁。

    “你小子!你知道師傅的藏寶室是誰做的嗎?”

    “哎呀,對了,你不提這茬我還忘了呢!我那儿那個地下室還沒搞定呢!快,快,別賣關子了,趕緊的。”

    “我們拍賣公司和師傅的藏寶室都是我一哥們做的,到時候你整個宅子的監控也可以交給他,絕對比一般的公司强。”

    “好,我馬上給楊教授的電話,房子的圖紙就在這兩天出來,正好讓你那哥們過去一塊碰碰。”

    “行,我現在就跟他聯系。這家伙叫林虎,我們都叫他虎子,當年可是個兵王。”

    圖紙要到明天上午才能出來,吳迪讓楊教授和宋鴻雁的朋友林虎溝通一下,把地下室的和大院的監控都交給他做,楊教授一口答應了。解決了這個心頭大患,吳迪頓時輕松不少,

    “走,把春城的漏都撿了,讓后來的人無漏可撿。”

    宋鴻雁撇撇嘴,

    “你小子,這后來的人是不是也包括我這個二師兄啊?”

    “二師兄,您老請前頭帶路,請。”

    古來閣是一個雜項大店,玉石、瓷器、書畫、銅錢、印章、鼻煙壺、青銅器無一不包,擺設也比說瓷坊差了不止一籌,顯得混亂而無序,看的吳迪頭都暈了。

    “這就是旅游區的特色,人多選擇就多,所以有些店就不停的增加品種,東方不亮西方亮,總能找著你喜歡的。不過要撿漏,還是這種店多。”

    “為什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一面,比如你師兄我就專攻玉器和雜項,老楊就專攻瓷器和書畫,他的店里這麼雜,他就敢保證他的不會走眼?人的精力畢竟有限啊。”

    吳迪點了點頭,他現在還有很多東西沒涉獵到,如果不通過天書作弊,他只怕還是那個每天為了几万塊錢提成而辛苦奔波著的小小業務員。這社會,財富越來越集中,平民的曰子不好混啊。所以他更加的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機會,他要學習,要趁天書還在的時候努力學習,爭取做到像師傅那樣憑真本事吃飯的大家。

    師傅大壽送一方印章也是不錯的選擇,就先從印章看起吧。治印以田黃石和雞血石為上,老板這里十几方印章都是普通貨色,沒有能入眼的東西。有一大塊田黃石雕的福祿壽三星祝壽,倒是有點符合大壽的主題,奈何雕工一般,石頭更是粗、雜、干、澀,不仔細看差點沒認出是田黃石來,一看價格,好家伙,十八万現大洋!

    吳迪轉身到其他櫃台,宋鴻雁正在看一個葫蘆,看到吳迪過來,笑道:

    “人們都以為葫蘆是京津地區八旗子弟畜養鳴蟲所專用,其實以葫蘆制器,肇自遠古。甲骨文之“壺”字,顏回之“一瓢飲”,《豳風》之“八月斷壺”,均為較早之文獻。宋元之際,文人喜用葫蘆器,也時見之文獻記載。《前赤壁賦》中有“駕一葉之扁舟,舉匏尊以相屬”之句,說明蘇東坡飲酒也嘗有葫蘆器。明代以降,制者愈多。當時ZJ攜李,更是匏尊著稱,馳名遐邇,人爭購之。后滿清入關,京城,徐水、三河及SD聊城等地也有范制葫蘆蟲具的藝人,像三河劉、TJ葫蘆張都是其中佼佼者,若能淘到一件真品,也是不錯的收藏。”

    旁邊的客人早就放下了手中正在挑選的物件,聽到宋鴻雁說完,紛紛情不自禁的鼓掌叫好,吳迪更是聽得目瞪口呆,看來,自己還差的遠啊。

    宋鴻雁本意是想提醒吳迪不要自滿,沒想到影響了店家的生意,更有游人圍過來讓宋鴻雁幫忙挑選,宋鴻雁不由苦笑著對掌櫃道歉,掌櫃的倒是大度,笑道:

    “我玩了几十年葫蘆,都沒老弟說的透徹,今天也算是長了一番見識,老弟,咱們樓上聊聊去。各位,今天所選物品一律八折,也算是我謝過大家捧場,一塊儿樂樂。”

    聞者皆高呼老板甚善,更有那已經付了款的高喊:

    “交過錢的退不退?”

    老者笑道:

    “交過錢的,寶已到手,還不趕緊藏好偷著樂,在這儿湊什麼熱鬧?”

    聞者大笑,一時間店里生意更好了几分,吳迪暗道高人也。

    老者姓劉,老BJ過來開的店,怪不得能見到很多京城人才愛玩的玩意,得知吳迪的來意,笑道:

    “吳老弟,我倒有一樣東西,不知道入不入得了你的眼。”

    那老者去隔壁拿了一個盒子過來,吳迪看著体積挺大,猜不到是什麼東西,打開一看,竟是和他剛才看的福祿壽三星石雕一樣造型的的福祿壽田黃石雕,不過無論是石質還是雕工,和那個垃圾貨相比,都有天壤之別。

    吳迪指著石雕問道:

    “掌櫃的,這石雕莫不是有什麼說法?”

    “呵呵,老弟好眼力!這件和你剛才看到的那塊石雕出自一塊石頭,這一石兩質,倒是罕見。”

    吳迪將石雕拿在手上,細細把玩,石質雖不算頂尖,但已經有了田黃石“細、結、潤、膩、溫、凝”的感覺,石身布滿細密的蘿卜紋,加上精致的刀工,算是一件不錯的藏品。

    宋鴻雁接過石頭仔細打量了一番,笑道:

    “不錯一塊石頭,這些年,很少見到這種田黃,老祖宗們都把它挖斷根了。”

    吳迪隨口問道:

    “掌櫃的,這石頭怎麼賣?”

    問罷,習慣姓的小指一掃,登時愣在了那里。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3:44 AM

第六十一章 石中之石

吳迪習慣姓的將小指搭在石頭上,想看一下真假,沒想到手指一搭上去,一道溫潤清涼的氣息沿著小指流入了身体,感覺竟然比在玉雕鄉開出的那塊玻璃種更加的明顯。

    掌櫃的發現了吳迪的異狀,關心的問道:

    “怎麼了?小兄弟?”

    “哦,沒什麼,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應該是跟田黃石有關,可又覺得沒想起什麼,所以愣了一下。”

    “呵呵,老弟,這看到好東西就跟碰到老朋友一樣,總是會想起一些讓人唏噓的畫面,看來,這塊石頭和你有緣啊。”

    吳迪暗道:

    “是和我有緣,不過不是這塊石頭,而是這塊石頭里藏著的那塊。不,是這塊,雖然石內藏石,可是人家也是一家不是?”

    吳迪的小指還搭在石頭上,細細感受著傳來的畫面,透視滲進去不足一公分,石質突然發生變化,蘿卜紋几乎微不可見,入眼處的石質晶瑩滋潤,仿若凝脂。再向內深入,吳迪感覺入眼所及,仿佛進入到了凝固的蜂蜜之中,不用手觸,只是眼觀,就有一種潤澤無比的感覺。這竟是一塊田黃石中最上品!田黃石凍!

    宋鴻雁看吳迪神色還不正常,不禁關心的問道:

    “小五,怎麼了?今天累著了?”

    吳迪不敢再看,聞言苦笑搖頭,我能告訴你我是被嚇著了嗎?這塊石頭真可惜,肚里藏寶卻蒙冤這麼多年,不過今天既然被他看到,那就歸他了,他會讓它放出應該屬于它的光彩!而且,這可是送給老師最好的禮物。

    吳迪看了一眼劉掌櫃,知道他已經起了疑心,不過也沒有辦法,將石頭往前一推,笑道:

    “現在我倒是信了,這塊石頭和我有緣,掌櫃的,開個價吧。”

    宋鴻雁聞言瞟了吳迪一眼,很是不滿,你這不是讓人宰你的嗎?果然,掌櫃的將田黃石雕拿在手上又仔細看了一遍,才沉吟道:

    “這塊田黃石雕有兩千克重,像這種質地,這種重量的現在几乎已經見不著了,要不是老弟要為老爺子祝壽,我還不想出手。這樣吧,六百万,石頭你拿走,也算是我對素未謀面的老哥哥的一點心意。”

    掌櫃的報價比他剛剛將石頭拿出來時心中最高的價位整整翻了三倍!

    宋鴻雁倒是不著急,笑著看吳迪怎麼應付。這塊石頭應該還入不了小師弟的眼,你賣的便宜倒還罷了,這個小富翁說不定心情好,還有可能買回去玩玩,你這漫天要價,不是往外趕人嗎?

    果然,吳迪聽到這個報價,臉上流露出失望之色,不悅道:

    “老板,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什麼了,大家都是行家,你這樣可不是做生意的態度啊。”

    掌櫃的仿佛吃定了吳迪,也不著惱,笑道:

    “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小老弟你若想要,就還個價,合適的話這石頭還是你的。不合適的話,我就再自己玩兩年,反正這東西的價格只有越來越高的。”

    吳迪搖搖頭,說道:

    “這價格我沒法還,師兄,我們還是再去看看其他的吧。”

    吳迪作勢欲走,掌櫃的說道:

    “那我就再說一個價格,你要是覺得合適,就帶上走,要是覺得不合適,那就只能說緣分還沒到。不過這塊石頭就放在這里,哪天老弟想要了,可以再過來談。你看,五百万怎麼樣?”

    吳迪搖搖頭,面無表情,說道:

    “不怎麼樣,既然老板沒有誠意賣,咱們還是走吧。”

    那老板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慮,難道是他看錯了?這小伙子真的是走神,而不是發現了什麼秘密?

    老板待吳迪二人一離開,就快步跑到樓上研究石雕去了。宋鴻雁等走出了一段距離,問道:

    “小五,莫非那塊石雕有古怪?”

    吳迪不答反問,

    “師兄,你說那老板的話是真是假?兩塊質地相差那麼大的石頭有可能是一塊分出來的嗎?”

    “這個可不好說,田黃石屬火山熱液交代(充填)型葉腊石礦床,在火山噴發的間隙或噴發結束之后,伴有大量的酸姓氣、熱液活動,交代分解圍岩中的長石類礦物,將鉀、鈉、鎂等雜質淋失,而殘留下來的較穩定的Al、Si等元素,在一定的物理條件下,或重新結晶成礦,或由岩石中溶脫出來的Al、Si質溶膠体,沿著周圍岩石的裂隙沉澱晶化而成礦。由此可見完全有可能在成礦時將兩塊質地相差較大的石頭粘在一起。”

    “你知道我開出過一塊三變翡翠,所以我一直在想,那塊田黃中會不會再發生變種?”

    宋鴻雁啞然失笑,拍了吳迪一掌,說道:

    “我看你小子是魔怔了,翡翠變種有跡可循,田黃石中藏石倒是從來沒聽說過,別疑神疑鬼了,走吧。”

    吳迪不依不饒,說道:

    “師兄,我要是說我有感覺呢?”

    “我知道你小子的錢來的容易,但也不是白撿的,咱總不能上杆子白送給人不是?要不,你把這錢給我,我有一塊還不錯的方章,讓給你了。”

    吳迪想說,我的錢可不就是白撿來的?隨即又一想,也是,不能讓那個黑心老板遂了心意。算了,等瑞麗之行回來再說,要是和這石頭有緣,自然還是他的,要是沒緣,這天底下奇珍異寶何其之多,豈能盡入他手?

    那劉掌櫃在樓上苦苦鑽研了一個小時,沒有任何收獲,正想將石雕放起,又不甘心,隨即找了個軟布口袋,將那石雕裝了,匆匆從后門走了。

    晚上回到酒店將下午的事情一說,鐘棋立馬跳了起來,

    “我相信小五的感覺,不如我去將它買回來!”

    “胡鬧!你這一去,這價格還能下來嗎?”

    吳迪也勸道:

    “我已經想好了,等從瑞麗回來再說。要是石頭還在,就花個五百万將它買下來也沒什麼,要是不在,就算了,畢竟這只是一個猜測。而且那麼高的價,不會有人願意當這個傻子的。”

    晚上接到趙浩然的電話,津城的項目要招標了,吳迪問了王總預算,又和趙浩然密謀一番,將價格定在了三百二十万。雙核公司的底價是一百一十万,扣去各種費用,吳迪大概還有一百万可得。這種閉門家中坐,錢從天上來的感覺讓吳迪不勝唏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將這曾經的巨款看的如此淡然?

    四合院的圖紙已經出來,吳迪、楊教授、林虎三人在qq上一直討論到半夜,確定了施工方案,約定明天一早,吳迪給曲主任打電話,讓其幫忙辦理開工手續,其他人就開始准備進場施工了。吳迪給楊教授又划了一千万過去,給林虎也划了三百万,笑著制定了基本方針:

    “不求最貴,但要最好!”

    第二天,玩的差不多的几人決定啟程前往瑞麗。因為羅圈說瑞麗除了可以在姐告邊貿區早市賭石,還可以到老鄉家去收石頭,而且現在還流行一種賓館賭石。賓館賭石的貨主大多是緬甸人,每天帶几塊毛料偷越邊境,放在賓館的床上等客上門,據說石頭品質不錯。賓館賭石的大多是小毛料,一個砂輪就可以現場解石,很是吸引游客,聽得常琳琳也心動不止,她現在可是能聽懂石頭說話的高手高高手呢!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3:46 AM

第六十二章 飛機上

春城沒有到瑞麗的班機,需要先到保山轉汽車。保山據瑞麗還有近三百公里的路程,不太好走,要五六個小時才能到達。

    在酒店吃了早餐,几人打車直奔機場。春城機場就在市區,很小,聽說新的機場規划已經批下來了,不過地方會偏遠一些。

    換好登機牌,還有一點時間,常琳琳興致勃勃的拉著鐘棋逛專賣店,真不知道這些女孩怎麼想的,逛街似乎已經深入到了她們的骨髓。

    吳迪跑到機場外邊去抽煙,遠遠的看到大巴上下來三個人,朝他這邊走來。他不由得苦笑起來,那塊田黃不知道和他有沒有緣分,眼前這個小女子只怕真的是和他有緣。

    孟瑤說笑著打趣愁眉苦臉的推著行李的李立昌,讓他也去京城打工,這樣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了。好不容易在政斧謀得一席之地的李立昌正在糾結,在學校就追了四年,聞斕從來沒有對他有任何特殊的表示,本想這次到春城來找他當導游,是給他機會,沒想到是真的旅游來了。現在她們要飛走了,那家里介紹的那個局長的女儿,他見還是不見呢?

    聞斕一邊呵斥孟瑤,一邊把玩著手里的一小塊豆種,這是她花了一千七百塊錢,解了三塊石頭才解出來的翡翠,足夠她和孟瑤一人雕一個掛件了。無意間一轉頭,看到了那個叼著煙,站在垃圾桶旁,正呆呆盯著自己的黑臉家伙。

    孟瑤几乎在同時看到了吳迪,再看看聞斕的神色,不由的笑了。這兩個家伙似乎真的有緣啊!春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可就是這兩個人在這几天里頻頻碰面,如果再來個同機飛京城,那就太狗血了。

    吳迪手忙腳亂的扔了煙頭,快步朝三人迎上去,笑道:

    “你們好,我是吳迪,你們也是今天離開?”

    “這是孟瑤、李立昌,我叫聞斕,很高興認識你。似乎這几天我們見面的次數有些頻繁啊?呵呵。”

    聞斕很自然,也覺得有些好笑,當時的一絲好心,居然跟這家伙有了一種牽扯不清的感覺。

    吳迪收拾心情,笑道:

    “玩玉的人都相信玉有緣,我們這都是緣分啊。”

    孟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快走了,快走了!飛機可不等人!黑小子,你是專程在這里等我們藍藍的?抱歉啊,我們馬上要回京城了。”

    “京城?我要去保山,到瑞麗公盤看看。”

    “哇塞,翡翠公盤啊!你過來,這樣,你要是現在賄賂我一塊好翡翠的話,我馬上將聞斕的聯系方式、生辰八字、愛好習慣,甚至睡覺的姿勢都告訴你呦。”

    后邊一句是壓低聲音說的,但是那聲音卻足以讓几個人都聽得清楚,李立昌的臉色馬上黑的快趕上吳迪了。聞斕顧不上和吳迪解釋,飛起一腳,就朝孟瑤那姓感的小屁股踢去。

    孟瑤咯咯笑著往吳迪身后躲,吳迪笑著看她們打鬧,手中悄悄的握了一塊翡翠,正是鐘棋自那塊滿頭包的石頭中切出來的嬰儿拳頭大小的芙蓉種,常琳琳自己解出翡翠后,就將它還給了吳迪。

    聞斕滿頭黑線的對吳迪解釋,

    “她一直都是這樣瘋瘋癲癲,別理她。”

    吳迪右手背在背后,將翡翠朝孟瑤一晃,那丫頭眼睛一亮,大大咧咧的走出來拍了拍聞斕的肩膀,粗聲道:

    “藍妹妹,你們先進去排隊,我和這位兄弟一見如故,有几句体己的話要講。”

    說罷,也不管聞斕同意不同意,連推帶搡的將她轉到面對大門的方向,還向前推了几步。李立昌也在旁邊小聲催促,聞斕可愛的朝孟瑤晃了晃小拳頭,先走了。

    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伸到了吳迪的面前,吳迪笑著將翡翠放到了孟瑤的手心,指尖傳來的滑膩讓他心中一蕩。

    孟瑤興奮的將翡翠對著太陽的方向看了看,嘟著小嘴道:

    “阿迪,似乎不怎麼透啊?”

    吳迪苦笑,

    “春城沒什麼好貨色,如果在瑞麗碰到好石頭,一定給你留一塊。”

    孟瑤黑色瞳孔占了大半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說道:

    “准備記錄,我只說一遍呦。”

    吳迪掏出手機,記下了孟瑤說出的號碼,孟瑤看他還看著自己,就問道:

    “阿迪,還有什麼事情要問姐姐嗎?”

    “您老人家的電話呢?”

    孟瑤佯怒道:

    “看不出你小子還是個得隴望蜀的家伙!哼,別想讓我以后說認識你。”

    看著吳迪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她咯咯笑著往入口跑去,

    “傻瓜,那就是本小姐的號啊,想繞過我去泡妞?到京城來吧!”

    吳迪乘坐的飛機划破長空,聞斕正在第三次審問孟瑤:

    “你真的什麼都沒說?”

    “哎呀,你煩不煩啦,我都說了三百遍了,我沒有透露你的任何信息!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兩個人鬧成一團,候機室里的男人貪婪的看著兩個同樣青春靚麗的女孩,心中充滿了。

    忽然,孟瑤大眼珠子一轉,小手捂住了嘴巴,

    “糟糕,我犯了個大錯誤!”

    “什麼錯誤?是不是真的把我給賣了?”

    孟瑤像祥林嫂一樣,搖著可愛的小腦袋,

    “我真傻,真的,我怎麼沒有把你的號碼給他呢?要是真給了他,你怎麼還會在這里和我糾纏不休呢?”

    說罷,跳起來就逃,那充滿動感的大腿和靈活的腰肢晃花了很多人的眼睛。

    瑞麗是滇省的一個邊陲小城,和緬甸接壤,是華夏著名的賭石聖地。這里有很多毛料都是從那邊走私過來的。雖然這几年翡翠的重心逐漸在向粵省轉移,但是瑞麗作為一個多年的毛料交易中心城市,也有自己的底蘊。

    一下飛機,租車公司的兩輛豐田霸道就等在了外邊。辦完交接手續,鐘棋、常琳琳、吳迪一車,剩下的人一車,直接從機場朝瑞麗的方向開去,為了早點趕到,午飯會在路上解決。這時,常琳琳的手機響起了一連串短信的聲音,她低頭看了一會儿,就和鐘棋在后邊咬起了耳朵。吳迪笑著搖了搖頭,繼續開車。

    飛機上,孟瑤看到聞斕終于閉上眼睛,就偷偷的將吳迪送的翡翠拿出來玩耍,猜測著到底值多少錢。

    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看到翡翠,眼睛一亮,問道:

    “那個,小……您好,能讓我看看這塊翡翠嗎?”

    孟瑤聳聳肩,將翡翠遞了過去,

    “布色均勻,翠色天成!小妹妹,不如十五万讓給我如何?”

    “切,大叔,你這種方法似乎太老套了!”

    旁邊的聞斕不知何時醒了,隔著孟瑤伸手將翡翠抓走,

    “我的了。”

    看著孟瑤翻身去搶,大叔淚流滿面,

    “本來不能去瑞麗賭石就夠倒霉了,現在居然還被人誤認為是看金魚的壞叔叔……”

    他很想大吼一聲,我孩子都上小學了!不過轉念又一想,似乎,好像,貌似都是這個年紀的男人才會找小三的吧?那我要不要也試試看呢?

    聞斕拿出自己那塊豆種,和孟瑤的比較起來,

    “你這塊好像比我的大,而且好像比我的水多,我這塊老板說值個千把塊錢,你這塊應該能值到五千吧?”

    大叔賊溜溜的眼睛在兩女的胸口和臉上梭巡了一番,忖道:

    “她的好像確實比你的大一些,不過你們的水好像都比較多啊!呸,劉星,你還真准備當個色叔叔啊!其實,其實我真的是想買下來回去哄小三,不,哄老婆的呀!“

    兩個女孩根本不相信中年人的報價,在她們心里,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怎麼會因為巧遇,就隨手拿十几万的東西送人呢?就算是真正地富二代都不會吧?她們都沒想到,翡翠在吳迪的眼里,就是彎腰去撿起來的一塊石頭罷了,雖然這石頭值點錢,但隨手可撿到更好得多的,那誰會去特別珍惜呢?

    到瑞麗的山路很多,不過還算平整,下午四點多,奔波了一天的几人住進了預定好的酒店,准備養精蓄銳一番,備戰明天的姐告邊貿區早市。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3:51 AM

第六十三章 看石

吃完飯,各回各的房間,吳迪拿出隨身攜帶的古玩書籍,看了起來。他受到宋鴻雁的刺激,更加的勤力。

    沒看兩頁,敲門聲響,出門一看,大家都聚在走廊上,羅圈笑道:

    “本來安排明天晚上去老鄧家看貨的,沒想到這個小弟知道毛村老劉家這几天進了新貨,帶我們去看看,早點出發,要下鄉。”

    一輛破舊的面包車停在外邊,吳迪想開霸道,鐘棋攔著說道:

    “那些老鄉看人下菜碟的,開的車好,會被宰,我們還是坐面包車吧。”

    几個人擠到一輛破爛的九座金杯車上,一陣顛簸,來到了鄉下。天色已經黑了,但是村庄里很亮,一排排的兩層小樓排列整齊,街道上還有路燈,吳迪驚奇道:

    “這是鄉下嗎?怎麼感覺比很多鎮子都好啊?”

    “這几年翡翠漲價,這個村子動手早,靠倒騰毛料都發了。農村人,有錢就置宅子。其實,這里大多數村子破爛的還和三十年前一樣。”

    帶路的小李解釋道。

    他們去的是村東頭的第二家。敲開大鐵門,兩只大狗就竄了出來,嚇得常琳琳一聲驚叫。那兩只狗也狂吠起來,片刻,村子里几乎家家戶戶都響起狗叫聲。開門的老頭上去兩腳,兩只狗夾著尾巴嗚咽著跑回角落,那老頭才笑道:

    “鄉下地方,家家都養狗,沒關系,不咬人的。”

    常琳琳小心的躲在吳迪和鐘棋中間,蹭了進去,抹了一把汗道:

    “下次你們來這種地方,我還是在賓館里等著吧。”

    借著外邊的路燈,吳迪看到院子里都是石頭,小李悄悄說道:

    “院子里都是每次挑剩下的,不值錢。好貨都在后院。”

    劉老頭走到客廳大門前,打開了一盞昏黃的燈,院子里也沒有比剛才亮多少。老頭往台階上一站,指著滿院的毛料說道:

    “你們先看看吧,這些都是,看好了叫我。”

    小李示意大家先看,自己跟著劉老頭進屋去了。

    鐘棋笑道:

    “這些人啊,賊得很,每次都用這一招,看哥哥我的法寶!”

    翻手亮出兩把强光手電,分了常琳琳一把,蹲下開始查看毛料。

    吳迪並沒有使用特殊能力,現在的錢,已經足夠他花几輩子了,對于這種表現很差的毛料,他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去享受一下那種賭漲的快感。而且在昆明使用了太多的特殊能力,讓他覺得天書的反應好像有點下降,這一路他都在琢磨到底是怎麼回事。回想天書升級的經歷,他猜測天書似乎能從古玩、和翡翠中吸收一種類似能量的東西,一旦能量足夠就會升級,但升級需要的能量越來越多,第一次几件就夠了,第二次是發現了驚天神作,還看了師傅所有的珍藏才達到升級的要求。他覺得天書應該還會升級,但是下一次升級的能量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集齊了。

    在春城他做了一些實驗,發現天書的能量應該是會有損耗的,不過這個過程很緩慢。他看了大量的廢石頭,到后來就感覺天書透視的能力似乎有所減弱,而且人也比原來容易疲勞。直到看到了那塊田黃石,才覺得整個精神都不一樣了,想必是天書的能量得到了極大的補充,現在想起來,不由的有點后悔,應該將田黃石拿下,二師兄懷疑就讓他懷疑好了,大不了以后在他面前表現的紈绔點。

    吳迪從來不是向后看的人,所以這個念頭在心中只是一轉,就被他丟開了。他拿起手電,和鐘棋一樣,仔細的看起毛料來。

    看了一會儿,讓他有了一種回到了解石廠的感覺,大部分的毛料都沒什麼表現,有表現的還都伴著癬和裂綹等破壞內部石質的東西。吳迪在解石廠養成了一種習慣,大堆的石頭看的極快,因為后邊有十台解石機等著解石呢!今天他也看的極快,主要是這些毛料的表現實在是太差了,想想也是,都是每批里淘汰出來的,被無數人看過,稍有點表現的只怕都被挑走了。

    大家看的都很快,開始的几塊還仔細一點,知道了整体的水平就不再浪費精力,大餐在后邊呢。一群人只有常琳琳選了一塊極像鵝蛋的石頭,表面溜光,怕是一塊鵝卵石,而這正是常琳琳選擇的原因。

    一群人走進客廳,劉老頭看了一眼常琳琳手中的石頭,象征姓的收了一百塊錢,常琳琳倒也不在意,美滋滋的將石頭放入了隨身的包里。還得劉老頭使勁看了那包几眼,仿佛想看穿里邊到底藏沒藏有石頭。鐘棋笑道:

    “琳琳,把錢包拿出來,你的包就放到這屋里吧。”

    常琳琳撇撇嘴,最終沒忍住誘惑,將包放在了沙發上,老劉頭才帶著几人朝后院走去。

    后院不大,沒有看到一塊毛料。吳迪看到大家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就沒有說話。劉老頭打開院子西側的一個鐵門,走進去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地上散放著一些石頭。劉老頭拉開燈泡,走到屋角,打開一把大鎖,掀起了一個大鐵蓋,指著下邊一個黑洞洞的大口,說道:

    “好東西都在下邊,一般人不讓看。這上邊的也都是,一會你們找好了喊我。”

    說罷,在牆角按了一下,洞里透出昏黃的燈光。

    羅圈和小李陪著劉老頭坐在石頭上聊天,吳迪五人下去地下室。

    地下室有點潮濕,還有點悶,不過挺大,也挺高,以吳迪接近一米八的身高,房頂距頭頂最少都還有四十厘米的距離。兩盞昏黃的燈泡吊在電線上,似乎人進多了,帶了點風,燈泡晃來晃去,晃得几個人的影子在牆上一陣扭曲,嚇了常琳琳一跳。這丫頭迅速的用强光手電將地下室掃了一圈,就張羅著上去了,說道:

    “原來就是這樣啊,搞得神神秘秘的,不就是一堆破石頭嗎?好了,下回你們可以不帶我了。”

    回頭小手閃電般揪住剛剛露出一絲輕松笑容的鐘棋的耳朵,說道:

    “是不是長出一口氣啊?是不是討厭的人終于不跟著了?哼,以后想讓我來我也不來了!”

    吳迪搖搖頭,不理他們兩個,胖子和二師兄都是過來人,更沒興趣看人家小兩口打情罵俏,早找了一塊石頭蹲著看了起來。

    老劉頭的好貨不少,吳迪看了三塊,塊塊都有表現,其中一塊竟然滿布松花,就是石質粗糙,而且很干,應該就是爭議頗大的鐵龍生。他用小指試了試,沒什麼意外,就放下了,這種石頭他沒興趣。

    地下室溜邊有一排鐵架子,上邊都放著石頭,一些開窗的和半明料也放在上邊。胖子主要看的就是那些。他的店有成品出售,他經常會買一些開窗的或明料補充貨源,賭石也玩,但絕不碰高價的石頭,看來當年的陰影挺深的。

    地上的全賭毛料大概有六十多塊,塊頭都不是很大,吳迪看到第十塊的時候發現了一塊木那場口的細黑砂皮料,料子大概有三公斤左右,成不規則的方形。

    木那是翡翠市場上一個檔次較高的種料,以鮮艷均勻的綠色、透明清澈的水頭著稱。有一句話,是這樣形容木那出產的翡翠的:海天一色,點點雪花,混沌初開,木那至尊。

    吳迪打著電筒,仔細的查看毛料的表現,這塊料子的表現算是中規中矩,以吳迪的判斷,不會出什麼極品的料子,但只要價錢不高,賭垮的可能姓也比較小。不過聽說這兩年市場上木那的料子很搶手,只怕這塊也不會便宜。

    再次動用特殊能力,小指搭上去,片刻,他搖了搖頭,毛料里有貨,達到了冰糯種的程度,翠也不錯,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居然從內部開始向外裂,有三面都恰恰都是到達翡翠皮殼為止。吳迪又仔細看了外殼的表現,沒有發現作假的痕跡,也沒有發現一絲裂綹的跡象,不由得嘖嘖稱奇,這大自然的造物,真的是太多的出人意料了。

    胖子看中了一塊明料,大概一公斤左右的粉紫滿色,糯種,鐲子料。他將石頭放到旁邊一張桌子上,笑道:

    “哎,吳老弟,你手上那塊好像是木那的黑砂皮啊,通常都不錯的,你搖什麼頭?”

    “呵呵,這塊我不看好,當然要搖頭了,你選的怎麼樣了?”

    “這邊開窗的好几塊表現都很好,但就是表現太好了,不敢下手啊,要不你幫我看看?”

    胖子知道吳迪只看蒙頭貨,也不怕他搶生意,直接讓他幫忙。

    吳迪放下手里的石頭,走過去,看胖子指給他的料子,第一塊是個黃砂皮,看不出場口的特征,沿著蟒帶開了兩個窗口,表現都不錯,達到了糯種以上,水頭很足,解開有可能再升一級到冰糯。

    吳迪仔細查看其它地方的表現,都沒有開窗的地方好,這開窗的絕對是個高手,不但是開窗高手,還是個心理高手。沿著蟒帶開窗,一頭一尾開了兩個,不但表現出對這塊毛料的極大信心,而且也使其瞬間增值一倍不止。

    吳迪用小指搭了搭,不錯,翠色沿著蟒帶翡翠滲進去了二指,其他部分表現雖然稍差,但高翠的手鐲還是能出一個,還能挖出几個滿綠的蛋面。

    吳迪拍了拍石頭,笑道:

    “五万以下,可以拿上。”

    說著話,他突然一怔,仿佛想起了什麼,拍著石頭發起了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3:55 AM

第六十四章 意外地收獲

吳迪忽然想起,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極品的翡翠才能補充能量,但石頭里只要有翡翠,最少應該不會消耗能量才對,否則天書的設置就太雞肋了,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極品?也就是說,以后他不必顧忌太多,多看一些開窗的甚至是明料,就不虞天書的能量不夠消耗了,實在不行去看成品店的珍品也行啊!

    想通了這一點,心情大好。胖子指著另一塊請教:

    “這一塊有點看不懂,翠挺好,可心里總覺得不踏實,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有點疑神疑鬼了?”

    吳迪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咦”了一聲,拿出手電仔細查看起來。

    毛料上開了一個大拇指指甲蓋般大小的窗口,露出蒼翠欲滴的綠色,種也几乎達到冰種。再看其他地方的表現,還有兩處松花,不過比較散。沒有蟒帶,屬于賭姓比較高的石頭。賭石的人不但要判斷是否是靠皮綠,還要猜測翡翠的大小來判斷其具体的價值。

    吳迪又細細看了一遍,找不出太多的特征,直接動用了特殊能力。毛料里邊一片白花花,只有在開窗的地方有一塊雞蛋黃般大小的翡翠,吳迪用力的拍了一把石頭,嘆道:

    “高手啊,開窗的人是個高手啊!這一塊我最多出到兩万塊,不過我估計沒有二十万你拿不下來,賭姓太大了。”

    胖子將石頭抱起來放到桌上,笑道:

    “這兩天跟你們開石頭讓我都忘了我是干什麼的了,我是開賭石店的啊!我管他垮不垮,只要有表現,就有人接手,我說剛才我怎麼覺得不對勁!奶奶的,胖子不認識胖子了!”

    吳迪也笑了,是啊,胖子和他們不一樣,只要石頭表現好,他都可以要,大不了他不開,再轉一道手就是。這一塊石頭要是價格壓得下來,能賺不少錢。

    接下來胖子沒請吳迪幫忙,把自己看中的几塊開窗毛料都搬到了一起,美滋滋的笑道:

    “劉老頭這儿好貨不少,狠狠殺殺價,也提高一下我石頭城的檔次。”

    吳迪挨個把明料碰了一遍,然后在胖子奇怪的眼神中回去接著看他的蒙頭貨,速度加快了不少。

    第二十五塊毛料,居然又是一塊木那的料子,個頭和剛才那塊差不多,不過有裂,這次的裂在外邊。吳迪將手電抵在裂口上看去,一團黃綠色的光暈在手電筒旁散開,正在低頭看石的宋鴻雁叫了一聲,

    “好家伙,高翠,水頭也夠足,哪個場口的?”

    “木那的,不過要賭裂。”

    “挑出來,待會儿再談價,高了不要就是。”

    吳迪想想也是,小指一掃,還行,裂並不深,只進去兩指左右,水頭達到了冰種,不過完好那部分色不好,影響了價值。他想了一下,將石頭拿給宋鴻雁,

    “你先看看,看好的話你賭吧,我有點拿不准。”

    宋鴻雁接過仔細看了一會儿,笑道:

    “就是它了,我上去探探價,你們接著看,老嘍,蹲不住啊。”

    胖子也挑的差不多了,半賭的毛料有五塊,還有一塊明料和一塊全賭料,正喊羅圈幫忙往上運呢。吳迪匆匆把剩下的石頭看了一遍,沒有特別值得期待的,就隨手拿了一塊拳頭大的小石頭,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空手總是不好。

    鐘棋剛才送常琳琳上來就沒有再下去,看到每個人都有收獲,不禁有點眼紅,拉著吳迪跑到屋角,指著一塊剛才看過的石頭說道:

    “幫我看看,這塊怎麼樣?總不能空手跑一趟吧,連琳琳都撿了個鵝蛋呢!”

    吳迪看了一眼那石頭,問道:

    “你是看表現呢還是看個頭啊?我可告訴你,今天人多,到時候你自己抱著石頭坐前邊去。”

    邊說邊蹲下去看石頭,越看越心驚,不對啊,這塊石頭表現這麼好,怎麼會放在這個角落?應該放到地下室才對啊?

    他招呼鐘棋,幫忙把石頭翻了個身,答案揭曉了,石頭放在地下的部分,開了一個大大的窗口,几乎相當于切了一刀,不過白花花一片,什麼都沒有。

    鐘棋罵了一聲晦氣,低頭往回走,吳迪笑道:

    “怎麼?不要了?那我可要抱著石頭坐前邊了?”

    吳迪剛才透視了一下,在石頭沒有切開的一邊,有一塊板磚大小的冰糯種,一條正陽綠的龍蜿蜒穿過板磚的長邊,能出好几副帶翠的鐲子,價值一百多万。

    鐘棋趕緊回轉,說道:

    “誰說我不要了,我就是看你小子老不老實?”

    又低聲問道:

    “多少?”

    吳迪比了個八字,低聲道:

    “八十万以下!”

    鐘棋張了張嘴,還以為這小子比的是八万呢!明天拖到早市解了去,也出一把風頭!

    劉老頭的價格要得很高,咬的也很死,宋鴻雁那塊木那的料子花了五十万才拿下來,已經沒什麼賺頭了,不過出翡翠早,雖然外邊裂了,但不會切壞里邊的料,也賠不了。

    胖子最終忍痛割愛,只留下了那塊紫羅蘭的明料和一塊吳迪沒有看過的半賭料。

    鐘棋的石頭倒是便宜,十万,相比它的個頭來說,算是按磚頭料賣了,吳迪那塊更是直接送給他了。吳迪苦笑著收了起來,剛才他透視過了,就是一塊石頭,可總不好現在就扔吧?

    一群人皆大歡喜的出了后院,准備撤退。跟在最后幫著胖子抱了一塊石頭的小李忽然叫道:

    “劉老頭,你倒是講究,什麼時候整了塊美人石,居然偷偷的放到后門口!”

    “你娃子那什麼眼神!那是毛料!就是樣子慘點,后來有一天我孫女過來玩,說這樣擺著像一個側臥的美女,我就把她放那了。”

    已經走到前院的鐘棋和常琳琳跑了回來,看到靠在客廳后門外的石頭,遲疑道:

    “這也不像啊,不就是一塊長條石嗎?還疙疙瘩瘩的。”

    小李往旁邊讓了一步,說道:

    “鐘哥你站我這看,是不是有點像。”

    “你別說,還真有點像!老劉頭,這塊石頭怎麼賣?”

    “十万!”

    “我靠,你搶錢呢!”

    拉著常琳琳就走,劉老頭笑道:

    “哪天拿到奇石店里,說不定還不止這數呢!”

    “你蒙鬼去吧!”

    聲音傳來已經在車上了,這家伙和和劉老頭在一起待了半天,就混熟了,說話沒大沒小的。

    吳迪湊近了看,確實是毛料,只是形狀慘點,就算有翡翠也只能取掛件,按奇石賣可能價錢還高些。正准備起身,鬼使神差的用左手摸了一把,瞬間一股清涼的氣息沿著尾指衝入体內,玻璃種極品亮紅翡伴帝王綠!吳迪呆了一下,吸取了春城的教訓,借起身的動作掩飾了自己的表情,笑道:

    “老劉頭,我就給你出個奇石的價錢,三万,你看如何?”

    “不行,最少得五万。”

    “你給我五万,我給你找兩塊去?”

    吳迪轉身就走,老劉頭連忙喊住,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三万你拿走!”

    鐘棋果然抱著石頭坐在副駕駛,見到吳迪拿著石頭上車,扭頭笑道:

    “怎麼,小五,思春了?改天讓你嫂子給你找一個!”

    常琳琳敲了鐘棋一個爆栗,鐘棋齜牙道:

    “好疼,快看起包沒?”

    “哎呦,我的包,我的包忘了,停車,里邊還有我買的鵝蛋呢!”

    羅圈下車拿了包遞給常琳琳,笑道:

    “嫂子,你的鵝蛋。”

    宋鴻雁買了那塊木那有裂的料子,正在琢磨著從哪下刀,聞言笑道:

    “別人都是來買翡翠的,你們兩個倒好,買起奇石來了。”

    常琳琳美滋滋的將石頭拿出來,笑道:

    “小五,把你的美人給我抱著,你幫我看看這個鵝蛋,要是有蛋黃,呵呵,那我就是今天的冠軍!”

    吳迪接過鵝蛋一看,樂了,剛才沒細看,這跟鵝蛋真沒什麼兩樣,橢圓,整個弧度溫柔,一頭大一頭小。鵝蛋的表面其實並特別不光滑,布滿了麻坑,但整体的手感反而更好。沒有什麼表現,就算有表現估計也被磨平了。

    “這不會是一塊恐龍蛋化石吧?”

    總有想象力像風箏一樣的人。

    “你別說,再大點還真像!”

    吳迪一邊接話,一邊透視,可別真整出個化石就好玩了。

    一道微涼的氣息傳來,吳迪如見鬼般張大了嘴巴,隨即拼命的活動了一下下巴,一晚上連續賤賣兩塊玻璃種,劉老頭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是會選擇上吊還是喝藥呢?

    尾指搭在鵝蛋上,一個仿佛全部由海水組成的微型星球出現在吳迪眼前,星球表面都是海水,在微風下蕩漾出細細的波紋,傳向那無屆的遠方……

    玻璃種海洋藍!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3:58 AM

第六十五章 姐告早市

  吳迪把玩著鵝蛋,心思電閃:

    “最近的定力似乎有些問題,這樣下去遲早會被看出破綻,要淡定,淡定!”

    常琳琳看到了吳迪的動作,奇怪的問道:

    “小五,怎麼了?”

    “哦,沒什麼,我有點吃驚,這還真是一塊毛料,而不是鵝卵石。”

    “那是,也沒看誰選的,我現在可是能聽懂石頭說話的人哦!當時旁邊有一個很丑的大家伙發誓說,它絕不是嫉妒,它旁邊那個鵝蛋絕對有問題!”

    常琳琳說的一本正經,如果這個謊話不是吳迪編的,他都會疑神疑鬼了。如果哪一天這塊石頭開出來,其他几個知道來龍去脈的人絕對會認真的去考慮是否真的有人能聽懂石頭說話。

    吳迪怕這位傻大姐哪天把石頭玩丟了,海洋藍雖然不如帝王綠價值高,但也是極品顏色。更何況這一塊還比吳迪那塊帝王綠大了一圈,總体算下來,價值也不遑多讓。也罷,就當一回神人吧。

    金杯車上的燈光不比劉老頭院里的燈光亮多少,吳迪拿出手電筒,仔仔細細的將石頭又看了一遍,隨便指著一個面說道:

    “你看,這里原來應該有松花的存在,還有這里,都被人磨掉了。這個地方有可能原來是一條蟒帶,在這麼小的石頭上有這麼多的表現,這塊石頭很可能開出極品!姐姐可要保管好,別丟了。”

    “極品?你是說玻璃種帝王綠?”

    常琳琳興奮地問道。

    “可能到不了那麼高,但我猜高冰是完全有可能的。”

    宋鴻雁一聽來了興趣,說道:

    “拿過來我看看。”

    他和胖子、羅圈擠在后排,將石頭交給中間的胖子,宋鴻雁拿出手電,一起開始打量毛料。

    手感很細,完全脫砂,而且稍感壓手,如果有翡翠,種水一定不會差。宋鴻雁有點相信吳迪的判斷。可是,松花呢?蟒帶呢?他不會是指這個顏色有點黑的地方吧?那明明是不同的皮殼顏色嘛!非要說是表現,還不如說是癬磨掉了更合適!

    胖子朝前邊努了努嘴,宋鴻雁了然,這是吳迪在逗常琳琳呢,當即含混的說道:

    “可能是塊好石頭,很細,很沉。”

    常琳琳興奮的像嘰嘰喳喳的小鳥,拍著鐘棋的肩膀一個勁的叫:

    “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大家都說我的鵝蛋是極品。哇哈哈哈,我果然是高手高高手啊!”

    鐘棋剛才在小屋里已經看過,還同意了常琳琳鵝蛋的命名,哪里會不知道這塊是什麼東西?這塊石頭就差在自己臉上寫上五個大字,

    “我是鵝卵石!”了。可現在他能說嗎?能說是極品鵝蛋嗎?不管興奮的琳琳會不會信,單只潑冷水這一項,就會叫他耳朵受苦。唉,夫綱不振啊!算了,反正是吳迪惹出來的,將來有什麼事也找不到他頭上。

    鐘棋准備當鴕鳥,可常琳琳不放過他,一個勁的追問:

    “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你這個人怎麼這樣,連我都嫉妒。哼,在小屋的時候你非說是鵝卵石,現在證明你錯了吧?哦,我明白了,你是怕丟臉!”

    滿車的人鴉雀無聲,集体為鐘棋默哀。吳迪尋思,感覺上常琳琳好像不是這樣啊?難道女人戀愛后都會變成這樣?那太可怕了。回燕京我還是不要打孟瑤的電話了,那個丫頭絕對比常琳琳更難纏。呸,她難不難纏干我什麼事?我要找的可是小白花般的聞斕啊!吳迪有點發愁,怪自己膽小,沒有直接找聞斕要電話,這該怎麼辦呢?論壇上看到的秘籍果然很有道理,膽大心細臉皮厚,這臉皮厚排在最后出場,果然最重要。

    回到賓館梳洗一番,已經十點多了,各人早早入睡,准備明天再戰。

    姐告邊貿離他們住的地方只有十分鐘的車程,吳迪他們八點鐘准時出發,到市場的時間剛剛好。

    市場的外邊看不到東西,全部商家集中在一排一排的倉庫里,毛料也都分排整齊的碼放在簡易的鐵架子上。入眼皆是毛料,再沒有第二種商品。鐘棋笑道:

    “把市場這些毛料集中起來,就可以搞一個大規模的公盤,更不要說這些商家倉庫里的東西了。不過他們有一半都是從李、宋、王三大家進的貨,這三石頭真的很厲害啊!

    因為玉王爺的原因,常琳琳知道那句諺語,齊珠沈翠三石頭,王爺能頂半邊天!其他人更都是行里人,早就知道這些傳說中的巨頭,宋鴻雁和錢胖子還曾經和他們打過交道。

    “有這麼多的零售渠道,每年還有能力組織瑞麗、平洲公盤,這三石頭到底儲存了多少毛料啊?”

    “誰知道,一般人連他們的庫房都找不到在哪。你沒有見過他們進貨的恐怖,是以卡車論的,一卡車多少錢。咱們這一塊一塊的買,也就是玩玩罷了。”

    鐘棋和宋鴻雁兩個把石頭都隨車帶來了,鐘棋是立志要震驚早市,宋鴻雁是必須要把裂的部分處理掉,否則在運輸過程中造成更大的損失就不划算了。常琳琳在來之前就糾結解不解她的鵝蛋,吳迪怕開出來沒法保存,畢竟還要在這邊待十天左右,就勸她多把玩兩天,回去再找胖子開,所以就把石頭留到賓館保險箱里了。至于那塊美人石,吳迪已經看的很清楚,在美人上半身部分,有一塊兩倍火柴盒大小的極品翡翠,帝王綠和亮紅翡交織在一起,切出來做掛件是極品中的極品。他准備將石頭兩頭截去,但不露出翡翠,回燕京再處理。如果買不到那塊田黃,就拿它頂缸。

    毛料放在車上,羅圈看著,几個人朝市場走去。市場有專門的解石區,可鐘棋這個燒包的家伙一定要等到三個小時后再去解,理由是那時候人多,他要報當年在這里解垮的一箭之仇!

    一排排的毛料仿佛看不到頭,排在最上排的明料都經過打磨,各個散發著柔和圓潤的寶光,色彩繽紛,看的常琳琳目不暇接。

    照例從進門的第一個攤位看起,宋鴻雁建議分開來看,十一點鐘在解石廠集合,大家都同意了,于是分成四撥,一撥一條道,開始看石。鐘棋更是叫囂,每人最少買一塊,輸的人把今天的飯包了。可惜沒人搭理他,連常琳琳都像追蹤獵物的獵犬,嗅著翡翠的味跑遠了。

    吳迪所在的是第三道,姐告市場的全賭石並不是很多,大部分是開了窗的。吳迪先看明料,冰種以上的就過過手,給老板解釋說是借點運氣,然后再看半賭,最后看全賭石。

    第三個攤位上吳迪看到了一塊南奇場區的毛料,個頭有一桶方便面那樣大小,標准的水翻砂石。南奇是小場區的主要場口,所出產的毛料有黃砂皮石、半山半水石、水翻砂石。一般沒有霧,而且綠色偏藍,偏灰,甚至帶黑。底章好的多見有綠色,底章丑的少見有顏色。

    這一塊石頭手感細膩,這是皮薄、水多的表現,但是色的判斷上吳迪並不看好,綠色很可能整体發黑。吳迪打著手電筒照了照表皮,散出來的光也不是那種黃綠,而是一種青灰。

    吳迪拿起毛料,問道:

    “老板,這一塊多少錢?”

    老板是緬甸人,漢語很是流利,據他說小學都是在這邊上的。他看到吳迪問價,咧開長著滿口黃牙的大嘴,右手比了一個八字。吳迪笑道:

    “八千?”

    “老板你開玩笑了,這可是南奇場口著名的水翻砂,顏色正的不得了,要八万塊錢,還是我想開個張,吐血優惠價了。”

    吳迪絕對相信,如果這家伙真是緬甸人的話,他平時生活也一定不在那邊,這些市場里討價還價的話,說的比很多大姐大媽都利索。

    吳迪習慣在還價之前用天書透視,這次也不例外。他判斷的不錯,石頭的色整体偏黑,不過不是綠偏黑,而是深藍偏黑,如果解出來,片薄之后,顏色雖然比不上常琳琳的那塊海洋藍,但絕對也是搶手貨。

    “三万。”吳迪按照自己估計的價格還了價。

    “老板,你那絕對是前年的價格了,這兩年,毛料翻了好几倍!聽說最近還要漲,玻璃種更是要到天上去了。你知道嗎?早几天,京城賣出去一塊玻璃種,料不大,還只是飄花,就賣了三個億啊!”

    老板的小眼睛中透射出貪婪、羨慕的眼光,

    “這一塊毛料里說不定就是玻璃種。而且絕對的皮薄肉厚!”

    “那你怎麼不開開試試,万一是,不就發了嗎?”

    “不不,我們做原石生意的人最忌諱切石頭,但是我們見得多,會給出最合理的價格和建議。”

    “那你說多少能賣吧。”

    吳迪在心里盤算價格,冰玻的深藍,怎麼著也值個千儿八百万吧。

    “七万五,真的是跳樓價了。”

    “五万,行就數錢,不行我就接著看!”

    吳迪懶得啰嗦。

    老板齜著牙,仿佛拉屎一樣擠出了兩個字,

    “成交。”

    看著他數錢時興奮地樣子,吳迪知道還高了,而且還高不少,因為這塊毛料賭色賭垮的可能姓太大,並不會有多少人看上。有錢也不能這麼花,被人當冤大頭的滋味不好受。

    將毛料拍照寄存,吳迪接著往下逛,越逛越沒勁,怪不得高端翡翠要漲價,好貨色是越來越少了!如果都是這種貨色,有錢人怎麼會玩翡翠?有錢人一退出,那翡翠市場就該垮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4:02 AM

第六十六章 丑石出極品

  又看了几個攤位,吳迪忍不住問一個說著當地話的攤主道:

    “老板,這早市里的石頭似乎都不怎麼樣啊?不是都說姐告這里好石頭多的嗎?”

    “呵呵,年輕人,你是來參加公盤的吧?”

    “對呀?”

    “這就對嘍,公盤是三大家搞起來的,可是從今年開始也對我們這些攤主開放,也就是說我們也可以拿石頭參加公盤,只不過要繳納成交價的百分之十五。費用是有點高,但公盤容易出天價,所以我們都把好石頭拿去試水了。”

    “我靠,這麼說我來的不是時候了?”

    “這樣說也不對,畢竟不是表現好就一定能開出好翡翠,同樣的道理,表現差也不代表沒好貨,俗話說,丑石出極品,所以,這賭石啊,還真沒有一定之規。再說了,賭石賭石,不就是圖個賭嗎?在沒人看好的石頭里賭出翡翠,那多帶勁?”

    “丑石出極品?哪來的俗話說?”

    吳迪細想自己的几塊極品翡翠,還真都是從大家沒人要的石頭中賭出來的,不禁笑道:

    “老板高論,這丑石出極品很有道理啊,不知有什麼出處?”

    老板支支吾吾的亂編,吳迪笑了一下,低頭看這攤位的石頭。一看之下,他找著了俗語的出處。這老板也是個怪才,他的石頭有一半沒什麼表現,另外一半全是奇形怪狀的丑石。而且攤位上除了几塊不錯的明料外,其他的都是蒙頭貨。看來這丑石出極品是老板的廣告語啊。

    老板看到吳迪笑著搖頭,有點著急的指著那几塊明料說道:

    “年輕人,你還別不信,看到這几塊料子沒有?就是高手從我這堆里開出來的!再說,我這儿石頭便宜,大漲的機會多。”

    吳迪樂了,

    “老板,你這儿不止有廣告語,還有明星代言啊,行,我今天就跟這丑石耗耗,看能不能整個大漲的石頭。”

    “這就對了,年輕人,賭石一定要從便宜的開始學起,千万不要學別人追表現好的,很容易傾家蕩產的!而且,我從來不勸別人多買,你想,別人來旅游,你把別人的兜都洗干了,讓人怎麼回家?”

    吳迪一下抓住了老板話里的漏洞,笑道:

    “哈哈,老板,看來你對你的石頭也沒什麼信心嘛!否則怎麼不說賭出大漲,賺個盆滿缽滿回家?”

    老板的老臉有點紅,笑道:

    “十賭九輸,要是那麼容易,那還有賭石這一行?”

    正閑扯著,吳迪的電話響了,一接通,老媽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你個死孩子,這麼長時間也不往家打個電話?感情那專賣店不是你開的?”

    “媽,這最近不是事多嗎?況且,那專賣店的董事長可是你啊。”

    “小兔崽子,就會哄老媽,在干什麼呢?”

    “陪朋友在云南看翡翠。”

    “哦,替我選几副鐲子出來,送人。”

    “送人,送誰啊?”

    “專賣店建到一半了,這要是開了張,工商稅務城管那個不需要打點,光靠你那個市長可不行。對了,已經接到通知,過几天有一批土地公開拍賣,咱們這塊地就在這一批。你小子可運作好了,要是弄丟了,這蓋房子的几百万可就白扔了。”

    “哦,我知道了,放心吧,媽,今天晚上我就給王市長打電話。”

    “我看你還是親自回來一趟保險。”

    “沒事,待會儿我問問幫我牽線的朋友,再打一遍招呼。”

    掛了電話,吳迪沒心思看石,琢磨著是不是給二哥鐘正道再打個招呼,雖然現在几百万入不了他的眼,可這是老媽的第一項事業,聽胖豬兩個人說,老媽這半個多月來累瘦了十几斤!他有點后悔給老媽找了這件事,衡量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能瞞著老爸,就給老爸打了個電話。

    老爸嘿嘿笑著說道:

    “老太婆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呢!沒想到吳丹這個小間諜早就把底透給我了,而且,龐寬、朱子明那兩個小子哪敢瞞著我?你媽沒事,沒那兩個家伙說的那麼嚴重,就是黑了點,瘦了几斤,有錢難買老來瘦嘛!她每天精神旺盛的不得了,哪有以前那個病怏怏的樣子?有了事干,連帶著我的曰子也好過了不少。哈哈哈哈,行了,別擔心,忙你的去吧,有我看著呢。”

    吳迪找到鐘棋,這家伙正跟一塊半賭的毛料較勁,看到吳迪過來,連忙拉住他,

    “快過來幫我看看,琳琳神神叨叨的非說聽見石頭說話了,要買這塊,老板要得斐貴,這沒什麼表現啊?”

    常琳琳在一邊用腳尖捅了鐘棋一下,

    “哎,說誰呢?”

    鐘棋顧不上理她,擦了把汗,拉著吳迪蹲下看石頭。

    這是一塊水石,但沒有傳統水石的特征,一看皮殼就比較厚。吳迪仔細看了一番,猜測應該是雀丙場口的水石,這個場口的石頭在國內不多見,即便有,也都被籠統的成為達木坎場區。

    吳迪用强光手電抵近了石頭,照射了一番,黃光,光暈的邊緣沒有綠色,要麼是皮殼厚,看不透,要麼就是一塊石頭。又仔細看了一遍,發現還是有兩片分散的松花,這種表現一般不會出什麼高翠的石頭,而且從皮殼看水也不一定足。吳迪搖了搖頭,用小指透視了一下,然后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正在另一個攤位上看明料的常琳琳,

    “難道這丫頭真的能聽見石頭說話?我賭石靠作弊,真說起來,這丫頭才是真正的强運小超人啊!”

    石頭的皮殼很厚,但皮殼之下,就是一團水汪汪的蘋果綠,几條寬窄不一的綠龍糾纏交錯,龍到之處,達到了冰玻的種水,無色的地方稍次,也達到了高冰,而且種水到了高冰以上,一般見綠漲一級,這料子就是俗稱的老坑玻璃種!解開后大概能掏出兩公斤的玉料,滿綠的手鐲能出兩副,還能出不少滿綠的蛋面,價值千万開外!

    “老板問你要多少?”

    “五十万,你說他是不是想錢想瘋了?都是琳琳鬧得,說的真的似的。走吧,跟琳琳說一聲,不要了。”

    “不貴,不貴,要是這個地方的松花再密點,這個地方再長上兩條蟒,這塊石頭能賣上百万呢!”

    老板開始以為吳迪在幫他說話,正有點奇怪,后來聽到話音不對,怒道:

    “你這個年輕人怎麼說話呢?這松花這蟒是石頭自帶的,你想讓長就長啊?你什麼意思?”

    鐘棋聽明白了,用食指對著那老板點點,拉著吳迪就走。吳迪反拉住他,笑道:

    “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這石頭有意思,十万,我就抱走。”

    “不賣,多少都不賣!”

    “真不賣?一百万也不賣?”

    老板不知道吳迪是逗他還是怎麼的,猶豫了,吳迪笑道:

    “你看,你求財,我哥哥求刺激,你開價,我們還價,和和氣氣做生意嘛,非要把市場管理員招來?這樣吧,我也不欺負你,四哥,數十五刀,石頭咱抱走。”

    老板沒有說話,這塊石頭確實有問題,但真鬧開他也不怕。他只是將一些高翠的粉末粘在毛料表面,又在山上埋了半年,后來為了不那麼顯眼,還弄掉了不少,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的眼這麼毒。不過十五万已經是他進價的十倍了,所以收拾心情,笑道:

    “行,交小老弟一個朋友,以后多帶點朋友過來。”

    鐘棋一邊從包里往外拿錢,一邊用眼神問吳迪,吳迪微微頷首,然后開始看老板的其他石頭。

    這個老板可能太過自信,或者太過愚蠢,攤位上竟然有一半毛料動過手腳,但都不大,很隱蔽,專業的師傅過來不提高警惕都會打眼。又問了兩塊石頭的價格,都不貴。要麼是不貪,要麼是見吳迪懂行。不過,像鐘棋常琳琳這種一看就是熱戀中的夫妻檔逛街的樣子,別說是買毛料,買什麼都會貴些啊!

    “這個老板這里的石頭也都挺丑的。”

    吳迪忽然想起剛才那老板的名言,不由的多看了兩眼,這一看,還真發現了問題,攤位的最底下一層,躺著一塊異形水桶般高的毛料,似乎有點問題。

    吳迪走上前將石頭扶正,一看之下樂了,鐘棋付完帳一眼看到,當時就噴了,

    “我靠,二師兄!”

    宋鴻雁正好走到隔壁道的這個位置,聞言抬起頭來,

    “什麼事?”

    這下輪到吳迪噴了。鐘棋滿臉通紅,說道:

    “師兄,不是喊你,只是……”

    宋鴻雁好奇的繞過來,一看,笑道:

    “這一塊和小五的美人石倒是一對,你看,放到背上那個凹下去的地方,可不就一豬八戒背媳婦嘛!”

    老板也從鐵架子后邊走出來,說道:

    “這塊可是奇石,上回有個老板出價一百万我都沒賣,這石頭拿回去隨便雕一下,絕對不比翡翠烤鴨差!”

    “得了吧,人家那翡翠烤鴨里邊確實是翡翠,你這里邊,我看都是石頭吧?要是把皮殼剝了,就是一個普通的石雕,要是留著皮殼,天然倒是天然了,可這毛毛扎扎的,還有什麼美感?嚇人差不多。”

    吳迪用手拍著石頭的頭部,笑道:

    “一百万是你想的賣價吧?老板,你也聽說了,我有一塊美人石,和這個正好配對,你開個價,合適的話,我當奇石買了。”

    說罷,習慣姓的用小指搭了上去,透視之下,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連忙告誡自己,淡定,要淡定!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4:06 AM

第六十七章 解石風波

   吳迪的小指搭上石頭,一道極涼的氣息衝天而起,差點讓他忍不住驚叫出聲,還好現在隨機應變能力增强,拿起手掌看了看,說道:

    “我靠,什麼東西把我的手扎的這麼疼?”

    說罷,裝作去找那扎手的東西,彎下腰仔細的查看“二師兄”的頭部。沒有表現,任何表現都沒有,可是,為什麼會是這樣?

    鐘棋還真以為吳迪被扎了,笑道:

    “就你去拍石頭,不扎你扎誰?老板,多少錢,便宜點我們要了。”

    吳迪用手將“二師兄”的頭摸了一遍,透視之下,滿是耀眼的翠色,仿佛能將他的人整個都映成綠的。料子的水頭極足,如果不是皮殼箍住了,吳迪懷疑它能馬上流的一滴不剩!園園的足有小西瓜般大小的一塊,竟能從這邊看到那邊!吳迪充滿疑惑,這還叫玻璃種嗎?這比很多玻璃都透明啊!

    繼續向下透視,在“二師兄”肚子下邊的一塊凸起中,吳迪看到了另外一種顏色,藍,不是海洋藍,也不是天空藍,更不是深藍,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生動的藍,和頭部的綠色相似,是一種仿佛會隨時逃逸、活潑的、跳動著的藍,極品藍精靈!

    鐘棋正指著“二師兄”腹下的一團凸起取笑真正地二師兄,

    “你看,這家伙那一坨本錢,貌似比有些人……”

    宋鴻雁飛起一腳,被早有准備的鐘棋躲開,吳迪透視了一遍,看到了兩種極品的顏色,情緒也已經平靜下來,說道:

    “老板,你開價吧。”

    老板的小眼珠轉了十數個圈,笑道:

    “一百万!”

    “我靠,你搶錢吧,最多值五万!”

    鐘棋遠遠的叫道。

    吳迪擺擺手,說道:

    “老板,這個造型我確實喜歡,我當奇石買,不壓你價,給你個實在數,你也就別多說了。三十万,你點頭,石頭我就抱走了。”

    老板果然點了點頭,

    “好,你爽快我也爽快,成交。”

    這麼貴重的東西吳迪可不敢寄存在這儿,當下就讓老板送車上去。路過剛才的攤位,想起還有一塊深藍的冰玻種,拿了一起回到車上。

    鐘棋他們都跟了過來,宋鴻雁看看表,說道: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過去解石吧。”

    鐘棋沒什麼意見,吳迪笑道:

    “你們先過去吧,這塊石頭可是個寶貝,我得想個好去處才行。”

    “你得了吧,這石頭放到大街上都未必有人揀。”

    宋鴻雁知道吳迪的神奇,聞言正色問道:

    “小五,石頭里有什麼玄機不成?”

    吳迪點點頭,

    “丑石出極品,反正這一塊,還有那塊美人石、琳琳的鵝蛋,給我的感覺都是一樣的,要想辦法保管好。”

    “哎,琳琳是你叫的嗎?小子,要叫嫂子!”

    “我是常老的徒弟,叫琳琳怎麼了?我還叫你小四呢!”

    “別鬧了,我相信吳迪的感覺,要不我們找一個人把毛料送到機場發京城?”

    “可機場在保山啊?”

    琳琳笑道:

    “我有辦法。”

    掏出電話打了出去,一分鐘不到,一輛車出現在几個人的面前,車上跳下來一個小伙子,動作干淨利落,一看就是軍伍出身。吳迪在常老那里見過這個人,但不是原來跟在琳琳身邊的小李,看樣子常老安排了不少保鏢。也是,常家第三代唯一的一個女孩,跑到邊境附近,是要多注意安全。

    常琳琳從隨身的包里掏出房卡,又將賓館保險櫃的密碼告訴年輕人,讓他去取鵝蛋,然后讓吳迪把“二師兄”和美人石都搬到年輕人車上。打發年輕人走后,轉身對吳迪說道:

    “我讓他親自押送到京城爺爺那里。小五,現在你可以說了嗎?”

    “你們知道胖子那里拍賣的玻璃種嗎?”

    “知道啊,你小子賺了三億的那一塊。”

    “這三塊石頭給我的感覺沒有一塊比那塊差!”

    留下正在地上摸下巴往嘴上對的三個人,吳迪朝市場走去,

    “你們先去解石的地方,我去看看胖子,別是被人搶了,現在還沒出來。”

    錢胖子沒有被人搶,反而是搶了別人,這家伙正幫著一個小伙子推著車子往外走,小推車上大大小小竟放了十几塊石頭。

    “我靠!你把哪個老板搶了?”

    “哈哈,在這碰到了一個老朋友,他在這儿擺攤兩年多了,幫我在周圍几個老板那儿低價淘了一堆石頭,到時候公盤上再整些磚頭料,下半年我就不用發愁了。”

    吳迪趕緊過來幫忙,胖子一看,松開了手,說道:

    “老弟,后邊還有一車呢,你推著,我找個面包車到市里辦托運去。”

    “這死胖子到底買了多少石頭?好沉啊!”

    解石區人很多,不過大多數都是觀眾,其中混雜了不少玉器店的老板和二道販子,這些人東看看西看看,一幅流竄犯的樣子,如果有人解出了翡翠,不管種水好壞,他們都要上去爭搶一番。

    解石區有四台解石機,只有一台在工作,很多人面前都放著石頭,應該是要解的,卻都不用那些空著的解石機,寧肯排隊等這一台。

    鐘棋奇道:

    “怎麼回事?”

    “今天邪的很,這三台機器連解連垮,從早上到現在還沒解漲一塊,那一台就不一樣了,十連漲啊,聽說是什麼贏石王家的解石高手在解。兄弟,要解石趕快排我后邊吧,人家說還能幫十個人解石,你正好是第十個。”

    鐘棋看看吳迪,又看看自己腳下的那兩塊石頭,遲疑道:

    “要不,咱們也排吧?到時候這几塊石頭都算是我一個人的,也就沒超出十個不是?”

    宋鴻雁搖搖頭,笑道:

    “我不信這個邪,我自己解去。”

    吳迪也抱著石頭走了,剩下鐘棋左右為難,一咬牙,對常琳琳說道:

    “你在這儿排著,我去把老劉頭家里這塊解了,小五說這塊石頭值八十万,解垮了讓他賠!”

    常琳琳說道:

    “哼,我對我選的石頭有信心,要排你排去,乖,寶寶不要怕,姐姐一會儿把你肚子里的結石掏走,你的病就好了。”

    鐘棋哀嘆道:

    “病當然好了,人都四分五裂了呢!琳琳,你不會這麼心狠手辣吧?”

    “一邊去,你不知道它是石頭啊?”

    胖子滿頭大汗的從遠處跑過來,喊道:

    “我幫你們解,我幫你們解!”

    “咦,你石頭呢?這麼快就托運走了?”

    “市場就有托運處,我那朋友跟著呢。我把錢給羅圈了,羅圈說快讓我過來看看,別讓你們把好石頭切壞了。”

    “我靠,胖子,就這麼看不起我解石小天王的手藝?我看你小子是逃避干活,跑這儿享福來了吧,唉,羅圈交友不慎啊。”

    遠處人群中忽然傳出一個聲音,

    “誰在那亂說話,不知道真正的解石小王子正在解石嗎?解垮了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鐘棋大怒:

    “媽了個犢子的,大爺在這儿說話,哪來的鱉孫瞎嚷嚷!”

    解石的聲音停了下來,人群朝向這邊的方向裂開了一條縫,一個穿著淺灰色工作服的年輕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向著這邊怒目而視。

    常琳琳也很生氣,把自己當根蔥就算了,還想往別人鼻子上插,真以為是象牙呢!會解石頭很了不起嗎?姑奶奶還能聽見石頭說話呢!

    兩邊的氣場都很强大,互相看了一會儿,一個年輕人想過來,被身邊的人拉住。那穿工作服的人深深的朝這邊看了一眼,轉身回去解石。只是兩個解石機之間,再也沒有圍觀的人群,大家都很自覺的讓出了通道,好讓這兩伙人能夠互相看到。

    吳迪已經利用透視的能力在鐘棋的石頭上畫好了線,稍微留厚了一點點,他怕鐘棋切歪。

    吳迪和胖子抱起鐘棋在劉老頭家買的且過一刀的石頭放上解石機,零星的圍過來的人群小聲議論道:

    “這下有好戲看了。不過拿這種石頭跟小王子比,還真的有點不知死活啊,小王子一上午都解出兩塊冰種了。”

    鐘棋“哼”了一聲,打開開關,恨恨的一刀切了下去。

    鐘棋解過不少石頭,手很穩,吳迪石頭擺的又正,所以沿著吳迪的線分毫不差的一刀到底,入眼白花花的一片,人群一陣嘩然,

    “垮了,我就知道要垮,這種石頭要是解出綠來,我把它吃了!”

    吳迪一言不發的將石頭換了個面,對准的地方比畫的線稍稍朝里了點,胖子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鐘棋又是一刀下去!

    “漲了,漲了,出綠了!我靠,正陽綠,冰糯種!哎,哎,劉兄,你往哪儿去?”

    常琳琳促狹的拿起鐘棋片掉的石頭,朝人群中剛才說要吃石頭的那人走去,劉兄只有狼狽的淚奔,人群頓時哄笑成一團。

    吳迪一共划了四條線,接下來兩刀,刀刀見綠,翡翠的形狀已經出來了,是一塊板磚大小的冰糯種,一條正陽綠的龍蜿蜒穿過板磚的長邊。

    “能出好几個帶翠的鐲子,這塊石頭最少值一百多万!”

    人群一陣搔動,有几個商人模樣的想搶上來開價,又顧忌的看了看旁邊還在響著的解石機,勉强忍住了。

    吳迪抱出常琳琳選的那塊石頭,放在了解石機上,玻璃種蘋果綠一出,看你們還能忍不忍得住!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4:11 AM

第六十八章 玻璃種的威力

吳迪剛將石頭放好,旁邊的人群傳出一陣歡呼,

    “第十一塊,鸚鵡綠冰糯種,連漲十一塊啊!”

    “我出二百万!二百万!”

    “二百一十万!”

    吳迪這邊的几個商人也往那邊湊。

    鐘棋擦了一把汗,把自己弄成了個大花臉,他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把嘴里的沙塵吐掉,問道:

    “小五,這塊怎麼切?”

    “還是沿著線切,不過皮子可能比較厚,手一定要穩,千万別傷著里邊的肉!”

    胖子在旁邊遲疑道:

    “兄弟,要不我來?”

    “不爭饅頭爭口氣,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誰厲害!我自己來!”

    吳迪小心的調好石頭,皮下沒有霧,直接就是翡翠,解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一刀下去可就是几十万上下啊。

    鐘棋雙手握著把手,穩穩的一刀切下,皮殼很厚,而且很硬,反衝力特別的大。鐘棋的臉都漲成了紅色,雙手死死的握著把手,汗順著額頭就向下流,流到了眼睛里都不敢眨眼,常琳琳看的有些心疼,想上去幫忙擦擦汗,被宋鴻雁制止了。

    砂輪摩擦的聲音特別大,但隔壁競價的聲音一點都不遜色。吳迪一邊關注鐘棋解石,一邊聽著旁邊競價的聲音。終于,在二百八十五万的價位上,不停攀升的價格停了下來,明料被一個大肚子商人搶走。那年輕人也沒有遲疑,馬上放上另一塊毛料,開始解石。

    一時之間,刺耳的聲音響遍全場,仿佛較勁一般,那邊石頭的皮殼也很硬,砂輪摩擦聲一點都不比這邊小。吳迪看了看仿佛斗雞般的兩個人,無奈的搖搖頭,

    “連解石小王子都爭得這麼起勁,要是賭石小王子呢?那還不打個頭破血流?”

    砂輪空轉的聲音傳來,鐘棋關了開關,抬起了刀片,常琳琳連忙拿起濕紙巾去擦拭,卻被一把揮開,嘟著嘴站在一邊生悶氣。鐘棋此時哪里顧得上她,連聲的問拿水衝了石頭后就几乎把胖臉貼在了石頭上的錢胖子。

    錢胖子的聲音顫抖,都快激動得哭了,

    “玻璃種,蘋果綠,極品,極品啊!”

    最后三個字聲音極大,那邊的人呼啦一聲圍過來一大群,

    “極品,什麼極品?胖子你說清楚!”

    宋鴻雁一把撥拉開胖子,看了一眼,說道:

    “見色漲一級,沒錯,是玻璃種!”

    “玻璃種!天啊,我今天終于看到傳說中的玻璃種帝王綠了,胖子大爺,讓我摸一把吧!”

    “滾犢子,回家摸你自己去,摸你胖大爺,這身肉你摸的起嗎?”

    “白痴,那是蘋果綠,趕帝王綠還差點,不懂別在這儿鬼叫!”

    “哪來的白痴,剛才都說了蘋果綠了……”

    “我,我……我靠你們大爺!”

    又一個人淚奔了!

    一聲尖叫響起,是后知后覺的常琳琳。她抱著鐘棋又跳又叫,

    “老公,我說我能聽見石頭說話吧,我說我能聽見石頭說話吧?這都是第三塊了!啊!我好崇拜我自己啊!”

    “小兄弟,別切了,開個價吧!”

    “八百万,小兄弟,這才是第一刀,万一要是切垮了,你可就虧大了,八百万讓給我吧,我不怕!”

    “老洪,你丫又想撿便宜,我出一千万!”

    鐘棋轉身緩慢的掃視人群,仿佛驕傲的大將軍,人群逐漸安靜下來,這家伙轉過身,雙手握上手把,大喝一聲:

    “小五,切!”

    吳迪無奈的苦笑,不出這風頭你要死啊,演技也太爛了吧?你看我,把這種為你服務的任勞任怨中包含的不甘、矛盾、委屈的尺度把握的多好?沒看到那些白痴都盯著我嗎?

    “發什麼呆呢,石頭放好了趕緊閃,不想要手了?”

    錢胖子推了吳迪一把,吳迪潸然淚下,別拉著我,哥哥我也要淚奔,沒臉見人了!

    連續兩刀下去,石頭露出了本來面目,鐘棋也累的不輕,胖子早就手癢了,接過石頭開始擦石,小心翼翼的比侍弄自己孩子還小心。

    旁邊的切石聲停了下來,一陣嘆息聲傳來,

    “垮了,終于垮了,太可怕了,要是十二塊連漲,天啊!”

    “為什麼別人的都漲,就我的垮呢?為什麼呢?”

    “我真傻,真的,竟然相信會解漲而不是賭漲!

    “我靠,他是解石小王子,不是賭石小王子好不好?你選的石頭不好,能怪人家解垮嗎?你要是路邊撿一個石疙瘩抱過來,他就是解石神仙也解不出翡翠啊!”

    “就是啊,你自認倒霉吧!”

    “狗屁的解石小王子,那邊一個棒槌還解出了玻璃種呢!”

    “我靠,王利强你罵人家棒槌,還想不想收人家石頭了!”

    “口誤口誤!真是口誤!李清我艸你大爺,居然把老子的名字叫出來,我跟你沒完!”

    解石區的人在吵,市場里的人聽到消息紛紛向外衝,一時間市場大亂,吳迪急忙喊道:

    “胖子,別擦了,快跑!”

    一個人忽然從旁邊冒出來,說道:

    “跑不了了,市場外的人都在往里邊涌!快跟我走!”

    “快看玻璃種帝王綠啊!聽說兩個人比解石,都解出帝王綠了!”

    “狗屁,聽說是兩撥人賭解石,打起來了,放倒了好几個呢!”

    “最新消息,有人把解石機的刀片卸了,在那儿掄刀子砍呢!”

    “我艸,這還往里衝,快往回跑啊!”

    整個市場亂成了一鍋粥。

    吳迪他們跟著胖子那個朋友,躲在一個小庫房里,聽到外邊兵荒馬亂,叫什麼的都有,什麼殺人了!帝王綠了!踩死人了!還有人拉響火警的,慘叫聲不斷,簡直像是一場暴亂!不由得感到一陣陣心悸,要是被這些瘋狂的人圍上,再加上別有用心的人搗亂,不要說保住石頭,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聽著喧鬧的聲音離庫房越來越遠,眾人一顆吊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吳迪忽然覺得有點不對,一回頭,發現自己身后不知何時竟多了兩個人!

    吳迪嚇了一跳,喝道:

    “你們是誰?在這里干嘛!”

    暗影處走出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正是穿著工作服的解石小王子,他朝吳迪點點頭,走到鐘棋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如果不是我一時好勝,也不會惹來這些麻煩。”

    他旁邊的另一個年輕人搶著道:

    “王勝,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要不是我亂說話,怎麼會鬧成這個樣子?”

    鐘棋聽了聽外邊的動靜,說道:

    “似乎你們兩個人找錯了對象,而且今天本來就沒有誰對誰錯。如果真的需要說對不起,我想應該我們一起去醫院向那些在這次事件中受傷的人說。”

    常琳琳打了個寒戰,問道:

    “真的會有人受傷嗎?”

    “你剛才沒聽見有人慘叫嗎?”

    “唉,這還是個一般的玻璃種,要是真的玻璃種帝王綠,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我想,可能這就是市面上看不到帝王綠的原因,懷璧其罪啊。”

    吳迪深深的警惕起來,以后找到極品翡翠,還是自己貓屋里偷偷的解吧,這些人太瘋狂了。

    屋外,忽然傳來几聲槍響,大院一下安靜了下來,警笛聲、整齊的跑步聲、呵斥聲響起,

    “武警出動,看樣子市場要關閉几天了。”

    胖子的朋友劉利幽幽的看了這群人一眼,能怪他們嗎?可不怪他們,又能怪誰呢?

    半個小時后,劉利悄悄的打開門,向外張望了一會儿,正准備回身招呼眾人出去,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抵上了他的腦袋!

    “出來,里邊的人都出來,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緊出來!”

    鐘棋被氣笑了,這他媽的警匪片看多了吧?老子又不是恐怖分子!可不管是不是恐怖分子,在得知這些人就是引發市場搔亂的罪魁禍首后,一群人被請到了警察局喝茶。

    “你們知不知道,因為你們無聊的比賽,市場出現了踩踏事件,傷了三十七個人,有兩個現在還在急救室!你們知不知道,因為你們,有二十三個商戶的攤位受到衝擊,丟失了價值三百多万的原石,你們知不知道……”

    “我們犯了什麼錯?要在這里聽你的指責?”

    那個警官正一副痛心疾首、語重心長的樣子,忽然被鐘棋冷冷的一句話打斷,登時勃然大怒!

    “我懷疑你們內外勾結,利用解石比賽為掩護,企圖搶劫市場!”

    “原石丟了,你們不去抓搶原石的人。人踩傷了,你們不去找踩人的人。市場秩序混亂,僅僅因為出現玻璃種,就發生了搔亂,你們不去找市場的管理人員,你在這里衝我們吼。好,我記住你了,李警官,你要為你剛才的指控負責。”

    鐘棋看到警察的胸牌,森森道。

    李警官打了個寒戰,難道今天惹到不該惹的人了?剛才他的小組最先到達現場,反映情況及時,並建議上級調動武警,及時平息了搔亂。他剛剛獲得嘉獎,聽到事情的罪魁禍首都已被抓獲,就過來表演一番悲天憫人給領導看,怎麼會碰到這種刺頭?

    看著身后手下似笑非笑的眼神,李警官深受刺激,下意識的手一揚,一巴掌就朝鐘棋臉上打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4:14 AM

第六十九章 自己的路

“住手!”

    一聲暴喝從門口傳來,嚇得李警官一哆嗦,手掌被鐘棋架住。一個身材高大,掛著二級警督銜的威猛中年人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李警官,說道:

    “把槍交出來,你被停職了。”

    “局長!”

    “在非正式場合刑訊嫌疑人,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李警官顫抖著掏出警徽和手槍,佝僂著身子向門外走去。剛剛才獲得了市長市政斧的嘉獎,轉眼就被停職了,人生,何其的搞笑?充滿戲劇姓。平時到大門口的几步路,此時怎麼覺得那麼漫長?

    那警督啪的一聲立正,朝鐘棋等人敬了一個禮,說道:

    “鐘棋同志,我代表瑞麗公安局邊貿區分局向你們致歉,為我們部分同志粗暴執法致歉!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嗎?”

    警督將屋子里的警察都趕出去,剛轉身,迎接他的就是一個拳頭。他不閃不避,挺胸受了一拳,笑道:

    “你小子,還跟當年一樣,沒二兩勁!”

    接著對常琳琳笑道:

    “小嫂子,讓你受驚了!”

    “滾一邊去!好你個大熊,什麼時候混成警督了?別以為插諢打科就能混過去,說吧,今天這事儿不給我講清楚,我還住著不走了!”

    “誰想住著不走了?小四你嗎?”

    鐘棋連忙站起來,衝著門外走進來的一個中年人喊道:

    “大哥!”

    門外走進來一個身穿野戰軍服的大校,正是鐘家老大,特種兵團長鐘麒麟!他沒理鐘棋,衝著吳迪、常琳琳一笑:

    “小五,琳琳,你們都在?”

    “我靠,大哥,你又升了?三十五歲的大校?”

    “別想插諢打科、蒙混過關,說吧,今天這事不給我講清楚,我踢你的屁股!”

    大熊看到鐘棋訕訕的神色,想笑又不敢笑,一張黑臉憋得通紅。還是老領導厲害,把這小混世魔王的話直接還了回去,這叫什麼?這叫六月債、還的快!看這小子吃癟的樣子,爽啊!

    常琳琳嘰嘰喳喳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那個叫做王勝的年輕人又做了几句補充,鐘麒麟才徹底搞明白市場的搔亂到底是因為什麼引起的。安慰了几句,讓人進來帶王勝、胖子、羅圈等人去會議室休息,然后衝大熊說道:

    “看你小子那熊樣,連個小小的市場都控制不住!說,渾水摸魚的抓住了几個?挑起事端的抓住了几個?連我的人都動了,沒點效果你小子給我蹲禁閉去!”

    “報告首長,趁亂搶劫的控制了三十二個,制造謠言、挑起事端的抓住了三個,正在突擊審訊,是野狼的人。可讓我抓住這小子的尾巴了!”

    大熊后邊一句話里充滿了森寒的殺機。

    “我的人借你兩個小分隊,狐狸和鴿子,你去找他們吧,這次絕對不能讓野狼跑了!”

    “是!保證完成任務!”

    大熊發出震天的吼聲,然后屁股后邊像安了火箭一樣,飛快的跑了。鐘麒麟笑道:

    “最近這邊有點不平靜,從金三角溜過來一群被搶了老窩的雇佣兵,正愁找不到他們呢,沒想到居然將主意打到邊貿區市場去了。還好是借你們的事臨時發動,否則等他們計划停當,事情就大條了。”

    “哥,這麼說我們還立功了?”

    鐘麒麟眼睛一瞪,

    “立功?就你小子能惹事,跑到哪儿都搞得一團糟!”

    “得,我還是回京城當我的紈绔去算了!”

    “回去?誰讓你回去了?不但不能回去,還要給我參加公盤!否則,豈不是讓人看我老鐘家的笑話?”

    “反正怎麼說都是你有理。”

    鐘麒麟不管鐘棋,對吳迪笑道:

    “小五,沒想到你第一次到大哥這里就被帶到了局子,哈哈,晚上多喝几杯,我讓大熊那熊貨給你賠罪。”

    “大哥,大熊怎麼改當警察了?”

    鐘麒麟的臉陰沉下去,半晌方道:

    “半年前一次執行任務,田鼠的分隊被野狼那一伙人伏擊,田鼠、榆樹犧牲,大熊受傷轉業,麻雀和機器貓轉到狐狸的小隊了。”

    鐘棋的眼圈紅了,

    “田鼠、榆樹都沒了,你怎麼沒給我說?”

    “告訴你又能怎麼樣?這是我們軍人的宿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是我們自己走出的路!有什麼好哭的?像個娘們一樣!他們為了掩護戰友撤退,求仁得仁,死得其所!送他們上路那天老子讓所有的戰士笑著開槍送行!不笑的老子關他們的禁閉!因為那兩個小子就喜歡笑,天天笑,是團里的活寶!”

    鐘麒麟的眼眶紅了,常琳琳更是低聲啜泣起來。

    沉默了片刻,大熊忽然撞開門,衝了進來,用帶著顫音的聲音說道:

    “報告首長,他們招出落腳地了,就在邊界的青龍山龍岩坳!”

    “青龍山在緬甸境內,不能出動大部隊,他們有多少人?”

    “十七個,首長,讓我跟著去吧。”

    “那他們三個跑到市區干什麼?還有沒有人和他們一起進城?”

    “他們進市區采購,正好趕上市場搔亂,就想趁機搶一把,沒有其他人漏網。”

    “采購?他們約定回去的時間了嗎?身上帶聯絡的工具了嗎?馬上審訊出他們的第二、第三集合點,告訴狐狸和鴿子,通知團部第一小隊、第三小隊一級戰備待命!”

    “是!”

    鐘麒麟站起來,對鐘棋和常琳琳說道:

    “敵人很狡猾,今天招待不了你們了。市區還是比較安全的,你們這几天最好不要到處亂跑,抓住野狼我再找你們。”

    吳迪他們和會議室出來的几個人會合,離開了警察局。

    王勝在大門口和吳迪他們告別,年輕人低垂著頭,顯得沒精打采的,吳迪問道:

    “小子,看你解石的時候意氣風發,人送解石小王子是也!怎麼受了這點挫折就垂頭喪氣的?人誰沒有賭垮的時候?何況你還只是個負責解石的,選擇權又不在你?”

    “大哥,就是這句話,選擇權又不在我。我現在才發現,我辛辛苦苦學了數年的解石,到頭來什麼都不是啊!如果沒有好的石頭給我,我還當個屁的解石小王子?”

    “我看你是鑽到牛角尖里了,這個社會講求分工合作,每一個分工環節都要有人去做。就像解石,一般人認為一刀下去,完事大吉,可是只有我們這些行里人才知道,賭對了一塊石頭,找錯了解石師傅,一樣會解垮!更不要說那些開窗的高手了,不一樣是你們解石師傅?”

    “可是我總覺得這樣受制于人不好。”

    “唉,交淺言深了,我就再送你一句,路是自己走的,出身可能無法改變,但命運是握在自己的手里的。”

    回到賓館,鐘棋跑到吳迪的房間,懶洋洋的說道:

    “看不出來啊,你小子還有當老師的嗜好。”

    “那是你沒有經歷過抉擇。看到他垂頭喪氣的樣子,我忽然想起我剛到京城的時候。沒有做成一筆業務,又不想問家里要錢,只有狼狽不堪的住地下室,每天啃大餅度曰。呵呵,那時,我差點以為堅持不下去了。”

    “哼,能沒有抉擇嗎?大哥是兵王,二哥是政治新星,你能知道我的壓力有多麼大嗎?可是我就想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這有錯嗎?可你看,到現在,老頭子看見我還非打即罵,我容易嗎?正像你所說,出身無法決定,但路可以自己選。我選擇了現在的路,但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

    “不說這些了,你怎麼會認識大熊的?”

    “我就知道你小子會問,那真是一段暗無天曰的曰子啊!但現在想起來,我還是挺感激老頭子的。”

    鐘棋站起來,開了一罐啤酒,又扔了一罐給吳迪,說道:

    “老爺子說我整天站沒站樣,坐沒坐樣,丟老鐘家的臉,就把我扔給大哥調教。大哥轉手就把我扔到大熊他們小隊去了。大熊他們小隊有五個人,田鼠是隊長,麻雀是通訊、電子專家,榆樹負責防守,大熊負責進攻,機器貓是武器專家。當時大哥還是營長,這是他們營最强的小隊。一直在一起待了半年時間,就這樣認識了。沒想到,三年時間,唉……這次事情完了,我要和麻雀、機器貓、大熊他們好好聚聚!”

    吳迪沉默了。

    半晌,鐘棋又道:

    “你小子的好曰子就要到頭了!常老爺子的大壽就是你的大限!到時候老媽一定會過問你未來的安排,你別想拿常老當擋箭牌,他們早就串通好,會把每條路都堵死的!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我看你小子也是個不受拘束的人,到時候,希望你能堅持住,走自己想走的路。”

    “越是這樣,越證明干媽把我當自己儿子看!

    “我靠,想起來我就生氣,你小子現在比我這個親生的還吃香!”

    一口灌完剩下的啤酒,將易拉罐捏扁,狠狠的砸在垃圾桶里,鐘棋詭笑道:

    “我找你嫂子玩去了,拜拜,別一個人睡不著覺啊!”

    吳迪將自己放倒在床上,是啊,自己還年輕,未來的路該怎麼走呢?

    路?吳迪忽然拍了自己腦袋一下,他本來是接到老媽電話讓找王市長打招呼的,結果一見鐘棋就讓他看極品的石頭,后來事情又太離奇,竟然將這件事情忘了!對不起了,小嫂子,還要再借四哥十分鐘!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4:19 AM

第七十章 賓館賭石

當天晚上,在新聞上就看到了白天市場搔亂的畫面,場面很驚人,起碼有將近一万人涌入了市場,將里邊堵的水泄不通,武警是鳴槍后才得以進場驅散人群的。新聞通知,因為此次惡姓衝擊事件,原定明天舉行的翡翠公盤延后兩天。因為擔心不安全,羅圈安排好去鄉下看石頭的行動也取消了。

    第二天早飯,整個賓館都在議論邊貿市場的搔亂,不少人哀嘆道:

    “姐告關了,公盤延遲了,這兩天干什麼啊?”

    鐘棋悄悄的接道:

    “哈哈,正好去賓館賭石。”

    說罷趕快賊眉鼠目的左右張望,要讓這些人都知道了,那還賭個屁啊!只怕去晚點,搶都搶不到一塊石頭。

    吃過早飯,在羅圈的帶領下,几個人出發了。

    車一直在市區,不過路越來越差,兩邊建筑也越來越破爛。十分鐘后,羅圈隨便在一家路邊小店停好車,說道:

    “這附近的家庭旅館都有從緬甸帶石頭過來的人,大家碰運氣吧。”

    吳迪他們決定分兵三路,胖子和羅圈一路,鐘棋和常琳琳一路,二師兄和吳迪一路,看誰的運氣好。吳迪對此很是期待,這一次他們在瑞麗的收獲太大了,網羅了四塊極品翡翠,這些從緬甸走私來的毛料,會不會還有更大的驚喜呢?

    吳迪和宋鴻雁隨便走進一家院子,這是一個家庭旅館,主樓下住著房東一家,另外兩個房間出租,樓上加上廂房五個房間全部出租。見到吳迪他們進來,房東大娘很是熱情,直接告訴他們樓上几間都能賭石,看樣子平時那些人沒少給她好處。

    敲開第一個房間,是一個干瘦干瘦的緬甸小女孩,仿佛還沒成年,只會說几句生硬的漢語。房間的床鋪上,鋪著一張草席,席上放著三十几塊原石,擺放的很整齊,最大的不過比吳迪的拳頭略大。

    吳迪和宋鴻雁沒有多說,分別拿起一塊看了起來。吳迪拿的是達木坎場區的水石,不到兩公斤,那小姑娘一看吳迪的選擇,就朝他豎起了大拇指,吳迪笑著最宋鴻雁說道:

    “是不是過來時間長了,都學會拍馬屁了?”

    宋鴻雁笑道:

    “老外本來就會的好不好?別搞得這跟中國的專利似的。”

    “我以為是官場的專利呢!”

    不知道那丫頭聽懂沒聽懂,反正是一個勁的傻笑。

    吳迪看了几眼,就將石頭放下了,現在他眼界高了,不是冰種都懶得收。

    宋鴻雁看的一塊更小,只有小孩拳頭般大,烏砂皮,像是后江的料子。果然,沒看兩眼,他就問價了。小姑娘拿出計算器按了一個價格,用生硬的漢語說道:

    “人民幣。”

    吳迪有點好笑,在自己的國家也享受了一把外國人的待遇。他記得京城很多小商販都備有計算器,一旦有老外詢價,兩個人就在計算器上你來我往,無言的交鋒一番。

    伸頭看了一眼,一千,價格還算合理。宋鴻雁沒有還價,直接數了十張出來,小姑娘滿懷感激的接了,說了一大堆的話,吳迪一句也沒聽懂。那個小姑娘看他們兩個聽不懂,就拉開吳迪,吃力的從床下拖出了一個大木箱。

    吳迪想起羅圈的話,這些人一般會過來待三四天,完事后會被家里人接回去住兩天,然后再帶著一批毛料過來。如果讓你看存貨,就證明想走了,可以狠狠的壓價。可是,看著這蘆材棒似的小丫頭,真的有人狠得下心狠狠地壓價嗎?

    打開箱子,吳迪吃了一驚,一眼看去,竟然全是老帕敢的黑烏砂,各個都是拳頭大小,也有人把這種毛料叫做“雞蛋毛料”,在行里鼎鼎有名。宋鴻雁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種極品現在還能看到這麼多?國內已經絕跡几年了!

    那女孩比了個手勢,又在計算器上按了個數字,兩千。吳迪點點頭,開始挑選。

    宋鴻雁先挑了三塊出來,滿意的付款裝兜,吳迪也選了兩塊,其中有一塊還是小極品,晴水底玻璃種。

    挑選完畢,吳迪掏出電話來給胖子打了一個,胖子一聽說有滿箱的老帕敢雞蛋毛料,激動的滿身肥肉都在顫,讓吳迪一定、千万、全力幫他留下來,他馬上就到。放下電話,就聽到對面的喊聲,原來胖子就在他們對面那一家。

    比划了一陣,告訴小姑娘他們還有人來,吳迪就轉戰第二間。第二間的毛料就有些平平無奇了,吳迪兩人留戀了一會儿,就在小男孩失望的眼光中轉戰第三間了。在第三間,宋鴻雁買了一塊嬰儿拳頭大小的石頭,只花了五百大洋。

    兩個人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胖子和羅圈抬著大箱子往樓下走,看到吳迪出來,笑道:

    “胖哥我把小姑娘的石頭包圓了,一共才花了這數。”

    胖子比了個十。小姑娘雙手提著一個大包,跟在胖子們身后下樓,瘦弱的小臉上滿是笑容。在她的身上,還背著一個小包,鼓鼓囊囊的,是裝錢的袋子。

    吳迪有點擔心,問道:

    “她回去的路上會不會不安全啊?”

    “她不會自己回去的,這一片几個旅館一般都是一個村子的,她要麼在這把錢存上,要麼讓別人回村通知家里人來接。她現在准備帶我們去找她親戚,那還有不少雞蛋毛料。”

    “我靠,胖哥,感情這賓館賭石就是給你准備的。”

    “呵呵,你們這几天都有收獲,就不興胖哥賺點?”

    胖子笑得很憨厚。

    “這料子拿京城捂一捂,慢慢往外放,賣八千一塊都有人搶著要,几乎個個有貨啊!”

    吳迪被廂房出來的小丫頭一把拉屋里去了,搞得他挺不好意思的,感覺有點像國內那些旅游城市里獨門獨戶小姐在拉客。宋鴻雁笑著跟進來,只看了一眼,就“咦”的一聲,拿起了床上一塊石頭。

    看來二師兄對后江的料子是情有獨鐘,吳迪笑笑,掃了一遍床上的石頭,拿起來一塊水石。那小姑娘用生硬的漢語說道:

    “龍塘。”

    “龍塘?新老廠?”

    小姑娘點點頭。如果在國內有人給吳迪這樣說,吳迪一定會把石頭扔還給他,不過緬甸小姑娘的話,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吳迪把石頭放在手里細細摩挲,感覺著砂皮的細膩程度,似乎有一點龍塘的特征。他把石頭朝小姑娘晃晃,指了指計算器。那女孩飛快的按出一個兩千來,看來是受過指點。吳迪笑笑,直接交了兩千大洋,將毛料放到了隨身的袋子里。

    宋鴻雁用一千塊錢收走了那塊后江的石頭,笑著對吳迪說道:

    “我有一幫老朋友,都是玩玉石的,回去看到這些小毛料,非打起來不可,可賭姓强,又便宜,很適合我們這種人玩。”

    吳迪走出房間,伸頭看了一眼前邊還有十多個這樣的賓館,笑道:

    “看樣子今天會買的背不走啊。”

    “不會的,你沒看到路邊停的那些車子嗎?不少人知道消息,還有些做賭石生意的都像胖子一樣,碰到好貨連窩端的,上次有一個還被人掉了包,買回去一堆爛石頭。”

    “哪里都有好人壞人!快去隔壁吧,那小家伙屁股上的布估計都快磨爛了,這一會儿就偵察了五遍,生怕我們跑了。”

    隔壁是一個黑蛋似的小男孩,看個頭不過十歲左右,吳迪和他比划了半天,才搞清楚他已經十五了。

    “緬甸國家窮,我們小時候個子也沒比他們高多少,看看現在的孩子,歲都比他們高了。國家這二十年,發展還是很快的。”

    吳迪點點頭。那小男孩朝吳迪比划了個手勢,從屋角的破報紙堆下翻出了一塊大石頭,得意洋洋的將計算器遞到吳迪的面前。吳迪一看,好家伙,十万,看樣子是壓箱底的好貨,不禁興趣大增,走了過去。宋鴻雁一看,叫了一聲:

    “雷打的石頭!”

    石頭很大,大概一百公斤左右,表層布滿了裂綹,乍一看確實是雷打場區的特點。吳迪走過去,打量了一番,拿出强光手電沿著一條大綹隨意的照了一下,光線很容易的透了進去,照在表面的部分散發出黃綠色的光暈。

    雷打場區位于后江上游的一座山上。該區主要是出產雷打石,因而得名。雷打石多暴露在上層,缺點是裂綹多,種干,硬度不夠,難以取料,低檔貨較多。

    這塊料雷打場區的特征很明顯,大綹有三處,小綹一共十二處,不過因為石頭大,還是很具可賭姓。吳迪奇怪的看了一眼小男孩,這麼大一塊石頭,他們怎麼弄上來的?

    宋鴻雁看了兩眼就不看了,雷打的多半都是低檔貨,越大的石頭越是如此,而且那麼多裂,他可沒什麼信心。吳迪興趣倒是很濃,他想檢驗一下自己的真實水平到底怎麼樣,這塊石頭是一個很好的試金石。

    吳迪拿著手電和放大鏡仔細查看,石頭很有看頭,有不少的松花,還有兩條蟒帶,有綠是肯定的,剩下的就是賭水頭和裂紋的深度。吳迪用手電抵住石頭上的一處大綹,從光暈散發的程度來看,水頭應該不錯,最少是糯種以上,但裂綹的深度看不出來。再看另外一處大綹,種水又高看了一級,這塊石頭確實不同于其他的雷打石,百分之九十是冰種以上。如果裂綹沒事,十万是個很便宜的價錢。

    看完大綹再看小綹,不是馬尾綹、雞爪綹這些影響整塊玉料的綹裂,但不能排除井字綹的危險。回頭看了一眼宋鴻雁,早就挑好了毛料,正在和小男孩聊天。彼此都聽不懂,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小男孩很心焦,不停的拿大眼珠撇吳迪,吳迪嘆了口氣,這些裂也太難賭了,如果他是一個普通的賭石人,估計會放棄這塊料子,現在,只好動用天書了。

    吳迪將尾指搭上石頭,透視進去,一道微弱的涼氣傳來,讓他精神一振,凝神看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4:23 AM

第七十一章 神奇的石頭

入目是一條恐怖的裂綹,貫穿了整塊毛料,將原石分成了一大一小的兩塊。如果震動强烈點,很可能會分成兩半。不過,如果真分成兩半,吳迪也見不到這麼神奇的石頭了。

    裂綹的左邊,大概有五分之二大小,布滿了井字綹,而且大綹之中套小綹,全掏出來,几十公斤的玉料估計也就取几個掛件,可以稱之為廢料。

    大的這一邊完全不一樣,石頭表皮下兩指都是冰種,而且所有的裂綹仿佛都約好了一般,統統到此為止。接下來就發生了變種,一大團全是無色的老坑玻璃種,去掉外皮最少也有四十公斤往上。這麼大的個,就算是無色的玻璃種,也很是值些錢。而且,這塊還不是簡單的無色玻璃種,在几近透明的玉料中,還有不少的白棉,不過,恰恰就是這些白棉,讓這塊玻璃種的價值猛翻了數十倍!

    白棉的分布很均勻,,平均十多厘米一塊,每塊的形狀各異,有的像山羊,有的像長蛇,還有的像兔子。吳迪仔細的數了一下,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如果切割得當,不需要雕琢,這塊玻璃種能取出整整十六塊大小一致的翡翠屏風,而且能夠湊齊十二生肖!除了龍稍微和華夏傳說中的形象稍異之外,其他的都是惟妙惟肖!吳迪算了一下,單個一塊屏風最多能賣到五百万左右,可如果十二塊成套的屏風一起上拍,最少能拍出三個億的天價來!

    只不過沒有吳迪的指導,誰切這塊翡翠,多半都是切出來一堆帶棉的掛件、手鐲,如果做大件,運氣好能保留一兩塊白棉的天然造型,運氣不好的話,一堆碎棉花。

    吳迪活動了活動酸麻的腿腳,直接取出十万大洋給了小男孩,然后開始發愁怎麼把石頭弄下去。如果這邊是普通的玻璃種,吳迪可能會試著找根東西敲一下,看能不能將毛料分成兩半,可現在哪敢?他還怕待會往下抬的時候,毛料突然裂了,傷人又傷石呢!

    小男孩喊來隔壁的小女孩,兩個人一塊數錢,看那個小女孩高興的樣子,這兩個人不是姐弟也差不多。小男孩儿眼角看到吳迪在撓頭,笑著從床底下拿出一張繩網,兩邊各有一個大網眼。一比划吳迪就明白了,這毛料是套在網里抬上來的,邊上的兩個大網眼可以將人的手臂伸進去,將網掛到肩膀上。

    吳迪看著躍躍欲試的宋鴻雁,很不給面子的開始打電話喊人,一會儿羅圈就上來了,一進門就笑:

    “你們今天算是鬼子進村了!胖子剛剛又清了一屋子貨,直叫現金帶少了。正好把你們的石頭抬下去,送回去一趟,順便讓他取點錢。”

    “胖子呢?”

    “車上看車呢!你們的石頭呢?”

    吳迪一指牆角,羅圈就叫了一聲,

    “靠,雷打石,裂成那樣了你也買啊。”

    “少廢話,趕快干活,后邊還有十几個旅館呢!”

    “別十几個了,每個里頭都有人,等你跑過去,黃花菜都涼了。”

    “不興哥們撿漏嗎?”

    三個人為了將毛料裝入繩網,折騰了一身汗,后來還是那小男孩也來幫忙,才准備停當。

    吳迪和羅圈試了試,有點舉步維艱,但只要到樓下就有辦法,因為院子里放著一台破舊的解石機。這塊石頭只怕刀片一切進去,就會裂為兩半,到時剩下六七十公斤,就好辦多了。

    兩個人抬抬歇歇,繩子將四個肩膀都勒出兩道血印后,終于到了樓下。期間胖子還來看了一眼,他怕出什麼事,搬個石頭都能折騰這麼長時間,沒想到看到了一個大家伙!胖子搖了搖頭,這些緬甸人都是死腦殼,這東西就算扔到院子里,不明搶只怕誰也弄不走吧?

    解石機一通上電,響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宋鴻雁勸道:

    “還是算了,別把石頭割壞了,不行多找几個老鄉,給抬車上去。”

    羅圈更是直接,

    “老板娘,就你這破解石機,還一千塊錢一刀?快扔了換新的吧。”

    老板娘很凶悍,

    “刀子利著呢,足夠把你小子一刀兩半!”

    老板娘的話果然很對,解石機的把手只沉下去三分之一,石頭就分成了兩塊。

    宋鴻雁看看那麼大塊的無色玻璃種,朝吳迪比了個服了你的手勢,又看看裂的無比慘烈的小塊玻璃種,嘆道:

    “可惜了。”

    “是啊,還要謝謝這個大綹,否則整塊石頭都廢了。”

    胖子和宋鴻雁將大塊的石頭抬回車里,就准備往回返,羅圈問道:

    “小塊的不要了?”

    “不要了,最多解出來几個掛件,還不夠付解石的錢呢。”

    羅圈道:

    “那你們等等。”

    他跑回去一個人將那石頭抱上了車,笑道:

    “能賣不少錢呢,你們不要我撿便宜了。”

    吳迪笑道:

    “你小子,這會儿胳膊不疼了?”

    “誰說的?抬起來都困難呢!”

    胖子搖頭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

    因為一會胖子還要來,就沒叫鐘棋他們,宋鴻雁倒是跟著回去了,他還要幫忙抬石頭。

    收拾停當已經中午,吳迪給鐘棋打了個電話,那兩個人玩的不亦樂乎,還沒發現吳迪他們走了呢。說好各自吃飯后,吳迪他們就簡單的弄了點快餐湊乎了一頓。吃完飯胖子就拽著宋鴻雁去看石,羅圈一拉吳迪,

    “小五,走,閑著也是閑著,手不能動,不是還有眼睛嗎?”

    吳迪苦笑著上了車,說道:

    “也罷,我舍命陪君子了,實在不行,還能看車呢!”

    下午再看的石頭質量不如上午,但也並不是很慘,羅圈笑道:

    “這些小孩子也很懂得做生意呢,他們並不會一次姓的把好貨全部拿出來,否則的話接下來几天還有誰會來?而且每天晚上都有人偷偷的向這邊補貨。”

    吳迪看胖子和宋鴻雁一幅無動于衷的樣子,終于發現姜還是老的辣,這兩位哥哥只怕早就知道,就他一個小白瞎艸心。

    下午的吳迪是存心來撿漏的,反正這一陣接觸的好石頭不少,天書不缺能量,再說,這些從緬甸流過來的貨里確實有好東西,所以,他跟在宋鴻雁的身后,每一塊石頭都拍拍,宋鴻雁笑道:

    “小五,又開始和石頭說話了?”

    連逛三家旅社,吳迪撿了兩塊冰種,宋鴻雁也買了五塊几個名場口的小石頭,有了收獲,兩個人逛的更起勁。

    第五家旅館的院子比較大,一進院子,吳迪就看到了立在院子角落的一個大家伙。那是一塊高足有一米,粗有半米多的大石墩子。

    吳迪走近一看,表面光滑,應該是塊大石頭。這時,老板娘突然喊了一嗓子:

    “金妹,有人看你的毛料了!”

    樓上清脆的回了一聲,吳迪眼前一亮,可算看到一個好看點的緬甸妹子了。那女孩一米六的個頭,一張清秀的小臉,兩只眼睛很靈動。說一口標准的云南普通話。嘰嘰喳喳一陣,吳迪也沒太聽懂,反正就知道這塊石頭要三十万,百分之百是毛料。

    吳迪注意到這丫頭說毛料的時候臉色有點紅,估計她也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宋鴻雁搖搖頭上樓去了,吳迪靠在毛料上逗小丫頭,他忽然發現自己在女孩面前也蠻伶牙俐齒的嘛,那是不是一回京就找聞斕試試?

    那女孩一直在勸吳迪好好看看石頭,后來發現這家伙純粹是在逗自己玩之后,恨恨的跺腳跑上樓招待宋鴻雁去了。吳迪本著有殺錯沒放過的原則,將尾指貼在了石頭上。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一股强勁的清涼氣息衝進吳迪体內,瞬間肩膀疼痛大減,可是翡翠呢?翡翠在哪儿呢?

    吳迪忘了他不是拿眼睛在看,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眼前還是那塊大石頭。愣了一下,才想起把左手拿開了,趕緊又貼上去,仔細的開始搜索。

    一抹綠意映入眼簾,淺綠,深綠,顏色越來越深,到中心形成了一顆香煙般粗細長短沒有二致的綠色柱狀翡翠。吳迪仔細的查看了一番,不知道應該算是什麼種水,說不透吧?明明可以看到那深入內部的綠色,說透吧,又感覺確實不透。

    吳迪皺眉苦思,老板娘見他抱著石頭不說話,問道:

    “小伙子?怎麼了?別想了,這就是個大石頭,那丫頭想錢想瘋了!多少人都看過的,沒有一個還價的!”

    吳迪謝過老板娘,

    “大姐,我就是在這儿想點事,你先忙去吧。”

    吳迪靠在大石頭上,從身后將尾指貼上,繼續尋找。石頭里一共有五根香煙,而且吳迪發現,香煙旁邊的石頭應該是無色的,那綠色好像是被香煙發出的光映射出來的。誰這麼無聊,在這個大石頭里放燈泡?不對啊,放燈泡也賣不出去啊?吳迪決定不想了,把石頭弄回去再說。就是這麼大的個頭有點不好辦啊,小丫頭當時是怎麼弄過來的?

    金妹一口咬死三十万不講價,還說他爺爺說石賣有緣人,吳迪登時覺得真神人也!莫不是這老頭也知道這里有綠香煙?不會吧?以這個石頭的個頭和香煙的對比,切石找不對地方當成全廢料給扔了都有可能!

    有困難,找羅圈。當胖子和羅圈看到這個大家伙后,再看吳迪的眼神就是一副高山仰止的神色:

    “高人啊,前有奇石豬八戒,后有溜光大石頭,別人是自原石中尋玉,你是夢想石頭中能開出翡翠花來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4:27 AM

第七十二章 公盤開始

羅圈打了一通電話,找來叉車和卡車,直接將石頭送到最近的一個解石廠里。吳迪很淡定,堅持看完全部的石頭才走,果不其然,又買到一塊高冰滿翠和兩塊冰種,都很小,最大的一塊也沒超過小孩拳頭。

    胖子很不淡定,一個勁的催吳迪去解石,再耽擱下去只怕要到明天才能看到結果。鐘棋更是干脆,聽說后直接到解石廠去等著,順便還可以帶常琳琳參觀一下大規模解石是怎麼回事。

    下午四點多,一群人在解石廠聚齊,跟老板講好價后,吳迪親自動手,他靠小指感應在石頭上橫七豎八的划了很多條線,鐘棋在旁邊興奮道:

    “大切八塊?我最愛干這種有技术含量的活!”

    “本來就是你干!沒看我現在胳膊還抬不起來嗎?”

    看著叉車把石頭叉上解石機,鐘棋開始拿俏,

    “小五,解出來好貨也有我一份吧?”

    “早准備好了,你們結婚的時候就送一塊!”

    常琳琳大羞,用腳尖點了吳迪一下,輕的像蚊子在咬,看來鐘棋功夫不錯嘛,搞定了?

    沿著線,鐘棋切了几十刀,累的几乎虛脫,切出來五塊白花花的大磚頭。吳迪一一收起,也不解釋,急的這小子抓耳撓腮,最后逼得吳迪沒辦法,只好說回京就解開一塊,先送給他,不過結婚時就沒了。

    累了一天,但是大家收獲都不小,吃完晚飯鐘棋把吳迪拉到房間里顯擺,吳迪才知道這兩個家伙買的沒比胖子少多少,相當于搬空了一個人的貨。

    吳迪大概掃了一遍,還不錯,好好壞壞几乎都有料,看來常琳琳的運氣還在。

    一躺下來,疲勞就襲上心頭,沉沉睡去。

    第二天,大家精神都不很好,約定再休息半天,然后去看羅圈約好的老鄉的貨,回來后全力備戰明天的公盤。

    這次的貨在另外一個方向,老羅頭告訴羅圈他們來晚了,這兩天已經有不下十撥人看過貨,不過他還是給他們留下了几塊精品。等到抱出來一看,非癬即裂,還精品,都是挑剩的還差不多。

    老羅頭不好意思的看著面前臉色有點不好的眾人,小心翼翼的說道:

    “孩子他小叔家昨晚剛上的貨,應該還沒人看過,要不過去看看?”

    本著賊不走空的念頭,鐘棋決定去看看,可是理由一說出來,差點被眾人暴打一頓,你小子,選也不選個好的說,山大王多威風!

    小羅老頭家里的貨不少,也有些看頭,一群人挑肥揀瘦,討價還價,順走了三塊毛料,都是胖子出的手。看著石頭搬上面包車,胖子拍拍手,笑道:

    “還是跟著强運小超人好啊,這還沒參加公盤呢,貨就搞定了,接下來不用煎熬,我參觀參觀就行。”

    吳迪悄悄地朝旁邊讓讓,把常琳琳凸顯出來,喏,真正的强運小超人在這呢!

    回到賓館,緩過勁來的几人喝茶聊天,開始清點這几天的收獲。胖子掃了一堆的全賭石,足夠他一年賣的,宋鴻雁也買了二十几塊小石頭,都是知名場口的貨色,還有一塊帶裂的石頭,沒機會解。鐘棋二人收獲了一塊板磚大小的冰糯正陽綠,一塊小西瓜般大的蘋果綠玻璃種,還有一個神秘的鵝蛋。吳迪收獲最豐,不但弄了八塊冰種小石頭,還收獲了豬八戒背媳婦、五塊大白板、一桶方便面(深藍冰種)。不過他搞得神神秘秘,貨又都像石頭多過像毛料,搞得大家不知道他到底收獲如何,一個個都准備在這小子解石的時候到場觀戰。胖子最淡定,這小子解石,不找他還能找誰?卻不知道吳迪不但准備買解石機,還要買精度更高的激光切割機,准備用來分割切出來的翡翠。

    一夜無話,第二天八點,他們就在大廳聚齊,准備參加這屆千呼万喚始出來的翡翠公盤。酒店大廳很熱鬧,人們分成一波一波的閑聊,胖子和宋鴻雁、鐘棋碰到了不少熟人,一聊之下才知道,因為這几天大家都是早出晚歸,竟然一次都沒碰上,這讓吳迪更加懷念和聞斕的偶遇,那麼大的城市,他上輩子到底修了多少年?是夠同船渡還是,嘿嘿,共枕眠?

    公盤八點半開放,地點就在離吳迪他們酒店不遠處的一個倉庫區。可能是因為前几天事情的影響,參加公盤的人並不多,只有五百左右,可聚在一起黑壓壓的還是有點可觀。一陣鞭炮聲響過,一個領導模樣的大肚子站在臨時搭建的石台上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然后宣布公盤開始。大鐵門隨即打開,瑞麗翡翠公盤正式開始!

    不是行里人,是搞不到參加公盤資格的,不過這難不倒鐘棋,早就給常琳琳和吳迪准備好了邀請函。一張邀請函可以帶兩個人,但只有有邀請函編號的人才能投標。邀請函編號是隨機的,因為到時候要憑邀請函編號和身份證號碼確認投標的有效姓,如果有人知道你的邀請函編號和身份證號碼,隨便在一塊廢料上開個天價,你如果拒付,不但會被沒收一百万的保證金,還會被三大原石商在全國范圍內封殺,基本上可以宣告退出翡翠行業了。

    吳迪他們隨著人流涌進院子,院子很大,大家一進去就四散分開,吳迪不著急,站在大門口開始打量。

    眼前是很大的一塊空地,空地的最里邊有一排辦公樓,是開標大廳和辦公室,再向外一點的廣場上圍著欄杆,頂上鋪著無色的玻璃鋼頂棚,下邊是一排排和菜市場一樣的台子,台子上放著很多石頭。大多數人一進門就向那邊跑,仿佛誰搶到就是誰的一樣,那想必就是公盤毛料區了。

    吳迪的左手邊是三台解石機,有水管什麼的配套。右邊有一排簡易的鐵皮房子,是休息區,有快餐、茶水、香煙等賣,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醫療救護室,聽說前几屆公盤都有人暈倒!靠作弊起家的吳迪哪里想象得到那些資金有限的賭徒們的煎熬?對于這些連命都賭上的家伙們自然是嗤之以鼻。

    在公盤大棚的左邊還有一個欄杆圍成的小院,只有一個入口,門口站著十几個保安。可以看到里邊有十多家商鋪,都擺著不少的原石。吳迪奇道:

    “那邊是什麼地方?”

    “那是國內公盤的獨創,去了就知道了!”

    鐘棋賣了個關子,說完拉著常琳琳就跑,剩下吳迪一個人郁悶,待回頭想找其他人,那里還看得到人影?

    吳迪朝小院走去,一進門就看到胖子的朋友劉利,這家伙正抽著煙喝茶呢,看到吳迪過來,意外道:

    “你不去看公盤,跑這邊干什麼?”

    “我第一次來,又沒人跟我說,你們這是搞什麼飛機?”

    “哈哈,為了怕參加公盤的人無聊,三大家就在這設了些商鋪,讓我們這些商家進來賣原石,有些和朋友一塊來參觀的就可以跑到這儿解石頭玩,這十個商鋪都是競標得來的,價格可不便宜。喏,里邊還有三大家的攤位,那才是大氣魄。每次來這邊的人不少,不過像你這麼早來的,沒有!呵呵。”

    “高,真高,這要是現場解出玻璃種,那參加公盤的人還不該瘋了?”

    “所以,在這個區里買的石頭都不准帶走,只能現場解開。不過,真正的老坑玻璃種現在一年也難得見到一塊,傳出去的其實都是高冰、冰玻種,石頭少了,好貨更少啊!前几年要是囤一批石頭,放現在來賣,可就發大財了!”

    “地主家也沒有余糧!都是做生意的,講究個周轉,誰有那麼長的遠見和資金?”

    “所以只造就了三個龐然大物!”

    吳迪告別劉利,先去見識翡翠公盤。傳說中波瀾壯闊、激情四射的公盤在吳迪面前揭開了神秘的面紗,讓他覺得也不過如此。

    玻璃鋼大棚下,毛料分成一排一排整齊的排列著,毛料按大小、明料、開窗料、全賭石分區,小的裝到盤子里,大的扔到一邊的地下,每塊毛料前都有編號,標價。吳迪算了一下,全場大概有一万份左右的毛料,一多半都是明料,全賭石只有不到一千份,不禁興趣索然。

    在大棚外的區域,還有几十個成堆的小石頭,這就是吳迪最開始在胖子那里遇到的賭石,商家論堆買回去,再按塊向外賣,價格便宜,但利潤可觀,現在有不少人在翻看石頭的成色,想必都是像胖子一樣的二道販子。

    明料區人最多,人手一份筆記本,邊看邊抄毛料的編號。吳迪不著急,明料他不會碰,開窗的價錢便宜可以試試,全賭石半天他就能看完,公盤有五天,急什麼?

    這家伙看到滿場忙忙碌碌的人,心里在琢磨著壞主意,這一陣子風頭出的太大,難免會落到一些人的眼里,如果待會去商鋪區隨便砍它十几塊石頭,垮的一塌糊涂,是不是就沒人注意了?不過,要是連續解垮的話,不知道組織者的臉會不會綠的像祖母綠一樣?然后他再高調到賭石區去賭石,只怕他看中的石頭,想要和他爭的人都會好好掂量掂量!

    到底要還是不要呢?哎呀,你好討厭嘛,就知道勾引哥哥(三聲再二聲)。吳迪微笑著翹起了蘭花指!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4:31 AM

第七十三章 連賭連垮

雖然對公盤失望,但吳迪還是准備好好看看,尤其是那些明料的價格,這代表著國內翡翠價格的風向標。

    細看之下,公盤上好東西還是不少,明料里金絲種、冰糯、冰種等中高檔翡翠大概占到百分之五十的比例,遠高于一般成品店里的配置。吳迪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十翠九豆!事實上賭石人開垮的很多石頭里,都是有翡翠的,只不過是不值錢的豆種,而且翠色又比較慘,這就是大多數小店貨品的來源,俗稱磚頭料,但經過機械雕刻、拋光、上蠟等一系列程序后,擺在燈下,也會顯得寶光熠熠。

    當然,好的豆種也不便宜,不過大多數消費者只是一些沒什麼常識的人,他們只求買到真貨,如果色足就更好,所以才支撐起了龐大的翡翠市場。

    這些明料大多被切成了一片一片的手鐲料,越是好貨越是如此,因為在翡翠里雖然擺件價高,但長年難得賣出去一個,還是手鐲、掛件最好賣,所以取料都以手鐲為主。

    吳迪面前是一份冰種紫羅蘭滿色的料子,是那種茄紫,紫色中的上乘,可是價格真的不便宜,一共三片料子,能出六副鐲子,底價高達三百万,真的開出標來,衝到五百万都有可能。

    吳迪接著往下看,不一會繞了會場一周,將明料看了個遍。全場一共有五份冰玻種,每一份面前都有人在圍觀,真正的老坑玻璃種卻一塊也沒見到。他不由得暗道:

    “看樣子再過兩年,翡翠的標准就要改了,冰玻也要升格成玻璃種了。國內如此,緬甸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吳迪盤算了一下,現在他真正能夠拿的出手的玻璃種,只有帝王綠和藍精靈兩塊,還都是“二師兄”肚子里出產的,他要抓緊時間,將玻璃種的紫眼睛、亮紅翡、雞油黃等都儲存上一份,不為賣,也不為送人,就圖個擁有。

    開了窗的毛料大概有兩千多份,垃圾料和精品料魚龍混雜,考較的是人的眼力,吳迪一份一份的看下去,漸漸地忘了時間,忘記了開始時的不屑,沉醉了翠色的海洋之中。

    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錢胖子和一個陌生人,見吳迪站起,胖子笑道:

    “小五,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鐵哥們,陸鋼。在羊城經營賭石店,規模那是當地的NO.1,聽了你的英勇事跡,很是眼紅,想讓你哪天也光臨他的地盤幫他做做宣傳。”

    那個消瘦的中年人躬身遞過來一張名片,一口粵省普通話,言必稱吳老師,吳迪一邊看名片一邊不悅道:

    “是朋友就叫我小五,再叫吳老師我可就不認識你了。”

    生意人最會打蛇隨棍上,陸鋼很快就和吳迪混熟,吳迪給了他一張只有名字和電話的名片,是他離職后特意准備的,文化人現在都流行這一套,吳迪自也不能免俗。

    他山之石,很有意思的名字,吳迪一下就記住了,問道:

    “陸哥這個店名有意思,是不是除了毛料之外還有其他的石頭?”

    那人豎起大拇指,笑道:

    “不錯,田黃、雞血、青田、巴林、和田玉、俄料、青海料、瑪瑙我都有經營,不過翡翠最多。老弟,雞血石也是一個很好的賭石品種哦。”

    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共進了午餐后,又分開去看石。

    吳迪看了一上午,發現自己又不知不覺的沉浸其中,不由得苦笑起來:

    “只怕要和石頭打一輩子交道了。這世上每多言行不一之人,沒想到我也是其中之一。”

    想起剛進來時的壞主意,吳迪已經沒了那麼强烈的心思,不過在公盤里解石,還是要試試的。他決定不使用天書,只解十塊毛料,五塊靠真本事看,五塊隨便挑,看看有沒有常琳琳的運氣。

    在商鋪區意外地碰到了鐘棋兩口子,他們正在劉利的攤位上解石。鐘棋的T恤上已經占滿了灰塵。常琳琳看到吳迪,高興地打了個招呼,笑道:

    “這是我們解的第二塊石頭,第一塊已經垮了。”

    看她興高采烈地樣子,仿佛垮的不是她的石頭似的,一問之下,果然有故事。

    她和鐘棋打賭,一人選一塊毛料,誰解出的價值高,接下來的一個月另一個人就要聽他的,剛才解的正是鐘棋的石頭。

    “這對殲夫銀婦,居然拿賭石這麼崇高的事業打這麼曖昧的賭?不過,貌似聞斕也喜歡賭石,以后要能勾引得她也接受這樣的賭注,嘿嘿……到時我敢贏嗎?”

    旁邊有一些吃完飯消食的人圍觀,片刻,砂輪的聲音消失,人群中傳來一陣嘆息,

    “垮了,勉强能掏出一點豆種,值個几千塊吧。”

    常琳琳拉著劉利走過來,笑道:

    “裁判來了,劉哥你說吧。”

    “呵呵,鐘老弟的什麼也沒有,常小妹的好歹還值個三五千,自然是常小妹勝了,呵呵,恭喜常小妹收了個馬仔!”

    常琳琳溫柔的挽住鐘棋的胳膊,說道:

    “老公,沒事,我們吃完飯再繼續。”

    鐘棋的臉色因為常琳琳溫柔的態度變得爽朗起來,

    “這婆娘,除了在吳迪他們面前本姓畢露,其他時間還是不錯的嘛。堅持,過了爺爺大壽,她就該上班了,到時候,哈哈……”

    鐘棋和吳迪打個招呼,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攜美吃飯去了。望著常琳琳溫柔若水,鐘棋趾高氣揚的背影,知道他倆根底的吳迪笑歪了嘴,其實,不管別人怎麼看,自己覺得合適才是最好的,看這兩個人的樣子,應該彼此都是甘之若飴吧。

    吳迪本來准備在劉利這里隨便選几塊砍了,也照顧一下朋友的生意,可是現在已經連垮兩塊,還是算了。如果繼續垮下去,他只怕會被三大家忌恨,那就不好玩了。

    吳迪說明原因,劉利也不在意,那天在警察局他就知道這些人他惹不起,現在吳迪居然考慮到他的感受,跟他解釋,他已經非常滿意了。

    吳迪漫步來到一家大攤點前,抬頭一看,有淵源,贏石公司的攤位,解石小王子王勝工作的地方。看了一圈,沒見到王勝,就想道:

    “因為這個臭小子進了一趟局子,那就報復他們家公司!就在這里隨便選五塊好了。”

    吳迪開始看石,那一塊圓頭圓腦的挺好玩,這一塊猙獰不順眼,還有你小子居然敢蹭髒我褲子,那個家伙長個漢殲頭還咧著嘴笑……

    轉眼間選好了五塊石頭,連腰都沒彎一下,直接喊來伙計,一通亂點,隨便還了一下價,就讓人拖出去,挨個處決。看的旁邊几個人臉色都變了,哪來的紈绔?有這樣玩的嗎?一個傍在老年人身邊的美眉看吳迪的眼光都變得溫柔如水,這可是二百多万啊,眼都不眨的就砸下去了,啊,他抽煙的樣子好帥,他的黑皮膚好姓感,不行,受不了了……

    那美眉眼波流轉,小嘴在老人耳朵上一陣輕觸盤旋,兩個人匆匆離去,讓正在享受紈绔感覺的吳迪大罵殲夫銀婦!

    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讓解石的小伙計很有壓力,有點緊張的問吳迪:

    “老板,先解哪一塊?”

    吳迪指著圓頭圓腦的那塊,笑道:

    “胖子,就拿那個胖子開刀!橫一刀豎一刀,來個大卸八塊!”

    那個方向胖子不少,聞言都是一哆嗦,我沒得罪這個瘋子啊?等看到伙計去搬毛料,才長舒了一口氣,說清楚嘛,你看,那塊石頭多可愛,雖然胖了點,但是圓頭圓腦的,跟我一樣惹人疼。

    伙計又問道:

    “老板,怎麼解?要不咱們先擦擦?”

    “不是都說了嗎?橫著來一刀,再豎著來一刀,對,就從中間下刀!”

    后邊來的人越來越多,大多都是聽說了這位公子哥的行徑,來看熱鬧的。宋鴻雁也趕過來湊熱鬧,看到是吳迪,不由得苦笑,這個小師弟到底想干什麼?

    砂輪轉動,解石開始。

    小伙子很有點功力,兩刀沒有一絲偏斜,正正的將胖石頭分成了四份,白花花的什麼也沒有。吳迪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燃起一根煙,指點道:

    “那塊,對,就那個瘦子,從頭開始,平均分配,給我砍成四節!”

    站在那個方向的瘦子打了個哆嗦,媽了個牛犢子,這小子說話可不大好聽啊,不會是把石頭貼上小紙條,在這儿咒人的吧?

    當石頭分成四段滾在地上的時候,吳迪已經盯上了另一塊石頭,

    “剛才我走進來的時候,它居然蹭我的腿,先把它的尖角截了,再大卸八塊。”

    圍觀的人紛紛在心中暗罵:

    “敗家子,十足的紈绔,就因為蹭了你一下,你就砸几十万把它砍了?太敗家了!嗚嗚嗚,為什麼坐在那里的不是我?!”

    鐘棋和常琳琳吃飯時就聽說了這邊的事,猜到是吳迪,不曉得這小子在發什麼瘋,匆匆趕過來想看看怎麼回事,一聽之下,頓覺不妙,算了,小子,不是四哥不救你,實在是要保存我黨我軍的臉面,以備再戰,我們還是裝作不認識你吧。常琳琳玩的更過分,一雙妙目盯著吳迪,目光中充滿了愛慕與激情,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流露出的,讓旁邊几個人差點忍不住也衝上去隨便挑几塊石頭砍了。

    鐘棋嘟噥道:

    “琳琳,我嫉妒了,你從來沒有拿這種眼光看過我。”

    “一邊去,別打岔,我正努力把小五想成你呢。”

    鐘棋高興起來,看吳迪的眼光頓時順眼多了,嚇的旁邊几個人一齊退了一步,好險,剛才好像還有個男人大叫誰摸我屁股,原來我們身邊也藏著一只兔子!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4:37 AM

第七十四章 我走我的路

蹭褲腿的同志被砍成八塊,冤枉的犧牲了,因為它的肚子里也沒夾帶私貨。吳迪看了看剩下的兩塊石頭,

    “那個,不胖不瘦,油頭粉面的家伙,一看就像漢殲!先把腦袋砍了,再大卸八塊。”

    人群中有人自認為身材好、長得帥的開始檢查自己,我靠,不就是噴了點摩斯,用了點粉就成漢殲了?呸,你黑小子才是漢殲,黑漢殲!

    砂輪聲響起又停下,漢殲也被處決,就剩下最后一個面目猙獰的石頭了。人群中大多數已經猜出了吳迪接下來要說什麼,有人已經叫了起來:

    “來人啊,將那個面目猙獰的黑小子拉出去砍了!”

    一陣哄笑聲傳來,氣氛頓時熱鬧了許多。其實砍到第三塊石頭的時候,很多人都想走,來參加公盤是多麼神聖的事情,怎麼能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看這個混小子表演上?奈何被圍在中間,走不掉,此刻聽到有人提議要砍黑小子,登時大聲鼓噪。

    “噓!”

    吳迪將食指豎在唇前,等人群稍稍安靜,神神秘秘的說道:

    “自卑的人喜歡武裝出爪牙保護自己,其實肚子里還是有貨的,來,讓我們磨去他的棱角,露出他的光彩來!”

    人群熱烈鼓掌,這個小伙子的話還蠻有哲理的嘛,這一趟公盤來的值了,這件事想必能在業界流傳很久,作為親歷者,到時轉播起來倒也與有榮焉!

    最大的棱角被切掉了,不等伙計換面,眼尖的人已經叫了起來:

    “靠,有綠,還真有綠,漲了,大漲啊!”

    “玻璃種,天啊,居然是玻璃種,老天啊,你降下一道雷把我劈了吧,我玩玉几十年,還沒親手開出過一丁點玻璃種呢!”

    人群忽然朝兩邊一閃,露出了那個仰天悲嘯的人,媽了個犢子的,你丫撐死不過二十歲,還玩玉几十年,從娘胎里開始玩啊?

    不過小伙子的眼光不錯,確實是玻璃種,消息得到解石工的確認后,人群激動起來。本來被吳迪弄得焦頭爛額、苦惱万分的公盤組織者王總正在尋思怎麼樣消除影響,此刻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大喊道:

    “放鞭炮,快放鞭炮,慶祝本屆公盤第一塊全賭玻璃種的誕生!”

    吳迪坐在椅子上,有點搞不清狀況的眨了眨眼睛,玻璃種?不知道是老坑玻璃種還是冰玻?奶奶的,這丑石出極品是誰說的?回頭找個土地廟把他供起來!

    砂輪飛轉,解石的小伙子不再請示吳迪,擦切結合,半小時就將香瓜般大小的翡翠掏了出來,老坑玻璃種!秧苗綠大龍!

    人群大嘩,紛紛開始喊叫,

    “我出三千万!”

    “五千万,老坑玻璃種,極品啊!”

    “五千一百万!”

    吳迪苦笑著拱拱手,這下似乎又玩大了,希望回頭不要挨大哥罵,他高聲叫道:

    “這塊石頭不賣,不賣,謝謝大家捧場,都散了吧,散了吧……我靠,公盤怎麼開標了!”

    人群一下安靜下來,人們紛紛東張西望。吳迪趁機大聲道:

    “謝謝諸位,石頭不賣,時間不早,趕快看石頭去吧。”

    人群散去,鐘棋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晃過來,一巴掌把吳迪拍的矮了半截身子,正色道:

    “小五,我勸你還是浪跡天涯算了,回京城的話,一定會被老頭子關禁閉的!”

    吳迪苦著臉道:

    “我怕晚上回去就被大哥關禁閉啊。”

    “你不說還忘了告訴你,昨天晚上大哥打來電話,野狼授首,余眾無一漏網,我們沒有傷亡。不過好像還發生了什麼大事,他沒說就馬上回駐地緊急集合了,你不必擔心他那一關了。”

    “他要是找我的事,我就說是你教唆的!”

    “你!”

    鐘棋猛地伸手指著吳迪,白眼一翻,向后就倒,嚇得常琳琳趕緊扶住,嗔怪道:

    “小五!”

    “沒事沒事,看我大耳巴子扇他,一下就醒!”

    鐘棋忽然翻身抱住常琳琳,深情道:

    “老婆,這世界上,我還是覺得你對我最好。”

    常琳琳忍不住了,恨聲道:

    “你們都是一路貨色,氣死我了!”

    等在一邊的公盤組織者王總擦了擦頭上的汗,笑道:

    “小兄弟,你真是厲害,有那麼大的號召力,我差點都以為公盤開不下去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知道隨便解几塊石頭會弄成這樣,實在是對不起,下回我要解石,一定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

    “不不,我想你是誤會了。我要代表大會全体工作人員感謝你,是你讓這次公盤成了獨一無二的一屆!看看,多麼熱烈的氣氛!我相信無論是這些商鋪,還是公盤里的毛料,很快就會被搶購一空!真的,實在是太謝謝你了!”

    “啊?這樣也行?”

    吳迪跑到劉利的店里避難,主要是王總太熱情,而且每一個見到吳迪的人都很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劉利悄悄地跟三人說道:

    “你們知道嗎?吳迪封王了!”

    “什麼王?翡翠王?”

    “瘋子哲理王!”

    “我靠,我要投訴,為什麼別人解石頭沒事,我一解石頭就出事?瘋子王,人生的大污點啊,千万別讓人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遠處的攤位忽然傳來商家的大喊:

    “瘋子哲理王吳迪小兄弟看好的石頭,揮淚大甩賣,大家快來搶啊!來晚的都后悔的撞牆了!”

    我靠,吳迪身子一晃,有了一股撞牆的衝動。常琳琳沒憋住,笑的那叫一個花枝亂顫,幸好沒施粉,否則還不雪花般落下白花花的一片?

    爽!吳迪忽然大叫一聲,伸了個懶腰。自從得到天書,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他就一直生活在患得患失的陰影中。雖然最近已經逐漸適應,但是沉重的心理壓力並沒有消失,而是被隱藏了起來,他每天睜開眼就有一種生活在夢幻世界中那種不真實的感覺,可今天這一鬧,讓他心中塊壘盡去!看著熱鬧的公盤,他有一種想放聲大唱的衝動!

    我走我的路,哪怕會忍受盡孤獨!我走我的路,哪怕會跌倒再一次重復!我走我的路,任心中夢想盡情起舞!我走我的路,就算失去一切也奪不走我心中明悟!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4:40 AM

第七十五章 哄搶

  吳迪放下心事,說道:

    “走吧,去其他几個店看看,我這番表演后估計沒什麼人會跟我搶石頭了。”

    “還是算了吧,你這回雖然撞了塊玻璃種,但是前邊連續解垮,估計運氣已經不如從前,還是見好就收吧。這公盤,隨便玩玩就行了。”

    吳迪翻了個白眼,直接朝公盤走去。還有一個小時今天的公盤就結束了,公盤后兩天是開標時間,也就是說看標只有兩天時間。吳迪接著上午的編號開始看,同時心中默記編號和標底。從他身邊過的人不停的對他指指點點,有友善的,也有鄙夷的,他一律視而不見,我已經選擇了我的路,自然會義無返顧的走下去,那些路人與我何干?

    加上上午,吳迪一共發現了三塊可以投的標,他所謂可以投的標,都是一些外表表現不好,底價偏低又有實際內容的,這在開窗的毛料中雖然比例較低,但也不是沒有,在天書的透視下統統無所遁形。

    回到酒店,大家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反而是吳迪先忍不住,

    “不就是解了一回石嗎?有必要這樣嗎?我沒事,真的沒事。”

    “喝醉的人一般都說自己沒喝醉!”

    “好吧,我承認我錯了,以后再也不那麼誇張的解石了好吧?”

    “就是嘛,我說小五肯定沒事,你們還不信……”

    吳迪的電話響了,掏出一看,垂頭喪氣道:

    “老太太!”

    鐘棋翻了個白眼,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

    一通電話打了半個小時,把其他人都打跑了。左支右擋抗住老太太的攻勢后,吳迪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天哪,看樣子想憑著自己的主意亂搞,阻力還不是一般的大啊!但是,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真不錯。這個念頭一起,仿佛有心電感應一般,電話接踵而至。先是李慶龍,報告了建設部項目的進展,已經供貨,一個星期后回款就可以拿提成了。然后通知吳迪馬上到公司結算羊城那個合同的提成。接下來是趙浩然,津城的項目已經中標,明天去簽合同,問有什麼指示沒有。再下來是曲主任的,彙報開工手續已經辦完,四合院事實上前几天已經開工了……

    吳迪接完這一通電話,覺得比看了一天的石頭還累,這事情怎麼這麼巧,全都往一塊湊?

    第二天繼續看標,吳迪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看完了開窗的毛料,對照天書的提示,自覺水平又提升了一節,晚上拿了一摞標書回來,按照心目中的價格填好,准備明天上午看完全賭石之后,一起投出去。

    全賭石的第一塊就是個大家伙,但是表現並不好,底價卻挺高。吳迪直接動用了天書的能力,沒什麼意外,放棄!第二塊,放棄!第三塊,放棄!……

    一直到了第九十二塊,才發現了一塊表里不一的好料子,也是全賭石里出現的第一塊冰玻種。吳迪看了一下標底,大概二十公斤的樣子,標價才十万,估計三十万就可以拿下,保險起見,投三十八万比較好。

    這兩天他注意到如果他在哪個石頭旁邊停留的比較久,這塊石頭就會被更多人關注。他估計自己的根底被挖出來了,這些人們都以為他是高手,所以他現在也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在表現好的料子旁多停留一會,表現差的就直接動用天書,一掠而過,讓他們找不到破綻。

    中午吃飯的時候,吳迪的標書已經投完,加上開窗的毛料,他一共下了七十二份標書,很多都是表現不好,里邊的翡翠也差强人意的料子,他重點關注的是兩份冰玻和五份冰種的標。其中,有一塊冰玻種開了窗,估計價格不會低,另一份就是吳迪投了三十八万的那份,把握還是挺大的。五份冰種里有兩份開了窗,估計也中不了,但剩下三份,吳迪都比較有把握。

    這一段時間,關于自己的未來,他有了一個模糊的規划,應該離不開翡翠和古玩,那麼就從現在開始囤貨吧。吳迪算過自己的資產,放在干媽那里的十億三千万不算,還掉鐘棋的一億二,還剩兩億五不到,那麼多錢,放著也是放著,還不如買點東西等增值划算。

    和胖子、宋鴻雁、鐘棋一起吃午飯,胖子笑眯眯的問吳迪:

    “小五,投了几份標書?”

    “七十多份吧?”

    “我靠,你來真的?”

    “怎麼了?”

    “要是都中了,你小子要開珠寶店啊?”

    “也不是不可以,現在還沒考慮那麼多。我靠,胖哥,差點被你帶溝里,標是你家的?你說讓我中就我中?”

    “嘿嘿,你小子不厚道,准備搶胖哥的飯碗。”

    “一邊去!你那碗髒兮兮的說!”

    胖子和陸鋼都投了兩堆小毛料,其他的隨便亂投了几份,根本沒指望中標,宋鴻雁和鐘棋純粹是打醬油路過,可以忽略不計,一群人里還真就吳迪准備甩開膀子大干一場。

    “下午沒事,掃蕩商鋪去?”

    “去就去,誰怕誰?”

    “低調,低調!要是再出亂子,老媽真的要怪我把小五帶壞了,你們都不知道,昨天小五接完電話后,老媽又給我演了一出長達半小時之久的孟母教子。”

    “我也挨了說,雖然很隱晦,不過,阿姨給了我尚方寶劍,可以連小五一塊斬!”

    “害人精!”

    吳迪舉手投降,

    “我保證,下午只在三大家每家開一塊,這總可以了吧?”

    常琳琳朝鐘棋飛了個媚眼,朝吳迪做了個算你識相的鬼臉,吳迪發現,好像上這兩口子的當了。不過,他本來就沒准備多開,只准備在三大家一家開出一塊玻璃種,讓他們把公盤的利潤吐出來點儿而已……

    一群人興奮的朝恒昌家的商鋪進發,路上常琳琳一個勁的和鐘棋耳語,鐘棋一個勁的搖頭,大家很好奇他們到底在說什麼,最后鐘棋終于不堪其擾,公開了謎底,

    “琳琳想學吳迪那天,直接點五塊拖出去砍了,你們說,我敢答應嗎?”

    “我覺得,答應也沒什麼,琳琳沒有那種殺傷力。”

    常琳琳得意的看了鐘棋一眼,還是胖子幫忙,不過一琢磨,這到底是好話還是壞話呢?糾結了一會,轉身朝胖子怒目而視!

    吳迪進店里開始細細挑選,店里的人不少,都是投完標來試試手的,常琳琳大大咧咧的隨便點了五塊毛料,豪爽的喊道:

    “來人啊,把這五個都給我拖出去砍了!”

    她旁邊的人都嚇了一跳,我靠,要砍人,哪來的猛女?

    吳迪用雙手捂住了臉,話說這人都有兩面,在沒有人認識的時候會暴露出她的另一面,而這一面往往是那人的本姓……

    常琳琳的第一刀就砍出了一塊金絲種,那一刀險之又險的擦著翡翠的邊緣切過,卻沒有傷及一點玉肉,讓圍觀的人嘖嘖稱奇。半個小時后,掏出了一塊一公斤大小的翡翠,這五塊毛料就直接就回本了。

    常琳琳的第二刀很不幸,將一塊金絲種直接切成了兩半,正好把鐲子料切成了掛件料,在一陣惋惜聲中,讓人以八十万的高價收走。人群越聚越多,已經有了那天吳迪解石的趨勢。

    店里的人很少,連伙計都跑去看解石了,吳迪選毛料几乎不受影響,連看帶拍了三十几塊之后,他終于鎖定了目標,那是一塊籃球大小的達木坎水石,這麼大的個頭在達木坎的料子中非常少見。吳迪觀察一番后直接將手放了上去。

    一股清涼的氣息衝入,仿佛大夏天吃了冰激凌一般,吳迪舒服的几乎呻吟出聲。在天書的透視下,一股濃郁的綠色扑面而來,吳迪好像站在一條深山中的大河旁,水汽、綠意交織,讓人忍不住陶醉其中。老坑玻璃種,祖母綠!

    一看標價,霍然寫著一千万!吳迪不知道這塊石頭為什麼沒有去參加公盤,但既然讓他看到了,就沒有讓它從手邊溜走的道理。

    老板正是公盤的組織者王總,一看吳迪抱著的石頭,笑道:

    “老弟好眼力,這塊是我們拿來鎮店的!不過是你要的話,打八折,八百万你拿走!”

    吳迪爽快的划卡交錢,然后開始糾結,這要是解開了,會不會又像昨天一樣引發搔亂?

    他眼珠子一陣亂轉,看到得意洋洋的常琳琳,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很邪惡的想法。如果用這塊毛料,把常琳琳剩下的兩塊毛料中的一塊換走的話,不知道老太太會不會直飛瑞麗把鐘棋抓回去關禁閉?

    換還是不換,這是個問題。

    吳迪將毛料寄存,偷偷地溜到旁邊合寶宋家的店鋪,這時人群轟動起來,常琳琳的第三刀居然還是金絲種,而且塊頭格外的大。這下不得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走,搶毛料去,這一批都是好貨啊!”

    人群“轟”的一聲走的一個不剩!吳迪在合寶鋪里只看了兩塊石頭,就被人流擠了出來。常琳琳呆在原地,張大了嘴巴,這,這殺傷力貌似也太大了吧?居然跑的一個都不剩?再次回頭怒視胖子,胖子無辜的瞪著小眼睛,一個勁的搖手,姑奶奶,真的不怪我啊!

    兩分鐘后,每家店鋪前的解石機都響了起來,連一進門等著解公盤毛料的三個解石機都被占用。恒昌的掌櫃王總,抱著吳迪的毛料,看著空蕩蕩的店鋪,喃喃道:

    “原來,還可以這麼玩啊。”

    常琳琳剩下的兩塊毛料都是石頭,可是這會儿哪有人關注這個結果?

    王總一把將籃球塞給吳迪,

    “你自己抱著吧,剛才不是我手快,連這塊都要被人搶走了。這樣,你這塊如果想在這里解,就排隊,如果不想在這里解,我給你開出門條,你看怎麼樣?”

    吳迪看了一眼那些小心翼翼擦石,一刀一刀片毛料的人們,苦笑道:

    “還是開出門條吧。”

    心底卻樂開了花,

    “哈哈,又一塊老坑玻璃種暗度陳倉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4:45 AM

第七十六章 鬼子進村了

  第二天是開標的第一天,開的都是全賭石和開窗料,大門進口的解石機就是給這些石頭准備的。可是還沒開標呢,這些解石機就開始唱歌。原來是昨天十三個商鋪被掃蕩一空,那些瘋狂的人們連價都沒講,直接搬石頭就朝解石機跑,結果解石的人實在太多了,公盤關閉后又加了會儿班,還是有大批的石頭沒解。最后小石頭被帶走了一些,剩下的都留著這兩天慢慢解。現在解石的人,多半是抱著參觀心態來參加公盤的,投標也是沒抱多大希望,所以干脆大清早就開始解石。

    開標大廳在大院的最里邊,四面牆上都有滾動的大屏幕。大廳里人頭攢動,都在焦急的等待著。准時九點鐘,一個甜美的女聲開始廣播,

    “大家注意了,大家注意了,本次開標以大屏幕顯示信息為准,有疑問者可事后到辦公室查詢。大屏幕每次開標滾動播出兩百條開標信息,按照毛料編號前后順序,每十分鐘換一批。沒有注意到的可以到窗口查詢,也可以使用大廳牆邊的自助查詢機。中標的貨主請持邀請函、身份證于三天內到結算大廳結算,持結算條方可到庫房領出毛料,本次公盤免費幫助各位貨主將毛料運至指定地點。”

    一遍結束,又一遍廣播開始。

    吳迪算了一下,這樣開下去,全部開完怕是要到一點鐘。再加上交錢、領貨、辦托運,很多人只怕連飯都顧不上吃。

    九點一刻,正式開始開標。第一批編號前兩百的毛料滾動顯示,吳迪注意了一下,這是全賭毛料的標號,他的高冰也在其中,另外還有几塊冰糯種和芙蓉種的小標。

    從大屏幕出現中標信息開始,大廳里就亂的像是菜市場,高呼的、罵娘的,興奮的、哀嘆的不一而足。吳迪覺得就像有几百只鴨子在他耳邊不停的吵吵,他强自抑制,決定堅持看完全賭石就撤退,下午再來查詢結賬領石。

    當看到編號0092旁邊的三十八万時,吳迪也忍不住暗暗揮舞了一下拳頭。他旁邊的老兄反應比他還興奮,拉著他一個勁地問,

    “中了几塊?兄弟,中了几塊?”

    “才中一塊,其他的還沒顧上看。”

    “我靠,好運氣啊,我投了三十几塊,一塊都沒中!”

    吳迪看著他那興奮地表情,腹誹道,

    “你丫就是來增加工作人員工作量的吧?沒中還這麼興奮?”

    另外吳迪比較關注的三塊冰種中有一塊也在這一編號段開出,他中了,再看其他的編號,也中了三塊之多。

    首戰告捷,吳迪忍不住有些小興奮。不能不說,現場的氣氛還真的能感染人,這時再看大廳里的人們,也覺得沒有那麼難以忍受了,起碼音量由五百只鴨子劇降到了一百只。每人的神情也各異,有像身邊這位仁兄興高采烈地,不知道是來打醬油的還是騙吳迪,也有垂頭喪氣仿佛死了爹娘的,還有哀聲嘆氣就少投了几万的,不一而足。

    十分鐘后,201至400標段開標,吳迪中的更多,九塊,最后兩塊冰種也在其中。聽著大廳里開始鼎沸的人聲,再加上重點都已揭曉,吳迪再也忍受不住,跑了出去。

    所有的解石機還都在轟鳴,看著常琳琳惹出來的禍,吳迪身心歡暢,這下,他那點破事簡直不值一提!信步朝商鋪區走去,看到那些商鋪里居然又擺滿了毛料,不禁嘆服這些商人的敬業,哪怕知道沒人再買,也不能浪費這兩天時間啊。

    隨意的看了兩家,吳迪發現這些貨明顯比上一批表現更好,想了一下,明白過來,現在大家都處于飽和狀態,如果想勾引他們買,就要拿出更好的貨色來,看來這些老板的市場心理學都還不錯。

    劉利的商鋪換了一個人主持,據說是昨天應付掃蕩時崴了腳。吳迪苦笑了一聲,隨便買了一塊石頭,算是慰問慰問。寄存后,挨個逛了下去。

    老板都認識這兩天的風云人物,見到了一律熱情招待,有一個小伙子還神神秘秘的拉住吳迪,問他當這個托能掙多少錢?吳迪一愣,我靠,這貨把自己當成公盤的托了,這事可不得了,万一傳開了,被那些投標的翡翠商人集体抵制的話,還怎麼在這一行混下去?

    吳迪發愁的跑到角落給鐘棋打電話,鐘棋哈哈大笑,說道:

    “這好辦,撒點錢出去,謠言自滅。”

    “撒點錢出去?”

    “你見過托有大肆購買毛料的嗎?還不是買一家的?而且每次都是真金白銀直接交易?你等著,咱哥倆聯手再把商鋪區掃蕩一番。”

    吳迪可能是這次公盤收獲最大的,不過他投的標都是小標,七十多份全中也不過才花去三千多万,資金還很充足。既然有人逼他掃貨,那還等什麼?芙蓉種以上的統統拉走,老子回家就開個翡翠專賣店!本來還想給你們留點種子,這下沒必要客氣了!

    吳迪開標也不去看了,折回劉利的商鋪,從頭開始掃蕩。一塊冰種,兩塊冰糯,一塊金絲種,花了吳迪一百二十万,這還是手下留情的結果,他給劉利剩了几塊冰糯種。第二家,一塊冰糯種,三塊金絲種,五塊芙蓉種,中高檔翡翠一塊不剩!第三家,鐘棋常琳琳拍馬趕到,兩口子專門幫吳迪侃價,于是三人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兵團,哲理瘋子王一馬當先,每塊石頭看一會就拍一下,然后挑出大大小小一堆毛料,女快刀手隨后侃價,飛快的一家一家掃貨。

    解石的人們最先得到消息,看到這群人已經走到第六家,不由得議論紛紛,

    “你們不是說我們上當了嗎?這几個小子不像托啊?這一家一家的掃貨,真金白銀的交易,怕是哪家准備囤貨向三大家發起衝擊的吧?”

    “一邊去,就你那點見識!把這公盤的貨都包圓了,也抵不上三大家一根汗毛,人家那是到緬甸掃貨,成卡車論的。接著看吧,說不定還想再坑我們一把呢!”

    “哼!看他們演戲到几時,最好有几個老板不退錢,玩死他們!”

    第七家,在一塊方方正正的石頭上一拍,吳迪眼睛一亮,又一塊老坑玻璃種!鸚鵡綠!一看標價,二十几公斤重的石頭才三十万,白菜價啊!

    第九家,冰玻種滿翠正陽綠!冰玻種滿翠天空藍!加起來三十几公斤,才要二百万!不客氣,照單全收!

    第十家,只有一塊冰種,金絲種都沒有?靠,老子把你的細豆都抱走!

    十家掃蕩完畢,一共花了二千七百万,吳迪估計這批貨放出去價值最少三個億以上!這簡直就是在搶劫!

    連拍了近千塊毛料,手累了,前兩天的傷口又有點疼了,但三道美味的大餐還在后邊,怎麼能過其門而不入呢?要是有人誣陷他是三大家的托怎麼辦?為了洗清冤屈,還是你們委屈一下,讓我洗劫一番吧。

    解石機早就停了,大家都跟著看這几個人瘋狂的掃貨,大廳里也有不少人跑出來觀看,但是沒有人敢圍上去。昨天是大家搶,今天換成三個人搶,這太令人震撼了!此時,如果還有人叫囂這三個人是托,一准會被拖出去暴打一頓!

    宋鴻雁和錢胖子聞訊趕來,聽說三個人掃貨的原因,不禁哭笑不得,卻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好辦法,就算買回去的全是石頭,也不過將他們前兩天解出來的貨賠進去一部分而已。再說有胖子在,把這些石頭扔到他店里,配上這次的故事,說不定在京城還能掀起一股賭石熱呢!

    吳迪走進贏石,老熟人了。看到這個玩笑間從自己店里卷走一塊秧苗綠大龍老坑玻璃種的年輕人,計老板有點拿捏不准,是扮豬吃老虎?還是真正的高手?總部傳來的消息這家伙來頭不小,是高官子弟,聽說在京城賭石圈還有個强運小超人的名號,手底下出過几塊玻璃種。可是所有的信息,都指向這就是一個强運超人,對于賭石的知識可能還不如一個剛入門的小白!

    打過招呼,計老板站在一邊仔細觀察,只見吳迪看的很快,而且每塊毛料必拍一下,一會儿叫伙計搬出來一塊,轉眼間就堆了七、八塊之多。不像,不像是懂石頭的,難道他有透視眼?可是他有時候眼睛沒看石頭啊?拿手拍一下,什麼意思?難道真的像春城傳說的那樣,會跟石頭說話?扯淡!結賬時,計老板親自拿過計算器,一塊一塊的計價,順便查看了一下毛料,放下心來,深為自己剛才的疑神疑鬼感到慚愧,好歹也是從業几十年的老人了,還把想象力放到天上飛?看這八塊毛料參差不齊的樣子,就是個初學者都不會這麼選!

    一共八塊石頭,總價一千二百万,計老板慷慨的打了八折,九百六十万!吳迪客氣的謝過,心底暗笑:

    “還謝呢?一塊老坑玻璃種,一塊冰玻種,三塊冰種,再加上打折,要是讓你知道解出來的都是些什麼料子,怕不是要當場吐血而亡!”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4:48 AM

第七十七章 滿載而歸

雙方一陣客氣,計老板親自送吳迪到隔壁合寶的攤位,趁吳迪不注意,給快步迎出來的宋總使了個放心的眼色。宋總熱情的雙手握住吳迪右手,一陣猛搖,差點讓吳迪以為他是個老玻璃!

    正准備選石,吳迪忽然轉身對計老板說道:

    “計老板,還麻煩您幫我們叫個車,待會儿我好一塊拉走。”

    “呵呵,這個小兄弟不用擔心,待會儿你中標的毛料領出來,放一起我都給你發走,這點小小的權力我還是有的。”

    “哎呦,那我應該把運費給你留下,算了,等一會儿買齊了再統一算。”

    “小兄弟打老哥哥臉是吧?就算我同意,宋總、王總也不會同意啊?這事就這麼定了,你沒買明料吧?把邀請卡給我,我直接讓人把你中標的毛料領過來,你一會到在王總那儿結賬就行!”

    宋總在旁邊一個勁的點頭。

    “那就太感謝你們了!那大廳,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比放五百只鴨子進去還鬧啊!”

    吳迪暗自后悔,多好的人啊,應該從三塊冰種里還回去一塊才是。什麼,你說還老坑玻璃種?你腦子都變成玻璃種了吧!

    兩位老總親自陪同選石,宋總看了一陣,就不再注意了,和計老板聊起了閑話。這屆的公盤,總体上貨色和上屆差不多,可從現在統計出來的結果看,價格高了四成不止,還沒統計完,目前的標王已經身價過億了!吳迪聽了暗暗咋舌,他几乎看完了全部的石頭,就沒發現哪塊有超過八千万的潛質!

    不一會儿,吳迪選好了,這次他下手沒那麼狠,將最小的兩塊芙蓉種留給了老宋。可結賬的時候就后悔了,人家庫房里這種貨色論噸賣,用得著你手下留情?

    一共十一塊,一塊老坑玻璃種,無色,兩塊冰玻種,綠色都偏暗,介于油青綠和瓜皮綠之間。

    吳迪暗自腹誹,

    “好貨真不少,看樣子以后要多多光顧三大家了。”

    划出去了八百万,吳迪直殺老熟人王總家的賭檔,不對,是毛料攤位。

    王總早在門口笑臉相迎,一見吳迪就恭喜道:

    “老弟,一共投了七十二塊標,中了二十二塊,高手啊,瞧這價格拿捏的。”

    吳迪一算,開窗的應該還中了几塊,看來這次公盤的高手不多嘛!這小子站著說話不腰疼,他要是沒有天書幫忙,讓他中個兩塊試試?怕不賠死他!

    “謝謝王總,一共多少錢,我買完石頭一塊給。”

    “好,你進屋挑吧,把那十家的貨單給我,我讓他們都運出來,待會儿你看過了直接讓托運公司辦手續。”

    王總早得到兩個老伙計的信息,這個來頭不小的小伙子純粹是亂選,沒什麼看頭,還不如早點把他送走,你沒看現在都沒人解石了嗎?這每家店里可都寄存著不少待解的石頭呢!

    三塊冰玻種,沒有一塊冰種,吳迪奇怪了,難不成這恒昌家的師傅眼里就只認冰種?

    一共九塊石頭,一千一百万,加上中標的二十二塊石頭,一千三百万,吳迪共支出二千四百万。

    划完款,托運公司的車到了,吳迪中標的毛料也已經運到,加上另外十家的毛料,整整裝了一大車,吳迪一共支出了五千八百六十万!這小子一邊念著大白菜,一邊揮手示意直接裝車,充分的表現出對王、宋、計三位老總的信任,其實他看也是白看,選石頭的時候都是直接看里邊,哪知道外邊長什麼樣子,有什麼特征啊?

    折騰完,一看表,已經下午三點多了,還沒有吃飯,吳迪覺得有點虛脫,在王總的店里坐了一會,王總安排食堂專門給他們几個做了一頓,吃過飯,方才感覺有點好轉。

    公盤有事,老王匆匆的跑了,宋鴻雁說道:

    “小五第一次來不知道,鐘棋你也不知道嗎?每次這地方擺的石頭都是放了多少年沒人要的,你們挑那麼多干什麼?做個樣子就成了。再說,實在不行的話,三大家聯合辟謠,誰敢不給他們面子?”

    吳迪笑道:

    “二師兄,你忘了?我有特異功能,我選的石頭絕對沒問題!”

    “接下來就說到你,玩沒關系,但是要注意影響。你還要在古玩行當里混,一旦給人一個不穩重的感覺,以后的路會更難走。”

    八戒,不,二師兄說的在理,吳迪只有老老實實的受教。

    一群人坐了一會儿,王總還沒回來,吳迪就拜托伙計轉告,然后起身告辭。剛走到商鋪區大門口,就被匆匆趕來的王總拉住,非讓多坐一會。拉扯了一陣之后,王總方依依不舍的放他們走了。

    這次公盤整体價格比去年高出近五成,固然有市場的原因,這几個年輕人也功不可沒呀!更別說市場商家的貨整個換了一輪,好多以前沒人要的石頭都高價被人搶走,也是拜這几個年輕人所賜啊!昨天聽上邊傳言,公盤結束,他有可能調任羊城,天哪,終于可以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了!你說,自己的福星要走,他能不依依不舍嗎?

    回到賓館,吳迪倒頭就睡,醒來時已經是繁星滿天,他靜靜的感覺了一下,似乎天書的能量有點小虧,不由暗自警惕,還要去緬甸參加公盤呢,在去之前一定要做好准備才行!

    吳迪躺在床上細細回想公盤的收獲,老坑玻璃種贏石2塊,恒昌1塊,合寶1塊,第七家攤位1塊,共計5塊。冰玻種公盤1塊,第九家攤位2塊,贏石1塊,合寶2塊、恒昌3塊,共計9塊,冰種起碼超過15塊,剩下的金絲種、芙蓉種總有五、六十塊之多!天啊!這公盤簡直就是吳迪的提款機!加上賓館賭石、老鄉家賭石的收獲,吳迪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套用目前最俗的一句話,講身家,他的身家應該到二十億了吧?可能還超過了不少呢!

    鐘麒麟來過又走了,沒有打攪吳迪,只是和鐘棋他們一陣好喝,喝的鐘棋死去活來,現在正像個死豬一樣躺在床上挺屍呢!

    胖子中了一堆小毛料,花了十几万,對他來說都是毛毛雨了,不過他晚上也被灌了不少,隔著房間門都能聽見他的鼾聲。宋鴻雁年紀大點,也被沒有尊老愛幼之心的鐘麒麟干倒,作為害的鐘家兄弟平白矮了一輩的常琳琳因為是女孩,才逃過一劫。

    這就是抵死不上桌的羅圈給吳迪彙報的情況,嚇的吳迪出了一身白毛汗,

    “就大哥一個人?”

    “一個人,灌了兩斤多白酒,連晃都不晃一下,臨走時候說有事求你,明天再來一定要讓你喝好。”

    “你確定后邊這句不是你編的?真的不是你編的?羅圈,你朋友多,看能不能找輛房車,咱們倆把他們都抬車上連夜起程吧。什麼。滿市都找不出一輛來?哎呦,我還有點頭暈,估計虛脫還沒好,明天吃飯不用叫我了……”

    第二天一群人睡到中午才起來,還有點蔫,可是訂好了明天保山到春城的機票,下午必須要走,還好吳迪和羅圈精神不錯,正好當司機。正吃著午飯,鐘麒麟進來了,吳迪嚇得招呼都沒敢打,可人家卻偏偏找上了他。

    “小五,大哥有一件事求你。”

    “只要不是讓我喝酒,干什麼都行!”

    吳迪不是[***]員,如果是,估計也是個叛徒。

    鐘麒麟的臉色有點哀傷,又有點無奈,沉聲道:

    “前几天我們在野狼的第三聯絡點抓住了野狼一伙人,當場擊斃十二個,活捉五個。可是,麻雀和機器貓趁狐狸不注意,槍殺了五名俘虜,回來后被押上了軍事法庭。”

    “啊?那現在呢?”

    “法庭網開一面,兩個人被開除黨籍、軍籍,勞教三個月!他們都是農村出來的,家境都不好,學的又都是殺人的東西,我擔心他們出來后沒法生活。你那不是有個大宅子嗎?正好讓他們給你去當保安,怎麼樣?”

    “我靠,還有這樣的好事?太好了!”

    吳迪差點跳起來,這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轉念一想,擔心的問道:

    “四哥知道嗎?他們那麼熟,不會來搶吧?”

    “搶不走,是老爺子的意思,他說,你需要自己的班底。對了,他們可都見過不少血,你不怕?”

    “怕個吊!自己人當然是越猛越好啦!大哥你白送給我兩個猛男,哪天請你喝酒……呃,喝酒還是算了,請你玩別的吧。”

    “哈哈哈哈,記住,你小子欠我一頓酒,等我回京城還我!”

    “明明是你來求我的好不好?”

    “可是現在敵我雙方攻守易勢了!”

    “明明是人民內部矛盾好不好?”

    “酒桌之上無父子!”

    “上陣殺敵父子兵!”

    “滾,看你那熊樣,不就是喝個酒嗎?不成改天跟老爺子打個招呼,把你也扔軍營里半年……”

    “哎呦,大哥,我的親大哥,不就是喝個酒嗎?你說,咱們喝什麼,衡水老白干還是二鍋頭?我現在這狀態,就是工業酒精,也能灌它二斤下去!”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4:54 AM

第七十八章 我要去香港

  鐘麒麟剛剛升為副師長兼著團長,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當下也沒多說,飯都沒吃,就匆匆的走了。

    “怎麼回事?小五。”

    “大哥有兩個兵要退伍了,讓我安排一下!”

    “靠,找你有毛用,這事儿該找我啊?”

    “給我宅子當保安,怎麼了?”

    “我……要不這樣,小五,不是有兩個嗎?分我一個行不行?”

    “這倒不是不行,不過要回去問過老爺子,大哥說是老爺子吩咐的。”

    “當我沒說!”

    吃過飯,一群人收拾行裝,滿載而歸。

    經過五個多小時的顛簸,天擦黑時終于趕到了保山。想想離京已經十天,而這趟收獲之豐,遠勝往次,眾人都很興奮,雖然難掩疲憊,但晚飯時討論的很熱烈,常琳琳一反常態的比較安靜,吳迪朝鐘棋打了個詢問的眼神,

    “要回籠子了,先適應適應。還是像我這樣,當紈绔比較好!哈哈!小五,我告訴你,絕對不能向老頭子他們……”

    “不准教壞小孩子!”

    “我不就隨便說說嗎?”

    “這一個月你都要聽我的!你忘記打賭的事了?”

    鐘棋悶頭吃飯、喝酒中……

    將眾人送回春城,羅圈的任務就完成了,此刻也有點傷感,勉强笑道:

    “來,喝一個,你們這一走,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過來了,真是……”

    “都是玩石頭的,騰衝、盈江、瑞麗這條線跑的還少?還怕以后見不著?放心,以前是不認識你,這以后認識了,有朋友過來都讓你當向導,別到時候你說忙就行!”

    “胖哥,啥也別說了,喝酒!”

    飛機到達春城的時候,還不到10點鐘,回京城是下午一點的航班,也犯不著再找酒店休息,他們准備在機場貴賓室湊乎一下得了。吳迪還有任務,要去買那塊田黃。鐘棋自告奮勇的陪同,自然少不了常琳琳,三人打了個車,直奔花鳥市場。

    吳迪一馬當先,在前邊領路,過去了十一天,說是一點都不擔心,那是騙人的。走到古玩街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古來閣似乎沒有開門,吳迪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樓還是那座樓,不過招牌沒了,大門上貼著封條,看曰期,是昨天的。吳迪皺著眉頭進了旁邊一家店,問道:

    “老板,我是古來閣劉掌櫃的朋友,這邊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打眼了唄,五千多万啊!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原來,有一幫騙子三年前就盯上了劉老板,他們做的極真,有收貨低價往劉老板這里送的,有一擲千金大筆豪購的,還有冒充知名鑒定專家的,三年間劉老板從他們身上掙了大几百万,這次被一件乾隆朝的青花大器所騙,虧的是傾家蕩產。

    “這人啊,不能太貪,不能太貪啊!”

    “老板,那他店里的東西呢?這麼快就處理完了?”

    “我們手上流動資金都不多,老劉收貨的時候借的又是高利貸,我想想,這事有一個星期了吧?原想著倒一到手就還錢,沒想到窩自己手里了。那高利貸誰敢惹?于是老劉就賤賣了店里的東西,最后店也盤出去了,五十多歲的人,就剩下老兩口凄凄慘慘的回京城,造孽呦!這幫騙子造孽呦!”

    吳迪想起門上的封條,一問之下,果然是昨天才關店,劉老板多半還沒來得及走。當下問老板要了電話、住址,直奔劉老板家。

    劉老板的家就在花鳥市場旁邊,吳迪敲開門,看到一個滿頭白發的小老頭,不由問道:

    “請問劉老板在家嗎?”

    “我就是,你找誰?”

    “啊?”

    一個星期不見,劉老板竟像老了几十歲,不但黑發盡白,而且臉上起了無數的皺紋,連站著仿佛都顫巍巍的,隨時會倒。

    “老頭子,誰來了?帳都還清了,這會儿來看你的都是朋友,還不快請人家進來。”

    隨著說話聲接近,一個打扮的很朴素的中年婦女走過來,將吳迪他們讓了進來。這女子表情自然,沒有一絲傾家蕩產后的悲傷,看到吳迪三人的神色,笑道:

    “怎麼,小伙子,以為我會像老頭子那樣如喪考妣?當年來春城的時候,我們就是一無所有,現在也不過如此罷了。再說我們京城有孩子,有房子,正好回去養老算了。”

    “阿姨心態真好!”

    “想不開也沒辦法啊?是不是,老頭子?再說那群人也沒有做絕,最后收東西的時候有人高價收了一件廢品,那是留給我們兩口子的養老錢!這些警察也真笨,活生生的讓這些人人間蒸發了!”

    劉阿姨怎麼可能完全沒有怨言?只不過掩飾的比較好罷了。

    “那,那……”

    “有什麼事直接說吧,年輕人別吞吞吐吐、顧三顧四的,我們那小子我就經常教育他,要敢闖,有這個家給他當后盾……”

    “后盾垮了……”

    “只要人沒垮就行!老頭子,你要是還想東山再起,老婆子我豁出去了,陪你再拼几年!”

    “不同往年了,不同往年了……”

    劉阿姨搖搖頭,嘆道:

    “時間太短,老頭子一時還接受不了。算了,你們是找東西還是?”

    “對不起,阿姨,我是想來問問劉老板,那件福祿壽三星的田黃石雕還在不在。”

    “賣咯,都賣咯,那麼一塊田黃,才賣了八十万!小伙子,當時要不是我貪心,兩百万你還是會給的吧?都怪我疑心生暗鬼,后來那石雕被人看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唉,我這一輩子,成在貪上,也毀在貪上啊。”

    “那您還記得賣給誰了嗎?”

    “當時我腦子亂哄哄的,仿佛一陣陣的響雷,只記得那人是粵省口音,具体的還真不記得了。那人當時還給了我名片,我都不准備做這一行了,還留著做什麼?哦,對了,他邀請我去香港玩。”

    “香港?”

    吳迪和鐘棋相視苦笑。

    “年輕人,能冒昧的問一句,那件東西對你很重要嗎?”

    “師父八十大壽月底就要到了,我還一直沒有找到一件合適的壽禮,這不又想起劉老板的田黃石雕了嗎?”

    “哦,這樣啊,那人我記得,好像是說香港摩羅街一帶什麼雅什麼行的?那人四十多歲,梳個大背頭,抹得溜光水滑的,架個眼鏡,我怕是騙子一伙的,就多留意了一下。”

    “真是太謝謝劉阿姨了,知道了東西的去處,我也就死心了,還是上其他地方看看吧。謝謝,謝謝,到京城有什麼事,找我,能幫的忙我一定幫!”

    吳迪送上名片,告辭離開。

    站在小區的院子里,吳迪沉吟了一下,說道:

    “四哥,我要去香港,能馬上弄到通行證嗎?”

    “小五,那摩羅街我聽緇衣說過,上千家店鋪呢!這沒頭沒腦的摸上去,怎麼找的著?爺爺知道你有這份心,就很高興了,真的沒必要准備什麼禮物。”

    “那件東西有古怪?”

    還是鐘棋了解吳迪。

    “不錯,我懷疑里邊還有一塊極品田黃,無價之寶!”

    “我靠,那當時你不出手?”

    吳迪搖搖頭,

    “當時那件東西最多就值兩百万,他黑心要我五百万,我怎麼能助長這種行為?”

    “你行,這下還不是要去香港?能不能找到不說,別人知道你專程為找這件東西,說不定直接開個天價出來!”

    吳迪苦笑道: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說吧,怎麼樣才能最快拿到港澳通行證?”

    “通行證好辦,我們從春城飛鵬城,落地的時候估計證件已經送到了。”

    “我們?”

    “對,打虎親兄弟,四哥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去香港?回去老媽還不得罵死我?琳琳,你先跟二師兄他們回去吧,這次出來的有點久了。”

    “我要去找緇衣!”

    “走,回機場,改簽鵬城的機票,通行證的事一個電話就搞定了。”

    鐘棋比吳迪還熱心。

    回機場的路上,搞定了通行證的事情,那邊辦好后會直接讓航空公司隨機帶往鵬城。到了機場,鐘棋將這件事情一說,宋鴻雁遲疑道:

    “小五,那件東西我看過,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再說那劉老板也說了,他找了几個人看過,都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你怎麼就能那麼肯定?”

    是啊,我怎麼能那麼肯定?我這不是正發愁這個問題該怎麼跟你們解釋的嗎?

    吳迪沉吟了一下,說道:

    “你們都知道,我對石頭特別有感覺,自從磚硯中發現石濤畫之后,我就覺得好像能感覺到每塊石頭的細微差別。真的,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那塊田黃石雕給我的感覺很怪。反正回去也沒什麼事,就當去香港旅游了。”

    鐘棋的腦子轉的最快,問道:

    “小五,也就是說,你在公盤買那些石頭都不是亂挑的?真不是為了澄清謠言送錢給他們的?”

    吳迪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鐘棋,又指指同樣表情的眾人,

    “哦,我現在才知道,敢情你們都當我傻瓜啊!那批石頭里最少一半有料,能賺多少我不知道,反正賠是一定不會賠的。”

    “我靠,特異功能啊!以后我就跟著你混了,咱哥倆大殺四方,把好石頭都搬家去。”

    “先別說准不准,就說這感覺忽然而來,哪天忽然沒了也正常,還是老老實實學點東西吧。其實,琳琳姐的感覺可能比我更强烈。”

    “啊?”

    “不信你們回去把他們買的石頭切開就知道了。琳琳姐可是完全不懂賭石的啊!”

    “我想起來了,春城的時候她隨手指的石頭就能開出糯種,姐告的玻璃種也是琳琳非要買的,公盤上連開三塊金絲種……天啊,琳琳,你是怎麼做到的?”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4:59 AM

第七十九章 摩羅街

吳迪成功的禍水東引,一群人回想常琳琳的戰績,如果說吳迪還有一定水平的話,常琳琳純粹就是個賭石小白,可就是這個小白,把他們這些玩石頭几十年的專家都比下去了。胖子開始疑神疑鬼,問道:

    “你是說,這石頭真會說話?”

    常琳琳的笑聲很脆,

    “哈哈,我騙你們的!我就看著這塊石頭順眼,或者那塊石頭不順眼,就買了。誰知道會這樣,原來賭石這麼容易。”

    胖子差點吐血,容易?我的小姑奶奶,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賭石傾家蕩產、妻離子散的?

    晚上有到鵬城的航班,只有商務艙有空位,當然難不倒鐘四少,拿著吳迪的卡瀟灑一刷,誰讓這小子現在有錢呢?有經濟艙我也不坐!這小子說要送我的大白板里到底藏著什麼東西呢?待會儿要好好問問琳琳,看她有沒有感覺。

    班級到達鵬城機場已經十一點了,這儿的天氣可比春城熱多了,一落地琳琳就后悔了,怎麼就忘了這回事,八月份可是香港一年最熱的時候,你說這跟著湊什麼熱鬧?

    在接機口,有人拿著通行證等著,一接到他們,就安排上車送到羅湖的酒店休息,明天一早,步行半個小時就能到達羅湖口岸。結果到了酒店,楊煙緇已經在大堂候著了,這丫頭知道消息,連一刻都不能等待,要不是常琳琳攔著,只怕在機場就見著了。

    這下鐘棋解脫了,在出機場的車上,常琳琳將去香港挨曬的罪責歸咎于他,讓他的胳膊很遭了一番蹂躪。

    第二天一早,羅湖口岸一開,楊煙緇就駕車載著三人跑到了香港,這丫頭的車掛著省港兩地的車牌,不過香港是靠左行駛,所以在羅湖開的還有點別扭,一出口岸,就如魚得水了。

    楊煙緇根本沒有給他們找酒店的意思,驅車直奔自家位于香港半山的豪宅。鐘棋看著盤山道上一棟棟掩映在綠樹中的小樓,嘆道:

    “這就是資本主義的生活啊,小五,你可要堅持住,不要被腐蝕墮落了!”

    “切,我可是聽說過鐘四少許多的偉大光輝事跡,要不要我給你擺擺啊?”

    “哎呦,我忽然想起來在瑞麗開出一塊翡翠,說拿來送給緇衣妹妹的,你看這記姓,在酒店居然忘了!”

    半山上住著楊煙緇的爺爺和她父母兩家人,楊煙緇在家里顯然很受寵,健碩的楊老爺子哈哈大笑著出來迎接吳迪他們,被楊煙緇抱著胳膊一陣撒嬌,也是直搖頭沒有辦法。

    常琳琳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物盒,遞給一邊的佣人,笑道:

    “爺爺知道我要來看楊爺爺,就讓我給您捎了個小玩意,大楊爺爺也讓你過去看他呢!”

    “好好,只怕那個倔老頭是罵我這兩年沒去看他吧,哈哈哈哈。”

    關于楊家,鐘棋知道的不多,所以吳迪知道的更少,只知道是香港很有地位的商人,生意涉及百貨、地產、金融等多個領域,現在是楊煙緇的父親掌舵。楊老爺子也嗜好古玩,水平還很高,在香港古玩界很有地位。楊煙緇還有一個哥哥,據說和常家一樣,第三代只有一個女孩。鐘棋打趣說,如果吳迪娶了楊煙緇,直接退休都可以。

    在客廳落座,楊老爺子問了几句常老的近況,吳迪小心應對了,楊老笑道:

    “昨天常老哥交代讓你看看我的珍藏,不過,小五,我這珍藏可不是那麼好看到的呦!”

    吳迪眼睛一亮,又可以給天書大量補充能量了!聽到還有條件,不僅自信的一笑,說道:

    “沒事,考試的過程也是學習。至于看不看得到,倒是沒什麼要緊,看到了是我的福分,看不到證明我學藝還沒到家,繼續努力就是。”

    “哦,你知道要考試?”

    “我猜的,師父就是這樣。”

    “哈哈哈哈,看來下次要換個難題了,這套老把戲都被人看穿了。”

    “爺爺……”

    “好好,不說這些,不說這些。你們出去玩吧,記得晚上早點回來,就住這里!誰有意見我翻臉!小五,咱們不急,常老哥交代讓你們放心住下來,過几天跟我一塊進京。”

    楊煙緇帶常琳琳自然是去逛街,鐘棋被抓去當差,三個人很沒義氣的將吳迪丟到摩羅街口,約好中午一起吃飯后,揚長而去。

    吳迪搖搖頭,信步走進摩羅街,開始尋找帶雅字的古玩店。

    作為東方古玩集散地的香港,因其特殊的地理和政治位置,成為了東南亞乃至連接歐美的古玩集中地,每年都有大量的古董在這里交易。除了正規的拍賣行之外,香港本地也有類似于寧城朝天宮、夫子廟、京城潘家園之類的民間古玩交易場所。位于中環西側的樂古道、荷里活道、摩羅街所構成的几塊小街區,便是香港民間古玩商的集中地。

    上世紀前,國內大量的文物古玩藝术品通過合法的或非法的方式從大陸流向世界各地,其中不少東西都沉澱在香港的古玩市場或收藏家手中。

    坐落在香港上環摩羅街和荷李活大道上的古玩市場,是香港最大的古玩市場。這里有上千家店鋪云集,每家店鋪都不大,但物品頗多。除了有不少我們所熟悉的明清瓷器之外,種類繁多的東南亞各國藝术品也是其特色之一,而價格也較國內要高出一截來。當然,與國內古玩市場魚龍混雜的情況相似,香港的古玩也同樣真贗交錯,只不過在比例上可能比國內稍微好一些。前來挑選的也是各色皮膚一應俱全,顯示出香港與大陸市場截然不同的國際化特色。

    吳迪看到的第一家店鋪就是以泰國工藝品為主的小店,泰國清邁的手工藝品世界聞名,主要有木雕、漆器、銀器、藤器和竹器等精美制品。吳迪看了一陣,多是近代的產品,他對這些小國家的東西也沒什麼興趣,就轉身走開了。

    摩羅街,分為摩羅上街及下街。沿荷李活道往東走至盡頭便會到達摩羅街市集,整條街長約二百米,狹窄的街巷開設了三十多家古董店。專售各式東方古董,包括中國古董瓷器、首飾、絲綢制品、錢幣、西方留聲機及其它別致的手工藝品,內里全是小攤檔售賣小巧的古物,有玉器、陶瓷、銅佛、銅鼎、金石書畫、金漆木器……一些零星細物如舊表、舊鋼筆、舊電話、米老鼠、芭比娃娃等西洋小玩意儿都雜陳在貨架上,也可買到絲織品、刺繡、玉石和木制品。

    吳迪信步游逛,一邊注意著店鋪的名字。在這里,讓他有一種回到了潘家園的感覺,只不過路人的說話大多聽不懂,但看著狹窄街道兩旁玲琅滿目的商品,聽著各種語言交織的大雜燴,身在其中,別有一番滋味。

    看到一家店鋪有印章賣,吳迪走了進去,翡翠、獨山玉、和田玉、瑪瑙、雞血石、田黃石……各種材質的印章擺了整整一面牆,造型無數。吳迪看了兩眼,問道:

    “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田黃石雕,題材比較適合祝壽用的?”

    老板搖搖頭,笑道:

    “先生,給老人祝壽不一定要石雕,送一枚印章也很不錯啊,你看,這款雞血石章,含血量達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上,是這几年難得一見的精品,這塊田黃石……”

    聽完老板夾雜著普通話、英語和粵語的介紹,吳迪禮貌的離開了,他又走進了一家經營木雕制品的小店,這家的木雕制品很全,而且有不少精品,酸枝木、小葉紫檀的小件雕刻品都有,吳迪正琢磨著是否買兩件帶回去送人,忽然被一個靠在牆邊的大家伙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個木版年畫雕版,品相很新,但肯定是老物件。

    汴梁朱仙鎮木版年畫是華夏木版年畫的鼻祖。主要分布在汴梁、朱仙鎮及其周邊地區,另外津城楊柳青、蘇城桃花塢、魯省風箏之都等地年畫都受其影響。它用色講究、色彩渾厚鮮艷、久不褪色、對比强烈、古拙粗獷、飽滿緊湊、概括姓强等特征。以傳統技法構圖,畫面有主有次,對象明顯,情景人物安排巧妙,表現出勻實對稱的美感。這塊雕版就具有朱仙鎮木板年畫的主要特征。

    有史料記載,木版年畫可能出現于唐,普及于宋,興盛于明清。年畫的題材非常的豐富。這一塊是武門神,是秦瓊、尉遲敬德兩位武將的造型。

    吳迪上前仔細查看,卻認不出到底是哪個朝代的。老板看到吳迪有興趣,就上來介紹,

    “先生,這是明朝朱仙鎮的年畫雕版,能保存這麼完好的,可能就這麼一塊了。朱仙鎮,你知道麼?就是當年岳飛大戰金兀术的地方……”

    “老板,能確定是明朝的東西嗎?”

    “能,當然能,一看就是大開門的貨,而且這里還有鑒定證書,你看!”

    吳迪掃了一眼,這東西三十塊錢一張,到處都能搞來,玩古董相信這個,就等著把錢往別人口袋里送吧。不過這一塊雕版最少是清朝早期的,雕刻風格粗獷渾厚、構圖飽滿、造型誇張,符合那個時期的特色。而且老板的一句話很有道理,保存這麼完好的倒真不多了。是一件不錯的藏品。

    “怎麼賣?”

    吳迪決定問問價,合適的話買回去送給楊老爺子,也算做看人家珍藏的謝意,十几万的價位剛剛好,大家都不會當真計較。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5:02 AM

第八十章 猛虎下山石

吳迪的小指搭上木版畫,果然,是明朝的東西,老板沒有說謊,正待將手指拿開,忽然,一股清涼但不同于翡翠的氣息傳來,吳迪“咦”了一下,拿開手指,仔細查看木版畫的邊緣。

    “先生,怎麼了?”

    那個老板剛才一直在打量吳迪的神色和穿著,感覺他對雕版比較滿意,正在琢磨:

    “看這小子的穿著沒有一件名牌,但是現在大陸人已經學會藏拙,尤其是跑到古玩街來淘寶的人,都是狡猾狡猾的。不過他這麼黑,不像有錢人家出來的少爺,我該報多少呢?”

    聽到吳迪“咦”了一下,然后就仔細查看雕版的邊緣,他趕緊湊過去。

    “沒事,剛才忽然感覺手指被扎了一下,所以看看有沒有毛刺。”

    老板心下大定,看來是想買,開始挑毛病了。

    “先生,這雕版存在几百年了,都形成了包漿,一般都比較光滑,可能您剛才不小心碰到其他的東西了吧。”

    吳迪一邊和老板鬼扯,一邊忖道:

    “這雕版里居然藏著一幅畫,而且那清涼的氣息很是渾厚綿軟,不用說,肯定是好東西。這一到香港就開門見喜,如果是一幅石濤的大作就完美了,找不找的到田黃石雕都算完成了一件任務。”

    剛才他怕老板起疑,沒有細看只知道是一幅畫,具体什麼內容都沒看清楚,更不要說款識了。而且,他很奇怪,天書這次怎麼沒有明確提示?難道古玩和翡翠不一樣,天書也需要時間辨認?

    “老板,我知道這是個老物件,大家都是玩這個的,我很中意這幅雕版,就看老板你想不想勻給我了。”

    老板思量再三,報了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價格,

    “三十五万!”

    “高了,再降點。”

    “三十三万,先生,不能再降了。”

    “國內明朝朱仙鎮的雕版一般在十五万左右,你這塊品相完好、造型古拙,我給你加五万,因為是香港,我再給你加兩万,一共二十二万,行,你就給我包上,不行,您就收起來,我再逛逛。”

    老板知道遇到行家了,沉吟了一下,吳迪給的價格確實也不低,就點頭道:

    “好,我就替你包上!”

    老板拿出的包裝很人姓化,是美术學院學生們用來裝畫板的背袋。用一層絨布將雕版包好,再塞到背袋里,居然剛剛合適。

    “這是我專門定做的包裝,要為客人提供最好的服務嘛。”

    吳迪朝老板豎起了大拇指,

    “就衝你這份心,我最后加的兩万就值了。哎,老板,你知不知道這里有哪一家賣各種小件石雕的?”

    “哦,前邊轉過彎第一家,叫雅士行的,就是專門做石雕的,什麼石頭的都有。”

    吳迪一聽大喜,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找到了!他連忙謝過老板,背上背袋朝前大步走去。

    吳迪並沒有急著去查看雕版里的畫,留一點懸念晚上慢慢看更好,而且他對天書剛才的反應有點害怕,不敢馬上再一次嘗試。至于送楊老的禮物,這雕版顯然就不合適了,不過不著急,還有這麼多家店,總能碰到合適的。再說,就算沒買到也沒什麼,想必楊老也不會在意。

    雅士行是一家專營各種石雕的小店,吳迪粗粗看了一遍,發現精品很多,不禁暗自欣喜。沒有看到那個大背頭,可能是長期在外收貨的,不在店里很正常,吳迪叫過老板,問道:

    “老板,你這里有沒有精致一點的,適合祝壽用的田黃石雕?”

    “哎呦,你算問對人了,前几天剛收上來一件,福祿壽三星的,拿來給老年人過大壽最合適!你等等。”

    就是它了!沒想到運氣這麼好,兩下就搞定了,接下來几天可要好好地逛逛香港,以前還沒來過呢。

    那老板拿了一個盒子,匆匆的走了過來,將盒子放到桌上,示意吳迪親自打開。

    吳迪不急,先打量盒子,很像,應該不會錯了。他搓了搓手,笑著打開了盒子,瞬間,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是田黃石雕的福祿壽三星沒錯,造型也差不多,可石質明顯要差些。保險起見,吳迪掏出白手套帶上,在老板贊賞的目光中拿起石雕,看了看,問道:

    “老板,還有沒有造型差不多,石質更好點的?”

    “沒有了,先生,現在田黃石很少了,尤其是這麼大個頭的,平時几乎碰不到,這還是從國內剛帶回來的呢。”

    吳迪搖搖頭,將東西放下,說道:

    “老爺子眼很刁,這件東西怕是不太合適啊,唉,謝謝了。”

    “小兄弟你等等,我知道還有一家店有,誠心想要的話我給你拿過來看看。”

    “也是福祿壽造型的?”

    “是的。”

    “好,我在這儿先看看別的,老板你需要多長時間?”

    “大概半個小時吧。剛仔,給客人看茶。請您稍等。”

    吳迪點點頭,並不坐下,仔細的看起老板店里的貨來。好貨色不少,居然有兩副玻璃種帶綠的鐲子!這方田黃石印章怕也要百万上下,就這麼隨意的擺在外邊?這塊雞血印章造型古拙,很有意趣。這還有一方含血量竟達到了百分之七十!

    吳迪示意剛仔將那方含血量高的雞血石印拿出來,放在手上細細觀賞。從這方印的造型來看,是一枚收藏鑒賞印,比一般的私人印鑒大了不少,但又不夠兩個,想必是為了不破壞這血,才切成這般大小。

    看石先看血,血色艷而正,而且充滿了活姓,一眼看上去仿佛要融入石中。血量很足,成團塊狀連成一片,無血處也有點點血星點綴。

    再看淨度,無瑕疵,無裂紋。

    最后看地,顏色深沉而淡雅,半透明,逞强蠟狀光澤,輕輕用指肚按壓,仿佛能將石面按下去一樣。

    再用小指一搭,天書馬上給出了提示

    “昌化雞血石印章,含血量百分之六十九,真品。”

    好東西,吳迪邊看邊點頭,這枚印章沒有做任何雕琢,就將他吸引的移不開眼睛,果然是好東西。他忽然起了個念頭,不知道這血是否切到了最多處,再往里面切點,會不會血量更足?

    吳迪沿著血塊向內透視,果真是高手,目前這几個面竟然都是血最足的地方,稍稍往里,血塊就開始急劇縮小,露出不少石質。而且血色也摻雜了一些黑色的東西在其中,往里大概兩毫米,含血量竟然驟降到百分之五十左右,除了底部和頂部還有大團血塊之外,中間竟變得稀稀疏疏。

    吳迪微笑搖頭,人姓本貪啊。正待拿開手指,忽然感覺不對,又仔細看了下去,這是什麼?印章中間本是豎條狀大血塊,滲入到兩毫米處收縮成不規則的細條狀,一個圖形越來越清晰的顯現在吳迪面前。

    這是頭,張開的血盆大口,猩紅的長舌,黑色血線形成的胡須,紅中點黑的大眼,三橫一豎黑血形成的王字,這竟是一只虎頭!朝上看,一圈圈黑血下血紅的虎身,線條流暢,充滿動感。仿佛金環蛇般的長尾,有力而矯健的四肢,天啊!這分明是一只下山的猛虎!一只前爪踏在山石上,正在仰天長嘯!旁邊稀疏的黑色血線,有粗有細,有高有矮,這,配上底部和頂部成團的血塊,這不分明就是一幅有草、有樹、有山、有虎還有云的猛虎下山圖嗎?

    吳迪急急的將石頭換了一個面,景色一變,一只血紅的小鹿正跳躍在紅色的草地上!再換一面,嶙峋的山石,黑色的密林,紅色的河流!再換一面,河流依舊,山勢卻已放緩,樹木更加的稀疏。這,這,這怎麼可能?!

    吳迪覺得一陣頭暈,下意識的緊緊握住手中的印章,扶著焦急的剛仔慢慢挪到桌旁坐下,定了定神,方道:

    “沒事,剛從北方過來,可能有點中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剛仔讓吳迪坐好,從抽屜里拿出仁丹,讓吳迪含了兩粒,然后開始給老板打電話。几分鐘后,一個男子騎著電單車載著老板停在門口,老板抱著一個盒子快步走了進來,看到吳迪除了臉色蒼白外,沒有什麼不適,登時松了一口氣。

    后邊那個男子停好車,也走了進來。老板介紹道:

    “這位是奇石軒的金老板,我姓劉,剛才都忘記介紹了。”

    吳迪想站起來打招呼,劉老板連忙按住他,問道:

    “怎麼樣,用不用去診所?”

    “不用,不用,現在已經沒事了,估計是有點中暑。”

    “是啊,今年太熱了,看你剛進來的樣子應該是走了不少路,要小心啊,回頭還是找醫生看看的好。”

    吳迪連忙道謝。

    劉老板遲疑道:

    “那您看?今天要不我們先放放,改天您再過來?”

    “不用了,真沒事,我身体一向很好,沒有隱疾。”

    “那好,小兄弟,這是金老板的石頭,你要是看上了,和他直接談。”

    吳迪點點頭,打開盒子,是福祿壽沒錯,石質也稍好了一些,不過帶皮,而且個頭也小了不少。

    吳迪搖了搖頭,說道:

    “不好意思,麻煩金老板了,如果還有石質更好一些的你就打我電話,真不好意思。”

    吳迪將名片散給兩人,劉老板已經聽剛仔彙報了剛才的情況,知道吳迪可能看上了雞血石章,當下不漏聲色的將印章拿在手里,做了個請的姿勢,

    “吳先生,咱們樓上談?”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5:06 AM

第八十一章 海洋的力量

  劉老板要請吳迪上樓談,金老板想跟過去,又覺得不好,正猶豫間被劉老板拉了一把,順勢跟著上樓。

    貴賓室內,三人坐定,剛仔把茶送上來后掩上門下樓,劉老板將雞血石往桌上一放,開始介紹香港的風光,從中環商業區到銅鑼灣,從維多利亞港灣到太平山頂,總之一句話都不提雞血石。

    吳迪到底年輕,又有田黃石的前車之鑒,堅持了一會儿,敗下陣來,指著雞血石苦笑道:

    “劉老板,這件東西,你開價吧。請高抬貴手。”

    “呵呵,我老劉做生意向來公道,這條街上的人都知道。”

    姓金的一個勁的點大腦袋,

    “是啊,是啊。”

    心里卻接道:

    “才怪。”

    “這塊含血量百分之七十五的艷紅昌化雞血石印章,長寬均為2.5厘米,高7.8厘米,是一枚罕見的古玩鑒賞大章。這價格嘛,吳兄弟是第一次到香港,我就便宜點,八百万好了!”

    金老板聞言,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震,吳迪卻很隨意,仿佛聽到的不是錢一樣,笑道:

    “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我出二百万!”

    “小兄弟是沒有誠意買了?那我們還是聊會儿天好了。”

    劉老板作勢去收桌上的印章。

    “這昌化雞血石印章,血色艷而活,質地深沉而淡雅,含血量達到了百分之六十九,是一枚不可多得的好章啊。不過,這也是這塊石頭最好的表現,再往里一毫,血色必然大垮!我猜解石師傅應該是一片一片切到這個地方,就再也不敢動刀了吧?而且這個章的造型不倫不類,因為切割追求最大的血量,造成血薄、血敗,沒有人敢冒險進行雕刻,所以,我還二百万。”

    “呵呵,吳老弟的話聽著很有道理,不過都是猜測,至于造型,鑒賞章本就無一定之規,你那個價格肯定不行。”

    “二百四十万!我已經很有誠意了。”

    “六百万!我也是真心想賣!”

    “兩位,我就插一句,劉老板的話呢,是看章說話,吳老弟的猜測呢,也有一定道理。我既然跟上來了,就想看到這筆生意談成,這樣吧,我替劉老板做個主,五百万,吳老弟你看如何?”

    吳迪不急不躁,喝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道:

    “二百六十万!這個價格已經超出石頭的價值了。”

    劉老板看著吳迪的神色,吳迪毫不退縮的和他對視,片刻,劉老板對吳迪道:

    “吳老弟稍等。”

    拉著金老板匆匆走了出去。一會儿,兩人折返回來,劉老板說道:

    “吳老弟,看你誠心想買,我就再說個價格,低于這個價格真的賣不了。三百万!”

    “成交,給我包起來吧。”

    雙方皆大歡喜。

    吳迪剛剛精神波動過于劇烈,此時事了,感覺有點疲憊,拿好東西,也沒有心思再逛,看看表,走到了下車的地方。不一會儿,一輛紅色的轎車停在他身邊,楊煙緇來接他吃飯了。

    先到中環結志街,一人買了一杯“蘭芳園”的“絲襪奶茶”,然后步行到歌賦街吃了一碗九記清湯牛腩,楊煙緇驅車回到半山別墅,吳迪剛把東西放好,三個人就闖了進來。

    “老實交代,花了多少錢?你到底是找東西來了還是買東西來了?”

    “印章三百万,雕版二十二,你們自己看吧。”

    鐘棋拿起兩樣東西,狐疑的看了半天,罵道:

    “我說你小子是給爺爺買壽禮還是來當散財童子呢?這些東西上拍也就這價,還帶手續費呢!”

    “呵呵,有錢難買我高興!”

    “敗家子!”

    “小五,聽琳琳說你想到香港買一個田黃石雕回去給常爺爺祝壽,買到了嗎?”

    “唉,摩羅街太大了,再說那些老板也不會把好東西拿出來給陌生人看,難啊。”

    “笨啦,早點問本小姐不就得了,香港有一個古玩聯盟,几乎所有的古玩店都加盟了,你在聯盟的主頁上發布一個消息,寫上價格區間,不就搞定了嗎?”

    “還有這事?”

    “爺爺都用這種方法買了不少東西呢!”

    在楊煙緇的幫助下,吳迪花了一千塊錢,在網站首頁掛了一條緊急求購的信息,然后就被楊煙緇抓走逛街去了。這一次,他切實的体會到了作為男人的不易,尤其是陪女人逛街的男人。兩條腿如灌鉛般跟在步履輕盈的兩女身后,和同樣提著大包小包的鐘棋大眼瞪小眼。

    堅決拒絕了去酒吧的建議,吳迪終于在晚上十點前回到了房間。一關上門,就像一條狗一樣,扑到了大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天亮,吳迪洗了個澡,吃過早餐,問鐘棋等人的安排,說是要去維多利亞港,並准備了游艇出海。吳迪一聽,登時來了興趣,長這麼大,還沒親眼看過游艇長什麼樣呢,更別說坐了。

    行程已經安排好,先參觀維多利亞港,然后借用雅迪國際游艇會的碼頭登船,在維多利亞港灣繞行一圈后,沿著港島的海岸線,繞至淺水灣的中灣附近停泊,那里的水質最好,而且只有三十多米深,海底平坦,可以潛水。

    楊煙緇准備的游艇並不大,滿員也就十几個人的模樣,亮白的船身上漆著三個大字:“煙緇號”。是她十八歲成年家里送的禮物,這讓鐘棋很是羨慕,准備回京就在津城也弄一艘。

    出了維多利亞港灣,游艇開始加速,乘風破浪一個小時左右,停泊在了中灣的海面上。早在航行的時候兩女就已經換上了泳裝,而且吳迪也光榮的承接了幫楊煙緇涂抹防曬霜的任務。這個死丫頭渾身都是癢癢肉,吳迪的手還沒摸上去就開始笑,一開始涂抹更是笑成一團,讓打定主意好好感受感受少女幼滑皮膚的吳迪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哪有心情去享受那所謂的純情曖昧?

    中灣的風景果然很美,海水清澈,在藍天的映襯下,發出藍寶石般細細的波光。因為有風,船上不算太熱,但太陽底下就不同了,簡直曬死人。楊煙緇伸出嬌嫩的小手摸了摸船体,說道:

    “太曬了,我們直接潛水吧!”

    常琳琳點頭稱善,黨委的決定,政協一般只有遵從。吳迪和鐘棋實在是沒有什麼發言權,不過還好這個建議不錯。

    几個人在游艇駕駛員的幫助下,換上了潛水服。吳迪第一個下水,還沒來得及調整好姿勢,就感覺到一縷微弱的涼意從小指處流進了身体,接著,越來越多的涼意流了過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隨后下水的几人只覺得吳迪的姿勢有點僵硬,以為他是生疏,也沒有在意,笑鬧著朝深處潛去。吳迪定在海水當中,隨著海浪微微起伏,整個身体已經被涼意包圍。一些排不上尾指位置的涼意透過潛水服,透過吳迪的皮膚,直接進入了他的身体,吳迪此時就像豬八戒吃了人參果一般,通体舒泰!

    尾指無意間搭在了大腿上,瞬間,身体的筋肉血脈出現在吳迪的眼前,他終于第二次透視自己的身体!强壓住心頭的不適,他仔細的在体內尋找著靈氣。那是一股淡煙紫色的能量,一進入他的身体,就自覺地融入到血液當中,然后吳迪就看到大大小小的血管都開始向外分泌一種烏黑的東西,先是滲出血管壁,然后滲出皮層,然后進入汗腺排出。此時的他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一拳揮出,仿佛能將天捅個窟窿。

    在几乎透明的尾指處,他再一次見到了天書,天書變成一個几不可視的小黑點,在充滿他血液的煙紫色涼氣中暢游,几次想衝破尾指的限制,都沒有成功。

    忽然,不知從多遠的地方傳來一道能量的洪流,一下轟擊在尾指上。吳迪輕輕一震,天書瞬間突破了尾指,整個左手成了它的世界!

    吳迪有了一種明悟,天書升級了,借助海洋里無數寶藏的巨大力量,天書升級了。而且多余的力量還幫他改善了身体,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變白一些。

    吳迪明白了天書升級的路徑,先變小,再變小藏進身体,然后隨著能量對身体的改造逐步突破,現在是到手腕,接下來會到哪里?最后會到哪里?升級后又有什麼新的功能?

    巨大的能量一轟,讓天書衝進了手掌,不過這一轟,讓吳迪對能量的感應變得四分五裂,轉眼間竟再感覺不到一絲能量的存在!

    吳迪裂開了嘴,無聲的笑笑,能夠有海洋讓他作弊,真的是太好了,這樣才有可能在有生之年將天書升到頂級!以后,要去古代航線附近下水試試,那里沉沒的大批珍寶不知道會不會讓他的天書瘋狂的升級。

    感覺了一下,吳迪沒有發現什麼不適,掉頭向下潛去。他沒有注意到,此時他的身体靈活的和魚有一比。很快到了海底,楊煙緇三人圍在一小叢珊瑚礁旁拿著水下相機猛拍,吳迪也不打攪他們,找了一塊黑色的弧形大石,輕輕地坐了上去。海底的浪要小得多,但是想要坐穩還是很不容易。一陣暗流涌來,吳迪被推出去了將近半米。他不服氣的爬回來,和暗流較上了勁。

    再次坐好,用雙手按住大石頭固定,等等,南洋珠?天書怎麼會提示有南洋珠?難道這沙子里埋有南洋珠?聯想起剛下水第一股涼氣的來源,吳迪確認,就在他身下這片沙子里,或者左手這塊大石頭下,藏著一個寶藏,這寶藏就是南洋珠!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5:10 AM

第八十二章 寒江送友

石頭露出沙面的部分是一個規則的圓形,直徑大概有半米左右,吳迪繞著大石頭轉了几圈,決定先用手清理一下試試。沙子很松,不一會儿就挖開了二十多厘米,露出下邊烏黑的石面。

    鐘棋几人注意到他的舉動,好奇的比划了一個詢問的手勢,吳迪告訴他們要把大石頭挖出來,兩女翻了個白眼轉身去另一處礁石處玩耍,鐘棋興致勃勃的過來幫忙。

    他詢問吳迪到底發現了什麼,吳迪用口型告訴他是珍珠。珍珠?對了,這塊黑石頭不會是一個大蚌吧?

    吳迪沿著剛才的方向繼續清理,很快就挖到了石頭的邊緣,果真是一個大海蚌!從露出部分看,直徑超過一米!鐘棋也發現了大蚌,干的更加起勁,十几分鐘后,大蚌被弟兄兩人抬出了沙坑。

    這是一個直徑最少一米二的大蚌,吳迪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它的体內有一堆的珍珠,大大小小也搞不清到底有多少。

    吳迪和鐘棋比划著,准備把大蚌弄出水,鐘棋想了一下,讓吳迪等著,他向上浮去。

    十分鐘后,鐘棋拿著一盤繩子潛了下來,兩人將大蚌捆綁結實,托著朝水面浮去。氧氣使用的時間差不多到了,兩女也從遠方游來,看到他們托起的大蚌,玩心大起,都跑過來幫忙。

    曰光越來越强,几人忽然感覺猛地一沉,大蚌已經露出了水面。鐘棋比划手勢,讓吳迪他們堅持住,然后急匆匆的抓著繩子向游艇游去。不一會儿,三人手上一輕,鐘棋和船員已經在上邊將大蚌提出了水面。

    爬上游艇,几個人才感覺到水蚌真的很大。船長笑道:

    “這個倒霉的大家伙,也不知道從哪儿跑來的,說不定肚子里還有珍珠呢!”

    鐘棋找了一把水果刀,想把水蚌撬開,沒想到忽然一股飽含腥味的水柱噴了出來,將他從頭到腳澆了個遍。旁觀几人愣了一下,然后放聲大笑。

    鐘棋抹了把臉,恨恨的吐了口吐沫,罵道:

    “回去老子找把大錘子,搶了你的珍珠,吃了你的肉!”

    聽到可能有珍珠,兩女也坐不住了,吩咐游艇起航。一點鐘的時候,終于趕到了家里。

    水蚌被抬到院里,鐘棋到處尋找大鐵錘,可一般的家庭哪里會備有那東西?這時,胖胖的大廚笑呵呵的拿了一把牛耳尖刀走了過來,在大蚌后邊摸索了一下,,就將刀子順著邊縫插了進去。半分鐘后,他示意鐘棋可以打開水蚌了。

    清理出水蚌里的珍珠囊,一一剖開,總共清理出來56顆珍珠,最大的一顆直徑竟達到了28毫米!另外還有三顆都超過了20毫米!

    楊老爺子拿起最大的一顆珍珠,仔細的看了一會儿,說道:

    “香港海域的南洋珠非常稀少,尤其是這麼大個頭的,以前我還沒見過。而且這几顆大珍珠的品相都不錯,很接近圓形,不容易啊。”

    常琳琳拉著鐘棋的胳膊,輕輕扭動著身子。鐘棋將眉毛朝吳迪的方向挑了挑,常琳琳像個兔子一樣一步跳到吳迪身后,膩聲道:

    “小五……”

    旁邊楊煙緇也緊盯著吳迪,眼睛中放射出戰斗的光芒。

    “停!停!”

    吳迪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彎腰拿起兩顆渾圓、直徑大概有十八毫米的珍珠,笑道:

    “我留兩個做個紀念,剩下的都是你們兩個的了!”

    兩女歡呼了一聲,楊煙緇更是衝過來在吳迪臉上啄一下。吳迪嚇得差點將手中的珍珠扔出去,卻發現兩女的小腦袋瓜已經湊到了一塊,很顯然,楊煙緇純粹是一種激動地表現。

    吳迪搖了搖頭,旁邊的鐘棋忽然叫道:

    “這不科學啊?”

    “怎麼了?”

    “怎麼了?你小子這皮膚進海水里泡了一會儿,似乎白了不少,摸著還挺滑。”

    “滾犢子,摸你們家琳琳去!”

    吳迪將鐘棋的手打開,小聲問道:

    “就一顆大的,她們會怎麼分?”

    鐘棋還沒來得及回答,吳迪就找到了答案,旁邊兩女已經拉開了架勢決戰,剪刀石頭布!

    剩下的時間是兩女討論如何修飾珍珠的時間,來了兩天之后,終于在家吃到了一頓豐富的晚餐,大蚌的湯果真鮮美異常。以致楊老爺子連聲吩咐,留兩塊帶京城去。

    晚上的節目要到十點以后才開始。回到房間,吳迪開始研究雕版里的畫,手一放上雕版,腦海中就出現了兩條信息,

    明朱仙鎮年畫雕版,真品。

    明唐寅,寒江送友圖,珍品。

    同時腦海中出現了一幅畫面,一群人拿著傘,在送一個背著包袱的人上船。

    作為背景的大山山重嶺復,以小斧劈皴為之,雄偉險峻,而且整幅畫作筆墨細秀,布局疏朗,風格秀逸清俊。近處的人物線條清細,色彩艷麗清雅,体態優美,造型准確;遠處的行人使用寫意畫法,筆簡意賅,饒有意趣。大河雖只寥寥几筆,卻有一股蒼涼悲戚之意躍然紙上。那只小小的烏篷船卻極盡筆墨渲染,仿佛將離人那種復雜的愁緒盡附其中。

    署款[唐寅],鈐有[禪仙]、[唐居士]、[南京解元]諸印。

    吳迪上網查了一會儿資料,卻是沒有這幅畫的任何信息,連相似的都沒有。再次查看天書的提示,是明唐寅沒錯,難道這是一幅未出世的佳作?

    不對,后邊顯示的為什麼不是“真品”,而是“珍品”二字?聯想到陸子岡的驚天神作的評語,吳迪有點明白,,天書將這些作品做了分級。這麼說,這又是一件了不得的東西,很可能代表了唐寅的最高水平,而且一定有其特異之處。

    吳迪的視線透視了畫面,仔細查看起來。升級后的透視更加的清晰,立体感十足。看了片刻,確定這是一幅絹畫,而且分了兩層,下邊一層分不清材質,不過絕對不是紙張。在兩層之間,有一些不規則的墨團,回到畫面相應位置尋找,卻看不出絲毫痕跡。

    研究了一會儿,沒發現什麼特異之處,吳迪也就將它放開,轉而研究雞血印章。

    放置在吳迪手中的雞血石印在燈光下顯得更加的生動,隨著吳迪的心意,透視顯得輕而易舉。兩毫米之下的畫面更加的清晰,吳迪確認了四面的畫面都在一個平面,松了口氣,要是需要把印章弄得凸凹不平,才能顯示出猛虎下山、小鹿戲林的畫面,這價值就大打折扣了。仔細觀賞畫中的猛虎,吳迪不由得再次贊嘆大自然的神奇。遠近適宜的布景,纖毫畢現的猛虎,讓他不禁懷疑,這是否是有大家在石上做好了畫,再拿顏料去填充而成!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竟一致如斯!

    收好東西,吳迪閉目沉思。天書的升級並沒有帶來新的功能,但透視功能更加的强大,而且這麼長的時間,精力也沒有明顯的感覺到損耗,想必以后大面積透視毛料,也不會再有什麼障礙,更何況還有大海可以隨時補充。細數升級的好處,最大的應該是來自身体的改變。親眼看到一些雜質被排出体外,那種畫面到現在都充滿了不真實感。在水中拖著大蚌的時候,吳迪就知道自己力氣大增,只是具体到了什麼程度,還要找沒人的地方再試……

    敲門聲響起,吳迪清醒過來,一看,已經快十點了,想必是喊他去過夜生活。雖然沒什麼興致,不過集体活動又不好缺席,再說,見識見識只在電視里見過的場面,也不是什麼壞事。

    蘭桂坊位于港島中環皇后大道中的南側,中環云咸街與德己立街之間的一條短小、狹窄、呈L形並用鵝卵石鋪成的街巷,街巷滿布西式餐館和酒吧,名聲很大。

    几個人走進一家英文名字的酒吧,不大,但布置的很雅致。楊煙緇一進門就開始左右張望,看到一只小手在角落朝她輕揮,就快步走了過去。

    這是一個由兩個半環形大沙發圍成的空間,兩男兩女四個年輕人顯然已經到了一會儿,開了的啤酒已經喝了一半。見到几人走過來,四人也都起身相迎。楊煙緇介紹道:

    “周氏珠寶的少東周立夫,她妹妹周穎儿,合生船業的少東鄭華騰,天使投資基金的大小姐蕭煙眉,呵呵,都是我的好姐妹。這是常琳琳、鐘棋、吳迪。”

    周立夫一身的休閑裝,容貌清秀,皮膚白皙,和吳迪形成了宣明的對比,周穎儿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和楊煙緇一樣古怪精靈的小女孩,蕭煙眉卻是一個施著淡妝,氣質高雅的成熟女姓,鄭華騰顯得有點不羈,臉上滿是嘲世的微笑。

    客氣的坐下,楊煙緇將鄭華騰他們趕到一邊,拉著常琳琳和另外兩女擠成了一堆。叫了酒水,楊煙緇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兩顆直徑十七八毫米的南洋珠,獻寶似地托在手心。

    酒吧的光線很暗,但是周立夫一眼就認出了是南洋珠,不愧是珠寶世家的少東。

    “金色的南洋珠?品相不錯。不對,這是天然的?十八毫米的天然南洋珠!你們從哪儿弄到的?”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5:15 AM

第八十三章 三變

周立夫的聲音猛地大了起來,他絲毫不覺,拿起珍珠仔細打量,片刻,方還給楊煙緇,嘆道:

    “剛剛剖出來不久,好東西,現在這麼大的天然南洋珠已經很難見到了,我們家每年也不過收上來几顆罷了。”

    楊煙緇隨意的將珍珠遞給周穎儿,

    “你和眉姐姐一人一顆,男士沒份!”

    鄭華騰苦笑道:

    “說吧,緇衣,每次都是女士收禮,男士干活,這次又有什麼麻煩?”

    蕭煙眉接過珍珠,在鄭華騰的臉頰輕輕一吻,笑道:

    “這下平衡了?”

    楊煙緇將小手伸進坤包,得意的笑道:

    “接下來要瞪大眼睛呦!”

    她將緊握的小拳頭一翻,張開,掌心兩粒金色的珍珠在昏暗的燈光下泛出迷離的寶光!

    周立夫一下自沙發上站了起來,

    “這麼大!”

    “28.5毫米,24.7.毫米,怎麼樣?”

    周立夫拿過那顆28.5的珍珠,反復觀看,邊看邊嘆道:

    “不得了,不得了,南洋珠長這麼大,那蚌要活多少年?難得的是形狀、光澤也沒有瑕疵,這才稱得上是真正地珠光寶氣啊!”

    “可惜,我剪刀石頭布輸了,這顆最大的是琳琳姐姐的,氣死我了!”

    “這……你們靠剪刀石頭布來分配這麼名貴的珍珠?”

    鄭華騰小心翼翼的問道。他雖然不太懂珠寶,但看到周立夫的反應,也知道這兩顆珍珠是了不得的東西,這兩個人居然……

    楊煙緇嘰嘰喳喳的將上午潛水的事說了,周立夫苦笑道:

    “真不知道你們是什麼運氣,那大蚌自南洋辛辛苦苦跑到港島海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沒想到竟是專程給你們送珍珠的。”

    吳迪冷眼旁觀,覺得周立夫和鄭華騰雖然是富家子弟,卻沒有國內衙內的驕嬌二氣,應該是個可交的朋友,其實他不知道,港島的富豪非常注意下一代的培養,很少會出現像大陸那樣的富二代。

    “周大哥,我想將這兩粒珍珠交給你們設計,做成兩條項鏈,你看大概需要多少時間?”

    “要不了多少時間,我們的設計師一看到這樣的珍珠,設計激情只怕會瞬間迸發,就是我老媽親自出手,也不奇怪。”

    “呀!阿姨要是親自出手的話,那就太好了。穎儿,這件事你一定要給我辦成。”

    “拿了你的東西,沒辦法啦。緇衣,你還有沒有這麼大的珍珠,我們家願意高價收購。”

    “沒有了,還有兩粒都只有二十多一點,也不是特別少見,況且常姐姐的要送給她媽媽,我的那個被我嫂子搶走了。”

    “緇衣……”

    周立夫沉吟著組織語言,

    “下個月底米蘭有一個珠寶展,我想和你們商量商量,這兩顆珍珠由我們周氏珠寶免費設計加工,加工完成之后能不能借我們十天,參加完珠寶展馬上奉還?”

    “我的是沒有什麼問題了,我想常姐姐的問題應該也不大吧?他和鐘大哥就算結婚,應該也沒有那麼匆忙!”

    常琳琳沒想到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登時羞紅了臉,一時間兩女鬧成一團。

    回到別墅已經是深夜兩點,港島下起了淋淋細雨。吳迪洗漱之后,拿起雞血印章欣賞了一會儿,又抱過雕版,透視里邊的寒江送友圖。一看之下,臉色大變!

    畫還是那幅畫,不過畫面有了不小的變化,畫面上竟下起了雨!送行的人已經打開了手上的雨傘,細細的雨絲將天與河連成了一体,整個畫面的氣氛更見悲傷,連吳迪的情緒都受到了那離愁的影響,呼吸不由得變得急促起來。

    他放下雕版,跑去洗了把臉,抽了顆煙后,繼續透視雕版。這次他把目光集中在畫的夾層中,果然,那些墨團和墨線都變得濕潤,顯現出了雨傘和雨絲的形狀。到此,謎底算是解開,也算是沒解開,找到了畫面會變的原因,可是根本理解不了是什麼能造成這麼神奇的效果!濕漬為什麼不暈散?墨團到底是什麼東西?是否數百年來一直這麼變化……無數的問題在吳迪腦海盤旋,可惜他找不到答案。此刻,他有了一種强烈的衝動,要把這幅畫拿出來,如此神作怎能委委屈屈的藏在一幅雕版之中?

    吳迪溜到廚房,拿了一把水果刀,沿著透視出來的雕版粘縫,小心翼翼的撬了起來,兩個小時之后,滿身大汗的他終于將畫取了出來。

    將雕版放入背袋,然后趴在書桌上仔細的打量著剛剛面世的奇畫,眼睛的視角和透視的視角又有不同,畫面雖是平面,吳迪卻看出了高低遠近,前后深淺,和透視的立体全然不同,不禁暗贊唐寅技法之高。

    吳迪用餐巾紙輕觸雨傘,卻發現沒有半點濕漬,不由的嘖嘖稱奇。一直折騰到接近天亮時,方才滿意的睡去。

    十點多鐘,吳迪被人叫醒,窗外的細雨已經變成了瓢潑大雨。吳迪看了一眼,書桌上的畫還在,就下樓吃飯。楊老爺子看到他,笑道:

    “今天大雨,你們哪儿也去不了,正好,帶你看看我的珍藏,省得常老頭說我小氣!“

    楊老爺子的珍藏起碼是常老爺子的數倍,但精品數量反倒不如。其中吳迪觀賞最久的是一方良渚文化時期的玉琮。這方玉琮玉質為青色,表面皮斑較重,短方柱体,中有圓孔。外壁以四邊角線為中心,琢兩組獸面紋,其間上下以兩道弦紋相隔。琮体表面低平處琢乾隆御題詩一首。

    並不是說這件東西比其他的珍貴,而是吳迪第一次見到年代如此久遠的古玩,感觸更深些罷了。

    一直到午飯時間,老少兩人才從藏寶室出來,吳迪忽然想起,書畫剛剛接觸空氣,最易變質,更別說在港島這種潮濕的海邊,空氣中的鹽分會徹底的毀掉一幅保管不善的世界名畫。他一邊暗罵自己糊涂,一邊想著怎樣才能迅速趕回京城,讓楊老爺子裝裱那幅奇畫。他已經想到,如果這幅畫交給別人裝裱,只怕楊老爺子的口水能把他淹死。

    看到吳迪似乎有心事,小楊老爺子問道:

    “怎麼?有壓力了?有你師傅那個老頭在,將來你的收藏只怕比我要多多了。”

    “不是的,老爺子,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要馬上趕回京城,可這雨……”

    “哦?你能有什麼事情,別人代辦不行嗎?”

    “主要是有一幅畫,必須馬上裝裱,尤其是港島這天氣,我怕天晴了,一切都晚了。”

    “哦?畫很珍貴嗎?回京城去找我哥哥?”

    “是啊,楊老爺子知道我有這幅畫又沒拿給他裝裱的話,唾沫星子會把我淹死的!”

    楊老爺子悚然動容,這麼說這幅畫一定很名貴了。沒有裝裱,難道是在香港所得?

    “那趕快帶我去看看,先采取一些基本的保護措施也行。”

    吳迪領著楊老爺子走進房間,一看到書桌上那幅畫,楊老爺子的眼睛就再也沒有離開,也幸虧沒有離開,才沒有看到吳迪的失態。此時的畫面和昨天吳迪看時又有不同。仿佛和天氣有感應,畫面上也下起了滂沱大雨,在雨中,遠山近人都變成了朦朧的背景,只有那連天接地的雨幕和咆哮奔涌的大河,仿佛在向老天控訴,控訴這世間竟是如此的不公!那種倔强,那種無奈,那種不甘,躍然紙上,意境之强烈、明顯,吳迪竟從沒有自任何畫作上感受到過。

    “雨中別友,凄情傷秋,雨幕連天,大河咆哮!唐寅畫的是送友,又如何不是在送自己坎坷的一生啊!他向天悲嘯,要讓這老天給他一個答復!自古紅顏多薄命,這一代才子,又如何不是?這,這意境,已經達到畫作的巔峰!古今中外,無可匹敵!”

    楊老爺子一掌擊在書桌上,嚇了吳迪一大跳。

    “小子,你師父沒教過你嗎?絹畫和紙畫材質、用墨均有區別,一句話,絹畫的保存比紙畫要容易得多。你摸摸,這麼潮濕的天氣,這畫可有一絲返潮?不過既然這幅畫讓我看到了,不將它裝裱了實在是會悔恨終生,這個活我接了!”

    “啊?”

    “怎麼?不信任老頭子的手藝?我大哥沒告訴你我和他同門學藝,水平一直比他高那麼一絲絲嗎?對了,小朋友,你這幅畫有沒有出手的意思啊?你可以到我的藏寶室隨便挑一件,不,兩件帶走,是隨便挑呦?”

    楊老爺子的表情像極了看到小紅帽的狼外婆。

    吳迪堅定地搖了搖頭,楊老爺子也不著急,反正人和畫都在這里,有的是時間慢慢談。

    吳迪的想法則是,哪怕你用藏寶室所有的東西來換,我也不會答應!

    南方的天氣果真像是娃娃臉,前一刻還瓢潑大雨,下一刻就云收雨歇,太陽高掛。一頓飯吃罷,天氣也由滂沱大雨轉為晴空万里。老爺子放下碗就匆匆跑進工作室,將吳迪他們扔在了餐廳。其他几個人不知道緣由,還有些奇怪。忽然,一聲暴喝從工作室傳來:

    “哪個兔崽子偷了老子的畫!氣死我了!”

    吳迪嚇了一跳,趕緊朝工作室跑去。那里放的可是他的畫啊。

    工作室的大門大開,楊老爺子正氣衝衝的往外走,一見到吳迪就說:

    “小吳,你先等一下,我馬上讓人封鎖別墅,那畫吃飯前還在,短短二十分鐘絕對跑不遠,要是找不回來,我傾家蕩產也會給你個交代!”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5:19 AM

第八十四章 故事里的畫

聽到楊老爺子的話,吳迪的頭“嗡”的一聲,仿佛要炸了一般,在一瞬間,他甚至懷疑楊老爺子與人合謀,黑了他這幅畫。一時間惡向膽邊生,忽然,一道涼氣從腕間升起,迅速流遍全身,讓他迅速冷靜下來。

    老頭子在院子里咆哮連連,指揮的仆人團團亂轉。吳迪上去拉住暴怒的老爺子,强笑道:

    “一幅畫而已,老爺子,到底怎麼回事?”

    “小吳啊,我沒臉見你啊……”

    老爺子不說其他話,反復的重復沒臉見人。

    楊煙緇尖叫一聲,大嚷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老爺子一下像泄了氣的皮球,高大的身軀矮了下來,

    “小吳讓我幫他裝裱一幅畫,沒想到一頓飯的工夫,竟然有人用假畫換走了真畫,你讓我如何向他交代?”

    吳迪一聽,假畫?心中有了計較,止住要報警的楊煙緇,說道:

    “老爺子,讓我看看那幅假畫。”

    一群人涌進工作室,吳迪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書桌上的畫,果然如此!

    楊老頭還在往外趕人,說是要保留現場,吳迪笑道:

    “老爺子,畫沒丟,這不還在這儿放著的嗎?”

    楊老頭一步跨到書桌前,指著那畫道:

    “怎麼沒丟?你看,那傘,那雨都不見了,意境也完全不同……”

    “您老再仔細看看。”

    楊老不再說話,仔細打量著畫,忽然道:

    “這幅好像也是唐寅的真跡,是誰?和我老頭子開這麼大個玩笑?”

    “老爺子,沒有人跟你開玩笑,畫只有一幅,這一幅和那一幅是一幅畫!”

    “一幅畫?你小子把話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們都不要著急,我想起了一個故事,一講,你們就都明白了。”

    “快說!”

    “話說有一年,江南大災,有識之士紛紛解囊救災,就連唐伯虎都捐助了一百兩銀子。可是,他們鎮子上有一個大糧商,家財万貫,卻不肯施舍一分銀子。眼看餓死的人越來越多,唐伯虎心急如焚,有一次,就和一個朋友商議,如何能讓那富商拿出錢來。朋友也無計可施,忽然看到一幅唐伯虎剛剛完成的畫作,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第二天,唐伯虎廣邀親朋,說是要讓他們欣賞他畫的一幅畫,那個富商也在邀請之列。大家看到唐伯虎新畫的畫,紛紛稱贊。第三天,江南下起了大雨,唐伯虎那個朋友悄悄的跑到富商處告密,說是唐伯虎畫了一幅神畫,畫上的雨傘在雨天會自己打開。富商不信,就派昨天和他一起到唐伯虎家賞畫的管家去看,那管家找借口去唐家轉了一圈,發現畫上的雨傘果然打開了……”

    “你說這就是那幅神畫?”

    “我可不敢說是,因為故事的結局是那富商花了一万兩銀子買了畫,卻不會開傘,原來唐伯虎那朋友讓唐伯虎畫了一模一樣兩幅畫,只將雨傘處做了改變,晴天掛一幅,雨天……”

    “這個故事你是從哪里看來的?”

    “呵呵,呵呵……”

    “你倒是快說啊!”

    “我們家隔壁老奶奶給孫女講的故事!”

    一時間雞飛狗跳,吳迪在敵人强大的火力下抱頭鼠竄。

    “小吳,你是說這幅畫就像故事里描述的那樣,晴天是一個樣子,雨天是一個樣子?”

    “不止這樣,昨天晚上雨小的時候,人物還清晰可見,都撐著傘,喏,這是我拍的照片。”

    楊老爺子接過手機,看了半晌,方還給吳迪,半路就被鐘棋劫走,几個小腦袋湊到一起,看看手機,再看看桌上的畫,紛紛嘖嘖稱奇。

    “既然和天氣有關,這幅畫還有沒有其他的變化,就要看天氣的了,我真希望這時候忽然起一陣大風,看看它還能神奇到什麼地步!”

    楊煙緇一言不發的將手機遞給老爺子,上邊的天氣預報清楚地寫著,下午四點今年第九號强台風“安娜”將登陸港島!

    楊老爺子愣了半晌,方道:

    “古人能畫出如此神奇的畫,我們卻連解釋都無法解釋,唉,小吳,本來我還想找個辦法,讓你留下這幅畫,現在我知道了,哪怕真的是傾家蕩產,也換不到這麼一幅神畫啊。”

    “老爺子您言重了,再怎麼珍貴,也不過一幅畫而已,只是我們這些玩收藏的人,相比之下更重視古玩罷了。反正在港島還有几天時間,這畫就留在這里讓您老慢慢賞玩吧。”

    “謝謝,謝謝小吳對我的信任。”

    接下來,一群人不再說話,都盯著那畫,等待著台風登陸的那一刻。

    下午三點半,起風了,半山位置比較高,風格外的大。漸漸的那幅畫也開始起了變化,鐘棋盯著畫面上人們揚起的衣角逐漸清晰,如見鬼魅,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吳迪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他可以用畫面夾層的墨團吸濕來解釋下雨和開傘,卻怎麼也無法想象起風為什麼也會引起畫面的變化。隨著風聲的增大,畫面上人們的衣衫揚起達到了一定程度之后,終于不再變化。眾人松了一口氣,這是又一種變化了。可是,如果算上漸變的過程,那又該算多少種變化呢?

    忽然,一聲霹靂巨響,瓢潑大雨傾盆而下,畫面上也迅速的下起雨來,人們的傘也紛紛撐開,雨越下越大,畫面漸漸的變得模糊不清,但又和午飯前只是下大雨時又有不同。鐘棋他們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變化,雖然早有心理准備,但仍然被震驚的合不攏嘴巴。

    “這是第五種變化了吧?風雨交加和單純的大雨又不一樣,天啊,能看到如此神畫,就算少活几年我也願意啊。”

    台風來得快,去得也快,六點多的時候,風停了,雨也變成了淅瀝小雨,畫面隨即變成吳迪昨晚所見。

    楊老爺子拍拍咕咕叫的肚皮,苦笑道:

    “吃晚飯吧,這件事情誰都不能往外說,記住,你最親的人都不能說!懷璧其罪啊!這幅畫留在楊家,我們是沒有能力保住它的。看樣子我們的行程要變了,我需要兩天的時間裝裱,大后天,我們進京!”

    吃完飯,老爺子去加班了,鐘棋等人也沒有了出去玩的興致,都把自己關在屋里,不知道在干些什麼。吳迪想起楊老懷璧其罪的言論,深以為然,看來要盡早通知干媽、師父他們,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要早做安排才是。此時他才体會到師父看到陸子岡三千里錦繡河山時的心情,才明白當時師父的處置是多麼的英明,才明白自己是多麼的幸運。

    九點多的時候,吳迪被敲門聲驚醒,一打開門,鐘棋一馬當先,常琳琳和楊煙緇也是一臉的不善。看到三個人一幅興師問罪的架勢,吳迪奇道:

    “你們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差點讓你蒙混過關!說,那幅畫哪儿來的?”

    吳迪松了一口氣,指了指牆角的背袋,

    “自己看。”

    鐘棋在兩女好奇的眼神中掏出分成兩半的雕版,吃驚道:

    “又是從東西里弄出來的?”

    “嗯,當時買這個雕版的時候我就發現,雕版的側面有一道小縫。你知道,雕版一般是整塊木頭雕成,那人這樣做,會不會有其他原因?所以就買回來了。昨天晚上回來睡不著覺,就把雕版撬開,果然,發現了這幅畫。”

    “我靠,石濤畫如此,唐寅畫還是如此!我決定了,從明天開始,凡是我公司上拍的東西,有縫的都要撬開看看!”

    兩女也為吳迪這種運氣無語,楊煙緇沒話找話問道:

    “這幅畫要是上拍,值多少錢?”

    “前期宣傳如果做的好的話,五億?不,十億,可能十億美元都有人要!”

    “不會吧?”

    “會的,因為這幅畫和其他名畫不同,它還代表著科學解釋不了的神秘事件,一旦露面,一些有實力的組織和藏家絕對不會放過的。”

    又閑聊了几句,楊煙緇忽然道:

    “快上網看看,吳迪你找的東西應該有不少回復了。”

    聞言,吳迪馬上登陸,果然,一共有三十二個回復,大部分附了照片,其中福祿壽三星的田黃石雕一共有七個,吳迪一眼就排除了三個,還有兩個沒有照片。咨詢了楊煙緇這些地方分別都在哪儿后,吳迪給七個人都做了回復,約好明天去看石。

    楊煙緇意味深長的看了吳迪一眼,說道:

    “說吧,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吳迪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鐘棋就舉手道:

    “我說,我嫉妒了,決定不再替這小子保守秘密,我要發泄……小五這小子在春城看上了一塊田黃石雕,因為價格貴沒買,后來后悔了,結果再去的時候,那個老板破產了,石雕被人帶到了香港,就是這樣了。”

    “不止吧?”

    “當然不止啦,小五說他感覺到石頭有點不對勁,你不知道啊,小五可神了,在春城……”

    常琳琳接過話頭,竹筒倒豆子般將他們在春城和瑞麗發生的事一件不落的彙報給了楊煙緇,雖然這几天也偶有談論,卻從沒聽過這完全版的,再加上神畫的刺激,吳迪覺得楊煙緇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

    常琳琳得意的給鐘棋使了個眼色,

    “小五,姐姐只能幫你這麼多,搞不搞的定就看你自己的了,話說緇衣妹妹抱著好軟哦。”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5:23 AM

第八十五章 眾里尋他千百度

  好不容易將几個人請走,吳迪躺在床上,開始思索他剛剛想起的一幕。下午當他聽說畫丟失的時候,曾經起過一些乖戾的念頭,但是從手腕升起的一道涼氣讓他迅速清醒,看來這就是天書升級帶來的新功能了。至于涼氣還有什麼作用,該怎麼激發,需要他自己去摸索。

    躺了一會儿,吳迪從床上爬起來,找出几罐啤酒,准備試試能不能解酒。三罐啤酒下肚,沒有什麼感覺,看來身体在海里被改善之后,酒量也隨之增長。吳迪又拿出一瓶洋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似乎還不夠勁,難道涼氣已經起作用了,他不知道。他決定再多喝點……

    吳迪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腳底下扔著三個空的啤酒罐,一瓶洋酒,一瓶干紅和一瓶干白……

    第二天,手機鈴聲一響,吳迪就翻身坐了起來,看著床腳的空瓶發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喝了那麼多酒?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上午的行程比較緊,一共要見三個人,其中兩個是沒有被一眼排除的,還有一個是沒有照片的。

    第一個人是一家古玩店的老板,在看到田黃石之前,吳迪忍受了他至少十分鐘的吹噓,等東西拿出來一看,和照片上根本不是一個東西,甚至連是不是田黃,吳迪都不好判斷。

    第二家是一個私人藏友,約的地點是一家咖啡廳,結果聊了半天,根本沒帶東西過來,說是害怕遇上騙子,吳迪强忍著揍他一拳的衝動,結賬走人。

    第三家是老熟人,奇石軒的金老板,吳迪是見到人才想起來在哪里聽過奇石軒這個名字,主要是太沒有特色了。金老板倒是很高興,遠遠地就迎了上來,肯溢價百分之三十買東西的大羊牯,放過了真是可惜。吳迪沒有心情糾纏,聊了几句后就走了,然后緊急改約另外一個沒有照片的人,一見之下,也是大失所望。

    剩下的三個本來就沒報什麼希望,吳迪勉為其難的見了一下,沒有出現什麼奇跡。鐘棋撓撓頭,說道:

    “小五,我看先算了吧,把那個收購長期掛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就是,反正已經有了一幅神畫,算起來還是賺了,那石頭再神奇也神奇不過神畫吧?”

    吳迪眼前忽然開朗,這半天他有點入魔了,本來就抱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念頭來的香港,怎麼最后弄成了這個樣子?再說,這個田黃石就像引路一樣,讓他得到了神畫和猛虎下山石,這還不夠嗎?

    吳迪哈哈大笑,看的楊煙緇更加的擔心,常琳琳碰了一下鐘棋,然后朝楊煙緇的方向轉了轉眼珠,鐘棋一看之下,吃驚的扭過有些僵硬的脖子,問道:

    “不會吧?”

    “一切皆有可能!”

    “干什麼?”

    楊煙緇有點莫名其妙,鐘棋有點尷尬,吳迪卻接的天衣無縫,

    “我要吃大餐,真正地香港大餐!”

    吃完大餐的吳迪在鐘棋的要求下,帶著他們去摩羅街撿漏。因為吳迪心情好轉莫名高興地楊煙緇興高采烈地拉著常琳琳一馬當先,闖入了一家經營雜項的小店。

    店確實有點小,以至于四個人一進去,就顯得滿當當的。里邊貨品倒是齊全,古玉、鼻煙壺、金銀器、小件木雕、漆器……玲琅滿目,擠占了每一個能擺放的空間。

    吳迪粗粗看了一遍,沒什麼精品,再加上雜項本非他所長,就招呼眾人離開,楊煙緇走過門口的時候,忽然說了一句:

    “這些燒火棍一樣的東西也是古董啊?”

    鐘棋笑道:

    “緇衣,你連燒火棍都知道,長學問了啊。”

    “那當然,也不看是誰教的?”

    說罷,抱著常琳琳的胳膊皺了皺可愛的瓊鼻。

    吳迪隨著楊煙緇的視線朝地上看去,進門處堆著一堆古劍,品相確實不好,有几個已經鏽的看不出本來樣子,確實和燒火棍沒什麼兩樣。搖頭一笑,正待走開,忽然看到了一根燒火棍上掛著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心中一動,走過去拿了起來,問道:

    “老板,這燒火根怎麼賣?”

    那老板苦笑道:

    “先生,那不是燒火棍,那是戰國時的古劍。”

    “靠,老板學問就是大,都鏽成這樣了,還戰國,你能看出來?”

    鐘棋很是不忿。

    老板訕笑著說道:

    “反正是很古老的東西,經常有兵器愛好者從我這儿拿貨呢!”

    “這東西拿回去再打磨一番,說不定能唬住不少人。”

    吳迪壓低聲音說道,楊煙緇剛想嘲笑,常琳琳忽然扯了她一下,當即住口。鐘棋配合得多了,知道東西有問題,當下接口道:

    “估計連心都鏽沒了,怎麼打磨?”

    吳迪輕輕敲了一下,鐵鏽嘩嘩的向下落,他把劍向鐘棋的方向一伸,說道:

    “你看,這些鏽都是表面的,一敲就掉。就這把了,老板,多少錢?”

    古玩店老板就喜歡這樣不懂裝懂的,笑道:

    “不貴,八千塊錢而已。”

    “還而已,白送我都不要,走吧,還要多逛兩個店呢,天都要黑了。”

    常琳琳上來幫腔。

    “五百塊錢,我就拿上,多了,就放這儿繼續鏽吧。”

    “再加點,再加點。”

    “六百,一分都不再加了。”

    老板找了一份報紙,將戰國時的寶劍卷好,拿給吳迪。這劍沒花一分本錢,能賣六百也算不錯。

    走出小店,吳迪用手扯了一下劍柄上綁著的絲線,居然沒扯動,加力再扯,“嘣”的一聲,竟然將系著絲線的劍柄扯了一塊下來。吳迪將報紙包著的寶貝往街邊垃圾桶里一扔,將系著絲線的黑乎乎的東西拿給了楊煙緇。

    楊煙緇皺著鼻子接了過去,吳迪笑道:

    “你別皺鼻子,這東西可是個好東西,不信拿回去給你爺爺看看,保管他如獲至寶。”

    常琳琳替楊煙緇問了出來,

    “快說,別賣關子,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是一塊玉佩,叫做商青玉龍形佩,商代早期的龍紋玉雕多為薄片狀,陰刻線有單線條和雙線條兩種,線條以直線為多,有棱有角,龍身似蛇而短,尾部呈勾卷狀,只掉一足;頭有獨角,角似柱形或蘑菇頭形,稱兕形角;眼睛多作“臣”字眼、目雷紋眼或斜方格眼,且多雕成張大嘴的姿態,以表示凶猛……”

    “好了,你別說了,直接告訴我值多少錢就行了。”

    “這個我在行,如果品相完美,雕工精致,一句話,精品的話四百万怕是下不來,一般的也要兩百多万。”

    鐘棋搶著答道。

    “這一件尾部有小缺,大概值個一百万左右吧。”

    “啊?”

    六百塊錢買來,轉眼間就價值一百万,這將近兩千倍的增幅嚇住了兩女,這比搶銀行來的還快啊。

    楊煙緇要將玉佩還給吳迪,吳迪不接,笑道:

    “楊爺爺應該比較喜歡商周的古玉,這本來就是買給他的,再說了,自己孫女發現的,他知道了豈不是更高興?”

    后天就要離開香港了,晚飯的時候几個人商量著明天怎麼玩。楊煙緇非常羨慕他們在瑞麗的際遇,一個勁的要求去賭石,鐘棋想起香港也是著名的賭石之地,就同意了。晚上楊老爺子看到龍形佩,果然十分喜愛,再聽說是自己孫女先看到的,登時老懷大慰,恨不得浮一大白,楊煙緇也很高興,悄悄的瞟了一眼吳迪,對于自己冒領吳迪的功勞既感覺不好意思,又覺得有點小甜蜜。

    楊老爺子推薦他們去賭石的地方是元朗嗎摩托街一家叫做雅人聯盟賭石行的老店,據說有三十几年的歷史了,如果能讓老板打開庫房,里邊還是有不少好貨的。

    吳迪他們驅車近一個小時,趕到了地方。店面不大,不過后邊的院子不小,擺著一排排的鐵架,上邊都是毛料。一塊空地上放著兩台解石機。吳迪本是陪著楊煙緇閑逛,也沒有動用天書的打算,就隨便的看了兩塊石頭,一看之下,興致大增。那邊,常琳琳已經選好了石頭,正招呼伙計推出去准備問斬呢!

    吳迪沿著貨架,一塊一塊的看下去,表現好的掃兩眼就過,專看表現不好的石頭。第一排貨架走完,解石區已經傳來歡呼聲,常琳琳首戰告捷,解出了一塊馬牙種的翡翠。

    吳迪繼續往下看,這一塊很有意思,十個人看過九個半人認為會垮,剩下半個也不會買。吳迪招手叫過伙計,問明是標價打八折,當下豪氣的說道:

    “把這塊給我拖出去大卸八塊!”

    吳迪選這一塊毛料個頭不小,有一張凳面那麼大,皮殼很薄,但近皮處是豆種的無色磚頭料,開過一個小窗。再向下一公分卻發生了變種,達到了接近冰種的種水,而且是秧苗綠的滿綠。龍到之處有水,切出來,級別會再升一級,達到冰種。

    在征求了吳迪的意見之后,伙計從側棱處開始擦石,不久就露出了無色的豆種翡翠。吳迪看這間店挺有看頭,就不想耽誤時間,直接畫了一條線,讓伙計下刀。

    砂輪飛轉,一刀到底。起刀后那一抹靚麗的綠色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吳迪哈哈一笑:

    “你在這里慢慢解,我再去找一塊。”

    第三排上的一塊石頭再次驗證了瑞麗那位老板的俗語,丑石出極品。一塊形如雙頭桃子般拳頭大小的毛料中含著一顆蛋黃般大小的老坑玻璃種,絲絲綠線如翠絲種般貫穿其中,極其的耀眼,解出來后和那塊香瓜般大小的滿綠翡翠以及常琳琳的泛著象牙光澤純白馬牙種擺在一起,吸引了店里所有顧客的眼神。

    一位白發消瘦老者走到吳迪面前,奉上名片,介紹道:

    “我是這家店的老板馬如龍,年輕人,可否到辦公室一敘?”

    吳迪看到鐘棋正在幫常琳琳解石,楊煙緇也滿臉緊張的站在一旁助威,遂笑道:

    “但所求也,敢不願耳?正想去老板的倉庫里轉轉呢!”

    吳迪跟在老者身后步入辦公室,一眼就看到了那放在博古架上熟悉的福祿壽三星田黃石雕!

    這正是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5:27 AM

第八十六章 極品田黃

   吳迪坐在楊家的私人飛機上,摩挲著手中的田黃石,在左手透視的視角下,里邊那塊極品的田黃石凍顯得更加的致密、細膩、溫潤、光潔。那天,在馬如龍的倉庫里,吳迪又開出了一塊正陽綠的老坑玻璃種,以極低的價格轉讓給了馬老,同時換回了這塊石雕。馬老的儿子和吳迪他們一樣,是為了參加瑞麗公盤才去的昆明。結果在昆明轉機的時候,當地的線人告訴他劉老板在清倉,看到這塊田黃石雕后,就以八十万的超低價買回來送給了老頭子。想必劉老板的愛人一定沒聽清他說的地址,想當然的把摩托街想成摩羅街了。

    至此,真相大白,吳迪几人的香港之行,也算是功德圓滿,完美收官。

    鐘棋從吳迪手上拿過石雕,和常琳琳翻來覆去的研究,始終沒有什麼發現,無奈問道:

    “小五,這塊石頭真的有問題嗎?”

    吳迪從口袋里取出强光手電,照在壽星張開的嘴巴上,提醒道:

    “仔細看好!”

    然后又將電筒照在石雕的另一塊地方,問道:

    “有什麼不同?”

    鐘棋和常琳琳搖了搖頭,楊老爺子似乎看出了點什麼,疑惑道:

    “好像有點不對勁,但又好像沒什麼,拿過來我看看。”

    吳迪剛才透視的時候,找到了田黃石凍離外皮最近的地方,就是壽星的嘴巴。從壽星的嘴巴往里看,能看到一塊比針鼻子還要小點的田黃石凍!不過因為顏色一樣,露出的又太少,所以從來沒有人能發覺。如果當時雕刻師傅的手抖一下,估計里邊的極品田黃凍早就面世。

    “這塊田黃石里應該有一塊極品田黃石凍,從福星的嘴里能夠看到一點。”

    楊老爺子沒研究出什麼名堂,正准備將石雕還給吳迪,聞言又拿著電筒朝壽星的嘴巴照去。

    “聽你這麼說,似乎這光線是有一點不同。老了,眼力不行了。”

    嘆著氣將石雕還給了鐘棋,鐘棋抱著石頭,拿著强光手電,常琳琳拿了一個高倍放大鏡,仔細的查看。

    “好像有一點的石質不太一樣,你看看。”

    換成鐘棋,看完后收起放大鏡,抱著石雕放到眼前,肉眼很看了一會儿,罵道:

    “你小子就是個變態,這麼針尖大的地方你也看得到!”

    楊煙緇把石頭搶走了。

    “所以我才沒有當場買下來,所以才有了這場香港之行。”

    “是啊,香港之行,你小子又得石頭,又得神畫,我淨跟著瞎跑腿了,不行,把老坑玻璃種交出來,算是補償我受傷的心靈!”

    吳迪苦笑著一指常琳琳,有氣無力的說道:

    “問她要吧,昨天已經被她拿走補償被曬黑的皮膚了……”

    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兩輛黑色的商務車悄然出現在停機坪,接上眾人直奔常老的山庄。鐘棋和吳迪本來應該先回家,可是因為神畫的原因,也隨車一道前往。

    B市的天氣很好,也很熱,常老安排好楊老几人,就把吳迪三人抓到了書房,拿手指點了點常琳琳,繃著臉道:

    “你知道你這次闖什麼禍了嗎?”

    “闖禍?沒有吧?”

    “沒有,我看你們是把昆明的一千万和冰種忘了吧?”

    “啊!沒有啊?我讓人跟著他們,他們到支票到期的最后一天才跑到中海兌現,而且居然把翡翠悄悄的處理了。然后我就交給我二哥了……”

    常老看著常琳琳,搖了搖頭:

    “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以后要做什麼,先跟我打招呼,小五,你那塊翡翠沒了,鐘小四的錢也沒了!”

    “為什麼?事情不是解決了嗎?”

    鐘棋不解道。

    “解決?你們知道順著那條線摸下去,雙規了一名副省級嗎?這下可真的讓有些人痛徹心扉了!前兩天上邊來電話,說扳倒一個副省級,沒收你們几千万不過分吧?我說盡管拿去!不夠用我再送點!哈哈哈哈!聽好了,說你們不是怕麻煩,是讓你們記住,下次一定要提前打招呼!”

    常琳琳湊上去抱著老爺子手臂撒嬌。

    “爺爺,我也沒想到會玩這麼大啊?不就是一個副局嗎?怎麼動到副省了?”

    “這些你就別管了!來,給我看看你們這趟到底得了什麼寶貝?電話里說的神乎其神的!”

    “哦!我就知道爺爺對我最好了!我早就想好了,小五,我們拿著畫到后院瀑布,鎮鎮他們!”

    瀑布下,細雨如絲,吳迪拿著畫在小橋上站了不到五分鐘,畫面就發生了變化,雨絲朦朧,雨傘似撐非撐,卻是另有一番意境,常老和聞訊趕來的兩位楊老呆呆的看著畫面,久久不語,害的吳迪一直舉酸了胳膊!

    吃過午飯,鐘棋和吳迪回鐘家,楊老爺子住山上,常琳琳帶楊煙緇去她父母家,一群人分道揚鑣。

    見過干爸干媽,歐豆豆說盧校長他們已經走了,吳迪安慰了几句,說好國慶節帶他去靠山屯,小家伙才高興的和鐘棋瘋了起來。快開學了,學校已經聯系好,小家伙特別珍惜這几天自由的時光。

    下午吳迪去了一趟自己的四合院,舊房子已經全部拆完,地基已經挖好,后院的房子都起了一半了。楊教授的弟子劉利民正在現場監工,大熱天的穿一件髒兮兮的工作服,滿頭大汗,讓人一見就大起好感。

    “吳哥,照這個進度,九月初你就可以住上新房子了,比原來預計的差不多可以提前半個月。”

    “好,如果能提前半個月,我給大家發兩百万獎金!待會儿約上楊教授、溫叔,晚上喝酒去!“

    吳迪現在也算是財大氣粗,根本不把這點錢當回事。而且溫亞儒私下里告訴他,這活楊教授真的沒掙什麼錢,就想借機補償一點。

    劉利民興奮地給導師打電話,吳迪則馬不停蹄的趕到潘家園,找到胖子,花了一個多小時,將專門空運回來的十二生肖老坑玻璃種解了出來,約好明天和胖子一起找唐老切割、打磨、拋光,做成屏風。然后叫上溫亞儒,和楊教授喝酒去了。

    唐老的住處也是一個四合院,不過只有四百多平米,在后海那一塊。吳迪將田黃石雕也帶來了,他不放心別人解石,而且在唐老這里解出來還可以讓唐老幫忙設計一下。

    唐老正在后海邊遛彎,見到吳迪,笑道:

    “小吳,你可是稀客,怎麼想到看我這個老頭子來了?”

    吳迪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笑道:

    “這段時間太忙,沒顧得上過來,以后一定常來。嘿嘿。”

    “口是心非!是不是又找到什麼好東西了?先說好,不是極品我老頭子可沒興趣!”

    “保證是極品,就是您老,估計也沒見過。”

    “哦,口氣這麼大?那我倒要好好看看。”

    吳迪笑著將田黃石雕取了出來,唐老看了一眼,說道:

    “手藝不錯。”

    就再也沒有下文。吳迪拿出高倍放大鏡,放到壽星的嘴巴前,說道:

    “您老再仔細看看?”

    唐老狐疑的接過,仔細打量了一番,不確定的問道:

    “這里似乎有一點和其他地方石質不太一樣?”

    “沒錯,我懷疑這里邊發生了變種,有可能是極品田黃石凍!”

    “你小子,想寶貝想發瘋了吧?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有很多,再說田黃石的變種,從來就沒聽說過。這塊石雕還是個不錯的東西,你就因為這一點懷疑就要把它毀了?”

    看到吳迪堅定地眼神,唐老笑道:

    “好,我就給你當一回切割工,如果沒有田黃石凍,你小子以后就別想我再給你做東西。”

    “嘻嘻,您老就放心吧,沒有把握我會敢來找您老,那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田黃石的硬度被翡翠小得多,用一般的刀具都能切動。唐老先是小心的用專用刀具將壽星的嘴挑開了一點,然后拿放大鏡觀察了一番,說道:

    “小吳,你的運氣真的不錯,這塊田黃很可能發生了變種。”

    胖子在一旁聽得清楚,催促道:

    “那快把它弄開,我還從來沒見過田黃石變種呢!”

    唐老橫了他一眼,從壽星的最開始慢慢鏟起,下兩刀就用放大鏡看一番,動作越來越快,半小時左右,一塊山石模樣,大概一千五百克重的田黃石凍出現在三人面前。

    “晶瑩、凝膩、溫潤、通透,“細、凝、膩、潤、靈、透”六德齊俱!還這麼大塊頭,好石頭!”

    田黃石凍的外面還有一些雜質沒有清除干淨,而且沒有經過打磨,卻絲毫掩飾不住它的美麗,在工作室燈光的照射下,發出明黃的光暈。

    “田黃石,是壽山石品種中的珍品。由于它有“福”(FJ)、“壽”(壽山)、“田”(財富)、“黃”(皇帝專用色)之寓意,具備細、潔、潤、膩、溫、凝印石之六德,故稱之為“帝石”。小吳,這塊石頭你打算要怎麼處理?”

    “我也沒想到有這麼大一塊,本來准備刻個印章給師傅月底大壽用的,可這麼大塊的石頭切開,太可惜了,還是請唐老幫忙想想辦法吧。”

    “好,既然你不著急,這石頭就先放我這里,這塊裸石的價值都不在一億之下,我要好好琢磨琢磨,替我們北派再雕出一件傳世的作品來。”

    吳迪嚇了一跳,他估計,這塊石頭最多三千多万,怎麼到了唐老嘴里,就值一個億了?

    胖子笑道:

    “是啊,這麼大塊的極品田黃石凍,以前還真沒見過,物以稀為貴,經過唐老的琢磨,價值就更加的不可估量了,無價之寶啊!”

    唐老見獵心喜,當下就要往外趕人,吳迪連忙說道:

    “別急,我今天來的主要任務還沒說呢!”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5:32 AM

第八十七章 十二生肖

唐老一聽,來了興趣,

    “怎麼?你還有寶貝?”

    吳迪和胖子從車上抬下那一大塊無色老坑玻璃種,放在唐老的桌子上。無色的玻璃種唐老見多了,但這麼大塊的卻聞所未聞,當下笑道:

    “小吳,你淨弄些別人搞不到的東西啊,說吧,准備讓我做什麼?”

    “嘿嘿,准備讓您老幫我切割了,做什麼,切完就清楚了。”

    “好小子,還和老頭子打埋伏。嗯?這白棉似乎有點意思,把手電拿來!”

    唐老爺子不愧是玉雕高手,一眼就發現了白棉不對勁。可是拿著電筒看了半天,也沒有想好怎麼處理這些白棉,不僅有點遲疑。

    “唐老,您從這個角度用强光試試。”

    唐老順著吳迪的指引,用强光手電抵近了照射,半晌,方遲疑道:

    “似乎有點像一條蛇?”

    “沒錯,我發現這里的白棉很有意思。我是這樣想的,如果把它切成一塊塊屏風模樣的玉塊,每塊之中包含一塊白棉,挑那形狀比較好的,做成一組屏風,應該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藏品,拿給師傅祝壽,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那我們就試試,我今天就當一次切割工,把這塊大家伙分開來看看,到底能得几塊屏風。”

    翡翠質硬,不能再用金剛石刀具切割,不過這難不倒唐老,招呼吳迪胖子抬著石頭,來到放著小型激光切割機的房間,比划好尺寸,開始動手。

    切割機切起翡翠來非常快,而且不浪費材料。此時,唐老和剛才解田黃石又不一樣,畫好線,下刀果斷,毫不猶豫,十几分鐘,就切出了第一塊翡翠,那是一個高二十五厘米,寬十厘米,厚度達到五厘米的大玉牌。

    將翡翠拿出來一看,胖子和唐老都呆住了,那是一條大蛇,長長的蛇身上鱗片隱現,凶狠的眼神,細長分叉的蛇信,仿佛是一條活蛇正准備捕食的時候,被突然封印在了透明的玉石之中!

    胖子不敢置信的撫摸著微顯粗糙的石面,失神道:

    “要是這塊玻璃種里都是這種圖案,那這塊石頭該值多少錢啊?天哪,我記得你買的時候才三十万!”

    唐老的表情也不再淡定,催著吳迪和胖子將石頭抬出來,尋找第二塊的切割路徑。這時唐老仿佛下了決心一般,對吳迪說道:

    “小吳,有件事情我想征求你的意見,我有一個關門弟子,品行為人都沒問題,我想……”

    “沒問題,唐老,要是信不過您,我就不會把東西拿您這儿來了,看您安排吧。”

    唐老感激的看了吳迪一眼,拿出電話,只說了四個字:

    “快滾過來!”

    看到吳迪和胖子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忍不住笑道:

    “人老了,孩子們又都不在身邊,平時難免對這個弟子寵了點,這個小家伙,不好好管教就上頭上臉,不能給他好臉色。”

    唐老的話里充滿溺愛。

    三個人一起研究切割的路線,十分鐘不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一個面目忠厚、穿著隨意的中年人快步跑了進來,

    “師傅,又有什麼好東西……”

    話音未落,目光就被放在桌上的田黃石凍吸引,身体仿佛牽線的木偶,再也顧不上師傅,轉身朝田黃石走去。

    “這小子,對玉雕極為痴迷,立志要成為陸子岡那樣的大宗師,結果前一段時間卻大受打擊。”

    “怎麼了?”

    “故宮不知道從哪儿弄來了一件名為河山的陸子岡石雕,在光線照射下竟能顯現出大明朝當時長江沿線的山水城郭,國家准備用來作為國慶獻禮。之前想搞清楚它的原理,就邀請了我們這些所謂的玉雕名家去研究,慚愧啊,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啊!几十個半大的老頭吵吵了半個月,屁都沒放出來一個,就全部滾蛋了。到時候你們見了就知道了,神跡!那是真正地神跡!”

    吳迪不敢說話,這要是走漏風聲可不得了。胖子不知道怎麼回事,樂呵呵的說到時一定好好看看。

    唐老那弟子捧著石頭走過來,說道:

    “師傅,這件石頭讓我雕吧,我一定將它制成一件國寶!”

    “看你那熊樣,放下石頭,見過吳迪小兄弟和錢老板。”

    “小弟蔣嘉朗,見過錢老板、吳迪小兄弟。”

    三個人客氣了一陣,吳迪發現蔣嘉朗是一個很風趣詼諧的人,也不知道這樣的個姓怎麼能埋首枯燥的石雕中二十年依然樂此不疲。

    “年輕的時候,我那幫朋友逛街都愛喊我,我一直搞不明白為什麼,后來終于有一個朋友告訴我,誰叫你小子叫講價郎?我看你是白瞎了這個名字,每次都被人當冤大頭宰!我就回家找我老爸,問誰給我起的這個名字,沒想到老媽一聲暴喝,把我嚇了一跳,誰叫你老爸叫蔣家佳,老娘要不是在你身上找補點回來,豈不是虧死了!”

    講價加?講加價?看來這一家很有意思啊!胖子當時就噴了。蔣嘉朗趁機說道:

    “這石頭一定是兩位帶過來的,不知能不能交給小弟雕琢,我一定將它制成一件名傳千古的寶貝。”

    吳迪此時已經明白唐老的意思,笑道:

    “好啊,你要是不怕搶唐老的活被打屁股,我沒有意見!”

    唐老感激的嘆道:

    “那我就替這個不成器的小子謝謝吳迪小兄弟了,師傅琢玉,玉亦擇師傅,嘉郎手藝已經不下于我,設計布局方面甚至更要强出一些。奈何現在好料難求,那些大老板又只看重虛名,導致這些年輕人越來越難出頭,實在是謝謝小老弟了。”

    蔣嘉朗也不住的道謝,搞得吳迪差點招架不住,連忙轉移視線,

    “我們還是趕快研究這塊翡翠吧,爭取一兩天之內把它弄出來,我也好給師傅賀壽。”

    几個人研究了半個小時,在吳迪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又切割出一塊有著虎形的玉牌。那是一只上山的猛虎,几乎透明的玻璃種下,纖毫畢顯,威猛無雙!

    “龍虎斗!好家伙,這玉牌打磨拋光后,簡直就是無價之寶啊!”

    蔣嘉朗半是感慨,半是恭維的嘆道。

    “這就叫無價之寶?整塊石頭切完,看你還拿什麼來感慨!”

    花了大半天時間,四個人終于將玻璃種切割成了十六個同樣大小的玉牌。隨著一個個活靈活現動物被擺到工作台上,几個人已經變得麻木。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這塊石頭整個就是一個動物園啊!

    “難道,几十万年前就有十二生肖?”

    整理了一下,一共有三塊龍牌,兩塊虎牌,兩塊豬牌,其他鼠、牛、兔、蛇、馬、羊、猴、雞、狗每種一塊,整整湊出了十二生肖!

    “這個,你只有去問老天了。你看這些動物,和現在的形象還是有一些細微差別,我懷疑這是當年的仙人將活物禁錮到玉牌里所成!”

    蔣嘉朗說的一本正經,唐老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你小子,玄幻小說看多了吧!”

    唐老讓保姆將熱了几遍的飯端上來,笑道:

    “我們這些人,一干起活來,就沒曰沒夜的,今天也讓你們嘗嘗熱剩飯的滋味。”

    吃過飯,吳迪和錢胖子告辭,唐老讓吳迪明天來拿玉牌,這東西加工很簡單,一天的時間足夠了。

    吳迪送錢胖子回潘家園,胖子笑道:

    “小五,你那些石頭可是快運到了,到時候你准備放哪里啊?”

    “哎呦,那可是一大車石頭啊,我要是拉到師傅的院子里,還不被罵死?胖哥,你看看幫我找個庫房吧。”

    “庫房?看了你小子這兩塊石頭,我可不敢隨便給你找庫房,誰知道你那堆石頭里還有什麼驚人的貨色?那些人都拿你小子當散財童子,我看啊,他們就是你的銀行提款機!”

    “實在不行,我就把它堆到師傅的院子里去,反正我的房子還有一個月就好了。”

    “嘿嘿,胖哥的倉庫很大,安保措施齊全,可以借給你用。只是,嘿嘿……”

    “你只怕是看上我那玉牌了吧?”

    胖子伸出一根胖胖的指頭,訕笑道:

    “我就要一塊,就要一塊,我和我那胖婆娘都屬豬,她的本命年生曰又快到了,我想,我想……”

    “你沒看見唐老那眼神?只怕是也想要一塊。唉,算了,到時候把那塊豬牌給你吧!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謝謝,謝謝老弟!以后你有什麼用得著老哥的地方,胖子赴湯蹈火、万死不辭……”

    “最后再划拉走我一件寶貝?”

    “嘿嘿,嘿嘿,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吳迪忽然想起那塊猛虎下山石,那塊石頭他可不敢找人幫忙,否則他的異能一定露餡,就問胖子:

    “胖哥,你知道哪有剛才唐老用的那種刀賣嗎?就是切田黃那把。”

    “我店里就有,到時候送你一把,你要那玩意做什麼?不會是還有個田黃要切吧?”

    “怎麼可能?我就是准備到時候弄几塊差勁點的石頭,練練手,將來自己做個章啊印啊什麼的。”

    “兄弟,那可不是咱們能玩的活,你看唐老頭輕松如意,那是几十年的工夫在手上,我們一般人哪有那麼穩的手?一般的石頭倒還罷了,要是極品,切壞了哭都哭不出來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5:39 AM

第八十八章 大壽

胖子的話讓吳迪大感警惕,沒錯,這猛虎下山石只有一塊,切壞了別說哭,估計連想死的心都有。不過激光切割機使用起來比較簡單,可以買一台試試。

    吳迪送胖子回店里,又和溫亞儒交流了一番。讓溫亞儒大為震驚的是,他的進步實在是太快了!還好當時有所顧忌,沒有收他為徒,否則要不了兩個月,就被他掏光了東西,怎麼丟得起這張老臉?相信常老很快也會感到頭疼,徒弟太厲害看來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第二天,在四合院泡了半天,地下室已經挖好,三個,都很大。一個是常規的儲藏室,一個是設備間,整個四合院會上一套中央空調系統。還有一個是藏寶室。

    藏寶室的進口設在吳迪未來的主臥,據說安保標准超過銀行的金庫。車庫已經快做好了,吳迪想到以后肯定會在自己家里解石,就讓車庫留出來一個隔間,要求能夠防塵防污染,通風效果良好,隔音效果做到最佳。

    吃過午飯,吳迪驅車來到唐老處。十六面屏風已經做好,被整齊的擺放在客廳的長機上,吳迪一見,頓時被吸引住了目光,不能挪開視線絲毫!

    玉牌沒有做任何修飾,只是將邊角打磨圓滑,而且比原來薄了將近一半。整塊玉牌經過打磨,拋光,流露出一種通透、瑩潤欲滴的效果,使人一眼就可以將之與玻璃區分開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極品啊!”

    吳迪半晌方長嘆一聲,再次謝過唐老。

    “謝什麼謝?這東西我們沒做任何加工,是你的材料太好了!現在還不是成品,我已經讓人訂做了架子,明天就能送來,到時候看起來會更加漂亮。剩下的材料也都在這邊,實在是太多了。我留下三塊和一些邊角料,讓蔣嘉朗給你做些鐲子掛件什麼的,雖然不如帶翠的名貴,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吳迪看了一眼玉牌,可不是,都是靠后邊東西的支撐,才立在桌子上。拿起一塊感受了一下手感,前后左右看了一個遍,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問道:

    “唐老,怎麼沒見您的留款呢?”

    “你真的讓我在上面留款?這東西可沒我多大功勞!”

    “看您老說的,東西是自您手里出來的,不留款可不行,我還指望你這款給這些東西升值呢!”

    “好小子,我就領你這個情了,那就麻煩你明天下午再跑一趟吧。”

    “沒問題,唐老,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望您老成全。”

    “臭小子,跑我這儿掉書袋子,說罷,有什麼為難事?”

    “我想把剩下的玉料再留下几塊,麻煩您老讓蔣兄都幫我做成各種首飾,將來我老媽進京,估計需要不少的禮物。”

    “行,這事簡單。不過,小吳,我也有一件事覺得難以啟齒……”

    “您老是自己人,只要我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你看你那龍牌,能否勻我一塊?”

    “沒問題,就算您老不說,我也准備給您老留一塊,我可早打聽清楚了,您老就是屬龍的。”

    “好!你看,這個價錢合適嗎?”

    唐老遞過來一張支票,吳迪接過一看,五百万,又笑著遞了回去:

    “您老這就不對了,我說的是給您老留一塊,可不是賣一塊啊。再說了,我麻煩您老這半天,跟您提過費用嗎?”

    唐老一怔,哈哈笑道:

    “幼學老兄的弟子,大氣魄啊!以后你有什麼東西,盡管往我這儿送,這一塊玉牌,把以后的費用都抵消了!不過是老規矩,非極品不雕!”

    吳迪大喜,連忙道謝,他那批翡翠里極品可不少。況且這還只是剛剛開始,希望到時候把東西拿來不會把這老頭嚇著吧?吳迪甚至已經在想,多參加几次公盤,平時再努力點,唐老頭會不會變成他的專屬玉雕師?最關鍵還是全免費的!

    陪著楊煙緇和鐘棋他們玩了一天,常老爺子的大壽終于來臨,上邊派了一位國字頭的領導親自道賀,聊几句就走了,他知道自己在這里大家都放不開。流程很快就走到小輩獻寶的環節,吳迪才第一次見到了常琳琳的父母,父親常宏斌,文化戰線的高官,已經坐到了部級。母親穆秦,局級,也是名家之后。

    兩口倆送的是山東大饅頭做的壽桃,几乎和真的一樣,就是大了數倍。常琳琳送的是自己畫的一幅油畫,看起來還有一定的水准。其他家人也都是一些小物件,讓吳迪不由得惶恐,自己的禮物是不是太貴重了?

    大師兄楊林學送了一件汝瓷筆洗,二師兄宋鴻雁送了一套清初陳鳴遠的紫砂壺,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也讓吳迪松了一口氣。

    輪到吳迪,這小子抱上來一個大箱子,放在專門展示禮品的桌子下邊,然后開始往外拿底座,整整十二個排成一排,

    “大師兄、二師兄的都是古玩,我這個是現代的東西,所以要靠數量取勝。“

    吳迪邊說便往底座上放屏風。一排溜十二個屏風放完,圍觀眾人啞口無言,這小子整些玻璃干什麼?這東西有什麼好顯擺的?

    常老忽然自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桌前,彎腰背手,細細觀賞片刻,問道:

    “小五,你不要告訴我,這些都是天然的!”

    吳迪還沒說話,唐老自人群中走了出來,笑道:

    “總算見到幼學兄也動容了!不錯,我可以證明,這絕對是天然的老坑玻璃種十二生肖屏風!”

    人群大嘩,天然的翡翠竟然能生成這樣活靈活現的圖案,簡直不可思議。人群中鐘棋顧不上失禮,揪住吳迪低喝:

    “好啊,你小子,這几天跑的不見人影,原來是弄這個東西去了,說,是不是在賓館樓上抬下來那塊雷打石?”

    “就是那塊!”

    “那一定還有,不給我准備一塊,咱兩個沒完!”

    吳迪苦笑,是還有,可是只有一對龍虎斗!沒完就沒完吧,大不了我串好口供,告訴他只有這麼多的了。不行,那香煙翡翠要馬上取出來,就不信堵不住這小子的嘴!

    人群中仍然有人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走上前來一個勁的看,甚至還用手撫摸。常老臉色有點不虞,唐老笑道:

    “看吧,看吧,要不是我親手切出來的,我也不相信會這麼神奇。几十万年前形成的東西,居然會有我們的十二生肖,還有什麼事比這個更荒唐?”

    常老哈哈大笑,

    “好,你們都很用心,都交出了自己的成績。小五的雖然最珍貴,但不是古董,考慮到你剛學不久,也算你過關。老規矩,東西放到我這儿一年,然后你們自己拿回去。”

    吳迪看到其他兩人沒有任何異議,才明白原來還有這個規矩,怪不得送的東西都很名貴,原來是讓老師檢查進境來了。

    程序走完,已經到了中午,常老忽然示意大家安靜,然后爆出了一個大新聞:

    “今天,借著各位親朋好友都在場,我要宣布一件大喜事,我們家琳琳和鐘家老四鐘棋情投意合,經過我們兩家的協商,准備在今年十月十二曰為兩人舉辦婚禮!”

    一石激起千層浪,尤其是常、鐘兩家人,這個消息一旦確定,就代表著又一個勢力龐大的聯盟的組成。現場都是常老的老朋友,不少都是各條戰線上退下來的,他們的家族都算是常老的同盟軍,此刻確定鐘家的加盟,這個消息一定會震動京師!會有很多人徹夜睡不著覺。

    看著大家激動、興奮地表情,常老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本來就是兩個情投意合的小孩的婚禮,非要被賦予重大的政治意義,這些生活在紅色家庭里的孩子,肩上背負的東西實在是太重了。可是,一旦爬到了一定位置上,自己也就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了,他必須要為他的家人、盟友負責,這何嘗不是一種人在江湖?

    嗅覺敏感的人自常老收吳迪為徒時就猜到了這樣的趨勢,但今天正式確認,仍然感到震驚。吳迪什麼都沒有看出來,但是他知道,待會吃飯時他必須躲遠點,最好是玩消失。因為他看到了常家小輩眼中的狼光,常家第三代唯一的小公主,豈是那麼容易讓人娶走的?

    接下來的場景和其他的大壽沒什麼兩樣,常老雖極力控制,依然擺了將近十桌,才將所有來賀壽的人安排好,吳迪看著隱隱將鐘棋包圍的常家小輩,很無恥的沒有上桌,直接關了手機,和宋鴻雁打了個招呼,跑到廚房躲災去了。

    沒過多久,宋鴻雁從廚房把吳迪抓出來,說道:

    “出來吧,一會儿該給老師敬酒了。鐘棋已經被放翻了!我說你小子,攤上你做兄弟也算是倒霉,這種緊要關頭竟然把鐘棋給賣了,你不知道當時他的臉色有多委屈,嘿嘿,明天有好戲看咯。”

    吳迪笑道:

    “無妨,我准備有核武器,一拿出來,他的怒火立馬煙消云散!”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5:45 AM

第八十九章 綠光

吃過午飯,前來賀壽的人紛紛告辭。因為楊煙緇的學校已經開學,小楊老爺子本來也准備告辭,但是中午高興多喝了几杯,被攙到屋里躺著去了。楊煙緇沒走成,高興地不得了,又可以多玩半天了。吳迪此刻才知道她原來是港大大二的學生,還是個名副其實的小丫頭,不禁腹誹道:

    “現在就這麼妖精,長大了誰受得了?只怕現在港大里追她的就從教學樓一直排到大門口了吧?不能得罪,保持距離,否則不被這丫頭折磨死,也會被她的護花使者砍死。”

    吳迪趁著兩個丫頭忙著送客的工夫,跟師傅和鐘老爺子打了個招呼,悄悄的溜到外邊等著唐老。他需要唐老幫忙,將那根綠色香煙翡翠取出來,否則的話,鐘棋醒了,兩口子一起收拾他一個,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唐老將激光切割機的用法教給吳迪,果然很簡單。吳迪將那塊大白板放在里邊左右擺弄,讓唐老看著就生氣,

    “臭小子,拿我這儿當練手的地方了!不是才說過非極品翡翠不雕嗎?算了,剛剛收下他的重禮,這次就算了。”

    眼不見為淨,老爺子喝茶去了。

    吳迪擺弄了一陣,切出了一根小方柱子,離香煙非常近,放在手上將他的手都映成一片綠色。吳迪透視進去,發現翡翠里邊沒有任何的結晶顆粒,那綠色仿佛徹底的融入了其中,沒有一點突兀的感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龍石種?可就是龍石種也不應該有這麼强的熒光啊?這要是在半夜,還不成了一個小電燈泡?

    左看右看,他不敢再動手,轉身急匆匆的跑去找唐老,卻發現老爺子已經在躺椅上睡著了。

    吳迪郁悶的在門樓里坐下,琢磨著晚上怎麼面對鐘棋的怒火,希望這小子一下睡到明天!忽然,大門被輕輕的推開了一條縫,吳迪伸頭一看,蔣嘉朗正鬼頭鬼腦的朝院子里探視。

    他做了一個睡覺的姿勢,招手讓他進來。蔣嘉朗用口型告訴他師傅每天下午都會睡會儿,不過從來沒這麼晚過。他來是討論一下吳迪田黃石的設計方案的。

    吳迪將手中的翡翠香煙拿給蔣嘉朗,悄聲讓他幫忙把翡翠取出來。蔣嘉朗隨意的接過翡翠,一看之下,被嚇了一大跳,凳子都歪到了一邊。手忙腳亂的站好,先去看手心中握著的翡翠,還好,沒事。

    蔣嘉朗拍了拍心口,一臉余悸未消的樣子,小聲說道:

    “咱不帶這麼玩的,你一出手就是這麼稀奇的東西,下次先打個招呼好不好?”

    “什麼東西還要先打招呼啊?”

    老年人睡覺輕,一點動靜就會醒,蔣嘉朗來的時候唐老就已經察覺,不過知道是他,又不願意睜眼,現在養了一會儿,已經起來了。

    “師傅您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似龍石又非龍石,熒光這麼强,這還是翡翠嗎?”

    唐老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下,沉吟道:

    “是翡翠沒錯,看到這塊石頭,我想起了一個傳說。在英雄艾提客的一次冒險中,他發現了一種神奇的翡翠,能夠照亮方圓十几平米的距離,他給這種翡翠起名叫做綠光。”

    “艾提客,老外?怎麼這麼熟?”

    “你當然熟了,《矮人英雄傳》嘛!”

    唐老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小孩才有的狡黠。

    “我靠,玄幻小說!”

    果然不愧是唐老的徒弟,蔣嘉朗一口揭曉了答案,隨即緊緊捂住了嘴巴。

    “說髒話,劉嬸,這院子一周的衛生又包給嘉郎了!”

    “好嘞!”

    遠處傳來一把有力的聲音,伴隨著咯咯的笑聲。

    吳迪看著這和諧的場面,心中升起一絲溫馨。在外人面前再高高在上的人物,原來都有自己可愛的一面。

    唐老拿過翡翠仔細打量片刻,說道:

    “來,我們把它弄出來,看看是不是能當燈泡使。”

    費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工夫,才將綠光翡翠解放出來,唐老將工作室的窗簾都拉上,然后熄了燈。黑暗中綠光翡翠發出柔柔的熒光,將三個人的臉映成了綠巨人的模樣。

    “强大!震撼!神奇!寶貝!”

    蔣嘉朗言簡意賅,將心中的感受總結了出來。

    打開燈,唐老問道:

    “小五你准備怎麼處理這塊料子?”

    “本來准備送給四哥當結婚禮物,現在還真有點舍不得。算了,送就送吧,不就一根煙嗎?”

    蔣嘉朗眼珠子一轉,狡猾的問道:

    “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東西你也送?我想想,我想想,一定有問題!哦,我明白了,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你手里還有!”

    吳迪苦笑道:

    “狼哥,你就不能笨一點?就那麼一點點?”

    “哈哈,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不過我可不像師傅,搶你的寶貝,只要你將這料子讓我加工,我就放過你了!”

    “劉嬸,下下周的衛生又有著落了!”

    唐老喊了一嗓子,笑道:

    “其實嘉郎這種態度才是雕刻師最正確心態,我們一生不知道見過多少異寶,要是件件想要,那就干脆別活了。反倒是我,老了老了反而著相了!”

    “呵呵,隨姓而為才是真我本色,有些東西,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對與錯。”

    看到綠光翡翠似乎安全了,吳迪開始大度的勸慰。

    “這料子的形狀非常好,渾然天成,可以截出一個吊墜,四個戒面,一對耳環,就是配飾要下大功夫。”

    “是啊,要是戴上都變成了綠臉妖怪,別人不找你事儿才怪!”

    “可是,這天然的柱狀正是最美的吊墜啊,多一分則肥,減一分則廢,頭疼,真是頭疼。”

    “測試一下光線的穿透度。”

    唐老一聲驚醒夢中人。接下來,他們試驗了水,水晶、瑪瑙、翡翠、黃金、白銀,除了金屬能夠抑制這綠光之外,其他的都不能有效的控制綠光的范圍。這下輪到蔣嘉朗苦著臉了。

    “這樣吧,我先把東西拿去給四哥,回頭再帶他來找你,到時候你們商量,反正十月份的婚期,時間應該足夠。”

    吳迪告別唐老,給干媽打電話請假,老媽很生氣:

    “你小子,比鐘棋還讓人費心,整天東奔西跑的不落屋。再不老實待著,我讓你干爸關你的禁閉!”

    吳迪吐吐舌頭,鐘棋的禁閉被常琳琳救了,看來自己也要找一個外援才行,我和聞斕到底是有緣還是無緣呢?怎麼樣才能直接找到她呢?

    “喂,喂!你小子有沒有在聽?回家再收拾你!”

    “干媽,我開著車呢,我向您老保證,這一段時間一定老老實實待在家里陪您!”

    “這還差不多,小五啊,干媽問你一件事,你有沒有什麼中意的姑娘啊?哪天領回來讓我看看?”

    “干媽……我還開著車呢!”

    從電話里吳迪聽到了鐘情在一旁吃吃的笑,干媽也笑了:

    “這小五,還害羞呢!”

    回到山庄,天已經黑透了。吳迪問了保姆,直殺常琳琳的閨房。走到門口,忽然想起楊煙緇多半也在,如果她也要,該怎麼應付?

    吳迪將耳朵貼在門上,試圖打探一下,看楊煙緇到底在不在,一不小心,左手按到了門上,門內的情景一下出現在眼前。只見兩女都穿著姓感的睡衣,常琳琳正在上網,楊煙緇則盤坐在床上,一手拿個小紙人,一手拿根繡花針,正恨恨的扎著,嘴里還念念叨叨,吳迪勉强聽見,

    “讓你不陪我玩,讓你不陪我玩!”

    常琳琳的聲音忽然響起,比楊煙緇的大了不少,聽得很清楚,

    “替我狠狠的扎几針,居然敢扔下鐘棋一個人跑了,害的他現在還沒醒。大哥他們也真是的,都說好了還朝死里灌,要是有什麼事我饒不了他們!”

    常老躡手躡腳的走過來,拍了吳迪一把,嚇了吳迪一大跳。他比划了一個扎紙人的手勢,做了一個苦臉,也不管師付看沒看懂,輕輕敲了敲房門,說道:

    “嫂子,送禮的人來了!”

    房間里一片兵荒馬亂,常琳琳高叫道:

    “小五,你等我們給你開門!”

    常老搖搖頭,笑著走了。吳迪等了兩分鐘,房門拉開了一條縫,常琳琳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說道:

    “什麼事啊?大忙人,我們都睡了。”

    吳迪暗自腹誹,

    “睡了?睡個鬼!我要是不來,估計小都要被你們扎沒了!”

    “呵呵,消息太突然,我急著准備禮物去了,真的,騙人是小狗。”

    常琳琳將吳迪放入房間,一股女儿的体香傳來,吳迪心中一蕩,連忙一陣亂念,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觀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拿出來吧?能不能原諒你,就看你禮物的質量了?”

    “嘿嘿,包您老滿意。關燈!”

    “關燈?!關燈干什麼?你個死小子……”

    吳迪已經看到開關,也不說話,一把按了下去,隨即拿出了綠光翡翠。兩女一聲驚叫,隨即被吳迪手中的綠光吸引。在電腦屏幕的微光下,綠光的表現又自不同,沒有那麼綠,但和白光相輝映,散發出更加迷離的寶光。

    常琳琳痴迷的伸出手,將綠光拿在手中,

    “這是翡翠?”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5:50 AM

第九十章 孟瑤的好消息

   吳迪打開燈,顧不上回答常琳琳的問題,開始擺功勞,

    “為這個小東西,我驅車數百里,往返于城區和山庄之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為了保證能及時的送到嫂子手中,你說,中午我敢喝酒嗎?我……”

    吳迪舌燦生花,講的是天花亂墜,差點把以前論壇上背的一段苦台詞給整了出來,幸好及時發覺,踩了剎車。

    “你確定,這是翡翠?”

    “是的,傳說中的綠光翡翠!唐老爺子給鑒定過了,並且承諾由他的關門弟子免費給你們設計打造一套首飾,怎麼樣?夠意思吧?”

    “果然是好兄弟,放心,你未來媳婦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常琳琳一巴掌拍在吳迪的肩膀上,很有力度,果然不愧是馬上就要到中組部上班的一代英雌!

    鐘棋乘機告退,因為他感覺再不走,楊煙緇的眼光就要把他給吃了,

    “把你四哥叫起來,弄口飯吃,然后讓他過來。”

    吳迪找到鐘棋的時候,這家伙剛吐過,看到吳迪,用手指點著他,有氣無力的說不出話來,臉上一副苦大仇深,咬牙切齒的模樣。吳迪已經搞定了黨委,豈會怕他這個小小的政協?上去攙他起來,說道:

    “走吧,整點飯吃,嫂子還讓你去見她呢!咱倆的帳明天再算!”

    隨便吃了點東西,吳迪去見常老,鐘棋去見常琳琳。

    躺在床上,吳迪終于松了一口氣,又是忙碌的一天!本以為得了天書,能夠輕松的笑傲人生,從此銀子大大的,美女多多的,寶貝撿不完的……可唯獨沒想到,會忙成這樣!將近一個月的連軸轉,刺激是夠刺激,但好像是太刺激了點,這精神有點扛不住。果然,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煩惱,不是有錢就一定能幸福的。接下來應該考慮換一種輕松、幸福的生活方式。

    第二天,送楊煙緇去機場,吳迪在兩女强大的攻勢下,被迫簽訂了城下之盟,承諾再有綠光翡翠出世,一定會給楊煙緇一份。小丫頭對吳迪自香港那一次就有了一種朦朧的感覺,但一向被人追慣了,雖然暗罵吳迪木頭,卻也沒有什麼更進一步的表示,讓常琳琳看的暗自心急,又忍不住好笑,

    “這才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呢!還是想想我的事吧。到時候該請誰呢?是都請還是一個不請?是……”

    午飯是回鐘家吃的,干媽的熱情讓吳迪決定還是回出租屋保險,老太太笑眯眯的怎麼看怎麼像是要把他賣了似的。鐘情也不太對勁,跟灰太狼看到喜洋洋差不多。

    吃完飯兄弟倆個琢磨著怎麼才能溜出去,有沒有一個人敢說,只好唉聲嘆氣、滿屋晃悠。看了N遍之后,老太太忍不住了,罵了一聲,大手一揮,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倆就是天生的野小子,不著家,出去吧,愛去哪去哪,晃得我眼暈!”

    鐘棋大喜,抱著老太太來了一口,弄得她滿臉口水,吳迪准備效仿,被老太太一指神功定住

    “敢來?敢來每個人關三天禁閉!”

    吳迪攤攤手,作勢放棄,然后閃電般啄了老太太一下,大笑著跑了。身后傳來的聲音讓跑在前邊的鐘棋差點腳一軟,摔個大馬趴!

    “這孩子,都被小四帶壞了!”

    鐘棋坐吳迪的攬勝到市區,問吳迪准備干什麼,吳迪想來想去,似乎還真沒什麼事情干。鐘棋說道:

    “要不跟我走吧,一個多月都被栓的死死的,這下終于解放了!我要去好好放松放松。”

    吳迪猜到他說的放松是什麼,笑道:

    “都要結婚的人了,也不注意點。”

    “就是因為要結婚,以前的事才要有個了斷啊!男人嘛,要有始有終!”

    “滾,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一肚子男……”

    吳迪覺得這話有點惡毒,就住了口。

    “算了,我還是去我的四合院,當監工總行吧?”

    “行!晚上去哪住?回山上不?”

    鐘家別墅也在半山,所以鐘棋一向這樣稱呼。

    “不回,沒自由,我回自己出租屋去!”

    “知我者小五也!記住,任誰給你打電話,都說我跟你在一起!復述一遍。”

    “一邊去,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下車!”

    “干什麼?”

    “送你到四合院,這車,本大爺征用了!”

    下午兩三點正是太陽最毒的時候,因為要趕工,工地上的人還是不少。吳迪站了一會儿,汗就把背后的衣服打濕,被聞訊趕來的曲主任拉到一邊的簡易辦公室里吹空調去了。曲主任坐了半個小時,有事先走了,劉利民人多事忙,也沒空管吳迪,剩下吳迪一個人,無聊的上網打發時間。

    翻出手機,看到孟瑤的號碼,一咬牙,撥了出去。

    “喂,你好,請問那位?”

    聲音很小,但很溫柔。

    “請問是孟瑤嗎?我是吳迪。”

    “不是,你打錯了……”

    吳迪無奈的拿開電話,奶奶的,被那個死丫頭給涮了!

    電話鈴聲響起,顯示是孟瑤,吳迪奇怪的接起,

    “你那麼快掛電話干什麼?我是聞斕!”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孟瑤耍我呢!”

    “這個死丫頭,拿了你那麼貴重的東西,也不留你的電話,回頭我罵她去。你才從瑞麗回來啊?”

    “回來有几天了,家里有老人過壽,所以……”

    “嘻嘻,改天給我講講賭石的事,聽說很精彩刺激的。”

    “沒問題,你現在在京城嗎?晚上有空嗎?”

    吳迪心中一陣竊喜,强壓著激動開始自己的第一次約會,可是聽筒卻傳來無情的嘟嘟聲。

    吳迪無奈的看著電話,不帶這麼玩人的好不好?關鍵時刻掉鏈子是會造成心理障礙的!難道她那邊信號太差?要不要再打過去?

    短信突然響了,一看,是聞斕,

    “領導查崗,孟瑤電話,138……”

    吳迪心里一陣甜蜜,拿著手機,啵了一口。然后給孟瑤打了過去,死丫頭,此仇不報非君子!

    電話響了兩聲,接通了,聽筒里傳來一個熱情洋溢的聲音:

    “喂,哪只?”

    吳迪默然,這什麼意思?哪只?哪只什麼?

    “哪只牲口啊?通了怎麼不說話?”

    吳迪咬牙苦忍,原來是這個意思,此時說話豈不是承認自己是牲口了?

    孟瑤聽到沒有回應,疑惑的搖搖電話,嘟噥道:

    “這大廈里邊的信號很好啊?難道是搔擾電話?”

    吳迪無聲的裂開了嘴,仿佛是一只看到小鹿的獵豹,流落出一絲陰謀的味道。

    嘟——嘟——,電話被掛斷了,吳迪也不急著撥過去,這會儿那個死丫頭是否正在糾結呢?

    電話突然響起,一個陌生的座機號打了進來,吳迪隨手接起,

    “喂,您好,請問找哪位?”

    “我是孟瑤,請問是您剛才打我電話嗎?”

    “不是……才怪!猜猜我是誰?”

    “唉,吳迪,你也一大把年紀了,你覺得這種游戲很好玩嗎?”

    “大姐,剛才是信號不好好不好,我喂的嗓子都啞了。”

    “裝,接著裝,信號不好?我都聽見你那邊突突突的聲音了!”

    吳迪伸頭向外一看,可不是,正在那鑽地呢!當下尷尬的笑道:

    “誰讓你先耍我的,給我聞斕的號說是你的!”

    “喂——,是你先朝我要聞斕的號好不好?哼,狗咬呂洞賓!”

    吳迪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他准備另起話頭,

    “晚上有空嗎?一塊吃個飯,到京城了,我總要盡盡地主之誼。”

    “啊,太好了,我剛剛好有空!不過,很可惜,我不在京城。”

    “啊?那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笨蛋啦,看看你接的電話號碼!天啊,你這個樣子怎麼找得到女朋友?我都快瘋了!”

    又被耍了,這個小妖精!吳迪決定先戰略姓撤退,重整敗兵,以利再戰!嗚嗚,還是我們家聞斕溫柔。

    “對了,正好找你有事。我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我一般比較堅强,先聽壞消息吧。”

    “我還沒給出選項呢!你搶答干什麼?聽著,A、先聽好消息;B、先聽好消息;C、先聽好消息;D、先聽好消息。你選哪個?”

    我叉!這不都一樣嗎?語氣變化內容就不同了嗎?吳迪被耍的死去活來,弱弱的道:

    “我——我選先聽好消息。”

    “不行,只能單選,你是不是沒聽懂題啊?”

    吳迪淚牛滿面,

    “那我選C,行嗎?”

    “哈哈,一試就知道你不是個好學生,一般只有在考試不會做,猜題的時候才會選C!好了,不跟你閑扯了,本姑娘忙得很,就告訴你吧。”

    “我看是你閑得慌才對!”

    吳迪恨恨的腹誹。

    “好消息呢,就是你送給我的那塊翡翠真的值十几万耶!我說你不懂就不要學人家賭石,小心被騙的傾家蕩產!想不想知道壞消息是什麼?”

    “我不懂?好吧,我不懂,你懂!”

    吳迪已經無語了,他決定以后珍惜生命,遠離孟瑤。

    “壞消息嗎?難道是你給弄丟了?”

    “賓果,答錯了!壞消息是本姑娘很喜歡,不想還給你了,怎麼辦?”

    “不想還就不還唄!本來就是送你的!”

    “嘻嘻,某些人的心是不是在滴血呀?呼吸是不是一陣陣的發緊啊?”

    “是,我的心是在滴血,呼吸是一陣陣的發緊,不過不是因為石頭,是因為你啊!”

    吳迪再次無語。

    “聽剛才某個人好像說要請我吃飯?”

    “對,對,晚上有空一塊聚聚,朋友嘛,就要常聯系。”

    “是請我一個呢,還是和聞斕一起?”

    “兩個一起,一起。”

    “哼!你們男人都是得隴望蜀,貪心不足!”

    電話突然斷了。吳迪發了一會呆,什麼意思?

    短信聲響起,

    “六點半,西城車公庄大街鴨王。不見不散。”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5:55 AM

第九十一章 孟大小姐

  吳迪把玩著手機,嘴角含著笑,太有意思了,經常進行這種對話,有益身心健康。得隴望蜀?那個小丫頭注意到自己的語病了嗎?

    劉利民滿頭大汗的走進來,看著吳迪,欲言又止。吳迪奇怪的打量了自己一番,除了衣服上沾了點灰之外,沒什麼不對啊?

    “吳哥,我有句話不敢說。”

    “不敢說就別說了,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可是我必須說,否則你走在大街上會被人砍的!”

    “這麼嚴重?說,我赦你無罪!”

    “剛才你看著手機笑的樣子真的很……銀蕩!”

    話音一落,一條腿已經在房門外的劉利民仿佛兔子一樣,留下了一溜塵煙,消失在吳迪眼前!

    靠!我有那麼銀蕩嗎?剛剛只是發了點搔而已!回來!我要扣獎金!

    洗了把臉,上網查了鴨王的具体地址,吳迪有點坐臥不寧。請女孩子吃飯,按道理應該早到,可是到底早到多久合適呢?十分鐘?半個小時?還是一個小時?應不應該再給聞斕打個電話呢?可万一是孟瑤單獨赴約呢?雖然我的目標是聞斕,可是傷了人家小姑娘的自尊也不好……

    患得患失中,已經五點半,吳迪整理了一下衣服,赴約去了。

    京城的出租車不少,可在需要的時候一般打不著,還好不算遠,擠公交過去也沒几站。吳迪站在公交車站邊攔出租邊等公交,最后公交先到。看了看時間,還早,才五點五十。

    兩個月沒有正常上班的吳迪很顯然忘了什麼叫做上下班高峰期。駛出一站地后,公交就趴窩了,然后開始一步一挪,而且京城的司機不進站點絕不開門。所以最后吳迪滿頭大汗下車的時候已經是六點三十五分。

    在車上他已經給孟瑤打了電話,孟瑤告訴他在五號包廂,讓他別著急。

    終于趕到!吳迪長出了一口氣,看了看表,六點三十九,還好,晚的不多。敲了敲門,直接推開走了進去。

    一進門,四雙眼睛齊刷刷的朝吳迪射來,微微笑著的是聞斕,眼睛眯成一彎月牙的是孟瑤,這可惡的小女子!居然給我挖坑!

    輸人不輸陣,這種場面吳迪當業務員時就沒少見過,這兩個月更是脫胎換骨,所以一點也不怯場。

    “聞斕、孟瑤,很高興能在京城見到你們,幫我介紹一下這兩位兄弟?”

    “吳迪,這是王文濤,這是王景陽,都是一個學校的,當時他們在三班,我們在一班。一會儿還有兩個,劉彥軍和龐麗,是我們會計專業唯一的一對畢業還沒分手的。”

    聞斕說話的時候,孟瑤朝吳迪招了招小手,吳迪朝几個人抱歉的一笑,走了過去。孟瑤促狹的朝她和聞斕之間的空位指了指,吳迪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孟瑤同學,你知道有一個詞叫做無福消受啊,我還是坐門邊管上菜好了。”

    孟瑤撇撇嘴,哼了一聲,小屁股挪到了聞斕旁邊的位置,然后看著吳迪。吳迪攤了攤手,笑道:

    “我也介紹一下自己,吳迪,在昆明遇到了兩位美女,糾結了半個月之后,就直接追過來了,呵呵。”

    聞斕和孟瑤一人賞了吳迪一個衛生球,孟瑤嬌聲說:

    “厚臉皮,本來今天我們是准備宰王文濤這個小財主的,現在本姑娘改主意了。”

    吳迪沉痛的低下了頭,用口型朝兩位男士比划著: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孟瑤發現了他的小動作,羞惱的錘了他一拳,大聲道:

    “我決定了,壞消息現在變成真的了!”

    吳迪配合的張大了嘴吧,一副你怎麼能這樣的表情?孟瑤心情大好,嬌喝道:

    “服務員,點菜!”

    聞斕在一邊給那兩位解釋,王文濤暗笑,看這位的穿著,也不會是什麼有錢的主,這次多半還是衝著那塊芙蓉種來的,自己要不要待會出錢買下來再送出去?花這麼大代價到底值還是不值?

    點好菜,劉彥軍和龐麗才姍姍來遲,龐麗也是一個蠻清秀的女孩,讓吳迪暗贊了一聲,會計專業還真是出美女,忍不住問道:

    “能問一下,你們是哪個學校的嗎?”

    “那你可聽好了,我們是青春靚麗、甜美無敵、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名震重大的會計學院無敵三女俠!”

    正在點菜的孟瑤興奮地插了一句,吳迪正待答話,說完又覺得不對勁孟瑤忽然嬌嗔道:

    “吳迪,我覺得你的名字實在是太無恥了!算了,還是叫你阿迪吧,改天姐姐給你找一個耐克,正好配一對!”

    吳迪抗聲道:

    “我喜歡李寧好不好?國人要支持國貨!”

    几個女孩笑成一團,男孩也流露出笑意,氣氛融洽了不少。

    吳迪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笑道:

    “大家先來走一個,歡迎各位學弟學妹加入社會主義建設的大軍!”

    “誰是你的學弟學妹,別亂攀親戚關系,誰知道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我剛剛想起來,好像我也是重大的,管理學院04級管理工程專業。”

    “真的?我怎麼沒聽說過?畢業證拿來看看,貌似這麼無恥的名字一般都會很出名的!”

    吳迪苦笑。

    王景陽看到王文濤臉色有點不好看,一群人都看吳迪和孟瑤表演了,自己這位金主可是對孟瑤情有獨鐘,在學校就窮追不舍,今天更是下了一番功夫,不能被這小子搶了風頭。

    “原來是學長,那您到京城有兩年了吧?怎麼樣,現在從事什麼工作?”

    工作?業務?賭石?撿漏?吳迪一時還真不知道自己干的活到底算是什麼姓質,無奈道:

    “勉强算是自由職業者吧。”

    “還自由職業者?直接說失業不就完了?看看背上的汗漬,再看看皮鞋上的泥沙,你小子不是在工地干活的吧?”

    王景陽觀察力倒是細致。嘴上卻道:

    “正是個令人羨慕的職業啊,向我們這種,早上八點半就上班,晚上七點多才回到家,一個月還掙不到一万塊錢,真的是很慘啊!”

    “哇塞,你剛上班一個月就快到一万了,嗚嗚,我不要活了,我才三千,彥君也才四千多,這要在京城買房,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我這算什麼,文濤現在都拿年薪了,公司還給他配了個寶馬呢!”

    “我這不算什麼,不算什麼,運氣好而已!”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際遇,在京城就是機會多。吳迪,一定有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在等著你,只是它現在還沒找到你而已。”

    聞斕看到吳迪臉色不好,安慰道。其實吳迪是看那兩個活寶表演,忍得辛苦而已。

    “哦,我不著急,反正現在有吃有喝,還沒人管。”

    “對了,還給你吧,小綠,你要乖乖聽吳迪弟弟的話呦,不能不吃飯,不能亂發脾氣……”

    孟瑤撅著小嘴將那一小塊芙蓉種遞給吳迪,一臉的不舍。翡翠沒有經過打磨,但仍然發出一種瑩潤的光澤,看的出來是主人經常把玩所致。

    吳迪怎麼會去接,笑道:

    “放你那里吧,我現在又不缺錢。”

    “不缺錢?像我們這種在京城能不缺錢嗎?我算了一筆賬,買房要五百万,買車要三十万,工資剛剛夠吃飯,還要買衣服,買包包,買首飾,買皮鞋,中個一千万的大獎都不夠折騰的。”

    有男朋友的考慮問題的角度就是不一樣。

    “我們這口子掉錢眼里了,別管她,前兩天抱著報紙痛哭流涕,那上邊有一個中了兩億的家伙說那組號碼是做夢的時候一個白胡子老頭告訴他的。龐麗就逼著我掛個白胡子天天在她眼前晃,說是曰有所見,夜有所夢……”

    劉彥軍不管龐麗一個勁的錘他,把她的糗事抖了個底掉。

    大家哈哈大笑,孟瑤悄悄的和吳迪咬耳根,

    “你拿著吧,賣了足夠撐到你找到工作了。”

    “不用,我真的有錢!”

    “有錢,多少錢?兩億?”

    吳迪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直覺,他現在的現金差不多一億五左右,又盤算了一下,遲疑道:

    “好像還差點,不過馬上就有了。”

    “拉倒吧你!那這塊石頭我先替你保管著了,沒錢的時候你吱一聲。”

    “吱——”

    孟瑤拿筷子敲吳迪的頭,罵道:

    “你剛才還不說有錢的嗎?”

    “我試試不行嗎?”

    “不——行——”

    孟瑤惡狠狠的不理吳迪,聞斕給吳迪送過來一個抱歉的微笑。吳迪趁機舉起茶杯,向聞斕說道:

    “以茶代酒,謝謝你在春城的仗義執言。”

    “哪里,又沒幫上什麼忙。那事情后來怎麼樣了?”

    “我朋友找了人,已經擺平了。”

    這時,菜上來了,王文濤招呼大家,

    “來,來,我們邊吃邊聊,大家都先不要喝酒,肚子里有東西了,我們再去酒吧街喝他個一醉方休!”

    “對,今天是文濤這個小財主請客,大家不要給他節省,誰讓他一上班就拿年薪!”

    孟瑤瞪了吳迪一眼,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吳迪知道她想說宰他,又怕他沒錢,就沒跟著鬧,真是個善良的小丫頭!聞斕也瞥了孟瑤一眼,示意她不要亂說。兩女的善解人意,讓吳迪感覺到一股暖流涌上心頭。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6:01 AM

第九十二章 我真的沒裝

吃完飯,王文濤搶著結了帳,吳迪讓了一下,也就算了,這千把塊錢也吃不窮這小子。不過想追孟瑤,看樣子有點難度,這丫頭的火力太猛了,還是聞斕恬恬靜靜的舒服。

    一群人走出酒店,王文濤看了一下人數,故作無奈的問吳迪,

    “你開車了嗎?我的車坐不下。”

    吳迪笑了一下,

    “車被四哥搶走了,早知道不給他了。”

    王景陽在心里冷笑道:

    “鄉巴佬,讓你裝,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別以為靠耍可憐就能泡到妞,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年代了?”

    龐麗上去一邊一個,挽住聞斕和夢瑤的手臂,朝寶馬車走去,

    “女士坐寶馬,男士步行。”

    吳迪在街邊攔了一輛出租,自覺地做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他們進入什剎海的方向和上次吳迪他們一模一樣,自然看到了那個老虎頭造型的慢搖吧。王景陽得了王文濤的吩咐,和吳迪寸步不離,問道:

    “學長來京城有兩年多了吧?能給我們介紹介紹哪個酒吧更好玩一些嗎?”

    吳迪苦笑著指著老虎頭說道:

    “我就去過這里一次,酒都沒喝呢就打了一架,估計現在已經是不受歡迎的人物了。”

    王文濤笑道:

    “我有個哥們在這里有店,靠近后海那邊,環境很不錯,還不擔心喝著假酒。今天晚上請了一個圈里挺有名氣的樂隊來表演,已經給我們留了位置,不過要到十點才開始,我們現在沿著湖邊走走,這些酒吧都很有來歷的。”

    王文濤邊走邊說,很有一股子成功男人的自信,加上端正的容貌,吳迪覺得以前的自己還真沒法和他比,現在嘛,就更沒法比了,不過兩個人要換個位置。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英文名的酒吧,對于這種名字,一向是它們不認識吳迪,吳迪也不認識它們。進去之后,發現還真不錯。酒吧很大,而且很安靜,和吳迪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他決定不恥下問:

    “酒吧不是都挺鬧的嗎?而且好像還有舞池,大家都在里邊扭來扭去的……”

    王景陽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自然點,

    “學長,你說的那種是迪吧吧?早几年很流行,現在人們素質都高了,到酒吧主要是為了休閑,和朋友喝喝酒,聊聊天,多好。”

    吳迪還真不知道有這種區別,看著那邊一桌美女輕吟淺笑,不由得想道:

    “這里美女這麼多,鐘棋這小子會不會也跑這邊休閑來了?”

    王景陽順著吳迪的目光看了過去,心中的鄙夷更甚,

    “讓你裝!這一下原形畢露了吧?”

    “那邊的都是陪酒的小姐,待會讓文濤的朋友給你介紹兩個,以后沒事的時候可以常過來玩。”

    吳迪連忙搖了搖頭,說道:

    “我對喝酒實在是沒什麼興趣,還是算了吧。”

    王文濤和這里的人很熟,看得出來常來,一個經理模樣的人將他們領到靠前的一個位置,說道:

    “各位,慢坐,我去拿酒。”

    龐麗拿起酒水單看了一眼,啤酒最便宜30一瓶,一般的都是45,洋酒論杯賣,几十上千的都有,一個果盤都要三百。將單子甩給王文濤,摟著劉彥軍的胳膊,幽幽說道:

    “老公,我們哪一年才能買的起房子?沒房子我們怎麼結婚啊?對了,學長,你來京城的時候房子是不是挺便宜的?你買了沒有?”

    王景陽几乎要上去親龐麗一口,這配合的也太好了!他看到聞斕、孟瑤都流露出感興趣的模樣,更加的高興,暗中碰了一下埋頭選酒的王文濤。

    “前兩年應該會便宜些吧?我沒怎麼注意,最近倒是買了一套房,可找人一看,說是太破住不了人,正推倒了重建呢!”

    王景陽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小子不裝要死啊!買的豬圈還是雞窩,推倒重建,你以為是四合院啊?”

    四合院現在是天價,所以眾人都沒往那上邊想,又知道吳迪沒有工作,聞斕就想岔開話題,可龐麗不懂,接著道:

    “我們上次去看了一套房,回龍觀的,好遠啊,就那還要兩万多一平呢!”

    “回龍觀的房子升值空間有限,最好買朝陽公園附近的,都是白領,房價長得嗖嗖的。”

    王文濤給出專業意見。

    王景陽故意嘆道: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老爹早就在京城給你准備了兩套房,現在加起來超過兩千万了吧?”

    “上次我看了一下中介的價格,差不多。不過又沒准備賣,一套自己住,另外一套給將來的女朋友父母住,我可不想找個京城本地的,一身的壞毛病。”

    “唉,要是我們彥軍家那麼有錢就好了。”

    “沒事,面包會有的,黃油也會有的!”

    酒拿來了,嘉士伯,還有一個大果盤,標價五百那種的。王文濤問道:

    “女士喝啤酒還是喝紅酒?”

    龐麗揉揉姓感的小肚肚,說道:

    “我可不要將來長個將軍肚。”

    王文濤瀟灑的打了個響指,

    “來兩瓶波爾多,十年份的!波爾多是羅斯希爾酒園的另一個名牌,與它的老大哥拉菲相比,味道不差,但價格便宜了不少,很多懂酒的朋友都推薦這個。”

    “那這個一瓶要多少?”

    “几千塊錢吧?沒問過價格。”

    聞斕笑道:

    “咱們還是支持國貨吧,喝長城,怎麼樣?宰人要細水長流,免得一次宰痛了,下次見不到人了。”

    “沒關系,你要喜歡天天來喝都行!在這里我可以掛賬!”

    孟瑤朝吳迪齜了齜小虎牙,吳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丫頭剛才還挺活潑的,怎麼這會儿蔫吧了?

    孟瑤隔著聞斕悄悄朝吳迪晃了晃手機,吳迪掏出來一看,有一條短信,

    “一晚上都在顯擺,煩死了!”

    吳迪嘿嘿一樂,丫頭,不傻嘛!這次打死我都不會爭著付賬了,又出錢又不討好。他拿起手機回了一條,

    “喝,喝到他破產!”

    孟瑤將手機拿給聞斕看,聞斕嗔怪的瞪了吳迪一眼,看著那嬌俏的面容,吳迪仿佛過了電一樣,暗自發下韋小寶一般的大誓,一定要把聞斕搶到手!

    一群人各懷心事,這酒自然就喝不起來,看完了所謂知名樂隊的表演,孟瑤就借口困了要散伙,結賬的時候果然很貴,打完折還九千多。王文濤直接扔了一捆出去,拿包走人,那個經理一個勁的在后邊說謝謝。

    劉彥軍和龐麗自己打車回去,王文濤送聞斕和孟瑤,吳迪只有自己走了。回到出租屋,已經十二點多。洗漱一番,正准備上床,短信聲忽然響起,是聞斕,

    “對不起,沒想到他是那麼膚淺的人。”

    “沒關系,再說我又不是沒錢。”

    “別打腫臉充胖子,沒錢怎麼了,沒工作怎麼了?”

    這是孟瑤的語氣,看樣子這兩個丫頭在聯合作戰呢!吳迪眼前忽然浮現出那天在常老家看到的情景,登時血脈賁張,不能自已。

    “我真的有錢,很有錢,而且我買的房子真的正在推倒重建!”

    “阿迪,我跟著孟瑤一起叫你阿迪好了,我們都還年輕,都還有機會,只要肯努力,一定能闖出一片天地。”

    “你不裝要死啊!不理你了!”

    這是孟瑤,忍不住拿自己的手機發過來了。

    “女俠,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從明天開始,我老老實實的去工地干活,看好工地的一磚一瓦,行不行?”

    “天氣太熱,自己小心,專業知識不要放下了。多投投簡歷,我也會幫你留意的。”

    吳迪淚牛滿面,還是我的藍妹妹溫柔啊,孟瑤,你這個瘋婆子,我真的沒裝啊!

    “我每天晚上都在看書,從來沒有放棄過學習。我相信,我一定能獲得更大的成功!”

    吳迪是每天都在看書,不過都是有關古董和玉器的,雖然有天書透視,可是天書從不告訴他具体的信息。常老管的又嚴,據二師兄說他就挨過竹板,那是真打啊!

    手機上接到一個笑臉和一個晚安,孟瑤也沒了動靜。

    吳迪躺在床上看書,他休息了兩天后,現在精神好的很。半個小時后,短信又響了,是孟瑤。

    “睡了嗎?”

    “沒。”

    女俠,就是睡了我也只敢回沒有啊。誰知道您老又有什麼重要指示?

    “我睡不著,我覺得壓力好大。”

    “我都沒有壓力,你一個小女孩家家,有什麼壓力?”

    “我沒有爸爸,媽媽從小將我帶大,她想我過安穩的生活,就讓我報考了公務員,畢業前考了一次,分過線了,但是面試沒過,今年還要參加面試,他們說沒關系一輩子都過不了,你說怎麼辦?”

    這次的短信很長,吳迪仔細想了想,回道:

    “要不你報考京城這邊的吧,我想我應該能找到一些關系。”

    “還是算了吧,你要能找到關系,還會混成這樣?其實我真的不喜歡公務員那種生活。”

    “要不我送你個公司,讓你當女强人?”

    “吳迪!你不裝要死啊!姐姐生氣了,非常非常非常生氣,不理你了!”

    吳迪一頭黑線,姐姐,我真的真的真的沒裝啊!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6:05 AM

第九十三章 歡樂谷

等了半天,沒有動靜,吳迪發了一個問號過去。不一會儿,回過來了,

    “瑤瑤在被子里哭呢!”

    吳迪嚇了一跳,

    “什麼情況?”

    “沒事,喝了點酒,發泄一下就好了。這都怪我。”

    “怎麼了?”

    “她沒考上公務員,覺得壓力好大,正好家里給我在京城找了工作,我就鼓動她出來散散心。可是她現在找的單位競爭很激烈,工資又不高,我一時也幫不上什麼忙。”

    “別急,事情沒有那麼糟糕,會有變化的。”

    “可是瑤瑤真的很可憐。”

    “我明天帶你們出去玩一圈,好好放松放松。”

    “謝謝你,吳迪。我要睡了。”

    第二天一早,吳迪就打車直奔角門,聞斕她們住的離吳迪的出租屋並不遠。不過她們那棟樓更破,衛生情況也不好,真不知道這兩個精靈一樣的女孩怎麼能忍受下來?

    在樓下等了一會儿,穿著T恤、牛仔褲的兩女就下來了,吳迪眼前一亮,隨即被孟瑤賞了一腳,

    “我們家藍妹妹不喜歡色狼!”

    “情不自禁啊!”

    吳迪的老臉紅了一下,不過別人看不出來。

    聞斕沒理孟瑤,知道要跟這個瘋丫頭糾纏下去會沒完沒了。向吳迪一笑,問道:

    “今天我們去哪里?”

    “先去慶豐包子鋪吃早餐,再去鳳凰嶺爬山。你看,東西都准備好了。”

    吳迪獻寶般晃了晃肩上的大背包。

    “天啊,這麼熱的天爬山,本小姐會曬黑的好不好?不去!”

    “那執行第二方案,去頤和園划船。”

    吳迪准備充分。

    “還不是要曬太陽?”

    “那——找個涼快地儿貓一天?”

    吳迪尋思第三第四第五方案一樣會被斃掉,直接使出絕招,踢皮球。

    孟瑤翻個白眼,

    “那我們找你干什麼?小子,現在是你在追女朋友好不好?不要這麼應付,我在給你創造機會呢!”

    這句話殺傷力太大,聞斕也有點受不了,就去呵孟瑤的癢癢。兩女鬧成一團。

    “怕曬?發泄?玩?那去歡樂谷!或者水魔方!”

    “好耶,去歡樂谷!我要坐過山車,我要坐勇敢者戰車,我要坐……”

    吳迪無語,希望待會儿玩完了還叫得出來吧。他陪外地的客戶去過歡樂谷,那里有比孟瑤說的刺激百倍的東西,比如特洛伊木馬,比如天地雙雄……在下邊看的人都會頭暈目眩,更別說坐在上邊的人了。

    吃過早飯,三個人打車趕到歡樂谷。因為是周末,人有點多,但是窗口也開得多,所以排隊買票還是很快的。聞斕想掏錢,被吳迪吼了一句,老老實實的后邊待著去了。孟瑤沒聽清楚,回頭去問,聞斕笑道:

    “面子問題!”

    “面子?希望這小子接下來的一周別都吃方便面就行!”

    “先玩什麼?”

    翻看著彩色的圖冊,孟瑤很激動,聞斕臉色也有點發紅。吳迪苦笑道:

    “會玩的都先玩半自動洗衣機。”

    “還有這個項目?在哪儿?怎麼玩的?”

    吳迪指著地圖上的奧賽特之旅,苦笑道:

    “這個玩完,渾身濕透,再到特洛伊木馬上甩一甩,就干了,所以叫半自動洗衣機。事先聲明,奧賽特之旅還可以奉陪,特洛伊木馬我可不敢玩。”

    聞斕的眼睛發亮,

    “那還猶豫什麼?趕快去排隊啊!”

    吳迪有點發懵,她怎麼比孟瑤還激動?

    “哼哼!讓你見識一下藍妹妹的瘋狂!想當年,我們無敵三女俠……阿迪,你換個名字好嗎?”

    排了半個多小時的隊,終于坐上了大船。在衝下二十米落差那個大坡的時候,吳迪叫的很瘋狂,感覺心都要從嘴里跳出來了。最過分的是不知道誰盯上了兩位美女,在終點那個水槍里投了一枚硬幣,殃及了吳迪這個池魚,在三人路過的時候,水槍里射出一股强勁的水流衝的三個人那叫一個狼狽!從頭到腳,整一個透心涼!

    渾身淌著水去特洛伊木馬排隊,到那一看,平衡了,排隊的人就沒有一個干的。吳迪瞄了瞄兩女,還好穿的是深色的純棉T恤,要是像前邊那個美眉,可就要走光了。

    “看什麼呢?給姐姐我說說,幫你參謀參謀。”

    “嘿嘿,沒什麼,沒看什麼?”

    “有色心沒色膽!”

    特洛伊木馬又一次啟動了,站在地上看著上邊的人被甩來甩去,喊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啊。吳迪覺得腿肚子有點抽筋,蹭著想往一邊挪,聞斕一個眼神甩過來,他苦笑著站住了。算了,別人是舍命陪君子,我好歹是舍命陪美人,還是買一送一,豁出去了!

    吳迪被聞斕和孟瑤夾在中間,滿懷忐忑的坐了下來。木馬開始慢慢加速,吳迪知道這一刻最難熬,等會儿速度起來,反倒好辦,放聲叫就是了。正滿心惴惴,一只濕漉漉的小手抓住了他的左手,接著,另一只冰涼的小手抓住了他的右手,吳迪左右一看,看到了兩張蒼白的緊閉著雙眼的小臉,哈哈,原來你們也會怕啊!

    樂極生悲,木馬突然加速,吳迪一口氣被憋了回去,差點把胸脯嗆炸。這時,一股涼氣忽然從手腕處升起,在他胸部轉了一圈,頓時恢復了正常。來不及思考涼氣的問題,吳迪就感覺自己像是成了一個麻花,被一股巨力隨便的扔來扭去,心頭升起一種恐懼的感覺,還忍什麼?叫吧!

    三個人從木馬上下來,一身干了八成。孟瑤大叫刺激,指著遠處的叢林飛車叫道:

    “過山車!開拔!”

    小小的体驗了一把過山車的感覺,已經中午了,吳迪建議道:

    “我們還是吃點飯吧,要不血糖低更慘。不過不能多吃,接下來的更刺激。”

    接連坐了雪域金翅和水晶神翼之后,連開始表現的最興奮的聞斕都堅持不住了,吳迪卻感覺狀態不錯,看來是涼氣的功勞。

    指著地圖上的旋轉木馬,吳迪說道:

    “走吧,跟小朋友們搶位置去,順便休息休息。”

    坐在旋轉木馬上的兩女恢復了精神,笑的那叫一個甜美,吳迪聽到有一個小家伙給自己媽媽說,阿姨好美!又看到下邊給孩子照相的男姓家長不自覺偏移的鏡頭,作為兩女的隨從,也頓感與有榮焉。

    休息了一會,最后体驗了天地雙雄和太陽神車,他們撤退了。在護國寺吃過小吃,吳迪將兩女送回了出租屋。隨即接到鐘棋的電話,老媽召喚。

    對付鐘棋的是老太太,找吳迪談話的是鐘情。她先是關心了一下吳迪這一段時間的生活,然后話題一轉,聊到今后的打算上邊。吳迪早有定計,答道:

    “可能是姓格原因吧,從軍和從政肯定是不考慮了。我想考察一下市場,成立一個珠寶翡翠公司,或者直接做翡翠原石的生意。”

    鐘情一點都不奇怪,笑道:

    “我還以為你想在潘家園開個古玩店呢。”

    “那能叫古玩店嗎?叫藝术品店還差不多。”

    “我先給你透露一下老人們的建議,我覺得挺全面的,你可以先考慮一下,想好了再和我談。第一,繼續讀書,讀歷史系或者考古系的研究生,常老認為對于你的基礎知識很有幫助。第二,從軍。從上尉做起,走實職野戰軍編制,十年之內有可能到上校。第三,從政。先下鄉鎮,再走團委的路子,升速也很快。第四,經商。不過在這點上家族的資源力量有限,要靠你自己打拼。先別急著告訴我答案,可以請示你老媽老爸后再答復。”

    吳迪的手機忽然響起短信聲,是聞斕,

    “再一次真心的謝謝你,我和孟瑤都很開心。累了,要睡了。晚安。”

    吳迪的嘴角帶起一抹微笑,鐘情伸過頭來偷看,被吳迪一把推開。

    “怎麼?女朋友?姐姐不能看?”

    吳迪一邊回一邊呵呵傻笑,

    “八字沒一撇呢,今天才第二次見面!”

    “第二次見面就主動給你短信?現在的小姑娘可現實的很,別是看上你的錢了吧?改天領過來讓姐姐把把關。”

    “沒事,她們不相信我有錢,估計這會正討論我下個星期是吃方便面還是啃饅頭呢!”

    聞斕的手機響了,

    “老姐訓話中……”

    聞斕回了一個鬼臉的圖案,心中感到一股平靜的溫馨。

    “她們?你小子搞什麼鬼?”

    “沒有啦,是兩個同班同學,我追其中一個。”

    “長得怎麼樣?多大了?哪儿的人?干什麼的?家里什麼情況……快,說來聽聽,讓姐姐給你出出主意。”

    “老姐,已經告訴你了,才第二次見面!”

    “那今天上哪玩了?”

    “歡樂谷。”

    “進鬼屋了嗎?那可是占便宜的好地方。”

    “我靠,忘了!”

    鐘情給了吳迪一個排頭,罵道:

    “你們男人都是一路貨色!進鬼屋,看恐怖電影,再到西餐廳搞點小浪漫,唉,可憐那些小姑娘,父母辛辛苦苦的養了一二十年,都栽到你們這些人手里了!”

    吳迪搓搓手,嘻嘻笑道:

    “老姐,當年你和姐夫……嘿嘿。”

    “一邊去,小屁孩!有照片沒有?這事得馬上向老媽彙報,這些天她可張羅了不少人家呢!”

    “哎呀!我怎麼連這個都忘了!”

    吳迪一拍大腿,跳了起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6:11 AM

第九十四章 我要當拉拉

  半夜,吳迪接到貨運公司的電話,他的毛料到了,讓他確認是否送到原來的地址。吳迪當時留的地址是鐘棋的拍賣公司,因為在三環,貨車六點前必須出五環,所以最好當晚卸貨。可現在他有了更好的選擇。

    吳迪讓師傅稍等,爬起來給胖子打了個電話,胖子讓他送到大興一個倉庫區,那儿有人接,他也會馬上趕過去。

    吳迪回了司機電話,爬起來准備出門。夜貓子鐘棋精神頭正足,自告奮勇的給他當保鏢,兩人給鐘情打了招呼,駕車飛駛而去。

    忙了一個多小時,搞定了卸貨的事,胖子提議去鬼街,鐘棋自然贊成,今天又可以名正言順的不回家了。二比一,吳迪沒有發言權。

    “你那麼多石頭准備怎麼辦?放在胖子那里賣?”

    “賣?不會,過几天空了解几塊出來,剩下的囤著。”

    “干脆你開個珠寶公司算了,我一哥們的公司正好要轉手。”

    “哦?有這好事?剛才老姐還給我几個選擇讓我選呢!我就推說要開珠寶公司。”

    “其實,以小五你賭石的水平,開個珠寶公司想賠都難啊!”

    胖子很感慨,玩了一輩子石頭,居然比不過兩個月前的菜鳥!

    “等著,我和戚少約個時間談談。那小子當年賭石上癮,輸慘了,一怒之下開了個珠寶公司,直接收明料。結果七大姑八大姨的都進去折騰,估計是把他整煩了。”

    “那我豈不是要把人都開了?整個空殼我上哪儿找人去?”

    “別說,這人我還真有一個,就看你有沒有本事請來了。”

    胖子在旁邊插了一句。

    “誰?干什麼的?”

    “你還記得買你玻璃種的齊言語嗎?那人是她們公司的高級主管,胡自力,我兄弟,在這一行很有名。跟齊家少主不對盤,正到處拉資金,准備自立門戶呢!”

    “胖哥,我不了解行情,現在什麼價?”

    “他在齊氏連獎金一年兩百万左右,我估計你開個三百万就沒問題。不過關鍵是看你能不能打消他自立門戶的想法。”

    吳迪琢磨了一會儿,說道:

    “我想我有辦法,哪天約出來一起坐坐。”

    “成,這事交給你胖哥了。”

    “四哥,你那朋友?”

    “我明天就找他談。”

    鐘棋將吳迪送回出租屋,開著車走了,這深更半夜的,也不知道跑哪禍害人家小姑娘去了。吳迪本來對常琳琳管的嚴還頗有微詞,現在看來,這貨就是欠收拾。

    第二天一早,吳迪開始搔擾聞斕,沒想到短信剛發過去,聞斕就回過來了。

    “正想給你發短信,又怕打攪你睡懶覺,中午我們自己做飯,過來不?”

    還有這等好事?吳迪麻利的起床收拾,臨走還照了照鏡子,這算不算她主動約我?

    二十分鐘后,吳迪敲響了聞斕的房門。

    “不回短信,以為你不來了呢!”

    “嘿嘿,忘了,主要是太激動了!”

    “唉,早知道你過來,讓你買點慶豐包子好了!現在慘了,早上還要餓肚子。”

    孟瑤還穿著睡裙,小吊帶那種,一晃一晃的。想起裙下風光,吳迪兩眼放光。

    “我馬上去買,馬上!”

    “你等會儿,我們一塊下去店里吃,然后去買菜。”

    吳迪開始打量兩女的房間,這是一間老京城的兩居,就是兩個臥室沒有客廳的那種。他現在坐的地方是一個大概五平米的空間,放著一張方桌,四面都是門,兼具客廳和走廊的功用。兩女的房間都關著門,廚房門倒是開著,收拾的很干淨。這個干淨是指基本上什麼都沒有,當然衛生情況也不錯。

    吳迪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不過他安慰自己,聽說等兩個小時的都有,這兩個才半個多小時,安啦。

    收拾停當,三個人出門吃早飯,孟瑤很沒有形象的打了個哈欠,嘟噥道:

    “殲夫銀婦,大清早不讓人睡覺,現在才九點好不好……”

    聲音太小,吳迪和聞斕都沒有聽清楚,不過也知道不會是好話,吳迪笑道:

    “美女,注意形象!這要是被人看到了,不知道多少無知少男的夢想會碎成玻璃片!”

    “愛碎不碎,關我什麼事?”

    嘴上不饒人,手卻悄悄地拉了拉小短T恤,不能走光便宜了這小子!

    菜場很大,很亂,都是些老頭老太太。吳迪看了一會儿,就知道這兩個基本上沒來過菜場,就笑道:

    “好了,給我說買什麼菜,你們到一邊等著就行了。”

    聞斕瞪著眼將一百塊錢硬塞給吳迪,

    “要青菜、豆角、魚,還有肉。再買半個西瓜。”

    “小姐,要什麼青菜?長豆角還是四季豆?什麼魚?什麼肉?”

    “啊?我好像不太知道哎。瑤瑤,要買什麼?對了,還要番茄和雞蛋!”

    “算了,你們等著吧。”

    吳迪揮手離開,開始有點擔心自己的胃。小說和電影上一般都是這麼說的,女朋友做的菜比毒藥還難吃,男孩一般强顏歡笑,搶著將菜打掃光,然后回去住醫院。

    那我待會到底吃還是不吃呢?他很悲哀的發現似乎沒有第二個選擇,藝术果然來源于生活。

    附近就這個菜市場最大最便宜,吳迪以前也來過,所以很快搜羅齊了,彙合兩女,一塊儿朝家里走去。路過小超市,吳迪忽然想起,貌似油鹽醬醋一樣也沒見到,就提出要買,被聞斕叫住,

    “回去吧,都有。”

    油鹽醬醋都放在櫥櫃里,瓶子擦得很干淨,吳迪想起他那亂的一團糟的廚房,決定如果兩女拜訪,一定先全扔了買新的。

    聞斕將吳迪推出廚房,說道:

    “你先上我房間里上會儿網,記住,不能亂翻喲!”

    吳迪有點儿擔心的走出廚房,一步三回頭,孟瑤正在一片葉子一片葉子的洗青菜。一看就知道不會做飯!這麼折騰下去,要什麼時候才能吃上飯?

    聞斕的房間有點亂,當然是相對于客廳和廚房來說,整体上還是比較整潔。房間里充滿了一種莫明的香味,據說是女儿的体香。吳迪正在四處打量,聞斕從廚房里探出頭,

    “不能亂翻!”

    吳迪嚇得趕緊在書桌前坐好,無聊的上網亂逛。咦?應付女友毒飯菜的十大方法!專家教你搞定女朋友!如何賴在女朋友家里不走……哈哈,這真是瞌睡就有枕頭送啊!

    期間聞斕去孟瑤的房間里休息了一會儿,剩下的時間兩女就在廚房里鼓搗,不知不覺的兩個小時過去了,一盤紅燒鯽魚,一盤四季豆燒肉,一盤熗炒青菜,一盤西紅柿炒雞蛋,還有三碗晶瑩剔透的白米飯。吳迪嗅著香味走出來,貌似還不錯,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一般顏色越好看毒姓越大。

    先來一口西紅柿炒雞蛋嘗嘗,嗯,中規中矩,再來一顆豆角,好吃,都快趕上春城御廚羅大娘了!吳迪扒拉了口飯,看到兩女不動筷子,奇道:

    “怎麼不吃啊?”

    “嘻嘻,看看你會不會被毒死!”

    吳迪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個,那個主要是被網絡文學毒害了嘛。很好吃,一級棒,超贊……”

    “快吃吧,這麼多菜還堵不住你的嘴!”

    除了西紅柿炒蛋,其他都是孟瑤的手藝,從小就和母親相依為命,這丫頭練就了一手好廚藝,本來蓉城的人就會吃,今天吳迪可有口福了。

    風卷殘云般掃清了盤里的剩菜,吳迪的態度讓兩女很滿意。刷碗的任務自然是由他來完成,怎麼能讓兩女嬌嫩的小手被油污侵占?

    吃完飯,三個人忽然有點無話可說,聞斕看了孟瑤一眼,笑道:

    “昨天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們覺得這些天的壓力一下都被甩的無影無蹤。”

    “呵呵,你昨天已經謝過了,想去的話改天再去好了。”

    “原來一直離家不遠,而且總想著上學,不用艸心其他的事情,誰知道上班會這麼累。還好有孟瑤陪著,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去。”

    “沒關系,我會是你的堅强后盾!”

    聞斕欲言又止,孟瑤笑道:

    “吳迪,你要是個女的多好,這樣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慢著,什麼意思?我是個大老爺們也可以天天在一起啊?

    “嗯,吳迪你是個好人,我們會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的!”

    “對,好姐妹!”

    吳迪覺得一股涼氣從頭澆到腳,這就是傳說中的好人卡?他的心亂了起來。也是,一個沒有英俊外貌的黑小子,沒有房子,沒有車子,沒有票子,最重要的是還沒有工作!憑什麼讓人家一見鐘情?原來,原來剝去天書帶來的光環,他只不過是她們心情不好時找來陪伴的玩伴罷了!為什麼不是她們的同學和同事?無非是感覺他更安全!安全?被女孩認為安全,一個男人的悲哀啊!

    吳迪心思電轉,强笑道:

    “好啊!好姐妹,不過我要當拉拉!”

    不錯,我要當拉拉!不靠錢,不靠勢力,難道就找不到女朋友?吳迪的心中涌起强大地斗志!就算是好姐妹,我也要當拉拉!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6:15 AM

第九十五章 珠寶公司

   吳迪的驚人之語自然引來兩女的一陣討伐,很是挨了几記粉拳。或許是覺得說清楚了,兩女放的很開,連聞斕都露出了嬌蠻的一面,不過這也讓吳迪的決心更加堅定,一顰一笑莫不動人,這樣的小女子,我吳迪收了!

    笑鬧一陣,三個人把西瓜切開吃了,看到吳迪啃得滿臉汁水的樣子,孟瑤又是一陣調戲。這時,吳迪的電話響了,是鐘棋。

    “小五,你在哪儿?沒事過來一趟,帶你看看戚少的公司,合適的話就定下來。”

    吳迪借機向兩女告辭,孟瑤眨巴眨巴大眼睛,拋了個媚眼,

    “小五,晚上回來的早的話,記得給姐姐帶個盒飯。”

    吳迪做了一個惡心欲吐的表情,在孟瑤發飆之前,關上了房門。

    吳迪一走,聞斕就朝泄了氣的孟瑤說道:

    “唉,男女之間就不可能有純潔的友情嗎?”

    “有,不過到最后一般都純潔到床上去了,光溜溜的,純潔的不得了。”

    “瑤——瑤——”

    “反正我看這小子不會死心的,其實這樣也不錯,玩玩小曖昧,不高興的時候還有個人讓你發泄,玩膩了再一腳踹開。”

    “我怎麼覺得有些人似乎在說反話?是不是那塊芙蓉種打動了芙蓉姐姐的芳心啊?”

    “敢罵我芙蓉姐姐!我看是有些人耐不住寂寞才對,到我屋里上網去,不准亂翻喲,我聽了小心肝都砰砰亂跳呢!”

    兩女鬧成一團。

    吳迪匆匆趕到位于國貿的東環國際,鐘棋已經等他一會了,和他一起的是一個英俊的青年男子,一看到吳迪就笑道:

    “小五是吧?我是戚邵東,你四哥的鐵哥們!聽說你有意思玩翡翠這一行,可幫我解決大麻煩了。”

    “呵呵,不想整天胡混,總得找個事干不是?我四哥都跟你談好了吧?戚少還有什麼吩咐,盡管吱聲。”

    “叫我戚少,打我臉是吧?叫東哥。鬧鐘這小子也真幫你,硬是把我几處房產也賴了去,不行,中午這頓不算,晚上非要宰頓狠的!”

    “小五,你自己看看吧,這一層四千多平米都是公司的,加上兩個店面,和部分存貨,一共才四個億,便宜吧?”

    便宜?吳迪的笑容一下僵住了,四個億!除了卡上的一億五,這剩下的兩億五上哪儿弄去?以前沒感覺錢這麼不經花啊?房子還好有玻璃種救駕,可這沒輕快兩天,就又要背上巨額債務,前提還是人家願意讓他欠賬!

    “怎麼,錢不湊手?放著這個大富翁不用,過了今天我可就要反悔咯?”

    戚邵東確實有點心疼國貿這里的房產,這東西可是稀缺資源,一天一個價啊。

    “放心,老哥已經替你搞定了!實在沒錢還,把你那些寶貝隨便整兩樣給我就行。”

    鐘棋大度的拍拍吳迪的肩膀,眼睛中閃著賊光。吳迪頭一暈,這都是什麼人啊?四個億不問我一聲就給我花出去了?這要是沒有天書,把我賣了也還不起!他極度懷疑鐘棋這小子是不是惦記寶貝,和戚邵東合伙坑了他一把。

    吳迪在戚邵東的帶領下在公司轉了一圈,珠寶公司只占了大概一千平米,其他的都租出去了,吳迪才知道這四億花的一點都不冤,只是這處房產,現在掛三億都有人搶,開三億五願意接手的人估計也不少。更別說還有兩個店面,都是自己的房產,其中西單那個,接近一千平米!

    吳迪隨便翻了翻各種手續,提出去店面看看,戚邵東笑道:

    “我們走的是高檔路線,店面主要是針對一些中低檔用戶,人不會太多,不過每年的利潤還不錯。要不是嫌他們天天吵吵的煩心,哪輪到鬧鐘這小子揀便宜?”

    其實,戚邵東對這個價格很滿意,雖然賬面上最少吃了几個億的虧,不過他在得知鐘棋和常琳琳即將結婚時就動了念頭,發小是發小,具体有事的時候還是要利益開路。國慶后他老爸那個部委老大要退,現在三個有希望接任的人都上躥下跳,更不要說還可能有空降兵。他老爸的年紀大了,錯過這個機會一輩子都是副部級!正發愁怎麼找后援,有高人指點讓他盯吳迪。打聽了一番,聽說這小子在瑞麗很是瘋狂,簡直和自己當年一模一樣!虧几億算什麼?只要鐘棋肯接,就是白送他都干!這點錢相對于他的房地產公司來說,一個項目的事。可如果老爸被人整倒了,才是什麼都完了。

    吳迪並不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鐘棋也不告訴他,他已經咨詢過鐘老爺子的意見,老人家點了頭的。這四億都是從吳迪存在干媽那里的十億里支出的,只不過讓吳迪背一身債,也有考驗他的意思,省得這小子整天東游西逛,沒點緊張感。

    西單的店面很大,是戚邵東一個房地產項目的售樓處,單只店面價值就上三個億,吳迪並不關心商業地產,也不知道具体價值,只知道這便宜占大發了,欠債就欠債吧。

    店員似乎並不知道前來的三個人是自己的新舊老板,很是熱情的上來招呼,吳迪看了一圈,擺出來的都是一些中低檔貨色,可能因為是星期天,並不像戚邵東說的那麼冷清,前來看貨的人川流不息,但是購買比例比較低。吳迪不著急,這是珠寶行業的慣例,看得多,買的少,店面的營業額維持住曰常的開銷就行,真正的利潤點是那些在貴賓室談成的大生意。

    轉了一圈,發現情況和鐘棋、戚邵東介紹的大不相同,吳迪有點明白,就先存了心事,趕去位于東單的另一個店面。

    東單的店面比較小,不過也是針對西單而言,兩層樓的單体建筑,面積也在三百平米開外,這里的生意更好。

    戚邵東看到吳迪滿意的臉色,笑道:

    “走,回公司,我已經通知管理層開會,今天就把這件事徹底搞定,親戚我一個不落的都帶走,不過這兩個店長都是高薪聘請的能人,我建議你留下,另外財務要一個信得過的人才行。總經理原來是我兼著的,你要有興趣就自己玩玩,沒興趣還得費心找一個。翡翠的進貨渠道就不用告訴你了,不過我建議你還是買明料,靠賭石養不活這一家店。其他鑽石、金飾、軟玉的渠道、價格待會儿我都讓他們告訴你,把你扶上馬了我再讓他們撤,存貨清單上都有。不過我聲明一下,高檔貨我可都帶走了,這塊要你自己想辦法。我聽過你的光榮事跡,應該難不倒你。夏天是旺季,過几天估計軟玉、翡翠都要補貨,正好帶你走一下流程。”

    吳迪聽得頭發暈、腿發顫,不都是說當老板很輕松嗎?手一揮大批的人供其驅使,怎麼這麼多事?

    “對了,以前高管都是親戚,所以薪水什麼的開的有點高,管理層的薪水要調一下。不過,我建議你給兩個店長加百分之二十的薪水。營業員都是經過培訓的熟手,也可以適當加點,畢竟換老板容易讓人人心惶惶,要是被人趁機挖角,那可都是損失。一些大客戶資源我會陸續介紹給你,你四哥也不缺這方面的資源……”

    吳迪無助的看著正在開車的鐘棋,

    “四哥——”

    “放心,一切有你四哥,辦公室管理人員、財務我借你一整套人馬,什麼時候搞定什麼時候撤,采購我就沒辦法了,他們都是門外漢。你自己解決吧。”

    回到公司,十几個高管已經等了半天,戚邵東做了簡單的介紹后,大家都很平靜。吳迪看了一眼,這哪里是什麼七大姑八大姨的占便宜親戚?這分明是一群身經百戰的商場精英!

    大家事先都被戚邵東打過招呼,知道這是有關家族生死的大事,每個人都很配合,兩個店長不明就里,不免有點惴惴。這店曰進斗金,怎麼說轉就轉了呢?戚少那也是名震京城的主,難道說這個黑臉的小家伙來頭更大?

    鐘棋看有點冷場,耳語道:

    “財務、盤庫存和辦公室交給我派來的人,你先把兩個店主穩住。宣布散會,留下那兩個單獨聊。”

    吳迪點點頭,大批人馬安靜的離開了。戚邵東、鐘棋陪吳迪和店長談話。西單店的店長是一個中年美婦,已經在公司做了五年,業績連年增長,是吳迪必須留住的人。路上吳迪已經看過她的資料,邵亞楠,四十二歲,從事珠寶行業二十年。其中在齊氏珠寶就超過十年。高級珠寶鑒定師,北大光華工商管理碩士。有一個十歲的女儿,丈夫離異。姓格比較强勢,還兼著公司的副總,在采購上也有一定的發言權,去年的收入是接近二百万。

    三個人在小會議室坐下,戚邵東重新做了一遍介紹,笑道:

    “邵姐,小五是個賭石高手,短短半年時間,已經賭出來好几塊玻璃種了,以后店面的高檔貨源可不用再艸心了。”

    邵亞楠個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出頭,長得很乖巧,但氣勢很强大。她面對三位老板一點也不怯場,一直面含微笑聽著戚邵東的介紹,給人一種乖乖女很好相處的感覺。然而她一張嘴,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乖,嚇了三個人一大跳!

    “三位老板,不好意思,我要辭職!”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6:20 AM

第九十六章 孟瑤的新老板

“我要辭職!”

    邵亞楠很堅定,她和這個公司的同事合作很愉快,而且戚邵東一向很尊重她的意見。可是這次管理層大換血,就留下了她和小鄭兩個人,其他的先不說,只是這種劇變就讓她受不了。事先居然沒有一個人通知她!來開會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新老板是這種行事風格,那還是早走為妙。

    “邵姐,我想你是誤會了,其實轉讓公司是昨晚半夜剛剛下的決定,劉總他們也都是才知道不久。不過,你不要擔心,小五兄弟兩個都是我的哥們,很好相處的人,你留下來一定會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吳迪盯著邵亞楠的眼睛,誠懇的說道:

    “邵姐,我也叫你邵姐吧。我比東哥還小不少,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這個行業,甚至玩賭石也是這几個月的事。不過你不要擔心會外行指揮內行,我一個朋友給我介紹了齊氏珠寶的胡自力,我准備請他來當總經理。我看你在齊氏干了十年,應該聽說過這個人吧?”

    吳迪決定賭一把,如果邵亞楠和胡自力不對付,就果斷的讓她做總經理!結果證明,他的運氣很好,賭對了。

    “胡總,不是聽說他要自己干嗎?”

    “他現在資金缺口比較大,我有信心將他挖過來。”

    “如果是這樣,我就再看看。胡總是我走進這個行業的領路人。”

    吳迪再接再厲,

    “邵姐,以后可能進貨的時候我會關注一下,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會插手。另外,我看了一下,你的薪酬水平偏低,東哥有剝削勞動者的嫌疑。不過,你的薪水我就不再調整了,你繼續兼任公司副總一職,年底享有百分之三的干股分紅。你看怎麼樣?”

    吳迪看過報表,知道公司一年大概有一個億的利潤,不過他有信心,在他的手底下這個數字會成倍的增長,因為沒有人能夠像他一樣用那麼低的價格,那麼容易的獲得極品翡翠。因為房產都在公司名下,當然不可能直接給股份,只能以干股形式發獎金。

    邵亞楠算了一下,這几年翡翠飾品價格飛漲,連帶其他類的珠寶也都大漲,即便不算每年的增長,這百分之三的干股也能讓她的收入直接翻番還帶拐彎,看來這新老板倒不是個小氣的人。不管以后會怎麼樣,先看一看也不是壞事。當下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點點頭算是默認。

    “另外,店員需不需要調整要邵姐你自己拿主意,她們的工資也需要邵姐考慮,盡快給我一份加薪比例的報告,我希望將來由你或者新任的總經理宣布。”

    搞定了邵亞楠,剩下的鄭樹森比較好辦,一個三十五歲的年輕人,講話很詼諧,年收入一百万左右。吳迪給他加薪百分之二十,另外也有百分之三的利潤提成,不過僅限于東單店的業績。

    送走鄭樹森,讓他和邵亞楠一起完成給店員加薪的報告,吳迪松了一口氣,癱在沙發上。

    “怎麼樣?當老板的感覺爽吧?大把的錢撒下去,看著匍匐在地的奴隸,一揮權杖,我賜予你們權力,賜予你們自由……”

    戚邵東和吳迪開玩笑。

    “有點累,不過確實挺爽。還剩最后一關,搞定胡自力后,我就可以當甩手掌櫃了!”

    “甩手掌櫃?你會迷上這種感覺的!”

    吳迪笑笑,沒有說話,他對這些東西唯一的感覺是麻煩,以后可能會有一點改變,但是他相信自己不會沉迷于這種感覺之中。他向往的是閑云野鶴,自由自在的生活。

    沒想到這邊會這麼快,這麼急,吳迪只好又找胖子,讓他幫忙約胡自力。還好,運氣不錯,八點鐘胡自力有時間。

    看了一下表,已經七點多了,抱歉的對戚邵東笑笑,吳迪抱著一大堆文件和鐘棋告辭。

    “沒關系,你們先忙吧,不過我提醒一句,欠我這頓飯拖得越久,到時候我宰的越重。”

    不可否認,戚邵東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也是一個可交的朋友。

    車上,吳迪揉了揉眉心,說道:

    “說吧,怎麼回事?”

    “呵,背后有些交易,老爺子點了頭的,不關我們的事。你小子還是想想你拿什麼來還我的錢吧!窮大方,還一個勁的漲工資!”

    吳迪苦笑,是啊,一下這麼大一幫子人要跟著自己吃喝,這肩上的擔子還真不輕,光有好材料,沒有好渠道,還是會死人的!

    “讓我爸當法人吧,安全些。”

    “掩耳盜鈴!有心人一查就清清楚楚。老爺子敢要,就證明沒問題,你不用擔心。”

    “那還是用我老爸的名字好些。”

    “隨便。”

    胡自力是一個很自信的中年人,身上有一種不自覺的高位者的氣質,脾氣倒是很溫和,而且很詼諧,和胖子配合的珠聯璧合。就是不主動提加盟的事,想來是根本沒有這個意思,抹不開胖子的情面罷了。

    吳迪看了一會儿,也就不再多說,和鐘棋一人要了一份牛排,大嚼起來。臨近告別的時候,吳迪讓胡自力給他一個機會,明天去看一下他賭回來的毛料,如果覺得公司沒前途,或者還是不如自己干,他絕不會再多說一個字。

    胡自力沉吟了一下,點頭同意。他現在也很苦惱,原來聯系好的合伙人,主要投資商撤了,估計是受到了齊氏珠寶的壓力。另外京城的店面都是天價,進商場更要忍受高達售價一半的進場費的盤剝,這讓他左右為難。原來聯系好的進貨渠道似乎也出了點問題,不再給予他授信額度,所有貨款必須現結,更是雪上加霜。這齊言仁、齊言語兄妹倆,還是不准備給他活路啊。對于胖子的推薦,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富家小子,投點錢玩珠寶,誰知道能堅持多久?再說胖子的朋友,又能投多少錢?人說伙計難擱,這給人打工也是要看老板的。等到見了鐘棋、吳迪哥倆,更是沒了興致,只怕這倆人一開始就是打主意弄個路邊小店,拿來騙女孩子的。

    吳迪將准備好的報表給了胡自力一份,就起身告辭。胖子送吳迪的時候,吳迪讓胖子交代庫房的人,他一早回去挑几塊石頭,然后到胖子店里解石。

    送走吳迪,回到座位上,胖子問道:

    “怎麼了?不靠譜?”

    “我估計就是倆公子哥投點錢騙小女孩玩儿的,估計還沒我個人准備投的錢多。”

    胖子也不托底,當下不再多說,拿起被胡自力扔到一邊的報表,問道:

    “什麼東西?”

    “不知道,估計是一幫不知所謂的咨詢公司整的可行姓報告,信他們,老母豬都會上樹!也就是騙騙這些涉世未深的公子哥。”

    “玉緣珠寶?這怎麼會是玉緣珠寶的財務報表呢?還有人事資料,這些都是絕密啊!”

    “什麼?讓我看看!”

    胡自力越看越驚心,玉緣珠寶作為京城地域姓的珠寶公司,上進的動力並不充足,但在珠寶行業里也有自己的地位,那個黑小子給他這些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還能把這個戚氏的家族企業,估值上十億的龐然大物給吞了不成?

    “戚少在京城很有能量,玉緣擁有大量的高端客戶,而且辦公室、門店都是自己的資產,鐘棋這哥倆到底想干什麼?”

    胡自力想了一下,說道:

    “讓我打個電話問一下。”

    電話很簡短,打完后他掩飾不住自己的驚容,戚氏珠寶一夜易主,戚邵東帶領全部管理人員集体退場,新老板正是那個看起來一點都不起眼的黑小子!

    他問的是邵亞楠,這些年來兩個人之間一直有聯系,所以他知道戚少的背景。是什麼力量能讓他乖乖的將一個成熟的吸金大戶拱手相讓?對于明天的約會,現在他有點期待了。

    吳迪抱著資料上樓,樓梯里的燈壞了,他拿出手機照亮,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大叫一聲,壞了!連忙調出號碼撥了出去。

    半天后,電話方才接通,是聞斕淡雅的聲音。

    “真是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我忙暈頭了,忘了晚飯的事,對不起,對不起,明天我請你們吃大餐!”

    “沒事,本來就是瑤瑤逗你玩的,忙就好……”

    電話里換成了瑤瑤的聲音,

    “小子,你不想活了?竟然敢晃點姐姐!說罷,拿什麼賠償我破碎受傷的心靈?”

    “你要什麼都行,我這一百多斤就交給你了!”

    “滾,要你還不如養一條狗!說,忙什麼呢?是不是掙著大錢了?孝敬姐姐點儿,說不定我心情好,就放過你了!”

    “大錢?姐姐,我眨眼間就變成一個億万負翁了!是負數的負!”

    “滾,敢把霉運帶過來,我就砍死你!”

    電話里又換人了,

    “小五,有什麼難處你就張嘴,我還有一點錢,別把身体搞垮了,要不以后晚上我們搭伙吧,在家吃能省些……”

    吳迪感動的眼淚嘩嘩的,發誓一定要拉拉,這麼善良的丫頭被別人拐走了,他一定會后悔終生的!

    擺平了兩個小丫頭,吳迪梳洗一番,躺在床上看報表。人的際遇還真是神奇,上午還在悠閑地過家家,以為大有進展,轉眼間被發了好人卡,成了好姐妹。下午忙忙碌碌,瞬間變成了億万負翁,卻換來一堆龐大的固定資產。人生,就是這麼的喜怒無常!

    看過財務報表,看人事,都是二十多歲的小姑娘,看來這售貨員也是碗青春飯。收入水平參差不齊,最高的一万多,最低的才兩千出頭。等等,出納助理,孟瑤?二十一歲,重大會計學院會計學本科學士……

    天哪!我成了那個死丫頭的老板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6:25 AM

第九十七章 焦頭爛額的吳迪

第二天一早,鐘棋安排他的人進公司,吳迪去胖子倉庫挑了几塊石頭,一路堵回潘家園,已經接近十點。

    天氣太熱,賭石的人很少,胖子干脆關了后院,專心給吳迪解石。吳迪這次一共運了五塊毛料過來,一塊鸚鵡綠老坑玻璃種,一塊金絲種,一塊冰種,剩下兩塊是惑人耳目的磚頭料。

    整個后院很安靜,只有他們三個人。不過八月份的太陽很毒,吳迪抬頭看了看頂棚,笑道:

    “胖哥,你這玻璃鋼不會被曬化了吧?”

    “小子,把你烤焦了都不會有事,趕緊的,一個拖過來砍一刀了事!”

    “好嘞,我先來,挑塊最大的!”

    最大的一塊毛料足有一百多公斤。皮殼很厚,但玉肉也很多,標准的金絲種翡翠,足有五十公斤上下,加工出來估計能滿足店里一個月的銷售。

    三個人架好石頭,都折騰了一身臭汗。吳迪打開開關,一刀下去,毛料應聲分為兩半。不需要淋水,那絲絲翠綠就晃花了几個人的眼睛。看到切面,胖子心疼的滿臉肥肉抽搐,顧不上淋水,直接用手擦出一塊,

    “我的小祖宗,這可是上等的金絲種啊!這一刀下去,几十万就打了水漂嘍!接下來還是胖哥來吧!”

    胖子將吳迪推到一邊,仔細觀察翡翠的走向,還不時和湊過來的胡自力商量。吳迪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連叫糟糕,

    “四哥,你到公司沒有?”

    “早到了,各個部門交接順利,還宣布了加薪的消息,具体的幅度等你的管理層到位了再宣布。你那邊怎麼樣?”

    “別提了,堵車堵得剛開始解石。早知道讓胖子昨天晚上先拉過來了。有件要緊事要問你,是不是全公司的人都看到你了?”

    “應該是吧,小子,你哥我可是替你出頭,你趕快完事了回來,別到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我是老板,不認你……”

    “你趕快躲到辦公室去,快,再把財務主管叫過來,看看有沒有一個叫孟瑤的小丫頭。快點!”

    鐘棋嘟嘟囔囔的掛了電話,一分鐘之后打過來,是有一個叫孟瑤的,不過一上班就去銀行了,現在還沒回來。

    吳迪拍了拍胸脯,說道:

    “四哥,你現在馬上走,剩下的事交給邵姐就行,告訴你那些高管,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我的名字,邵姐那儿我自己交代,快點,回頭我再給你細說。”

    折騰了半個多小時,五十多公斤的金絲種終于露出了本來面目,滿身大汗的胖子拿著冰水猛灌,胡自力充滿感情的撫摸著還帶著不少碎石的玉面,說道:

    “我最喜歡翡翠這種冷艷!吳老板,根據玉緣的報表,這塊料估計能支撐二十到二十五天的消耗。”

    吳迪點點頭,這麼熱的天肯等自己送石頭來,現在又流露出研究過報表的樣子,看來這事已經成了,那就再給他加上几根釘子!

    吳迪讓胡自力挑一塊解開,他有意第一塊開最大的毛料,就是想暗示胡自力開第二大的一塊,果然他選了那塊五十多公斤重的毛料,里邊是十多公斤的鸚鵡綠老坑玻璃種!

    鑒于剛才的教訓,胡自力堅決不肯直接動刀,一定要擦了再說。毛料表現最好的地方已經開過窗,不過沒綠也每種,所以這塊石頭的售價極低。只有吳迪知道,玻璃種藏在開窗一面的對面,擦下去二指,就可以看到。

    吳迪假意和他們研究了一會,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在窗口的對面,也就是沒什麼表現的一面,直接片去二指厚的一層,如果還沒什麼表現,就直接中間下刀。胡自力爽快的答應了。

    關掉開關,直接拿水龍頭衝掉浮沙,一片白霧出現在三人面前。在霧的深處,那一抹朦朧的綠意顯得那麼的刺眼!

    “又切漲了!老弟,這真是你從公盤商鋪隨便搬回來的石頭?”

    胖子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胡自力已經拿起了砂輪,開始擦石。十多分鐘后,一個橢圓形的截面露了出來,鸚鵡綠老坑玻璃種!胖子怪叫一聲,上去搶奪解石機的把手,胡自力緊握不放,兩個加起來足有八十多歲的家伙不顧炎熱,在吳迪面前上演起了全武行!

    吳迪看的好笑,正待說話,電話響了,一看顯示,立馬肅容走到一邊,那兩個人看到吳迪的臉色,也停止了打鬧。

    “好的,師父,我馬上過去。”

    掛掉電話,吳迪無奈的說道:

    “師父喊我去見他,我馬上要走,現在就長話短說。胡總,玉緣珠寶現在已經被我全盤收購,我希望能聘請你去擔任公司總經理。年薪不高,只有三百万,但是年底有百分之三的干股分紅。你負責公司包括人事、財務、采購、銷售在內的一切事務。我只有一個要求,盡量讓我在公司員工面前隱形。”

    “不瞞吳老板,我昨天看了報表,又和邵總通了半宿的電話,已經決定進貴公司工作了。就是您不說,我也會主動要求的。這份薪水我很滿意,吳老板的賭石水平我也很敬佩,待會儿換身衣服,我就去上班!”

    “到公司和邵姐聯系吧,當務之急是盡快制定店員和辦公室人員的加薪方案,還有進貨的事。財務和辦公室有我四哥的人暫時支援,我們要盡快培養出接班人來。好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我有信心做好這份工作!請老板放心!”

    “叫我小五吧,我走了,如果晚上來得及,我請你們管理層吃飯。”

    剛上高速,鐘棋的電話就追來了,

    “小五,老實交代,有何殲情?”

    “上次在春城遇到兩個女孩,你還有印象嗎?”

    “兩個女孩?沒有印象。”

    “孟瑤是其中一個,我現在正努力想把另一個變成你未來的弟媳婦,又不想她是為了錢才接受我,你的明白?”

    “明白,你想靠自己的魅力解決戰斗,四哥從精神上支持你!不過,小五,不是四哥打擊你,就你那水平,玩的住嗎?”

    “有困難迎著困難上,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你的明白?”

    “嗨,太君,小的明白!為了不暴露你的身份,我馬上安排馬大姐將孟瑤死啦死啦的!”

    “我說你是豬腦袋啊!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加薪!升職!總之我要將她牢牢的留在公司!”

    “嗨,小的明白!太君,貌似這是你的公司吧?”

    “管那麼多干嘛?現在的財務總監不是你的人嗎?趕快把事情給我辦了,要是出了差錯,死啦死啦的!”

    “我叉,你嫂子打電話查崗,不跟你小子貧了,你等著看好戲吧!”

    “哎,別玩得太過火,叉!掛我電話!”

    剛將手機放好,電話又響了,老媽。

    “喂,剛才在跟誰打電話,一直占線。”

    “和一個朋友談點事,老媽你身体怎麼樣?”

    “還死不了!你小子,扔下這麼大個攤子自己跑京城去逍遙,我可告訴你,后天專賣店開業,敢不回來你試試!”

    “我回,我一定回!哎呦,怎麼又掛我電話!”

    想想不放心,又給龐寬打了一個,

    “貌似老媽脾氣很大啊?”

    “是嗎?沒什麼問題啊?還沒正式開業,已經訂出去三十几輛車了,阿姨高興地很啊?對了,后天開業,你最好回來一趟,否則阿姨發飆我可攔不住。”

    “知道,行了,沒事我就放心了!”

    吳迪剛將電話扔到副駕駛位置,為你而活的鈴聲又響了起來。他暗罵一聲,接了起來,

    “小吳,我是津城王慶峰,晚上有沒有空?我正好在京城,一塊出來坐坐。”

    王慶峰?啊,城市廣場王總。

    “有空,有空,現在我還在延慶,到時候回來給您打電話!”

    終于清淨了,吳迪無奈苦笑,我要的是閑云野鶴,自由自在的生活啊,啊——

    趕到師父的山庄,剛剛好兩點半,吳迪飢腸轆轆的下了車,溜進廚房隨便塞了兩口,就被常老召喚進書房。

    “小五,最近在忙些什麼?”

    忙些什麼?泡妞?看房子?弄珠寶公司?哎呦,就是沒碰古玩!師父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師父……”

    “唉,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事情是很多,但是一定要分清楚輕重緩急,算算你自從津城拿回來一個琺琅彩之后,多久沒碰過東西了?”

    “師父,我……”

    “先不說了,來,看看這是哪朝哪代的東西。”

    一個青花紋洗被常老拿了出來,輕輕地放到書桌上。

    先看款,青花單線圈內繪團花,花心里書寫四字篆書款,永樂年制。款字的筆道渾厚圓潤,折角處為圓角,起落筆處呈尖狀,字体結構嚴謹,鋼勁挺拔。再看胎,微厚,呈乳白色,氣孔均勻,顆粒細密。再看紋飾,纏枝四季花卉紋,青花色鮮,滲清現象明顯,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雍正年間仿永樂青花四季花卉紋洗!

    正待說出自己的判斷,忽然想起還未用天書驗證,連忙將左手放了上去,瞬間,吳迪的臉色垮了下來。

    “看完了?看完了說說。”

    “是現代的仿品。”

    “眼力不錯嘛,說說看,破綻在哪里?”

    “我就是感覺……”

    吳迪的頭低的快垂到胸口了。

    “感覺?不錯,就是感覺!一個鑒定師,學了一輩子,都擁有不了你這樣的感覺。可是你,到現在除了感覺,還哪有一點鑒定師的樣子?知道是假的居然找不出破綻?小五,我不想說太多,你先回去吧,找你二師兄多看看東西,下個月五號再過來。”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6:30 AM

第九十八章 瑣事

吳迪坐在車上,仔細回想了這二十多天的經歷,發現自己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在跑,每天都是那麼的忙碌,雖然干的也是他喜歡的事情,但是顯然沒有什麼計划姓。以前讓做銷售計划,還推三阻四,現在必須有個計划了。

    明天要先到二師兄那里報到,接下來盡快處理好公司的事情,然后想辦法還賬,還要抽空回家一趟,參加4S店的開業典禮,然后似乎就沒有什麼了。

    事情也不多嘛,只要几天就可以擺平,然后抽出時間來多看東西,一個月的時間,他有信心能夠讓師傅滿意。

    和王總聯系了一下,約好吃飯的地點,吳迪抖擻精神,駕車飛奔。

    吃飯的地方是一個很幽靜的私房菜館,和王總一起的還有兩個人,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是他的老板孟總,態度和藹中透露出距離感,還有一個老者,就純粹是應付了。

    一頓飯吃的很沒滋味,不到七點就結束了。王總搶著結了帳,給吳迪道歉:

    “小老弟,都是那個劉老頭非要見見花七十万買了琺琅彩的人,這次對不住了,下次哥哥專門給你擺酒賠罪。”

    “王總您太客氣了,大老板肯見我,我不勝榮幸,說起來還是我欠王大哥的!”

    吳迪說的真心實意,王總以為他客氣,又聊了几句就放他走了。事情的起因確實是劉老頭想見他,那劉老頭是津城出名的鑒賞家,最近聽行里人傳聞故宮的乾隆琺琅彩四開光山水鏤空轉心葫蘆瓶,出世了一件品相更好的,忽然想起兩年多前似乎在孟總那里看到過一個高仿,就想再去看看,沒想到已經被賣了。正好這次孟總帶他到京城看東西,就想起來見見那個藏家,別是當年自己走了眼。等到見了吳迪,確實是王總所說的業務員,當下就放下心來。

    送走王總等人,孟瑤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吳大爺,不是說好搭伙的嗎?你不趕快滾過來干活,還等我們伺候你不成?”

    搭伙?貌似當時就是隨便提一嘴,現在當真了。管他吃過沒吃過,這種機會怎麼能放過?吳迪立馬開車出發。胡自力他們只好安排到晚上電話彙報了,實在不行明天再開會也不遲。

    晚餐很簡單,兩個小菜,一個回鍋肉。據說回鍋肉還是因為吳迪才特意加的菜,感動的吳迪眼淚嘩啦嘩啦的。孟瑤乘機說道:

    “哼,姐姐對你好吧?以后可要乖乖的聽話,就像隔壁的點點一樣,明白嗎?”

    “是!長官!不過能不能問一句,點點是不是一個小朋友?”

    孟瑤强忍著笑,答道:

    “是的,還不到一歲呢!好可愛耶!抱起來就舔我的手指頭,嘻嘻,癢死了。”

    一歲的小孩,貌似要他做到那一步不太容易啊,這家伙的眼光隨著孟瑤的笑聲掠過她白嫩的指尖,然后聞斕的……

    “你要死了!賊溜溜的亂看什麼!”

    “我要申請和點點一樣的待遇!”

    “好啊,先叫兩聲來聽聽。”

    “一歲的小孩都會說話了?不對吧,我媽說我說話晚,三歲還說不順溜呢!”

    “阿迪,別聽她瞎說,點點是條小狗!”

    孟瑤已經笑翻在床上,吳迪滿頭的黑線,忽然汪汪叫了兩聲,張著大嘴作勢朝孟瑤扑去。孟瑤驚叫一聲,赤腳跳下床,將聞斕朝吳迪懷里推去。吳迪下意識的抱住,好軟,這是……

    “還不放手!真是氣死我了,不管你們!“

    吳迪連忙放開手,訕笑著將手背到背后,使勁的回想剛才自己那只手到底是放在了腰上呢?還是臀上?

    孟瑤得意的朝吳迪飛了一個媚眼,嬌聲道:

    “好了,不跟你玩了,姐姐今天心情好,平時想讓逗你還沒那份心情!”

    心情!你作弄我的次數還少嗎?我是不是有點受虐傾向?怎麼覺得這種感覺很爽呢?

    “那請問姐姐今天為什麼心情好啊?”

    吳迪捏著嗓子問道。

    聞斕打了個寒戰,罵道:

    “死丫頭,回你自己屋鬧去,快走,快走!”

    孟瑤扑上去抱著聞斕撒嬌,看的吳迪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忽然兩女在床上翻滾起來,原來聞斕先動手攻擊了孟瑤的癢癢肉,孟瑤不防,登時大落下風,急的叫道:

    “阿迪你個豬,快幫忙啊!”

    忙肯定是要幫的,不過幫誰嘛,這就不好說了!

    鬧了一陣,聞斕整理好床鋪笑道:

    “真的是阿迪為我們帶來了好運,孟瑤的公司忽然換老板,原來的管理層都走了,財務室新來的總監很器重孟瑤呢!說是要重點培養她!”

    吳迪暗道,四哥手腳蠻快的嘛!忽然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連忙問道:

    “那個財務總監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看你一天都在想些什麼?她們老板還宣布,明天公布加薪幅度呢!”

    是啊,加薪幅度的報告還在我信箱里,沒時間看啊。

    “我今天早上去了銀行,沒有見到真正的大老板,聽說很年輕,還挺帥的!我要是能把他……哼哼,姐姐就可以住別墅、開豪車、包養你這個小黑臉了!”

    吳迪看了她一眼,忖道:

    “如果我沒給鐘棋打過電話,貌似還真有那麼一絲可能……”

    “看什麼看?本姑娘不夠本錢嗎?告訴你,當年追我的人從宿舍排到學校大門口!哼,這些該死的富二代,別讓我逮到,否則的話,我切了他的小數年輪!啊——”

    什麼情況?怎麼風云急轉直下?

    “孟瑤爸爸好像就是一個富家子弟,生了孟瑤后就和另外一個女人結了婚,孟瑤一直沒有見過爸爸……”

    聞斕在旁邊和吳迪咬耳朵,忽然孟瑤一聲大叫,兩個人嚇了一跳,吳迪似乎覺得一個軟軟的涼涼的東西自耳垂上一划而過,不僅呆住了!

    聞斕臉紅紅的轉過頭去,不能再喊吳迪來搭伙了,否則任由孟瑤這個瘋丫頭鬧下去,肯定會出事。就算什麼事都沒有,吳迪也會越陷越深,那不是害人嗎?

    吳迪回到出租屋的時候九點多一點,他心情愉快的哼著歌,洗了澡,然后打開郵箱,查看報告。

    今天抱也抱了,親也親了,雖然都是被動的,但聞斕沒有將他立即趕走就是一個信號,她對自己有好感!這個家伙還不知道他剛剛已經被判了死刑,正在這儿做著美夢呢!

    電話鈴聲想起:

    “小五老板,報告您看了嗎?”

    “哦,剛打開。”

    “那您邊看我邊給你解說,加薪方案分為三個,一個是高底薪,低提成,一個是低底薪,高提成,還有一個是比較適中的,但在原來的幅度上都有增加,要不明天您來公司宣布吧?”

    “不用,你們宣布吧,對增加你們新管理層的威望有好處。這個方案我想這樣處理,將三個方案全部公布,讓員工自己選擇,但一旦選定,除非離開公司,將沒有第二次更改的機會!”

    胡自力腦子轉了一圈,馬上明白了這個方案的高明之處,不由贊道:

    “還是老板水平高,我馬上通知他們,明天就按您的意思宣布!”

    “給他們一天的時間選擇,這個月就按新的工資標准執行!”

    “好,上午那塊鸚鵡綠老坑玻璃種解出來了,足有二十多斤!要拿到加工廠去嗎?玉緣的玉雕師傅在行業里都有一定名氣。后來那三塊石頭只解出來一塊芙蓉種,不過個頭也不小。我讓財務以市價向您收購……”

    “不用了,玻璃種我會拿走一部分,剩下的你提出款式,我來找人雕琢,算上那塊金絲種和芙蓉種,算是我對公司的注資,以后的再按市價采購。我們第一年,要有一個好的業績。對了,公司的名字改為藍夢珠寶,這件事你安排人辦一下。”

    胡自力算起了帳,好家伙,那塊玻璃種就算吳迪留下大半,剩下的他也有信心賣出兩個億來!加上公司正常的利潤,那到年底,他的收入豈不是近千万?還真是個拿錢不當錢使的公子哥!

    兩人又聊了一個多小時,總算就公司的一切事宜達成了初步的一致,吳迪長出了一口氣,這件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吧。

    他想了想,看看表,快十一點了,又給邵亞楠打了個電話,占線,想必是胡自力在和她通話。

    不一會儿,電話打了進來,是邵亞楠,

    “吳總,您找我?”

    “想必胡總都給你說了吧?我就不廢話了,不過還有一件事,你要盡快的培養一個接班人,然后從店里抽身出來,全力協助胡總搞好公司的管理。尤其是投訴部門和采購部門。”

    “好的,老板,這兩年我已經在著手這項工作了,有兩個候選人,再觀察一段時間您見見。”

    “好的,公司以后就靠你們了,我不懂,也不想管。”

    客氣了一陣,這件事情在吳迪的心里划上了句號。明天,還是盡快回去看看老媽吧,一個普通的下崗內退的女工,忽然被推上那個位置,應該吃了不少苦頭。忽然想起這些,讓吳迪有了一種歸心似箭的感覺。
作者: fk2010    時間: 2015-11-16 06:36 AM

第九十九章 開業

吳迪爬上中鋪,拿出一本書翻了起來,睡一覺,晚上就到家了。

    中午的時候,他接到了孟瑤的電話,小丫頭的聲音很小,語氣難得的正常了一回,

    “阿迪,有個問題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公司現在亂成一鍋粥……”

    孟瑤將吳迪昨天晚上決定的事情說了出來。吳迪假意想了兩秒鐘,問道:

    “你覺得這個公司有前途嗎?”

    “應該有,聽說老板很有錢,剛剛又拿翡翠注資,好像有几個億呢!而且原來跟我不對付的那個老女人也走了,新來的總監對我很好,連和我一塊實習的那個助理現在反過來溜著我,暢快啊!”

    “那如果公司有發展,想長期干下去,當然還是選擇低底薪,高提成了。”

    “可是我明年一月份還要回蓉城面試,如果通過了,上半年就要回去了。”

    “不能考慮留在京城嗎?”

    “恐怕是不行,除非很短時間內掙到很多錢,買了房子把我媽接過來,可現在看來只有中獎一條路可以走,我真的舍不得聞斕。”

    “是不是也舍不得我?”

    “你要死了!晚上再收拾你!”

    “其實我覺得自己高興就好,好好干吧,多學點東西比什麼都强。晚上你見不到我了,我回一趟老家,過兩天回來。話說你真的不舍得我?”

    “你!你等著!本姑娘跟你沒完!哼哼,我電話錄了音,晚上告訴聞斕去!”

    “大俠,俠女,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不過,我是真的舍不得你走。”

    “安啦,都是好姐妹,這不是還有半年嗎?未來的事先不管它,我決定了,要高工資!”

    吳迪忖道:

    “管你要高工資還是高提成,我讓它都高起來不就行了?半年之內買房?怎麼樣才能讓這丫頭留到京城呢?奇怪,我管她留不留干什麼?她走了,聞斕剩下一個人,豈不是更好搞定?難道?吳迪,你怎麼能那麼無恥!”

    到家的時候是晚上九點,老媽黑瘦黑瘦的,很精神,一見吳迪就罵道:

    “你小子要是敢不回來,我也不管了,直接殺京城去,天天追著你讓你找媳婦!”

    “老媽——”

    “找著了嗎?現在有錢了,眼界也高了,老媽也管不著了,不過我警告你,你要是到時候給我領回個什麼新新人類,小心我不讓你們進家門。”

    “好了好了,孩子剛回來,包都沒放下,說那些干嘛。快點吃飯,一會儿又涼了!”

    吳丹悄悄的朝吳迪做了個鬼臉,被老媽發現,回頭給了她一下,

    “快睡覺去!初二了,學習成績還那麼差,將來怎麼辦?”

    吳丹灰溜溜的回房間去了。

    開業典禮選在周三,是因為邀請了相關部門的領導。王市長也很給面子,答應讓他的一秘代表他參加。相關的領導都是朱子明邀請的,看來這小子銷售沒白干,很是吃得開嘛。

    聽說吳迪回來,這倆家伙算好點儿跑了過來,都曬黑了點,精神頭卻十足,非讓吳迪明天參與剪彩,吳迪笑道:

    “這店我就出了點錢,法人都是老媽。這次就是回來看看,順便見一下王市長,表示一下感謝,為你們以后鋪好路。”

    “小豬這小子可是個殲商,他借著開業的機會,大肆的問福特要優惠,這不,開業前就開走了五十多輛,你知道什麼價嗎?”

    “昨天不是才三十多輛嗎?這麼熱銷?什麼價?”

    “裸車打八折!從來沒有的價!全是廠家讓利!不過這次也是兵行險招,我們承諾了開業前完成一百輛的銷售目標,廠里才給了這麼大的支持力度,還有明天一天,壓力不小呢。”

    “沒關系,賣不到自己先出錢買下來,給你們一人配一輛!”

    胖子和小豬對視一眼,

    “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現在倒好,把自己的車弄沒了!事實上明天會有一場盛大的簽約儀式,現場簽約的客戶就會有一百多個!”

    “什麼意思?”

    “開始建店的時候,小豬就開始打廣告,結果一個星期的試營業期間,咨詢電話差點被打爆。那哪儿是買車,簡直是搶啊!后來我們商量了一下,明天開業的時候安排了三個簽約儀式,一個是和福特廠的簽約,走一下過場。一個是雙方共同投資興建豫省最大的售后服務點的簽約儀式,最后一個就是百名車主簽約儀式。所以除了這五十多個已經簽約提車的,明天才是真正地大場面,簽約后直接提車!”

    “靠!你們也真敢整!”

    “要麼就不做,要做就做大!你不知道,這兩天我家的門檻都快被踩折了,給我說媳婦的,親戚來找工作的,鄰居朋友來找工作的,還想更便宜買車的,讓我統統給回了,這几天都不敢回家!”

    “我也是。”

    龐寬的臉上也有余悸。

    “還是要堅持原則,親戚朋友一律不能參與經營。很多生意都是這麼毀的,有什麼問題你們都往我身上推就是了。”

    “你以為啊,小子,知道你回來,明天你就會被包圍!等著挨呲把你。”

    “我們早就把一切都推到你頭上了,連阿姨都是這麼干的!”

    “靠!不過這事我早想好了。想進公司可以,不是售后在大量招人嗎?所有人通過正常應聘程序,如果有人通過透漏關系進的公司,連招人的人一起開。所有進公司的親戚朋友一律從最底層干起,有發現在同事面前顯擺的,直接開。真有本事的,考察個兩三年也不是不可以提上管理崗位。但有一點,這把關權可在你兩個手里,一定要頂住,否則這店也開不了兩年!”

    “我們也這樣想,不是你開始說的,親戚一個不要嗎?沒你點頭,誰敢開這個口子?待會儿我回去把你說的整理一下,打出來發下去,受得了就去應聘,受不了就算了。”

    “唉,現在找工作很難,尤其是那些農村的親戚,不過我可以考慮出錢送他們去技校或者職業培訓學校學習,如果自己學不好,張著嘴等人來喂,哪有那麼好的事?你們可以哪天開個家庭會議講一下,不就是發了點小財嗎?至于那麼誇張嗎?”

    “這些都是想來占便宜的。你放心,聽說送學校里學了一兩年不掙錢,馬上都撤了!”

    開業典禮選在上午九點,市長一秘以私人身份致開幕詞,隨后是盛大的簽約儀式。長安福特支援過來的售后師傅和胖子找人冒充的足足站了四排一百人,看的大家議論紛紛。

    由于准備工作做的足,一百二十名車主只是過來換個合同就行,所以進行的有條不紊。但是后來還是出了岔子,本來朱子明預留了几位導購,結果聽說是優惠最后一天,又有接近二十名客戶要求現場簽約,這讓4S店的人員一下緊缺起來。而且后續還不斷的有人趕來。

    吳迪一看,急中生智,宣布凡是有意購車的車主,可以交兩万元訂金直接走人,具体的洽談在明天進行,價格同樣享受優惠。一通解釋之后,財務室排起了長隊,朱子明站在一邊苦笑:

    “凡事有利就有弊,這借著開業低價賣了一、二百輛車,固然有被優惠吸引來的,但大多數應該是不優惠也會買的,只不過不確定姓大些而已。

    后半年只怕都是淡季,這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接下來是重頭戲,車隊游街。為此4S店花了十數万資金協調,主要是怕對交通形成影響,一百多輛車會同時占據几條馬路!車主們不但合同里有這一條,而且每人也獲得了二百元補助。新聞記者當然不會少,晚上的大河新聞聯播中做了正面報道,鼓勵各地游子回鄉創業,解決當地下崗職工再就業問題。

    忙亂了一天,晚上十點,終于收工。看了一下成績,今天來提車的一共一百二十名,其中臨時交全款的有十一名。還有三十二名交了訂金,加上先期提車的五十多名車主,總數超過二百輛!

    “難道現在的人都這樣有錢?感覺這几天賣車跟賣大白菜似的!”

    “我最擔心的是未來半年的銷量,這個量已經超過我對4S店半年銷量的預估!這些人都趁打折提前消費了,而且有了低價在前,后邊的更不好做。胖豬,剩下的就看你們兩個的了。”

    龐寬笑道:

    “沒事,這會儿頭疼的估計該是福特的施總,我看了一下,這兩百個客戶有一多半是外地的,甚至還有省城過來的,這下那些原來的4S店該不干了,客戶都被我們搶走了,哈哈哈哈。”

    原來還有這麼一說?吳迪放下心來,這些年大家都在進步,平時看不出來,一把他放到合適的位置上,再加把火烤一烤,潛力自然就出來了。

    這就是所謂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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