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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斷刃天涯 -【帝國崛起】《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15 AM     標題: 斷刃天涯 -【帝國崛起】《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17-2-20 04:50 AM 編輯

【書名】:帝國崛起

【作者】:斷刃天涯

【內容簡介】:

時空旅行者的明末生涯,故事從天啟七年末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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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16 AM

第一章從天而降

    一天的忙碌之后,一群快遞員走出公司所在的小區,拒絕了同事們一起去大排檔喝酒的邀請后,電動車載著陳燮前往城鄉結合部一片雜亂的建筑區,陳燮在這里租了一間小屋,月租八百,每天上午從這里出發,趕到比較郊區的公司所在地,需要一個多小時。

    作為一名廣大“剁手黨”喜聞樂見的快遞員,陳燮的人生經歷並不復雜。六個月大的時候被不負責的爹媽丟在大山鄉福利院門口,在院長吳阿姨的慈愛沐浴下長大。期間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坎坷,陳燮還是順利的長大成人,並且考上一所不入流的大專學醫科。

    之所以選擇這麼一所學校,並沒有什麼太高的人生追求為驅動,單純是這貨的學習成績也就那樣。成績不好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生活壓力太大。每個月就那麼點撥款的吳阿姨,實在是無法提供正常的學習條件。十六歲的時候,陳燮就偷偷跑工地上給人挑彙桶,每天掙個五十塊錢,回來全部交給吳阿姨。對于這個事情,吳阿姨只能摸著他的腦袋,悠悠的嘆息一聲。在大專混了三年畢業后,大病是指望不上的,但是看個頭疼腦熱的基本沒問題。陳燮在大山鄉福利院邊上開了個小診所,可惜沒多久就因為得罪了某位副鄉長的親戚,診所被鄉里的某個辦事員下了取締通知,理由是非法行醫。

    陳燮只能關門歇業,確實沒有行醫執照,但是上面睜一眼閉一眼,類似的無證無照診所在農村也不是沒有。生活雖然操蛋,但總是要繼續,福利院里還有大大小小几十個孩子,陳燮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吳阿姨一個人為生活費操勞。

    停車的時候,身材矮小,有著雙下巴的房東劉大媽一臉嚴肅的出現,陳燮拿出准備好的信封給她。臉上的嚴肅瞬間變成了笑臉,熟練地抽出信封里的錢,拿口水沾了一下指尖,飛快的數了一遍,又沾點口水再數了一遍,確定沒錯之后才笑道:“小陳啊,你不錯。你也別怪我臉色難看,實在是現在收房租就跟擠牙膏似的,有的房客不拉下臉來他們就跟你耗著。”

    陳燮笑了笑,表示理解,實際上心里卻很不以為然。住在這一片的,哪個不是苦逼,有錢誰tmd住這種地方,十來平米房間能給你隔出兩間來,整個二樓不過四十几個平米,隔出六個房間,除掉廁所和廚房占的十個平米,剩下平均一下每間也就五平米多一點。

    房東心滿意足的扭著肥碩的屁股走了,抬頭看著這個三層小樓,心里充滿了厭惡。不願意回到那個逼仄的空間里,又沒有地方可去。現在除了在馬路上閑逛不要錢,其他的都離不開錢。送快遞雖然辛苦,但是勤快一點每個月能收入六千左右,每個月陳燮要給吳阿姨郵三千塊,剩下的錢交了房租就沒多少了。

    今天剛發的薪水,陳燮決定好好犒勞自己一下,去附近的沙縣小吃享受一頓美餐。

    一碗炒飯,一個雞腿,兩塊鹵干子,一個茶葉蛋,這是陳燮干快遞以來少有的奢侈。

    天熱,店老板在門口擺的桌椅,叫了東西的陳燮就在外面坐下。小吃邊上是一家發廊,兩個怎麼看都有三十歲的女子,臉上不知道抹了多厚的粉,坐在塑料椅子上,短短的裙子露出白大腿,雙腳一晃一晃的,眼睛瞄著每一個來往的異性,只要有人稍稍駐足,就熱情高漲的扑上去,讓人進去“按摩”。

    陳燮的一個同事光顧過這家發廊,並且眉飛色舞的跟大家講“按摩”的過程。什麼飛機三十,吹一管五十,來一發一百等等。作為聽眾,一直是處男(自己玩自己的不算)的陳燮聽到精彩出,熱血沸騰動心不已。

    心動歸心動,陳燮還是很自律的放棄了一度萌生的發廊“一夜游”的計划。三十塊錢,夠吳阿姨一天菜的,為了供陳燮念這個大專和開診所,吳阿姨還借了一万多塊沒換上。

    强迫自己的眼睛從白大腿上離開,陳燮一邊等上飯,一邊琢磨著,晚上用二手電腦欣賞哪一部動作片?是蒼老師呢?還是波多老師?還是衝田?最后得出一個結論,片子都有點老了,在這個新人輩出的時代,自己那些一年多前下載的片子,嚴重的跟不上時代了。

    還是弄點酒喝喝,回去洗澡睡覺吧,別想那麼多了。某些娛樂活動頻率高了傷身。

    二兩一瓶裝的牛欄山二鍋頭相當的給力,就著雞腿和鹵干子,很快酒瓶就見了低。意猶未盡的陳燮看了看酒瓶,放棄了再來一瓶的衝動,飛快的吃完了炒飯。

    天已經黑了,風︶騷的路燈早早的亮了,照著街上那些短裙短褲下面的大腿,刺激著陳燮的腎上腺。充分的利用一米八的身高,陳燮巧妙且隱蔽的眼神欣賞了几道故意露出來的深溝,加劇了內心的對動作片的欣賞渴望。

    冷水很管用,成功的讓陳燮變得冷靜了下來,套上大短褲,光著膀子看著窗外的屬于燈火的世界。再次重復吳阿姨的教導:“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有回報”,陳燮完成了自欺欺人的心理治療的同時,也看見了一個光球正在朝窗戶飛來,速度很快,陳燮只是意識到眼前一片白,短暫的失明之后,耳邊響起一個機械的聲音:“恭喜你,智慧型碳水化合物!”

    智慧型碳水化合物?這是在跟我說話麼?

    陳燮迷茫的眼神四下看了一圈,逼仄的小單間不見了,堆滿衣服的床也不見了,二手電腦也不見了。四面都是牆,地方不算太大,也就是三十四個平方的樣子,聲音來自正面的高處。不用抬頭陳燮就看見了一個巨大的屏幕,或者說面前的這堵牆都是屏幕。

    一陣波紋扭曲之后,一個人頭從屏幕里探出,看了一眼陳燮后機械的聲音道:“雌性、身材應該是s形狀的,三圍應該是……。”陳燮的大腦完全當機,因為隨著這個機械的聲音自言自語,一具火爆的異性從屏幕里鑽了出來。

    啪,眼前這個裸女打了一個響指,繼續自言自語:“還需要一件衣服。”說完身上就不斷的變化出各種款式的女裝,最后終于停下來的是一套低胸的連衣短裙。

    “就這款了,今年夏天香奈儿推出的最新款式。”

    陳燮已經徹底的石化了,就像泥雕木塑,呆呆的看著眼前,眼睛里沒有任何神采。

    “好了,看來我的出場方式還是很震撼!完全符合這個時空的審美標准。接下來是自我介紹的時間,時空穿梭機,編號9527,為您服務!”

    沉默……。沉默……。沉默……。

    陳燮的眼睛里看見的是一個東方面孔,身材卻有著不下于白種女人高挑的女子。這種組合,非但沒有產生排異的感覺,反而形成了一種非常協調的美感。

    “你的腎上腺激素分泌的很快,按照智慧型碳水化合物的解釋,你正處在發情狀態,急于尋找一個交配對象。”機械的聲音再次響起,陳燮的衝動被狠狠地壓抑了一下。

    “很奇怪的現象,因為我說話了,你的衝動下降的很快。難道是我的聲音出了問題?可惜,我雖然能改變自己的樣子,卻無法改變聲音,因為初始設定就是這樣,我需要時間來尋找和發現一個讓你感覺道愉悅的聲音。”

    陳燮回魂了,眼前這個女子的嘴沒有動一下,卻發出了聲音。這個時候陳燮突然想起來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臉龐和身材的組合,不正是自己電腦桌面上兩位女神的組合麼?安妮海瑟薇的身材好某位李姓女明星的臉蛋組合在一起的產物。

    “很抱歉,我在你的電腦里沒有發現屬于你母語的異性聲音。”機械的聲音再次響起,還是沒張嘴。陳燮是和很容易接受現實的人,所以很冷靜的舉起手:“好了,該我說話了。首先,你確定你是時空穿梭機?其次,我現在在哪?最后,我為什麼出現在這里?”

    “第一個問題我不重復了,我是一個誠實的程序。第二個問題,你在穿梭機內部,第三,作為隨機抽中的時空旅行者,你出現在這里。這個星球上有接近七十億智慧型碳水化合物,你是唯一的幸運儿。”

    答案很清楚,那個衝天而降的白色光球,大概就是眼前這個所謂的時空穿梭機,代號是什麼9527的東東。問題是,這個代號好耳熟啊。

    “最后一個問題,你將帶我去哪?我能回去准備一下麼?”

    “不是我要帶你去哪,而是我可以幫助你在兩個不同的時空來回旅行。具体的原因,請恕我不能告訴你,反正你只要只有有這麼一個事情發生就行了。三天之內,時空旅行什麼時候開始由你來決定而不是我,目的地大概是明朝末年。”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17 AM

第二章這里就是明朝?

   “還有一個問題,我可以不去麼?”陳燮很心虛的開口問了一句,得到了是一句冷冰冰的答案:“可以!如果你拒絕,我將執行銷毀旅行者程序。”

    明朝,還是末年,尼瑪啊,老子歷史成績很爛的!幸好有無所不能的度娘!

    “度娘是誰?她怎麼就無所不能了?”機械聲音很討厭的又出現了,陳燮膽怯的撇她一眼,聲音很低:“一個搜索引擎。”對陣這個可以銷毀自身的說話不張嘴的家伙,實在是沒有多余的勇氣大聲說話。

    “了解,搜索引擎之中最出名的就是百度,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百度的歷史搜索,有很多都不靠譜。建議找一些專業的資料來學習,不過我看你三天的時間也學不到多少東西,還是抓緊准備上路所需的物資吧。”

    聽到“上路”這個詞,想到自己將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時代繼續苦逼的生活,陳燮有了一種緊迫感。看過無數穿越小說的陳燮,最喜歡的還是看一些考據黨的書評。小說的主人公都是帶主角光環的,在現實中艱難求存的生活告訴他,指望王八之氣讓人見了納頭就拜的事情,肯定有去無回。凡事還得靠自己。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周圍的情況又是一變,再次出現在小屋的窗戶前,一米五的床墊上堆滿衣服,小折疊桌子上擺著二手電腦,一切看著都那麼讓人安心。窗外的世界沒有任何變化,依舊車水馬龍的大街上霓虹閃爍。唯一的變化,就是手腕上多了一塊看上去很像谷歌手表的東西。陳燮舉起手,對著手表說:“喂,回頭怎麼聯系你?”

    只能手表沒有發出聲音,只是顯示了一行字:72小時后,你將被强制旅行。

    剛發的薪水,口袋里有几個錢,陳燮的准備工作開始了。首先要准備的行李自然是生活必須品,去超市買兩箱方便面,看見有壓縮餅干,想想買了三十包,看見八塊錢一個的金槍魚罐頭,咬咬牙買了三十個。這麼一堆東西不好拿,買個牛仔大背袋,塞的滿滿當當的背著走。這麼多東西可不輕,走出超市就后悔了,沒必要買這麼多吃的。

    沒有后悔藥,只好硬著頭皮綁電動車上開回去。上樓時房東大媽劉嬸再次出現,一臉笑意的問:“小陳,這是要出差呢?這麼大的背包。”

    “啊,出差,您忙。”陳燮怕她繼續啰嗦,趕緊上樓。估計劉嬸收租順利,心情很好的笑著走了。回到房間,放下大背包陳燮就發愁了,對著手表道:“喂,我能帶多少東西?”

    屏幕亮了一下,一道光束掃了一下背包,顯示一行字:“我往了電腦里發了一些東西,你自己去看,文件在桌面上。”屏幕暗淡的時候,背包憑空消失了。陳燮目瞪口呆,瞪了一眼手表生生把到了嘴邊罵娘的話咽回去。

    這時候屏幕又亮了一下,顯示一行字:我正在學習這個時空的知識,不許打擾。

    說話一點都不客氣,什麼叫不許打擾,請勿打擾這麼簡單的文明的詞都不會。腹誹剛結束,屏幕又亮了,顯示一行字:就是因為不會,才要學。

    陳燮……,看來這家伙確實很實誠!

    到了異時空,不能單純指望自帶的食物,誰知道這一次旅行要多久?所以還要有謀生的一技之長,陳燮撿起赤腳醫生的老本行,從角落里翻出那個滿是灰塵的畫了個紅十字的箱子,這是當初無證行醫的主要行頭。打開箱子,聽診器、裝針頭的鋁盒子、輸液用的皮管子都在,這些東西當初是從節省成本考慮而置辦的,一次性的東西好是好,就是太貴。在村子里看病,誰不是能省就省,一點小毛病扛一下就過去了。

    找出箱子擦干淨,第二步准備工作開始了。常用的藥品是必須准備的,半年的無證行醫期間,陳燮的主要進貨渠道是網絡,現在看來時間上不允許,只好出門找一家藥店。

    青霉素、土霉素、阿司匹林、藿香正氣水、酒精、藥棉、紗布……,陳燮一開口人家就知道他是開診所的,既然是內行下刀子就沒太大的余地,這種生意講究是個長遠。接待他的是個中年男子,一打聽是這里的老板,姓許,自我介紹藥店以批發為主,兼營零售。

    陳燮認為他這個要點所在的位置決定了,他說的是實話,但是要反過來,零售為主,兼營批發。半年來省吃儉用,攢下的五千塊錢,加上剛發的薪水,零零碎碎的進了几十中常用藥和常用的醫用物資,本著沒准能掙一筆的精神,買了一瓶万艾可。之所以是一瓶而不是一盒,當然是山寨產品了,正品那麼貴,陳燮才不舍得,反正效果都差不多。忽悠現代人都杠杠的,更不要說忽悠明朝人了。

    做了一筆六千多塊錢的生意,許老板的心情看來很不錯,豪爽的表示可以送貨上門。等他推著一輛人力三輪車出現的時候,陳燮才算看清楚這家伙跟自己一樣是個苦逼的本質。兩人之間的區別僅僅在于,陳燮是個最低級別的苦逼,許老板好歹還有那麼點資產,屬于級別較高的苦逼。

    整整四個大紙箱,兩人搬上樓都出了一身汗,尤其是身材肥碩的許老板,更是汗如雨下。不過他一點都不在意,心情很好的蹬著三輪車,哼著小曲走了。陳燮再次把手表對准四個大紙箱說:“這些可以帶走麼?”

    一道光線籠罩住箱子,一陣扭曲之后,箱子消失。陳燮放心了,覺得自己帶這麼多東西,到了明朝似乎需要一輛三輪車來裝的樣子,電動的就不要想了,明朝沒地方充電。可是看看口袋里,就剩下几塊錢了,累了一天,晚飯還沒著落呢。

    “還是等下一次再考慮交通工具的問題吧。准備完畢!”陳燮自言自語,話音剛落,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拽著他往一個憑空出現的漩渦里去。

    “我還沒有……。”余音未散,陳燮已經不見了。再次出現在那個封閉的空間里,再次看見那個組合美女。“還沒有什麼?原來說話是要張嘴的,這個聲音您覺得如何?”

    看著知道張嘴說話的組合美女,身穿香奈儿吊帶連衣裙,腳下多了一雙高跟鞋,站在陳燮的身邊兩人差不多高。聲音柔媚,身材很棒,就是這個高度鴨梨太大。

    無力吐槽又不敢得罪這個家伙的陳燮,並沒有放棄捍衛自身利益的權力,底氣不足的低聲說:“我還沒有帶防身的武器,就是廚房里那把菜刀。”

    啪,美女一個響指,手里多了一把手槍,遞給陳燮說:“m-1911a1,口徑11.43,彈容量8發,備用彈夾五個。我不得不鄭重的通知你,由于你沒有閱讀旅行手冊的行為,引發了懲罰程序,預定十個備用彈夾減半。”

    “我……。”陳燮還是決定放棄自我辯解的權力,因為那樣完全沒用。這一點不難看的出來,本來是打算晚上閱讀的,沒想到就是隨口一句“准備完畢”,就被迫開始了旅程。跟這個毫無感情的家伙進行交流達成互相友好的願望,可能性基本為零。

    默默的抓起手槍和備用彈夾,往裝快遞通知單的包里塞。組合美女的聲音再次響起:“旅行者確定放棄試用自衛槍械,啟動旅行程序。”陳燮驚怒,抬頭瞪眼,世界一片漆黑。“你沒有告訴我可以試用槍۰支啊!”絕望的聲音在時空里回蕩,但是很遺憾,沒有聽眾。

    光線再次出現時,陳燮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腳下是一條土路,寬度也就是兩車並行的樣子,道路兩邊是田地,地里的庄稼看上去長勢令人擔憂,又矮有小的植株,在干裂的田地里掙扎搖擺,麥穗干癟,今年的收成夠嗆。往前遠望,似乎有一個隱在樹林間的村落,回頭望,遠遠能看見一個有著城牆的城市。

    道路上沒什麼行人,大約在百米外,有一輛車停在那里,還有几個人影在晃動。

    “這里就是明朝?”陳燮自言自語,手腕上的手表震動,屏幕亮了,顯示一堆字:天啟七年(1627)八月八日,熹宗病重,召輔臣于乾清宮西暖閣,諭之曰:太監王体乾勤練,魏忠賢忠誠,臨終,召信王入,諭以后事。二十二日,逝世于懋德殿,終年二十三歲。魏忠賢欲謀不軌,私語都督田爾耕,田爾耕唯唯應諾;而兵部尚書崔呈秀恐有義兵,答以不可妄舉,此意乃詛。熹宗遺詔,依據兄終弟及之義,受命五弟信王朱由檢即皇帝位。十月七日,謚哲皇帝。上廟號熹宗,葬德陵。熹宗淫逸樂內,嫉諫悅佞,閹宦之禍,劇于天啟,加之邊患日重,國事大壞,弊極難持。正如史家所云,熹宗“庸懦,婦(客氏)寺(太監)竊柄,濫賞淫刑,忠良慘禍,億兆離心,雖欲不亡,何可得哉?”

    朱由檢,万歷三十八年(1610)十二月二十四生,光宗第五子,熹宗弟,天啟二年(1622)八月封信王,天啟六年出居信邸。性沈朗英敏,時魏忠賢柄政,善自戢晦,魏忠賢懾之,故不敢奸顧命。天啟七年八月二十二日,熹宗朱由校病死。二十四日遵遺命即皇帝位,頒詔天下,改明年為崇禎元年。是為思宗。時朱由檢十七歲。九月追謚生母賢妃劉氏為皇太后。冊妃周氏為皇后。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18 AM

第三章明朝第一日

   很仔細的看完了這些文字后,陳燮心里感慨,這家伙也不是一無是處啊。屏幕上快速的閃現一行字:不許再用貶義的詞彙對待我,否則我將啟動降低服務級別程序。

    “我保證!”陳燮心中一慌,舉手表示妥協。屏幕上一個笑臉,漸漸的暗淡。

    呼!長出一口氣的陳燮,總算是有機會審視自己的行李了,牛仔打背袋,打開一看,里頭裝的東西發生了變化,箱子還在,方便面變成了一包,罐頭變成了一個,各種藥品和物資都只有一樣。陳燮有點慌了,就這麼點啊,其他的物資呢?

    陳燮的運氣不錯,貶義詞還在醞釀的時候,手表震動了,屏幕再次顯示一行字:所有東西都在包里,你不用看見,消耗完畢之前,你能看見的只有這些。好了,我將進入休眠狀態,接下來的一個月內,如果你沒有返回的現代社會的遠望,不許打擾我休眠。

    穿梭機做出這種不負責的事情,陳燮有足夠的心理准備。摸了摸腰間的槍套,想到那句很著名的“硬硬的還在”。老子軍訓的時候,用一包利群賄賂教官,打過手槍,哼哼!

    覺得自己總算找回了一點面子,陳燮鼓足勇氣,背著牛仔大背包,奮力的往前走。走了几步才發現,這重量似乎也就是三四十斤的樣子,那麼多東西怎麼就這點重量?不管了!

    一路往前的陳燮,很快來到馬車的跟前,一名電影里某某員外打扮的中年男子,兩個身穿打著不少補丁短衫的下人,用詫異而不是警惕的眼神看著陳燮走過來。中年男子甚至主動的上前,拱手道:“這位小哥請了!”

    張瑤是登州城里有名的鄉紳,在城外有庄子,一早接到庄子里下人的報信,說是老父親的病又犯了。以前都是秋冬兩季比較嚴重,今年盛夏季節就犯病,這一趟去可以准備后事了。

    急匆匆的往回趕,不想走到一半,車軸斷了。走回去怎麼也得十里地,張瑤肯定是走不動的,只好讓下人快馬回去再套車來接。正在等待時,看見一個奇裝異服的少男走來,初看他不以為然,一身短衫想來是尋常行腳的販子。等到走進了再看就不對了,這少男帶著一種很特別的氣質,怎麼說呢?特別自信!而且再仔細看他的衣服,發現異常了。別看是短衫,黑白相間的格子圖案不是想染就能染出來的(格子t恤),再看褲子(牛仔褲耐磨啊),也是一種沒見過的藍色,整個登萊地區,就沒見過這樣顏色的布,而且一看就非常的結實。再看腳下,一雙鞋子(特步運動鞋換季減價買的)的樣式更為奇特,看他走路的輕松樣子,就知道這鞋子不凡。再看身后背的一個大袋子,顏色跟褲子顏色相仿,樣式極其古怪,背著這麼也大袋子走路,也沒見他露出疲勞的樣子。而且這個少年初看像個和尚,細看身材高大,面色白淨,身上更是干干淨淨的,一看就不是那種吃野菜窩窩頭家庭出來的。再看打扮,也不是和尚,也不知道是啥來路。

    看見這年輕男子走過來,張瑤決定出動出擊。

    “這位先生請了,在下陳燮,來自大洋彼岸的美洲,南宋遺民后裔。見先生在此,敢問先生台甫?”這是陳燮想好的身份,想來這個鄉巴佬也看不出破綻。

    “登州張瑤,小哥說的一口好官話。”明朝的官話是南京話(一說是鳳陽話),陳燮老家距離南京不過二百公里,口音上受到不小的影響。聽在張瑤這個山東人耳朵里,就是官話。其實並不是很標准,有那麼點靠而已。

    “原來是張先生,敢問此地是哪?”陳燮再提問題時,張瑤有點迷惑了,心說你這個樣子也不是剛到,怎麼連地方都沒打聽出來?仔細一想吧,覺得自己找到答案了,這小子的裝扮,別說尋常百姓,就算自己看了也有點躲著走的意思。

    “呵呵,此處是登州府,轉身沿著大道走十里地,就是登州。張某就是從那來的,正欲往自家庄子而去。奈何半道車軸斷了,陳小哥不妨自便。”張瑤雖然好奇陳燮的來由,很想跟他聊一會解悶,等著實在是無聊的很。這小哥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孩子,雖然打扮怪了點,但是身上的每一樣東西都不尋常,比如手腕上的表,張瑤見都沒見過。張瑤的話里還有試探的意思,就看陳燮的反應了。

    “原來是登州,那就是膠東半島了。”陳燮的地理還湊合,自言自語后朝張瑤拱手:“如此,多謝先生了,在下這就往登州而去。”

    張瑤見他轉身就走,絕對不會有什麼企圖,可見他說的都是真的,趕緊抬手叫住他道:“陳小哥慢著!”陳燮站住回頭,疑問的眼神看過來,帶著一點小小的警惕。據說明末很亂啊,土豪劣紳遍地,不少士紳勾結土匪,魚肉鄉里。崇禎朝更亂,又是女真又是流寇的,標准的亂世。

    “陳小哥就這麼去,怕是進不了城。”張瑤笑眯眯的解釋,陳燮不解道:“何出此言?”

    “陳小哥自美洲跨海而回,想來是沒有路引的。登州乃軍鎮,城門處有軍兵盤查,沒有路引當心被當做東虜細作給拿了。這些個粗漢殺坯,沒道理可講,拿下陳小哥,能小發一筆,何樂不為?”張瑤這話陳燮聽懂了,明朝人出門是需要本地介紹信的。沒這個東西,當兵的就可以合法搶劫。如果真是本地人還罷了,陳燮可是尼瑪時空旅行者,到時候找誰來保自己?

    “原來如此,多謝先生指點。可是,在下該如何進那登州城呢?”陳燮有點暈了,尼瑪該死的穿梭機,把自己丟在這個地方,還是什麼軍鎮,進個城還要介紹信。

    “小哥如信的過張某,不妨跟在下一路,回頭在下返回,順帶小哥進城。”

    “這樣,不會連累先生麼?”陳燮還是很有良心的,沒有不管人家的死活。張瑤聽了哈哈大笑道:“張某在登州城內,上上下下還是有几分面子的。小哥稍安勿躁,回頭在下使人領小哥去衙門,說清楚來歷,張某給小哥做包,擔保登州地面上暢通無阻。”

    這時候對面來了一輛馬車,張瑤見了笑道:“車來了,不妨上車,邊走便談。”

    陳燮也不客氣,初來乍到的,兩眼一抹黑,有人願意帶自己上路是好事。反正手槍在手,明朝的刀槍棍棒想來是攔不住自己的。這小子不是傻大膽,而是沒什麼好選擇,暗暗告訴自己一路小心,走一步看一步。

    馬車走的很慢,不是馬跑不動,而是這個路太爛,坑坑窪窪的土路,也不知道多久沒修過了。就這土路,一下雨就沒法走車了,十有**陷坑里。

    兩人在車內閑聊,都是張瑤問來歷,陳燮答。好在陳燮之前准備比較充分,大致意思就是南宋遺民后裔,万里而回尋根,歷經無數艱險,總算是回到了故里。

    “想那美洲歸來,一路輾轉万里,艱險無數,隨行人等皆死于海上,九死一生踏上故國土地那一刻,真是百感交集。”陳燮做總結陳詞,張瑤聽的很認真,還真的沒聽出什麼端倪來。這個世界上有沒有美洲他不知道,但是西洋是肯定有的。登州城里就有一些來自廣東濠鏡的弗朗機人。

    “原來如此,如此說來,小哥一定知道弗朗機人了。”張瑤做最后的試探,畢竟陳燮來歷不明,還是再試探一次吧。

    歷史上明朝只有葡萄牙人靠騙的手段在澳門呆下去了,這個陳燮是知道的。至于澳門是不是以前叫濠鏡,陳燮並不知道。知道不知道都不是重點,想忽悠一個對世界基本沒什麼正確認識的明朝人,陳燮覺得難度不大。

    “先生說的是葡萄牙人吧?西洋大大小小的國家近百個,什麼西班牙、葡萄牙、荷蘭、英吉利、法國等等,這些洋鬼子長的都差不多,說的話卻各自不同。總的來說,英語是只要的流通語言。”陳燮不懂裝懂的忽悠,實際上英語在歐洲一直是尼瑪土鱉說的話,法語才是主流語言。現在歐洲的霸主是西班牙,根本沒不列顛群島那些海盜什麼事情。

    也就是張瑤完全不懂這些,被他這麼看上去很內行的一說,也就信了。

    車子搖搖晃晃的進了一個村子,沿途看見几個面黃肌瘦的村民,弓著身子給張瑤見禮。張瑤甚是倨傲,端著架子點點頭,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車子停在一個大院子前的時候,一名老者疾步迎上來道:“老爺回來了,大夫留下話,是癆病,老太爺這個冬天怕是過不去了。”

    張瑤如遭雷擊,身子一陣搖晃,差點沒站穩當,富態紅潤的臉上沒了血色。

    陳燮在旁見他如此,不由抬手道:“等一下,老太爺得的什麼病?在下略通醫术,手里倒是有些偏方,或許能幫的上忙。”

    張瑤面色一驚,隨即就像落水的老鼠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抓著陳燮的手急忙問:“大夫說家父得的是癆病,小哥可有辦法醫治?”

    “癆病?肺結核吧?有治,我帶著鏈霉素呢,就是治療的時間比較長,估計沒半年好不了,就算好了,也未必能斷根,秋冬兩季稍不注意,就會復發。總之三五年內肯定死不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18 AM

第四章匪夷所思的治病方式

    陳燮沒有把話說的太滿,這是謹慎的習慣。打小看人臉色吃飯的孩子,哪有不謹慎的習慣。只要不是肺癌,一個沒有接觸過抗生素的病人,青霉素+鏈霉素,雙管齊下,想死很難啊。張瑤的耳朵里就剩下“有治”這兩個字,別的都沒聽進去。

    在大明朝,得了癆病就等死吧,早一點晚一點的事情。孝道是統治基礎之一,張瑤也是登州有名的孝子。瞬間的大起大落之余,張瑤抓著陳燮的手就往里衝。

    張家這個大院子可真不小,陳燮也不懂什麼叫三進四進,就知道過了三個圓拱們,一個園子出現。一條曲折的小徑,園子里有一個池塘,塘邊栽的都是竹子。什麼風吹竹響的意境,陳燮是半點都不懂的。張瑤也沒那個心情,拽著陳燮一路快走,沿途不斷有丫鬟万福也直當沒瞧見。真是難為他挺著個肚子,走這麼快額頭上很快全是汗珠,喘息聲也粗了。

    繞過池塘,又見一個木柱磚牆的宅子,陳燮稀里糊涂的跟真進去,就覺得眼前一暗,稍稍適應了一下才緩過來。再看這個屋子里頭,窗戶都緊閉的,立刻眉頭就皺起來。有人得了肺結核,還敢把窗戶都閉上,這不是怕肺結核不轉染麼?

    當下駐足,張瑤也是累了,拽了一下沒拽動,回頭看看陳燮眉頭緊縮,心中一驚道:“陳小哥,有何不妥?”

    “張先生,別的大夫怎麼治療癆病我不管,居然要我來來治,就得按我說的做。否則病情生變,我可不負責。”陳燮覺得跟張瑤一個明朝人解釋清楚肺結核是什麼病,怎麼傳播之類,肯定是說不清楚的。他對中醫又不懂,也不知道該怎麼用中醫的术語來解釋。

    張瑤倒是很干脆的點頭道:“那是自然,全部按照小哥說的來做。”肺結核在這個時代就是不治之症,張瑤是進士出身,當過河南推官的。這年月的官員很有意思,想干就干,不想干把印掛起來,拍怕屁股走掉。大明朝的讀書人,就是這麼牛叉,就是這麼不負責任。

    張瑤就是在推官的位子上做的不爽,這才拍拍屁股走掉的。(注:張瑤,山東人,進士,開封府推官。會登兵變城破被執,瑤揮石相擊,逐遇害。其妻及子四人,俱投井死。能找到的史料就這些了,明史里沒列傳的人物,地方志里能有一言半語的就這樣吧,其他自己發揮。)

    有了這個話墊底,陳燮就可以放心了。當即一指窗戶道:“讓人去把窗戶打開,癆病是會傳染的,空氣不流通正常人呆在里面都會被傳染。也不知道是哪個庸醫交代下來的,這不是庸醫殺人麼?”

    這話的殺傷力就大了,傳染這個詞雖然有點陌生,但是望文生義張瑤還是會了。趕緊的讓人去開窗戶時,陳燮卸下大背袋,之前下人要接過去,給他拒絕了。這可是身家性命所在,碰都不會讓人碰一下的。

    取出藥箱,掛上聽診器,然后又拿出兩個口罩來,遞給張瑤一個道:“跟著我做。”說著把口罩戴上,就算肺結核能治療,被傳染也不是啥好事,陳燮可不敢大意。

    雖然很別扭,但是答應了陳燮,張瑤只好跟著照做。陳燮往里走,進了正屋就見一個大木床上躺著一個老人,想來就是張父。身邊還有兩個侍女在伺候著,一個素服女子坐在一旁垂淚。

    張瑤似乎不喜歡這個女人,見了她也就是微微點頭道:“二娘。”然后就看著陳燮道:“陳小哥,這就是家父。”陳燮上前几步,見床上老人面無血色,已經昏睡過去了。急忙上前,伸手摸了摸頸脖,脈搏還算正常,一時半會死不了。

    有過一段時間赤腳醫生經歷的陳燮,對于病人和家屬心里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也不著急說話,繼續慎重的做檢查,摸出聽診器來聽了聽,現在這個病是不是肺結核還不好說的。病人暈過去了,只能問其他人了。

    “一直是誰在照顧老太爺?讓她出來,我有几句話要問。”說著陳燮來到前堂,張瑤落后一步,帶著那個少婦跟了出來。

    前堂光線亮的多,陳燮才算看清楚這位少婦的樣子,身材嬌小,面容俏麗,放在現代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家碧玉類型。走路的時候,還一搖一擺的,這是裹腳的結果。

    “這位大姐,說說老太爺的情況吧。”陳燮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干脆就大姐了。張瑤在一邊張了張嘴,也沒糾正的意思。

    倒是這些少婦給嚇著了,楞了一下,見張瑤沒態度,這才低聲道:“奴家名素心,跟在老太爺身邊有三年了。前日老太爺突感胸痛,咳嗽不止,奴家使人請登州最出名的劉大夫來看了,說是癆病,開了服藥大夫就走了。昨夜老太爺咳血不止,今晨卯時睡下的。”

    沒有任何檢測手段,很難百分百的確定就是肺結核。這少婦說的這些,除了了胸疼和咳血能對的上,其他的都沒啥幫助。至于那個劉大夫,未必就是庸醫,但是在治療結核病的問題上,肯定是庸醫了。

    老太爺昏睡不醒,想問他也問不成,干脆就不問了。先動手治療,西醫在對付急性病方便的優勢是很明顯的見效快。先做皮試,同時一針退燒針先打下去,老太爺有低燒,而且時間不短了,都燒三天了。

    皮試沒問題,從袋子里拿出吊瓶的時候才發現,青霉素加鏈霉素,藥水都配好了才發現,沒地方掛啊。解決的方式很粗暴,隨便抓個下人進來,讓他舉著瓶子。

    張瑤在一邊看著一直沒說話,真正做到了一切按照陳燮的意思來做。進士出身又做過官,養氣功夫可不是一般的高,看著他臉上沒啥表情,心里實則掀起了驚濤駭浪。中醫治病的方式跟西醫治病的方式,那真差別太大了。

    在張瑤看來,眼前發生的一切是那麼的匪夷所思。裝藥水的瓶子居然是玻璃的,還敢更奢侈一點麼?原本還想問几句的,結果看見裝葡萄糖的玻璃瓶之后,張瑤放棄了。為啥?這年月不是沒玻璃,但是這種透明的玻璃根本就造不出來。拿這麼好的玻璃瓶子裝藥水,還能差的了麼?別說葡萄糖了,就算里面裝的是水,張瑤也不會去質問。毫無疑問,在張瑤看來,這個貴重的透明玻璃瓶里頭裝的就是神仙藥。不然憑什麼用這麼好的玻璃瓶?這個人情算是欠大發了,救了老父親,恩同再造。

    忙完之后,陳燮信步出來,張瑤趕緊跟出來,正欲說話,陳燮已經先道:“張先生,等老太爺醒了,給他換個地方治病。所有進入過這個房間的人,都要洗澡換衣服,換下來的衣服,用大鍋開水煮半個小時。這個房間里所有的用具,都要拿出去清洗干淨,然后放在太陽下暴曬一日。床單、蚊帳等等,都要用水煮過才能重新使用。新的住所該怎麼布置,回頭我來安排,你只要把人和物品准備整齊就行。”

    “來福叔!”張瑤回頭招呼一直跟在身后的老管家,很客氣的說話,一點都不像對下人。

    老管家其實也就是四十來歲,這年月人老的快,看著都快六十了,滿臉的褶子。

    “老爺,有何吩咐。”老管家上前說話,質疑的眼神一直就沒離開過陳燮,而且還不斷給張瑤使眼色。張瑤見了立刻道:“我們出去說話,小哥稍等。”

    陳燮點點頭,坐在椅子上心里暗暗感慨。老管家有疑心不奇怪,也就是張瑤在邊上鎮場子,不然就自己那種治病的方式,肯定被明朝人打一頓抓起來移送官府。

    這個時候的陳燮,可以冷靜下來的整理思路了。總的來說,今天的運氣不錯。多虧了老太爺得的是結核病,明朝的大夫束手無策,這才給了自己發揮的機會。多虧了張瑤是個開通的性子,對于自己拿出來的東西沒有太驚訝,沒當做妖魔鬼怪來對待。

    出了前堂,站在院子里,老管家來福上前道:“老爺,這個后生是哪找來的?怎麼看他都不像是個大夫啊。”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陳燮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在穿越時空之后,身高什麼的沒變化,面相卻白淨了許多,以前有點黑,現在是白白淨淨的,看著都年輕几歲。

    “來福叔,這個話你當我的面說說就算了,千万不要跟陳小哥提起。你難道沒看見,那個裝藥水的瓶子是透明的?我看你是關心則亂,所以就不責備你了。”張瑤還是很客氣,不過這個話徹底的把來福給打擊到了。沒錯,他確實沒注意到這個,想起來就冒冷汗了。

    “透明的玻璃瓶子……。”低聲喃喃自語之后,啪的一下,來福給了自己一嘴巴子。

    張瑤嘆息搖頭,轉身走回去,這時候陳燮安坐不動,手里捧著茶杯喝了一口,茶杯有點小啊,喝的不過癮。忙半天口渴了,這燙茶水喝著不爽,動手從袋子里摸出一瓶礦泉水,打開蓋子一口就喝了半瓶。放下瓶子才發現,張瑤呆若木雞的看著他。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19 AM

第五章神醫

  壞了,這塑料瓶子不是這個時空能有的東西,陳燮暗暗叫苦,動作神速的把瓶子丟回袋子里,裝著什麼事情都沒有的笑了笑。

    張瑤看他的眼神全然不對了,這小哥來歷好像不是那麼簡單啊。看不上自己家的茶水,這茶葉可不差,自己都不舍得喝的明前龍井啊。人家自己帶水,還是這麼一個透明的瓶子,上面還有花花綠綠的圖案。(其實就是一塊錢一瓶哇哈哈)。

    這是神仙喝的仙水麼?

    這時候來福跟著進來了,陳燮看了一眼這個老家伙,眼珠子一轉就有了想法,你不是質疑我麼?我讓你知道什麼叫立竿見影的治病效果。

    陳燮站起來,走到來福面前,上下仔細的打量一番之后,尤其是盯著他臉上的一些黃白斑點看了一陣,笑了笑道:“是不是經常肚子疼?”

    來福像過了高壓電一樣,整個人都呆住了,下意識的點點頭。陳燮滿意的笑笑,從袋子里摸出一個瓶子,倒出兩粒藥片遞過去:“拿去吃了,以后注意個人衛生,不要喝生水,肉一定要煮熟了才能吃。”

    來福老臉漲紅了,你怎麼知道我偷吃主家的肉?還是不等煮熟就那手抓來吃的?還不止一次!經常打著老太爺的旗號,去廚房“視察工作”的時候,趁著廚子不注意偷肉吃,這個事情廚子都不知道啊。難道說,這小哥是神仙?能掐會算?

    張瑤覺得挺丟人的,不過看陳燮意思,沒有譏諷的意味,就擺擺手道:“來福叔,下去候著吧,回頭怎麼做,都按照陳小哥的意思來辦。”

    “張先生客氣了,在下年齒二十有三,不妨直呼陳燮之名。”陳燮覺得這個張瑤是自己利用大明朝發家致富的關鍵,所以特別的在意搞好關系。現代社會直呼其名也太正常了,不像這個年代,直接叫人家的名字就是罵人。

    “這可使不得,小哥可有表字?”張瑤可不敢直呼其名,那也太失禮了。

    陳燮一聽這個,有點暈乎,表字?好在讀過一些小說,知道古人是有兩個名字的。趕緊隨口編一個道:“燮表字思華!”

    “呵呵,張某年逾不惑,托大叫一聲思華賢侄,可否?”張瑤摸著胡子,一副淡定的樣子,其實心里有點忐忑,這小家伙不會不給面子吧?中了進士之后,張瑤還是第一次如此的不自信啊。當初在河南,不滿上官**,朝廷黑暗,就敢掛印走人的張推官,竟然也有這麼不自信的時候。

    “有何不可,燮自万里而回,算起來也是來歷不明,別人見了都繞著走,只有張叔以誠信待我。燮心中感念,無以為報!”說著站起身子,鄭重的朝張瑤拱手俯身。

    一聲張數把張瑤叫的心花怒放,陳燮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出來的孩子,就他用的這些東西,他就沒見過。這樣的出身,認個親戚不丟份。如果真的能治好了老爺子,這事情就更完美了。“好好,張某就認下思華這個侄子。”

    這就成一家人了,張瑤也是個性情中人,不然也不會官當的好好的掛冠而去。當即吩咐下人准備酒菜,要跟陳燮喝酒。

    陳燮趕緊攔住道:“吃飯不急一時,老太爺的病我看過了,藥也用過了,基本沒有大礙。還是抓緊時間安排好新的住處,回頭老太爺醒來就搬。”

    這是正經大事,張瑤連連點頭。讓來福把家里下人都叫院子里來,張家是本地最大的地主,有土地一千五百畝,家里佣人和丫鬟,加起來有三十來號。這還沒算在登州城里的住所,張瑤的老婆孩子都住在城里,那邊還有十几口子。

    按照陳燮的吩咐,來福指揮下人們忙活起來,一間干淨的屋子,保證空氣流通,還讓几個老媽子去做几個口罩,交代今后所有進入老爺子病房的人,都要帶上口罩。陳燮還特意交代,老爺子的小妾素心,一旦感覺到發燒,立刻要告訴陳燮。

    忙活了一天才完事,兩人坐客廳里喝茶休息。天不早了,該准備晚飯了。張瑤卻看不到來福了,剛才還在邊上,一眨眼就不見了。喊了几聲,也沒看見人。正惱火的時候,來福一邊跑一邊系腰帶出現了,口中還不斷的喊:“神醫啊!神醫啊!”

    張瑤聽著心中一喜,站起就問:“怎麼,老太爺醒了?”來福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我說的是,晌午吃了兩片那個白色的藥,剛才肚子疼了,我去如廁。結果您猜怎麼著?”

    陳燮聽了暗暗發笑,這老頭子肚子里有蛔蟲,兩片殺蟲藥下去,豈有不拉蟲的道理。

    “老管家,事情我都知道了,就不用在這里說了。”陳燮這麼一說,張瑤更好奇了,趕緊道:“不行,要說。”

    “蟲子,全是蟲子,我還數了數,我拉出來十六條蟲子,……。”來福興奮的說,繪聲繪色的,張瑤聽著有點惡心了,趕緊擺擺手:“別說了,趕緊出去吧。”

    來福還沒出去呢,素心帶著一個丫鬟出現了,見了陳燮就跪下道:“奴家代老爺多謝神醫!用了神醫的藥,老爺已經醒了,咳嗽也不那麼急了,血也止住。”

    張瑤嗖的站起來,興奮的眼睛里淚花閃動,口中哆嗦的說不出話來。陳燮倒是很淡定,站起道:“走,我去看看,有些話還要問清楚,順便再用點藥。”

    藥效很好,老太爺已經在丫鬟扶持下坐起來了,看見陳燮進來也是吃驚不已,如此年輕的醫生,還是第一次見過。“多謝神醫救了老夫的性命!”說著掙扎要起來。

    “老太爺,您這病來的急,剛控制住,要治愈還得一段時間。您還是先躺著,我問几個問題就走。”陳燮趕緊上前按住,笑著說話。

    仔細的一番檢查,再問了几個相關問題之后,陳燮確定這的確是肺結核。既然這樣,之前的用藥就是正確的,根絕現代人的治療方法,少量鏈霉素和正常量減半的青霉素,加一點止血用的云南白藥,經脈注射效果可謂絕佳。

    “生命体征非常穩定,老太爺安心治療,痊愈之后沒事多走動,再活個十年八年的不是問題。”陳燮這番話出來,一屋子的人都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一番感激不斷之后,陳燮再次用藥,這一次加大了鏈霉素的劑量,青霉素停了,混合一點云南白藥,鞏固治療效果。吩咐丫鬟,藥水滴完了就去叫自己來拔針頭后起身離開。老太爺再三交代要招待好神醫,張瑤拍著胸部保證之后,滿面笑容的出來。

    張家的晚宴准備好了,滿滿的一桌子菜,張瑤招呼陳燮落座,親手斟酒,端起酒杯道:“賢侄,這杯酒敬你救了老太爺,對于張某而言,恩同再造。”

    陳燮笑著端起酒杯道:“張叔,您這就見外了。陳燮在這個世界上也沒親人了,您就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說這些客氣的話,都是我應該做的。”

    心情好,酒喝的就舒服,喝的還多。張瑤的酒量也就一般,農家釀的米酒有個十來碗下去,腳下就不穩當了,身子在椅子上搖晃,說話也有點饒舌。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抬下去休息的。一覺醒來,神清氣爽,張瑤這才想起昨夜喝酒的事情。

    貼身的老仆水根進來,張瑤穿戴完畢便問:“思華賢侄呢?昨夜怎麼安排的?”

    “昨夜老爺喝醉了,思華少爺和我一道給您抬回來的,您一點都不記得了?思華少爺還去給老太爺看了看病情,發現一切安穩才去休息。這會思華少爺怕是沒起來,昨夜折騰的晚。”

    張瑤扶著額頭苦笑:“慚愧慚愧!”一番梳洗,張瑤出來,奔著對面院子里的西廂客房而去,進了院子看見一個丫鬟端著水盆出來,便叫住道:“玉竹,思華少爺起來了麼?”

    “起來了,正在……,您去看看就知道了,反正我也說不清楚,滿嘴的白沫,怪怪的。”說完玉竹急匆匆的走了,就像躲什麼似的,臉上還都是紅潤。

    張瑤好奇,大步進去,陳燮昨晚一點才睡的,但是比起在現代社會傷亡熬夜到一兩點真不算啥。這不,一早也就起來了,看看手上的表才六點多一點。早晨起來的時候把,出了點小小的問題,剛才那個丫鬟不知道怎麼就進來了,看見陳燮穿個褲衩,羞的捂著臉丟下東西就出去了。陳燮覺得奇怪,殊不知明朝大戶人家的后院,對外人來說那是禁地。

    說實話,張家這個丫鬟,在陳燮看來都差不多。長的如何不去說,胸前都是平平的。還沒有做一個地主惡霸的自覺,陳燮自然不會有什麼想法。實際上安排在他身邊的丫鬟,就算被他拉上床辦了事情,那丫鬟也只能順從。再說了,現在的陳燮白白淨淨的,身材高大,對小丫鬟的吸引力可不小。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20 AM

第六章登州

   小和尚不是和尚而是一個海外回來的神醫,這個消息昨夜就傳遍了整個庄子。之所以傳的這麼快,得益于老管家來福的新聞播報。一次又一次的跟人說起他打下了十六條蟲子,也不管別人愛聽不愛聽。

    真正震撼的還是老太爺的癆病,一個昏迷過去的老人,在神醫的醫治下,一天之內就醒了,然后還能在人的攙扶下坐起來,咳血也停止了。

    陳燮正在刷牙,看見張瑤笑著做個手勢,然后繼續。滿嘴白沫的形象,確實有點嚇人。已經見識過陳燮各種古怪的張瑤,早就見怪不怪了。所謂身体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在陳燮這里似乎沒有發揮作用,短短的頭發,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張瑤也以為是個和尚。

    張瑤的興趣不在打聽人家為啥把頭發剪短上面,而是盯著銅盆邊上的牙膏看了一會。陳燮梳洗完畢的時候,他還在盯著看。芳草牙膏,xx日化公司,地址xxx,電話xxx。

    牙膏上面的字竟然還有好几個是不認識的(簡体字),進士出身的張瑤覺得很丟人。一些字組合在一起,就算是認識那些字,也不知道啥意思。什麼叫日化公司?什麼叫電話?那些奇形怪狀的字碼又是啥?

    一味的防備肯定是防不勝防的,陳燮覺得還不如主動出擊。從袋子里拿了新的牙刷出來,當著張瑤的面擠好牙膏遞過去,笑著拿起自己的牙刷道:“像我這樣。”做了個動作之后,張瑤忍不住跟著拿牙刷在水里沾了一下,然后含一口水,吐掉,開始有點笨手笨腳的刷牙。

    嗯,味道不錯,有點甜。“這是刷牙用的,口腔衛生很重要,不然牙齒壞了可遭罪了。對了,千万不要往肚子里咽下去,回頭吐出來,含一口水清理后再吐出來。”

    張瑤很快掌握了訣竅,完成了人生第一次用牙膏刷牙的經歷,而不是拿青鹽、柳枝。吐出最后一口漱口水之后,一種前所未有的清爽,讓人愉快的想唱歌。

    “真乃神物也!此物在美洲,怕不是神仙所用之物吧?”張瑤也只能這麼聯想了,人怎麼能造出這種東西呢?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事實擺在眼前,不由不信啊。這牙膏,不是奪天地造化的能耐,怎麼能制造出來,裝這麼一個管子內。

    “張叔,這可不是什麼神仙之物,就是一種采用化工生產的方式而成的工業品。呃,不懂啊,就是一種在作坊里生產出來的日用化工產品。”

    “什麼是化工?”“化工就是……。”

    陳燮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就是試圖跟一個明朝人解釋現代化工是什麼概念。這個作法,已經不是愚蠢能形容的了。

    “總而言之,這是人造出來的,跟神仙一點關系都沒有。可惜,美洲太遠了,回來的時候船在大海上傾覆,最后我是駕一艘小船上的岸。而且在美洲那邊,也沒有南宋遺民后裔了,都死在回鄉的大海上。”趕緊埋下伏筆,免得張瑤要去什麼美洲。為了逼真,陳燮還在低頭時使勁揉几下眼睛,一副悲傷的樣子。不過這個效果怎麼樣,就不好說了。

    好在張瑤沒在意,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語氣之中充滿關切,這讓陳燮多少有點心虛,騙人真不容易啊,尤其是騙一個實在人。

    “老太爺起來了麼?”陳燮趕緊轉移話題,老管家來福鬼魂一樣的出現在邊上道:“一早就起來了,二娘扶著在院子里還走了几步。”

    “那去看看,情況穩定的話,只要繼續用藥,最多半年就能斷根。”這話就不是吹牛,抗生素在這個時代的威力真是太**了,效果就不是現代人那種抗藥性很强的病菌能比的。

    ……………………

    三日之后,還是那條路,一輛馬車緩緩朝登州城而去。老太爺的病基本穩定了,今后主要是以調養為主,留下一個月的瓶裝藥(去掉一切標識),交代好怎麼使用,陳燮跟著張瑤踏上了前往登州的歸程。

    張家在城里有商號,經營范圍主要是從登州土產海貨,兼營一些來自東瀛、東江鎮的貨物。有趣的是,這年月做買賣的人基本不用交稅。站在大明朝文官的立場上看待這個事情,皇帝要收商業稅,那就是與民爭利,就是昏君。

    一路上跟張瑤談天,提到商業稅的時候,張瑤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陳燮就算對明朝歷史不是很熟悉,也有點不安的感覺。不收商業稅,國家哪來的錢?明朝還禁海,問題是禁海對于民間士紳而言,那就是一個玩笑,早就名存實亡了。

    不交商業稅還如此的心安理得,就算是眼前的張瑤也是這個態度。陳燮覺得很邪門,下一次回去要好好的研究一下明末的問題了。大炮一響黃金万兩,沒錢你打和蛋的仗?這個道理在現代是個人都知道。明朝人也不傻啊,為何還要這麼干?

    帶著這樣的疑問,陳燮跟著張瑤來到了登州城門口。

    兩名士兵站在城門口檢查進城的人員,馬車靠近的時候,城門聽到一陣呵斥聲。陳燮借口車廂里太悶,出來坐在車轅上,看著城門口發生的一切。一名水果販子,衣衫破爛,在喝罵聲中倉皇而去,消失在城門里頭。門口的兩名士兵,一個手持長槍,槍頭上鏽跡斑斑,也不知道多久沒磨過了。一個掛著腰刀,看上去也是舊貨。這兩個士兵看上去都有點營養不良,面黃肌瘦,鴛鴦戰袍上滿是補丁。帽子上的紅纓,禿的已經差不多了,就剩下几縷也看不出是紅色。

    長隨水根從毛驢上下來,大搖大擺的走上前,也不知道他跟當兵的說了啥,反正很快兩名士兵就有了行動,一頓槍打刀舞的,正在排隊進城的一些百姓被趕到一邊。

    作為一名現代人,看著這一幕自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不過陳燮沒有任何態度表現出來。而是很平靜的坐在車轅上,看著道路兩旁那些眼神麻木,破衣爛衫的百姓,他們甚至都不敢抬頭看一眼這輛穿過的馬車。

    宋、元時期,登州的轄區基本上沿襲唐制。明朝初年,登州的地利優勢一度凸顯,升州為府。《明實錄》中提到設立登州府的原因時寫道:“時以登、萊二州皆瀕大海,為高麗、日本往來要道,非建府治,增兵衛,不足以鎮之。”

    《明·職官志》:“巡撫登萊地方贊理軍務一員,天啟元年設。”為防備后金從海路南下,明朝天啟元年(1621年),山東巡撫分離出登萊巡撫,登州和萊州二府從屬。

    在現代人陳燮看來,但就人口而言,這是一座不算太大的城市。但是就城牆而言,那就得算高大雄偉了,抬眼一看怎麼也得有十米高,三米多的厚度。(注:登州城高11.5米,厚3.5米。)“沒有進取心的民族,就算修再高的城牆,也擋不住侵略者的鐵蹄。”

    陳燮喃喃自語,張瑤在里頭沒聽清楚,下意識的問一句:“思華,說什麼呢?”

    “沒說啥,這城牆挺高的。”陳燮趕緊改口,跟張瑤在一起呆了三天,對于明朝這些人的思想觀念有一定的認識之后,陳燮的言語變的更加謹慎了。一些在現代人看來沒什麼的話,在明朝就是驚世駭俗之語。

    實際上明朝讀書人說話的禁忌不多,他們可以隨便的罵皇帝,隨便的罵。往往理由在陳燮看開非常的荒謬,就像張瑤,提到遼東邊患的時候,其結論就是武臣無能,皇帝失德。跟文臣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的,而且說這些話的時候,非常的坦然。

    可是陳燮從醫學的角度提起女性裹腳是一種摧殘的時候,張瑤的臉色就變了,立刻語重心長的跟他說了一堆明朝的道理。什麼三從四德,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什麼不要在提這樣的話,以免生出是非等等。

    張瑤沒有責備陳燮的意思,只是一廂情願的認為,他從小生長在海外,對于大明朝的世俗完全不理解,這才有此言論。几次類似的談話之后,陳燮就變的更謹慎了。原本還打算在登州開一個醫院,培養几個**玩制服誘、惑,這個計划還沒開始就胎死腹中。

    相比高大的城牆而言,登州街道就只能用狹窄來形容了。頂多就是跑小車的寬度,街道上污水橫流,行人衣衫襤褸,有錢人都在馬車里呆著。街面是石板鋪成,時間太久沒有修繕,馬車走在上面顛簸難忍。這一路馬車回來一個上午的時間,陳燮都懷疑屁股不是自己的了。總算進了城,自然再不肯坐在馬車上,下來背著自己的大袋子跟著馬車走。

    張瑤沒攔住,只能隨他去。

    一個現代人來到古代,好奇心自然是很濃的。不過這種好奇心很快就消失了,登州古城展現出來的是一種與現代繁華格格不入的破敗。街上的人很多,但是這些人۰大多數都衣衫破舊,鮮有能見著衣衫沒有補丁的明朝人。而且行人面色多菜色,站在醫生的角度看,都有嚴重的營養不良症。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36 AM

第七章禮物

好奇心變成失望之后,明朝城市對陳燮的吸引力很快就消失了。甚至還產生了一種念頭,要在這個地方呆一個月啊,怎麼活啊!在張家庄,晚上沒電,上個茅廁都得打著燈籠。不然就得在馬桶上解決,可是看看那個叫玉竹的丫鬟拎著馬桶的樣子,陳燮實在于心不忍。

    三天的張家庄生活,陳燮從玉竹的眼睛里看到了期待,不過在陳燮的眼里,那丫頭也太小了點,弄清楚只有十五歲(虛歲)的時候,陳燮就生產了奴役童工的愧疚感。

    總而言之,第一次的時空旅行到現在,陳燮最多的感覺就是不適應。作為一名過客(自我定位),陳燮沒打算去改變什麼,而是專注于從明朝弄點好東西回去賣錢。

    什麼?救民于水火?拯救明朝?別開玩笑了,我一個大專生,別嚇著我!

    走了一段,經過一個看上去像市場的地方,陳燮停了下來。以前只是在電影上看見有人插標賣首,現在看見活的了。一個衣衫破爛的小女孩跪在地上,看上去也就七八歲的樣子。頭上插了草標,跪在那里,一雙大眼睛里閃動著對未來的惶恐。

    看見這個小女孩,陳燮再也走不動步了。這小女孩的眼神,陳燮太熟悉了。一個整天跟在陳燮屁股后頭的小丫頭,名字叫做小萱的孤儿。九歲的時候,因為先天性心髒病,小萱走了。那一年,陳燮才十歲,那種時刻擔心被人拋棄的眼神,穿透了陳燮的胸膛。

    看見陳燮駐足,一對破衣爛衫的男女驚慌的上前,女的用身体擋住小女孩,男的則朝陳燮連連鞠躬道:“這位大師傅,我家只是賣女儿,不是讓女儿去當姑子一不小心潛了總裁最新章節。”

    陳燮不知怎麼解釋的時候,身后水根衝上來,衝著男子一頓揮手道:“瞎了你的狗眼,這是海外回來的神醫陳少爺,不是什麼和尚道士。張家知道麼?張家老太爺的癆病,滿城的大夫束手無策,陳少爺妙手回春,給治好了。”

    說著水根朝陳燮拱手道:“陳少爺,您要買丫鬟,也不用在這里買啊。去牙行找人牙子,他們那里買的丫鬟下人,回頭出了事情也有個下處。這等大街上插標賣儿女的,將來手尾不斷尚未可知。”

    聽說是個少爺,這對夫妻噗通一下,拉著閨女一起給陳燮跪下磕頭,口稱:“這位少爺,小人有眼無珠,您大人大量別計較,買了我家姑娘吧。別看她小,可是吃的少,干活利索。”

    “少來這套!閃開!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欺負我們家少爺從海外回來不是?我告訴你,陳少爺認了我們家老爺做叔,現在跟張家是一家人。欺負陳少爺,就是欺負我們張家。”水根說的聲音很大,張瑤從車上下來聽的清楚,滿意的撫須頷首。這話他愛聽!現在他看陳燮,那是怎麼看都順眼。

    陳燮輕輕的推開擋在身前的水根,慢慢的蹲在小女孩面前,也不怕髒,伸手扶著她的小手道:“起來吧,你叫什麼名字?”

    “二丫!”小女孩應了一聲,陳燮眼神里盡是溫柔,這一刻二丫的心里充滿了安寧。

    “水根大哥,我沒帶銀子,你幫著付了行麼?”陳燮語氣很客氣,但是水根可不敢托大,連忙拱手道:“既然陳少爺看上這丫頭,那就是她的服氣。小的這就帶她們去衙門,立下文書字據,今后她就是您的人了。”

    陳燮點點頭,走到張瑤面前,微微躬身道:“張叔,給您添麻煩了。實在是這丫頭,長的太像我家的小妹。可惜,那孩子命薄,沒有活下來。”

    就算陳燮不解釋,張瑤也不會在意。但是這個解釋,卻讓張瑤微微動容,這孩子就不是隨意給人找麻煩的主。連忙微笑擺手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這事情你就別管了,交給水根,回頭一准把人給你帶回去。”

    陳燮也不客氣,笑道:“那就拜托了水根大哥了。”

    上了馬車,兩人繼續上路,張瑤想了想道:“思華,有句話不管你愛聽不愛聽,我都要說混沌重生君臨異界無彈窗閱讀
。”陳燮趕緊道:“您指教。”

    “你就一個人,這天下日子過不下去的,賣儿賣女的多了,你管的過來麼?”

    陳燮狠狠的楞了一下,是啊,這是明朝啊。等几年好像還小冰河期,“流賊”席卷天下,最后還給北京城拿下了,逼著崇禎在煤山吊死了。

    “我記住了!”陳燮狠狠的在心里記住了這句話,但是在這一刻,那個自詡俗人一枚,為了利益也會干點缺德事情的陳燮,已經悄然發生了一點點變化。至少在明朝這個地界上,陳燮在心里想的是,救不了全天下,那就救一個算一個吧。

    比起張家庄的大宅子,登州城里的張家宅子就只有三進。前中后三個院子,門口掛著紅燈籠,上書張府二字。進了大門,屏風前一名中年女子領著一大兩小三個男孩,站在那里等著。見了張瑤便上前行禮:“夫君回來了,辛苦了。老太爺的身子如何了?薪儿還說,等府學沐修,就去看望老太爺。”

    張瑤有三個孩子,大的十六歲了,已經說好一門親事,明年就辦喜事。現在府學就讀,是為廩生。十六歲能成為廩生,已經很不錯了,可惜他有個進士猛爹,驕傲不起來啊。老二十二歲,名正,老三八歲,名撰,都在家里由西席夫子教授學問。

    張瑤正式向家人介紹陳燮道:“此美洲海外歸來的神醫陳燮,祖上是南宋遺民,故取字思華。此番不遠万里,橫渡大洋而回,歷經九死一生,一船人就剩下他一個上了岸。老太爺的病,劉大夫說沒治,思華妙手,轉危為安,如今已無大礙。堅持服藥,調養,半年可痊愈。”

    張夫人聞言不禁肅然道:“如此,當以大禮相拜!”說著就要下跪,陳燮欲上前攔阻,卻給張瑤拽住,眼睜睜的看著張夫人帶著三個孩子,跪下行大禮。無奈的陳燮,只好側身道:“不敢受此大禮,燮已拜張叔為親,自家人如何能如此?”

    張瑤笑眯眯的看著婦人孩子行禮完畢,這才道:“思華在張家,就是主人,回頭要給下人們說清楚,免得怠慢思華,為夫是要行家法的。”

    陳燮似乎隱隱能明白張瑤的意思了,他一個奇裝異服的外人來到張家,必須先確立地位。張夫人與丈夫心有靈犀,很是配合。如此一來,今后在張家,陳燮的地位就確立了都市全能系統



    既然是一家人,自然可以進后院。因為張瑤探視老太爺回來,加上陳燮這個客人,午飯准備的很豐盛,特意去城里的春香樓叫了個大廚回來置辦。

    張瑤領著家人,在客廳陪陳燮說話。這個時候陳燮總算是有發揮的余地了,嘴巴甜甜的叫一聲嬸子后,從袋子里取出一面圓鏡,一瓶去了商標的六神花露水,一塊力士香皂,牙膏兩條,牙刷每人一把。這些都是昨夜悄悄准備好的,這回拿出來擺在桌上道:“歸途遙遠,能帶的東西不多,一點小小意思,請張叔張嬸一定收下。”

    張周氏當然不會不客氣的收下,而是看看張瑤。實際上她這會心跳的砰砰的,不為別的,就為那面圓鏡。放在桌子上,看一眼差點給自己嚇著了。這東西照的可真清楚,有這麼一面鏡子,在一干夫人聚會的時候亮出來,那風頭……。

    張瑤苦笑搖頭,對陳燮道:“思華,這些東西你万里之外帶回來可不易,自家人就不用客氣了。”陳燮微笑搖頭:“既然是自家人,就更不該客氣。再說了,這些東西怎麼做我都會,將來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這話算是把張瑤鎮住了,雖然他是讀書人,對財貨什麼的不是很敏感。但是這些禮物的貴重,他是絕對能看的出來的。陳燮還來了一句要多少有多少,這里頭多少銀子?

    “那就收下吧。”張瑤松了口,陳燮笑眯眯的拿起花露水道:“這個,是專為嬸子准備的禮物,您看,這樣擰開蓋子,輕輕的倒几滴,沐浴之后抹身上,能避免蚊蟲叮咬。”

    花露水的香味多濃啊,放在現代社會不上台面的大路貨,在這里就是奇珍一般的寶貝。是個女人都受不了這個**,周氏的眼睛都直了。陳燮倒是不緊不慢的,一一介紹東西該怎麼用,介紹完了之后,周氏才小心翼翼的把東西都收好,拿回房間去。

    這時候水根回來了,夾著一包裹,牽著那個小丫頭。陳燮見了立刻上來,牽著小丫頭的手道:“今后我會像待妹子一樣的待你,在這里就當像在家里一樣。”

    張瑤聽了笑著拍案道:“好!好!”周氏出來驚訝的看著,張瑤一番低聲解釋后,周氏的母性也發作了。嘆息道:“誰家的孩子願意買出去?都是活不下去才這麼干。”

    張瑤道:“這丫頭是個有福氣的,長的像思華的小妹,時來運轉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37 AM

    第八章現代美食……

    入夜,正房內燭火通明,手捧一本書的張瑤,心思不在書上,眼睛不知道在看哪。周氏沐浴而歸,心里喜悠悠的難掩興奮之情。老太爺的病是壓在一家人心頭巨石,張瑤是個孝子,夫妻情深,不曾納妾,只收一個陪嫁的通房丫頭。所以對老爺子的病情,周氏也是心憂如火。

    現在老太爺的病好了,丈夫心情愉快的回來,還捎帶領回一個海外侄子。這孩子可太招人喜歡了,是個神醫不說,人還謙恭。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一口一個嬸子叫著。送的禮物更是讓人恨不能當寶貝藏起來。鏡子那是登州城里頭一份,照的叫一個清楚,每一根頭發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香皂,晚上洗澡的時候就用上了,馥郁的芬芳讓人迷醉,據說經常用能保持皮膚如絲滑。花露水,洗完澡抹上一點,濃烈的香味經久不散,回頭城里的婦人聚會,周氏可有的炫耀了。還有口齒留香的牙膏要刷,這些東西,皇帝都沒有用過吧?

    心情愉悅的周氏,看見發呆的丈夫,過來示意丫鬟下去,伸手在張瑤肩上捏著。張瑤回頭一笑道:“思華安排好了?”

    “嗯,安排在西廂,指派家里最老成能干的丫鬟雨蕁伺候著,你猜怎麼著。”

    “怎麼?”張瑤奇怪道,周氏掩著嘴微微一笑道:“那孩子把買回來的丫頭交給雨蕁,讓帶著去洗澡更衣,zi拿個桶去井邊打水,就在井邊上衝了起來,鬧的一干丫鬟都不敢去井邊洗衣裳。”

    “呵呵,聽思華說,南宋后裔漂洋過海到了美洲,當地土著蠻夷多有食人族,為求生存,不得不改弦更張。除了這祖宗傳下來的文字不能丟,其他的能改的都改了。要不怎麼取字思華呢?就是心慕故國,縱然明知九死一生,也要滔海万里而回。生活習慣很難改,見怪不怪了。告訴家里的下人,不要對外說這些,有違反者,一律按照家法嚴厲處置。”

    說著話,張瑤使勁吸了吸鼻子,香氣就像火星掉進了干草堆,手腳不老成的在夫人身上游動,很快就吹燈拔蠟,屋子里陷入黑暗,唯有重重的喘息聲。

    外間守夜的丫鬟筱竹今晚上算是遭罪了,往日里老爺頂多折騰一時半刻的停下,今夜不知怎麼了,這都至少過去一刻了,還沒有停下的意思。夫人也是的,平時聲音都是壓著的,今晚上竟然沒能壓著,一聲比一聲高亢。

    已經十六的筱竹,知道這里頭正在干啥,躺外間的小床上,雙腿夾緊,口中塞了一個拳頭,身子微微扭著,强忍那種十七八只貓爪子在心頭撓撓的癢癢。到了也沒能忍住,一股熱流潤透了一片小衣。

    這還不算完,里頭總算是停止了動靜,夫人卻起來了,滿面紅潤的過來,吩咐她去打水。回頭又忙了一陣,才算是徹底的安生。

    “多虧了思華配的補藥,老夫雄風重振。”夫妻之間的對話,周氏就記著這一句了。這孩子,醫道也太神奇了,老爺都四十出頭了,還能有這勁頭,今后那角先生得扔了。

    晨起,張瑤昨夜累著了,還在沉睡,周氏在丫鬟伺候下穿戴整齊,梳洗之后便往西廂來。家主重視,下人才不敢怠慢,周氏就是要讓下面的人kan kan。

    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聽見里頭一陣歡笑聲。站在拱門處往里瞅了一眼,周氏都忍不住笑了。陳燮正在教那買回來的丫鬟刷牙,滿嘴白沫的,小丫頭也不知道陳燮怎麼哄的,這會都不知道害怕了,在那不斷的傻笑。丫鬟雨蕁站在一旁都插不上手,就看著陳燮在那忙活,刷牙之后,還親手給那小丫頭洗臉,用的毛巾是粉色的,端的是少見。

    周氏沒有多看,轉身悄悄走了,回頭讓筱竹把水根叫來,吩咐道:“去問問那戶賣女儿的人家,願意不願意到府里做點粗活。”

    水根擼著袖子冷笑道:“他敢不願意!”一副惡霸地主狗腿子的嘴臉,周氏卻非常滿意的點頭道:“跟人說話客氣點,這小丫頭招思華喜歡,要顧著思華的面子。”

    丫鬟雨蕁滿心的悲憤,一個虛歲不過十歲的小丫鬟,思華少爺叫一個喜歡。zi一個俏生生的大姑娘,竟然正眼都沒落下一個。聽說這二丫長的像極了思華少爺的小妹,這才走了鴻運,被少爺買回來當親妹子對待。

    看著高高大大的白臉少爺,被指派的時候滿心的歡喜,指望能入了少爺的眼,回頭身份也就跟著漲起來。誰想……,哎!

    陳燮牽著收拾干淨的二丫,上下打量一番后道:“衣服舊了點,回頭我得弄點花布去。”

    二丫仰面,一雙大眼睛里流出來的全是天真,稚嫩的聲音道:“哥哥,這衣服好的很,二丫從來就沒穿過這麼好的衣服,一個補丁都沒有呢。”

    陳燮看著這個懂事的丫頭,蹲下來抱著她,伸手在背后輕輕的拍了几下道:“以后你不叫二丫,跟著哥哥一起,就叫小萱吧。”

    早餐的時候,陳燮又出了新花樣,讓指派的小廝長生去拿四個海碗來,讓雨蕁去拿剛燒好的開水。關上門,zi帶著小丫頭小萱一道,擺開四個海碗,然后對小萱道:“哥哥給你變個戲法,變好吃的。”

    小丫頭使勁點點頭,陳燮道:“轉身,把眼睛蒙上。”小萱很聽話,立刻轉身。聽到背后一陣窸窸窣窣的,很快一股濃香入鼻,小萱怎麼都忍不住咽喉上下蠕動,口水流了一地。

    “好了,可以轉身了。”轉過身來的小萱,一雙大眼睛看著桌子上四個海碗上蓋著碟子,香味就是從那來的。“小萱,對著海碗吹口氣,不然這戲法就不靈了。”陳燮逗弄這小丫頭,就像當初逗那個屁股后頭的跟屁蟲。耳邊仿佛又聽到那個稚嫩的聲音:“哥哥,等我!”

    小心的對著四個碗各自吹氣,小萱多少有點畏懼的看著四個海碗。陳燮笑眯眯的伸手掀開蓋子,唱到:“當當當!”一碗統一老壇酸菜面泡好了,小萱的眼珠子已經不能動了,口水溢出,這一幕讓陳燮心中一酸,輕輕的拿起筷子,放在小萱手里道:“妹子,想吃就吃。”

    “謝謝哥哥!”shi zai是無法抗拒這種美味的**,小萱拿起筷子就開始大口的吃起來。陳燮心里暗暗嘆息,這在現代就是尼瑪垃圾食品了,看著小萱不怕燙的往嘴里塞面條,陳燮也沒去勸她小心啥的,默默的出來招呼雨蕁和長生道:“進來吧。”

    這倆其實也不大,一個十六,一個十五,在現代社會,這還在學校里讀書,屁事不懂的孩子一枚。在明朝,他們就得靠zi的辛苦換一口飯吃。

    “一人一碗,就在這吃,別讓人看見了,咱几個今天就吃獨食了。”陳燮說笑,希望能讓這兩不要那麼緊張,不想這倆聽了反而更緊張了,連連搖頭也不說話。

    陳燮一看這不是個事情,泡面泡久了就不好吃了,當即臉色一沉:“讓你們吃就吃,不然家法伺候!”這臉被嚇的,趕緊坐下,拿起筷子開始吃面。陳燮松了一口氣,心里覺得有點悶,走門口吐了一口氣,摸摸口袋發現煙沒帶,正准備轉身回去取,門口張薪chu xian。

    “大兄!昨夜睡的可好?小弟特來問安!”張薪對陳燮的態度絕對恭敬,正欲長揖,被陳燮抬手攔住道:“行了,我喜歡這些虛禮。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在這等著。”說著轉身進去,端了一碗面條出來,遞給張薪道:“吃!”

    現代工業的產物,濃濃的香味在陳燮看來有點刺鼻,但是在張薪這里就是無法抗拒的美味。張薪是個讀書人,端著面條有點不知所措道:“就在這吃?”

    陳燮笑道:“哪來那麼多講究,就在這吃。”shi zai是沒扛住,張薪也不客氣了,院子的凳子上坐下,開始第一口之后就根本停不下來了。

    陳燮進屋,然后就呆住了,三個人別說面條了,湯都喝的干干淨淨,正捧著碗在那舔。小萱舔的最嗨,一邊舔還一邊轉動海碗,整個小臉都在碗里。心里一酸,陳燮就算在怎麼理智,也無法面對這一幕而不心軟。

    這他娘的都是個什麼shi dao ?

    陳燮少爺用戲法變出美食的事情,不出半個時辰,傳遍了整個張家。而且越傳越離譜,竟然有一個版本是這樣的:“思華少爺手捏法決,念念有詞,……。”

    總之把正在吩咐廚娘准備早飯(朝食)的周氏給驚動了,出來一問,也是吃驚不小。趕緊的往西廂而來,kan kan是怎麼回事。結果看見了讓她苦笑不得的一幕,zi的三個儿子,大的站在一邊流口水,兩個小的一人一個海碗,臉埋在碗里,正在吃的滿頭是汗。

    你還別說,那股香味飄來,周氏都忍不住咽了几下口水。明朝的食物確實沒什麼污染,一個現代人到了明朝,食物里沒有了現代的調料,肯定是吃不慣的。這沒什麼好質疑的。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38 AM

第九章做點什麼買賣

    作為兄長,張薪不能吃獨食,所以兩個弟弟chu xian在這里也就不奇怪了,方便面這種東西,就算是現代人,第一次吃還是美味來的。明朝人,哪里頂的住這種香料撐起來的味道。

    也就是沒有拿碗起來舔干淨,張家的孩子家教沒說的,吃完之后起身,恭敬的朝陳燮鞠躬道:“謝大兄賜食!”

    陳燮皺著眉頭道:“都大兄了,還這麼客氣?這是一家人麼?我這好吃的東西多了,不能每次都謝來謝去的吧?在我這,你們几個就是兄弟,吃啥喝啥,一定要心安理得的。這是我們的家啊!”

    說著話,陳燮手里多了大瓶百事可樂,商標早撕掉了,就連蓋子上的商標,都拿膠布貼上。這些東西,在這個時代看來是很難推廣了,小范圍的還行,范圍大了肯定要被人懷疑的。就這几天,陳燮想了很多,什麼東西在明朝能作為商品出售,又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一人一杯可樂,陳燮還不忘來一句:“喝吧,這種飲料在大明就這麼一點了,喝完了以后想喝都難了。”埋下伏筆,陳燮以后是不打算往明朝販運可樂了。

    周氏悄悄的退走,這一幕看在心里說不出的高興,兄弟之間和善友愛,當長輩的還有什麼不滿的。

    張薪領著兩個弟弟告辭,陳燮也沒客氣太多,送門口就回去了。趴在桌子上,手里咬著碳素筆杆子,皺著眉頭一樣一樣的寫,然后又畫掉。化妝品、鏡子,這個市場是大有可為的,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做的買賣。只要有錢,回頭上網去找一家小日化廠,定做一些沒有任何標示的產品,一般的玻璃瓶包裝,帶到明朝來就非常高大上了。鏡子就更不要說了,隨便找一家買玻璃鏡的門市都能解決,商標什麼的,你要都未必能有。

    貪多未必能吃的下,先就這兩樣吧,接下來得尋思尋思,明朝的啥東西往回販運能掙錢。這個問題,還真的把陳燮給難住了。開始想著倒騰字畫什麼的,問題是你不知道這些東西在現代社會有沒有存世,在誰的手里。突然冒出來xxx的字畫,誰知道會惹出什麼麻煩?

    所以古董的事情先放一放,回頭打聽清楚什麼東西值錢,帶回去又不會引起麻煩的再說。

    陳燮是學醫的,想問題自然首選跟醫藥有關的。你還別說,很快就被他想到了,而且還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子,叫了一聲:“長生!”

    雨蕁帶著小萱去做新衣服了,長生就站在門口等著,聽到招呼嗖的就竄進來了。一碗方便面,就算是徹底的把長生給收買了。這等人間美味啊,夠他回味一輩子的。少爺對下人這麼好,死心塌地的賣命就是了。

    “少爺,有什麼吩咐?”

    “長生,知道哪有賣野山參的麼?”

    “少爺,我哪懂這個,這您得問水根叔,我給您請去?”

    陳燮站起道:“算了,還是我zi去吧,水根是張叔的長隨,不好怠慢。”

    人就是不經念道,剛提到水根,這人就進了院子門,老遠的就大聲招呼:“思華少爺!”

    陳燮出來一看,正欲招呼時,水根已經先道:“老爺請思華少爺去書房,說是有事!”

    “那還等什麼,趕緊的。”陳燮很干脆,也不問野山參的事情了,大步流星走的飛快,水根在后面小跑都沒跟上。

    很禮貌的先敲門,聽到張瑤說進來,陳燮這才進去。看見張瑤手里拿著一份邸報,眉頭深鎖,若有所思。

    “張叔,您找我?”陳燮見狀多了几分小心,張瑤把邸報遞給他道:“天子駕崩,信王繼位。”呃,陳燮有點小暈乎,這事情跟我沒啥關系吧?仔細一想,這是張瑤拿zi當親人來看待的緣故,所以才第一時間讓zi來說話。

    多虧不負責的9527上次提供的歷史資料,陳燮今后發生的事情還算知道一些。就算知道,陳燮也不能就這麼說出來,一個海外回來的人,你對朝廷大事知道的這麼清楚,你能說的清楚麼?

    “張叔,這些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不如您跟我說說,這位天子都怎麼了?”陳燮引誘了一句,張瑤果然上道,搖頭嘆息道:“昏君一個,在位七年有余,不理朝政,閹黨魏忠賢……。”叭叭叭的一頓講古,歷數天啟朝的掌故。什麼東林黨六君子,什麼東虜難敵,浙江大水等等。

    陳燮很快得出了一個推論,這位木匠皇帝是個昏君,還是大大的昏君。不過陳燮可是讀過几本明朝穿越小說的,木匠皇帝不務正業是真事,但是東林黨這幫人就是好鳥麼?按照一些小說的觀點,東林這幫人呢,嘴炮無敵,一群掌握了話語權的公知。這幫人有一個很明顯的特點,那就是跟人斗。有一個專屬名字“黨爭”,用在東林黨身上很靠譜。

    站在陳燮現在的立場,皇帝也好,大臣也罷,跟zi關系都不大。不過既然跟張瑤結親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有的事情,該說的還是要說。

    張瑤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通,一個時辰就過去了,周氏進來伺候茶水好几次。在張瑤這里,天啟皇帝干的混蛋事情,那叫一個罄竹難書。

    明朝的歷史問題太復雜,陳燮肯定是搞不懂的。他就是一個道理,幫親不幫理!皇帝也好,大臣也罷,跟我沒啥關系。大明朝,我就認得張瑤。

    等到張瑤說的口干舌燥,換氣喝茶的當口,陳燮才開口來了一句:“閹黨覆亡不遠也。”

    張瑤一愣,旋即道:“何以見得?”陳燮笑道:“這不是明白著的麼?一朝天子一朝臣,就不要說閹黨了,他們不過是天家的家奴,生死不過在君王一念之間。魏閹跋扈,大權獨攬,新君豈有不忌憚之理。最好的法子,就是拿下他,換親信代之。”

    張瑤沉吟少頃,點點頭道:“有理!也只能寄望聖天子降于大明了。”

    一國江山寄望于出一個聖明天子這種事情,也就是明朝人覺得很正常。站在陳燮立場,這種觀點何其荒謬。不過陳燮沒有糾正的意思,fan zheng 定位是個時空販子。

    陳燮沒有發表言論了,有前面一句就夠了,搞的多智而近妖,未必是好事。

    “對了思華,你有沒有什麼打算?”張瑤丟下邸報,說起在他看來是大事情的話題。

    “暫時還沒有,先kan kan再說。這些年在海上漂著,就想著安定下來之后,好好的休息一段日子。沒想過干點啥。”陳燮這個回答,倒是很正常,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這都是事先想好的,反復推斷過沒問題的答案。

    “此言差矣,思華二十有三,尚未娶親,終身大事可耽誤不得。你嬸子跟我商量過了,這個事情就交給她來操辦,一定給你選一個滿意的大家閨秀為妻。”

    呃,張瑤說的口沫橫飛,陳燮這里暗暗叫苦。沒想過在明朝安家啊!可是這個還沒法子拒絕,只能硬著頭皮聽著。等到張瑤說完了,陳燮才道:“張叔,燮有一事,如允,則無不可。”如果換成zi的儿子,張瑤估計一戒尺上去了,父母之命敢討價還價?

    面對陳燮,張瑤還是很大度的點頭道:“講!”

    “關于親事,不管講的那家小姐,我都得先見上一面。”陳燮斟酌再三,心道我見了就說不滿意好了,或者做一些過分的事情,讓她不滿意也能混過去。

    “就這個要求?”張瑤吃驚不小,還以為這小子要折騰一番,沒想到是如此的簡單。當下哈哈大笑道:“這算什麼要求?人之常情爾!允了!”張瑤的家長作風很嚴重,不過在明朝嘛,這才是主流。君臣父子,三綱五常,這都是不能有絲毫動搖的社會秩序的根基。

    “對了,思華,還有一事,你這個神醫,總不能一直窩在家里吧?”張瑤又來了一個事情,陳燮心里轉了個彎子,一副隨意之態道:“醫道不過是燮的個人愛好,主業是海商。提起這個,我倒是想找個地方,開個作坊,掙了銀子就買地,此家祖之願望也。”

    搬出一個虛擬的家祖,這下張瑤沒脾氣了。人家這是孝道,在大明朝成家立業,開枝散葉,說上天去都沒轍。

    “如此也罷,回頭捐個功名,有了出身在地方上行事也方便。”張瑤原本還打算讓陳燮一邊行醫一邊讀書,回頭靠zi的面子,正經的功名不敢說,弄個監生一點問題都沒有。

    至于說到買賣人,在明朝是賤業。別看買賣人有錢,但是要說社會地位,那真是馬尾巴栓豆腐——提不起來。如果是名醫,那又不一樣了,以陳燮的醫术,混個七八品的官員很輕松。不過陳燮不打算繼續行醫,那就暫時不提了。張瑤暗暗覺得,這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陳燮不想做,他得幫著揚名去,逼也要逼著他做。

    作坊什麼的,請人來操持就是了,做了名醫,也未必要去管理作坊不是?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39 AM

第十章腸癰

    帶著水根、長生出門去了,提到野山參,水根拍著胸膛道:“我知道,回春堂里頭就有,正經的從東江鎮走水路來的高麗野山參。”

    東江鎮這個名字,陳燮在資料里看到過,知道毛文龍這個總鎮總兵,也知道即將有個叫袁崇煥的催命鬼要重新出山。袁崇煥為何要殺毛文龍,理由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為袁督師使喚不動毛文龍。在一個文臣絕對壓制武臣的時代,毛文龍的做派自然有取死之道。后來有人拿殺毛文龍的事情做文章,說什麼袁崇煥是漢奸,那都是扯淡,牽强附會的道理。

    毛文龍也好,袁崇煥也罷,現在都不是陳燮關心的對象。

    帶著倆人走大街上,陳燮感受了一把前呼后擁的少爺做派。熟門熟路的水根,給陳燮帶到了回春堂,店里的掌櫃非常客氣,聽說要買上好的野山參,立刻請進內堂。

    店里的掌櫃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白面有須,一張臉上笑容不斷,雙手捧著一個盒子遞給陳燮道:“既然是陳少爺來了,自然是要亮出本店的鎮店之寶。”

    陳燮接過打開盒子,里頭有紅布襯底的一根野山參,看形狀還真的像個小孩子,根須保存的很好。“這根野山參重三兩三錢,本店請最好的師傅看過,說有百年以上。”(注:明朝的單位跟現在區別很大,一錢約等于3.7克)

    陳燮看著這麼大個頭的野山參,帶回現代這就是大把大把紅彤彤的毛爺爺。就在陳燮打算買下這根野山參的時候,突然一拍大腿道:“壞了,我沒銀子。”說著放下盒子,抱歉一聲急匆匆的就走了。

    掌櫃的急了,一把拽住水根道:“水根,這啥意思?”

    水根哭笑不得道:“野山參給陳少爺留著,誰都不許賣。不就是些許銀子麼?張家還能少這點銀子?這個陳少爺,就是個急性子。”

    陳燮是真著急了,這麼大的事情給忘記了。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野山參,還是一百多克的高級貨色,恨不得立刻收入囊中。他都忘記了,這是在明朝,野山參什麼的不是稀罕玩意,這東西有銀子就能買的到。

    一腳剛邁出回春堂的門口,迎頭衝來一堆人,七手八腳的抬著個門板,上面躺著一個人,一手捂著肚子在哇哇哇的叫疼。出于醫生的本能,陳燮停下腳步,趕緊讓開道:“醫生,醫生。”

    回春堂里頭有坐堂的大夫,就是給張家老太爺看病的劉大夫,作為登州城里最有名的大夫,劉高鳴不緊不慢的從位子上起來,看了一眼被抬進來的病人,伸手號脈之后苦澀的搖搖頭道:“腸癰,沒救了,准備后事吧。”

    在邊上看著的陳燮一聽這個不高興了,這不是草菅人命麼?當即便怒道:“你這醫生,還有沒有醫德,這就要准備后事?閃開!”說著伸手一拽,給劉高鳴扯一邊去了。

    陳燮一手按住病人的腹部,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做了簡單的按壓檢查后,淡淡道:“急性闌尾炎,必須馬上准備手术,否則穿孔了就沒救了。”

    現場一片安靜,就算是病人的家屬們,也用一種無法理解的眼神看著他。這是哪來的怪人?打扮的怪模怪樣的,一看就不想大明朝的人。可又說的一口官話。

    “小伙子,救人心切是好事,可這是腸癰,就算在下有通天的本事,也無可奈何。”被拽的一個踉蹌的劉高鳴並沒有往心里去,而是好言相勸了一句。

    陳燮反應過來了,這尼瑪是明朝啊。別說闌尾炎了,搞不好一個感冒都能死人的時代。陳燮不歧視中醫,几千年的傳承而不斷,不是單純的用科學不科學可以否定的。但是必須要看到,中醫是經驗醫學,培養一名合格的中醫,需要的時間太長了。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很多疾病中醫根本就無能為力。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宋太宗在北伐時受的傷,作為皇帝想看什麼醫生沒有,可就是一直沒能治愈這個傷痛。最后因傷發作而亡,可見中醫有相當的局限性,這一點是不能否定的。

    病人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躺在門板上疼的打滾,作為醫生陳燮不能見死不救啊。kan kan一對夫婦,衣衫破舊,應該是他的父母。陳燮上前拱手道:“二位,在下至少有七成的把握能救這孩子,但是有一條,你們得先立下文書字據,保證就算沒救過來,也不找我算后賬。”

    這對夫婦聽傻掉了,老實巴交的農民,城里的大夫就算沒給治好,誰敢找后賬啊?

    陳燮也是糊涂了,這年月哪來的醫鬧。有醫生願意出手救命,感激都來不及呢。這對夫妻就是這樣,噗通一下給陳燮跪下,口稱:“還請大夫救我儿一命。”

    這時候掌櫃和水根也出來了,正好看見這一幕,掌櫃立刻上前問了問劉大夫,搞清楚事情后苦笑搖頭道:“少年氣盛!”水根在一邊聽了笑道:“余掌櫃,這您就不懂了,這位少爺可是貨真價實的神醫。張家老太爺的癆病,現在已經大好了,就是陳少爺給治療的。”

    “什麼?”劉高鳴頓時面色如土,張老太爺的病是他看的,當時斷定熬不過這個冬天,誰曾想有人給治好了,而且就站在眼前。剛才zi還質疑人家能不能治療腸癰呢,這臉丟大了。可是作為一名醫生,劉高鳴對于陳燮的治療手段,真的很好奇,吸引力無法抗拒。

    余掌櫃的也傻眼了,驚呼:“什麼?真的能治?”

    水根很確定的點頭:“陳少爺說能治,那就一定能治。”

    這一下余掌櫃和劉高鳴的眼睛都亮了,就算五十多歲的劉高鳴,也對陳燮露出崇敬之意。當了一輩子醫生,不僅僅是為了混口飯吃,不然怎麼能成為登州城里最好的大夫?學無止盡,醫道又何嘗有止盡?

    陳燮已經扶起這對夫妻道:“既然你們答應了,這病人我就接下了。”大明朝可沒啥行醫執照的說法,好多讀書人看了基本醫术,就敢給人開方子治病,沒治好是病人的命不好,跟醫生肯定沒關系。

    “掌櫃的,准備一間干淨的屋子。”陳燮也不管掌櫃的願意不願意,本能就覺得這里是醫院,救人哪有推三阻四的。好在余掌櫃的人不錯,絲毫沒有推脫,立刻去准備了。

    “長生,回去把我的背包拿來,要快。”陳燮回頭交代一聲,長生應了一聲“好叻!”拔腿就跑。“水根叔,煩勞去准備兩塊白布,門板那麼大就行。”水根也沒絲毫猶豫,轉身就去。

    回到大夫診脈的桌子前,陳燮拿出碳素筆,刷刷刷的寫單子。手术需要麻藥,明朝肯定沒有。就算是在現代,麻藥在醫院也是嚴格管制的藥品,不是想要就能要的。當然也不排除一些渠道能搞到麻藥,陳燮肯定是沒有麻藥了,不過恰好讀過,里頭的麻沸散方子是記得的,不管有用沒用,先試一試吧。

    “羊躑躅9克、茉莉花根3克、當歸30克、菖蒲0.9克,水煎服一碗。”陳燮一揮而就,遞給劉高鳴道:“按方抓藥,讓人立刻煎好,准備服用。對了,准備些繩子,也不知道這方子管不管用,手术的時候還是先給病人綁起來為好。”

    劉高鳴看了一眼方子,有點傻眼,為啥,陳燮是從左往右寫的,一開始沒shi ying。等他看明白了,心里不免琢磨,這樣書寫雖然看的不shi ying,仔細一琢磨,也有它的hao chu ,至少寫的時候不用擔心衣服蹭著墨跡。還有就是,這個陳大夫用的筆也很有意思,怎麼弄的?

    “怎麼還不去?”陳燮見他磨蹭,立刻就惱火了。也不管人家五十出頭的年齡,胡子都有點白。你還別說,劉高鳴沒有絲毫不滿之處,打著學點醫道的主意,給師傅罵几句算甚?

    余掌櫃動作很快,帶著伙計很快就收拾好了一個房間,病人抬進去時,跑的滿頭是汗的長生也回來了,大背包很沉,他叫了一個下人一道,拿跟杠子抬著來的。陳燮心里一驚,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長生,辛苦了。”隨口安撫一句,不想長生笑著搖頭道:“mei shi ,也就是百十來斤,兩人抬不累,倒是少爺好力氣,一個人就背著走。”

    “休息一下吧,zi找點水喝。”陳燮一手拿起袋子,也不說廢話了,趕緊進去准備救命。袋子到他手里,也就是三五十斤,這個變化讓陳燮心中一陣奇怪,這個穿梭機,倒是很有一套,也不知是啥科技。

    進了房間,兩條板凳一塊門板,這就是手术台了。很簡單,但現在也就這條件。麻沸散已經煎好了,給病人服下之后,等著發作。陳燮多少有點擔心,這東西有用沒用。不行的話,那就只好把人綁起來手术了。

    看了一眼病人,陳燮從包里拿出一個小箱子,里頭有一套簡單的手术工具。當初讀大專還是以外科為主,內科為選修。不過那個學校shi zai一般,陳燮連個實際操作的機會都沒混上,人体標本解剖過,活人手术還是第一回。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40 AM

第十一章神乎其技

   一塊白布上滿是布槽子,插滿了各種器械。這一亮出來就晃眼啊,不鏽鋼的材料哪里是這個時代的人可以想象的。你還別說,手术器械一亮,大家心里都覺得這事情靠譜了,不是有這方面的經驗,哪來這些器械?殊不知,這些東西是陳燮在讀書的時候,學校里統一買的,不買不給畢業證,沒想到在這里用上了。

    陳燮最擔心的事情沒發生,也許是這個時代讓人沒啥抗藥性,麻沸散的喝下去不過几分鐘就起作用了,病人暈了過去。陳燮松了一口氣,趕緊抓緊時間開始。手术部位白布一鋪,房間里就剩下余掌櫃和劉高鳴大夫,按照陳燮的要求,掌櫃負責給他擦汗,劉高鳴就算是旁觀了。他們也沒白大褂,這個時候也沒法講究了,本來草台班子一個,簡陋的手术台和兩個基本幫不上忙的家伙。

    酒精消毒,找准部位,陳燮凝神靜氣,進入狀態之后一刀下去。

    盡管沒有任何實際操作經驗,手术過程還算順利,至少沒什麼大問題。小心翼翼的陳燮花了將近四十五分鐘,才算把這個最簡單的外科手术之一的手术做完了。闌尾取出后不難看見,里頭全是膿包,再不手术就得穿孔,屆時就要命了。

    整個過程,劉高鳴一直屏住呼吸,不敢出一口大氣,仔細的注意每一個細節。余掌櫃則站一邊,只要陳燮說擦汗,手帕就得過去。說實話,這倆助手真不咋地,要能培養几個護士妹妹幫忙,那就輕松多了。

    “再弄張床進來,把人抬上去,手术台找人清理一下。”陳燮的話現在就是金科玉律,尤其是在見識了這種神乎其技之后,劉高鳴和余掌櫃整個人都不對了。這yi qie 就發生在眼前,無法想象的事情。以前不過在醫書里見過華佗的傳說,現在真實的發生在眼前。

    “神醫,神醫!”劉高鳴還在那里自言自語,余掌櫃只好不辭勞苦的去叫人幫忙。yi qie 忙活完了,病人都沒醒。這個麻沸散還是很管用的嘛,陳燮心里想著,動手配藥給病人掛一瓶水,小劑量的青霉素,防止發炎。沒有帶破傷風針,那就不打了,自求多福吧。

    又當醫生又當護士,陳燮可累的不輕,坐在一邊喘氣。病人父母進來,老夫妻倆看見儿子mei shi ,普通又跪下磕頭。陳燮最不耐煩這個了,面露不悅道:“別跪了,我是大夫,救人是本分。你們再磕頭,這孩子我可就不管了。”

    一聽這個,夫妻倆趕緊起來,余掌櫃在邊上道:“我說,趕緊想法子弄銀子去,神醫這一通忙活,看見那個藥瓶沒有,就這個瓶子沒二三十兩銀子可打不下來。這可是救命錢。”

    夫妻倆一聽這個就傻眼了,一家人賣了都不值二十兩銀子吧?老實巴交的農民,一家好几口子,在地里刨生活,一年下來几頓飽飯都混不上,你讓他們去弄銀子?可是這銀子又不能省,人家神醫可是給孩子姓名就下來了。

    陳燮在邊上看他們的臉色,心里一聲哀嘆,這買賣肯定賠了。還不如大方一點,以前沒機會做手术,現在白得一個**,算這個帳還不算虧,還有賺。

    “算了!我看他們也不是什麼殷實人家,既然撞上了,出手救人是醫生的天職。錢的事情先放一放,另外有些事情我要交代,你們可得牢記了……。”陳燮將注意事項說了一通,留下一個人照顧病人,通氣(放屁)了才能吃點流質食物等等。

    劉大夫在邊上拿個小本子,一直在不斷的記錄,陳燮也由著他去,願意學是好事。

    將一應器械收拾完畢,看了看藥水吊完了,下了針准備回去時,余掌櫃chu xian在門口,雙手捧著那根野山參,身邊還跟著一個劉大夫,兩人畢恭畢敬的,余掌櫃奉上野山參道:“回春堂誠意邀請神醫在此坐鎮,這根野山參就是給您的定錢。您放心,平時也沒什麼事情,就是遇見劉大夫看不了的病人時,才請您出手,而且還另外有酬勞。如果您能在閑暇之余指點犬子,則另有束脩奉上。”

    陳燮這才注意到,后面還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感情,這個余掌櫃的打算給儿子找個學醫的師傅。這時候劉大夫也跟著道:“余鐮自幼好醫,跟隨劉某學醫有年,奈何劉某學醫不精,誤人子弟。肯定神醫開恩,收下這個弟子,高鳴願執弟子禮隨神醫學。”

    一大一小兩個人要拜師,陳燮有點懵。可是看著野山參,又覺得無數的票子在朝zi招手,這個**無法抗拒啊。怎麼辦捏?

    猶豫了一下,陳燮還是結果野山參道:“這樣吧,醫道無涯,我之所學不過滄海一粟,今后大家相互學習,我盡zi最大的能力,把zi學會的東西教會二位。”

    有了這話,陳燮就心安理得了,接過野山參往袋子里一丟,不想余掌櫃的狂喜不已,連聲道:“不可,不可,天地君親師,怠慢不得。當擇吉日,犬子正式拜師,並設酒宴告知全城父老。”

    奸商就是奸商啊!陳燮心里只能這麼想了,這家伙大做文章,未嘗沒有借陳燮之名而興回春堂之名的意思。不過陳燮也不在乎,有野山參到手,這點小虧認了。

    “這個隨意了,我居于城中張家,什麼時候准備好了,招呼一聲就行。”雖然沒有在大明做一個專業大夫的心思,但是有hao chu 陳燮也不會拒絕的。尤其是名望這個東西,多多益善。

    回到張家,提起這個事情,張瑤和周氏都言:大善!尤其是張瑤,更是為陳燮自豪。

    海外歸來的神醫,效當年華佗故技,開膛破肚取腸癰,救人于反手之間。這個消息,在有心人的傳遞下,不過半日就全城皆知。加上能治癆病的消息,一個神醫的形象出來了。

    陳燮不用去坐堂,但是並不妨礙第二天一大早,余鐮就chu xian在張家門口,垂手而立,口稱前來伺奉師尊。這一招搞的陳燮沒法子,只好出來見面之后,再次來到回春堂。陳燮也不坐診,先去kan kan那個病人,基本mei shi 了又給點消炎藥,這病人差不多就能好了。

    其父母又是千恩万謝的不提,陳燮帶著余鐮來到堂前,坐診的劉大夫趕緊起立,畢恭畢敬的把一些病人的qing kuang加以彙報。陳燮的中醫水准不行,哪里曉得怎麼治療,裝模做樣的頷首,表示可以什麼的就對付過去了。fan zheng 不是什麼大毛病,就算吃錯藥都未必會死人。

    呆了一個上午,陳燮抽空給余鐮講了一些西醫的常識,有點啟蒙入門的意思。並且告訴余鐮,他說的這些,不得外傳,屬于師門秘籍。余鐮當了真,舉手發誓表示爛在肚子里。這年月,師傅教點絕招,那真是很難得的大事,怎麼認真都不過分。

    混了几天,陳燮發現zi有點無聊,一般的病人沒他什麼事情,也沒有遇見劉高鳴處理不了的病人來求診。有陳燮坐診的回春堂,最近的生意好的不能再好了。每天都排老長的隊,陳燮讓余鐮跟著一起坐診,在邊上裝模做樣的看著他們忙活,心里想著這事情久了不好玩。得找個借口散人了,回去賣掉野山參。

    晚上回去,找到張瑤,陳燮道:“存藥不多,須出海一趟取藥。此去多則一個月,少則十五日。”這意思,我要去弄點藥回來,還要出海。

    張瑤倒是沒有追問為何要出海,怎麼出海之類的話。人家總的有點秘密不是,再三叮囑一路小心,這才放陳燮走人。對于張瑤理解,陳燮心里暗暗慶幸,就怕遇見個八卦的家伙,一再追問,這就很難圓過去了。不行,還得想個法子,搬出張家,否則不是長久之計。

    有了主意,陳燮就開始准備回去了。先去回春堂交代了几句,說zi要去采藥云云,總而言之他是神醫,要走沒人敢廢話。余鐮和劉高鳴,還得恭送他離開。

    出了登州城,陳燮抬手對著穿梭機9527喊:“9527,我想回現代社會。”

    手表一陣顫動,顯示一行字:“知道了,站穩了!”空氣中憑空chu xian一個漩渦,給陳燮吸進去后,再次站穩當時,已經chu xian在zi的出租屋里。對于穿梭機表現出來的神奇,陳燮已經麻木了,噔噔噔的下樓來,奔著本市最大的中藥店錢氏藥店而去。

    現代社會,中醫式微,但是一些好中醫還是有的。錢氏在江城據說有三百多年的傳承了。因為救人無數,破四舊的那會,都沒人去砸錢家的藥店。

    陳燮到了藥店,奔著坐堂的大夫去了。現在看中醫的人少,坐堂大夫錢思章倒不是很忙,陳燮等了十分鐘就坐在了大夫跟前。

    “小伙子,哪不舒服?”錢思章五十來歲,少年隨父親學醫,在中醫界名聲不小。多次拒絕大城市醫院的邀請,呆在zi的藥店里。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40 AM

第十二章擴大經營和渠道建設

   陳燮拿出野山參盒子,輕輕的放在桌子上道:“請老先生幫忙kan kan這個。”

    錢思章一看見這個盒子就眼前一亮,因為這種形式古朴的盒子,市面上已經絕跡了。而且陳燮這個外行還不懂這個盒子是沉香木的料子,當做古董賣都能賣個十几万的。

    接過盒子,小心的打開,錢思章看清楚里面的東西之后,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放下盒子,錢思章從抽屜里拿出一枚放大鏡,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的仔細看過去,哪怕是一個根須都不肯放過的檢查。da gai十分鐘之后,錢思章放下放大鏡,使勁的搓著臉,好一會才道:“小伙子,開個價,連盒子帶野山參。我想你應該知道,這個盒子本身就不便宜。”

    陳燮身子一晃,差點從凳子上掉下來,感情這盒子還是寶貝。本著人不能太貪心的原則,陳燮搖搖頭道:“我沒法開價,我對這個不熟,根本就不知道該多少錢?”

    錢思章詫異的kan kan陳燮,斟酌一番道:“小伙子,我看出來了,你應該手里還有貨源,想找一個穩定的出貨點。前几年有一根野山參拍出了一千万的天價,你這根參怎麼也得有個120克,比那根參還要重一倍。東西是好東西,可惜我沒那麼大的財力收下。不如這樣,我給你介紹一個買家如何?”

    這個陳燮沒想到,他有點怕麻煩,不想拋頭露面,悶聲發大財才符合他的想法。思來想去,陳燮道:“您說的沒錯,我手里確實能拿到一些貨源,雖然不是很多。這次我等錢急用,您就按照一千万的價格,拿下這根野山參,就算幫我一個忙,以后的野山參,我都從您這走。我呢,不希望別人知道這些貨是從我手里出來的,這個條件您一定要答應。”

    陳燮要不提點條件,這事情還不敢接下來。錢思章呵呵一笑道:“那你可虧大發了,這樣吧,這一次我占你點便宜,下一次給你找補回來。”雖然有點慚愧,錢思章還是無法抗拒這根野山參的**。琢磨著,他要是真有后續,那就有機會補償。

    一根一等野山參,花一千万買下,在錢思章看來是賺大了。在陳燮看來,也是發了一筆橫財,更是一個銷售的渠道。看上去吃了大虧,實際上這東西在明朝不難弄到,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金貴。兩個小時后,懷揣一張卡,陳燮走出銀行時腳下有點打飄。這麼多錢啊,以前根本就不敢想象的事情,現在居然實現了。說起來還是要感謝這個時空穿梭機。

    回到出租屋,陳燮對著手上道:“喂,我有錢了,能幫你做點啥麼?”

    “休眠中,請勿打擾。另,請仔細閱讀穿越知識手冊,免得有人說我不教而誅。”屏幕上chu xian這麼一段文字,把陳燮給嚇了一跳,趕緊打開電腦,找到那個文件打開仔細看了起來。

    看完之后,陳燮才算明白了一些事情,總的來說,這個穿梭機的任務就是帶著他往返兩個時空,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但是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陳燮每年必須在明朝的時空生活六個月以上。達不到這個目標,陳燮就得被銷毀。還有一條,陳燮不能違反現代社會的法律獲取物資,任何東西只要是違法途徑得到的,都不會被穿梭機接受。這一條現在陳燮還無所謂,等到以后就知道這一條有多坑爹了。

    掙了大錢的陳燮心情大好,立刻上網搜索和明朝有關的書,只要是和明朝有關的就買下來,一口氣在網上買了一万多塊錢的書之后才作罷,這個時候陳燮才算是感受到,作為一名剁手黨的愉悅,前提是您的有錢。要做時空生意,你得了解明朝不是?時空旅行手冊上已經明確的指出,第一次可以提供歷史資料協助,下一次就沒有這個好事了。

    兩個時空的時間是並行的,這樣一來陳燮就得准備長期在明朝呆著了。否則湊不夠八個月的時間,陳燮就被銷毀鳥,這個錯誤絕對不能犯。陳燮想給大山鄉福利院彙款一百万,不是不想多給,是怕給吳阿姨嚇著了。然后給吳阿姨打電話,聊了一個多小時,才算是對付過去。沒敢編個中獎的消息忽悠她,只是說zi跟著同學做買賣發財了。

    處理完這個事情,陳燮又開始琢磨他的發財大計。單一的野山參買賣無疑不可取,還得找點別的買賣來做。從明朝販賣點啥才能賺錢呢?古董就是一個不錯的買賣,問題是該倒騰點啥古董呢?這東西你得存世量相對較大,就算拿出一兩件來,也不會引起太大的波瀾。這才符合陳燮現在悶聲發財的路線。

    打開某文物網,據說可以幫助在線鑒定,瞄了一陣陳燮覺得是不是太儿戲了,專家在線鑒定,你怎麼鑒定啊?干脆還是算了,直接找度娘。陳燮的思路很明確,不需要懂古董,他從明朝帶回來的東西,就算是前朝的,那也是明朝的古董不是?只要知道什麼東西值錢就行了,這個思路形成之后,陳燮的工作就順利多了。

    很快一溜搜索結果出來,陳燮有點眼珠子轉不動了,成化斗彩雞缸杯那麼值錢啊,仔細一看是皇帝的御用器物。在現代沒啥,拍賣就拍賣了,可是在明朝你敢把皇帝的專用器物方拿回家zi用?估計要被錦衣衛拉去砍頭了。不行,得想別的招。

    在網上流竄了三天,陳燮總算是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入手點,明朝的字畫。其中出產量較大的自然是董其昌和唐寅,這倆似乎都留下了大量的作品。嗯,就他們倆了!拿到現代來,估計也不會太引人注目,兩人的傳世作品都不少。

    解決了這個問題之后,陳燮的心思又開始盤算,往明朝販運點啥才好。藥品什麼的需要補充一些,畢竟上次去帶的不多,這一次可以多帶一點,先把回春堂的字號徹底的豎起來。再一個就是鹽,陳燮在明朝最痛苦的就是鹽,不管什麼鹽,都有點苦澀。這是工藝落后造成的。不過上網一查,鹽是國家專賣啊。這個太討厭了,總不能zi去鹽業公司買几百噸鹽帶著走吧?一次買這麼多鹽,人家能不起疑心麼。

    山東靠海,不如直接開個鹽場。去超市買了十几袋子鹽作為樣品之后,陳燮出門奔著機場就去了。山東就有個魯北鹽場,網上下載曬鹽技术資料不難,但還是要實地去kan kan是怎麼操作的才好。

    花了十天的時間,陳燮總算是對曬鹽有一個基本認識了。但是這個認識是讓陳燮絕望的認識,因為在明朝根本就無法制chu xian代社會食用鹽。食用鹽在生產過程中,需要加入多種化學物質,最坑爹的是稀鹽酸溶液,這個在明朝上哪去弄?從現代社會帶過去,你怎麼跟明朝人解釋這些是啥?要不要做這個買賣,在付出了小一万學費之后,陳燮陷入了糾結。

    當然陳燮可以通過非法手段獲取食用鹽,問題是坑爹的穿梭機,拒載任何違法獲取的物資。這一條的坑爹之處,陳燮第一次体會到了。還有一點,現在的鹽的包裝,你到了明朝怎麼處理?十几袋食用鹽就讓陳燮忙了半個小時,才弄好包裝。多了還不把人玩死啊!

    無奈的陳燮只好暫時作罷,回到江城之后,開始准備下一次旅行。這一次有錢了,帶的物資肯定很多,在此之前,你得有個倉庫,不能每次都zi去取。江城瀕臨長江,有一個水運碼頭,碼頭附近有很多倉庫對外出租,陳燮沒花多少力氣就找到了一家倉庫,一番討價還價,每年租金二十万拿下。

    張海生經營一下小型的日化廠,主要業務就是山寨一些名牌銷往廣大的農村市場,同時還接了一些酒店的業務,牙膏、香皂、洗發水。當然這些酒店都不是太上台面的酒店,送去的產品自然也都是山寨貨。

    這几年經濟不景氣,沿海大批私營企業倒閉,張海生的日化廠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雖然只有几十個工人,但是每個月開工不足二十天的企業,想辦下去的難度還真的不小。

    就在張海生為企業的前途擔憂,在辦公室里抓頭發想折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仔細一看是陌生號碼,不是債主就好。拿起電話接聽,里頭傳來聲音:“是海生日化廠的張老板吧?”

    “嗯,是我。您哪位,有啥事情?”張海生突然心里一個激靈,現在可是有討債公司的。他欠的近百万原料款子好像已經過期一個月多了,那邊來討了几次,都被他打發走了。

    “我有一單生意你做不做?兩百万的單子,生產一些牙膏、香皂、洗發水、花露水,品種有點多,包裝上還有一些小小的要求。”電話里的聲音很自然,不像是討債公司的語氣。覺得zi平時做人還行,張海生點頭道:“那得辛苦您來一趟,我們當面談談。”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41 AM

第十三章搞定貨源

看見一身尋常打扮的陳燮從出租車上下來,張海生心里咯噔一下,這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做兩百万生意的老板吧?看著面向,白白淨淨的,高高大大的身材,做牛郎倒是很有前途。

    張海生心里多了份小心,耐住性子決定對付一陣打發他走人。簡單的寒暄之后,進了辦公室,陳燮現在兜里有錢,底氣十足的往沙發上一坐,從跑快遞的背包里拿出一份事先擬好的合約遞給張海生道:“你先kan kan這個,等做我們接著談。”

    張海生沒看合約,而是輕輕的放在桌子上,笑道:“是這樣啊,現在不管什麼化工產品,說穿了也就那樣。所有成分都要標注清楚,賣的就是一個牌子。我這廠子雖然小,但是要拿出相似的產品,也不是什麼難事。難的是,最近的經濟不景氣,原料廠家不願意在賒賬了。如果陳老板願意先付一點定錢,只要這市面上有的牌子,我有八成把握能做出來一模一樣的。”

    陳燮還是沒有商場的經驗,沒聽出這話里頭的意思,只是順著張海生的話道:“不用你山寨別人的牌子,違法的事情我不干。我要的是zi另外弄個牌子,商標設計樣式都在合約里頭寫的很清楚了。至于說到付款方式,你稍等。”

    張海生不動聲色的看著陳燮在那“表演”,心說看不到錢,你說出花來都沒用。左右閑著mei shi ,浪費點時間就當逗悶子開心吧。翻了翻合約,陳燮指著其中一頁上的字道:“上面也寫的很清楚,預付一半的款項,剩下的一半交貨的時候付三成,留下兩成尾款半年后付清。”

    嗯!張海生懶洋洋的靠在躺椅上的身子突然坐直了,伸手拿起合約仔細的看了看。“哎喲,還真是啊!陳老板,您真是少年有為啊!這麼大的生意,出手這麼豪爽。”

    陳燮一副淡定的表情道:“你還是把合約看仔細點,然后我們再談。”

    “好,我這就認真看。”張海生心里暗暗慶幸,還好沒有在第一時間攆走這個年輕人。都說有錢的富二代有很多怪癖,現在看來真是啊。眼前這小伙子,一身打扮都是便宜貨,t恤衫不超過一百塊,一條半截短褲,頂多一百五,鞋子就是很普通的安踏運動鞋。

    穿成這樣出門,還是打車來的,你讓我怎麼不疑心?對了,還有那個印著x通快遞的包,這癖好也太奇葩了。仔細的看完合約,張海生覺得一點問題都沒有。不就是不能有任何廠方的信息麼?不就是包裝印刷用繁体字麼?只要你願意,用甲骨文都沒問題。假的名牌都敢山寨,做這種只有一個商標的牌子,那是一點難度都沒有。

    “合約完全沒問題,這些都能做。唯一難點就是,我這里能做洗發水和肥皂,牙膏和花露水就有點難度了。沒有相關的生產設備,人員上也有不足,畢竟是個小廠子。”張海生還是實話實說了,這個時候自作聰明反而要壞事。

    “是這樣啊,我看你廠子的網上信息,有承接酒店的日用品這一項。”陳燮面露不滿,這家伙的信息不實,這讓他多費事了。

    “嗨,現在的企業搞點不實宣傳還不是正常的麼?再說了,我這也不算不實宣傳,我不能做,別的廠子能做不是?不就是找人代工的事情麼,現在那麼多小化工廠都快關門了,別說生產特定牌子花露水和牙膏了,市場上隨便哪個名牌,他們都敢山寨。嘿嘿,我也一樣。”說到最后,張海生有點不好意思了。

    “既然是這樣,那這個單子的直接給你全部拿去,怎麼弄我不管,fan zheng 最多半個月,我要看到我要的產品。”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張海生拍著胸部保證,經濟不景氣,有買賣做還挑三揀四?

    “行,那就這樣,簽約吧。然后一起去銀行打款子。”陳燮也很干脆,他是外行,擔心肯定是有的,但是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太好的選擇。

    忙了一個下午,事情辦妥了。陳燮要走,張海生看見賬戶里的款子,死活要拉陳燮一起喝酒。最后陳燮還是同意了,但是拒絕去什麼大飯店,就在廠門口附近隨便找了家小飯店,點了几個菜,要了一箱啤酒,兩人對飲。

    “陳老板,我說您這派頭可真少見啊!現如今做買賣的人,哪個不弄一身好行頭,再來一輛好車開著,就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你倒好,這一身打扮不超過八百塊,出門打出租。”几瓶啤酒下去之后,張海生的話有點收不住了。

    陳燮一聽這個,心里冒冷汗了,他還是沒經驗,忘記這茬了。

    “這個,說起來其實我們差不多,都是zi掙錢zi花,這不就沒在意這個。多謝張大哥提醒,以后看來我是要注意一些了,不然有好生意都被人看輕導致黃了。”陳燮趕緊解釋一番,張海生卻愛聽這個,一拍大腿道:“原來老弟也是白手起家zi干出來的,看來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有了這話,兩人稱兄道弟起來了,關系拉近了許多。酒足飯飽,兩人散去,陳燮依舊打車回去。張海生的話,確實給他提醒了。這年月,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以衣帽取人的比比皆是。這是個現實的社會,歸根到底zi還是沒有擺脫一個窮人的心理狀態。

    趁著張海生抓緊生產的時間,陳燮在網上找到一家在附近小鎮上的家具廠,這一次出發之前他有准備了,一身范思哲的行頭,臨時租了一輛奔馳,然后才大搖大擺的殺過去。

    云升家具廠的主要對象是附近的几個中小城市,有zi的品牌。老板云升是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聽下面的人說來了一輛奔馳車,有人要找老板。趕緊從車間里出來,看見一個年輕人站在空地上,一手輕輕的煽著鼻子去前的風。沒法子,這家具廠里頭的氣味就這樣,一般工人上班都得帶口罩。

    云升趕緊上前招呼,陳燮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擺擺手道:“就不去辦公室了,我要訂購一千個仿古的梳妝盒,這是設計圖樣,材料要求用紅木。你kan kan能不能做,合約在這,你看仔細了。”

    云升眼睛里的陳燮,跟張海生眼睛里的陳燮就是兩個人了,這小子一看就敗家啊。拿過合約仔細一看,沒什麼問題。預付一半的款項,交貨的時候付清,現在上哪找這個好事。

    “別的都好說,就是這個雕花裝飾有點麻煩,想快的話用模子,合成材料直接壓成,然后用膠水粘上去。不然半個月的工夫,這活做不了。”云升不想錯過這筆生意,這一看就是別的大廠zi忙不過來,找人代工來的,搞不好這就是一個長期的生意。

    “這樣啊,那你先抓緊做,能做多少算多少,必須全部用紅木為材料。還是一千個的單子,我先付一半的款子,你看多少錢一個合適?”

    一心想做成這筆生意的云升,自然沒有任何問題。很快兩人就談妥了,半個月時間能出五十個,每個盒子一千八百塊。這個價格陳燮也不在乎,很干脆的答應了。並且把付款方式也改了,他丟下一百個盒子的錢,回頭再來的時候再說下一次合作。

    這兩筆生意談下來,陳燮就只能安靜的等著了,能做的生意很多,但是一時半會的做太多也不現實,還是先小搞,然后看清楚是不是要成立一個zi的公司。還有一個事情,駕照!

    現在這個駕照很討厭,據說考的很嚴格。陳燮去駕校報名之后,跟師傅抱怨說工作忙,沒時間來駕校等等。師傅似笑非笑的看著,陳燮塞過去兩包軟中華。這一下師傅明白了,點點頭道:“這事情也不是不能通融,回頭我帶你認識個人,多花點錢,事情能辦下來。不過這個考試的排隊,還是要等半年之后。”

    等貨的時間,陳燮白天在駕校狠狠操練zi,晚上回家惡補明朝的知識,生活可謂充實。隨著對明末歷史的了解加深,陳燮的心情變得沉重。縱觀整個明末的歷史,尤其是崇禎年間,中國的絕大部分地區都經歷了戰亂的浩劫。

    外有滿清,內有流賊,在對滿清的作戰中,几乎看不到勝利的記錄。崇禎年間對外戰爭唯一的亮點,竟然是孫承宗。朝堂之上黨爭不斷,皇帝崇禎剛愎急躁,為數不多的几個能戰的猛人,直接間接的都是崇禎給弄死的。

    最后崇禎還說什麼“文臣皆可殺”之類的話,殊不知從明朝中后期,就沒一個皇帝是正儿八經的拿大明江山當回事的。唯一的一個勤政的皇帝崇禎,還是個急性子,內閣輔臣前后五十人,殺了七個總督,十個巡撫里頭就有一個被皇帝給剁了。

    難怪孟森有言:“帝茫無主宰,而好作聰明,果于誅殺,而是正人無一能任事,惟奸人能阿帝意而日促其一線僅存之命。所謂“君非亡國之君”者如此。”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42 AM

第十四章武器的問題

  知道崇禎年間發生的一堆爛事之后,陳燮的好心情泡湯了。“我大清”那就是一幫强盜啊,還是不請自來打上門的强盜,他們什麼都搶,銀子、糧食、人口,只要能帶的走,沒有他們不搶的。偏偏到了崇禎朝,明朝的軍隊根子都爛掉了,再加一個剛愎自用行事操起,動不動就撤職查辦,砍人 的崇禎皇帝,加速了明朝的覆亡。盧象升、孫傳庭這樣的人都沒落個好死就算了,孫傳庭甚至連個說法都沒有。心寒啊!

    總而言之一句話,崇禎皇帝是個薄涼極致的皇帝,做事情眼高手低。給這樣的皇帝賣命,真是太倒霉了。更倒霉的是趕上天災不斷,朝臣多為嘴炮,說是“等閑袖手談心性,臨危一死報君王。”實際上別說“我大清”,李自成打進北京城的時候,開門的都是些什麼人啊。文臣勛貴,平時趴在國家的身上吸血,關鍵時刻沒几個人站出來抵抗。

    結論是顯而易見的,明朝沒救了。這個結論讓陳燮晚上睡不著了,翻來覆去的傷腦筋。怎麼辦才好?如果是第一次去明朝的時候,陳燮是不會有這樣的煩惱的,明朝爛成什麼樣,跟zi干系不大。

    現在不一樣了,張瑤一家人拿zi當親人對待,就衝這個,陳燮也割舍不下。一個孤儿,從小沒親人,現在多了明朝一家子親人,陳燮絕對不能坐視。還有更要命的是,崇禎三年孫元化這個技术官僚上任登萊巡撫,把孔有德一群人給招來了。張瑤一家人就死在這次叛亂中,如果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陳燮怎麼能不做點什麼呢?就算是走一步看一步,也得先渡過這一關不是?不能看著張家人死絕啊!

    下意識的,陳燮開始收集一些跟軍事有關的資料,好歹有一支關鍵時刻能救命的力量在手吧。出于這個思路,陳燮再次喚醒9527,問道:“有個事情,咨詢一下。”

    中外美女的結合体這一次竟然不用屏幕發文字消息了,而是一陣扭曲空間之后,美女chu xian在陳燮的小屋里。並且以一個極其性感的姿勢伸懶腰,然后自言自語:“美女醒來都是這個樣子的。”

    雖然知道這貨是沒有生命的,陳燮在近距離的看見兩個凸點之后,還是可恥的硬了起來。最近太忙了,忙的都沒時間去欣賞動作片順便消耗一點存貨。

    偏偏這個生理反應被發現了,合成美女發出一個甜的發膩的聲音:“你有反應了,看來我的學習很有成果,可惜我幫不了你。gen我的了解,出門往右拐五十米,有一家發廊可以解決你的問題。不過我不建議你去那,那里的女人平均年齡為38.5歲。”

    跟這個家伙討論生理問題毫無疑問是愚蠢的,陳燮立刻轉移話題道:“gen我最近對明朝歷史的學習,發現那個時代非常的亂。我需要打造一支武裝力量,關鍵時刻能救命。為了解決裝備問題,我想移民非洲某國,那里買軍火方便,而且不存在法律障礙。”

    合成美女毫不猶豫的否定:“這個不用想了,系統不支持旅行者離開中國的領土。”

    這些陳燮傻眼了,剛以為zi找到了一個好法子,打算下次掙錢之后去非洲買一批ak,也不要太多,有個一千支就能很少明朝yi qie 敢于威脅zi的家伙。現在突然被告知,你生是中國人,死是中國鬼。不要惦記移民的美夢了,醒一醒吧。

    在國內通過合法手段獲取槍۰支的可能性為零,也就是說,陳燮計划組建一支小型裝備了自動步槍的武裝這一構想,已經完全破滅了。

    “武器,我需要武器!”陳燮抓狂了,使勁的撓頭,一點法子都沒有。這時候合成美女卻一點都不同情他,懶洋洋的霸占了屋子里唯一的椅子,坐在上面上網瀏覽。陳燮很想搶回對電腦的控制權,但是他又不敢,只能看著這家伙繼續霸占電腦。

    沒一會合成美女把電腦推倒陳燮的面前,指著上面一個網頁道:“你可以帶一點這個去。”

    陳燮看了一眼,這是一家企業在網上銷售各種駑。這個東西竟然是合法的,我勒個去。

    看見這個東西,陳燮突然生出一個念頭,立刻問合成美女:“如果,我是說如果啊,我在這個時代弄一些零件去明朝,然后組裝成發射**的步槍,這個不算違法吧?”

    這個問題有點繞,合成美女明顯沒有想到有人這麼鑽法律漏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看著她一雙大眼睛開始發亮,並且發出一陣毫無規律的**聲,陳燮暗暗得意,心道:你也有今天。程序就是程序,問題拐彎的時候,你就傻眼了吧?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得意,但是從你的虹膜中發現你現在很爽。好吧,我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如果使用的火藥不是這個時代的,你的行為可以被程序接受。”合成美女說完這個,陳燮還沒來得及高興時,合成美女用道:“下一次如果你在跟我提類似的問題,讓我多消耗能量,我不介意把你的生殖器摘下來制成標本。”

    陳燮菊花一緊,雙手捂襠,警惕且悲憤的看著合成美女那張風情万種的臉。

    “還有一個問題,我看了一下你這次旅行的貨單,我必須要提醒你一下,你需要一個倉庫來儲存這些物資,否則這些物資只能停留在時空穿梭機的本体,我的能力並不足以攜帶這麼多物資。”

    “本体?”林鶴有點迷糊了,定定的看著合成美女。“沒錯,是本体,我不過是一個數字化的交流平台,穿梭機的本体過于龐大,只能停留在海上。而我能容納的容積大小等于上一次你chu xian的那個封閉的空間的体積。”

    “如果是這樣,你怎麼把物資從碼頭倉庫上轉移到本体內呢?”陳燮還是有點不明白,合成美女很不耐煩的語氣道:“我能轉移物資,不等于能帶著那麼多物資跟著你跑。明白了麼?愚蠢的碳水化合物!”

    陳燮決定先放棄跟這個家伙討論是否愚蠢的問題,轉而記錄下網頁上的電話,給那個弩廠打過去。這個電話接聽的很快,不過響了三下,就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你好,這里是射天弓弩,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

    陳燮簡單的了解了一下該廠的產品,很快得到一個比較有用的信息,就是可以定做强弩。網上展示的那種型號的强弩,有效射程只有100米,如果陳燮肯花錢的話,可以專門為他訂制一種拉力更為强勁的努,有效射程可以達到150米,不過這個價錢就要從2500增加到3500一把。陳燮表示可以不要光學瞄准器,如果可以的話,這種强弩可以買進500把。

    毫無疑問,這是一筆大生意,接電話的妹子聲音都有點抖了,趕緊表示yi qie 都ok。不過這樣的話,就需要陳燮親自走一趟了,最好是錢貨兩訖。陳燮表示親自走一趟也沒問題,不過要求打折,妹子表示來了什麼都可以談。

    陳燮隨口道:“來一發也沒問題麼?”這話剛出口就知道壞事了,不想那妹子嘻嘻的笑了几聲后道:“你好壞哦!現在就開始**人家。”似乎一點都不生氣,就在陳燮浮想聯翩的時候,身邊的合成美女很不給面子的潑了一碰冰水。

    “我必須提醒你,你聽到了聲音和你腦子里形成的**對象,很可能根本對不上號。不排除她長的像一個叫羅玉鳳的女人,好像網絡上都拿她作為降火的主要手段。”

    陳燮打了個寒戰,腦子里浮現鳳姐的形象后,果然yi qie 欲念都消失了。

    “對了,我需要一個秘書,現在一時半會又招不到人,你可以客串一下麼?”陳燮提出了一個非分之想,本打算就是**一下這個合成美女,報她拿鳳姐嚇唬zi的一箭之仇。不曾想合成美女很干脆的點點頭:“樂意為您服務,看來我需要一個名字了,你說,叫什麼好?”

    “玉鳳這個名字肯定是第一個被否定,其次就是海燕這個名字,也不在考慮范圍內。最后一個排除對象是芙蓉!其他的名字,原則上都沒有太大的問題。”陳燮趕緊先采取預防措施,免得這合成美女系統紊亂,真的來一個讓zi有心理陰影的名字。

    “我的代號是9527,那就取其中兩個數字,叫吳琪好了,正好你對吳這個姓比較有好感。”合成美女拿出這個方案后,並沒有征求陳燮的意見,然后就這麼定了。

    射天弓弩廠在臨省省會泉城下屬的一個小城市,開車去也就是七八個小時。不過沒有駕照,一點都沒有可操作性。簡單的查了一下路徑后,決定高鐵從江城出發,三個小時后到泉城,然后換出租過去。臨行之前,陳燮很隨意的給那個接電話的美女發了條短信,心里也沒當一回事,也沒指望有人來接站。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43 AM

第十五章不是好東西

    買車票的時候chu xian了一個新問題,需要身份證。陳燮站在自動售票機器前,無言的看著給zi取了個名字叫吳琪的合成美女。因為她的chu xian,一路上陳燮吃了無數嫉妒和欲取而代之的眼神子彈。

    除了体溫較低(其實是几乎沒有),吳琪看上去跟常人沒什麼兩樣。面對陳燮的眼神,吳琪上前伸手在售票機上拍了一巴掌,錢都沒塞,然后票就出來了。如此簡單粗暴,沒天理的是,后面的人竟然熟視無睹,似乎只有陳燮看見了。

    實際上是大家都看見了,不過一個嬌憨的美女拍了售票機一巴掌而已,又沒拍壞,這也算事?就這麼,吳琪拿到了車票,連身份證都沒了。別人不會這麼想就是了,只有陳燮知道這家伙是個黑戶。

    “為什麼你會答應我隨口提出的要求?”

    “什麼隨口提出的要求?”

    “就是給我當秘書的事情。”

    “我覺得很好玩!”

    這段對話之后,陳燮就戴上耳機,用新買的某牌子的國產手機聽音樂,閉目養神。很明顯,在跟一個沒有生命沒有情感的物体相處了一段時間后,很多事情陳燮已經麻木了。

    火車到泉城,走出車站的時候,看見一個戴著墨鏡的女子,舉著一塊牌子“接江城來的陳燮先生!”毫無疑問,這就是借zi的人了。眼下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時候,接站的女子身穿齊x小短裙,兩條細長腿很是妖嬈。這一幕在明朝是絕對看不到的,傳說有的個叫海瑞的**,因為女儿吃了人家一塊餅子,就給關起來活活餓死。這事情真假有待商榷(注:我是不信的!),但是從側面可以看出明朝社會女性地位之一斑。

    “我就是陳燮!”走上前去,陳燮伸出手。居高臨下的眼神,很容易看見一道“i”字型的溝,據**某女性時尚達人的科普,這種形狀的溝是擠出來的。盡管這個溝是擠出來的,但是這個美女摘下墨鏡之后,陳燮還是給打了八十分。圓臉,有點嬰儿肥,比起網上那些外圍女們清一色的狐狸臉型,真實的太多了。

    “武青,射天廠的法人代表。”女子的自我介紹很直接,陳燮突然意識到了一點什麼。握手的時候,軟軟溫溫的小手捏著很舒服。遺憾的是,手心沒有chu xian被撓的跡象。

    “這是我的秘書,吳琪。”陳燮介紹了一下合成美女,很明顯這一位沒有與人握手的習慣,站在一邊抬著高傲的狐狸臉尖尖的下巴。其實陳燮一直很想告訴她,現在狐狸臉都爛大街了,已經不是他欣賞的類型了。

    悻悻的收回小手,武青在前帶路,一邊走一邊斜著眼睛打量吳琪,心道這女的一定很受陳燮喜歡,不然當秘書的怎麼敢這麼拽?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陪老板上床睡過麼?頂多就是活好一點,腿長一點,胸大一點,而已……。

    省略號后面還是有很多信息的,比如這個女子冷艷的氣質,那種目空yi qie 的俯瞰qi shi ,根本就是渾然天成,絕對不是裝出來的。而且女性178公分的身高,也讓只有165的武青感到亞歷山大。

    武青開的是一輛途觀,可見還是有點身家的。車子開出去一段之后,武青有一句沒一句跟副駕駛位置上的陳燮聊天,吳琪一個人在后排發呆,一句話都沒說。女性的直覺告訴武青,這個里頭似乎有點別的說法。沒准這個女秘書還能決定這一次的交易。

    三十歲的武青正是女人魅力四射的年齡段,本以為陳燮是個中年大叔,再怎麼狡猾也不難搞定,可是看見陳燮是個小伙子,又帶著一個冷艷撩人的美女秘書時,對這筆生意的成敗,武青有點不自信了。

    “陳老板,先去廠區kan kan生產流程?”車子進入一個小鎮,而不是什麼城市的時候,武青扭頭問話。陳燮想了想道:“怎麼生產的我沒興趣,我在乎的是產品的質量能不能達到我需要的標准,別的我不關心。”眼下之意,這些東西就算是賊贓,陳燮都不關心。這話有點打擊人了,本打算帶陳燮進車間kan kan,然后一番忽悠,估計這小青年就暈乎了。年輕g dong ,當時可能就拍板決定。

    “那就去我的辦公室吧,所有新品那里都有。”車開進一個院子,停在一棟五層樓下,樓的兩側都是鋼架結構的廠房。

    “這里沒有靶場?”陳燮突然冒出這個問題,武青愣住了,搖頭道:“靶場是肯定沒有啊,手續太復雜了。不過小鎮外頭有的是地方可以試射。”

    陳燮一擺手道:“那就不上去了,我時間很緊,直接拿上最新的强弩,先去試射。”

    武青有點生氣了,哪有這麼做生意的?不過人家是客戶,那就等于是上帝。快速上樓,下來的時候武青身后跟了兩個男子,都是三十來歲,一個扛著靶子,一個抱著兩個大盒子。

    兩人上了另外一輛車,兩車前后出了小鎮,來到一塊野地邊上停車后,一個人抱著靶子往遠處去,另外一個人開始組裝弩。陳燮在一邊默默的看,沒有說什麼。倒是吳琪指著另外一個沒有打開的盒子道:“這里面是啥?”

    “復合弓!”武青剛回答,合成美女就已經蹲下,打開盒子,熟練的組裝好一把帶滑輪組的弓,並且拉了一個滿弓。“拉距28,70磅,運氣好順風條件下,最大射程可能五百米甚至更遠一點。無風狀態拋射,三百五十米到四百米之間。”

    “您是行家啊!”正在組裝弩的男子驚呆了,豎起大拇指贊了一句。

    “這個也是你們生產的?”陳燮問了一句,武青有點尷尬,搖頭道:“這是買回來的美國貨,我們打算仿制。可能材料上會差一點,效果不如這個原廠的。”

    “還是看弩吧!”陳燮淡淡的說,武青心里有點沮喪了,這女的竟然是個內行,這哪是什麼秘書啊,明明是打著秘書旗號來看貨的內行。這小子,看著年輕,實際上陰壞陰壞的。

    靶子擺好了,擺靶子的男子站在靶子后面,舉起一面紅旗,示意可以試射。

    武青拿著駑走陳燮跟前道:“這是我們廠的產品,才有現代材料,配上光瞄,有效**確射程可以達到一百米。”不等陳燮伸手,吳琪再次搶過駑,甚至都沒怎麼瞄准,弩箭就飛出去了。嘟的一聲,精准的命中靶子,躲在靶子后面的男子站起看了看,大聲道:“九環!”

    “今天的風速有點大,一把很不錯的駑。”終于得到一句肯定的話,武青差點淚流滿面。

    “有存貨的話,就這個了,先來五百把。”陳燮一開口讓武青腿軟了一下,怯怯低聲道:“陳總,我沒那麼多存貨。”陳燮詫異道:“你有多少存貨?”

    “這是我們最新款的駑,存貨只有十把,您放心,五百把頂多兩個月就能交貨。”武青經營這家廠子不容易,平時都是一把一把的買,最多一次有人買個五把的。哪有人開口就是五百的,這是絕對的大生意,大的不能再大了。上次電話里還以為陳燮開玩笑,沒想到他來真的。開始還是抱著賣個五把十把的心思,現在已經有點情緒緊張了。做這個買賣的商家,網上很多,平時競爭壓力就大,不然怎麼想著山寨復合弓擴大經營品種呢。

    “既然這樣,這十把駑我先帶走,今天我們就簽約下定,先付一半,繳獲付訖。有沒有問題?”陳燮居高臨下的眼神很有qi shi ,武青覺得zi似乎又矮了一截,使勁的點頭:“沒有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每把一千塊,也沒有問題吧?”陳燮突然變了問題,武青下意識的點頭,反應過來時頭搖的跟貨郎鼓似的:“那不行,最低能給您的價錢是兩千二,再少就沒賺的了。”

    “那行,就兩千二一把,mei shi 了,回吧。”陳燮答應的很干脆,轉身往車跟前走,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武青咬牙切齒,低聲怒罵:“小白臉,真不是個好東西,比那女的壞多了。”

    兩千二已經是武青的底線了,這樣一把駑,她的利潤只有百分之十五。原本還打算撒個嬌買個萌什麼的,把價格定的高一點,沒想到被陳燮先是巨大的單子砸暈乎,然后一下就給他把底線套走了。不管怎麼說,能談下這筆大單子,武青還是很高興的,些許挫敗感不算啥。再說了,一個年輕富有的小白臉,帥的有點慘無人道,zi賣萌估計要起反效果。由此可見,還是中年大叔好對付,小白臉都是陰壞陰壞的,穿上褲子就翻臉不認人,說的就是這種人呢。

    回到辦公室,合約簽訂,陳燮打了一半的款項作為定金,這一下武青算是徹底的放心了。提議去嗨皮一下,沒想到陳燮直接拒絕:“算了,我還得連夜趕回去。”

    再次受到打擊,武青對zi的魅力有點不自信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43 AM

第十六章張可大

就在武青把陳燮送到泉城火車站的時候,下車時陳燮突然回頭問一句:“線膛燧發槍,能造的出來麼?”武青呆了那麼几秒,嘴張了几次都沒有發出聲音,最后很冷靜的反問陳燮:“您需要多少?”

    “這個問題不該你操心,先弄一個樣品,這次訂單交貨的時候,我要看到樣品。”陳燮答案很不客氣,但是武青一點都不在意,只要有人願意花錢買她的產品並保證她有利潤,不客氣一點有算個啥?

    “有一個問題,我必須先說清楚,如果不是大量生產,燧發槍的價格可能居高不下。”武青一副我很為你打算的語氣說話,不料陳燮用標准的敗家子的語氣回答她:“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任何時候對我來說,錢都不是問題。”

    這話也就是武青這種不認識他的人聽了,要是陳燮那些快遞員同事聽到這話,能指望這個笑話過年。

    毫無疑問,這話的效果很好,武青點點頭:“我知道了,會讓您滿意的。”

    目送陳燮上車,武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人生就是這麼奇妙。一次隨意接聽的電話,一個看上去輕佻的小白臉,卻很實際的改變了她的命運。五百把駑啊,這是她過去一年的銷量還有一百把的富余。武青不會造燧發槍,更別說線膛的。但是她長期混跡的某個發燒友的群里,有個開小型機械加工廠的家伙會造,而且還是個高手,經常在群里曬他的作品。

    武青覺得,跟他聯系一下,沒准能再發一筆。至于陳燮買駑和燧發槍的作用,這就不是武青關心的事情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就算有了燧發槍,陳燮也不可能去造反。既然不是造反,那就沒什麼必要擔心了。

    “gen呼吸和虹膜反應判斷,剛才那個女人撒謊了,她不會造燧發槍,更不要說線膛的。”合成美女很冷靜的發表了結論,陳燮不以為然的聳肩:“我知道她不會,但是她應該知道有人會造。我想,這並沒有違反時空旅行守則。”

    合成美女再次短暫的當機,停頓的几秒鐘后冷靜的表示:“你說的沒錯,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已經沒多少錢了,你還需要給你的武裝准備護甲。gen時空旅行守則,你還需要支付我一筆能量消耗費。”

    這個提醒很及時,成功的起到了打擊陳某人囂張氣焰的作用。短短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陳燮的一千万就花出去了一大半,現在卡上就剩下三百五十多万了。

    “多少?”陳燮很想顯得zi很有錢,但是面對合成美女毫無情感的冷眼,還是心虛的低聲問了一句。答案不啻晴天霹靂:“不多,三百万元。”

    “什麼?……。”

    ………………………………………………

    再次站在登州城門口時,陳燮已經不需要什麼路引了。剛到門口,看門的士兵就扯開嗓子喊了起來:“神醫,神醫!”

    心情不佳的陳燮陰沉著一張臉,狠狠的一瞪眼,嚇的士兵脖子一縮,聲音也變低調了。

    不管是誰,被人拿走三百万,心情都好不起來,更不要說陳燮這種一個月前還是一個底層的窮鬼。合成美女給出的解釋很直接,三百万用來買能量,這個能量去哪買不知道。想到每一次來回一趟就得被拿走三百万,陳燮心都碎了。

    “什麼事?大呼小叫的?”好在陳燮還沒有失控,知道問一句。

    “總兵大人交代,只要看見您回來了,立刻通報于他。這個,小的幫您拿著吧。”門卒要接背袋,陳燮不想遷怒與人,擺擺手道:“你拿不動,我現在去回春堂,然后直接去張府。”

    離開一段時間,陳燮還真擔心有的病人那倆搞不定,大步流星的走的很快,來到回春堂門口時,劉高鳴和余鐮已經等在門口,畢恭畢敬的口稱:“恭迎神醫(師尊)。”

    “行了,沒別的事情就去忙吧,最近沒什麼疑難雜症吧?”陳燮慣例問一句,劉高鳴上前道:“神醫,張總兵家的吃壞了肚子,吃了几副藥都沒好轉。這不都過去一天多了,總兵衙門的兵卒來問了多次,就等著您去救命。”

    “就這個你們都治不好?”陳燮有點不理解,劉高鳴慚愧的拱手道:“在下學藝不精,給神醫丟人了。”陳燮連背袋都沒卸下,立刻轉身道:“余鐮,帶路。救人如救火,尤其是孩子,片刻耽誤不得。”

    圍觀的百姓發出“神醫仁心仁术”之類的贊嘆,目送陳燮和余鐮遠去。陳燮這一身打扮很好認,剛走出不到百米遠,一頂轎子迎面飛奔而至。城門口那個兵卒大聲道:“神醫,請上轎。”陳燮一擺手:“坐轎子還沒我走的快,沒那個閑工夫耽誤。趕緊前面帶路。”

    陳燮走的極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時空旅行的福利,總之健步如飛,一點都沒有疲勞感。帶路的兵卒小跑才跟的上,后面的余鐮被落下十來米,也在努力的小跑追著。登州城不算大,走了不到三百米,就到了總兵府。

    總兵張可大站在官署門口等著,遙遙拱手道:“神醫,辛苦了。”

    總兵官署就在巡撫官署邊上,以前的登州衛所署被巡撫占了,只好在邊上屈尊帶著。

    “沒時間可以,帶我去看病人。”張可大被這個作風搞有點不shi ying,還是很爽快的在前帶路,奔著后院而來。陳燮帶著余鐮來到后院時,看見一個年輕的秀氣女子焦慮不安的等在那,這才意識到這個是張大可的妾。孩子應該是妾生的,明朝的官員在外任職,是不能帶正妻的,帶著妾侍倒是可以的。

    “見過神醫!”女子上前說話,陳燮不耐煩的擺手:“不客氣,先看病人。”

    小女孩不大,也就五六歲的樣子,發病兩天,拉的小臉蛋發白,一雙眼睛都沒神采。這個qing kuang很糟糕了,已經有脫水的表現。

    “余鐮,記住了,長時間腹瀉不止的病人很容易chu xian脫水的症狀,輸液補水是常用的治療手段,加上一些止瀉藥,可以有效的緩解病情,可以有時間查清病因,針對性的治療。”

    陳燮現在先讓余鐮成為一個合格的護士,然后再考慮進一步的提升。余鐮倒是一個很勤奮的學生,為了學習輸液,沒少拿回春堂的病人練手。“溴丙胺太林……。”陳燮一通報藥名,余鐮飛快的記錄在案,然后在陳燮的指導下配藥。kan kan沒啥大問題,陳燮點點頭。

    現在的余鐮,配藥和輸液是沒問題的,不過他手里沒藥,也沒有權力開藥。這是陳燮跟明朝人不同的地方,古代的讀書人膽子都肥的很,好多人看了几本醫术,就以為zi是名醫了,胡亂給人開方子治病,也不知道多少人死在這些書呆子手里。

    在余鐮沒有成長起來之前,陳燮是不會給他藥品的。掛藥水的過程,小女孩子一動不動的,估計給折磨的沒力氣了,躺在床上眼睛呆呆的看著。陳燮抓緊時間問了一下孩子的母親,並且帶著余鐮觀察了一下馬桶里孩子的排泄物,結合孩子發病前吃的食物等等,認為食物中毒可能性很大。“一些食物放的久了,會嗖掉,在這個過程中,會產生一些病毒,人吃了這些食物,就會腹瀉,也就是拉肚子。還有,小孩子的手到處亂摸,也會沾到一些病毒,不洗手就往嘴里塞,也會有腹瀉的症狀。”

    陳燮的解釋不是很容易明白,但是余鐮是個勤快的人,先記下來,然后回去慢慢研究。順便提一句,現在余鐮用碳素筆寫字很熟練了,而且字寫的比陳燮都好看。

    按照陳燮的診斷,又配了一些藥水,接下來就交給余鐮忙活了。陳燮出來,朝等在屏風外面的張大可和小妾道:“來的及時,應該能救的下來。孩子還小,不能亂吃東西,尤其是生冷食物。今后不論大人孩子,飯前便后一定要記得洗手,還有絕對不要喝生水。就算是渴死了,也要把水燒開了再喝,所謂病從口入,說的就是這個。”

    一邊說話,陳燮一邊觀察張可大這個總兵官,穿了一身便裝的張大可,肚子已經起來了。最近陳燮惡補的明朝知識告訴他,張大可死于孔有德破登州之戰。就歷史而言,張大可這個總兵官,在當時發揮的作用不大。忠義是有的,能力肯定不咋地。同時戰死的還有游擊陳良漠,張瑤是在賊軍進城的時候,搬石頭砸賊軍,被亂刀砍死。

    明軍**不堪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指望這些軍隊能保護大明,陳燮覺得很不實際。kan kan這家伙的肚子,哪里像能上陣殺敵的將領,估計沒少吃空餉,手下有几十個能打仗的家丁,那就是很不錯的將領了。

    當然,比起那些頭像的家伙,張可大在叛軍面前戰死,值得肯定。但也僅此而已,身為軍人不能保家衛國,本身就是最大的恥辱。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44 AM

第十七章走一步算一步

“神醫說的,都記下了?”張可大的家長威風不小,眼睛瞪著小妾說話。估計這個小妾很得寵,被他瞪了也不在乎,倒是上前來朝陳燮万福道:“神醫,小女真無大礙?”

    “腹瀉,也就是拉肚子,造成這個疾病的原因很多。醫書上籠統的以外邪入体而總結,每個醫生對醫术的掌握不盡相同,就是因為傳統醫术缺乏一個系統理論造成的。呵呵,我說遠了,小姐的病其實問題不大,按照我的認識應該是食物中毒。現在已經對症下藥,痊愈也就是三五天的事情。”

    張可大揮揮手,打發小妾入內,這女人也沒有留下的意思,轉身就去看孩子了。這時候一名下人捧著一個盤子上來,盤子上蓋了紅布,張可大道:“神醫辛苦了,一點意思,還請收下。”陳燮知道是銀子,也不客氣,抬手示意他放一邊。

    “大人客氣了,在下離開登州有段日子,思親心切,就不多留了。小徒余鐮留下,病情如有反復,可使人往張府告知一聲。”

    紅布包裹銀子往袋子里一丟,陳燮很不責任的把余鐮丟下,zi回張府去了。實際上陳燮是給余鐮一個看護病人的機會,現代社會的醫護人員,要接受多年的專業系統的教育才能上崗,在明朝沒那個條件,只能用人來堆。說起來很沒醫德,真實qing kuang就是這樣,古代的名醫,哪個不是人命堆出來的?

    長生早就等在門口,陳少爺一走快一個月,長生都覺得zi被拋棄了。跟在陳燮的身邊,長生的長隨生活可謂美好,吃的穿的,都是府里其他同齡人不能企及的。少爺還是個好脾氣的,呆下人也厚道,從沒打罵之事。万一少爺回不來,美好生活才開始就得結束。

    現在好了,少爺回來了,美好生活還能繼續。

    步行回到張家,轎子什麼的陳燮從來不坐,不是這東西坐著不舒服,而是心里反感這個。來到明朝一段時間,陳燮對交通狀態有一定了解之后,自然知道坐轎子才是最舒服的。腳下的登州大街都是石板鋪就,算比較平整的大路了。馬車走上面,照樣是顛簸不堪。

    只有步行走在大街上,才能真實的感受到明朝市井社會的貧困落后。時間是午后,街面上污水曬干的痕跡斑駁,偶爾還能看見一坨牛糞或者馬糞。街上衣衫破舊者為主流,乞丐更是隨處可見。登州是個大城尚且如此,到了農村則更加慘淡。就張家庄而言,張家人還算是厚道的,地租不過收取五成,正常的地租都是六成,七成地租也不少。

    農耕文明最大的矛盾就是人口增長和土地資源的有限,這個矛盾其實沒有內部解決的辦法。唯一的手段就是對外擴張,可惜的是,每一個朝代的興起,都是經歷過長期戰亂之后才安定下來的。伴隨著新的朝代的誕生,總是會有一段長期的平穩安定,在這個過程中,為了維護自身政權的穩固,中原王朝采取的手段基本相同。

    明朝走到崇禎登基的天啟八年,大体上政權還是穩定的。這個時候,沒有一個士紳會認為,滿清能入主中原取而代之,在他們的眼里,這不過是癬疥之疾。大戶人家過的日子,依舊是極盡奢華,夜夜笙歌者不乏其人。

    所以這個時候跟人說什麼大明朝就剩下17年的日子的話,肯定會被人當**抓起來吊打的。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點一點的做。陳燮不是好高騖遠的人,也沒打算救大明于水火,沒有那麼迫切的心情,自然就不會太著急。

    當務之急,還是先掙錢,然后打下一片屬于zi的基業,別的事情以后再說。心里定下了基調,陳燮覺得以zi對未來的了解,不難在几年后的孔有德之亂中護住張家和zi的產業。至于那之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走一步看一步。

    這個時候的陳燮,還沒有太遠大的目標。至于說到野豬皮的威脅,陳燮真的沒太當一回事,回頭有錢了,拉起一支裝備了線膛槍和現代强弩的武裝,“女真滿万不可敵”本身就是一個謊言。對陣戚家軍的一點殘余之部,絕對優勢兵力的qing kuang下,都被崩了几顆門牙。在陳燮心目中將要打造出來的近代軍隊面前,呵呵,八里橋知道麼?

    張薪領著兩個弟弟在門口等著,見到陳燮不是先問候,而是先道:“帶什麼好吃的沒有?”必須要說一句,本來張家的孩子家教是很好的,但是都被陳燮帶壞了。什麼“自家人別客氣”“這麼客氣還是不是自家人”之類的話說的多了,相互之間也就沒什麼見外了。

    兩個小的,一人塞一把棒棒糖(特意花時間用紙包裹)。得了糖果的小子們,這才恭敬的問候:“大兄辛苦了,多謝大兄。”然后……,然后陳燮就不是關注對象了,兩人都含著一根棒棒糖,然后比看誰的多去了。

    張薪在一邊微笑著看著陳燮把兩個小的哄得開心不已,deng dai 小的滾蛋了,這才上前行禮:“大兄,一路辛苦。父親在書房,請您過去一趟。”

    走進書房,陳燮看見了讓他驚訝的一幕,張瑤竟然拿著一個吊著個煙袋的煙杆,在那里吞云吐霧,看見陳燮進來才放下。不疾不徐的敲了敲煙鍋,然后才道:“回來了,坐。”

    明朝人就抽煙了?陳燮發現zi對明朝的認識還是太淺薄了。

    “您也抽這個?”陳燮指著煙杆,張瑤呵呵一笑道:“從南方販來的但不歸,疲勞的時候抽几口可以提神。一些商家取名,金絲草、金絲煙、金絲醺、還魂草、神草,都是噱頭。欺負那些沒讀過書的凡夫俗子罷了。”

    陳燮突然看見了一條發財的金光大道,現代社會煙草專賣,明朝沒這個說法不是?陳燮高興太早了,崇禎可是下過禁煙令的。因為煙草的流行,導致大量土地不種糧食。崇禎年間,沒糧食你真是太要命的事情了。實際上無論任何時代,糧食問題都是可以上升到國家安全的高度,並且得到足夠重視。

    “此物長期吸食有癮,竊以為不可大行其道。蓋因此物價高,一旦農人種糧所獲不及此物,必致土地種糧者減少。一旦有天災,糧食不足,必然生亂。”張瑤倒是很有遠見,指出了這個問題的要害。

    明朝因為科技落后的緣故,土地畝產非常低。一畝地能收三百斤小麥,那就是高產了,麥穗可以拿來當祥瑞。在這樣的現實條件下,一個農耕為主的國家,再怎麼重視糧食生產都不過分了。沒煙抽老百姓不會鬧事,沒飯吃那就肯定要造反的。

    “受教了!”陳燮一面恭敬的表示接受教育,一邊從口袋里摸出一個不鏽鋼煙盒(為了能抽煙特意定制的手工作品),從里頭拿起一支煙來,遞個張瑤道:“您試試這個?”

    張瑤接過一番打量,看見上面中華二字,頗為滿意道:“此物以中華為名,甚好甚好!”叮當,打火機chu xian在眼前,火苗閃動。陳燮的殷勤白獻了,張瑤除了嚇一跳之外,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卷煙。

    “此物能瞬間取火,可謂巧奪天工。”張瑤誇贊的居然是打火機,這讓陳燮很無語。趕緊的拿起一根煙,給zi點上之后,朝張瑤一笑,在把火遞過去。張瑤這下知道該怎麼做了,照著樣子輕輕一吸,點著之后吸一口,現代工業手段讓煙草變得醇厚,輕易的就讓張瑤投降了。不緊不慢的把一根煙抽完之后,張瑤把手一伸,陳燮趕緊遞過去煙盒。

    “既然晚輩孝敬,就不客氣了。”煙盒入手,張瑤愛不釋手的在手里把玩,很快就找到了敲門,按一下,煙盒彈開,蓋上,再按。像個小孩子似的,玩了好一陣才停下。

    陳燮在一邊不說話,心道好彩這樣的煙盒我在網上定制了几十個。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以前還打算zi去推廣的,看來明朝人的聰明才智和煙草的流行程度,完全不需要去推廣了。單單就這一樣,今后就能發大財吧?在明朝種煙葉或許不現實,但是在現代社會,zi買設備開個低下煙廠,只要不對外銷售,應該也不犯法的哦。

    “思華,此番回來,有何打算?”張瑤把話題又兜了回來。這一次陳燮有了比較明確的目標,自然有備而來。

    “此番外出,算是見識到不少大明的風土人情。尤其見識到了大明軍隊的威武。”重點强調了一下“威武”,語氣卻不怎麼好。張瑤咳嗽一聲,淡淡道:“武人粗鄙,不必在意。”

    “張叔,我想做的事情很多,以我的能耐,產業也能做的很大。問題是,產業大了,我拿什麼來護著產業不被人覬覦?”陳燮擺出這個話題之后,張瑤稍稍沉吟,就知道陳燮說的不是假話。明朝的現狀,他比陳燮了解多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45 AM

第十八章聯合商號

張家在本地絕對是地頭蛇,不算那些投獻的土地,正儿八經的私有土地就有五千多畝。張家庄是老巢,有近兩千畝地。太平年間,因為有進士功名在身,誰敢打張家的算盤?

    登州是軍鎮,有大軍駐扎在此。所以陳燮的話聽起來有點荒唐,但是張瑤卻深以為然。天啟年間,聞香教作亂,糜爛了半個山東,費老大的勁才平息下去。當過推官的張瑤,可是知道現在的明朝是個什麼qing kuang。絕大多數土地都掌握在士紳手里,正常年景還湊合,一旦有點天災,大明朝就是一個干草堆,有點火星子就能著。

    “思華,你到底打算怎麼做?”張瑤覺得有道理,決定聽聽陳燮怎麼說。

    陳燮笑道:“當然是先做買賣,掙銀子,然后買地置業。不過我做的買賣,得有一個碼頭,還得有個堅固的庄子,海盜、賊人那麼多,還得有護院的庄丁。”

    “庄丁對付一般的賊人夠用了,對付聚嘯山林的賊寇和海盜怕是有不足吧?”張瑤不知道為何陳燮做買賣還需要碼頭,但是沒有反對的意思。反而提出建設性的意見,他可是知道大明朝的德行,軍隊都那樣了,就不要說一般的草民了。

    “這事情急不得,暫時也只能先這樣了。張叔,咱是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這一次出去,有一趟貨已經悄悄上岸,藏在一個隱蔽的地方。您要是願意,我們不妨合作,成立一個新的商號,專做一些特有的生意。”說著話,陳燮從背袋里拿出一個梳妝盒子,一個紙盒。

    張瑤沒著急表態,而是招呼門口的水根:“去,請太太來一趟。”回頭才對陳燮道:“家里的買賣,都是你嬸子在管。為叔就是個甩手掌櫃。”

    陳燮道:“您跟不敢妄自菲薄,沒有您這顆大樹在,張家這點產業,不早叫人吞的骨頭都不剩了。”張瑤知道這是大實話,明朝的士紳們都什麼德行,他可是太清楚了。

    “這話在家里說說就算了,不要出去亂說。”張瑤沒生氣,反而對陳燮表現出來的這種對社會的清醒認識表示滿意,一臉的笑容。沒錯,張瑤要是沒個進士功名,要不是做官的出身,張家的產業不可能膨脹的如此之快。短短几十年,從當年的几百畝小地主變成現在的數千畝,還有城里的商鋪,甚至還有几艘跑日本、朝鮮、東江鎮的船。

    周氏來的很快,進門時看見陳燮便笑道:“你這孩子,一出去就是大半月,你叔都擔心死了。這次回來,就不要亂跑了,安心擱家里呆著,回頭也好帶你去相親。”

    聽到“相親”兩個字,陳燮頭皮就發炸。趕緊的把梳妝盒與紙袋往前推,笑道:“您給kan kan這個,如果在大明販賣,好不好出手?”

    周氏看了一眼道:“這都是啥,看上去倒是精致的緊。”說著動手先打開紙袋,看見里面一個一個的小紙盒的時候,周氏的眼珠子圓了。在現代社會看起來和一般的紙盒包裝,在這個時代就只能用神奇來形容了。彩色的印刷,顏色的鮮亮,明朝人根本無法想象。上面還有字,“鴻運”香皂,“紅韻”牙膏、花露水、洗發露……。一樣接一樣的打開,倒出里面的東西,看起來跟陳燮之前送的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她也分辨不出來,就是牌子不一樣。

    見識過日化品的周氏,這一次沒被震的太狠,嘖嘖點頭稱贊道:“好,好,心思巧妙。”說著動手去拿梳妝盒,很快就發現之打不開。回頭kan kan陳燮道:“思華,怎麼打不開?”

    陳燮笑著上前,指著上面一個凸點:“您看這個,只要輕輕的一撥。”啪的一聲,梳妝盒彈開了,輕輕的掀起來,一面鏡子chu xian在蓋子的里面,照的人纖毫畢現。這鏡子不算很大,就是一個八開紙張的大小,兩側雕刻了一些仕女圖案,很是雅致。因為這個是樣品,所以里面還放了一瓶雅霜,一管口紅,商標是肯定沒有的。

    “嬸子,這個盒子是您的,別人的盒子里頭可沒這兩樣東西。回頭這兩樣東西,那是要單獨出售的。這次回來的匆忙,就沒有帶這兩樣東西。大明朝,現在您這是獨一份。”

    教會周氏怎麼用這兩樣東西后,周氏已經無法淡定了。眯著眼睛盯著這桌子上的東西發了好一陣子呆,長久才長嘆一聲道:“思華,就憑這些東西,大明朝誰做買賣都做不過你。現在唯一的擔心,就是這些東西將來太掙錢了,招來他人的覬覦。遠的不說,就這登州城內可就有鎮守太監。還記得那個花露水麼?閹賊托小妾傳話,要一瓶去做貢品獻給皇上。”

    “這不是壞事,給他一點又如何。不過不是現在給,再等几個月,等朝堂之上塵埃落定了,再說這個事情。屆時不用走內監的路子,直接讓張叔辛苦一趟,走登萊巡撫的路子。”陳燮這麼一說,張瑤先樂了,指著他笑罵道:“你這狡猾的小子。不過思華,你真那麼有把握?如今新君登基也有段日子了,一直沒見動靜。”

    “魏閹把持朝政多年,上下都是他的黨羽,聖上要拿賊,必然慎之又慎。不過我看快了,只要一個契機,魏閹賊的死期就到了,十有**這個年都過不去。”這就是知道歷史的hao chu 了,陳燮說出這些話,真是自信無比。張瑤都被他感染了,覺得這家伙有點神機妙算的意思。

    “思華,這買賣咱該怎麼合作?先說好,就算是一家人,這事情也得先說明白。”周氏難得嚴肅的說話,陳燮知道她這是重視的態度。一家人都會因為財產打架,別說是認的親。

    “很簡單,我提供貨,張家商號賣,利益各半。不過怎麼買,得按照我說的辦。另外我還需要一個碼頭,方便從海上走貨。還得有一個庄子,最好距離碼頭不太遠。”陳燮不緊不慢的開出條件,不等周氏說話,張瑤已經開口。

    “張家庄距離海邊不過三十里,海邊的碼頭好辦,看上哪塊地就買下來。張家庄和碼頭,算是張家入股的本錢,今后這檔子事情,都由你做主,張家就等著分銀子。”

    陳燮連連擺手道:“我做主可以,但不能出面。yi qie 台面上的事情,還得由張家人來做。眼下就有一個事情,還得嬸子派人去幫忙。”

    周氏奇怪道:“何事?”陳燮笑道:“這兩樣貨,我帶回來了一些,在海邊上。東西還不少,需要車馬搬運。”

    周氏笑道:“還當什麼大事呢,這也叫幫忙?十輛大車,三十几號人手夠不夠用的?”

    陳燮心算了一下,這一趟的貨da gai有十噸,一輛大車按一次拉四百斤算,十輛大車可是差的遠了。干脆對周氏道:“da gai有兩万斤的貨,您看著辦吧。”

    這時候張瑤在邊上發話了:“你們嬸侄倆找個安靜的地方,細細的商量怎麼做,我就不摻合了。”果然是甩手掌櫃的風范,周氏聽了笑著瞪他一眼,叫上陳燮出了書房。

    晚飯的時候,張瑤沒看見陳燮和周氏,習慣了一家人一起chi fan,不免奇怪的問通房姨娘鄭氏:“人呢?還在談條件?”提到條件的時候,張瑤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了。覺得跟陳燮一起做這個必然掙大錢的買賣,算那麼清楚做啥?

    “早就沒談了,陳少爺有事去了回春堂,小姐一個人在屋子里看一疊什麼合同。”鄭氏笑著解釋,張瑤來了興致,起身道:“走,去kan kan。”

    周氏在zi的房間里,一手托著下巴,一手翻頁,看的很是專注。實際上這並不是什麼合同,而是新商號的開業計划。這家商號名為聯合商號,具体的經營計划步驟,陳燮都寫在紙上,用打印機打印出來裝訂成冊。雖然是橫著讀的,但是一二三四五的列的很清楚,不耽誤周氏閱讀。

    實際上一開始陳燮就丟出來這麼一份計划,然后就借口去回春堂走了。很多東西,陳燮需要給周氏一個shi ying過程。這份計划書,就是一個開始。明朝人做生意,全靠掌櫃的操持,個人能力起了主要的作用。陳燮是現代人,跟信任的是制度。任何事情都需要事先周密計划,各種可能性都盡量的先想好怎麼應付。

    其實也不用那麼大張旗鼓,這個生意想賠本都不可能。陳燮就是想灌輸一種他的觀念,來自現代人的觀念。

    看見張瑤進來,周氏趕緊起身道:“老爺來了,這一看就忘記了時間。您說說看,這孩子做事情,怎麼跟別人就是不一樣?這麼一摞厚厚的紙,寫的全是新商號的各種規程。事無巨細,一一道明。乍看覺得多余,實則仔細一看,沒一樣都很有道理。”

    “哦,我來kan kan。”張瑤捧起計划書,然后坐著也不動了,接下來周氏只好把飯菜端房間里,讓張瑤一邊吃一邊看。

    “凡事豫(預)則立,不豫(預)則廢,此計划看似多余,實則暗合聖人之道理。思華這麼做,不過是更為直觀罷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46 AM

第十九章黑心赤腳醫生

陳燮去回春堂還是真有事情,真不上次留給余掌櫃的藍色小藥丸賣斷貨了。余掌櫃做買賣的時候,絕對是個黑心奸商。一粒藍色小藥丸,他就敢賣二兩銀子。偏偏人就是賤坯子,這麼貴的小藥丸,就是有人願意買。

    這不,陳燮來到的時候,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在跟余掌櫃竊竊私語。

    “余兄,今晚上我和春香樓的翠翠姑娘約好了,您可不要害我丟丑,千万千万要賣的几粒那個藥丸子。”余掌櫃攤開雙手,表示無奈道:“這事情我可說不准,得等神醫來了再說。他要有,我就能買你,沒有,你拆了小店也找不到一粒藥丸子。”

    這個東西的好用,余掌櫃一開始就嘗試過了,一顆藥丸下去,家里那口子滿意的直喊親達達,早起嗓子都啞了。就能他得閑的時候偷了身邊的丫鬟,也當著不知道。

    可惜這個藍色藥丸少了點,神醫一共就給了二百粒。余掌櫃私藏了十几粒,留著zi用的。打死都不願意對外出售了。

    看見陳燮,胖子上中年男子立刻就像看見了大救星,衝上前連連作揖道:“神醫,救我一救。”陳燮看他紅光滿面的不像病人,當即笑道:“這位員外,你身上除了腎虛了一點,別的毛病我也沒看出來。”

    死胖子也不生氣,陪著笑道:“神醫就是神醫,一眼就看出在下的隱疾。”

    陳燮笑著從背袋里摸出一個大號的玻璃罐子,放在桌子上透明的玻璃瓶子顯得灰常之高達上,還笑道:“余掌櫃,都在這了,上次那根二百年的野山參,也就練出一千五百粒,你可省著點買。上好的野山參難得一見,想再要這種藥丸,你得再弄一根野山參來。”

    上次那根野山參,余掌櫃花一千兩銀子從東江鎮手里買的。聽說陳燮拿去煉制這種小丸子,當即上前笑道:“神醫,上次您要的蟲草,我讓人給您從蜀中商人手里收購了一些,聽他們說,這是從吐蕃人手里弄來的。還有上好的野山參,也給您備下了兩根,品相不在上一次那根之下。”

    在消息陳燮喜歡聽,蟲草不過是他隨口提一下,沒想到余掌櫃的真有本事弄到。

    “好,東西都給我存好了,回頭我需要的時候來拿。還有別的是事情麼?”放下藍色小藥丸,陳燮作勢要走。這也是跟余掌櫃的配合演戲,搞的很忙碌的樣子。忙一點,才顯得他的時間值錢嘛。

    “您稍等,這樣,您寄賣的藥丸子,我按照二兩銀子一顆給賣完了,要不我現在給您結銀子?對了,我都忘記問您了,這價錢合適麼?”

    “這是我按照一個古方子練出來的藥丸,用到的東西很多,具体該多少銀子我也沒算過。差不多就行了,要不是你非要我弄點這個,我還沒那閑工夫。”

    陳燮這麼說話,不過是想為zi的黑心高價行為找一個理論依據。正版的藍色小藥丸,一粒才賣一百多,這還是加了關稅的價格。在大明朝賣這個二兩銀子,相當于兩千多塊錢一粒。這已經不是簡單地黑心價格那麼簡單了,接近喪盡天良了。

    得知之前的藥丸子全都賣掉之后,陳燮也不能不感慨大明朝民間的富庶。搞笑的是,大明朝的國庫,已經空的可以老鼠隨意橫行了。就這個德行,文官們還在反對開海禁,還在反對收商業稅、礦稅。隨著女真的不斷强大,軍費只能靠加田賦來解決。

    陳燮不認為崇禎對于民間的財富看不到,廠衛就不可能是擺設。所以,只能呵呵呵了。

    坦白講,死胖子這種人的体質,真未必適合用万艾可,小藥丸不是傳說中的沒有副作用。不過這個道理在大明朝是肯定說不清楚的,陳燮對于這些明朝有錢人也沒什麼好感,坑他們是一點心理壓力沒有的。万一真的馬上風掛了,估計家屬也不會找陳燮,只會去找某狐狸精的麻煩。

    死胖子立刻覺得zi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秘密,就是這個神醫煉制這個藥,那是應余掌櫃的要求而為的,然后該死的余掌櫃拿這個藥丸從中漁利了。既然余掌櫃能拿野山參換小藥丸,zi不也能照著作麼?

    在明朝做一個有權或者有錢的男人,那真是不要太嗨皮了。(注:這一點可以參照**梅)死胖子立刻上前,龐大的身軀攔住陳燮的去路,滿臉堆笑道:“神醫,在下錢不多,家里有几條船行走東瀛和高麗,做點小小的買賣。你煉制這個藥丸要的野山參,在下也是能搞到一些的,就算是那個什麼蟲草,在下也是有辦法弄到的。”

    這就是**裸的挖牆腳,余掌櫃的眼睛里都要噴火了。不過他倒不是很擔心,陳燮這個人在他看來不太重利,上次救人動了刀子,最后連出診費都免了。這樣的人,哪里是一點野山參就能收買的,他當初還是打著儿子拜師的旗號,才拉近的關系。

    果然,陳燮反應完全符合余掌櫃的預判,神醫同志正眼都不看一下錢員外,伸手拂開,看上去沒使勁,結果錢員外連連退了好几步沒收住,一屁股坐在地上。這個結果陳燮也有點意外,好像力氣變的很大了。看了一眼地上的錢員外,陳燮淡淡道:“錢員外,你不但腎虛,心髒還不太好,我建議你少用這個藥丸助興,以后每日銀杏煮水喝,你還能多活几年。”

    錢員外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心道這個陳神醫就是神醫,怎麼看一眼就知道zi有偶爾心絞痛的隱疾。真是太厲害了,可是讓zi不吃小藥丸,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就在錢員外掙扎于是不是放棄剛剛到手的美好性福之時,走出門口的陳燮又回來了,手里多了個小瓷瓶,遞個錢員外道:“這是救命的藥丸,哪天你的心疼的厲害,記得第一時間吃這個,然后讓家人往回春堂送。這個藥只能緩解病情,能不能保住性命,那就看你的造化了。”如果是現代社會,醫生這麼說話,沒准就釀成醫生被打的慘劇。

    但是在明朝,陳燮這個舉動,就是灰常高大上的行為了。

    “多少銀子?”錢員外下意識的問一句,這可是能救命的東西,應該不便宜。不料陳燮嘆息一聲道:“我有點后悔給你這個藥了,俗,真俗!”說著話,轉身揚長而去。

    看見地上發呆的錢員外被下人扶起來,余掌櫃在一旁幸災樂禍道:“錢兄,神醫走了,還不趕緊追上去?”錢掌櫃立刻換了一張笑臉,諂媚無比的討好道:“余兄,何必跟我一般見識?那個小藥丸,我……。”

    “對不住了,沒貨了。這點藥丸,我留著zi用的。”余掌櫃一副不想理睬你的樣子。

    一千五百粒,留著zi用?你當這是煎餅卷大蔥呢?知道zi不受待見,趕緊賠笑道:“在下糊涂,余兄,看在大家多年的交情上,這個……。”一個巴掌chu xian在他面前,余掌櫃用很冷靜的聲音告訴他:“對不住,這藥現在賣五兩銀子一粒了。”

    “你怎麼不去搶啊,……。”說到一半,錢掌櫃就很及時的閉嘴,殺豬般的叫聲立刻進行了音頻轉化,變成了一種很誠懇很自責語氣:“余兄,都是我的不對,要不這樣,今晚上春香樓我請客,一定要賞光。”

    “五次!”余掌櫃很堅定的表態,手掌的姿勢一點變化都沒有。錢掌櫃上前,按下一根手指,余掌櫃立刻有抬起,就這樣一陣反復拉鋸之后,最終定下了三次請客的賠償條件。

    “春香樓的翠翠姑娘,吹的一口好簫……。”談話節奏很快進入了兩個中年大叔的猥瑣語境中。“俗,俗了吧?薛大家才是春香樓的招牌,沒見那些讀書人跟蒼蠅見了屎蛋蛋似的……,上一會有幸在五步之外見了一次,那小嘴,那小手,那……。”

    黑心的赤腳醫生陳燮,此刻正在回去的路上,剛走出几步,就被一個師爺摸樣的人攔著了,還帶著几個衙役。

    “可是神醫當面?”師爺拱手說話,整個登州,也就陳燮這麼一個特立獨行的打扮存在,想認錯都很難。這貨裝模做樣的酸樣,很不對陳燮的胃口,覺得還不如跟之前那個錢員外說話來的利索。

    “我就是,有事?”陳燮的說話方式很直接,甚至可以說失禮。不過想到他是海龜,師爺同志也就不在意了,笑著繼續道:“東翁偶感風寒,聽聞神醫歸來,在下特來相請。”

    陳燮摸出一瓶沒有任何標示的速效傷風膠囊(別的感冒藥太貴成本太高),隨手遞給這位師爺道:“五十兩銀子,拿去給病人吃了,一次兩粒,每日三次。我很忙,就這樣了。記得給回春堂送銀子去。”

    神醫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甚至都沒問一下病人是誰。長隨長生覺得zi很有必要顯示一下對城里qing kuang的熟悉,上前一步道:“少爺,這是巡撫大人府里的莫師爺。”

    陳燮無比淡定道:“我知道。”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47 AM

第二十章捐武職

神醫少爺在長隨水生的眼中頓時變得崇高,本來已經就很高了,現在高的都看不清了。

    實際上這個時候陳燮的心里充滿了悔恨,不是為了他黑著良心賣高價藥,把五塊錢一板的速效傷風膠囊換個玻璃瓶裝就買出去五千塊,而是因為他舉得zi單純的裝x行為,錯過了當面宰登萊巡撫一刀的機會。登萊巡撫啊,登州萊州都歸他管,登州城里就他最大,想來一定油水很足。有病就給他賣高價藥,沒病也要給他看出點毛病來,再買一些吃不死人的高價藥。這才是作為一名黑心赤腳醫生該做的事情啊。

    悔恨的陳燮,絲毫不知道,人是很奇怪的東西,他的裝x行為,落在目送他高大背影離開的莫師爺的眼睛里,那就是另外一個概念了。

    “非常人行非常事,傳說中的神醫,果然深不可測!”手拿藥瓶,莫師爺小心翼翼的塞進懷里,這瓶子一看就非常的高檔,里頭裝的藥丸子,樣子也很特別。顏色很多,一小粒一小粒,怎麼看都是傳說中的神醫出品的靈丹妙藥。

    登萊巡撫孫國楨,五月拿到的委任,拖拖拉拉的上任花了三個月,八月底才到的任上。孫國楨在明朝歷史上似乎沒留下太多的印記,據說是從荷蘭人手里收復澎湖列島的主要功臣之一。(注:shi zai是找不到相關的史料,百度上有這個說法,不敢全信。當時的福建巡撫是南居易,按照官場的習慣,可能功勞都算在巡撫頭上了。)

    一路風塵,剛接任就生病了。這個莫師爺是前任巡撫的幕僚,為了謀求一個新巡撫門下的高管職業,趕緊出來給找神醫。

    拿著神醫給的藥,回去之后獻上去,孫國楨聽這是個年輕的神醫,還能治療癆病,還能給人開腸破肚取出敗壞的腸癰。將信將疑的先吃了這種看上去很炫目的藥丸,吃罷沒一會就犯困,先睡一覺,起來頭腦昏沉沉的,但是傷風感冒的症狀好了很多。

    見效如此之快,果然是神醫。雖然nao dai 還是暈乎的,傷風病人頭暈不是很正常的麼?孫巡撫現在不過是頭暈,頭疼的事情還在后面。登萊巡撫之下還有登萊海防道王廷試,登萊總兵楊國柱,還有登州本地的駐軍,很快頭上還多一個殺伐決斷的袁督師,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有他頭疼的時候。

    陳神醫確實很忙,晚上回去跟周氏再次一番密謀,這一次張瑤在邊上旁聽了。他覺得,陳燮先制定詳細的計划,然后再執行的作法,不僅僅可以用在生意上,還能用在執政上。

    商議至深夜,陳燮才回去休息。這一次夜談,也給了張瑤一個全新的印象,就是陳燮做事很有章法,重視細節,事情還沒開始做,先立下規矩。這樣做的hao chu 很明顯,亡羊補牢固然是好事,但是事先最大限度的預防,豈不是更好麼?

    談到最后,陳燮突然表示想捐一個武職,這個事情當時張瑤臉色有點難看,但是並沒有直言反對。這個事情,讓張瑤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一會想陳燮捐武職的事情,一會又在想陳燮的這些做事手法,有什麼值得借鑒的地方。他是當過官員的,明朝的官員治理地方,靠的是吏(臨時工)和地方士紳。官員對于朝廷方略的具体執行過程,往往是很模糊的。如果事先制定細致的計划,確定責任和范圍,出了問題要找責任人就很輕松了,推諉扯皮這類事情就能大大的減少。

    實際上陳燮的這些計划書,只能算是草稿。如果在某公司任職,給上司拿一份這樣的計划書上去,肯定被甩在臉上,再來一句:“拿回去重做!”

    與張瑤的輾轉反側相比,陳燮睡的很香,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起來,簡單的收拾帶著長隨長生就出發了。等在張家門口的是一個姓劉的掌櫃,手里拿著燈籠,見到陳燮上來行禮:“神醫,五十輛大車都准備好了,都在張家庄候著呢。”

    城門剛開,一行人騎著各種牲口就出發了,給陳燮的坐騎是一匹馬,長生騎一頭驢。看架勢,騎馬的陳燮就熟練度而言,完全沒法跟騎驢的長生相比。就連劉掌櫃,看著陳燮騎馬的樣子,也都忍不住笑了笑,還是頭一次看見人在馬上搖晃搖晃的跟喝醉了一樣。

    陳燮的shi ying能力還是很强的,走出去不到十里地,就已經差不多在馬背上能坐穩當了。這個過程中,大腿兩側火辣辣的疼,不知道皮磨破了沒有。在現代社會看電視上騎馬很輕松啊,怎麼換zi就辣麼難捏?

    因為都騎著牲口,十几個人行進的速度還算快,上午八點多的樣子就到了張家庄。老太爺在小妾的攙扶下,還親自走到庄子口相迎。陳燮趕緊掉下馬來,一瘸一拐的上前扶著老太爺道:“您老人家怎麼來了?早晨風大,您這身子可不能多吹風。”

    “此言差矣,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爬也要爬來當面說一聲謝謝。再說,這身子已經大好了,不礙事。”老爺子說話的中氣很足,絲毫看不出一個月前都快掛了。

    好不容易才把老太爺哄走,陳燮帶著大車隊上路了。沿著狹窄的鄉間土路,走了一上午才來到一個荒涼的海邊,按照手上那位的定位指點,陳燮在海邊一塊巨大的岩石下面,看見了一堆蓋著厚厚帆布的貨物。

    上前掀開帆布,小山一樣的貨物chu xian。小兩百人一擁而上,在陳燮的指揮下,分批分類,搬上大車,然后把帆布裁成一個一個小塊,蓋在大車的貨上頭。裝車的時候,陳燮身先士卒,再次領略到了zi力氣的增長,一百多斤的箱子,一使勁就起來了,看其他人都是兩個人拿杠子抬著走,陳燮的懷疑得到了確認。忙了兩個時辰,天都擦黑了,才算是裝車完畢。就這樣,還有一些貨裝不下,只能綁在騎來的牲口背上,大家走回去。

    陳燮當然是不用步行的,不過神醫同志已經被騎馬折磨的很慘了,大義凜然的表示要走回去。天已經都黑了,打著火把的車隊才回到張家庄,盡管早有准備,下貨入庫還是折騰到下半夜,都快凌晨五點了,事情才算徹底的完成。

    陳燮一點都不覺疲倦,精神意外的很好。相比之下,其他人都東倒西歪的,宣布收工之后,立刻作鳥獸散。一身臭汗,陳燮在井邊打水衝洗干淨,回房間看見長生睡的死沉,呼嚕都沒一個,心道難不成是時空旅行的福利?導致zi的力氣大了很多,也不會太累?

    躺床上好一會,陳燮才算是睡著了,醒來的時候一看已經是午后,趕緊爬起來。門口長生等在,看見他起來就上前招呼道:“少爺,夫人來了,正在看貨。”

    陳燮點點頭表示明白,梳洗一番往貨倉而來,周氏正在雨蕁的陪同下察看貨物,手里拿著個賬本在一一對照。陳燮進來便笑道:“嬸子來了,這些貨如何?”

    周氏回頭一笑道:“適才開了几個箱子,看了看貨。雖然比不得你送的那些精致,但也算是難得的好貨色。單憑這些貨物,嬸子敢肯定,這一次掙的大發了。”

    陳燮道:“登州還是小了點,比起江南來,山東也不算富裕。要想盡快打開局面,使人往江南之行不可省略。”

    原本陳燮打算親自往江南一行,但周氏不答應。認為陳燮的身份,以商賈之名行走,一旦確定下來,今后就難改觀了。所以,不如讓別人去,陳燮繼續當他的神醫。

    “思華,老爺讓我問你,真的確定要捐一個武職?”周氏一臉正色,在明朝,武臣的地位很低。陳燮這個決定,說實話周氏都不能認同。但是張瑤在她出發前很明確的告訴她,只要是陳燮的決定,就義無反顧的支持。

    “沒錯,這個事情其實我也想了很久,shi zai是找不到更快的法子了。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我等不起。”陳燮這個話倒是大實話,既然明朝的家當舍不得,那也只好以最快的速度,把zi的基業打牢固。到時候別說什麼孔有德了,就算是野豬皮大軍殺來,也讓它們嘗一嘗近代軍隊的厲害。

    至于怎麼打造一直近代軍隊,這個事情陳燮現在也不是很明確,但是有一點可以保證,他能源源不斷的得到這方面的知識。學習之后,總能找到一個在明朝合適的練兵路子。

    周氏嘆息一聲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恨不能馬上就把陳家發揚光大。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勸你了。回頭你好好跟你張叔說說話,他嘴上不說,心里憋的難受。”

    陳燮道:“嬸子,還有個事情,我打算置辦一個庄子,作為在大明安身立命的根基。”

    周氏點點頭道:“這事情,還是等我跟老爺商量了再說。”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47 AM

第二十一章讓股

周氏回到登州已經是次日午后,找到張瑤說起陳燮的事情,不免抱怨了几句道:“老爺怎麼也不勸住思華。這一但入了軍籍,就再無翻身之日了。”

    張瑤也沒生氣,胸有成竹笑呵呵道:“思華總覺得大明的官軍不靠譜,一心想練些兵卒,將來也有個保命的手段!既然如此,那就不攔著他,免得思華心存塊壘,反而不美。誰說只有入軍籍才能練兵?”

    周氏好奇道:“老爺何出此言?”張瑤就像搖著扇子的諸葛亮,一副淡然道:“前些年聞香教作亂,地方不靖,海防更是亂了一陣子。后來袁(應泰)大人巡撫登萊,修船練兵,打造器械,地方上平靜了一陣。這兩年,海上又不安生了,登州大戶不少,拉上他們一道給新巡撫上個本子,自籌錢糧辦團練維護地方,這兵不就有了麼?至于那些大戶,周家還得夫人辛苦走一趟,其他張、李、趙、王等皆有商鋪,思華不是做了計划麼?這麼些貨物,想要盡快出手,自然要給他們點甜頭。屆時不用我們張羅,他們比我們都上心。”

    周氏可是個聰明人,不然也不能執掌家里那麼大的產業。聽到這個話,立刻反應過來了,聯合商號要是吃獨食,登州地面的大戶沒有不眼紅的。陳燮的計划中就這個說法,將貨物批發給本地大戶,由他們來做山東地面的生意,有錢大家一起賺,自然麻煩就沒了。還有,就算是江南富庶之地,想要打開市場,也得依靠本地人。

    “老爺高明,一眼就看出來思華計划中的代理人制度的妙處,有了這個代理人的制度,大家伙利益綁在一起了,就算是登萊巡撫,想要動我們聯合商號,也得掂量掂量。”周氏一個馬屁結結實實的拍過去,張瑤被撓到癢處,很是受用。這一天一夜,都在想這個事情,現在事情有了著落,心里的一塊石頭落地。很是愉快的扶著胡須道:“不過拾人牙慧,思華才是真的有見地,為夫不過是做點拾遺補缺的小事。”

    陳燮這邊還有很多雜物要處理,貨品的分類,運輸等等,都要他盯著。回到登州,正常時間城門都關了,也就是張家人面子大,守門的官員收了hao chu ,拖延了半個時辰,天都黑了,陳燮才匆忙進城。

    跟著劉掌櫃一道回到張家,水根等在門口道:“思華少爺,老爺有請。劉掌櫃,夫人有請。”兩人各自苦笑,忙活了一天呢,歇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啊。

    “呵呵,商號初創,劉掌櫃,咱就先拿zi當牲口使就完了。”陳燮笑著打趣,劉掌櫃哈哈大笑,心里很是愉悅。聯合商號采取股份制,一共一百股,陳燮和張家怎麼分他不知道,但是劉掌櫃是有一股的。這一股按照陳燮的說法,叫什麼高管持股,不要都不行。

    說是這麼說,不要?你當我傻啊!這些稀奇貨物,大明朝就這一家,上天入地你都找不到第二家,擺明就是拿源源不斷的銀子收劉掌櫃的忠誠。

    陳燮匆匆來到書房,張瑤端坐不動,看見陳燮來了,指著桌子上的一份協議書道:“思華,在上面簽字。”這態度就像是綁匪拿著刀子架在脖子上說“把銀行密碼交出來”。

    陳燮倒不會歪想,拿起協議大致看了一下,輕輕放下,朝張瑤長揖及地,顫聲道:“張叔,恕晚輩不能答應。”

    張瑤一瞪眼:“自家人,拿來那麼都廢話?這協議,你是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張叔,我要簽了這協議,如何在世上做人?此事万万不可!”陳燮態度也很堅定,依舊弓著身子不肯起來。張瑤坐不住了,起身嘆息,伸手要扶陳燮起來,結果就跟扶著一座山似的,陳燮紋絲不動。張瑤只好作罷。

    “那行,你說改怎麼辦?別以為我不問買賣上的事情就不知道,這筆買賣做下來,張家就算按這個協議分潤,也是五万兩的進項。這才不過是第一筆買賣,今后這日子長著,你說,讓我這個做叔叔的改怎麼做人?張家祖輩辛苦三代人,才不過攢下總值不過三十几万的家當,就這還沒除去一些投獻的田地。這聯合商號就算一年進兩次的貨,三年就能抵上張家祖輩三代的積累。”張瑤說的都是實話,實話往往意味著很打擊人。

    不肯占陳燮的便宜,張瑤只好在其他方面極力的補償。比如按照這個合約,張家庄和名下的一千多畝地,加上佃戶什麼的,今后就都是陳燮的了。還有,聯合商號,陳燮占七成的股份,張家占兩成五,剩下的作為今后獎勵干的好的掌櫃之用。

    表面上看起來,張家吃了大虧。實際上只要不是太貪婪的人,就不難看出,張家占了大便宜。沒有陳燮的貨,張家在登州商界並不出挑,有了陳燮的貨,別說登州商界,整個大明朝也沒人能撼動張家商號的地位。張家離不開陳燮的貨,陳燮卻能與別人合作。利潤都是明面上的hao chu ,隱形的hao chu 還有很多,通過這個買賣,張家可以在全國商界拉上一批合作伙伴。這個影響力,就不是銀子可以衡量的清楚的事情。

    “張叔,話不能這麼說。沒有您老在登州地面上的威信,我一個海外歸來的人又算得什麼?我可是一點都沒忘記,當初自海上登岸,沿途所到之地,人人見我繞著走。為有張叔不棄,不嫌,主動攀談,伸出援手。想我陳燮,自万里而回,處登大明,遭此境遇,其時心如死灰。如非張叔拉一把,可能就掉頭而回,或者去海上找個海島,干點沒本錢的買賣去了。大恩大德,您不讓我報答我活著還有什麼勁?”陳燮一番話,固然是編的段子。但是他很投入,說的跟真的一樣。這個原因嘛,跟他的身世有關,打小孤儿一個,在大明朝找到了親人,自然格外的珍惜。錢財對他來說,真不算什麼難得之物,有穿梭機在手,想掙多少銀子沒有?

    說到動情處,想起小時候在學校里,遭人歧視和白眼,被人欺負了只能躲起來哭著舔傷口,這都是沒親人的結果。想到張家人待zi的好,讓zi有了家的反角,陳燮竟泣不成聲,以身伏地,抽動不已。

    再說劉掌櫃去了周氏那里,見了面周氏便道:“夫人,招商一事,思華少爺早有准備。這是計划書,沒別的事情我就下去了。”

    周氏道:“辛苦了!”劉掌櫃下去,周氏仔細看了看招商計划書,雖然文字不多,但是條理分明,奇思妙想令人贊嘆,而且手筆也夠大。只要這個計划順利實施,聯合商號在登州乃至整個山東,都是頭等的大商號。假以時日,更是不可限量。

    作為聯合商號的合股者,周氏看罷心潮激蕩,起身往書房而來。正好聽到兩人就股份一事有了異議,陳燮死活都不肯接受張瑤提出的分股方案。

    聽到陳燮伏地而泣,周氏也開始掉眼淚。大海上那年不沉几條船?登州城里只要做海上買賣的,哪一家的船上沒死几十個人的?更倒霉的,船都回不來都是尋常事。陳燮自万里之外的“美洲”回來,期間艱辛可想而知,不是抱定一顆落葉歸根的決心,万万不能回到大明。

    期間遭的罪,受的苦,那真是海了去了。周氏不是那種在后院足不出戶的夫人,海上之事還算清楚。很自然的腦補陳燮在海上的風險場面,聽他說的動情,跟著掉起眼淚,這一下還停不下來了。

    沒能忍住zi的情緒,周氏推門而入,看見伏地不起的陳燮,母性大發,再看張瑤,仰面不語,想來也是難以平靜。要說這養氣功夫,張瑤是几十年的修行了,此刻也難以克制激動。好在周氏進來,淚眼婆娑的伸手去扶陳燮。

    “思華,你起來,大不了事情就按你說的來做,你張叔死心眼,都是一家人,非要見外。”張瑤扶不起,周氏的面子陳燮可不敢駁,緩緩而起,抹了一把臉,扭頭平靜了一會才轉身道:“張叔,嬸子,要按我說的,張家庄我不能要,這是張家祖輩的產業。聯合商號一家各占四成五,余下的一成,留著備用。”

    張瑤聽了立刻擺手道:“不成,太多了,張家庄你必須得要,這事情不用商量了,再推辭就不要接著往下說了。”這個事情,張瑤的態度異常堅決,陳燮也確實需要一個這樣的地方作為據點,本打算掙錢之后去買地,然后zi修個庄子。

    陳燮kan kan周氏,一臉的為難。周氏笑道:“你這孩子,張家庄在你手里跟在張家手里,有什麼分別?難不成你還能讓老太爺搬出來住?”

    “如此,燮就收下了。不過,這個股份,就得按照我說來的分,不然我就不簽字。”這一會陳燮態度很堅決了,撅著嘴一副耍賴的表情。張瑤見了氣樂了,笑罵:“豎子,學會耍賴了,神醫的風范全然不顧。在外面要這樣,我打斷你的腿。”

    這會陳燮笑了,周氏也跟著一起掩著嘴樂,皆大歡喜!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49 AM

第二十二章經營新概念

登州城里的春香樓,白天從來都是門前冷落,只有到了傍晚,上了燈火才會車水馬龍。

    一身長衫的陳燮,走路都不自在。但是穿長衫是讀書人的象征,走到哪都高人一等。陳燮是不是讀書人這個事情,一般沒人會去質疑。很簡單,神醫哪有不是讀書人的?不讀書你能學好醫术?那真叫見了鬼了。

    走進春香樓而無人接待,這是很少發生的事情。不過這種事情現在發生了,還被陳燮攤上了。站在門口,看著里頭的一個粗使婦人正在背著身子清掃地面,時間剛過午后,這點上能有客人來都是怪事。

    咳嗽一聲,沒人理睬。再咳嗽一聲,還是沒人理睬。陳燮很惱火,大明朝失足婦女的工作態度很成問題啊!跟在后面的長生見狀不干了,上前一步,發出一聲炸響:“呔,人都死絕了?怎麼也沒人迎客。”

    話音剛落,后腦勺挨了一抽,還有陳燮的訓斥:“咋咋呼呼的干啥?你打算拆樓呢?”

    拎著一個包裹的長生脖子一縮,陪著笑退后。這會總算是驚動了里頭那個干活的婦人,抬頭一看是個短毛少爺,還是長衫,立刻知道來的是誰了。登州城里現在陳燮的名聲比巡撫都大三分,尤其是一些關于神醫開腸破肚的偉大事跡,婦孺皆知。

    一身長衫讓這個婦人不敢上前,反而后退了兩步道:“奴家見過神醫,這會春香樓還沒開張呢。要不您晚上來?”

    陳燮面帶微笑,上前拱手道:“這位大姐,還請傳個話,在下要見婉玉姑娘。如果問起來何時求見,就說來送禮的。”

    婦人趕緊道:“您稍候,這就去稟報。”

    等了沒一會,里頭出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見了陳燮很是客氣,上前恭敬的拱手道:“奴婢英娘,見過神醫。”英娘自然是春香樓的**,能在登州城里開這麼大的**,自然是有背景的。她倒是不怕陳燮,只是干了這行賤籍營生,見了穿長衫的不敢不恭敬。更不要說這是一個傳說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醫。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跟誰端架子,都不敢跟神醫端架子。更不要說沒這個資格。

    陳燮印象中的**,都是穿的花里胡哨,頭戴大紅花,臉上摸著厚厚的粉。眼前的這一位,有點顛覆印象。當然了,兩輩子都沒光顧過煙花場所的陳燮,所有印象都來自文字和影視。看清楚眼前這位一身淡青色的裙子,走路很自然地一搖一擺,舉止落落大方,媚而不諂。

    “你要不說話,我還以為你就是婉玉姑娘。”陳燮冒出這麼一句話,說的英娘臉上很明顯的微微一怔。女人嘛,在大明朝,三十一過就跟人老珠黃掛鉤了。哪像在現代,三十歲的女人在很多男人的眼里,那才叫真正的女人。成熟、知性、智慧等等,都到了一個巔峰期。

    在明朝,受歡迎的則是一些清倌人,十五六歲,琴棋書畫都會一點,必須是裹了三寸金蓮的,走起路來風吹楊柳一般。一年之間陳燮甚至打算改變主意了,但是想起這里是明朝,還是生生的斷了這個念頭。

    “神醫取笑了,原本就算神醫不來,奴家也是要登門求救的。”英娘笑了起來,笑容溫和動人,一點都不像一個凶惡的**。說著話,英娘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既然貴客登門,先請入內奉茶,慢慢敘話。”

    陳燮也不客氣,在這地方你有錢就是大爺,這個概念還是很清楚的。信步往里走,明朝的**裝修看上去不奢華,就算是奢華陳燮也看不出來就是了。正堂后面有個天井,兩個小丫頭看上去都不大,七八歲的樣子,正在那里洗衣服。看見英娘進來,立刻站起肅立,口稱:“貴客好,媽媽好。”這個時候,陳燮才算看到了一點英娘在這里頭的派儿。

    淡淡的點點頭,就算聽到了,臉上半點笑容都看不到。陳燮對女人的經驗几乎為零,當時並不妨礙他聽過一句話,每一個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更不要說,英娘在這種環境里摸爬滾打多年,熬也熬成人精了。

    陳燮多了三分小心,跟這個女人打交道,肯定不會太輕松。之前zi看見的,可能是圓滑世故的一面。這時候看見的一面,也許更接近真相。不然怎麼解釋,那麼小的女孩也要做事?kan kan她們拎著大木桶,費勁的打水洗衣,陳燮心里很不是滋味。

    “這時辰姑娘們都沒起來,神醫要見的婉玉姑娘,倒是起來了,神醫稍候,這就來。”進了一個收拾的相當雅致的房間,英娘笑著招呼陳燮落座,陪在一邊說話。

    陳燮雖然沒有來過**,但不等于他不知道這里點規矩。抬手朝水生做了個手勢,這小子很不甘心的上前,從懷里掏出兩個銀錠來,擺在桌面上。陳燮抬手一指道:“英娘,這麼叫你沒問題吧?這點銀子先請收下,然后我們再談一樁買賣。”

    開始的時候,英娘也以為陳燮是個急色鬼,得知婉玉貌美,不待天色晚一些便上門來。接觸了一陣后,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了。陳燮目光清澈,絲毫不像是個來找姐儿的。雖然婉玉打的旗號是清倌人,賣藝不賣身。但是身在這個環境里,真遇見舍得花銀子的大佬,海一般的銀子砸過來,該梳攏的也就梳攏了。

    說來說去,這個地界的姑娘,不就是為了賣個好價錢麼?

    “神醫,賤名不就是讓人叫的麼?至于銀子,無功不受祿,可不敢拿。”英娘笑著抬手擺了擺,示意想聽真話。

    “英娘,不用神醫前神醫后的。在下陳燮,草字思華,叫我思華就行。今日來此,確實有兩樁事情,要請姐姐幫忙。”陳燮下意識的就用上了姐姐的稱謂,shi zai是找不到太合適的叫法。叫媽咪吧,英娘不懂,叫媽媽,又太別扭。干脆叫一聲姐姐,看年齡也不算太大,當得一聲姐姐。

    英娘再次愣住了,抬眼瞄了一下陳燮,見他眼神依舊干淨,心里不免有點亂。在這行干了十几年,從一個十三歲的清倌人干到**,從來沒見過陳燮這種穿著長衫的客人。一般的客人,就算嘴上客氣,心里還是看不起賤業的從事者。這些年客人見了無數,哪個不是沒有上床之前嘴甜的能抹蜜糖,眼睛里則全是。不是盯著臉蛋留口水,就是瞄著露出來的一抹胸白,閃爍不定的眼神,一眼就能看出虛偽來。

    “原來是思華公子,我這就是大家來尋樂子的所在,就怕幫不上公子的忙。”定了定神,英娘從容了一些,覺得還是靜觀其變吧。

    “事情是這樣的,在下與城里張家合作開了一個商號,賣點万里之外運來的美洲特產。擔心城里商家對美洲特產不熟悉,所以要借英娘姐姐的寶地開一個展銷會。我看姐姐這里佳麗甚眾,屆時還要大家都辛苦一二,幫忙演示貨品。婉玉姑娘名動登萊,在下欲借婉玉姑娘之手,向各位商家展示在下的貨品。”

    陳燮道明來由后,英娘有點懵了。不說陳燮叫姐姐的時候神態很自然,一點都不像那些想成為婉玉姑娘入幕之賓的讀書人那般虛偽的叫著媽媽,一邊眼神往她的胸前鑽,眼神里還夾帶著不屑,似乎看你露出來的肉是給你面子似的。

    “展銷會,這個說法有意思。顧名思義,展示銷售的會。”英娘自言自語,陳燮撫掌笑道:“就是這個意思,讓大家kan kan貨品的hao chu ,然后賣一個好價錢。”

    這個思華公子,真是個有趣的人。一身長衫打扮,嘴里卻很自然的跟一個**說著買賣的事情。不像一些讀書人來了,提到銀子和買賣,都是阿堵物。也就是現在沒功名,將來能考出功名來,牧守一方時,撈銀子一個比一個狠。

    “原來是這個事情,這個倒不難辦。不過,要為了這事情,耽誤了城里的老爺們快活,小小的春香樓可擔待不起。”雖然很感興趣,英娘還是拿起了架子。這種事情,輕車熟路,多少凱子都被把快刀放過血。

    陳燮來之前准備周詳,了解過一些這里的qing kuang,也知道**掙銀子的手段。不過這些在陳燮看來,多少有點可笑就是了,在zi准備好的手段面前,大明朝是個女人都得跪。

    啪啪啪,拍了三下巴掌,長生上前道:“少爺,有何吩咐?”

    “把禮物擺上來,讓英娘姐姐kan kan,合不合她的心意。”

    一個梳妝盒擺在桌面上的時候,表面上看起來也很普通。原木色上刷了層桐油而已,做工也不算特別的精致。英娘當然不會認為禮物就是這個盒子,一點都不客氣的抬手去打開盒子,結果發現根本打不開。

    這時候陳燮伸手輕輕一按,啪的一聲,蓋子彈開,英娘心里一顫,就這個機關,就不是一般人能擺布的明白的。突然對立面的東西,充滿了期待。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49 AM

第二十三章不一樣的**之行

打開蓋子的瞬間,一方清澈的鏡子進入眼簾,英娘的呼吸已經不能順暢了。這個東西在登州城以前是沒有的,聽說南方有弗朗機人從泰西運來這種鏡子,但是沒見過。前些日子,聽說張家夫人在一次聚會上,亮了一次這個鏡子,立刻成為了整個聚會的焦掉。登州城不大,那次大戶人家婦人的聚會內容,很快就傳到了英娘的耳朵里。

    連頭發絲都能照清楚的鏡子,抹在身上香味經久不散,還能驅蚊蠅的香水,還有牙膏,牙刷,香皂,每一樣東西都被傳的神乎其神。

    英娘羨慕久矣,如今當一面傳說中的鏡子chu xian在眼前時,手很自然的抖動了起來。單單這三寸見方的鏡面,就能值上千兩銀子吧?哆嗦了好一會,英娘才算是穩定了呼吸。

    這時候陳燮不慌不忙的從盒子里撈出一個瓶子,長長的,一頭大一頭小,造型奇特。淡淡的綠色液体,在透明的玻璃瓶里。

    “再kan kan這個!”陳燮擰開蓋子,一股濃香涌來,這個比起什麼香粉胭脂,真是太濃烈了。“手伸出來!”陳燮笑道,英娘遲疑了一下,伸出纖細修長的嫩手,一滴、兩滴,三滴,手心被涼透的感覺,順著手臂往上竄。

    “那雙手輕輕的搓一搓,輕輕的在頸部拍几下,對,閉上眼睛,稍稍的停頓一下再睜眼。”陳燮的聲音就像有魔力,在耳邊徘徊的時候,英娘毫無抗拒之力的照做。閉著眼睛,呼吸著無法阻擋的芬芳入鼻,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如果當年zi能有這麼一瓶香水,那些客人還不得發瘋似的撒銀子,花魁也就是一笑之間的事情。

    “好了,可以睜眼了。”陳燮的聲音響起,英娘就像魂魄被控制似的,根本沒有任何遲疑。再睜眼時,陳燮指著箱子里的香皂道:“這個是沐浴用的香皂,這個是刷牙用的牙膏,這是牙刷,這是洗發水。”

    一陣眼花繚亂之后,英娘總算是回過味道來了,看著陳燮苦笑道:“思華公子,您這是要了我們這些婦人的性命了,但凡是個女人,沒有能抗拒這些東西。”

    陳燮呵呵一笑道:“我要女人的性命作甚?我要她們的銀子罷了。”

    “噗!思華公子,這話從您口中出來,真是說不出的率真。”

    陳燮知道事情搞定了,在這春香樓里,英娘才是拿主意的人。至于那儿婉玉,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哪里是英娘的對手。

    “這東西,我准備了兩份,一份給婉玉姑娘,一份姐姐收起來。回頭包下春香樓的費用,也是一個銅錢都不少。唯一有個事情,我需要這里的姑娘配合一下,按照我的要求,進行一些針對性的訓練。”

    姍姍來遲的婉玉姑娘,走路的時候確實有楊柳風中搖曳之感。不過這yi qie 落在陳燮的眼中,並不是什麼好事。身体亞健康,臉上的腮紅是抹出來的,胸前太平,這是束胸的產物。明朝人真是怪哉,胸大的女人竟然不是主流市場。身高頂多一米五五,自能算是普通,長裙之下看不出腿的長短和身材的比例。在陳燮看來,這個名動登州歡場的女人,唯一可取的da gai就是一雙大眼睛,靈動的似乎會說話。至于其他,與現代審美觀不相符合。

    身高腿長,**,這才是陳燮的菜。可惜在明朝,這種適齡異性目前沒見過一個。

    足夠矜持的見禮之后,婉玉輕輕的走到英娘身邊,眼角一直在掃著兩個已經蓋上的化妝盒。英娘的表情已經暴露了足夠多的信息,這一點婉玉姑娘倒是很敏銳的察覺了。

    對于短毛神醫的名頭,婉玉早有耳聞。一直想見上一見,當看見這是一個笑容明媚如陽光的大男孩,就像一個鄰家小哥似的的站在zi的眼前時,周歲不過十四的少女,心里砰砰的跳了起來。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異性,絕對不會造成這種效果。神醫的光環,才是重點。

    “女儿,這是思華公子送給你的禮物,打開kan kan吧。”英娘已經被徹底的收買了,自然不會給陳燮設置障礙,本來就不是什麼難事,報酬也豐厚。不幫襯一二,那才是傻的。

    在英娘的指點下,婉玉打開梳妝盒時發出了驚訝的“啊”。一樣一樣的仔細拿起來看過之后,對著鏡子仔細的照了照,婉玉才轉身對陳燮万福道:“這禮太重了!”

    陳燮呵呵一笑道:“不重,今后凡有美洲新貨登岸,還要麻煩婉玉姑娘。先試用,后推廣,不論任何新品,都是免費的。”說這些的時候,還沒有完全黑化的陳燮,心里還是很有一點愧疚的。拿這些在現代不值几個錢的玩意來忽悠一個小姑娘,確實有點喪失。

    不過人家英娘和婉玉心里可沒這麼想,這些東西在明朝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寶貝。英娘唯一擔心的就是眼前這個小子,是不是在打婉玉的主意。仔細觀察的結果很意外,陳燮看婉玉的時候,不過是淡淡的掃一眼,看zi的時候,眼神里竟然會有几點火星。

    這個該怎麼解釋?英娘都有點迷糊了,豆蔻少女一掃而過,人老珠黃的婦人,竟然能留住一個大帥哥的眼神,有點顛覆。

    陳燮的心目中,英娘確實比婉玉要有吸引力。一個是沒張開的女孩子,一個是風韻十足的艷婦,如何取舍一目了然。琴棋書畫之類用來吸引大明人的優點,到了陳燮這里真沒太懂的市場。

    達到目的的陳燮揚長而去,留下兩女人對坐無言。逛**的客人,哪有陳燮這樣的。有錢人來了擺酒叫姑娘,折騰一番后抱著心儀的姑娘上床滾床單。書生來了點杯茶聽個曲子,或者與婉玉手談一局。陳燮根本就不搞這一套,擺出兩個梳妝盒,輕松獲勝,達到目的走人。

    好歹,你留下喝一杯茶,聽個曲子什麼的?難道這里的女人,對你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吸引力肯定是有的,不過陳燮現在心思不在上頭。這邊談妥之后,回去還要有很多准備工作要做,展銷會的現藏布置,如何培訓姑娘們,這些都得陳燮負責。明朝人對于一些現代的營銷理念可不擅長,就算是陳燮,也不過是個知道點皮毛的樣子貨,騙騙明朝人還湊合。

    婉玉還好一點,小姑娘看見好東西,愛不釋手的把玩。英娘就比較糾結了,總覺得哪里不太對。仔細想想整個過程,又發現沒什麼不對。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異常的地方,那就是zi的台詞儲備基本沒用上。什麼“有沒有相好的姑娘?”“公子是打茶圍還是擺酒?”“婉玉姑娘還沒起來。”等等,一些列常用語句毫無用武之地,事情談的差不多了,按照她的示意姍姍來遲的婉玉,基本上沒什麼發揮的余地。

    自詡見多識廣的英娘,頭一回發現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來**不是為了找姑娘的客人。

    “媽媽,這些東西,真的是給我麼?”婉玉總算是開口了,怯怯的問,雙手就沒離開過梳妝盒,暴露了她很想抱回去的心思。可是又不敢太直接,又舍不得松手。

    英娘苦笑嘆息道:“女儿,這本來就是送給你的禮物,如何不是你的?這些年,我待你可不薄,吃穿沒短過你,客人送的禮物,也沒說收起來的時候。說起這個短毛神醫,剛才光顧著幫你要hao chu 了,還有另外一件大事情我留著你跟他說。回頭他再來,你可記得跟他說說。”

    “什麼事情?”確定東西是zi的,婉玉很開心。其他的話,自動忽略掉,抱著盒子就不松手了,雖然有點沉,但是不算啥。

    “這樓里的好些姑娘,上了年紀后落下一身的病。這次展銷會,我不打算再收神醫的銀子了,做人不能太貪咯。你跟他說,給樓里這些姑娘們瞧病,銀子就不要了。女儿,這話必須得你來說,知道為什麼麼?”英娘苦口婆心,婉玉茫然搖頭。

    英娘嘆息道:“女儿啊,這短毛神醫可是個心善的人,沒聽說他給人治了腸癰未收一文麼?這可是絕症,尋常醫生束手無策,得了這病就只能等死,沒准沒病發死了,人先疼死了。要我看啊,這短毛神醫不但醫术了得,拿出來的東西也都是人間罕有的貨色。家里的銀子,想必也是堆的山一般高。你跟他多親近,日后少不了hao chu 。我見他對女色上頭不是很上心,不如投其所好,就說是你勸了我一番,說免了銀子給姑娘們瞧病。”

    這下婉玉明白了,連忙起身道:“多謝媽媽!”英娘擺手,眼睛里有點閃爍,言不由衷道:“應該的!”其實剛才她是忘記說了,才想起來的。就這兩個梳妝盒里的鏡子,就夠陳燮包下春香樓十天半個月的。陳燮這種人,根本就不是正常途徑可以拉上關系的,不如不要拿几百兩銀子,結好這個脾氣古怪的短毛神醫。還能給zi樹立一個心善的形象。

    至于說跟陳燮說,重要麼?只有婉玉這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女孩才會被她忽悠。

    正說著話,婉玉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原來這盒子下面還有一層,一推就開,里面全是閃亮的首飾。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50 AM

第二十四章醞釀

   這一天大家都很忙,除了陳燮之外,劉掌櫃也從一家又一家的商號里走出來,張瑤也放下身段,從一個一個衙門里進出。

    聯合商號選址早就確定,原先張家商號店面,關門歇業已經有几天了,新的牌匾已經掛了起來,蒙了一塊紅布在上面。一條一條的橫幅拉了起來,紅底黑字,上書“十一月二十六日,聯合商號盛大開業。”

    日子是早就選定的即日,陳燮不知道的是,在這一天,新君崇禎停了蘇杭織造,天啟七年(1627)十一月二十六日詔諭:連年加派,水旱頻仍,商困役擾,民不卿生,朕自御極以來,孜孜民力艱苦,思與休息。今將蘇杭現在織造解進,其余暫停,以示敬天恤民之意。

    與崇禎皇帝窮的揭不開鍋相對應的是,東南沿海商業發展興旺,但就是收不上商業稅,更不要提什麼海關收稅了。說句不好聽的,民間隨便一個富商過的日子,都比崇禎强啊。

    登州城里的新鮮事不多,聯合商號的舉動無疑成為了一時的主要話題。張家和短毛神醫到底要干啥,這個問題大家都很好奇。有消息靈通人士透露,短毛神醫有海上的路子,可引進美洲貨物若干,無一不精美絕倫。

    燈火闌珊處是春香樓,生意依舊火爆,尤其是婉玉姑娘,最近更是紅的發紫。一些富商就算拿銀子砸,也難得見上一面。據某位砸了一千兩銀子才見著一面的富商透露,最近婉玉姑娘不是不做大家的生意,而是被一個巨富海商花大價錢給包了。這麼富商言之鑿鑿稱,婉玉姑娘身上多了一種味道奇異的幽香,頭上戴著玳瑁制的新奇首飾(網購的各種仿古首飾最貴的不過一百多塊)。

    現在登州富商們每天最關心的話題,可不是什麼掙了多少銀子,見面打招呼都是這麼一句:拿到請帖了麼?什麼請帖?聯合商號開業慶典,美洲新貨展銷會的請帖唄。

    拿到請帖的富商,這個時候最願意做的事情就是矜持的一笑,看著對面羨慕的眼神,裝著淡定的樣子道:“您說的是那種紅底子,鎏金邊,透著異香,放在一個大信封里頭,附贈了一小瓶花露水的請帖麼?要是這個,收到了!”

    說完之后,在羨慕的眼神中,邁著從容穩健的步伐,走進春香樓的大門。留下衣服上噴了花露水的幽香,和一個敦厚的背影。沒有拿到請帖的,只能幽怨的看著類似的背影,在姑娘們的笑容中遠逝。

    事情的起源是最近這春香樓也不知道犯了什麼邪性,姑娘們見面的時候,沒有不談花露水、洗發露、香皂這類東西的。似乎一夜之間,登州的歡場上不知道這些物件者,就是土鱉的代名詞。搞的一些平時很喜歡裝的客人,經常尷尬的插不上嘴。如果僅僅是這個就算了,還有姑娘開口閉口展銷會如何,還有聯合商號包下春香樓數天,城里有頭有臉的人都到場出席等等。三兩下的一打問,才知道聯合商號要開個什麼展銷會,然后這個那個的。差不多每天晚上都這個節奏,搞的很多客人患得患失,抱著姑娘滾床單的時候,吃了小藥丸都不頂事。

    距離十一月二十六日越來越近了,登州城里最忙的人不是短毛神醫,也不是張瑤,更不是周氏,而是劉掌櫃的。原因很簡單,就他手里還有請帖了。張瑤那里有人求上門,他都是一句話:“此等事体,素來不問。”然后端茶送客。

    一些婦人走夫人路線,找上周氏,結果也換來一句:“此事真不好插手,張家雖然也算大股東,可是這事情老爺不讓我管,都交給思華去操辦。要不回頭我問問思華?”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陳燮這里,干脆就看不到人,以前每天還能在回春堂堵他,現在挖地三尺都找不到。只有劉掌櫃這里,還能偶爾流出一兩張請柬,但是數量太少,登州城里做海上買賣的大戶不少,几張請柬根本不夠大家分的。

    “哈哈哈!”張家后院里發出一陣歡笑聲,正在聽劉掌櫃彙報的周氏,聽到那些往日里跟張家勾心斗角的富商求請柬的嘴臉時,沒能忍住笑了起來。

    “夫人,思華少爺這一手確實高明。春香樓的姑娘們這一宣傳,整個登州城的大戶都坐不住了,滿世界的找思華少爺。”劉掌櫃說起這個,一臉的自豪。

    周氏道:“思華最近忙著給春香樓的姑娘瞧病呢,說是好多女子一身的毛病,說是再不好好治,這一輩子就毀了。”

    兩人正在說話的時候,張家庄的一個院子里,這里被改成了臨時病房,住院的都是一些春香樓的姑娘們。其實這些女的歲數都不算太大,三十來歲就是頂了。不過在明朝就這樣,女人別說過了三十,二十五六就算半老徐娘了。人均壽命較低的時代,四十歲當爺爺奶奶的不要太多了,這是人生七十古來稀的古代。

    陳燮慶幸的是,這個時代歐洲還沒有把一些髒病傳到中國來。春香樓的這些姑娘的毛病,還不算太難治療。就是一些婦科炎症,長期缺乏有效的治療,導致各種問題而已。

    手握現代社會的青霉素和磺胺,這些病基本上就是橫掃了。加上營養保證,休息一段時間差不多都能痊愈恢復。當初婉玉提起這事情的時候,陳燮倒是答應的很干脆。總共也就是十五個需要治療的姑娘,好多現在都不接客人了,在樓里做點粗活,每日不過得點殘羹剩飯充飢。可見**英娘,並不是看上去那麼溫和的一個人。

    紅果是春香樓里的一個低等姑娘,十三歲梳攏至今,轉眼過去了十六年。年輕的時候生意好,還能吃的好穿的好,二十四歲的時候,沒什麼客人光顧,就不能住在樓上的房間里了。搬樓下,開始接一些普通客人。正常qing kuang,過了三十歲,就得離開春香樓,去碼頭或者水寨邊上,有個草棚子一張席子,就是接客的所在。活一天算一天而已。

    十几天前,紅果的命運發生了轉變,當紅的姑娘婉玉和媽媽求了短毛神醫,請他為大家伙瞧病。開始的時候大家還沒當真,沒想到短毛神醫真的來了,穿著白褂子,脖子上掛個怪玩意,挨個給大家仔細的檢查。

    輪到紅果的時候,她很緊張。因為她zi很清楚,下身不對勁,腿上長了不少小紅點,破了還流黃水儿。短毛神醫檢查的時候,一本正經的讓她撩起裙子,露出里面打著補丁的褒褲。再然后,就算沒少接客人,紅果的臉也臊紅了,整個過程都是裙子遮住臉完成的,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直到短毛神醫說“好了,穿上衣服吧。”紅果才放下裙子,看見短毛神醫正在一個小本子上寫著什麼,紅著臉的紅果不敢問病怎麼樣,就聽短毛神醫道:“炎症很嚴重了,必須立刻住院治療。”刷刷的寫完,遞給她一張紙,讓她拿著出去。

    出來之后,就讓收拾換洗衣服,門口有馬車候著,一車給拉到了張家庄。開始的時候,紅果還以為zi今后就只能做點庄稼漢的生意了,要不怎麼拉這來了,什麼叫住院,不懂啊!治病什麼的,不還是忽悠她麼?總之紅果挺認命,走進春香樓那天起,就注定了這個結果。

    走下馬車,進了一個院子,邁步走進房間里頭的時候,紅果看見的是干淨整潔的病床。牆上刷的白白的,窗戶上不是紙,而是透明的玻璃。陽光從窗戶里照進來,身上暖暖的。一個房間四張床,鋪著白床單,床單下面是軟軟的棉被墊子,床頭的棉被也是白色的,疊的整齊,上面有個白色的枕頭,伸手按了按,軟軟的,比在樓里睡的枕頭都軟。

    盡管空氣里有股子怪味道(消毒水),紅果和三個姐妹都被眼前看見的yi qie 驚呆了。

    “聽說你們四個識字?”短毛神醫chu xian在門口,和顏悅色的問話。面對這個陽光青年,紅果深感自卑,低頭低聲道:“小時候,媽媽請人教過几個字。”

    “識字就好,人太多了,我一個人忙不過來,需要几個助手。你們几個都算上吧,這本小冊子,你們都讀一下,晚上我給你們上課,教一些常用醫護知識。”陳燮這個舉動是有預謀的,他需要護士,但是護士這個行業,無疑是女性最合適。尋常人家的女儿,誰肯來做這個行當。只有這些**女子,給她們治療之后,留下來幫忙應該不是問題。所以,這四位三十左右的又識字的女子,被陳燮的黑手盯上了。

    稀里糊涂的接過小冊子,陳燮就走了。姐妹們很快就湊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起來。紅果很快就知道,大家住的都是一樣的房間。一共十六個姐妹,最大的三十三歲,最小的二十五歲。都不同程度的有這樣那樣的毛病,短毛神醫讓來這里治病。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50 AM

第二十五章朝局之變

丫鬟雨蕁、玉竹最近總是跟在陳燮的后面,兩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認得几百個字。張家香門第,買丫鬟的時候自然優先考慮識字的。她們倆作為特意安排照顧陳燮的丫鬟,一個負責書房,一個負責臥室。

    這年月人不值錢,買個丫鬟要不了几個銀子。陳燮獲悉她們識字之后,很快進行了調整。雨蕁要照顧二丫,所以負責陳燮的起居和書房,玉竹則跟在陳燮身邊,手里拿個小本本,一支碳素筆。張家長這個醫院,陳燮負責看病,其他的事情都是她的。

    按照現代人的標准,陳燮這算是使用童工了,犯法!但是在明朝沒這個說法,給你口飽飯吃,管你多大,都得干活。一開始的時候,玉竹還有點嫉妒雨蕁,時間長了才發現,晚上睡覺的時候,雨蕁總是要回來的。帶著二丫一起睡,這就沒啥可嫉妒的了。

    看著陳燮給依次給女子治病,並且手把手的教几個大齡女子如何辨識經脈,如何下針,平時該有什麼必須注意的等等。玉竹在一邊悄悄的都記錄下來,回去之后慢慢的背下。遇見不認識的字,問少爺,他倒是一點都沒有不高興,每次都很和氣的教她怎麼寫。

    看意思,少爺是要把這個張家庄醫院辦下去了,玉竹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不能成為少爺的女人,就做個稱職的幫手吧。哎,少爺這個人什麼都好,待人和氣,對下人也厚道,就是就是一點,不近女色,白瞎了好些個胭脂錢。

    同樣的怨言,很快也在春香樓出現了。治療了數日,病情穩定之后,陳燮就停止了注射治療,改用藥物。每天用什麼要,多少次,都寫在每一個病人的病例上。紅果等人負責,每天去玉竹處取藥,負責讓其他人按時吃藥。

    得了空的陳燮,回到登州城,開始對春香樓的姑娘們進行一個為期三天的短暫培訓。

    作為登州城里的當紅短毛神醫,陳燮無疑是姑娘們心目中的最佳恩客。身材高大,樣貌出眾,細皮嫩肉的看著就想吞肚子里。待人還和氣,對誰都是笑眯眯的,開口閉口姐姐妹妹的叫著,一點架子都沒有。

    樓里的姑娘們一開始都很有信心,在三天的時間內拿下陳燮。不料這小冤家,真是不解風情。嫩藕似的胳膊露出來,當著沒看見。抹胸故意拉低了,白花花的一片,也沒看見。個別激進的姑娘,直接裝著站不穩往懷里倒,結果還是無功而返。

    一個時辰的培訓之后,陳燮走了。晚飯時大家坐一塊,提起這個事情都是哀聲嘆氣。

    “這短毛神醫,怎麼就沒看見呢?我連肚兜都露出來了。”

    “嗤,露個肚兜算啥?我連肚兜都沒穿,小半個**都給他看了,照樣沒轍。”

    正聊的起勁呢,媽媽桑英娘出現了,虎著一張臉,看著几個比較風︶騷的代表,怒其不爭道:“你們這些騷狐狸,心里想什麼我都明白。告訴你們,省省力氣吧,短毛神醫是個正人君子。看病那會,多少白大腿隨便他摸啊瞧的,也沒見他對哪個姑娘多碰一下。以前我還不信這個世界上有正人,現在我是信了。”

    一時間陳燮的形象偉岸起來了,姑娘們的各種騷擾帶來的福利也沒了。這個變化搞的陳燮很不爽,這貨還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就是怕耽誤正經事情,想著忙完這一段,是不是找個比較對胃口的姑娘,徹底結束自己的某種不光彩的記錄。

    結果姑娘們都端著正經起來了,陳燮不好亂摸亂看的,只好把這個齷齪念頭收起來。繼續他某種不光彩的記錄的延續。

    陳燮忙著的時候,大明朝的皇帝崇禎也和忙。十月十九,南京地震,然后被魏忠賢搞的欲死欲仙的文官們,利用這個事情作為契機,發動了一場旨在干掉魏忠賢的運動。就歷史進程來看,以其說是文官們等一個機會,不如說是崇禎在等一個機會。

    天象這個東西,在現代人看來是很正常的事情,地震是地質學的范疇。但是在明朝,這就是上天示警的結果。為什麼示警呢?皇帝是昏君?朝中有奸佞?

    結論是顯而易見的。

    十月二十二,第一個跳出來的是工部主事陸澄源。這個人官不大,但是名氣大。東林也好,閹黨也罷,他都不買賬。就這麼一個人上書,彈劾閹黨首要任務崔呈秀,順帶了魏忠賢。他老人家站出來,就是來玩命的。

    按照程序,被彈劾了,閣臣崔呈秀是要表示一下的,怎麼表示呢?給皇帝上辭呈,意思就是我干的不好,被同志們提意見了,皇帝老大,放我回家養老吧。

    還是按照正常的慣例,作為閣臣,崔呈秀辭職,皇帝是應該挽留的。可惜,這一次崇禎很爽快的批准了,辭職是吧?准了!這個事情的潛台詞就很明確了。魏忠賢以為丟了個干儿子,基本蒙混過關的時候,接下來的風暴更為猛烈。

    崔呈秀被拋棄的結果顯而易見,人心散了,閹黨的隊伍沒法帶了。接二連三,一次比一個猛烈的上書接踵而來,十月二十四,兵部主事錢元愨比較狠,彈劾魏忠賢就算了,直接連崇禎一塊罵,說他包庇縱容。然后,錯過了最好的謀逆時機的魏忠賢,就沒有然后了。

    樹倒猢猻散,天啟年間放倒了東林,無人能擋的魏忠賢,朝著身死名臭的方向,就像一輛法拉利賽車,在賽道上飛馳。

    有個事情很有意思,在۰十月底之前,彈劾魏忠賢的人不過二三人,可見文人的氣節也就那樣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六君子那樣仗義死節滴,自私是人的天性。但是不能不說,中華民族每一次在最黑暗的階段,總是會有人站出來,用鮮血詮釋“氣節”二字的真諦。

    正是因為“氣節”貫穿了整個中國的歷史長河,中華文明才會薪火相傳,綿延不絕。

    坐在內相的位置上,魏忠賢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然后去找一個姓徐名應元的太監幫忙,在他“誠懇”的勸說下,魏忠賢也上書告老了。崇禎再次發揮了果斷的性格,十一月初一,讓魏忠賢去鳳陽養老。魏忠賢以為自己沒事了,高高興興的打包上路。

    十一月初六,河間府阜城縣,走到這里的魏忠賢,接到了一個京城里快馬來報的消息,皇帝派人來拿他。這個時候的魏忠賢才知道,自己的人生路走上了盡頭。于是在寒風凜凜的夜晚,一條布帶吊死在一個破敗的客店之中。

    魏忠賢死了,但是事情不算完,崇禎給魏忠賢定的罪名是謀逆,實際上這個罪名並不成立,只是一個莫須有(或許有,不是,不需有)。

    當然在清算閹黨之前,還需要做一些准備工作,閹黨太龐大了,崇禎能耐著性子准備,真的很不易。在准備期間,崇禎還做了一件事,撤回各邊鎮的鎮守太監。

    這個時候的崇禎,對明朝的未來充滿了雄心壯志,要做太祖、成祖一樣的聖君。這個時候的崇禎,認為自己干掉了魏忠賢,蕩滌朝堂之后,一切都會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值得提一句的是,曾經風光無限的九千歲,在其死后,只有一個人追隨他去了,這個人叫李朝欽。

    山東距離北京不算遠,所以這些事情很快就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了登州。獲悉這些消息之前,大概沒有人會相信,權傾天下的閹黨,說倒就倒了。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廈,有人看著不爽,上去踹了几腳,竟然就聽到嘩啦一聲。

    獲悉消息的張瑤,在書房里楞了整整一天,然后才想起來讓人去找陳燮。

    “思華,魏忠賢死了,朝局右邊,大明有希望了。”張瑤很激動的這麼跟陳燮說,得到的是一個非常冷靜的回答:“等著往下看吧。”張瑤有點生氣,怎麼能這樣呢?是吧,聖君出世,蕩滌乾坤,正是朝野上下歡欣鼓舞,期待未來的時候,你怎麼一點都沒反應?

    不過張瑤沒有對陳燮發火,反而很快的冷靜下來,繼續追問:“怎麼?思華不看好今上?”

    陳燮不知道怎麼回答,想了半天才勉强的回答一句:“您覺得,大明現在的困境,是一個聖明的君主就能改變的麼?”陳燮還是很客氣的,沒有補一刀“今上一定是聖君麼?”

    張瑤覺得是,陳燮知道不是。17年的時間,崇禎走的臭棋太多了,一步接一步。某些歷史學家很不客氣的表示,不拿下魏忠賢,讓閹黨繼續做大,沒准明朝還能多撐個十年八年的。這話,說真的,在理!

    不客氣的說,魏忠賢的利益,與皇帝的利益是一体的。就衝這一點,只要閹黨在朝上當政一天,當皇帝的崇禎就不會窮的要當褲子。魏忠賢別的本事沒有,撈錢是一把好手。不管他是搶的還是偷的,遼餉在閹黨當政期間,就沒斷過。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51 AM

第二十六章辦學,一定要辦學

歷史是無法假設的,因為沒意義。

    大概這就是陳燮在明朝的行為准則的基礎,短毛神醫同志沒有把自己定位在明朝的救星上頭。他的定位很簡單,我和我在乎的人,一定要沒事。

    問題是,陳燮暫時沒有搞清楚一個事情,就是在明朝,要想保住自己的產業和自己在乎的人。在這條道路上走下去,結果是注定的。只不過,現在的陳燮還沒有覺悟罷了。

    朝堂上的刀光血影距離登州還很遠,短暫的培訓結束之后,陳燮的心思就轉移到醫院上。聯合商號的事情,現在是劉大掌櫃一手負責,陳燮也學會當甩手掌櫃了,那麼多事情,一個人干不完。都是陳燮拿出一個方案,劉掌櫃負責具体的執行。就像陳燮跟周氏强調的那樣,商號最重要的是制度,只要把制度完善了,就算換一批人去,也能很快進入狀態。

    短毛神醫在張家庄開了個醫院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登州城里的人很不理解,怎麼把醫院開在四十里外的張家庄去了。不理解歸不理解,城里的大戶們還是很高興的。以前生病想找神醫瞧病,那得有運氣見的著。

    比如那個錢掌櫃,現在就在回春堂跟人吹噓:“那天運氣真好,趕上神醫來回春堂,給了一瓶子藥,都沒管我要錢。當時沒覺得有啥大不了的,昨天夜里,正弄的爽快呢,心疼發作了。一口氣差點都沒喘過來,好在提前叮囑了丫鬟,藥瓶就在床頭擺著,拿過來塞了一把進嘴里,不到一刻,這條命又回來了。”

    正在坐診的劉高鳴不悅的看了看錢不多,咳嗽一聲道:“安靜,也不看看這是啥地方。”

    自打有了陳燮的加盟,回春堂的生意好的火爆。劉高鳴一個人忙不過來,加上余鐮幫忙也忙不過來。劉高鳴尋思著,見了陳燮是不是提一下,多請几個大夫來,陳燮帶一陣,了解一些基本的陳氏醫术后,正式單獨坐堂看病。

    按照余掌櫃的意思,就不用那麼費事,找几個有經驗的大夫,薪酬給高一點,劉高鳴堅持聽聽陳燮的意見在決定,免得神醫覺得壞了他的招牌。這話管用,提到神醫的招牌問題,余掌櫃立刻改變了態度。

    回春堂是老字號的藥店,余掌櫃還是這里的東家,靠上陳燮之后,生意火爆,掙了不少錢,自然不敢怠慢陳燮的態度。別的不說,很多病人就是衝著短毛神醫在此坐鎮來的。更不要說,現在的回春堂里頭,好几種成藥都是短毛神醫提供的。傷風感冒這些小毛病,直接給几個五彩藥丸(速效傷風膠囊),湯藥什麼的都省了,快速便捷,來錢也快。

    余掌櫃正在念道陳燮的時候,短毛神醫同志走了進來。劉高鳴見狀也不起身,繼續給病人看病。不是他不尊敬陳燮,這是陳燮自己定的規矩,大夫看病的時候,病人最大。余掌櫃沒這個規矩,站起跑了出來。錢不多看見陳燮,也是屁顛屁顛的上前。

    “神醫,神醫啊!要不是您的藥丸,我就沒命了。”別看錢不多胖,動作異常敏捷,嗖的一下就出現在陳燮的面前,拱手說話。

    “原來是錢老板,怎麼?犯病了?我都提醒你,那種事情少做一點。你這麼胖,心血管一定有這樣那樣的毛病。這次是你運氣,心痛的時候有藥,下次就不好說了。”陳燮笑眯眯的,這個家伙就是活廣告啊,必須對他客氣點。

    錢老板覺得自己很有面子,能在短毛神醫面前說上話。一臉諂媚的笑道:“神醫,您給瞧一瞧,我這毛病該怎麼斷根?”

    陳燮上下打量一番這個身高不過一米六五,重量卻有200斤的死胖子,搖搖頭道:“你這病,想斷根就一個辦法,把這身肥肉去了。不然,神仙來都沒治。”

    看看自己一身的肥肉,錢不多面露難色。明朝的胖子可不多,胖甚至是一種身份的象征。現在陳燮無情的告訴他,胖子,你這樣下去性福生活會沒有明天的。這個大家太沉重了。

    唉聲嘆氣的錢胖子告辭走了,陳燮這才和余掌櫃說話。

    “神醫,來的正好,最近生意太好了,劉大夫和犬子兩人根本忙不過來。”

    陳燮笑道:“我就是為這個事情來的,張家庄的醫院也缺大夫,我也正頭疼呢。”

    余掌櫃聽了立刻道:“我琢磨著,這樣行不行。多出點錢,請几個有經驗的大夫,您辛苦一點,帶上一段日子,然后坐診了。”

    中醫和西醫的理論体系天差地別,陰陽五行之說的中醫理論,跟陳燮的西醫理論完全夠不上。站在陳燮的角度看中醫,一種能延續几千年的醫术,肯定不能用不科學來定論。就像劉高鳴,實際上他的醫术真的很高明,好多病陳燮都抓瞎,在他這里几副湯藥下去,好了。

    中醫缺的是科學的理論体系,但是這個工作量太大,根本就不是陳燮能做成的事情。

    “余掌櫃,這樣吧。找几個大夫來是可行的,我也不是什麼病都能治。我盡力把自己知道的醫术,都跟大家講一講。另外這樣,余掌櫃去找一些識字的孩子,十六至十八歲都行,這些孩子都在回春堂里跟著學醫术,我有時間就來教他們。時間就按三年算吧,學好了就能出師做大夫,學不好的就在回春堂做點別的事情,也有個吃飯的地方。”這是陳燮想了很久的辦法,傳統的中醫,想改變他們的觀念很難了。但是在明朝這個地方,你又離不開中醫。怎麼辦呢?只能嘗試結合著來。還有就是帶一些學徒,有個三年時間,總能出几個尖子。

    余掌櫃一聽這個,真是大喜過望。今后就算是牢牢的抱住神醫的大腿了,有了這塊招牌,豈有不發達的道理。

    余掌櫃動作很快,半個時辰后就在門口邊上貼了個告示:“短毛神醫找學徒啟示:要求,年齡十六至十八,識字不少于五百,……。”陳燮在邊上看了一會,覺得各種雷。尤其是識字五百這個底線,真是讓他外焦里嫩。但這是明朝啊,尋常百姓扁擔倒了不知道是個“一”字。識字五百,已經能夠的上半個知識分子的范疇了。

    以前覺得掙了錢就該享受生活,在明朝待了一段時間后,陳燮又萌生出一個强烈的念頭:“辦學,一定要辦學。而且還是免費的學校,包吃包住。也不求多高端,學制三年,學個一兩千字,能用文字將想表達的意思表達清楚就行。”

    陳燮是個行動派,想到就做。要做這事情,自己單干肯定不行,所以得找張瑤。

    大搖大擺的進了張家,在一片思華少爺好的問候中,直奔張瑤的書房。書房里的張瑤面色紅潤,就像剛喝了不少酒似的。陳燮知道他最近因為閹黨被收拾而興奮,也就不好奇了。

    見了陳燮,張瑤便道:“最近几日在忙什麼?夫人說商號的事情你也不太管,怎麼還那麼忙?”陳燮苦笑道:“張叔,我的事情可真不少。醫院開張,就我一個醫生。這不,找回春堂余掌櫃商量著帶几個學徒的事情去了。結果我一瞧他那招學徒的告示,心里真不是滋味。……。”巴拉巴拉,陳燮把自己的意思說明白了。

    張瑤一開始還無所謂,聽著聽著表情漸漸的嚴肅了。讓尋常百姓家里孩子免費識字,這個事情可不小。明朝的讀書人那是很拉轟的,尤其是有了功名后,見官不跪。按說陳燮是個白身,見了官員也要下跪的。不過官員比鬼都精,神醫哪里好這麼對待的?万一生病了,不給你好好治,那就麻煩了。

    儒學能成為統治者大力推行的學說,這個跟其精髓還是愚民便于統治有關。“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話的本質可不是現代某些學者加了逗號之后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人家玩的就是老百姓蠢一點,沒文化才好忽悠,才好統治。

    張瑤的骨子里是有一種反對情緒的,但是又覺得,陳燮做事每每出人預料,但是卻有他的道理。一個人要是有文化,學東西就是快。這個是肯定的。問題是,陳燮這麼做的目的,這的就是想多几個幫他做事的學徒麼?

    怎麼看陳燮都不像是回去造反的主,再仔細一想,絕大多數讀書人,誰會在功名無望之前轉向做別的呢?這些讀了一肚子四書五經的人,肯定不符合陳燮的需求,所以才想到自己培養一些孩子。庄子上的娃多了,能給口飽飯吃還能識字,當父母的還不得歡天喜地的送上門?這個事情的成功率是很大的,張瑤在排除疑慮后,點點頭表示認同。

    “辦學是好事,你打算怎麼辦?”

    “學堂就在張家庄,我是這麼打算的,凡事庄子里的孩子,十六歲以下,六歲以上,不論男女,都必須送到學堂里識字。”陳燮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張瑤聽著直搖頭。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52 AM

第二十七章心善?

“此事不可操切,其一:且不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男女同校之舉不可取。其二,庄民子女反六七歲不等,皆隨父母下地干活。農忙時節更是如此,都去識字,農活耽誤了算誰的?”

    陳燮聽的很仔細,他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那地方就在農村,怎麼會不知道農民的生活?問題是,明朝的農民和現代社會的農民沒法比。所以張瑤一說,他就知道zi想的不全面。

    看來辦一個正規的學堂是不現實的,既然如此,那就退而求其次,辦一個識字班。

    “張叔所言有理,不妨如此,適齡孩童每日上午幫父母干活,午后到學堂上課識字。如此,不如把這個學堂叫做識字班吧。嗯,晚上也開班,來不來全憑自願。為鼓勵父母送孩子上學,凡送孩子來學堂者,地租減至三成,此事只在張家庄內實施。”

    張家庄現在實際上都是陳燮的,地租什麼的都是原來張家的老人在負責,還有一個丫鬟雨蕁幫忙盯著。陳燮要用降低地租來鼓勵佃戶送孩子來學堂的事情,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三成?會不會太少了?上好的水澆地,一畝產小麥不過二百余斤,這一年才能收几個租子?”張瑤的質疑把陳燮給嚇了一跳,也是提醒了陳燮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年月可沒有化肥,更沒有雜交種子。山東這邊都是冬小麥,現代科技的條件下,畝產八百到一千二百斤,明朝可就不要指望了。

    “我怎麼把這麼大的事情給忘記了?”陳燮暗暗的后悔,冬小麥的栽種季節已經過了,弄種子來肯定來不及了。山東的冬天冷的很,其他作物也不要指望現在栽種了。

    “就三成吧,今后我要弄一些作坊,沒有識字的工人,做什麼都慢。有了銀子,就不用擔心沒糧食。”陳燮很堅定的這麼說,張瑤苦笑,沒有再說什麼。實際上還是有擔心的,大家都收租六成甚至七成,張家收五成本來就少了,再改為三成,那還不引起公憤啊。現在張家庄已經是陳燮的,他想怎麼弄張瑤不好說啥。還有就是,陳燮是個神醫,張家庄還有醫院,大戶們就算有怨氣,也不會拿這個特例怎麼地。

    “定了就去做吧,這麼多事情,你一個人忙的過來?”張瑤是聰明人,一眼就看出陳燮的算盤了。

    “是忙不過來,這不求您幫忙來了麼?找几個老童生,教材我來提供。”陳燮的話張瑤覺得有點異想天開,教材這個詞的意思,他明白了所以才這麼想。

    “你弄教材?開蒙不用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經、幼學瓊林,你打算另起爐灶?”

    “嗯,您說的這些不是不好,不過我辦的識字班,教會孩子識字就成,能用大白話把意思說清楚了就算成功了。”

    盡管覺得很荒唐,張瑤還是沒有反駁陳燮。在他看來,說教未必能起效果,不如先做,受阻之后在勸說,就有效果了。

    回到張家庄后,陳燮才發現zi的辦學之路chu xian問題了。啥問題,沒房子。

    沒房子就只能蓋房子,現在是農閑期,有的是勞動力。問題是,你得有材料。登州城里倒是有工匠,也有窯口。張家庄也有足夠的空地,那就蓋唄。等陳燮四處kan kan之后,又發現了新問題,張家庄的庄戶分布的shi zai太散了,東一家西一家的。各家養的牲口滿地亂竄,衛生太差了。陳燮一個學醫的,面對這個問題還真沒啥好辦法。

    思來想去,最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去城里找工匠,這活交給長生了。然后陳燮zi四處kan kan地形,哪里合適蓋學堂。地址選好了,城里的工匠也來了,一個叫文八斤的漢子,站在陳燮面前個頭也不差多少。

    拿著陳燮畫的草圖,文八斤瞅了一會之后,再kan kan地上用石灰畫的線,皺著眉頭道:“神醫,這屋子倒是不難蓋,但是用磚太多,沒個五六万青磚打不下來。還有就是,中間的梁子,這個好辦,城里有專門從高麗倒騰木材的商號,找他們就能解決。還需要糯米等各種料,單單是這些材料備下來,怎麼也得四五百兩銀子吧。”

    聽到糯米的時候,陳燮有點不爽了,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等一下,你要糯米作甚?”陳燮問的很直接,文八斤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登州地界靠海,經常刮大風。這屋子蓋起來,不用糯米汁混在灰里頭,扛不住風吹啊。還有,中間的梁柱子,還不得用這麼粗的木頭,不然肯定撐不起來。”說話來做了個環抱的姿勢,表示中間的柱子要這麼粗。

    陳燮反應過來了,明朝沒水泥。更沒有混凝土加鋼筋柱子的說法。話說,如果陳燮按照現代那套在明朝蓋房子,就算有水泥,有混凝土,也是要被人罵敗家子的。明朝哪來那麼多剛才給你糟蹋,拿鋼筋蓋房子,如此敗家,也不怕被雷劈。

    “我知道了,這樣吧。你先去找個會燒窯的師傅來,回頭由你負責,先讓師傅把窯口建起來,然后每天五文錢,招青壯制磚坯,嗯,中午還管一頓飯。”陳燮正說的很嗨呢,文八斤聽不下去了,怒道:“神醫,是哪個告訴你請人干活,一天管一頓飯還給五文錢的?”

    陳燮這明顯是想當然,按照一文錢(上好的錢不是那種一掰就兩瓣)能買五個燒餅的購買力,每天二十五元錢請一個工人,管一頓飯,這已經很沒良心了。

    “沒人告訴我,怎麼了?”陳燮猶豫了一下,覺得也沒啥不對。現代社會的建筑工地上,他去干過,每天拎灰桶都有70塊。就這活,現在還沒人愛干了,不好招到年輕人,只能招些老人來做。

    “神醫啊,咱大明跟您來的那地界可不一樣。開窯口招人打磚坯,每天頂多一文錢,您再管一頓飯,就能把那些孫子樂傻咯。您沒見那些麥客,每天就管飯,回頭收完了給裝上十斤八斤的雜糧,就算是遇見心善的東家了。”文八斤還是很負責的,覺得要提醒神醫少爺,心善是可以的,但是要有度。那些出來干活的,一個賽一個的刁。

    “不行,一文錢也太少了,怎麼也得給2文錢,然后管兩頓飯。早一頓,中午一頓,就這樣了,不能再少了。咱建的是學堂,積陰德的事情,不能太省了。”就算是這樣,陳燮還是覺得zi太虧良心了。按照明朝的物價,工地上的兩頓飯肯定吃不出三文錢來。

    “哎!您就是心善,行,就這麼辦了。”文八斤沒有再說啥,陳燮交代一番,讓他去准備各種材料,臨走時交代不用准備糯米,他有法子解決粘合的問題。文八斤將信將疑的,不過覺得事情也不著急,還有機會再勸神醫。于是拿了五十兩辦事的銀子,這活就算接下了。

    看著文八斤樂的屁顛屁顛的走了,陳燮心里很不是滋味。暗道,就這價錢讓人干活,真的能跟心善扯的上?貌似明朝比他黑心的人遍地都是啊。走著走著,迎面遇見紅果等四個女子,沒人手里都抱著個盆,里頭裝著洗好的衣服。

    看見陳燮,紅果上來万福,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她的病差不多都好了。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毛病,shi zai是明朝對婦科炎症沒有太好的治療手段。陳燮這里的治療手段不復雜,就是抗生素,加點高錳酸鉀化水系患處。治療效果可謂立竿見影,紅果她們十几個姐妹,基本都好了,個別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

    “神醫,奴家有禮了!”四個女人脆生生的道福,陳燮對此已經麻木了,說了多次不用這樣,人家當面笑著答應,然后繼續我行我素。

    “紅果,你說我心善麼?”陳燮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紅果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fen道:“是那個生儿子沒**的說您心不善?告訴我們,老娘不抓花他的臉不算完。”

    “沒人說,沒人說,哎,我跟你們也說不清楚,該干啥干啥去吧。”陳燮擺擺手,勉强接受了zi是個善人的結論。不行啊,還得回去現代一趟,處理掉余掌櫃弄來的兩根野山參,據說都是三百年左右的頂級野山參,還有那五十多斤蟲草。

    想起蟲草,陳燮也挺無語的,在明朝,這東西就是很普通的藥材。它的價值並沒有得到哪怕千分之一的体現。陳燮說要這個,余掌櫃就給弄了五十斤,這在現代你都沒法想象。還有兩根野山參,余掌櫃還嫌年數不夠好,怎麼也得弄根五百年的,才對的起神醫。

    好吧,我要回去弄水泥,還要回去弄點教材。還要回去搞搞清楚,水泥的燒制原理,還要去搞搞清楚,煉鋼是怎麼一回事。哎,咱當初怎麼就選了學醫呢?結果鬧的煉鋼一點都不懂,燒水泥也是全瞎,燒玻璃也是瞎。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52 AM

第二十八章要學會享受生活

   走到張家大院,現在是陳家大院的門口,看見一個男子推著一輛獨輪車,前面還有個十五六歲的男娃拿跟繩子在那拽著走。陳燮對這個東西的印象很深刻,明朝的路況真是太糟糕了。上次運輸貨物,半道上好几次車輪子都陷坑里。獨輪車咿呀咿呀的響著,聲音聽著很不舒服,陳燮皺眉凝視。

    “等一下,讓我kan kan這個車。”陳燮給人攔住了,蹲下仔細打量一番之后,覺得好像很不對勁,但是又一時想不起來。看見車軸的時候就問:“怎麼車軸是木頭的?咋不用鐵的?”

    “鐵的貴著的呢,神醫。”男子這麼一說,陳燮kan kan車軸的時候,反應過來了。難怪!

    軸承,沒有軸承!難怪這獨輪車推起來咿呀咿呀的響,根子在這個上頭。

    明朝的鋼鐵產量如何?這個陳燮不知道,但是張家庄待了些日子,知道百姓家里是多少鐵器的。軸承技术什麼的,就不要做夢了。

    擺在面前的問題很現實,陳燮需要一種適合明朝道路的運輸工具。獨輪車無疑是一種不錯的工具,一個人就能推著走,推個二百斤一點問題都沒有。雖然人均二百斤的運輸效率已經非常之低下,但是在明朝你能選擇的只有這個。至少在短途運輸時,性價比較高。

    抱著這麼一個短期目標,陳燮的采購清單里多了一樣東西,軸承!從獨輪車的問題,陳燮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能不能從現代社會弄几輛農用三輪車回來?頂多自帶點采油,12匹馬力三輪車拉個兩噸貨,一點壓力都沒有。

    kan kan四下沒人,陳燮低聲問:“喂,美女!”等了一陣,沒動靜,又問:“吳琪,醒醒。”

    這一次,手上總算震動了,屏幕上顯示一行字:“干啥?不知道我在明朝不能chu xian麼?”

    “不知道啊,為啥不能chu xian?”陳燮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美女明顯不耐煩的語氣,回了一串字:“有事就說,有屁快放,在啰嗦滅了你。”

    “我想弄几輛農用三輪車來明朝,燒柴油的那種。”威脅很有效,陳燮的回答簡單直接。

    “不行。”回答很簡練,陳燮很想繼續問為啥,但是又怕這貨惱羞成怒,然后滅了zi。只好遺憾的問:“軸承可以吧?”屏幕上飛快的顯示:“可以!行了,你也別啰嗦了,等你回現代,我給你一個文件,什麼能運都寫著呢,就這樣了,我繼續休眠。”

    “跟個女人一樣,說翻臉就翻臉!”下意識的,陳燮嘀咕一句,不料手上再次震動,屏幕顯示:“謝謝誇獎!”然后再次沉寂,我靠!……。

    陳燮覺得zi和這個家伙的斗爭,已經完全看不到勝利的曙光了!生活就像那啥,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這話,聽著糙,仔細想想,還是糙。

    收拾收拾心情,現代社會的窮人陳燮,(呃,現在已經是有錢人了,就是錢花的快了點。)一臉的微笑,信步走進張家大院。直走是正屋,那里現在還是張老太爺盤踞的地盤,陳燮每隔三天,給他檢查一次,身体恢復的不錯。往左,就是張家庄醫院,現在用一道牆隔出來了,對外的圍牆上開了一道門,掛了個張家庄醫院的牌子。這麼現代的名稱,可見某人之懶。

    這個醫院不大,也就是六個房間,一個房間是治療室,一個是存放各種藥品的藥房(鑰匙在玉竹手里),剩下四個房間就是病房了。明朝的女子很勤快,這些從春香樓來的女人們,非常珍惜這里的yi qie 。走在石徑上,看不到一片落葉,可見清掃之勤快。靠圍牆邊上,還有廚房,澡堂子(暫時只有zi燒水用桶洗澡的條件)。

    院子里很安靜,陳燮看不到人,慢慢的往里走,聽到治療室內有聲音。走過去一看,發現几個女人正在練習經脈扎針。這几個女人不識字,不像紅果她們,所以陳燮沒打她們的算盤。看了一會,陳燮就發現問題了,她們手上都有一個小本本,還有鉛筆。這本是陳燮給紅果她們四個的,沒想到在這里chu xian了。問題是,有一個女子正在拿鉛筆寫字,看上去很費勁,但確實是在寫字。

    “嗯,給我kan kan。寫的啥呢?”陳燮突然發聲,嚇的里面三個女子臉上驚慌。寫字的女子不過二十三四歲,陳燮記得她的病不輕,大腿兩側都chu xian了皮膚潰瘍了,惡臭難忍。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這女子的病已經好了八成,記得她叫青青。

    青青的相貌只能算還行,這不是陳燮關心的重點。重點是這個發現讓陳燮意識到,就算不識字,這個年齡再學也是來得及的。聰明一點的,學上千個常用字不成問題。做醫生不用指望,做護士肯定是能湊合的。這里畢竟是明朝,能給陳燮的選擇不多。

    紅著臉,青青從窗戶里把小本子遞出來,陳燮接過一看,字跡……,好吧,勉强能認出來是靜脈注射的過程記錄。

    把本子遞回去,陳燮鼓勵了一句:“很好,繼續努力。告訴姐妹們,如果大家都能識字五百個,就可以留下來當護士。當然,大家不要滿足于五百字的成績,一定要不斷的努力。總有一天,你們能昂首挺胸的chu xian在世人面前,沒有人敢看輕你們。”

    和藹的笑著,丟下一串鼓勵的話之后,陳神醫很不負責的走來了。治療室內的三個姐妹,臉都漲紅了,激動的胸前不斷起伏。神醫的肯定,對她們來說,不啻天籟一般。都這個年齡了,誰都不想回春香樓去過那種生張熟魏的生活。

    青青目送著陳燮的離開,心里默默的回憶在這個地方的一點一滴。開始的時候,她跟大家都一樣,對未來充滿了絕望。年老色衰的煙花女子,在碼頭邊上搭個草棚子,坐一兩文錢一次的皮肉買賣,在肮髒和飢寒交迫中苟延殘喘。這樣的未來,例子很多。

    住進醫院的第一天晚上,短毛神醫給她治病之后,笑著對她說:“你還年輕,治好病以后,日子還長。不要整天愁眉苦臉的,要kuai le的學會享受生活。”

    很簡單的一句話,讓青青一晚上都沒睡著,我還有未來麼?走進春香樓的那天起,青青的生命中就從來沒有過陽光的chu xian。十四歲上頭被一個海商梳攏,那一夜喝高的海商折騰了一宿,把青青弄的三天下不來床,絲毫沒有感受到任何生理上的愉悅。打那以后,每一次接客,都是一次折磨。本以為生活會這麼周而復始,不但的朝下,一直到死了下地獄。

    住進醫院的第二天,清晨的陽光就像短毛神醫臉上的笑容。床頭擺著梳洗用具,不用任何付出就能用上大戶人家才買的起的牙膏牙刷,毛巾是青色的,上面印了一個憨憨的小熊(姐妹們說神醫告訴的)。

    昨天還瘙癢的讓人難以忍受的下身,已經沒那麼難忍了。每天起來都要洗一次的患處,流出來的黃水好像也沒那麼多了。梳洗完畢,出了澡堂子,廚房里飄來熱氣騰騰的香氣。

    早餐也是免費的,一人兩個肉包子,小米粥敞開喝。午飯是煎餅管夠,還有一碗肉湯,晚飯是面條,加一碗很濃的肉末鹵子。住院第一天下來,青青相信了陳燮說的yi qie ,並且在心里對zi說,短毛神醫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打死青青都不願意回去那個肮髒的地方,她要留下來,所以努力地學習。向紅果她們qing jiao ,她要識字,要努力的做一些能做的活。這些事情,青青都是默默的在做,初衷不過是一種本能,留下來是一種奢望。

    就在剛才,青青的奢望變成了觸手可及的未來。就在這一刻,陽光照在那個高大的背影上,青青已經不能自抑的淚眼朦朧。扭頭擦了擦眼淚,看見兩個姐妹的反應跟zi一樣時,青青上前拉著姐妹們的手,三個nao dai 頂在一起,互相鼓勵的喊:“加油!一定要留下來!”

    住進醫院的時間不過十天,但是每一個姐妹都像人生經歷了一個輪回。或許大家都有一點私心,但是在面對短毛神醫的時候,只要需要,姐妹們會毫不猶豫的為短毛神醫去死。

    在這個陽光燦爛的院子里,有平靜的生活,有活著像人的尊嚴,有一個總是一臉微笑的短毛。從他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的負面情緒,感受不到一點已經習慣的輕蔑、不屑、,他拿姐妹們當人看,而不是當做泄欲的工具。

    里里外外的溜達了一圈,又去給老爺子檢查一番,陳燮交代了一番之后,表示又要出海一次。然后不讓大家送,zi一個人,施施然出了庄子,沿著一條小路往海邊走去。沒有人敢跟著,神醫不讓跟著呢。

    走到一個僻靜處,裝著要方便的樣子,陳燮對手上的屏幕道:“喂,我要回現代。”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53 AM

第二十九章這才叫奸商

回到現代的小出租屋里,陳燮本能的喊一聲:“雨蕁,來杯茶。”

    沒反應?低頭kan kan身上的長衫,再kan kan外面的世界,呼的出了一口氣。

    “家里沒茶葉,沒開水,電磁爐也壞掉了。”一個聲音如同來自天外,陳燮嚇的噔噔噔后退三步,坐在床墊。一個需要抬頭仰望才能看清楚的身影,呼!又吐了一口氣,陳燮終于忍不住吐槽:“吳琪同志,時空旅行期間,我嚴格遵守時空旅行守則。回到了現代,也請你尊重我的個人隱۰私,這里是我家,下次chu xian時,能不能敲門?”

    自號吳琪的美女穿梭機,走到門前,抬手有氣無力的敲了兩下,然后又走到陳燮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給陳燮一種動畫中小白兔被大灰狼看上的危機感。

    “碳水化合物,我發現你情緒不高,看來你遇到困難了。根絕時空旅行守則,你可以采取付費的形式,獲取一些我的幫助。我的賬號,你知道的。”聲音在頭頂,陳燮很努力的仰面,依舊看不全這家伙的臉,兩團肉的規模好像又大了一號,嚴重的影響視線就算了。竟然還喪心病狂的連**都沒穿,頂出兩個明顯的凸點。你一個虛擬人物,這麼玩合適麼?你考慮過一個處男的感受麼?

    很想伸手摸几下,然后很輕佻的來一句:“美女,擼一發麼?”當然也只是想想,陳燮很清楚,眼前這一位很樂意有個借口,結束某位陳姓時空旅行者的行程。

    “好了,我知道了,你站開一點。”陳燮閉上眼眼睛,shi zai不忍目睹,再看下去,肯定無法控制的伸手去摸,然后……,可能就再也沒然后了。

    虛擬組合美女吳琪,用眼睛看著陳燮的褲襠,笑眯眯道:“我可以免費提供一些幫助,一勞永逸的解決你現在面臨的問題,免得下一次你再拿這個東西指著我。”

    刷,陳燮動作很快的一滾身子,出去好三米之外,縮在牆角里瑟瑟發抖。

    啪,吳琪打了個響指,得意洋洋道:“好了,我出去逛街,你zi好好想想,需要我的幫助,可以先咨詢,后付費。隨叫隨到。”

    開門,走人,過分的是門也不關上。沒一會,房東大媽一臉的八卦,探頭笑道:“小陳,不錯嘛,上哪找的女盆友?”

    哦,房租有到期了,陳燮很zi的從床墊下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房東大媽。目送八卦欲沒有得到滿足,一臉欲求不滿的房東大媽離開,陳燮覺得這地方不能繼續住了。有這麼一位八卦的鄰居,加上一個完全不知道收斂行跡的虛擬美女,遲早要露出馬腳。

    買房子的問題已經刻不容緩了,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在哪買房子。想到就做的陳燮立刻行動,換上一身范思哲的行頭,人摸狗樣的出門下樓。

    攔一輛出租,先去賣野山參和蟲草。錢氏藥店內,錢思章顯得有點坐立不安,nao dai 一直朝外看。最近几天都這樣,搞的藥店里的伙計很好奇,就是沒敢問。

    半個月前,錢思章把那根野山參出手了,京城一家老字號的藥店,老板是多年的好友,死活哀求,最后花三千万收購走了。自覺掙了昧心錢,錢思章很是不安。一直盼著陳燮來,一是想補償一二,二是惦記著能不能再弄一根野山參作為鎮店之寶。

    這都過去快兩個月了,陳燮也沒chu xian,這讓老錢同志很焦慮,小伙子是不是記恨zi了?仔細想想也不會啊,當時小伙子還是很開心的樣子。哎,畢竟差出兩千万呢,人心難測。

    陳燮步履匆匆的chu xian時,錢思章正好抬頭看過來,興奮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老遠就喊:“小陳,這里,這里。”

    錢思章的興奮很不合常理,陳燮吃驚不小,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問候:“錢老好,您這是?”錢思章不顧伙們詫異的眼神,上來拉著陳燮的手道:“小陳啊,這几天一直盼著你來呢。是這樣的,我們還是進去辦公室里說吧。”

    總算是反應過來,這里不合適說話。錢思章在前帶路,陳燮隨后,進了辦公室,錢思章親自動手泡茶,然后才落座說話。

    “小陳,這次來有什麼可以照顧小店的?”江城德高望重的老中醫錢思章,竟然這麼說話,陳燮已經不是受寵若驚了,是直接給嚇著了。仔細kan kan,沒發現什麼異常,錢老的眼睛一直盯著陳燮手里的包呢。

    “錢老,您真是客氣。”陳燮松了一口氣,很配合打開包,取處兩個木盒,輕輕的擺在桌子上道:“錢老,您先kan kan這兩根野山參,看好了我還有點小事求您幫忙。”

    錢思章自動過濾了后面那段話,蹭一下站起來,身手之靈活,打死都不能讓人信服他都六十來歲了。拿起盒子,打開,又拿起盒子,再打開,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鐘,錢思章看完就開口了。

    “小陳,上次那根參,我占了你不小的便宜,這兩根參的品相,不在上次那根之下。這樣,三千万,我拿下一根,另外一根,我推薦一個買家,價錢不在三千万之下。”錢思章也不說什麼退款的話,那樣就太虛偽了。深思熟慮之后,才說出最有誠意的話來。

    陳燮心里狂喜,臉上卻是很淡定的樣子道:“這個都好說,我這里還有點東西,您給kan kan。如果質量還過的去,以后我能長期供貨。”說著從包里拿出一個小木盒,輕輕的放下。

    錢思章再次眼前一亮,隨即又面露心疼的皺眉,抬頭無語的看著陳燮道:“你就這樣隨便的堆著?沒看見別人是怎麼賣蟲草的麼?這麼好的品相,被你這麼弄,真是讓人想揍你一頓。”說著輕輕地拿起一根,放鼻子下嗅了嗅,陳燮皺眉,“想說這東西臭的”。

    好像聞到什麼滿意的味道,錢思章放下蟲草,坐回椅子上,淡定無比的問:“就這些?gen我對你的了解,恐怕手里還有不少貨吧?說吧,有几斤?按照現在的市場行情,這個品相的對外賣怎麼也得四百一克起步。收購價格就沒這麼高了,頂多給你三百一克。”

    陳燮伸出一個巴掌:“我有這麼多。”錢思章點點頭道:“五斤不多,我吃下了。”

    陳燮道:“是五十斤!”實際上不止五十斤,因為是明朝的斤。當然陳燮沒去算這個。

    “啊!”錢思章一聲驚呼,很無語的看著陳燮好一陣才道:“小陳,下次說話別留一半。五十斤可不少了,我記得你說能長期供貨?”

    陳燮點點頭,老錢面露凝重道:“都是這個品相?”陳燮想了想道:“這個不好說。”

    這樣才正常,蟲草現在越老越少了,市場上的蟲草參差不齊就算了,還有不少假貨。如果能有一個穩定的進貨渠道,還真是賺大了。

    “既然這樣,小陳啊,看來我們要好好談談了,這生意要做的長遠,就得先定下規矩,大家都守規矩,這買賣才能做的下去。”

    錢思章可沒精力跟陳燮討價還價,一個電話,不到半個小時,一個身穿紅色風衣的女子chu xian。很熱情的朝陳燮伸手:“錢絲雨,合作愉快。”

    手很軟,長的也很漂亮,這是陳燮當時的感覺。一個小時后,陳燮的對錢絲雨的好印象被逆轉了。覺得這個女人面目可憎,心腸狠毒。兩根野山參,每根才出2800万,蟲草,一克才230元。理由很强大,開店要交稅。高價賣出去要包裝,要宣傳,等等。總之,陳燮看清了這個比zi大三歲的女人奸商的本來面目。

    最可氣的是,她說了一些實話很氣人。比如有那麼一句“不是每個店都有相應的財力,不是每個店都有我爺爺這種識貨的老人,不是每個店都能平等的跟你談判。”

    說到底,陳燮還是實力不足,一個小青年,如果不是碰到錢思章坐鎮,你去某個藥店賣野山參,誰信你賣的是真貨。現在這個世界,騙子多如牛毛的時代。

    錢絲雨給送出門口時,笑容依舊保持的很好,陳燮眼睛里的憂傷,恰恰是她勝利的明證。等到陳燮消失了,錢絲雨收起了笑容,回到辦公室里對爺爺說:“太嫩了,真是出乎預料。”

    錢思章點點頭:“沒錯,第一次的時候我就很意外,這小子哪來的這些貨。現在看來,這個問題得到了有力的證據。不過話說回來,我看他一臉的坦然,不像非法渠道來的。”

    錢絲雨道:“雖然他很肉疼,但是我的條件他還是接受了。這說明,他出貨的渠道不多。手里貨還不少,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必須牢牢抓住他。”

    為老不尊的錢思章笑道:“我看這小伙子不錯,你沒有男朋友,不考慮一下?”

    錢絲雨翻了翻白眼,沒有搭理這個老不羞。心里卻在暗想:“臭男人,哪里好了。”

    走出錢氏藥店之后,陳燮最直觀的感覺就是,這他娘的才是奸商啊。比起錢絲雨,哥真是業界良心。哼哼,等著吧你,哥有了別的掙錢渠道,就讓嘗嘗斷貨的厲害。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5-5-14 03:54 AM

第三十章買房記

    短暫的發泄之后,陳燮的心情大好,銀行卡上多了五千万,心情想不好的都難。這女人雖然很奸商,但是網銀付款很干脆,這一點值得肯定。

    一種哥也是有錢人的自豪感涌上心頭,攔住一輛出租車,殺向最近正在大力宣傳的一個高檔小區,金水銀橋。這個小區打出的噱頭,就是所謂的江景小區房,市區中心的某廣場上,一男的抱著一女的,親密無間的樣子,還來了一句廣告詞“我住江之頭,君住江之尾。”

    陳燮聽說過一句話,“這個世界上誰的話都能信,就是不能信地產商的話。”這幫孫子,能把稻草忽說成金條,一條臭水溝就是門前綠水環繞,稀稀拉拉的種上几棵樹,就敢說氧吧式小區。加上水溝上一條不足兩米的橋,就敢說是小橋、流水、人家,水鄉風情。

    廣告看的再多,不如實地kan kan。陳燮的錢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當然不能被人忽悠當冤大頭。好在這個小區是現房,這一點陳燮還是比較滿意的。

    到了售樓中心門口,看見是從出租車上下來的,不是什麼有車一族,坐在椅子上的售樓小姐稍稍沉吟,還是站起來走上前,擺出職業微笑招呼陳燮。

    “這位先生,歡迎光臨。”說完這話,這個身高腿長,容貌能打八十分的售樓小姐,眼睛里閃過一道異彩。陳燮的一身行頭不是白給的,加上在明朝一直被人捧著,一種人上人的感覺已經形成。

    下意識的微微點點頭,就算回應對方了。這時候,迎面又走來一個售樓小姐,看見陳燮就站住,上下一番打量之后驚呼:“陳燮,怎麼是你?老同學,發達了嘛!”

    陳燮這才認出眼前這位是高中同學楊麗麗,不過在高中的時候,她可沒怎麼正眼看過陳燮才對啊,怎麼一眼就認出來了捏?

    “呵呵,原來是文藝委員大人,我差點沒認出來。”陳燮不得不承認,高中三年跟這個同學雖然沒啥來往,但是美女總是會去多看几眼的。倒是她能認出zi,這個很驚訝。

    “變老了而已,哪像你啊,越活越年輕,以前黑炭似的,這才几年過去,白面書生一個。”楊麗麗很會說話,同時沒忘記上下打量陳燮。確定沒看錯之后,笑容更盛。

    之前那個接待女子,這會有點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在陳燮及時笑道:“我來看房子,回頭再聊。”一句話,楊麗麗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很快恢復笑容:“那行,你忙。”說著走開了,拐彎的時候回頭飛快的看一眼,結果陳燮果然沒回頭。

    陳燮的過去,楊麗麗是清楚的。能記住陳燮,不是因為他長的高大帥氣,而是因為他以前比較黑,有非洲難民的外號。加上那會陳燮在學校里,雖然不主動欺負人,但打架很凶殘。有一次社會上的青年人在學校門口堵學生要錢,正好給楊麗麗的表弟給堵上了。陳燮原本只是路人,沒想到那些小青年沒qiao zha 到几個錢,就給陳燮也堵上了。結果陳燮從書包里摸出一把砌牆用的磚刀,當場就砍翻了三個,追著剩下几個跑出去五百多米。

    打那以后,沒人敢招惹這個愣頭青。楊麗麗也因為目睹了這一幕,記住了陳燮。

    時光變遷,沒想到在這個高檔豪華住宅小區的售樓部相遇了,當初的窮孩子,現在一身范思哲,背的包雖然沒看出啥牌子,但是肯定也是名牌。呃,這個包真不是名牌,就是在一個店里隨便買的。

    “邱儷華,請多多關照。”撒了香水的明前遞過來,陳燮隨手丟口袋里,沒仔細看便道:“帶我去kan kan現房吧,僻靜一點的最好了。”

    買房子的人,哪個不是挑三揀四的,看個模型,就能雞蛋里挑骨頭都能給找出毛病來。之前陳燮對老同學都不太理睬的樣子,搞的邱儷華以為要打一場持久戰了。按說楊麗麗長的不比zi差多少,還是老同學,本以為這個機會要錯過了。沒想到,陳燮根本不給楊麗麗發揮的機會,直接就一句話說死了。

    這個人很難纏!邱儷華心里定下了基調,告訴zi,雖然快兩個月了都沒拿下一筆業務,試用期也沒几天了,但還是要努力一下,垂死掙扎。這老板年輕帥氣,就算被他占了便宜,只要房子賣掉,也就認了。總比被那些大腹便便的大叔占便宜來的舒坦。

    就在邱儷華以為要在售樓部這里先較量一番的時候,陳燮竟然很干脆的提出要看房了,白瞎了邱儷華醞釀的情緒。

    “您不需要kan kan戶型什麼的?這里有分布圖,可以先kan kan再說。”邱儷華從職業道德的角度提醒了一句,陳燮擺擺手:“看不看都一樣,直接看現房吧,我的要求不高,安靜!”

    “那行,您稍等。”邱儷華噔噔噔的踩著高跟鞋就走了,留下一個有著兩條長腿的背影。從后面看,這女人走路的時候,雙腿踩著一條中軸線,腿型一點問題都沒有。長腿妹,陳燮還是比較欣賞的。當然,這個時候沒心思勾搭她就是了,而是摸出電話來,給大學一個宿舍的同學張光明打了過去。

    “我靠,別用這麼久,一個宿舍六條好漢,就你這家伙一點消息都沒有。好在我號碼沒換,不然你上哪找我。”電話里的聲音很熱情,陳燮腦子里浮現一個胖乎乎,二百來斤的家伙。那時候,沒到深夜,這家伙就會從外面回來,手里一定是拎著一個塑料袋,一個宿舍的人都會被問一句:“燒烤,來一串?”

    大學三年讀的爛學校,但是一個宿舍的六個同學,相處的卻很不錯。

    “停,好漢這個詞對你不適用。我可沒忘記,看復仇者聯盟的那晚上,吃宵夜的時候跟人打起來了,你跑的最快。”

    “兄弟,這事情你還記住呢?什麼叫跑的最快啊,我那是去搬救兵了。再說了,有您這麼一個拼命三郎打衝鋒,我也得有發揮的余地不是?”

    “行,算你過關了。對了,有個事情找你幫忙,你爹是車管所的吧?”

    兩人聊的很嗨,張光明對于陳燮要辦駕照的事情大包大攬,甚至連買車的活都給包了。邱儷華拿著一串鑰匙回來的時候,陳燮表示有事要辦,先掛了電話,晚上一起喝酒再聊。

    同在一個城市內,以前陳燮沒有聯系同學,是因為有點自卑心理在作祟。現在看來,zi是小人之心了,同學之間的友情,偶爾也會出几個不用社會地位來衡量輕重的特例。

    陳燮沒想到,門口有一輛電瓶車,邱儷華上了駕駛位置,回頭一笑道:“請上車。”

    電瓶車在綠化程度很高的小區里行駛時,陳燮對這個小區有了一個比較直觀的認識。小區位置有點偏,已經到了城市邊緣,均價三万左右,價格shi zai有點小黑。不過這些負面的東西,陳燮現在都不在意了,在意的是小區的環境確實很不錯,綠樹成蔭,地勢較高,居高臨下的往北看,確實能看見滾滾江水東去。

    最北面的一個角落里,電瓶車停在一個三層小樓跟前,前面有院子,木頭圍欄圈著。房間的設計,從外面看,有點像電影里美國西部的荒野上某個的屋子的類型。往兩邊看,二十米左右的距離內,沒有其他的房子存在。

    陳燮確實有點吃驚,要知道地皮很貴的,地產商很少不利用每一寸土地的價值。經常聽人說,三米五層高,頂多給你三米三,樓間距放言二十米,最多給你十五米。地產商的話能信?鬼話都比他們靠譜。

    邱儷華敏銳的注意到陳燮眼神的走向,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原因,猶豫了一下主動解釋道:“這小區確實有點偏,加上這里是一期工程,不弄好一點,怕壞了后續的銷售。”

    這是個很聰明的舉動,一下就贏得了陳燮好感。點點頭,陳燮道:“進去kan kan。”

    穿過院子,打開一樓大門,一個大廳之外,剩下的就是廚房和洗手間。邱儷華解說:“主臥室在二樓,三樓也有。這個看個人的喜好了,一樓就一個廳,客廳和飯廳連在一起。如果是一個小家庭,這樣的戶型還是很不錯的。三層,使用面積一共三百九十七個平米。”

    上二樓,一共三個房間,房間都比較大,三樓跟二樓一樣,就是多了一個突出的陽台。號稱是免費贈送的,面積也就是三五個平米的樣子。總体看不錯,站在二樓就能看見大江東去,身后是青山一片,空氣很好是可以肯定的。

    陳燮很滿意,點點頭道:“不錯,全款能讓几個點?”邱儷華的身子搖晃了一下,這個進度也太快了吧?這地方有點偏,都做好給人揩油的思想准備了,沒想到……。

    “啊,全款能讓一個點,這是我的權限,我還在試用期。我可以去問問經理,最多能讓多少。”下意識的,實話就出口了,說完有點緊張的看著陳燮的反應。
作者: kabuto_555    時間: 2015-11-12 06:59 AM

第三十一章 米尼燧發槍

    對這個神色緊張的女孩子的服務,陳燮還是很滿意的。整個過程中她一直有點緊張,原因不得而知,但是不難看出她眼神中的戒備和糾結。正是因為這一發現,敏感的陳燮才非常的乾脆。一個剛走出校園的女生,在這樣一個地方工作,遇到一些客戶的額外服務的騷擾,據說是很正常的事情。

    回到售樓處,陳燮看見站在門口的楊麗麗,一臉的微笑,站姿優雅。呵呵,社會真的能磨練人啊,陳燮心裡如是想著,印象中的文藝委員同學,曾經是何等的傲氣。

    一貫主張與人為善的陳燮,很自然的露出笑容,跳下電瓶車,主動開口:「抱歉抱歉,老同學,剛才怠慢了。正琢磨著,晚上請你吃個飯,慶祝一下異地重逢。」

    印象中的陳燮,是個寡言的少年,對身邊人的影響力很小。楊麗麗沒打算陳燮會主動,也沒打算奪下這個單子。無非是為了今後留下一個善緣。出於這麼一個目的,她特意在這裡等著。如果是剛走上社會的時候,她是不會這麼幹的,無數次碰壁之後,改變是必然。

    「陳燮,你太客氣了。我在這等著,就是想問一問,房子買好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沒?」楊麗麗的觀察力不錯,邱儷華的掩飾能力太差,臉上的喜色是個人都看的到。

    「陳先生,您在這等著,我去找經理。」邱儷華匆匆說話,顯得有點操切和失禮。這是缺乏經驗的表現,楊麗麗善意的提醒道:「邱儷華,怎麼不請人進去坐下休息?經理又不會跑掉,著急什麼?」

    陳燮見邱儷華大囧,微笑隨意擺手:「沒事一起進去吧。」這個表現,讓楊麗麗驚訝了。陳燮的舉手投足,完全是一種很自然的,很上位者的表現。就像在說,這點事情微不足道。一行三人,進去之後沙發上坐下,陳燮示意邱儷華去忙。

    「老同學,在哪發財呢?」楊麗麗挑起話題,陳燮早有準備道:「跟朋友合作一些物流生意,運氣還不錯,掙了點錢。對了,房子我看好了,裝修的事情還真得你幫忙。」

    楊麗麗明顯的挺了一下腰桿,眼睛亮了一下道:「哦,我能幫啥忙?」

    陳燮的眼神飛快的掃過凸起的部位,捕捉那微微起伏的動盪。

    「生意太忙了,根本沒時間去找人搞裝修。如果麗麗有空,不妨幫忙介紹個裝修公司,順便幫忙盯著一點。我經常要出差,一兩個月不會來都很正常,沒人盯著還真不放心。」這話合情合理,找不是什麼毛病。而且楊麗麗不認為陳燮就這麼看上自己了。

    「怎麼,你女朋友也很忙麼?」小心的試探,陳燮苦笑道:「沒女朋友,不是眼光高低的問題,我的情況你知道,以前別人看不上我,後來工作太忙,沒時間去找。」

    楊麗麗瞬間露出最燦爛的笑容,矜持調整了一下姿勢,心裡暗暗埋怨自己,中午有點吃多了,小肚子不會鼓起來吧?

    「推薦裝修公司很容易,我們的樣板房就是我聯繫的一家公司做的。幫忙盯著也行,不過你得請我頓好的,不然太虧了。」

    這個要求,真是沒法拒絕了。一邊叫著減肥,一邊繼續走在「吃貨」這條美好的人生道路上的女孩,陳燮一直認為這是一種值得肯定的品質。嗯,可愛指數+1。

    這是一次短暫的,但是很輕鬆的閒聊。陳燮已經很久沒有在現代社會享受這樣的輕鬆時光。以至於邱儷華帶著經理一起匆匆走來時,陳燮微微皺了下眉頭,無奈的朝楊麗麗聳肩。

    「陳先生好,儷華已經向我做了仔細的匯報,我的最大權限只有兩個點,不知道您是否滿意?」經理是個很乾練的女性,看著有三十多歲,一身很合體的ol裝,絲襪是標配。

    「兩個點麼?好吧!現在可以簽約麼?最近事情有點多,今天下午必須辦好。」陳燮的乾脆程度,直接讓邱儷華有種被幸福一擊而倒的眩暈。世界因此變得絢爛,不是麼?

    手續辦的很快,手機網銀轉賬很方便,就是某人花一千多買的國產手機登場時,遭到一些善意的臆測。比如,錢果然是省出來的,又比如,這麼有錢還支持國貨,還有就是,有錢人老闆的口味真怪,五花八門。

    實際上這個手機,是陳燮充話費送的。

    與武青並排坐著的是一個鬍子沒怎麼刮乾淨的大叔,坐在那裡安靜的就像隱形人,一點都沒有插嘴的意思。再次面對陳燮,武青變得自信多了,過去二十分鐘內,眼神偷看大叔的次數達到了三十三次。

    與對面大叔對應的是,虛擬合成美女吳琪,依舊帶著墨鏡,很冷很酷。

    談話的地點自然是射天公司的辦公室,武青詳細的介紹了產品生產情況。五百具駑,現在已經生產出來了一半,話裡話外的表示,是不是能再付一點款項。

    陳燮倒是對那個大叔很有興趣,這個叫方鋼的傢伙,臉龐棱角分明,沉穩剛毅,很對武青這種女人的胃口。陳神醫不是基佬,感興趣是因為這傢伙帶來了一把燧發槍。

    「錢的問題好說,先放一放。介紹一下燧發槍吧。」

    武青及時閉嘴,往邊上挪了一下,充滿愛意的眼神看著方鋼。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方鋼,這個時候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拿起燧發槍就開始滔滔不絕。

    「根據你的要求,線膛,前裝,燧發槍,綜合這些因素,我實在是不能不推薦這款1849年法國人發明的米尼式燧發槍。」方鋼動作熟練,三下兩下就給這把槍拆成一堆零件。

    「你現在看見是現代工業的仿製品,每一個零件都是標準件,拆的時候很方便,裝的時候也不難。」嘩啦嘩啦的把槍重新組裝好之後,擰緊最後一個螺絲,方鋼繼續:「口徑17.8,採用米尼彈,最大射程可達1000米,精準射擊能達到550米。這些我都做過實驗,精準射擊的前提是加裝了光學瞄準儀。從發燒友的個人愛好的角度出發,瞄準儀沒必要,550米的精確射擊數據有點雞肋。個人的經驗,200米之外的靶子差不多就是常人視力的極限,超過這個距離,就算視力好的,也很難準確的擊中目標。」

    提到這個,陳燮忍不住插嘴:「網上不是有人說,鬼子老兵有一半都能做到八百米的距離都能精確命中麼?」

    方鋼用無比輕蔑的眼神撇了一下陳燮,淡淡道:「你可以去做個試驗,肉眼看八百米外的人形靶子,你看看能不能看的到。就不說藏在掩體後面的腦袋了。」

    陳燮很識趣的及時轉移話題道:「扯遠了,繼續這個槍的話題。」

    方鋼點點頭,沒有計較的意思,繼續道:「米尼步槍的關鍵有兩個,一個是膛線,一個是子彈。」說著從包裡摸出一個盒子來,打開之後露出裡面圓頭柱殼彈體。

    「螺紋、動物油、軟木、彈體略小於口徑,這些關鍵因素決定了線膛槍取代滑膛槍成為必然,徹底解決了之前先躺槍難以保證氣密、裝填速度的問題。這些要素,發燒友都知道,現在的問題是,剩下的問題就是法律的問題了。」方鋼在最後幽默一把,言下之意,就算是前裝的燧發槍,在中國也是有管制。製造販賣,都是違法的。

    陳燮的心臟跳動陡然加速,好心情瞬間跌到谷底,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吳琪。

    一直沒說話,保持冷酷到底的吳琪,這時候朝陳燮瞄了一眼,淡淡道:「你確定求助?」陳燮的喉嚨有點干,艱難的動了幾下喉結後,咬咬牙:「確定!」根絕約定,每一次求助,陳燮將向吳琪提供的賬號支付五百萬元人民幣。比一次時空旅行飛費用還要高出很多,想到這個價格,陳燮有掐死這個女人的衝動。

    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對面兩位有點看不懂,不過不要緊,只要能掙錢就行。

    刷刷刷,吳琪動手了,速度比方鋼還快,一把槍成了零件。堆在桌面上,吳琪淡淡道:「現在這就是一堆零件,買零件不算違法。子彈的問題,我來解決。」這是給陳燮的一個解釋,或者說教會了陳燮怎麼鑽時空守則的空子。

    方鋼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豎起大拇指道:「高,實在是高。零件報關就簡單了,出了國門別說燧發槍了,就算是衝鋒槍,只要是合法渠道獲得的,私人都可以持有。老闆,說吧,打算要多少支。」腦補這個東西太可怕了,方鋼很自然的給陳燮的軍火走私找到了一個合理解釋,陳燮還在肉疼呢,不過想到這個東西的威力,受傷的心靈還是得到了一點點的安慰。很快反應過來,不用為解釋這個傷腦筋了。問題是,發燒友有那麼多呢?

    「先說說價格吧。」陳燮快速的回歸奸商本色。

    「三千一支,良心價格!畢竟是少量製造,產量上不來,成本就下不去。比如為了這個膛線,我還特意弄了點設備。為了這一百多顆子彈,我還開了個模子,自己動手做子彈。你要是一年賣不出去200支,我還得虧本。當然了,本來就是個愛好。」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1:25 AM

第三十二章鎮宅利器拿破侖炮

    方鋼屬于那種很實在的技术宅,按照他的自我介紹,家里開了個小型的機械廠,專門生產一些農用機械變速箱的齒輪。搞這個,純屬個人愛好。

    “兩千支,價格兩千五,槍柄不要,樣品我們帶走。三個月交貨,有問題麼?”吳琪酷酷的開口,聲音就像沒感情似的。這一點陳燮很奇怪,這虛擬女人跟自己說話的時候,怎麼都是一副日本”nv you”的調子,跟外人說話,都這麼冷冰冰的極為生硬,難道是區別對待?

    吳琪的越俎代庖,陳燮沒有任何意見,反正這個領域自己不擅長。方鋼沒有絲毫的猶豫,因為這個價錢已經很公道了,而且這是一筆五百万的買賣。考慮到這里頭蘊藏的風險,陳燮和方鋼都認為這是很公道的交易。

    “成交!順位問一句,青銅炮要不要?”方鋼拋出這個問題,把陳燮給鎮了一下。

    “怎麼,你還能造青銅炮?”陳燮非常的吃驚,明朝的大炮都是鑄鐵的,叫一個沉。因為煉鐵技术的落后,生鐵中含硫甚多,導致生鐵有點脆。為了防止炸膛,只能加厚炮身。登州城牆上,就擺著几門大將軍炮。

    “不是我能造,是發燒友群里的一個能人。我告訴他,有人要燧發槍,他就讓我問問,要不要拿破侖青銅炮。”方鋼這麼說,陳燮心里有點緊張,這種事情不宜太多人知道。就算燧發槍,這玩意殺人也是輕輕松松。

    “他來了麼?”陳燮留了個心眼,隨口問了一句。方鋼沒有防備,隨口道:“一起來了,住在酒店里。要不我現代打電話請他過來?”

    陳燮覺得有必要見一見,免得出什麼事端來。方鋼打了電話,大家聊了半個小時左右,樓下就傳來腳步聲。陳燮抬眼望門口看,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平頭,各自不高,眼睛小,笑的時候眯著就剩下一條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來人進來就抱歉,接著自我介紹:“韓慶豐,開了一家小鑄造廠。”一番客氣,韓慶豐也坐下了。陳燮大量一番后道:“韓先生,你說能鑄造青銅炮,這玩意如果不是我,你打算賣給誰?”

    韓慶豐一拍大腿道:“別提了,這事情是我自己太想當然了。”接著韓慶豐說起這個事情,很快大家就覺得哭笑不得。這家伙在網上看見有人賣青銅炮,打的招牌是鎮宅用的風水寶器。他是個發燒友,就琢磨著自己也鑄兩門玩一玩,回頭也當鎮宅的風水寶器賣掉。

    這哥們有點衝動,想做就做了,然后花了十几万和半年的時間,真給他弄出來一門青銅炮來。玩上癮之后,自己造了實心彈,鞭炮廠弄點**,回來自己動手提純顆粒化。然后給這炮拉山里,打了几發實彈,嗨的叫一個瘋。

    所謂天作有災,人作有難,他的難很快就降臨了。家里的鑄造廠因為一個客戶捐款跑路,欠他的几百万沒給,導致他的鑄造廠就要辦不下去了。別人跑路,他的廠子還得繼續,欠的原材料款子你得給人還上不是。東挪西湊的,他的家底折騰的差不多了,錢還差不少呢。怎麼辦?起起青銅炮來了,于是跟人網上聯系,說他有真正拿破侖青銅炮。那邊很客氣的告訴他,我們就是自己做來買的,而且請高人開過光的,你的就算了。

    碰了一鼻子灰,趕上銀行催還貸款,他都快愁死了。網上聊天的時候,方鋼說有人要買燧發槍,他就順口一問。方鋼也厚道,就說你不如過來吧,我爭取讓你當面跟老板談談。韓慶豐本著有棗子沒棗子,先打個三杆子的精神,就來碰碰運氣。

    要說這哥們也確實夠能玩的,都造出拿破侖炮來玩了。這麼瘋狂的事情,陳燮聽著想哈哈哈大笑三聲,暗道運氣真是好到爆。

    近代軍隊,怎麼能沒火炮呢?正在為這個事情發愁呢,有人主動送上門。

    “能說說具体數據麼?”陳燮還是很冷靜的先了解數據,表現出有興趣。

    “具体數據?這個真的沒去記錄,我造的是6磅炮,口徑93,1.5KG的發射藥能將2.5KG實心彈打出2500米左右。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沒去記錄。”韓慶豐這麼說,陳燮也就聽聽,他是外行,所以瞄了吳琪一眼,沒敢求助。

    也許是良心發現(哪來的?),吳琪這一次竟然主動開口道:“炮身重量多少?一門炮多少錢?十几万這個說法怎麼來的?”

    “哎,具体多重我真沒在意,當時就是為了玩。大概七八百斤吧,輪子是鑄鐵的,裝了軸承炮起來很輕松,兩個人就能推著走。因為是第一次做,沒有經驗,反復失敗了几十次,這成本就上來了。我也沒打算賣太鬼,給五万塊錢,這炮您拉走。”韓慶豐倒是很自覺,沒有漫天要價的意思。實際上他是惦記著,是不是能多造几門來買,家里還有一些材料沒用掉,眼前這倆男的帥氣,女的漂亮,身上都是名牌。万一人家需要多几門呢,這不就有錢掙了麼?

    “我沒有問題了,放心,求助費用你已經付過了。”吳琪這一句,陳燮差點眼淚下來了。

    “我確實需要几門這樣的炮,具体的就不解釋了。鑄造一門炮,需要多少時間?”陳燮接管了交易談判,意味著這買賣基本確定。

    “我還原了鐵范鑄造法,一門炮成型大概需要十天時間。這主要是其他部件麻煩了一點,要是需要的量大,時間又急,我可以招几個幫手,一個星期一門炮沒問題。”韓慶豐還是很保守的留了余地,實際上他的速度還能更快。

    “我對怎麼鑄造的過程很感興趣,但是有沒時間去看,這樣吧,你給弄一份錄像,回頭我有空看看怎麼個過程。至于這種炮嘛,我要的量不是很大,但是也不算太小。我看過一些資料,還有一種12磅的炮,你能造麼?”

    韓慶豐有點激動了,買賣上門來了,豈有不開心之理。使勁的點頭道:“沒問題,就是重新開個模子的問題。其他工藝很簡單,沒什麼技术含量。”

    這次會談很愉快,本著不管買主買去干啥的精神,韓慶豐順利的得到了一筆訂單,12磅青銅跑24門,6磅炮72門。單價分別為7万和4万。這里頭考慮到模子的費用,所以才會這麼高的價格。這是給他一年的單子,付款方式和以前稍有不同的是,先付款50万做為押金,以后每次按照具体數量結算,已經有的那門炮款也在押金里頭,韓慶豐還得組織運輸,給陳燮松到江城倉庫里去。最后,射天公司為韓慶豐和方鋼提供擔保。

    為了驗證韓慶豐的話是否有水分,陳燮特意上網看了看,果然有一家店賣拿破侖炮模型的,不過人家那個肯定不能打響,作為風水器物來賣的,價格貴的離譜,擺在門口當石獅子用的性質。不過這個店很快網上就看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被鎮壓了,后話不提。

    陳燮出于謹慎的態度,問了一下吳琪,為啥青銅炮這種殺人利器能販運,結果吳琪很冷靜的告訴他,“這是鎮宅的風水器物,不算武器。”陳燮的三觀有點崩塌的前兆。

    這一次看上去很順利的買賣,實際上風險還是很大的。沒有實地去考察,燧發槍也好,青銅炮也罷,都有被人捐款私逃的危險。不過陳燮也沒什麼太好的選擇就是了,只能選擇相信。不然還能怎麼辦?他是時空販子,不是上帝。做的本來就是風險很大的買賣,這時候只能拼人品了。

    真的想弄一支看家護院的軍隊時,陳燮才發現需要做的事情很多。這支隊伍的性質先不說,編制問題就讓陳燮傷了三天的腦筋,反復查了N多近代軍隊的資料后,陳燮決定先按照兩千人的標准來弄。具体編制不能照搬現代的,只能臨時自己弄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紙上談兵肯定是要鬧笑話的,結果白忙活一場,結論是等買官的結果再說編制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兩千人的裝備是肯定需要先采購的,這錢已經流水般的花出去不少,心疼的陳燮晚上有點失眠,干脆爬起來上網去找軍品店。這一搜失望不已,記憶中的什麼棉軍大衣,解放鞋、武裝帶,之類的東西,一樣都沒找到。讓陳燮花錢給明朝的兵配所謂的現在的單兵裝備,那真是腦袋被門夾壞了。

    望遠鏡,戶外水壺,這兩種東西,陳燮定了一些之后,轉變了思路。直接找軍品店很愚蠢,上面的貨物太時尚了。當兵的鞋子,可以找生產廠家的庫存積壓,武裝帶可以采購帆布,帶回明朝開個作坊自己造啊,還可以解決一些就業人口。服裝問題就更好辦了,直接買布匹,買腳踏式縫紉機,回明朝去開服裝廠啊。總之一切要有針對性。

    這個惱洞一開,陳燮的視線就打開了。根本就停不下來了,花了一個星期,在網上四處流竄,訂購老式縫紉機五十台(比較冷靜,售價150),價值五十万元的布匹,找到一家本地的鞋廠,以五元一雙的價格,買了五万多雙倉庫里積壓好几年的橡膠底帆布解放鞋。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1:25 AM

第三十三章想到啥就買啥

    陳燮才采購面擴大的很快,在網上有針對性的搜索很有效果。軍品店里沒有的軍綠色棉大衣也找到了,便宜的令人發指,一家直隸的被服廠在網上銷售,55元一件。是不是黑心棉不管了,直接下單一万件,結果人家回個消息,暫時沒那麼多貨,得等三個月。還是這些被服廠,竟然生產軍用的棉被,最便宜的只要63元,陳燮高興壞了,直接給人下了一万套的訂單。結果人家再次回復,沒那麼多,得等半年的。

    跟人在網上扯了半個小時,陳燮才明白這是一家監獄辦的被服廠,難怪東西這麼便宜。陳燮很果斷的表示,要與人家展開長期合作,主打產品就是棉衣、棉被、秋衣、秋褲。這家企業給樂壞了,表示一點問題都沒有,只要先付百分之二十的款子,就可以組織擴大生產。

    陳燮這個奸商親自走了一趟這家企業在某縣城里的辦事處,見到了企業的負責人高經理。一頓飯吃完,被灌了兩斤二鍋頭的陳燮,大著舌頭表示,可以先付一半的款子。等他酒醒之后,頭疼欲裂想起這個事情后悔不已,最后只好認了,就當難得發一次善心。

    棉衣棉被兩万套的訂單,夠這家企業忙活一年的。庫存的棉衣棉被各有一千多套(件),陳燮直接給現款買走,廠方負責運輸到位。

    解決了這個事情后,陳燮又去找種子,冬小麥趕不上了,還有玉米、土豆、番薯不是不是?現代的玉米種子高產耐寒耐旱抗蟲病,缺點是種子只能保證一季。這個問題陳燮不管了,反正有穿梭機,對于明朝百姓而言,粗糧都吃不飽,沒資格挑三揀四。考慮到第一次推廣不易,陳燮只帶了少量的種子,能種個一兩千畝的樣子。打算明年給張家庄的地都種上這些,等豐收了就有說服里了。

    陳燮起家的拳頭產品藥品,這一次竟然不需要再帶過去了,以前帶的夠多了,沒用掉多少。都是山寨藍色小藥丸,陳燮帶了几万粒回去,明朝有錢人的銀子,不掙都埋地下發黑。

    怎麼掙有錢人的錢,陳燮想了很多,最后決定還是得走高端路線。玻璃這種現代很便宜的東西,明朝沒有。張家大院現在已經實現窗戶玻璃化,窗戶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所以這一次,可以帶個十几噸過去,應該能很順利的出手。鏡子已經把名聲打出去了,這一次怎麼也得帶一些,不過不能帶太多,多了就不值錢了。卷煙也要帶一些,想找地下卷煙廠的可能性暫時沒有,自己生產又不懂技术,只好辛苦一點,奔走于各大煙酒專賣店掃貨。弄了大概一千多條中華之后,陳燮收手了。找一個五金廠,訂制一批五十支裝的罐子等回明朝,找一些不識字的婦女來拆包裝,再把煙裝進罐子里,就當是一個地下造假煙的明朝黑工廠好了。當然這只是權宜之計,關鍵還是要找到地下制假工廠才行啊。要不就得解決生產技术問題,這個難度貌似更大。

    鉛筆、小刀、小本本,書包,全部網上訂購,要求就一個,三無。這麼沒有良知的要求,那些網店在上万的訂貨量面前,全都忘記了良知為何物,一點不打折扣的答應了某人的要求。並且在半個月內送貨到位,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辦到的。

    考慮到明朝是農業社會,陳燮還特意帶了一批十噸地條鋼回去,琢磨著是不是可以考慮培養一支鐵匠隊伍,先動打農具入手,然后再慢慢的壯大衍生出別的行當。

    想到吃飯的問題,陳燮又買了二十噸面粉,蓋房子需要的水泥,也弄了二十噸,還捎帶了工地上用的小推車10輛。七七八八的折騰下來,這貨的量就很大了,一百二十多噸。特意找吳琪確認了一下沒問題,可以帶過去,就是要分批上岸而已,這才算是放心的准備再次穿越。

    這麼多貨物弄下來,加上各種訂單,陳燮發現卡上的錢在支付了房款,穿越費用,求助費用以及購物費用之后,竟然有盈余一千多万,真是喜出望外,哥總算是有存款了。

    臨行之前,一個電話打進來,陳燮一看號碼是楊麗麗打來的,這才想起自己的房子裝修問題。趕緊接聽,電話里楊麗麗軟軟的聲音很好聽,抱怨;“你這個人,那麼多錢買的房子,真就不管了?二百万的裝修款子,不怕我給你胡亂裝修麼?不怕我卷款跑路麼?”

    陳燮笑道:“我這叫用人不疑,我對你絕對信任。麗麗,最近忙暈頭了,等我忙完這一段,回來好好請你。”

    電話這頭的楊麗麗非常無語,最近一直沒見著陳燮,都是電話聯系。裝修公司,楊麗麗找的,陳燮沒一點異議。裝修方案,電腦發給陳燮,他也沒異議,二百万的裝修款子,直接全款打進楊麗麗的賬戶。

    這樣的信任,搞的楊麗麗覺得很不真實,一度以為陳燮看上自己了。結果這貨一直沒露面,追求之說不攻自破。哪有人這麼泡妞的?

    “行,算你狠!回頭這房子裝修好了,你還不出現,我就搬進去住。”楊麗麗也就是隨便一說,陳燮答應的很干脆:“那感情好,我正好缺個看家的人。現在這個買賣做的,每年有半年在國外,那破地方,手機都沒信號。你幫我看見,我還得付你工錢。”

    楊麗麗終于被這種土豪的囂張氣焰打敗了,心里轉了個彎后,低聲笑道:“那行,這房子以后我就常住了。你回來,我也不搬。”

    陳燮沒心沒肺的回了一句:“行啊,求之不得。”這一下楊麗麗的臉上樂開花了,她其實在暗示,想當房子的女主人。一般人誰會這麼干脆回答,陳燮不行了,男女問題反射弧長了點,對楊麗麗發出的勾搭信號出現了接收故障。

    心里甜滋滋的,楊麗麗柔聲:“在國外小心點,有條件就給我電話。網上都說了,非洲那邊特別亂,到處打仗,你一定要安全的回來。”

    這腦補的水平太高了,陳燮都想不出這麼完美的答案啊。

    放下電話,陳燮正在琢磨還有什麼遺漏的時候,空氣中出現一個黑洞,虛擬美女吳琪從里面出來,居然表情復雜的看了一眼陳燮道:“你還漏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收了你的求助費,我有必要提醒你,你的士兵缺少防護具。”

    陳燮一拍大腿,驚呼:“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因為吃驚,陳燮忽略了一個細節,吳琪怎麼會有表情了?不是虛擬的美女麼?

    “這個問題,解決方案有兩個,一個,你去找一家企業生產板甲或者帶足夠的鋼鐵去明朝,人工打造明朝時代的盔甲。另一個,由你采購鋼材,交給我來生產板甲,前提是你要提供一個尺寸數據。”吳琪的話就像一道驚雷,狠狠的劈在陳燮的腦袋上。

    “怎麼?你還管這個?”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之后,吳琪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的回答:“我收了你五百万的求助款,在二個月內,你有任何難處,我都要提供解決方案。不然你以為明朝能造出米尼彈?我都說過能解決子彈的問題,材料你提供,我生產。”

    陳燮突然覺得自己開了一個很强大的外掛,這樣一來自己不就是無所不能的麼?

    “任何事情都能解決麼?”陳燮追問一句,吳琪很冷的回答:“僅限于跟金屬有關的生產,比如板甲、米尼彈。前提是科技不能太超前,兩百年的跨度是極限。”

    “等一下,如果我想給步槍配上刺刀呢?”陳燮再次追問,吳琪冷冷的看著他道:“可以,你提供原材料就可以。記住,求助一次的時間期限是二個月。下一次求助,你要另外付款了。”

    陳燮飛快的看了一下電腦上的日期,然后悲憤的眼神看著吳琪:“為什麼不早說?兩個月的期限已經快到了。”

    吳琪嗖的一下,扭曲消失在空氣中,留下一句話:“我樂意!”

    這……!陳燮的反射弧再長,也察覺到這虛擬女人的不對勁了。雖然不知道哪里不對,但是肯定不對了。問題出在哪呢?一個本沒有感情的虛擬人物,能有什麼不對勁呢?

    想了半天沒結果,陳燮干脆不想了。聯系一下張光明這個死胖子,晚上一起喝酒,拿到這家伙搞到的駕照,商議好下一次見面一起去買車的事情,陳燮的又一次旅行開始了。

    再次出現在明朝的世界,陳燮的著點是他離開的點。看看四周無人,只有滿地白霜,時間又是清晨無人時,陳燮松了一口氣,覺得有點冷。兩個時空的時間誤差在一周以內,季節是一致的,很明顯,明朝冷多了。

    步行半個小時后,天已經大亮,陳燮回到張家庄的張家院子時,門口正在掃地的長生看的清楚,丟下掃帚就衝了過來:“少爺,您可算回來了,劉掌櫃找您都快瘋掉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1:27 AM

第三十四章展銷會上的新鮮事儿(上)

    劉掌櫃沒瘋,登州城的大戶們集体瘋了,就像瘟疫一樣,這個瘋病一路往西,萊州的大戶們瘋了,……,濟南的大戶們也瘋了。

    為什麼瘋了?吃了瘋牛病的牛肉?當然不是了,宰殺耕牛是要殺頭的,雖然明朝到了崇禎年,這條法令沒怎麼認真執行了,但是殺牛還是很少見的。

    集体發瘋的根源是十一月二十六這一天,春香樓舉行的展銷會。這一次的展銷會,並不是簡單的擺出商品給大家看看那麼簡單,總而言之一句兩句說不清楚,陳燮雖然不在場,但是劉掌櫃卻很認真仔細的執行了他的計划。

    春香樓歇業三日,對外宣傳是內部裝修。這一次的裝修,並沒有去改動內部結構。只不過裝了几十個色彩各異、透明的玻璃燈罩,在地上鋪了地毯,整個內部清潔了一遍,最后往廚房里運了一批餐具,然后就沒什麼動靜了。

    在一天上午九點整,春香樓大門緩緩打開,几個仆役出來,抱著一卷紅地毯,一路往外鋪,一直鋪到台階下面街道邊。春香樓的**英娘,今天的打扮很特別。男人見了眼珠子不轉,女人見了肯定暗暗羨慕,然后還得當眾啐一聲,或者紅著臉跑開。

    乍看上去,裙子還是明朝的款式,仔細一看才發現不一樣,因為領口開在正中央了。走進了仔細再看,會看見一排傳說中的“玳瑁”扣子,上面几個扣子似乎沒扣上,走了一點點的微光。一條粉色腰帶把腰收的很細,正中鑲嵌了一塊藍寶石,這條多出來的腰帶,不但收細了腰,還襯出了”qiao tun”,托起了豐胸。其他的沒啥變化,但就這几點變化,也讓大明的男人們眼前一亮。順便說一句,這裙子的布料花樣,大明打破腦袋都想不出來是怎麼弄的。其實也很簡單,就是素白的底子,上面印著一朵朵盛開的荷花。只要是個女人,看見了這裙子的布料,沒有不想弄一身穿上的。

    跟在英娘身后的,自然是春香樓的姑娘們。今天她們的身份是接待員,不用賣笑討好客人了。一個一個的表情聖潔,身穿一襲嫩綠底子印著無數小碎花的布料做的長裙,除了雙手和臉蛋,其他部分都捂的嚴嚴實實,就算是領子也是高領,扣子扣上捂著頸子,想看?伸長脖子你都白搭,平時在臉上抹的粉也都看不見了,一律素顏。

    姑娘們站成兩排,雙手合並于身前,面色肅穆,眼神平視,異常矜持的站在那里。

    這些往日里只要撒銀子,就能為所欲為的姑娘們,今天煥然一新了,分立地毯兩側。

    一身正裝的劉掌櫃,最后一個從樓里出來,站在門口,大聲喊了一句:“時辰到!”

    刷刷刷,數條各色的布條從天而降,數名衣著光鮮的仆役,點燃了不知從哪弄來的三眼銃,砰砰砰的聲音次第響起,氣勢十足。三眼銃的聲音還沒停,一掛長鞭被點燃,乒乒乓乓鞭炮聲不絕于耳。

    場面好不熱鬧,圍觀者里三層外三層,劉掌櫃一眼看過去,那都是人頭啊。擔心的看了一眼街面,預想中被堵的街道沒有堵上,之前做的准備很充分,城里城外的潑皮老大,都被提前收買,這會正帶著手下,負責攔阻一些正在靠近的乞丐,這些乞丐就是來打秋風的,潑皮們難得和顏悅色的請他們去附近的一塊空地上,那里架起了灶台,大鍋的熱粥煮著,是個乞丐過來都能打一碗小米粥,在這寒風粼粼的冬天,喝一碗熱粥渾身都能暖和起來。

    登州道三班衙役也都上了街面,這些滑如油的小吏,跟地面上的士紳關系密切,得了好處自然更是買力氣,維持街面上的秩序,保證交通的順暢。真有那個不開眼的,非要靠近拉起的紅繩,就是一鐵尺過去,砸了也白砸,只能自己抱著疼處躲開。

    城里收到請帖的大戶,坐著一頂一頂的轎子緩緩而至,到了門前台階下,自有伙計上前打簾,出了轎子就見劉掌櫃和英娘並肩而立,拱手、万福相迎。看見紅地毯的時候,明朝的大戶們有點露怯了,土鱉本色一覽無遺。凡腳踩地毯前,無不小心翼翼的邁步。

    上了台階,看見兩排盛裝的姑娘們,面露微笑,整齊微微側身,齊聲道:“恭迎X老爺!”

    在陣勢,讓人身子軟了半邊的同時,又如同微醺之際,腳步飄飄然,心也飄飄然。自我感覺在這個瞬間,達到了一個巔峰,爽的叫一個暢快淋漓!

    穿過兩排盛裝嬌顏的注視,將爽的感覺又推向了一個巔峰。

    今天到場的,注定不會有官員,商賈之事畢竟是賤業。不過嘛,各個官員的代表則是稀疏到場,來的自然是各衙門的幕僚們。張家的大禮不能白拿,各位大老爺們都知道規矩。

    新任巡撫孫國楨的首席幕僚莫師爺,大概是最后一個來到現場的。跟著孫國楨一道走南闖北的,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不過今天這個場面,也把他給鎮住了。鮮紅的地毯就鋪在地上,使人不忍下腳。艷麗的英娘,則讓人眼前一亮,不舍的轉移目光。再往上,信步走上台階,跟之前的土鱉們一樣,爽了一回之后,腳步飄飄的走進大堂。

    兩側擺這長桌子,沒有看見什麼產品,只看見桌子上擺滿了各種點心和冷盤,還有捧著各色美酒的美人站在一邊。這時候,劉掌櫃和英娘告罪一聲,客人都到齊了,他們還有事情要辦。莫師爺是代表巡撫來的,自然是貴客,大堂里全是士紳和大戶,不愁沒人上前巴結。

    不過看看三三兩兩手拿酒杯的來客們,莫師爺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些來客手里的酒杯,怎麼都是透明如水一般的高腳杯子?這東西別說巡撫衙門了,皇宮里都不見得有啊。再仔細一看,更是大驚失色,兩排長桌上裝食物的盤子,竟然很多都是玻璃制作,還有就是一種看上去鮮亮無比的金屬器皿(不鏽鋼)。

    更震驚的還在后頭呢,一些盤子里裝滿的竟然是各色水果,有點見過,有點沒見過。好在只要上前去,自有美女招呼,柔聲一一介紹,這是油桃,這是提子,這是火龍果,這是……。

    有了先到一邊的客人做榜樣,莫師爺很快就學會了手里端著一杯鮮紅的酒水,味道有點酸甜,口感很好,據說是泰西來的葡萄酒。其實就是超市里買的最便宜的紅酒,兌的雪碧和楊梅炮制之后的產物,當然這些個過程是不會給這些明朝土鱉看見的,都是張家最忠心的仆役親自配制,完事之后雪碧瓶子一個都不能少,專人收好,回頭一把火燒個干淨,毀屍滅跡。

    這時候,劉掌櫃和英娘一個臨時搭建的兩尺高台,並肩而立,朝下行禮。

    “各位貴賓,歡迎來到聯合商號開業儀式暨商品展銷會。今天這個活動活動現場,大家可以隨心所欲。不過有個前提,春香樓的姑娘們,商號已經都包下了,哪位客人看見可心的姑娘,還請耐著性子,等過了今天一切照舊。”劉掌櫃的一番話來的很及時,好多客人心里已經癢癢的難受了。平時在身下**婉轉,為所欲為的姐儿,今天竟然換了一副臉面,不假辭色。摸個小手都不讓,一本正經的不行。偏生人就是賤坯子,越不讓碰,心里越癢癢的難受。以前沒覺得有多好的姐儿,今天這麼一收拾,立刻檔次就上去了,恨不得立刻拖進房間里,壓身下先爽一回再說別的。

    有了劉掌櫃的招呼,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青天白日的,就算想什麼,也只能忍著。頂多嘴上便宜兩句,心里盤算著明天早點來,好好拾掇這個不湊趣的浪蹄子。

    熟知男人心思的英娘,今天算是開了眼了。感情被神醫**了几日后,休息了几天,好吃好喝的調養之后,姑娘們就都脫胎換骨似的。看看那些男人們的眼神,就知道今天之后,春香樓的生意必然火爆無比。這時候,英娘無比懷念那些住進醫院治病的“老姑娘”,她自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按照陳燮的指點,改變了一下衣服的樣式,加了一些點綴。抹了一點神醫秘制的香水,改變了一下往日稍顯風騷的作風,稍稍矜持一點,男人們就跟惡狼見了鮮肉似的。

    英娘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好,今天才知道什麼叫風光無限,帶來這一切的都是那個小男人。這時候就算陳燮讓她跪在面前舔那活儿,她也甘之如飴,沒准還擔心一個人伺候不了呢。什麼?短毛神醫床上手段不行?您說笑話呢?沒見著今天到場的大戶員外老爺麼?哪個沒在春香樓的姑娘身上大發神威過,不都是短毛神醫給他們的能耐!

    短毛神醫這樣的男人,那才叫男人,神仙一般的手段,翻云覆雨不過抬手之間。更不要說,今天在場的所有器物,回頭一律都留在春香樓,就當是租用場地的報酬。

    可惜短毛神醫今天不在啊,想到那個高大壯碩的白淨面容,英娘不覺下身騷熱,一股熱流止不住的溢出,一時半會根本停不下來,只能忍著。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1:29 AM

第三十五章展銷會上的新鮮事儿(中)

    “各位,劉某不過一介商賈,奉東家之命,厚顏主持這個展銷會。……。”一通客氣的廢話,之后,劉掌櫃終于把話引上了整体,大聲宣布:“下面有請紫玉姑娘,向各位展示本商號的第一件貨品。”

    春香樓有三大紅牌,都是英娘一手培養的紅姑娘,紫玉、綠玉、婉玉。其中婉玉最紅,后兩者次之,但是也不乏豪客追捧。婉玉最紅的原因不是床上的活好,而是她清倌人的身份以及行事的調調,很對讀書人的胃口。

    話音剛落,以為身著長裙的妙齡女子出現在二樓。眾人仰面看去,今天的紫玉不愧其名。紫色底子印著紅梅的布料做的長裙,款式下面的姑娘基本相同,多了一件紫色的大氅,脖子上圍了一條狐皮圍巾,臉上著了淡妝,手里捧著面一尺見方的鏡子,腳步輕盈,緩緩而下。

    等她下到樓下,仔細再看,更是令人吃驚。今天的紫玉除了裙子是紫色的,高領的開口處的扣子,也是紫色的,一看質地就跟英娘裙子的是一樣的。不同的是一個是紅色,一個是紫色。就這種拇指大的扣子,大明朝除了這里,別的地方絕對看不到。鏡子這個東西,早有弗朗機人販入大明,就是少了一點。但是這個扣子,有錢你都買不到。一些精明的掌櫃,眼珠子都盯著扣子看,此前已經見識了紅色的,現在是紫色的。真是讓人期待!

    等到目光往下移動時,看見腰帶扣子上鑲嵌的紫水晶,白嫩的手上一串紫色的珍珠手鏈,一堆眼珠子在放出惡狼一般的眼神。

    紫玉捧著鏡子,在眾人面前邁著雍容的步伐,很有節奏的緩緩兜了一個圈子,頭上的金釵上紫色的吊墜,在陽光的斜射下熠熠生輝。又是几十雙瞳孔猛收。有人抬眼一看天上,屋頂上有玻璃瓦,陽光可入,在看四周窗戶,也是玻璃鑲嵌,這也是光線很好的原因。

    僅僅是第一個出來展示的紫玉,身上穿的戴的,大概才是今天展示的重點吧?鏡子,好東西,但是比起紫玉姑娘身上穿戴的這些,紫色的布料,紫色的首飾,鏡子真的不算什麼了。只要是個女人,沒有不為這些東西發瘋的。一些大戶已經在腦海里聯想,一旦家里黃臉婆和寵妾知道了這些東西的存在,會怎麼對付自己,這得花多少銀子才能買的到?

    “各位貴客老爺,小女子手里這面鏡子大家都看見了,長一尺,寬八寸,邊框是美洲特有的材料制成(其實就是塑料)。這就是聯合商號隆重推出的第一件貨品。各位老爺稍安勿躁,等姐妹們展示完畢,都可以上前來仔細端詳。”紫玉說完,鏡子放在桌面上,人往鏡子后面一站,面帶矜持的微笑,昂首挺胸,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

    男人嘛,賤坯子還是主流,家里的婆娘再漂亮,那是觸手可得的,反而不會在乎。紫玉這幅樣子,反倒越發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望,就算那些曾經光顧過紫玉閨房的客人,現在看見一個完全不同的紫玉,也有再探春閨的强烈欲望了。

    “各位貴客,下面有請綠玉姑娘展示第二件貨品!”英娘的聲音柔媚溫潤,一家伙就把大家的耳朵給抓住了,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仰面期盼著樓上。不管你是誰,就算是巡撫衙門出來的莫師爺,也都伸長的脖子,安靜的等待。

    這時候的英娘,看著一個一個伸長脖子的男人,心里暗暗冷笑。人真是不能比!短毛神醫就像天上的神仙一般,面對俗世的紅顏,視若無睹。再看這些人不堪的表情,哼哼!

    一道綠色的身影,緩緩走在二樓的樓道上,這一次大家都學乖了,直接略過手腕上掛著的綠色小布袋子,眼睛都盯著綠玉姑娘的身上看。

    嫩綠色的底子,上面印著一朵一朵的白色的百合花,就像一抹來自春天的氣息,緩緩從樓上飄下來,脖子上的圍巾竟然是火紅的狐皮,所有人的眼珠子都不能動了,盯著綠玉身上的每一個細節在看,沒有肯錯過一個。

    手鏈是黑珍珠串成,一般大小,一樣的圓潤,色澤飽滿。頭上的金叉吊著綠色的墜子,就像一滴一滴綠色的雨點儿。腰間同樣一條綠色的腰帶,扣子上鑲嵌的是一枚綠寶石。

    “等一等,不要動!”一名來客突然發出聲音,眾人一起看過去,憤怒的眼神立刻收了回來。發出驚呼聲的是巡撫孫大人的代表莫師爺,既然是他嘛,大家都當沒這個事情好了。

    綠玉被驚著了,抬起的腳停著沒動,莫師爺不顧形象的衝上几步台階,蹲下身子,盯著腳下的鞋子看了一會,自言自語道:“果然,果然不是繡花的布鞋。”

    這話算是提醒大家了,綠玉小時候家里裹腳不是很徹底,腳沒那麼畸形,眼下穿著的是一雙半高跟的皮靴,這是陳燮上一次鬧的笑話的產物,竟然給從小裹腳的周氏買了雙皮新款式的半高跟皮鞋。結果周氏不能穿,陳燮就收了起來,一直到他發現綠玉的腳沒怎麼變形,才拿出來給她穿上了,正好今天出奇制勝。

    鞋子是綠色的,上面鑲嵌一塊金色的金屬花紋裝飾,整個大明就這一雙了。之前大家都沒注意到,因為裙子很長。莫師爺眼神不錯,一眼就看到了不同,所以才有此一呼。

    “貴客老爺,看清楚了麼?”綠玉保持微笑,對這雙鞋子,她是非常的滿意。穿這鞋子,不能纏著腳,只能穿一種順滑如絲的襪子。這樓里的姐妹,只有她一個人這麼打扮。別人都因為裹腳的緣故,穿不得這種鞋子和襪子。

    莫師爺總算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笑著站起,自嘲道:“慚愧慚愧,見獵心喜。”

    給自己找個台階下,莫師爺回到人群前,繼續看著下面的展示。走到人前的綠玉,舉起手腕,對眾人笑道:“各位貴客老爺,看見這手腕上的袋子麼?大家一定很想知道里面裝的是啥,我這就打開給大家看看。”

    袋子很有意思,口開的很大,袋口硬直,銅制扣子在兩邊,啪的一聲扣子就開了。打開雙手對著眾人,緩緩移動腳步,讓大家都看見里面的三樣東西。口中嬌笑道:“各位貴客,大家都看清楚了。小女子最中意的就是這三件東西了,牙刷、牙膏,可使齒白留香!還有一件……。”

    不等綠玉說完,一名客人高聲道:“還有軟玉香舌!”這位客人就是錢掌櫃,極度**的也家伙。不過這話引起了共鳴,眾人齊齊哈哈大笑,連帶**。

    綠玉的風格又不同了,有點觸手可及,卻又遲遲天涯的味道。衝著錢掌櫃的白眼一個,媚笑道:“錢掌櫃,這話您還是去跟紅袖招的翠儿姐姐去說吧。”

    現場一陣哈哈哈大笑,都知道翠儿是老錢的相好,沒少花銀子捧場。

    “這第三樣貨品,叫做雅霜。大家請看,乳白色的瓶子,雪霜幽香,抹在手上臉上,有駐顏之功效。錢掌櫃,您大可買一瓶回去,短毛神醫可是說過,男人也需要保養。”這話有點一語雙關了,大家都知道錢掌櫃的毛病,紛紛哈哈哈笑了起來。

    錢掌櫃也沒覺得丟人,反倒大聲道:“短毛神醫說的對,我看大家以后都買來用。當初要不是短毛神醫辭我藥丸,我早就變成黃土一杯了。”這貨素來以短毛神醫相熟為榮,很自覺自願的扮演了一個“托”的角色。

    古人講究笑不露齒,很大的程度上就是因為牙齒不好看。巧的是,綠玉有一口白牙,身材又是“三玉”之中最為高挑者,所以她沒有披著大氅,一件長裙在身,步履之間身形搖曳,如仙子凌波一般。走在眾人之間,綠玉不時微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還有兩個深陷的酒窩。大家很快注意到,綠玉走路的時候,邁著的步伐跟此前兩位有所不懂,如靈狐在林間漫步一般的輕盈。

    雖然做的是以色相示人的行當,各種心酸不足為外人道也。但是今天的綠玉,充滿了自信,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抓人眼球。如果說之前的紫玉,給人一種冷的感覺,現在的綠玉,就給人一種暖暖的視覺效果。相比紫玉的寡言,綠玉如穿花蝴蝶一般,不時笑語盈盈,卻又不是打情罵俏的輕浮,很好的帶動了現場氣氛。

    現場的展示時間比起上一次紫玉的展示長了很多,不少“貴客”趁著展示的機會,摸一把小手,嗅一鼻子幽香。平時是要花銀子的,今天免費。當然不能亂摸,那可是要得罪短毛神醫和張家的。到那時,只能看著大把銀子落入別人的口袋了,所以就算在狂妄的性格,這個時候也得忍著。跟什麼過不去,都不能跟銀子過不去。

    綠玉的展示很快結束,眾人的眼睛又往樓上瞧去,毫無疑問,最后壓軸的婉玉姑娘,即將給大家帶來什麼樣的驚喜呢?

    等待是如此的糾結煎熬,眾人盼了好一陣,都沒看見樓上有動靜。就在大家望眼欲穿的時候,一抹素白緩緩從樓道的拐角處閃現。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1:32 AM

第三十六章展銷會上的新鮮事(下)

    一聲悠長的輕嘆還在回蕩,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樓上,大家看見的是一個側面,一手抬了起來,擋住了臉。袖子很長在風中飄舞,裙擺也很長拖在紅地毯上。

    一道悠揚的笛聲來的突兀,曲調溫軟悠揚,如同在耳邊低聲的輕嘆。伴著低聲,白色的側影緩緩轉身,婉玉的柔弱如水的嬌容出現在眾人面前。徐徐邁步走下,就像飄在紅霞之上的一抹白云。就在眾人看的目瞪口呆之際,婉玉張嘴輕聲唱了起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唱一句,行一步,再唱一句,又行一步。歌聲哀怨,一身素白長裙,一條全白大氅,一條白色狐皮圍脖。婉玉的身上除了滿頭青絲,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顏色。頭上不需金叉,腰間不用腰帶,就這麼緩緩而下,在笛聲和歌聲之中,我見猶憐!

    一舉手一投足,將“素雅”二字演繹到了極致。如果僅僅是這樣還就算了,現場這些人中間,不少都是各衙門的幕僚師爺,他們都是有文化底蘊的。一曲唱罷,就算沒有被這歌聲打動的人,也會被這詞打動。現場一片死寂,几個讀書人出聲的幕僚師爺,已經被感動的淚流滿面猶自不知。

    待到婉玉徐徐側身道個万福,柔聲道:“抱歉,婉玉姍姍來遲,這廂給各位貴客賠禮!”

    這時候的婉玉,就是一個落難風塵的大家閨秀,沒有人會去質疑。

    “不敢!不敢!”客人們似乎忘記這里是**了,紛紛收起輕慢,一臉肅容。几個有共鳴在身,或者讀過几年書的客人,紛紛拱手回禮。

    “適才在樓上,對鏡整顏,出來時忍不住想起身世,本該是給各位貴客介紹產品的,忍不住隨著笛聲唱了起來。倒叫聯合商號的劉掌櫃見笑了!”婉玉又朝劉掌櫃万福,一副剛才笛聲是預先准備好的,歌聲則是臨時感懷而唱。

    “婉玉大家,劉某可不敢受你的禮。久聞姑娘音如天籟,無緣一飽耳福。今日倒是借了各位貴客的面子,得償所願。”劉掌櫃也是演技派的,配合的妙到顛毫。

    這時候,兩個蘿莉各自手捧一個梳妝盒,緩緩自樓上走下。大家都沒注意到,等她們站在婉玉兩旁時,才發現這兩個粉團一般的小蘿莉,人人都是一身素白,與婉玉互相輝映。

    這個時候站在高台上的劉掌櫃對陳燮的敬服已經五体投地,都是做買賣,看看人家怎麼玩的?好吧,陳燮表示原諒劉掌櫃是個土鱉,不知道這些段子在現代社會都被人玩爛了。現代社會的商業活動,讓美女出來站台几乎都是必須的。娛樂圈那些帥哥美女,哪個不盼著出名,然后有有商家出大價錢來請她們拍廣告,商業演出等等。

    明朝的娛樂圈不能和現代比,但是**這個地方肯定是娛樂圈的主要陣地。當紅的清倌人,那影響力絕對杠杠的。在讀書人掌握絕對話語權的明朝,一個**女子,想要紅最好的法子就是有一群讀書人捧場,運氣好的像什麼秦淮八艷,哪個不是當時名氣很大的讀書人吹捧出來的。所以,很多事情本質是一樣的。

    陳燮的經營手法在現代社會根本就不算個啥,但是在明朝絕對震撼。明朝的商業活動,還是建立在一個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基礎上。靠信譽,靠口碑,慢慢的積累。陳燮哪有那個閑工夫耗著,直接上宣傳手段,求的就是一個立竿見影的快速打開名聲。

    兩個梳妝盒被打開之后,注意力再次轉移。鏡子已經無法讓人動心了,但是里面躺著一瓶花露水,一瓶洗發水,胭脂、水粉、描眉筆,修眉毛的夾子,每一樣都有地方專門擺放,井井有條。最底下一層抽屜被抽出來的時候,各種首飾亮瞎了眼睛。這些首飾看上去都是亮閃閃的,怎麼看都是很值錢的樣子。

    婉玉姑娘的出場,可以說達到了一個**,展銷會可以說開的非常之成功。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余韻了,三位美女告罪一聲,整齊退場。各位來賓依次登上高台,欣賞擺在桌子上的貨品。據說,這些東西才是展銷會的主要貨品,其他的東西,大家看看就算了,想買是肯定暫時沒有的。

    不過嘛,官員的待遇就不一樣了。比如巡撫衙門里頭,此刻巡撫大人的愛妾,正在對著一個梳妝盒收拾容顏,桌上擺著展銷會上出現的各種貨品不說,梳妝盒子的最下面一層打開時,里面露出兩條珍珠鏈子,一串是黑珍珠項鏈,一串是粉珍珠手鏈。就為這些禮物,孫國楨也不好怠慢聯合商號的展銷會。

    當然了,張瑤悄悄塞他袖子里的瓶子,對于孫國楨來說才是最重要,藍色小藥丸只要吃半顆,眼前這個年僅十八歲的小妾,在床上就欲死欲仙的叫的嗓子都啞了。男人嘛,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滿足虛榮心的。

    展銷會的第二階段,就是劉掌櫃唱主角了,端著酒杯一個一個的招呼聊天,這種很自由的形式,大家習慣起來也很快。沒有正餐不要緊,不影響大家吃喝玩樂。這時候,有沒有姑娘們不重要了,家里有商隊的大戶和商號,派出來的代表都圍著劉掌櫃轉。

    很快大家又聽到了一個新鮮詞“代理!”眾人紛紛發問,劉掌櫃也不解釋,只是一揮手,姑娘們捧著一個亮閃閃的盤子出現,盤子里頭都是裝訂成冊的代理制度細則,每人發一本,回去慢慢的看。

    “本商號的原則,有錢一起賺,吃獨食肥不了,還得被撐死。小冊子大家都收好了,現在吃吃喝喝,有想好的姑娘,只要她願意,本商號不設任何障礙。明日聯合商號總店正式開門營業,大家有什麼事情明日坐下來慢慢談。今天和買賣有關的活動,已經全部結束了。”

    什麼叫牛逼哄哄,現在的劉掌櫃就是標准答案!明明來客們都紅了眼睛,人家就是不談。

    不願意走的客人很多,一直待到天黑時,還有大半客人沒有走。反正這里有吃有喝,在不强迫的前提下,姑娘要是願意,還可以上樓進房間里來一發。這一點最合那些讀書人的心思了,他們自身不是做買賣的,來****快活也沒人管。既然是讀書人嘛,自然很得一些不紅的姑娘喜歡,本著今后生意好做的目的,就算不强迫,也要勾著上樓去坐一會。

    男女一起上樓,關上門之后,是談人生還是談理想,這個就不跟外人說了。

    三個最后的大牌,倒是沒有再出現了,這也是陳燮告訴英娘的路數。早早的在后院的樓上,三人閑著無聊,打馬吊聊天消磨時間。

    三人雖然是競爭關系,但是在這一刻,卻有著同樣的話題。

    “聽說短毛神醫又出海了?都走了快一個月了吧?”提起陳燮的是綠玉。

    “什麼短毛?人家有名有姓的,陳燮,字思華。陳公子!”說這話的是婉玉,她的名氣最大,待遇一直是最好的。但是現在綠玉有了她沒有的東西,這讓她心里有點不平衡。同時也自詡是清倌人,不像這兩位被人梳攏過。干淨身子,名氣最大,自然競爭力最强。

    婉玉是這麼想的,不等于別人也買賬。陳燮在春香樓待的几個下午,哪一次對婉玉露出特別對待的意思了?

    “叫短毛也沒啥不好的,陳公子就是個短毛,本姑娘還就喜歡他的短毛。”紫玉平時話不多,但是一開口就帶刺。今天這個展銷會,她的表演機會最少,但是她一點都不恨陳燮,人家短毛神醫說了,“你就適合走冰山艷女的路線。”果不其然,話沒說几句,離開現場的時候覺得背后被眼神燙傷了。

    可惜,這些眼神都不屬于短毛陳公子,若是他來了,只要輕輕的勾一勾小指頭,人家就願意為他敞開懷抱,任憑施為。

    “不打了!”婉玉丟下手里的牌,起身就走,一臉的悶氣,關門的時候砰的一聲。

    綠玉見她走了,悠悠嘆息道:“何苦呢?都在風塵中翻滾,都不容易。聽說陳公子那個醫院里,姐姐們的病都治好了。昨天我偷偷去看了一眼,見到了紅果姐姐。聽她說,姐姐們可以都留下跟神醫學醫,神醫需要一些叫護士的助手。我琢磨著,是不是給自己贖身,去短毛神醫那學點醫术,將來老了也有個吃飯的本事。”

    紫玉久久不語,最終淡淡道:“死了這條心吧,媽媽不會讓你贖身的。”

    綠玉道:“我知道的,就是想想。我們三個,誰不盼著陳公子再走近自己的閨房?都是一般的心思,你不過欲借他之手跳出苦海,婉玉則不然,一顆心是真的綁他身上了。看不到他的人,就不要爭來爭去了。”

    “哼,有什麼了不起,誰不是從清倌人走過來的?她唱的那詞,當我不知道是誰填的麼?”紫玉站了起來,衝綠玉笑了笑道:“妹妹,真想的不行了,上我那去,我幫你殺癢!”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1:34 AM

第三十七章遼東流民王啟年

    聯合商號一炮而紅,這一夜卻不那麼平靜。聯合商號的代理制度,都是按照府來划分的,山東就那麼六個府,外省的代理權暫時不考慮。這些在在代理細則上都說的清清楚楚。十几家商號根據各自的實力,尋找盟友,拉幫結派,都要在第二天的代理權洽談會上有所斬獲。

    還真別說,聯合商號很上路,山東的代理權,只對登州的商號開放。這就是給大家一個搶占先機的機會,甚至可以說今后大家利益就是一体的。聯合商號自身,不做零售只坐批發。這是給各家的一個承諾,同時也要求所有拿到了代理權的商號,在價格上必須執行統一。至少在山東省內這個是必須執行的。

    這里頭其實是有漏洞的,大家敏銳的意識到了,山東省內不讓賣高價,難道不能運到外省去賣麼?這一點稍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到,難道聯合商號想不到?但願是個疏忽。

    這個洽談會開的很成功,山東省六個府的代理權如何處理,為了顯示公平,直接拍賣。這一下算是把大家給折騰慘了,為了搶代理權,暗地里合縱連橫,什麼手段都用上了。最后拍賣的結果,單單押金一項,就收了五十万兩銀子。如果在山東省,出現高價的現象,扣除當地代理的押金,取消其繼續代理的權力。

    這一招還不是最狠的,交了押金,進貨你還得現銀。就這個,沒有一家商號退后的。實力不足的,就拉上一兩個盟友,咬牙切齒的也要拿下一個府的代理。實際上大家心里都跟明鏡似的,山東省的銷量不是主要的,掙錢主要是怎麼往外省買。聯合商號,就是逼著大家拿本錢,替他們去打開市場。

    估計外省的錢也沒兩年好掙,但是就這兩年,也夠大家為之瘋狂一下了。

    等到聯合商號這邊散會,各家商號又湊一起了,包下春香樓,商議怎麼瓜分全國的省份。

    劉掌櫃一開始還覺得自己的貨不少了,怎麼也能撐兩月的,沒想到不到一旬,存貨就去了一半。這下劉掌櫃著急了,趕緊控制出貨量,怎麼也得撐到陳燮回來不是?

    就算是控制,劉掌櫃也沒能撐到陳燮回來,就在三天前,因為不堪各家商號的騷擾,躲到張家庄來清閑了。沒法子,現在要貨的商號,每天都堵在聯合商號門口。這些還都是取得了代理權的商號,還有一堆河南、直隸、江蘇、甚至浙江、安徽的商人都來找他要貨。劉掌櫃以代理制度為由,拒絕給貨,這些人私下里手段層出不窮。有在家門口等著的,有私下里打算賄賂的,還有的要請他春香樓的。

    最難纏的,還是各個衙門的關系戶,官員都不是本省的人,比如孫國楨就是浙江人,他老家的商號找他幫忙說話,就像現代的干部批條子似的,搞的劉掌櫃在登州城里呆不下去了。

    就在陳燮跟長生說話的時候,大門邊上蹲著的一個人站了起來,噗通一下,上來給陳燮跪下,口稱:“叩見神醫,小人王啟年,只要您能出手救小的娘子,今后這條性命就是您的。”

    陳燮一聽這話,出于醫生的本能,立刻道:“病人何在?”一邊說,一邊打量這個漢子。此人個頭頗高,口音也不是山東這邊的,身上穿著的皮袍,帶著狗皮帽子。

    “我家娘子也來了,已經被里頭好心的姑娘們收留了,小人不宜在院子里呆著,便在門口等著神醫回來。”男子抬頭說話,陳燮這才看清此人面貌,國字臉,絡腮胡,額頭上有食指長短的一塊疤痕,平添三分猙獰。而且這個人舉止不像尋常百姓,倒像個軍人。

    “你也別跪著了,趕緊起來,跟我進去。現在什麼都不要說,先救人。”陳燮大步流星往里走,奔著醫院快步走去。等他進了院子,正在掃地的青青看見陳燮臉上就是一喜,丟來掃帚就道:“神醫,昨天來了個女傷員,腿上有兩寸長的傷口已經化膿,高燒不退,我們按照您說的,用酒精物理降溫,体溫降下來,每過多久又升了上去。”

    陳燮一邊走一邊點頭,傷口化膿就好,不是破傷風,而是感染發炎。這些**女子,現在還不能給病人開藥,只能按照陳燮教的方式處理傷口。陳燮接近治療室時,紅果正在給傷員的身上用酒精降溫,立刻出聲道:“神醫稍后,馬上就好。”

    不到十秒,紅果就說行了。其實在現代沒這麼麻煩,但這里是明朝,陳燮必須遵循一些規矩。良家女子的身子被人看了叫失節,所謂餓死是小,失節是大。有夫之婦失節,必為社會所不容,只能去死。

    陳燮是醫生,看傷口沒問題,但是看別的就不行了。

    運氣的時候,女子的傷口在小腿上,陳燮偷偷的松一口氣。良家女子不想紅果她們,被人看了私密處,那真是只能去尋死,就算是醫生也不行。至少社會道德是這麼一個標准,當然這個也不是絕對,看各自的家庭吧。

    “昨天送到的時候,傷口還在流膿,我幫著簡單處理一下。”紅果趕緊介紹情況,陳燮滿意的點點頭道:“處理的不錯,不是拖的太久,你處理的手法已經可以控制傷情了。記錄一下,麻沸散准備,手术器械准備,TAT……。”

    紅果掏出小本子,飛快的記錄。這女子的不知什麼出身,字寫的很好看,學東西也快,用硬筆寫字一段時間后,竟然寫的又快又好,成為了陳燮在醫院最得力的助手。

    記錄完畢,紅果飛快的去找玉竹。陳燮出來看了一眼王啟年,見他一臉的緊張便道:“問題有點嚴重,但是還有救。你就在外面等著吧,不要緊張,尊夫人性命基本無憂。”

    傷口感染很嚴重,必須手术割去壞肉,運氣差一點,一次手术不解決問題,還得要截肢。不過陳燮還是很有信心,因為抗生素的作用對于這些沒有任何抗体的病毒而言,效果太好了。

    喝了麻沸散,女子的氣息變的平穩。陳燮讓紅果和青青當助手,一邊手术,一邊教她們一些傷口處理的知識。沒指望她們現在就會,次數多了,自然就會了。反正明朝這個地方,拿病人練手沒人知道。

    手术進行的很順利,清理傷口,除去腐肉,這手术不復雜。完事之后,最好一道縫合的程序,陳燮突然對紅果道:“最后這個你來,別害怕,冷靜點,手不要抖。”

    紅果堅定的點點頭,小心翼翼的開始她的第一次傷口縫合,陳燮一直沒說話,安靜的看著。每次紅果緊張的時候,陳燮溫和的聲音都在耳邊響起“做的不錯,繼續。”

    盡管是冬天,第一次上手的紅果,還是緊張的冒汗。渾然不覺的紅果突然聽到陳燮的聲音,“停一下”。然后一條雪白的手帕,輕輕的在額頭上按了几下,陳燮去洗手又回來了,親自動手給她擦汗。就在這一瞬間,紅果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屬于自己的。

    一個半小時后,陳燮走出治療室,王啟年坐在地上抱著頭,聽到動靜,立刻站起來看著過來,眼睛里充滿的希望。陳燮露出微笑道:“手术很順利,但是病人傷的太重,暫時還沒有渡過危險期。十二個時辰后,如果沒有變化,這條命就算抱住了。”

    王啟年的表情有點呆滯,陳燮已經越過他往前,正准備追上去,大門口衝進來一道人影,拽著陳燮就往外衝,口中道:“我的公子爺,您還有心思在這閑逛,老劉屁股都要著火了。”

    屁股著火?這什麼情況?王啟年楞在當場,看著兩人消失在門口。抬抬手想喊,又,慢慢的放下手,目光中露出堅毅。自言自語道:“不管能不能救下來,這條命已經不是我的了。”

    拉著陳燮的自然是劉掌櫃,做生意的哪有怕貨賣掉的,現在他正好相反,手里一點貨都沒有了,你說他能不著急上火麼?

    出了院子門,陳燮站住了,笑道:“你拉著我作甚,還不趕緊去准備車隊?這次貨比較多,准備多跑几趟吧。不行就去窯廠和工地,讓人帶上獨輪車,都去運貨。”

    車隊是現成的,人早就等在這里,估計陳燮要回來,劉掌櫃根本不讓這些人走,就在庄子里等著。陳燮一句話,劉掌櫃就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喊:“狗蛋,拿上鑼敲起來,挨家挨戶都告一聲,神醫要人幫忙上貨,一天庄子上的青壯都去,一天五個銅板,管兩頓飯。”

    狗蛋是張家的長工,現在是陳燮的長工了,三十來歲的光棍壯漢一個。一把子力氣,干活不偷懶,就是能吃一點。老張家厚道,沒嫌人能吃攆人,在張家做了有兩年了。

    劉掌櫃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門口的邊上的小房子里竄出一個壯漢,手里鑼拎著,衝出大門,很快鑼聲響起,一聲洪亮的喊聲:“老少爺們都聽好了……。”

    王啟年聽到動靜,也出來看了看,就見沒多一陣,一個白胡子老漢拎著扁擔走的飛快而來,身后還跟著兩個青壯男子,還有兩個女的應該是婆娘。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1:35 AM

第三十八章民心來的如此簡單

    “見過神醫老爺。”老漢一開口,陳燮差點沒站穩,趕緊伸手扶住要下跪的老漢,口稱:“這是要折我的壽啊。”往后一看,陳燮有點傻眼,這庄子里大概有七八十戶人家,半數姓張,多多少少跟張家沾親帶故。要說張瑤一呼百應,陳燮信,自己嘛,不好說。

    可現實就是這麼擺在眼前,推著獨輪車的,趕著牛車的,拿著扁擔的,一家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從四面八方正在走來。

    “老人家,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有那麼多孩子?”陳燮已經不能用吃驚來形容看見的場面了,老漢倒是很淡定,頭也不回就道:“七八歲的娃也不小了,過几年就能娶媳婦,家里地里的活都幫上忙哩。”

    陳燮很想說,這不好算工錢啊。老漢已經繼續道:“聽說庄子里要起學堂,娃娃們都能進去識几個字,神醫還給大家減租子,大家的感激都放在心里。庄子里還有這個什麼院(醫院),前些日子我家媳婦拉肚子,還是院子里的神醫女弟子給的藥,不到一個時辰就好了。庄子里這些人家,這一個來月,哪個家里沒有一兩個人得了神醫女弟子的施藥?大家說,老漢可有半句假話?”

    “對,葛老漢說的都是實話!”身后聚齊的百十號庄民,一起喊了起來,這些人嗓門不小,震的耳朵麻。

    “老人家,各位鄉親,陳某不過想請人搬運點東西,不會讓大家白忙活的。只是這娃娃們太小,就不要去了吧?我……。”

    陳燮的話還沒說完呢,老漢已經激動的大聲道:“神醫老爺,您這就是小瞧我們庄戶人了。您為大家伙做了那麼多事情,可曾要回報?現如今,這庄子里誰不說您是活菩薩?給您干點活,誰好意思開口要工錢,老漢我一扁擔打斷他的腿。”

    人越聚越多,老老少少差不多有五六百人,手里都拿著各自能找到的工具。

    陳燮一看不是個事情,趕緊對劉掌櫃道:“麻煩是你找的,你來解決。。”

    說著陳燮往后一站,劉掌櫃要是搞不定,就從醫院那邊的大門溜出去,庄子里的鄉親們太熱情了,堵著門口非要跟著去幫忙。陳燮根本攔不住。

    劉掌櫃果然有法子,往前站了一步,大嗓門吼了一嗓子:“吵吵個啥?閉嘴,都聽我說。”

    眾人果然買賬,紛紛閉嘴安靜。劉掌櫃繼續吼:“干活不用那麼多人,地方就那麼大,跟著去就是添亂。男的壯勞力都去,葛老漢都快六十了,你去干啥?留下,帶几個人撿些柴火回來。張旺才,你帶人在前面的空地上支起灶台,架起大蒸鍋。雨蕁領著女人們留下來幫忙做飯,回頭饅頭蒸好了給送過去。別說什麼不用吃飯的屁話,不吃飽沒力氣干活。”說完之后,劉掌櫃很狗腿的轉頭問陳燮:“陳少爺,您看還有什麼需要說的?”

    陳燮頭皮發麻呢,一揮手:“沒啥可說了,對了,派几個人去登州,買兩頭殺好的豬回來,晚上吃頓好的。就這樣了,出發。”

    不說陳燮這邊出發去運貨,庄子里留下的老弱婦孺們,在几個威望不低的老漢的指揮下,很快就開始行動。庄子的瓦匠動手搭灶台,半大的娃娃們都拎著竹筐跟著葛老漢去撿柴火。雨蕁這個丫鬟頭子兼臨時婦女隊長,帶著一票人拿著鑰匙去糧倉取麥子磨面粉。

    全庄子的人都動起來了,就算是七八歲的孩子,也都跟在大一點的孩子后面,幫忙撿柴火。走出去半個時辰陳燮,漸漸的從這個事情中想到了一點什麼。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民心”吧?時間上陳燮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他做的事情除了救人是醫生的本能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從自己的利益角度出發。得到的回報卻遠遠超出陳燮的意想,是大明的百姓太好忽悠麼?這個問題,陳燮暫時沒答案。

    劉掌櫃看見海邊山一樣堆起來的貨物時,眼睛有點直了。這麼多東西,真不知道怎麼上的岸。也就是這一帶的海邊沒什麼人煙吧?不然還不被人搬光了。還有一個問題,這麼些貨,就不留個人看著?

    陳燮站在海邊,看看地形,低頭自言自語的背影就在前方二十步之外。劉掌櫃趕緊上來道:“陳大少爺,……。”陳燮回頭驚愕道:“我說老劉,你這稱呼怎麼一直在變?越來越見外了。別少爺不少爺的,就叫我思華。”

    “好,思華少爺。”陳燮……。放棄了讓明朝人有人人平等這個基本概念之后,陳燮指著海邊道:“看見沒有,那里有個小灣子,可以讓人在海灘上打樁子,修棧橋,一直往前伸,前面再打一排木樁,修一個橫向的棧橋,就是一個臨時碼頭了。回頭告訴文八斤,多招些人手,就在那片林子后面,我要修一個新庄子。具体怎麼做,讓他來找我。”

    劉掌櫃是本地人,對情況比較熟悉,看看在一帶的海灘,搖頭道:“思華少爺,這一帶不安生,早些年沒少鬧海匪。來了袁巡撫(應泰),安生了几年,這兩年附近的几個庄子,又有被海匪光顧過的消息。”

    陳燮點點頭道:“這些我都知道,在這修庄子,就是想練兵來著。如今的官兵還不如土匪,這麼大的家當,沒點看家護院的人馬,怎麼能安心過好日子。”

    這話劉掌櫃愛聽,使勁的點頭道:“說的對,如今這天下不太平,買賣人沒點看見的手段不行。思華少爺想的就是遠,不過咱的貨源,可不能斷咯。”

    “這次帶來那麼多貨,難道不夠你賣一陣子的?”陳燮覺得很多了,其實這里只有帶來貨物的一半,還有一半暫時用不上的貨沒上岸呢,在那個穿梭機本体內。具体是啥樣子,陳燮也沒見過。虛擬美女神出鬼沒的,陳燮也不知道她怎麼把貨弄上岸的。

    “您是不知道現在聯合商號的買賣有多貨,我看了看,能有個四十万斤上下,最多兩個月就能買個干淨,您還是得抓緊催一催海上的兄弟。

    盡管劉掌櫃對于陳燮的貨源有各種猜想,但是他絕對不會去深究,一點苗頭都不敢有。就提了一句催一脆,還得仔細看看陳燮的反應。

    陳燮聽著皺眉,不是因為不快,而是覺得自己還是對明朝市場的消費力缺乏了解。這一次帶來的日化產品,比上一次多了一倍,總價值接近四百万。就這還是不能堅持太久,可見自己的判斷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陳燮不是沒想過在明朝搞生產,但是明顯這不現實。沒懂技术的人才,就算很簡單的工藝,紙上談兵也是扯淡。暫時先放棄在明朝生產日化產品的構想吧,事情沒那麼簡單。慢慢來吧,也許可以找一些人先按照資料上的步驟先去實驗,培養一些人才再說。

    鄉親們的干活熱情很高,陳燮帶來的五十兩小推車良好的“越野“性能,這時候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兩個人一輛車,過個小溝什麼的很輕松。沒多久大家都喜歡上了這輛車,年輕人都搶著用小推車搬運貨物到大車上。

    陳燮這一次再沒有身先士卒的機會了,劉掌櫃死活不讓他動手,表示讓他干活,張家庄就沒法待下去了。老少爺們的口水都能淹死他,所以,該干啥干啥去,就算在邊上睡覺都沒事,就是不要干活。

    陳燮非常無聊,只好繼續在海邊溜達,大概是時空旅行者的福利,力氣大了不說,耳朵也非常的靈敏。聽到身后有很輕的腳步聲,飛快的手槍在手,保險打開,閃電般的一個回頭。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王啟年面不改色,坦然的站在五步之外,非常放松。實際上他也不知道這啥玩意。就是覺得,這東西陰森森的,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是你啊,怎麼走路都沒什麼聲音的,有事你不會開口喊一聲?我差點一槍給你崩了。”陳燮收起槍,王啟年好奇的看著他的動作道:“老爺,這也叫槍?”

    陳燮點點頭,沒有騙他:“是啊,這叫手槍,一種大明造不出來的武器,有效殺傷距離,大概三十多步吧,可以連續發射彈丸。”

    “老爺,王啟年雖然沒讀几天書,但是當兵多年,韃子的腦袋也砍下過兩個。槍什麼樣我知道,能夠連續發射的槍,我還沒見過。”這個質疑就有點不服氣的意思了,王啟年站在那里,陳燮就能感覺到他的危險性,就像一頭隨時准備出擊的狼。

    “哦,你是遼東來的難民?”陳燮裝著不經意的樣子問,王啟年點點頭:“韃子占家園,我帶著娘子一路難逃,坐船來到登州。娘子身上的傷,就是在南下的時候,遇見官兵留下的。”

    看他說的輕松,陳燮聽著卻有點毛骨悚然,殺良冒功這種事情,歷史資料上屢見不鮮。

    “殺良冒功?”陳燮脫口而出,王啟年重重的點點頭,面露悲憤。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1:36 AM

第三十九章我讓你裝!

    王啟年以前是干啥的,陳燮不太關心。這家伙跟在后面的距離很有意思,不遠也不近,一看就是很習慣的節奏。

    陳燮漫無目的的在海邊走著,走到一出海邊的亂石堆,仔細看了一陣,覺得有點不對,跟周圍的環境有點格格不入,這附近就沒看見几塊石頭。

    “這以前是烽火台,往東五里,應該還有一個。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嘉靖年間為防倭寇而建。修的時候就沒怎麼下力氣,塌的也就快。”

    聽到這一句,陳燮突然抽出手槍,指著王啟年,冷笑道:“你不是遼東來的難民,你是建虜的細作!”

    王啟年一臉的驚愕,沒有做出防備的姿態,用一種不在乎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陳燮道:“老爺,誰說遼東難民就不能知道登州的掌故?當年我就是從登州上的船去的遼東,那會我才十六歲,這些都是聽同船的老兵講的。”

    這下陳燮聽出點端倪來了,他的口音里頭,有點不太純,夾雜著南邊閩浙一代的口音。

    “王啟年!”陳燮把槍慢慢放下,露出的冷笑。

    “小的在,老爺有何吩咐?”王啟年彎腰拱手,做出一個下屬應有的反應。這一下,陳燮有點信他說的話了,但還是不能徹底放心。歷史資料上可是寫的明明白白的,皇太極素愛用間,明朝九邊被建虜滲透的跟漁網一樣全是眼。

    “我看的出來,你覺得這東西對你沒威脅,呵呵,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你隨便指一個目標,三十步以內的都可以。”陳燮話音剛落,王啟年已經動了,板起一塊怎麼也得有六七十斤的石頭,非常輕松的走出三十步,然后放下。

    陳燮看了一下,應該在五十米以內,再看遠端干活的地方,有五六百米了應該聽不到。于是,做個手勢示意他讓開,王啟年走開三步不到,陳燮軍訓的時候打過手槍。几個同學湊了一條云煙賄賂教官,八一杠更是打過一百多發。

    “再站遠一點。”陳燮喊了一嗓子,王啟年很自信的揮手:“沒事,老爺自管放心就是。”

    陳燮心說我就是不放心啊,這是手槍啊,老子又不是神槍手,万一手抖一下,歪一點點就打中你了。陳燮喊了好几次,王啟年死活就是不動,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這下陳燮惱火了,不難看出這小子確實要給自己賣命,但是他還真的對自己的戰斗力沒放在眼里。

    “行,是你自找的,打死算倒霉。”咬咬牙,陳燮雙手端起手槍,盯著目標石頭,這個靶子算是比較大了。按照當初教官教的,屏住呼吸,心平氣和,三點一線,扣動扳機。哦,還有槍托要抵緊一點,這是手槍,這句用不上。

    砰砰砰……,陳燮一口氣把彈夾里的子彈全部打出去,淡淡的硝煙還沒來得及散開,就聽到哢的一聲,沒子彈了。

    一直淡定且自信的王啟年,這個時候就像一座雕像,呆呆的站在原地。拎著手槍的陳燮,就像一個笑眯眯的魔鬼,正在慢慢的朝他走來。

    “裝,我讓你裝!”陳燮心里偷著樂,心情無比的愉悅,爽啊,真是太爽了。這貨之前對自己的戰斗力絲毫不在乎的樣子,陳燮真是憋的難受。

    等陳燮走到跟前的時候,才看清楚王啟年呆呆的表情下面,是兩條不斷打抖的腿。陳燮沒有補刀的意思,走到石頭跟前上下打量一番自己的戰績。全部命中……石頭下面的沙灘。

    “艸!”對于自己的成績極度不滿的陳燮,忍不住罵出聲來了。八顆子彈啊,就這麼全部脫靶。更丟人的是,別人的子彈就算脫靶,也是往天上或者兩邊飛,自己倒好,全都打沙灘上了。陳燮不明白為什麼,其實原因很簡單,他的力量變大了,打的時候按照以前的習慣想壓住槍,結果槍口不斷地被壓低,實際上他現在的力量,手槍那點后坐力根本就沒用。

    “不行,我要再來。”很不爽的陳燮,這一次退后了十步,不到二十米就停下了。換個彈夾,然后再次舉起槍。這時候王啟年終于有反應了,連滾帶爬的往這邊跑,口中大喊:“老爺,等一下,等一下。”

    狼狽的樣子讓陳燮受傷的心靈得到了些許安慰,等王啟年跑身后地上一屁股坐下后,再次舉槍對著石頭。這一次他學乖了,單手持槍,側身瞄准,就像影視里看見的那樣。然后慢慢的調整呼吸,輕輕的扣一下扳機,砰的一聲,前方目標濺起一朵火星。

    “耶!”陳燮擺兩個剪刀手的姿勢,自我賣萌一番后,看看目標又往后退了五步。王啟年也學乖了,跟在后面免得再次被**。方才那一瞬間,算是把他的魂都嚇掉了,他可不認為陳燮打不著他,就在三步之外,地面上的沙土飛濺,而且還是連續不斷的,砰砰聲不絕。

    當過兵,打過韃子,他當然知道這是火器,而且可以肯定,就他這個沒穿盔甲的情況,剛才要是對著他開槍,早被打成篩子。

    砰,又是一槍,手感越來越好的陳燮,再次命中目標,看見濺起的灰煙,心情好了很多。

    “老爺,這是什麼火器?適才連續發火,聲勢驚人。”王啟年似乎忘記了之前陳燮說的話,實際上他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就記得一個槍字了。

    陳燮鄙夷的看他一眼,沒有回答他,老子的話就說一次,聽不懂是自己蠢。剛才你敢懷疑老爺,不收拾你收拾誰。這一次陳燮直接往后退到五十米開外,王啟年如影隨形。

    用了三發子彈再次舉槍命中目標之后,陳燮仰天哈哈哈的大笑三聲,差點喊出“老子就是天才”。

    及時的停止犯2的行為后,陳燮總算是把槍收起來了,也不看王啟年,走到一邊找個平地坐下,然后從隨便小背包摸出一塊帆布鋪在地上,手槍拆開,這個過程有點慢,畢竟是第一次嘛。陳燮慢條斯理的擦拭每一個零件和子彈,干活的時候很專心。

    王啟年直接就跪在一邊,頭也不抬,一副等著老爺處置的樣子。陳燮這下心里平衡了,忙活了半個小時后,才把手槍裝回去,運氣不錯,沒有發生多一兩個零件的事情。拉動槍栓,嘩啦一聲,一點問題都沒有,這才裝上彈夾,小心的收好手槍。

    忙完這些,陳燮才有心情處理王啟年的事情,瞄他一眼,見他垂頭喪氣,淡淡道:“起來說話。”經過一段時間的明朝生涯,陳燮對于下跪這種習慣,已經放棄糾正了。至少現在不打算糾正,一個人在一個時代里,要是顯得太不合群,那不是什麼好事。

    王啟年站了起來,陳燮淡淡道:“知道你錯在哪了麼?”

    “回老爺的話,小的不該質疑您。”王啟年這一次回答可以加十分了,陳燮很滿意的點點頭,剛才那麼收拾王啟年不就是要這個效果麼?他是要練兵保家產的,怎麼練兵,陳燮心里沒底,王啟年當過兵,收服之后,可以作為一頭牲口來使喚。混在明朝這個地方,陳燮早看明白了。以他現在的身份,要是對一個下人客客氣氣的,那家伙肯定會嚇個半死,以為自己要被老爺炒掉或者別的什麼倒霉事要落在頭上了。

    只有那家里那些下人當牲口使喚,他們才會心安理得的享受在張家庄子里的優厚待遇。不好好干活,能給你吃小米白面?以前在張家的干活,哪一頓里頭不摻上一大半野草?只有農忙的時候,才能吃上小米粥和高粱面摻點面粉的饅頭。白面饅頭,那是過年吃的好不好?

    現在不一樣了,張家庄換了神醫少爺當主人,每頓飯都是純小米飯,隔三差五的能吃上饅頭,不摻高粱面哦。所以張家內外二十几個下人,對新主人忠心耿耿,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當然有個前提,神醫是活菩薩,跟正常人不一樣,要區別對待。

    實際上原來的張家老太爺,那也是也大善人。整個登州府,沒几家老爺能跟他比心善,誰家下人頓頓高粱面管飽的?總而言之,明朝人的思維模式跟陳燮的思維模式,完全不是一個時空的。每天做那麼多的活,就給點高粱面吃飽,陳燮看來這就是在養牲口啊。

    所以,短毛神醫的底限就是,干活買力氣,小米飯管飽,白面饅頭三天吃一頓。就這個,張家老太爺也讓小妾來勸過几次,不帶這樣對下人的,會把下人養刁的。

    陳燮堅持,事情就這麼定下了。張家老太爺安心養他的病,反正后院他也不出來了,省得看著心里難受,小米白面多好的糧食啊,怎麼就不知道節省。

    這些經歷,對陳燮還是造成了不小的影響,所以現在的陳燮,變化還是很大。剛來明朝那會,肯定不會這樣對待王啟年,他肯定一副聖母的嘴臉,跟人家講道理擺事實。不像現在,簡單粗暴,立竿見影。

    “嗯,以后記住了,老爺說的話總是對的,就算是說錯了,也有錯的道理。”陳燮滿意的點點頭,很享受這種感覺。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1:41 AM

第四十章願為老爺效死

    一頓棒子揍過知道疼,疼了就會害怕,害怕了就知道聽話,一頓胡蘿卜吃下去,就知道味道美,就想吃下一頓。這個道理,陳燮已經掌握並且熟練的英勇。

    “王啟年,你然你當過兵,就跟在我身邊當個隨從,在張家庄安個家。等兩年,你娘子給你生個胖小子,這日子就能和和美美的過下去。”陳燮如是說,王啟年一點都沒有懷疑這話的正確性,使勁的點點頭:“小的這條命,早就是老爺的。”

    “我要你的命做啥?跟你說多了你也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陳燮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很多事情也解釋不通,走一步算一步。自己都沒弄明白在明朝的路該怎麼走下去呢,唯一能確定的事情,見到“我大清”的時候,往死里揍就對了。

    “老爺,如今這天下太亂,遼東邊軍打韃子不行,對自己人比匪都狠。您可不能大意了,得有几十號看家護院的家丁。只要交給咱,肯定給您練出來。別的不敢說,保證不在官軍之下。”王啟年的自信心似乎又回來了一點,陳燮對他的能力目前還沒有一個明確的認知。不過就他能帶著老婆從官軍手里逃出來這個事情看,應該是很能打的。

    繼續溜達一圈,回到貨場的海灘上,大車上都裝滿了貨物,人多干活就是利索。再看地面上,還有一小半的貨物沒上車,不過已經沒大車了。劉掌櫃指揮大家,用各自的工具,獨輪車,小推車,扁擔,甚至還有背簍,總之有什麼上什麼,一次性把貨全部運回去。

    這時候,遠遠的來了一對人馬,陳燮看不清楚,但是有望遠鏡不是。從背袋里掏出來,仔細一打量,隊伍最前面的是雨蕁這個丫鬟,側身坐在一頭毛驢上,手里還捧著個食盒。

    嗯,這丫頭不錯,知道要給少爺吃獨食。在明朝的這些日子,跟陳燮相處時間最長的,大概就是長隨長生了,這家伙現在被當成牲口用呢,正在往一輛推車上裝貨。其次就是兩個丫鬟,管內的雨蕁和管外的玉竹。

    這兩個丫頭對于陳燮的伺候權力爭奪的非常激烈,都不打算讓對方先自己一步被少爺上了身子。如何處置這兩個丫鬟,陳燮現在很頭疼。不是因為她們長的丑,而是因為還不習慣拿丫鬟來解決生理問題。

    就為這個事情,張瑤還多次暗示陳燮,暫時沒娶親,別把身子憋壞了。要是不滿意這兩個丫頭,就去找人牙子嘛,買几個**好的丫頭,花不了几個銀子。

    王啟年很好奇,眼巴巴的看著陳燮手里的望遠鏡。作為老爺的陳燮,察覺到他的意思后,再次看了看這個遠遠走來的娘子軍隊伍,不禁汗顏不已。一堆娘們,人人挑著擔子,走的叫一個輕快,后面還有一輛獨輪車,大號的鐵鍋兩個擱在兩邊。看這意思,有五六十號人啊。

    隨手將望遠鏡遞給王啟年,也不看他欣喜若狂的表情,信步迎著娘子軍們走去。這是來送飯的,必須得及時的出現在眾人面前,顯示一下神醫老爺的善心。好吧,以上那些都不是重點,陳燮肚子餓了,上午出來到現在,都過去五個小時了,不餓是不現實的。王啟年這個家伙,跟個鬼似的一直跟在后面,沒機會偷吃背包里的巧克力。

    王啟年有樣學樣的舉起望遠鏡,雖然是網上買的軍品山寨貨,但是依舊能清晰的看見五里地之外的隊伍,似乎就在眼前的時候,王啟年發出了一聲慘叫“哇!”

    “鬼叫什麼?甩壞了打斷你的腿!”陳燮回頭怒吼,王啟年立刻安靜下來,小心翼翼的給望遠鏡捧著送到陳燮的手上:“老爺,這可是兵家利器。”

    陳燮掃他一眼,這家伙在遼東,不是當過軍官吧?說話還文縐縐的。當下露出無所謂的表情道:“喜歡就給你,不要大驚小怪的鬼叫就行,望遠鏡而已,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說著很裝逼的慢悠悠的往前走,王啟年不出所料的愣在當場,好一陣在單膝跪地,遠遠的衝著陳燮的背影大聲喊:“願為老爺效死!”

    一百多塊錢的山寨五十倍望遠鏡就拿下,陳燮心里得意,步履節奏一點不亂,今后多了一個狗腿子了,還是很能打的很忠心的。毫無疑問,王啟年身上有秘密,但是這個重要麼?是個人就有隱私,搞那麼清楚干啥?

    正常人走路,小時大概能走五公里,從這里到張家庄是接近大概十一二公里,也就是說這些女人跳著擔子,已經走了兩個小時還有多。可是方才望遠鏡里看見的那些女人,一個一個的精神十足,穿著破破爛爛的棉襖,臉上卻都在微笑,步履輕快的走著。

    算算日子,快過年了。陳燮突然看見正在往車上裝的布料,牛仔服的布料,本來的意思給當兵的做訓練服穿的,現在陳燮多了一點新的想法。

    “劉掌櫃!”陳燮走到劉掌櫃身后,低聲開口。“思華少爺,您有何吩咐。”這個家伙看來是不打算改口了,陳燮不難看出他眼神里的敬畏。剛才王啟年也用類似的眼神看自己來著。

    “你自己看看吧,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些啥。快過年了,我帶的這些布料夠多,每家每戶按照人頭算一下,無論老小,男的都是一身藍布棉襖棉褲,女的都用哪個灰色銀花的料子做一身過年穿。這事情我交給你去辦了,庄子里的婆娘會針線的都召集起來,越多越好,利用夜里的時間趕制棉衣。對了還有棉花,也要抓緊采購足夠。多了不要緊,少了不行。”

    現在陳燮的身家有多少,他自己都不知道。劉掌櫃的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數字,不過聯合商號進賬的銀子,按照陳燮提供是價格來看,目前的銷售數字是五十万兩,成本只有不到二十万兩。這麼一算,利潤在一倍以上還有多,陳燮怎麼都能分個十五万兩銀子。這是最起碼的數字,按照這個數字看陳燮的身家,就算全庄子的人都送一身衣服,也花不到兩千兩銀子。

    所以,劉掌櫃也覺得這不算啥事情,很干脆的點頭道:“行,回頭吃飯的時候您跟大家說說,正好打起精神頭干活。”劉掌櫃這麼說,陳燮卻微笑搖頭道:“不,這事情讓雨蕁跟那些女人們去說吧。”

    劉掌櫃聽了稍稍猶豫便道:“好主意,這丫頭聰明,現在差不多當了半個家,由她召集一干女人來說,能提高一些威望。今后各家的枕頭風一吹,她就是庄子里的半個主母了。”

    很明顯,劉掌櫃誤會了陳燮的意思。陳某人是打算把人家小丫頭當牲口使喚的,不過這個工作强度,對于雨蕁來說不算啥而已。換成陳某人自己動手處理那麼多雜務,肯定腦袋要爆炸。所以,才要偷懶,才要抓丁。

    生意上的事情,劉掌櫃在忙活,醫院的事情,現在有玉竹和紅果她們在培養中。張家庄對內的事情,雨蕁在管著。張老太爺的病徹底好了,願意留下繼續在后院閉門養老,肯定是不會干擾的。所以,雨蕁和玉竹這對搭檔,實際上已經在給陳燮掌家了。

    說話間,雨蕁就到了几十步外,老遠的就喊上了:“少爺,吃飯了。”還舉起手里的食盒。

    陳燮迎了上去,笑眯眯道:“辛苦了!各位嬸子嫂子,大家都辛苦了。”

    一頓客氣的招呼,贏得了女人們的一陣開心的笑聲。出于對神醫老爺的敬畏,沒人敢太放肆。陳燮很自覺的放棄跟大家打成一片的想法,這里是明朝啊!

    “都停下手里的活了,午飯送來了。”陳燮一聲喊,大家都沒停下來的意思。只有四五個漢子停下走過來把獨輪車上的鐵鍋被取下來,一共四口大鍋,下面還有四個大木桶,最上面一層滿滿的都是白菜干和蘿卜,陳燮遲疑了一下,看看雨蕁,那意思這啥情況?

    雨蕁笑道:“少爺,您就別管看,好好看著。這事情,您不懂。”說著脆生生的對几個漢子道:“趕緊的,把灶台加起來,后面還有几個嬸子擔著水,讓人去接一下。”

    陳燮雖然被小小的鄙視了一下,但是沒生氣,笑眯眯的看著雨蕁雙手叉腰,指揮若定。几個漢子從車上拿了鐵鍬,干脆利索的挖了個坑,搬几塊石頭墊著,大鍋架上去。這些事情做完,几個漢子接來挑水的擔子,一共八桶水,分別倒兩個鍋爐。柴火是早就讓人備好的,點上火開始燒。

    火很旺,兩口大鍋燒了一陣子水才開,這時候貨場上的貨都干完了,獨輪車,小推車都裝滿了貨,剩下的都是扎好,扁擔也插上去了。

    “是肉骨頭湯!”一個聲音驚呼,感情,蘿卜和菜干下面是肉骨頭,擔到這里來,現場熬湯給大家喝。這天寒地凍的,裝饅頭的竹筐,低下先鋪上厚厚的稻草,然后草編袋子裝饅頭放竹筐里,最后再蓋上厚厚的稻草,送到也不會冷,還是溫熱的。

    人民群眾的才智真是無窮!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1:47 AM

第四十一章實干型人才

    食盒很有意思,下面竟然是手爐,里頭炭在燒,而是半手爐的草木灰,上面能看見一些木屑。木屑在草木灰中頑强的燃燒,保證溫度的存在。這個法子來保溫,不能不說明朝人真是很聰明,往往用一些很簡單的法子就能解決很多問題。

    陳燮是這里地位最高的,所以他吃小灶。不過現在正是作秀的時候,不能錯過這個機會。看見一個少婦從背上把孩子抱在懷里喂奶,陳燮對雨蕁道:“去,這個被她送去,背著孩子來送飯,真是太不易了。奶孩子的時候,女人要吃些好的。”

    陳燮的小灶,其實就是一份餃子和一盅湯,即便是這點東西,在明朝尋常百姓就算過年也吃不上。雨蕁就很不舍的,掃了一眼在一顆樹下背風的地方給孩子喂奶的少婦,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見一個飽滿的白饅頭。

    “哼哼,饅頭好吃麼?”小姑娘不大,過了年才十六歲,吃醋的本事一點都沒落下。一語雙關的問,陳燮確實多看了一兩眼,這是人之常情嘛。

    “你說呢?”神醫同志無恥的反問了一句,背著手往架起的大鍋處走去,看看正在鍋里翻滾的肉骨頭,還有白蘿卜和干菜,一股濃濃的香味鑽進鼻子里。周圍的小伙子們都忍不住吸鼻子,口水拉的老長。

    雨蕁還是順從了陳燮的意思,端著餃子給那個少婦送去了,一番推脫之后,少婦還是接受了這頓過年都吃不上的瘦肉、香菇、蘿卜絲做餡的餃子。一邊吃,一邊喂孩子,一邊還在抹眼淚。

    看見陳燮回轉,雨蕁上來問:“湯還沒好呢?”陳燮見她嘴翹了起來,嘿嘿的笑了几聲,隨身的背袋里摸出兩個魚罐頭,晃了晃道:“我藏著好東西呢,我們倆躲起來吃。”

    這下雨蕁開心了,使勁的點頭,這沙丁魚罐頭那叫一個香呢。陳燮順手還拿出個兩個鋁制的飯盒來,遞給雨蕁道:“拿去,用這個裝湯喝,裝饅頭。”

    打了熱氣騰騰的肉湯回來時,雨蕁臉上全是笑容。心里覺得,少爺跟自己更親一些,沒見有好吃的藏著呢,等自己來一起吃,回頭告訴玉竹,氣死她。

    饅頭掰開,用少爺的刀子挑了豆豉,抹在面上,夾上一條油炸過的魚,咬一口滿嘴的油,這叫一個香呢。再喝一口加了姜的骨頭湯,真是人間難有的美味。

    當然這是雨蕁的觀點,陳燮是不會這麼想的。豆豉魚罐頭,這玩意其實沒什麼營養。開了兩個罐頭,兩人吃一個,剩下一個給了王啟年。作為陳燮的第一任保鏢,待遇必須加强。

    王啟年看著罐頭里的魚,嘗試著學著雨蕁的樣子吃了一口饅頭后,好半天才開始慢慢的咀嚼。五尺多高的漢子,這時候經驗眼淚都下來了。沒說的,這麼多人,就他有這待遇,雖然是賣命換來的,但是大明人命才值几個銅錢?開始只是報恩的心思,后來吃了子彈的嚇唬,多了濃濃的敬畏,拿到望遠鏡的時候,感覺道了信任,現在嘛,已經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望遠鏡的盒子就綁在腰上,看著他不倫不類的布帶,已經吃好的陳燮在背袋里翻翻找找的,摸出一條武裝帶,一把軍用匕首,一雙球鞋,一把弩。等了好一陣,看著王啟年吃了十個饅頭,三碗骨頭湯,才算是拍拍肚子露出滿意的表情。

    這個吃貨!陳燮只能這麼定義了!饅頭一個怎麼也得二兩,吃了十個饅頭呢。能吃是好吃,能吃意味著能打。

    陳燮找找手,王啟年看見了,立刻小跑過來。走到跟前時,陳燮指著面前的東西道:“這些,你的。這個叫武裝帶,這麼用,你看仔細了。其他的不用我教,你知道怎麼用。對了,回去后上玉竹姑娘那,那一身行頭,還有一干日用品,好好洗一洗。不是嫌你髒,而是髒了容易生病,你這頭發也好好洗洗,有虱子就刮了,慢慢再養就是。”

    王啟年是一點都不客氣,結果陳燮丟過來的背包,很快就掌握了該怎麼用,然后把東西都裝了進去。學著陳燮背著,就算是神醫的第一任保鏢正式上任了。

    吃飽喝足,一點湯水都沒剩下,一個饅頭都沒剩下。不少人都吃撐著了,不斷在打嗝。几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抱著骨頭還在啃吸。這一頓,比過年都吃的好。

    “好了,老少爺們,抓緊時間啊,休息半個時辰,然后回去。晚上還有一頓更好的,干活都給我賣點力氣。誰要偷懶被我瞧見了,一准不打死你,就給你留口氣,看我們晚上吃好的。”劉掌櫃一番話,引起一陣哄笑。這家伙的組織能力很强啊,陳燮也在笑。

    明朝的科舉制度培養出來的讀書人,十個里頭有八個是嘴上本事最大,真要讓他做點實際的事情,一准抓瞎。各級官府,真正在做事的人,都是下面的小吏。

    學習了一段時間的明朝歷史,加上一段時間的明朝生活,陳燮對明朝的讀書人基本絕望了。暫時只能用劉掌櫃這樣的人,有一定的文化底子,實際操作能力很强。再一個就是自己培養了,這也就是陳燮為何大膽放權的原因了。心思還是在學堂上,這個學堂,陳燮不但要培養一批掌握基礎醫療常識的學員,還要培養一批能買賣的掌櫃,還有能上陣打仗的低級軍官。這些人,才是陳燮真正需要的人才。

    夜,忙碌了一天的陳燮,泡在巨大木桶里的熱水中,舒服的哼哼哼!可憐的長隨長生,還要不斷的往大桶里倒熱水。明朝在生活設施方面,真是無法忍受啊。這是陳燮對明朝怨念最深的地方了。張家大宅,現在的陳家大院里頭算不錯的,洗澡也只能上大木桶。當然了,張家老爺洗澡的時候,那是有美女小妾帶著丫鬟伺候的。

    陳少爺如果需要,雨蕁和玉竹也會帶著几個低級丫鬟進來伺候,這麼腐敗的生活,陳燮無疑非常向往。可惜,現在他還沒太適應這個,道德底線還沒完全突破,暫時只能使喚長生。

    總算是洗好了,陳燮起來換了衣服。一路還得自己打燈籠,就不要指望什麼業余生活了,打游戲的話,電腦被穿梭機拒絕運載,白瞎了陳燮特意配的新本本和好几塊電池。

    如果在登州城,晚上還能去**喝花酒,在張家庄,只能回房間睡覺了。這個時候陳燮只能感慨,難怪古人那麼能生。這天一黑,啥事情都做不了,只能睡覺。他這個年齡的,有媳婦的晚上還不往死里折騰,消耗無處發泄的多余精力。

    寒風颼颼的吹,看天別說月亮了,星星都沒一顆。晚上吃飯的時候,好多老漢都在盼著下雪呢,說天變了顏色,最好下一場雪。不然這地里頭的麥子,明年要夠嗆。

    今年老天爺不給飯吃啊,入冬以后,一滴雨雪都沒下不說,氣溫還颼颼的往下掉。

    回到臥室,里頭蠟燭點著,玻璃燈罩是必須有的“奢侈品”。這燈罩還是春香樓找來的匠人,在陳燮的指點下,用玻璃刀和魚膠做出來。不能不說,明朝的匠戶雖然基本都是文盲,但是手巧的讓人不能不佩服。

    沒電腦的明朝,就只能躺床上睡覺了。奇怪的是進來的時候,側房里怎麼沒見著玉竹,今晚上是她值夜。這種事情,她是絕對不會讓出來的。

    脫了外套,有點冷,陳燮趕緊往被子里鑽。剛覺得不對勁,一句暖熱滑膩的身子貼了上來。陳燮大吃一驚,不用猜都知道是玉竹。

    可能是白天累著了,玉竹睡著了,身子貼的緊緊的,八爪魚似的粘著不放。陳燮還不敢亂動,不然等她醒了,不知道該說啥才好。在明朝有些日子了,這種事情叫暖床,陳燮是知道的。如果給玉竹叫醒了,讓她出去睡,明天她就走不出門了,沒法見人。

    陳燮和玉竹之間很少有這麼親密的時候,上一次穿越之前,天氣還沒冷,暖床一說沒有現實依據。現在天冷了,滴水成冰的夜里,身為專職伺候陳燮的丫鬟,玉竹和雨蕁,都得幫著先把床捂熱了。如果陳燮不願意留下她們,就得在上床之前先說明白。

    寒風一陣緊一陣的在外面吹著,陳燮的身子漸漸的松弛了下來,玉竹也沒進一步的動作。漸漸地陳燮的眼皮子也打架了,慢慢的閉上眼睛睡著了。鼾聲起來的時候,屋子里悠悠的一聲輕嘆。

    凌晨時分,陳燮醒了,剛打算起來去噓噓,就發現自己不能亂動。懷里有個軟軟的身子,下身頂在一個凹槽里,隔著短褲形同沒有隔閡,下意識的還抽了几下,結果更憋了。手臂上有個腦袋,陳燮憋的難受,小心翼翼的將手抽出,起來披了外套,找到馬桶把問題解決了。

    站窗前,陳燮猶豫了,要不要回去,這是個問題。看看外面的天,黑漆漆的,風聲依舊嗚嗚,想想還是算了,咬牙掀開被子,剛躺下,火熱的身子就扑了上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1:53 AM

第四十二章血汗工廠的雛形

    老天爺再次讓人失望了,昨夜的陰云狂風,消散在清晨的陽光之下。紅紅的太陽在冬季里,顯得如此的刺眼。無數老農的嘆息聲中,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張家庄的庄戶們,對老天爺不敢抱怨,因為他們是幸運的,庄子里有個活菩薩當家。

    葛老漢起的不算很早,辰時過半才起的,家里一堆雜事忙完后,看看沒分家的小儿子住的東廂房門緊閉,以為夫妻倆都沒起來,氣的站在籬笆院子門口大罵:“都啥辰光了還賴在女人的肚皮上,遲早餓死的貨。”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露出小儿媳婦的腦袋,脆生生的回了句硬話:“公公,二娃早起來了,昨個跟文八斤那個匠戶頭子說了,上神醫學堂的工地上掙錢。一早雞剛叫一遍,就摸黑出了門,您沒聽到動靜?”

    葛老漢這下臊的慌,昨晚上神醫為表示敬老,庄子里凡是爺爺輩的,都領了半斤白干,還得當場就喝完,一點不能剩下。葛老漢的酒量一般,喝完了就被抬回來了,睡的有點沉。

    “起來就好,起來就好。”葛老漢轉身,背著手遠遁,臉上有點發燒。心里卻很歡喜,二娃是小儿子,上面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小時候被慣的厲害,一直不怎麼勤快。現在能早早起來去掙錢,都是因為有了神醫這個活菩薩。

    玉竹刻意的晚一點一起來,這不,辰時都過了,陽光從窗戶里鑽進來了,依舊懶洋洋的坐在床上發癔症。心里總想著下半夜那點事情,少爺到了沒上自己的身子,只是讓用手用嘴對付過去了。還說什麼,不能這麼小懷上娃娃,容易難產,會死人的。

    不管怎麼說,玉竹現在都是少爺的人了,總算是搶在雨蕁那個小浪蹄子前頭。兩人當初是一道買進的張家,一個留在張家庄伺候老爺,一個去了登州城張府。以前沒什麼交集,但雨蕁自覺是城里人看不起鄉下人,又都是張家名下最俊俏的兩個丫鬟,自然互相不對付。

    對著少爺給的梳妝盒收拾完畢,玉竹總算是滿意的笑了笑,往手腕上套了一串雪白的珍珠手鏈后,笑容更濃了。鏡子的女子雖然沒盤起發髻,大概是唯一的遺憾。玉竹當然不想留遺憾,這不少爺沒發話,身份還是丫鬟,頂多前頭加“通房”二字。

    陳燮看來很可恥的一件事情,在玉竹則是很光彩。跟神醫少爺睡了,身份就上去了。沾沒沾身子那另說,玉竹可以趾高氣揚的以人上人的身份走出少爺的臥室。

    就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玉竹遭遇雨蕁的時候,兩人互相沉默的對視一會。一個以勝利者的姿態仰著下巴走過去,另外一個則憤憤的在心里想,得意什麼?肚子要不爭氣,還是一輩子丫鬟的命。

    不管怎麼說,雨蕁的心情很糟糕,被這個小賤人占了先機,心里總是覺得有疙瘩。一上午,雨蕁都陰沉著臉,張家大宅里的下人們,都小心翼翼的應付著,免得成為了出氣筒子。現在雨蕁手里的權力可不小,除了醫院那一塊,其他的都歸她管。惹急了她,就一句:“今天不許吃飯。”

    雨蕁的反擊手段並不在玉竹的料想之中,叫來几個粗使婆姨,讓她們都出去,挨家挨戶的把內當家都給叫院子門口來集合。

    不到半個時辰,七八十個婆姨都到了,老的五六十,年輕的剛分家過的也就是二十出頭。精心打扮過的雨蕁站在眾人面前,脖子上的珍珠鏈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都是小指頭一般大的珠子。這個要在市面上,沒有一千兩銀子那不下來,而且珠子還沒這麼整齊大小。

    庄戶人家的婆娘可不知道這個值多少錢,別說一千兩了,就算是十兩銀子,那也是天文數字。雨蕁也沒打算給她們科普,眼神掃了一圈之后,嚴重與年齡不符的威嚴語氣,多少有點稚嫩的開口:“都給我聽好了,昨個老爺問我,庄子里的人家為何都穿的破破爛爛的。是不是家里有好衣裳不舍的床?你們說,我該怎麼回答?”

    年齡大的婆娘們穩重,都不說話,就那麼麻木的看著雨蕁。這不是廢話麼?飯都吃不上,還惦記穿衣?有塊布遮住身子能出門,那就算會過日子的。

    年輕一點的少婦們,則顯得有膽氣一些。昨日那個被陳燮看見奶孩子的女人,怯怯的上前一步道:“妹子,這不是明白的麼?開春的時候雨水就少,麥子收下來不夠交租子的。也就是在張家庄,菩薩神醫老爺給減了租子,今年算是沒欠下租子。今年要不是老爺開了窯口,當家的能去掙几個磚坯錢,我家那口子都惦記賣了大丫頭,讓她有個吃飯的地方。”

    雨蕁很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少婦出來說的話,可謂天衣無縫的自然托。

    “說的在理,我當時也是這麼跟少爺說的。可是少爺卻說了,居然天不好,就不該收租子,皇糧也該免了才是。總不能讓大家飯都吃不上吧?”說到這里,雨蕁頓了一下,一種女人都笑了,就連最穩重的那群女人都笑了,似乎真的是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不收租子?不交皇糧?天下沒這個理。那些稅吏可不跟你講理,收租的家丁哪個不凶狠如餓狼?

    雨蕁也笑了,笑完就抹起了眼淚,眾人都看傻掉了。

    “我跟老爺說了,不行啊,皇糧是肯定不能少一顆的。租子呢,張家庄您說了算,別地就不曉得了。庄戶們今年運氣不錯,有地方掙几個大子,一家老小過年能吃上一頓蘿卜白菜餡的餃子。勤快一點的,家里的孩子的破衣裳,都能打上不補丁,能穿出來見人。老爺當時就掉了眼淚,跟我說,雨蕁啊,這怎麼得了啊,大過年的,不吃頓肉餡餃子,不穿一身新衣服,真作孽啊。我跟老爺說,沒法子,庄戶人就這個命。”

    這時候雨蕁又停下了,眾人期盼的眼神都在看著她。那個少婦再次及時的托了一下。

    “妹子,神醫老爺還說啥了?您就快點說,別讓人等著心急。”

    “對啊,雨蕁妹子,趕緊的說。”眾人也都急了,這話說到這份上,大家都不傻,誰聽不出來雨蕁也是個心善的,拐著彎給大家說話呢。也不求什麼太好的事情,就像昨天那樣,大家去干活買力氣,出一頓飽飯就行。

    “老爺說了,這庄子里每一個會針線活的女子,無論年齡大小,都可以上我這報名。過了年,老爺辦一個制衣廠,就是做衣服的作坊。昨個看見那些布沒?就是制衣作坊的原料。在作坊里干活,頭三個月,一律不給工錢。每天管2頓飯,月底能拿五尺布回家。三個月下來,要是達不到老爺的要求,您該干啥還是干啥去吧,老爺的作坊里不收蠢貨。”

    這話點燃了希望的火苗,家家戶戶的婆娘們都在暗暗的盤算,能白吃兩頓飯,這口糧就省下了,還能拿五尺布回家,三個月后就算不能留下來,也能掙15尺。一家人的新衣服就有著落了,這事情還有啥可猶豫的。

    家里勞力少的婆娘猶豫了,比如那個奶孩子的少婦,她家就兩個青壯,沒有老人幫著帶孩子,要不怎麼昨天還背著孩子就去了貨場。

    “妹子,開春地里的活可不少。我家兩口子,忙不過來呢。”

    雨蕁對位少婦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每次都很及時的給個后續的話頭。

    “翠花姐,栓子哥現在窯口那干的不錯,你進了作坊,三個月后能留下來做正式工,每日都能有三斤高粱面領回去,作坊還管三頓飯。小米白面頓頓隨便吃,那是騙你的,高粱面肯定敞開了吃。月底的時候,要能保證一天都不缺工,老爺說了,這叫全勤,應該獎勵五尺布和十斤小米。不願意要小米也行啊,給三斤白面。”

    嘩……,現場徹底亂了套,女人們互相商量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噪音瞬間高分貝。

    “吵吵什麼?讓雨蕁妹子把話說完!”少婦還真是一個好嗓門,一嗓子就把大家給喊停了。雨蕁對這個叫翠花的少婦真是太滿意了,如果不是那天露出奶子讓少爺看了几眼,那就更滿意了。少爺是不是想吃奶呢?要不回頭問問,請她去做個奶媽也不錯啊。

    一門心思在老爺身上的丫鬟雨蕁,絲毫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想法。吃的你奶水,那是看的起你,是抬舉你。

    “好了,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回去好好想想,願意來試工的,明天起早,上我這來簽字畫押。先說好了,三個月試工,能不能讓老爺滿意,賞你們一口飽飯吃,那得看自己的。對了,最后說一句,少爺心善,只要明天報名的,一律先發試工的工錢。另外誰家有十四歲一下的娃娃,不論男女,都去長生那量尺寸,少爺說了,要給娃娃們做上學穿的衣裳。”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1:59 AM

第四十三章基礎生活設施建設

    昨天陳燮給雨蕁說了之后,這丫頭不干了。那能白給啊,咱家的東西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再說了,不勞而獲,只會把人的口味養刁咯,以后你不白給還不行了,他們能上你家來搶。這話算是把陳燮給驚出一身的冷汗,在網絡上沒少看見這種白眼狼的事件發生。

    反正甩手掌櫃當習慣了,神醫同志也不講道理了,這是請交給你,我不管了,總之過年要讓庄子里的人穿上新衣服,年三十吃上白面饅頭。雨蕁很不屑的表示,就這個?小事一樁,您等著瞧好吧,我保准把事情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

    于是,陳燮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好心辦作坊的計划給了雨蕁之后,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血汗工廠。干活不給錢,給點高粱米就把人給打發了,這事情在現代社會不用老天收你,工人就能給你圍上,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這個時候的陳燮在做啥呢?雨蕁在樹立她的權威之時,玉竹找到了醫院這邊。平時也沒几個病人的醫院,這會來了一群人。陳燮為首,后面跟著文八斤和倆徒弟。登州城建筑方面首屈一指的匠人,最近一段時間的文八斤過的春風得意。

    給神醫老爺干活叫一個暢快,只要活干好了,銀子來的絕對又快又干脆。這不,昨天有人叫他來見神醫,今天一大早就在門口等著。帶著倆徒弟在寒風中等了半個時辰,太陽都出來了,才看見神醫的人。

    陳燮手里拿著一張草圖,對文八斤道:“跟我來。”一行四人,進了醫院,來到洗澡的澡堂。所謂澡堂,現在就是一個屋子,里頭清空了,挖了排水溝,人在里頭用木桶洗澡。這個澡堂還是醫院專用的,別人不讓進來。

    “看見沒有,這個屋子,左邊是男,右邊是女。中間這一塊,當初我特意留下空著,就是為了今天這個事情。”陳燮一邊說,一邊指指點點。文八斤認識三五百個字,手里拿著本子,用陳燮給的鉛筆,跟在后頭一副隨時記錄的樣子。

    攤開草圖,陳燮指著上面畫的圖道:“這里和這里,都要挖個池子,邊上用磚砌好咯,然后貼上瓷磚。這里,要開個孔,水管走這里進來,熱水就有了。”

    文八斤完全看不懂這個草圖,但是他知道只要不懂就問,神醫不會生氣的。

    “神醫老爺,這是啥?”手一指,就是腳下的位置。陳燮解釋道:“這是鍋爐,燒熱水用的。這個是水池,這個是壓水井。你看啊,水池的位置必須修高一點,下面要有個高台,利用連通器原理,哦,你不懂這個。這樣啊,你看,這是個壓水井,貼著院牆邊上,修一個水池,這是六尺高台,上面再修一個水池,用水車把下面的水池里的水給打到上面的水池里。然后,水管走這里出來,貼著院牆進鍋爐里。行了,你別記錄了,這一次我帶著你做,下一次你就會做了。”

    “誒,那行,這個圖,小人拿回去看看中不?”文八斤還是覺得要看看這個草圖,記在心里,以后心里有譜。陳燮隨手丟給他,完全沒想到,多年以后,這份草圖成為了文家的傳家寶,用鏡框裝起來,掛在中堂。好多人拿錢買都買不走。

    文八斤把人手都叫來了,跟在陳燮后面,小心翼翼的學習。在現代社會研究了好多天,並且實地考察過的陳燮,自然知道哪個位置能打出水來,而且水脈不深。

    “先往下挖一丈深,用洛陽鏟啊,別給挖老大的口子。”指著一個院子里的地方,几個小伙子就開始挖了。然后陳燮又去澡堂里頭,指揮文八斤他們挖水池。人多力量大,三十几個壯勞力,几個地方同時開工,挖坑的,砌高台的,齊頭並進,一點都不耽誤。

    一丈深的坑很快就挖好了,不等去叫陳燮呢,兩小伙子扛著一根一頭尖的水管過來了。這東西,大家都沒見過,好多心里都在腹誹,這麼好的鐵,做這個管子有甚用?敗家啊!

    水管長約兩丈,往坑里一豎,然后讓人搬來人字梯,一小伙子爬上去,下面兩個用手扶著,巨大的木錘子掄起來,咚咚咚的就見管子往下鑽,還剩三尺在外面的時候,陳燮喊停了,手里多了個奇怪的東西,撤掉水管露在外面這頭上包的厚紙,露出水管上面的螺紋。

    纏上防水膠,吭哧吭哧的一陣扭,壓水機基本成型了。陳燮這時候看看五六個幫手,這些人都不小了,三十來歲,有家有口的。跟在陳燮后面干活,這是給他們學本事的機會。所以,大家都看的很仔細,陳燮也很耐心,每次都會提醒一下。

    “去,拿桶水來,往里澆,一直澆到水滿出來為止。”呼啦一下,全部都去擔水,沒一會十几桶水擺邊上,陳燮真是哭笑不得,但是沒說啥。板著臉,讓人拿瓢往壓水機里灌水。沒用到兩桶水就漫了,陳燮喊停,上前用按住把子,一下一下的壓水。

    “哇!神醫真神了!”喊聲四起的時候,壓水井已經順利完成了。

    接下來水泥閃亮登場,沙子攪和水泥,砌牆速度叫一個快。一個上午下來,高台好了,井邊的水池也好了,下午,水池內外都抹上水泥,平平整整的。

    陳燮也懶得跟他們解釋了,反正讓你怎麼做就怎麼做。忙活了一天,工程進行只能算一半。然后宣布先下工,明天一早過來,走的時候去廚房吃晚飯,不要工錢的,可以換成十斤小米或者三斤面,還願意啊?那就高粱米唄,要豆子?也行啊!

    總之大家滿意而歸,陳燮也回到自己住的院子里。洗完澡之后,有點不敢回臥室,最后想想還是硬著頭皮回去,不出所料,被子下面一個小腦袋,笑嘻嘻的。雨蕁比玉竹勇敢多了,不裝睡,就這麼等著。

    那就留下來吧,反正待遇是一樣的。別跟玉竹一樣喊腮幫子酸就成。

    第二天一早,陳燮精神煥發的出了院子,明朝地主老財的生活果然很幸福。玉竹也好,雨蕁也罷,那都是叫做啥就做啥,想摸哪就摸哪。這地界,你想找野蠻女友,難度太大了。整個道德体系和社會体系,對女性的壓迫可謂深重。以前在現代社會,陳燮還是會對一些大男子主義口誅筆伐的(在**上),現在嘛,就算是他想提高女性的地位,人家未必樂意。

    就拿雨蕁和玉竹來說吧,勸的嘴都說干了,才讓她們放棄了現在就開始准備生娃的想法。

    陳燮對周圍生活設施的改造和建設的工程的第二天,就讓所有工匠拜服在地了。僅僅過去了一晚上,地上的水池就干了硬了。誰也沒見過這麼神奇的事情,工匠紛紛拿手來按壓,水泥面一點都沒變化。

    工匠們熱鬧的圍著水池看的時候,陳燮帶著十几個人,用大車把一個小型鍋爐從倉庫里搬出來了。這是陳燮托張海生從某工程淘換來的老式小型鍋爐,特意翻修之后,燒開水是杠杠的。按照示意圖,指揮眾人喊著號子,把鍋爐給抬上一個砌好的水泥座基上。

    板子,水管,一起出場,在陳燮的帶領和指揮下,眾人忙的熱火朝天。人多力量大,一天的工夫,水管鋪好了,蓋上土層。原來的水溝不行,清理之后用水泥也砌好了。水溝上面,蓋上石磚,工程量也不算太大。

    所有人都被分成几個小組,總的來說,砌牆組學習水泥的用法,打井組,學著怎麼打井,管道組,學習怎麼裝水管。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等著高台上的水池砌好咯。

    又一天宣布散工的時候,陳燮問文八斤,今天都學到啥了?一直跟在陳燮身后的文八斤,也是個實干型的人才。歪著腦袋想了一會道:“學了不少,東西太多,我還得回去好好想想。不過嘛,神醫老爺把人分成几組這個事情,小人大有收獲。今后有活做,大可按照老爺分組,誰該干啥就干啥,能同時開始的就同時開始,節省時間。”

    陳燮豎起大拇指道:“聰明,這叫統籌法。還記得我怎麼安排的麼?先讓你們在澡堂里挖池子,然后帶人去打井,同時指揮人砌水池,疏通水溝,這叫雜而不亂,次序井然。記住了,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有這個概念。預先做好一個計划,做的時候統籌組織。慢慢來吧,有你學的。”

    文八斤千恩万謝的走了,腦子里把這些話牢牢的記住。神醫說過,更大的工程還在后面,修好了宅子里的生活設施,還要修學堂,修好學堂,要把原來的土圍子修一修。砌上磚牆,弄几個塔樓,世道太亂,得有個安身立命的所在。哦,對了,還有碼頭,新庄子,這些事情,夠他做個一年半載的,銀子還不少掙。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2:11 AM

第四十四章美好的未來在招手

    天啟七年對于百姓來說,無疑不是個好年景。早春缺雨就算了,青黃不接的時候,更是沒掉下几滴雨水。打井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官府不管,尋常百姓家哪來的銀子。那些家里有些田地的農戶,該交的皇糧一點都不能少,該交的租子不能少一粒。大量自耕農破產,地方士紳趁機兼並土地。他們可是不用交稅的,導致朝廷的稅收進一步減少。

    三月,青黃不接,陝西澄城縣令張斗耀嚴催稅賦,胥吏凶惡如狼,飢民遍地。一個叫王二的人,成為了一顆火星落在陝西這個干草堆上。此人糾集數百飢民,以墨涂面,破澄城縣,殺張斗耀,揭開了聲勢浩大的明末流寇的序幕。陝西巡撫胡廷宴,老邁昏庸,怠于政事。凡有民變之事上報,一律嚴斥上報地方官員。這個巡撫很怕麻煩,只要有民變的消息,就罵下面的人大驚小怪,不過是些飢民,等明年開春就好了。

    于是,下面的官員都不敢上報了,一直到壓不住了,胡廷宴才上報朝廷。那時候整個陝西已經亂了,流寇的成分也從單純的飢民變成了邊兵、飢民、回賊、礦賊。

    陝西的事情太遙遠了,加上胡廷宴的隱瞞不報,山東這邊自然無從知曉。總的來說,日子雖然難過,山東地面上還算能過的下去。相對陝西和山西,山東屬于富庶省份了。

    只是這個富庶實在有限的很,尋常百姓吃不飽穿不暖可謂遍地,沒到造反的地步罷了。

    隨著年關的接近,陳燮的基礎生活設施建設也結束了,腊月25這天,一周的工程宣布勝利結束了。過去的一周,大宅之內,對于陳燮除外的所有人來說,都是充滿驚喜的一周。壓水井這個東西,很快就贏得了下人們的喜歡,打水真是太省事了。

    壓水井不過是小意思,真正開心的事情還在后頭。這日一早起來,兩個健壯的粗使婦人,跟在陳燮的身后,耳朵豎起來,眼睛盯著老爺的手指轉動。

    “這是溫度計,看清楚沒有,這有個紅點,這有個可以移動的標尺。洗澡的時候,標尺箭頭對准這個紅點,然后再開爐點火。要燒開水,標尺往上移動,到最后一個紅點這里。記住咯了,這里噴氣了,發出尖叫的時候,就得停火了,別一個勁的燒啊燒的。還有這里,表示水還剩下多少,箭頭到這個位置,就得往里加水了。”陳燮沒法讓這些一個字都不識的睜眼瞎會認阿拉伯數字,只好改造成一個傻瓜鍋爐。為這個,還花了一點錢,技术上沒什麼難度,就是一個壓力閥,几個箭頭標志的問題。

    陳燮親自點火,開始燒熱水,為了照顧明朝的習慣,女子澡堂這邊,還特意加了一道圍牆,男女澡堂的大門朝相反的方向開著,中間隔著七八米遠的鍋爐房,一點隱患都不留。再說了,所謂的男澡堂,不對外開放,陳燮專用的。老爺嘛,怎麼也得有點特權不是?無非就是怕壞了女人們的名聲。

    噗噗噗噗,熱氣騰騰的熱水在鋪了瓷磚的水池里響動,藍色的瓷磚為底,白色為邊,紅果特意進去拿手試了試水溫,出來紅著臉到:“神醫老爺,水很熱了。”

    陳燮笑道:“我說的你們都記住了?”一群女人使勁點頭,陳燮這在滿意的背著手,把鍋爐交給兩個婦人,從圍牆上的小門過去,走到另外一頭,准備開始享受他的第一次泡澡。

    門剛扣好,就看見文八斤帶著諂笑在這邊的門口等著,見了陳燮小跑上前道:“神醫老爺,您帶來的瓷磚,姚老六說他能燒,就是燒不出您那種藍色。”

    明朝的瓷器很有名,在現代社會也很值錢,燒瓷磚真沒啥技术含量可言。不過是明朝人沒先到瓷磚上面去罷了,現在有陳燮開了頭,再拿樣品給負責燒窯的姚老六看,事情很簡單的就像捅開一層窗戶紙。

    “行了,你要開瓷磚廠,這個我不反對,別耽誤我的工程就行。”陳燮擺擺手,這種錢他不打算賺,明朝能燒的瓷磚,花樣少,質量還沒保證,不如他從現代帶過來省事。

    “不是,我這不是想請您入個股麼?最好呢,讓張大老爺也入股。”文八斤期期艾艾的說明來意,陳燮笑了,豎起拇指道:“聰明!我在提醒你一句,專心搞你的建筑工程,專業的事情,讓專業的人去做。”

    “老爺,啥叫專業?”文八斤對這新名詞完全不理解,陳燮想了想道:“就是內行,姚老六燒窯是內行,他就是專業的。你就是外行,就是不專業的?”

    “老爺,還有那個壓水井……。”文八斤心思還真大,陳燮這一次沒給他面子,淡淡的揮手道:“這事情就不要惦記了,不說打井的本錢,就是這些東西,你能弄的到麼?還有就是水脈,你會看水脈?貪多也不怕撐死,滾你的蛋吧!”

    文八斤得隴望蜀失敗,倒也不氣餒,笑嘻嘻的走了,陳燮在背后喊一嗓子:“開春誤了我工程,小心你的皮,我保證不打死你。”

    這一次文八斤嚇的抖了一下,神醫這句話現在很流行,“保證不打死你”,就是被你留口氣喘著,這比打死也强不了多少。

    對于張家庄的人來說,美好的未來正在朝他(她)們招手。各家各戶的女人,只要會針線活,五十歲以下,十四歲以上,都可以報名去作坊里做事。開始要先接受什麼培訓,學習使用一種用腳就能踩著就能飛針走線的機器。

    三個月的培訓期,包吃兩頓,月底還有布拿回去,雖然都是大家學踩機器的時候弄過的布,回去辛苦點,把線拆掉,又是好布。一些聰明的婦人,沒几天就學會踩機器了,加上一些會裁布樣的婦人,早早就被確定了能留下,並且開始干活,給孩子們做明年的校服。

    男人們就更多事情可以選擇了,家里勞力多的,地里不用那麼多人,就去工地上做事,要不就去窯廠燒紅磚。總之不怕沒有一個吃飯的地方,沒看見其他庄子的人想來,神醫老爺都不讓文八斤收麼?先緊著咱張家庄,人手不夠了再招外頭人。

    正是因為庄戶們的辛勞艱難,才凸顯了張家庄有一個黑心的財主陳燮。當然了,庄戶們是不會這麼想了,陳燮心里給自己的定位罷了。現在陳燮已經不敢聽雨蕁和玉竹彙報工作了,良心底線被一次一次的拉低。

    同樣不會認為神醫是黑心財主的還有紅果那些姐妹們,她們這些人,已經正式脫離春香樓。甚至都不用神醫出面去說,英娘主動派人來通知,願意留下就留下,神醫能收你們是福氣。好好干,要對得起神醫給的飯碗。

    姐妹們捧著神醫發的白鐵盆子(不鏽鋼),走進澡堂的時候,再次感受到神醫的神奇和菩薩心腸。哪有給下人用這麼好的澡堂的?登州城里最有錢的財主家里,也沒這麼一個華麗的澡堂不是?

    紅果站在更衣室內,對著一面鏡子,看著上面一行字:小心地滑,請勿赤腳。更衣室就是一排木塌,不高,只有兩尺的樣子。周圍捂著嚴嚴實實的,燒了地龍叫一個暖和。鞋子是木屐,一人發了一雙。這東西不值几個錢,但神醫還是讓玉竹去給大家置辦了。

    一群女人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脫的精光,一時間屋子里全是白身子。嘻嘻哈哈的一頓打鬧,你摸一下胸,她掏一把下身。紅果見了微微一笑,提醒大家道:“都別鬧了,抓緊洗澡,完事還有學習。每天吃的好穿的好,學不好都給我滾回春香樓去。”

    紅果的新身份是神醫老爺的助理,這個助理是干啥的她不知道,就知道這些姐妹歸她管,她對玉竹姑娘負責,玉竹對老爺負責。張家庄的醫院,暫時只對庄子里的人開放。大家不是很忙,主要還是學習,每天晚上,神醫都會給大家上課。

    對于姐妹們來說,美好的未來真的在招手。

    掀開厚重的布簾子,一股熱氣迎面扑來,池子里已經有好几個姐妹在泡著,嘻嘻哈哈的聲音塞滿了不大的空間。靠牆的一側,一拍龍頭,紅果過去看了一眼就怒吼:“都給我滾出來,跟你們說的都吃進肚子里去了?先淋浴,再下池子。”

    二話不說,紅果化身惡魔,出去拎著一根戒尺就進來了,三個先下水的女子,乖乖的趴在牆上,翹起屁股讓她抽板子。每人十下,結結實實的。

    抽完之后,紅果哭了,抽泣道:“姐妹們,這好日子才開始啊,要珍惜!切記別壞了神醫的規矩,可記得神醫老爺怎麼說來著?規矩這個東西,建立了就要嚴格執行,壞一次看似簡單,壞兩次就得出大問題,三次下來,規矩就不存在了。”

    沒覺得受委屈,就是覺得對不住神醫的姐妹們,抱在一起痛快了哭了一場。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2:12 AM

第四十五章唐寅最出名的畫原來是這個

    超大的獨立衛生間,這種日子總算是過上了。這是陳燮的心聲,絕對的。現代社會的大別墅還沒住進去之前,先在明朝享受到了住大房子的生活,現在加上這個神醫專用澡堂子,就算齊活了。如果,……。

    躺在石板上,泡在熱水中的陳燮,自覺的把如果字兩個后面想法的咽回肚子里去。那不過是YY,現在是現實。兩個丫鬟輕手輕腳的進來了,這地方本來就是陳燮的專屬后院的范圍,院子門口有王啟年把守,沒經過陳燮同意就進來的人,王啟年打死勿論。

    看過《金、瓶梅》的看官就知道,明朝人的后院是個什麼概念。只要在外面,就算是鬼,也要裝成人,進了后院,想干啥就干啥,皇帝老子都管不得。陳燮在這個后院里,就是天。

    眯著眼睛假裝睡著,一條縫隙里余光閃動,四條白腿兩具白身子下了池子,陳大神醫還是一個擼男子的時候,無數次在腦海里YY過的場面真實的出現了。

    時間是午后,這算不算白日宣yin?

    從前,現在,將來,暫時都被丟一邊去了,沐浴在午后的放肆中。

    拋開責任的話,現在的明朝生活,給個皇帝陳燮都不換。即便是回到現代,放下責任,誰不想生活的無憂無慮,毫無牽掛,自由自在的想干啥就干啥?

    問題是,不行啊!短暫的忘記一些的閑暇,很快就被登州城里的來客打斷了。

    張家長子張薪,帶著兩個弟弟殺來了。府學已經放假,都在准備回家過年了。陳燮出海回來之后,遲遲沒有去登州。周氏有點著急了,就跟張瑤商量,這孩子也不知道在忙啥呢,回來了也不知道來家看看,請個安什麼的。

    張瑤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笑著為陳燮辯護道:“如今那麼多事情,哪一樣離開思華?”

    周氏一想也是啊,付出一個庄子,還有商號的人手,就換來了在家數大把銀子的好事。以前吧,張家一年的進項,也就是一万多兩銀子,這還全都算上了。海上有條船,那也是跟娘家合伙的買賣,每年也就分個五千兩左右。這里頭有沒有講究,周氏不好追究就是了。

    聯合商號開張不過兩個月,劉掌櫃那邊利潤算出來了,四成的股份,分得銀子十三万兩,這還沒算那些押金呢。就為這個,張瑤慚愧了好几天,一直說當初投入太少了,這銀子拿的不安心。周氏也是這麼想的,以前沒想到進項那麼嚇人,現在有點擔心,万一攏不住陳燮怎麼半?變得患得患失起來的周氏,心里就琢磨別的手段了。

    “不行,這孩子一個人,得趕緊給他尋個媳婦。”周氏這麼一說,張瑤表示贊成。成家立業,開枝散葉,這是絕對的大事。

    “娘家有個表侄女,長的倒是水靈,就是家境差了點。”周氏提起這個,張瑤便笑而不語。夫人心里想的啥,老夫老妻了,還不一眼就看出來了?

    “我的夫人誒,思華啥品性?你擔心這就沒意思了。趕緊的,看看誰家有合適的,怎麼也得舉人家里的嫡女。不然配不上思華的身份。”張瑤這話說出去,還真有說服力。陳燮這個神醫,在明朝想做官,那可太容易了。進了太醫院,六七品的醫官手到擒來。雖然以后前途不算遠大,但勝在安穩。一個舉人家的女儿,哪有資格在陳燮的面前擺架子。更不要說陳燮掙錢的本事,登州城誰不知道他的能耐?

    服氣倆一商議,周氏就開始活動了,趕上儿子放假了,打發去張家庄,給老太爺請安,接來過年,順便看看思華大兄在忙啥,劉掌櫃也說不清楚,什麼改進基礎設施,不就是修了個澡堂子,挖几條水溝麼?

    張薪領著弟弟們給老太爺請安,張老太爺的病基本好了,現在走路都不用人扶著,也不咳嗽了。每天閑著沒事干,就在庄子里閑逛,看看陳燮給這個地方帶來的變化。現在這里是陳燮的地盤了,老爺子決定去登州城儿子那里住著,張薪就是來順便接人的。

    張薪找到陳燮的時候,這家伙正在學堂的工地上指手畫腳的。

    “水溝再挖深一點,排水一律要用暗溝!蓄水池小了,再大一倍。”文八斤手里的小本本,記錄的叫一個快,碳素筆這東西真好用,就是這名字有點怪啊。

    張薪來到工地,很快就看出這個學堂的不一般。首先是大,怎麼也得有府學三個大,中其次這建筑也特別的很,一排一排的,三面都是很長的大房子,下面一層已經初見雛形了,正在上面鋪大腿粗的柱子,鋪上木板就是地板了,這是要蓋兩層麼?

    陳燮算是深深的体會到了在明朝想搞建筑有多難了,沒有鋼筋混凝土的結構,修兩層都費勁。更不要說陳燮修的是寬度長度10米,寬度5米的大教室,還是2層的。

    在文八斤一通解釋后,陳燮差點痛下決心用鋼筋水泥來蓋房子了,最后還是放棄了。這事情,真不能太過。最后選擇了磚木結構的兩層建筑,一人抱的木料,都是從東江鎮走海路運來的。做柱子真是沒說的,頂個七八十年都不在話下。

    這里是陳燮未來班底的搖籃,自然一切都要做到最好。所以陳燮有點不惜血本的意思。

    張薪背著個小褡褳,笑嘻嘻的來到陳燮跟前:“大兄,大兄,您要的東西,我給您弄來了。”陳燮看見張薪也很開心,聽到他說的話,更開心了。趕緊跑來道:“唐寅最出名的畫,你都能搞到?”

    張薪自得的拍著胸膛道:“您不看看我是誰,這點小是還不是手到擒來,不過用大兄的名字,在余掌櫃處,支了一小瓶子大力丸,還有就是從劉掌櫃拿,要了几瓶花露水。”

    “這些都是小事,東西你給我看看。”陳燮真無所謂了,加起來不到五百塊的本錢,能弄到唐寅的畫,拿回現代還不得發死啊。

    張薪鬼頭鬼腦的看看四周,然后低聲道:“走,這里人多,我們去角落里看。”

    陳燮笑了,什麼嘛,鬼鬼祟祟的,伸手抓住褡褳道:“不就是唐寅的畫麼,怎麼就不能在這看了?”一伸手,褡褳到手,打開一看,里頭一卷絹布畫軸。拿出來展開之后,短暫的楞了一下,動作很快的就把東西放回褡褳。

    走到角落里沒人了,陳燮才道:“我說,這真是唐寅最出名的畫?你沒被人騙了吧?”

    張薪一聽就急眼了,拍著胸膛道:“怎麼可能啊?這大明天下,誰不知道唐寅?誰不知道唐寅的春、宮圖天下一絕。這是我一同窗從家里跟長輩要來的,絕對的珍藏。當年從南直隸買回來的,花了三千多兩銀子。這可是長卷,一共是六六三十六式。出自洞玄子的秘籍。你看,這還附了一本房中秘术,正經的洞玄子秘傳。”

    “不說了,我帶回去再看,你該干啥就干啥去吧。”東西到手,陳燮很不客氣的要攆人。張薪陪著笑道:“大兄,母親那邊收緊的很,最近手頭不寬裕,同學相邀去春香樓都沒敢跟著去,就怕大家都抱著美人……。”

    陳燮掏出小本子,刷刷刷的寫了一行字,然后摸出印章,哈了一口氣,蓋上章遞給張薪:“去找雨蕁,一百兩,夠你過年用的。”

    “謝謝大兄!”張薪喜不自勝,結果字條收好,陳燮又道:“我給倆小的帶了點吃的,還有給張叔和嬸子帶的禮物,都在雨蕁那收著,你走的時候記得帶上。算了,我也回去吧。這畫我要了,回頭你去找回春堂余掌櫃拿銀子,我再給你寫個條子。”

    陳燮心里惦記著欣賞唐寅的畫,所以也沒心思看工地了。交代文八斤几句,匆匆回轉。張薪這邊天黑前要回登州,也沒久留,沒多一會就回去了。臨走之前一再表示,沒几天就過年了,趕緊回登州一趟。算算日子還真是,腊月二十六了。

    送走張薪,陳燮回到房間里,迫不及待的要欣賞唐寅最出名的作品,好吧,明朝人是這麼說的。這還真是一副長卷,攤開之后能有三米,大床上都擺不下,只能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欣賞。

    坦白講,看了無數動作片,再看這個真是沒啥意思。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陳燮的興趣真不大。畫的再好,也不就是形神兼備了,談不上跟真的一樣。飛快的欣賞完畢,陳燮在最后看見了一串的印章。一個一個的辨認一番后,很是惱火的慘叫:“老子不認識篆書啊!”

    不認識就不認識吧,反正明朝人說了是唐寅的作品,還是很下流的作品。殊不知,明朝人在性的問題上,尤其是在自家內部,玩的遠遠要超過現代人呢。這在明朝讀書人中間,叫雅事,逛**找美女真不算啥,孌童才是時尚和潮流。

    這還是比較正常的春宮畫!陳燮覺得沒乏味,在明朝這真是寶貝。

    現代人有各種媒介和渠道,找几本動作片看看,真是太容易了。所以見怪不怪,但是在明朝,這就是難得一見的珍品了。陳燮也不知道真偽,更不知道唐寅確實是以春宮聞名。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2:14 AM

第四十六章打掃干淨好過年

    腊月二十七,當當當的鑼聲驚動了庄子里的男女老少。神醫麾下頭號狗腿子長生,一邊敲鑼一邊喊:“老爺有令,每家每戶派一個人,老爺有事相商。”

    神醫老爺請大家前去商量事情,各家各戶的代表自然都是家長。几十號人很快就聚集在大宅子門口的老槐樹下,樹下還有個張家的大磨盤,以前在這里磨點高粱米,都是要收費的。現在神醫當家,不收費了,還免費提供牲口拉碾子。

    來的多數是老人,差不多手里都拎個煙袋,老遠的就看見高大壯實的王啟年,見人就從手里的鐵罐里拿出卷煙,黑著臉塞過去:“抽煙!”

    王啟年是心疼的,這種罐裝的卷煙,只有登州府的老爺們才抽的起,2兩銀子一罐,嫌貴?愛抽不抽,這有錢你都買不到。更心疼的是手里的打火機,叮一次,就得燒一種油,不知道用完有沒有補充。哦,這也是老爺賞的。

    娘子的傷已經開始結疤了,腿和命都保住了。現在夫妻倆在張家庄,從難民轉變成新老爺的嫡系。王啟年榮升護院家丁隊長,嗯,暫時護院隊只有他一個人,年后才招募新人。

    要說這個准備,王啟年算是開了眼,精鋼打造的匕首,絕對的削鐵如泥。腳下的靴子也是很特別的樣子,輕便舒適,走路不帶聲。腰間的武裝帶,這玩意也好使的,摘下來抽人那叫一個疼。還有一把弩,這玩意王啟年做過實驗,六十步能破甲,三棱的箭頭一看就很要命。現在就缺一把刀和一身盔甲了,老爺說會有的。

    神醫老爺遲遲沒現身,大家等的也很有耐心,卷煙的味道就是好,可惜每人只有一根。然后那個遼東來的家伙就不給了,小氣樣!在無數鄙視的眼神中,王啟年泰然自若的回到大門口,守在側門邊上,站的筆直。

    “老爺駕到!”長生一聲吆喝,陳燮竟然毫無違和感。很自然的走出側門,笑眯眯的走向眾人,然后占在碾子座上,衝著大家拱手。

    “抱歉抱歉,臨時有點事情要處理,讓各位久等了。”很客氣,但是下面的百姓不敢受,紛紛起立,年紀最大的葛老漢帶頭跪下,然后跪了一地:“恭迎神醫老爺。”

    “哎,都起來吧!”陳燮趕緊下來,扶起跪在最前面的葛老漢,庄子上的老人,現在就他最老了,不敢叫人家跪著說話。對于明朝這種下跪文化,陳燮已經麻木了,改變什麼的太難了,就不去想了。

    “叫大家來說几個事情,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在拾掇干淨准備過年。可是這庄子里的地面上,髒的叫人沒法子下腳。我讓人問過,西邊窯口燒磚用的煤,燒出來的煤灰都堆在一邊沒用。惦記著年前各家各戶都出几個人,把庄子里的地面收拾干淨咯。然后用小推車拉煤灰,鋪在路上,就算是下雨下雪的,走上面也不會鬧的滿腳是泥。各位放心,不會叫大家白干活,一個壯勞力,男的一天給白面一斤,婦人的給白面半斤,娃娃們要來也不白使喚,十四歲以上的娃娃,來倆就算一個壯實婦人。再小的,就不能來了,來了也是白忙活。”

    庄戶人的思想很簡單,這哪是讓大家干活啊,擺明了擔心大家過年包餃子沒白面呢。找個由頭,給大家整點過年的白面。現在庄子里的人對老爺已經很了解了,讓你干活,肯定不白干,你想白干都不要。

    “老爺,就這麼點事情,您給白面,是不是太過了。要不,給點高粱米就得了,左右是出點力氣,庄戶人不缺這個。”葛老漢年紀最大,所以要出來表態。

    陳燮笑道:“這可不是小事情,要知道地面上太髒了,就會生出毒氣來,人吸久了,就會生病。對了,你不說我還忘記了,回頭讓家里的婆娘們去找雨蕁,每家每戶一斤鹽過年,這是老爺我賞的。行了,就這些了,半個時辰后,人都到這來集合。”

    陳燮一揮手,大搖大擺的走了,留下一地面露驚喜的人。別看登州靠著海,這鹽可不是說想來就來的。你自己扛著鐵鍋去煮鹽試試看,官府抓到了打不死你。鹽是國家專賣,鹽引是明朝政府財政收入的一個重要來源。

    別說明朝了,就算是現代社會,還有個鹽業公司,所有食鹽只能從那來。說句嚴重的,鹽和糧食,這都是涉及國家安全的領域,歷朝歷代沒有不重視的。

    轟轟烈烈的張家庄衛生活動開始了,在神醫的忽悠之下,張家庄男女老少齊上陣,清理每一個衛生死角。至于毒氣這個東西到底有沒有,大家不關心。絕大多數庄民關心的都是白面,過年的餃子有著落了。

    小推車、獨輪車,扁擔和竹筐,老的帶著小的打掃地面,青壯男女去窯口那運煤渣。几百號人干活的效率想不高都難,忙了兩天下來,該收拾的都收拾干淨了,道路上都鋪了煤渣不說,兩側還挖了排水溝,免得雨天積水。別看這個路只有四尺寬,整個庄子的面貌為之一變了。干淨平整,看著就舒坦,心情就會好。更開心的事情還在后面,几十號手巧的婦人,在玉竹姑娘的指揮下,把孩子們的新衣裳都做出來了。

    長生再次拿起鑼,走在鋪著煤渣的道路上,扯開嗓子喊:“老爺有話,孩子們的衣裳都做好了,都去領新衣裳咯。”

    張家庄14歲以下,6歲以上的孩子有78個人,每人一身新衣裳也花不了几個錢。但是最近一系列事情給張家庄的百姓帶來的影響力絕對是深遠的,現在誰要在庄子里說神醫老爺半個“不”字,打死不一定,打殘是肯定的。而起還是全庄子人一起上!

    也不知道哪個混蛋編的童謠,現在孩子們個個都會唱:張家庄好,張家庄好,張家庄的娃娃過年有吃穿。新衣裳,新鞋子,神醫老爺就是那活菩薩。(旋律請參照社會主義好)

    大年二十八,陳燮總算是出現在了登州城,進了張家就給周氏堵在后院門口,好一頓埋怨。“你這孩子,回來那麼些天了,也不見你來家照個面。知道你忙,也不至于什麼事情都離不開你。抽一天來一下,就那麼難麼?”

    周氏的埋怨是有原因的,最近做媒活動很失敗,連著几個大戶人家,都派媒人來給陳燮說親。本來這是好事一件,可是聽媒人說完了,周氏就不樂意了。覺得這些大戶狗眼看人低,說的都是庶出女儿,沒一個是正房嫡出。最可氣的,有一戶人家托媒人,要把丫鬟生的女儿嫁給陳燮,要知道那女儿才十歲。

    覺得陳燮被看低了,就是自己被看低了。周氏當然不樂意,也就是涵養好,沒當場發作,事后摔了好几個茶杯不說,還把劉掌櫃的叫來了,提供了一份黑名單。表示,這些人家再想要貨,就說沒了。敢看不上思華,我還看不上你呢。

    別的事情嘛,劉掌櫃肯定要知會陳燮一聲,這個事情他就不轉達了。直接下令,哪家哪家,再來要貨,就說斷貨了。眼看這都快過年了,聯合商號依舊每天大量出貨。現在這登萊巡撫治下的州縣,哪個大戶人家沒點美洲的新貨品,出門都不好意思見人。

    登州城的大家閨秀們湊一塊,談的都是展銷會那天出現的各種新奇首飾和布料。要命的是,這兩樣東西,目前沒一樣市面上能看的到。登州城里,家里沒個五品以上的官老爺,你就別指望看見這些動東西。人家說的很明白,這些不料和首飾,那都是極難得的物件。還要從万里之外的美洲原來,那地界這東西本來就稀少的很。

    而且這些東西的出現,是跟級別掛鉤的。五品官,聯合商號送禮的時候,能有几匹花布,四品官,就能在禮物里看見一兩樣首飾了。到了巡撫老爺家里,那才能湊齊各色的稀有禮物。

    在登州地面山,登萊巡撫最大,跟山東巡撫都是平起平坐的。山東巡撫的話,在這地面上都不好使。好多代理商戶,口水都求干了,劉掌櫃才勉為其難的給几匹印花布,想要黑珍珠?想要紫色的寶石?想要那些白亮閃閃的首飾?呸你一臉的!我家里那位都沒用上,為這好几天不讓上床了。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春香樓的三個紅牌的地位直線上升了。為啥捏?神醫都給她們送了各色的首飾,你覺得還能差麼?就你家那個黃臉婆,帶上首飾都未見得能跟人家沒打扮比。人就是這麼怪,春香樓的買賣最近真是火到爆。聰明的英娘直接讓三大頭牌掛了免戰牌,聽曲、手談、喝茶、這些都可以。想留下來一親芳澤?省點銀子吧,姑娘們身体不舒服。

    越是這樣,有錢人越瘋狂。婉玉是不用想了,清倌人一個,據說她放了話,除了短毛神醫,就算把金山堆在面前,也不帶答應梳攏的。紫玉、綠玉兩位的渡夜資都漲到一千兩了,展銷會之后也沒聽說哪個能在她們的閨房里過一夜。就這樣,大戶們依舊趨之若鶩!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2:15 AM

第四十七章新的財路

    陳燮對付周氏的辦法很簡單,一台吳琪出品的機械座鐘,現代社會的石英鐘很便宜,但是違反了時空旅行條例。為了生產米尼彈,陳燮只好再次支付了五百万(賒賬),仔細閱讀了旅行物資運輸條例之后,陳燮發現座鐘是個不錯的買賣,不過要小型化的。反正都付錢了,一個月內想做啥,吳琪都必須答應。貌似就是這個游戲規則!

    于是陳燮按照吳琪提供的材料單子,准備了相應的原料,生產米尼彈的同時,還得生產小型化的座鐘。吳琪生產座鐘的外部工藝非常粗糙,根本沒有精心打磨過,就像前蘇聯生產的機器,走時精准,皮實耐用,但是樣子難看,甚至連玻璃鏡面都沒裝。

    這個問題難不倒心靈手巧的大明工匠,只要一把銼刀,一把玻璃刀,几塊砂紙,就能把座鐘的外表修飾一新。出現在周氏面前的,就是這樣一台座鐘,很傳統的造型,魚膠貼玻璃的痕跡一點都看不出來,可見手藝之精湛。

    座鐘后面有鑰匙上弦,每半個時辰敲一次鐘。這個時期,已經有西洋座鐘隨傳教士傳入中國,都是一些大家伙,而且只有皇宮里才有(不排除傳教士手里還有)。

    周氏在經過簡單的講解之后,很快就喜歡上了這台座鐘,愛不釋手的,很快就顧不上說陳燮了。陳某人得以逃出周氏的魔爪,來到張瑤的書房里,這老先生正在練書法。

    看見陳燮,就把筆放下了,表情滿意的問:“這字怎樣了?”

    陳燮過來看了看,上面寫著四個字:和光同塵!瞄了一會,陳燮也看不出什麼來,苦笑搖頭道:“字的好壞看不出來,不過張叔的字,肯定是極好的。這個意思嘛,還是不懂,就是有言猶未盡之感。”

    這一番話,聽到張瑤哈哈哈仰面大樂,笑罷摸出煙盒來,嘴上叼一支,叮的一聲很熟練的點上后才道:“思華是個實誠人!感覺的也對,后面卻是還有四個字,相忍為國。”說著嘆息一聲道:“新君登基,一掃閹黨,朝局為之一振。本該是勵精圖治,挽回頹勢之機。算了,跟你說這些也不懂,說點別的吧。薪儿說你托他找本朝名人字畫?”

    陳燮心里一驚,暗道張薪這兔崽子的嘴也太松了一點吧?不會把**的事情也給招了吧?腦子里轉了几轉,陳燮賠笑道:“燮乃俗人一個,所以找些字畫來,讓名人雅士的雅氣熏陶一二。”

    張瑤笑罵:“不老實!”陳燮暗暗吃驚,心說**的事情果然暴露了,回頭要好好跟張薪算賬,怎麼也得收回點利息才解心頭之恨。

    不料張瑤話鋒一轉,語重心長道:“人生若只如初見,此等名句,豈是俗人能為者?春香樓那個小丫頭才多大,她能有多少人世間的經歷?昔人已去,逝者何追?記在心里就是了,何苦為難自己?放下與放不下,皆人世之苦,往前看吧,思華。”

    呃,陳燮愣住了,這個表情就像被人說中了心事一般。實際上這個時候的陳燮,完全是一種沒反應過來的意思。哦,您老人家認為的是沉浸在舊情之中不能自拔,所以才人生若只如初見?對哦,好像這個詞就是納蘭為了几年亡妻而作。

    當初為了展銷會搞的噱頭,忽悠人的好不好?主要還是清朝沒几個作詞厲害的,想了很久才想到一個納蘭性德。其實曹雪芹在《紅樓夢》里有不少詞作可以抄,問題是陳燮看完紅樓夢之后,只記得一個給薛蟠推屁股的平儿,還有一個沾了男人就身軟如綿的多儿姑娘。詩詞什麼的,全都沒記下來。

    人家是江郎才盡,陳燮是抄郎才盡。就會這麼一首,總不能在明朝教一個**女子唱什麼,“你是一個小呀小蘋果……”,或者唱什麼“法海你不懂愛”。

    真這麼搞,別說客人了,就算是婉玉姑娘,也能暴揍他一頓。

    “啊,這個啊,哈哈哈,我亂寫的,又怕麻煩,您知道就好,不要跟其他人說。”陳燮嘻嘻哈哈的解釋,反倒越描越黑。張瑤確定他確實是有一段難忘的舊情了,這大概才是他不肯跟人相親的緣故吧?

    不管怎麼說,陳燮都對付過去了。因為在明朝安家了,過年當然要回自己的家。吃了午飯,陳燮就走了,順便去一趟回春堂,見了余掌櫃,確定了明年招生的事情。神醫招弟子,不是阿貓阿狗都能去學的,要先考試,然后才能入學。

    為了這個學堂,劉高鳴過了年都不能有太多時間坐診了,他得帶學徒,教中醫理論。教材自然是陳燮提供的,從現代社會網上下載的中醫基礎理論教材,繁体化之后,去掉一些時代印記,然后打印成冊。就這個活,陳燮也沒自己干,借口付錢了,讓吳琪做的。她居然沒反對,也沒威脅,平靜的把活給干完了。然后拿著教材,去找了家印刷廠,還給印出來了,就是一點不太對,橫版的。

    劉高鳴看了這教材之后,連聲贊好。明朝的醫學理論其實很多,但是沒有人去系統的整理出來而已。中醫最大的特點就是各自為戰,能不能成才,主要看個人的悟性和經驗積累。這樣一來,很多資質一般的醫生,就很容易成為殺人的庸醫了。

    按照陳燮的意思,先學系統的理論,學習期間,在回春堂當學徒,掌握藥性和藥理后,才有機會去實際操作,慢慢的積累經驗。按照這個比較科學的辦法來培養學徒,有個三五年就能帶出一批有一定實際操作能力的醫生。

    看病這個東西,其實是很復雜的。就拿西醫來說吧,借助現代科技手段檢查之后,一樣會出現誤診,一樣會出現難以確診的病人。所以嘛,一般的病能治療就是不錯的醫生了。包治百病的是虛無縹緲的神仙,人是不能包治百病的。

    聊了一會,余掌櫃也拿出几幅字畫,放在桌子上,討好的笑道:“神醫,聽說你喜歡字畫,我這里有托人淘換的趙子昂的奔馬圖,本朝董香光的一幅畫和一幅字。本來托人找宋徽宗的鷹圖,結果沒有找到,真是抱歉的很。”

    余掌櫃不會無緣無故的拍陳燮的馬屁,回春堂的一點生意,也不足以讓他如此大動干戈。陳燮又不傻,一看就知道有陰謀。

    “余掌櫃,太客氣了。所謂禮下于人,必有所求。好東西我不會嫌棄,但是我得拿的安心。”陳燮嘴上客氣,手上沒閑著。打開一幅字,仔細看了起來。其實他也看不出什麼名堂,就看出這是一篇賈誼的《過秦論》。打開字畫再看,一個畫的確實是馬,一個畫的是山水圖。陳燮是絕對的外行,**他能看的懂姿勢能學個几招來用,這兩幅畫他真是要抓瞎了。

    “神醫啊,最近犬子學有所成了,能不能給他開藥的權力。您那些神藥,回春堂能不能進一些,您放心,我保證給銀子。”狐狸尾巴露出來了,陳燮不屑的搖頭道:“明白了,可憐天下父母心。不過這事情不能都答應你,余鐮確實很有才華,進步的也很快。不過要我說,他還沒到獨立使用西藥的程度。其他的一些非處方藥,我倒是可以放一些在回春堂售賣。比如阿司匹林、傷風膠囊、藿香正氣水、打蟲藥。”

    一開始余掌櫃聽著差點哭出來了,后面的話卻讓他欣喜不已。別的不說,就這個打蟲藥現在可是很搶手的東西。尤其是針對小孩子用的寶塔糖,那個市場需求絕對是剛需。小孩子沒有喜歡吃藥的,但是吃糖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余鐮手里就有一百多顆寶塔糖,當成寶貝似的,誰都不給。只有孩子來看病的時候,給一顆,免得孩子鬧騰。按照陳燮的說法,明朝人的肚子里都會有寄生蟲,尤其是孩子。為啥,不講衛生唄,當父母的也不重視這個。

    你還別說,一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來這個看病之后,病治好了不說,順帶就給人把蟲打了。余鐮的名氣也上來了,神醫親傳弟子的名頭越來越響。不過現在余鐮的主要治療,還是以中醫手段為主,西醫的藥他手里不是很多,一般的毛病能給給一些成藥使用。青霉素什麼之類的抗生素,陳燮就抓的很緊了。

    余掌櫃還沒高興完呢,陳燮一拍大腿,興奮道:“余掌櫃,你的話提醒我了。”

    為啥高興呢?很簡單,陳燮帶來了一些針對性的特效藥,遲遲沒有發揮的余地。比如**,就沒有發揮的余地。山東這個地方,沒有傳播瘧疾的蚊子。山東沒有,不等于別的地方沒有,陳燮就是想著,能不能打開南方的成藥市場呢?別的不說,就買**,都能賺一大筆,這東西是能救命的。

    把想法跟余掌櫃的一說,他也高興了。為啥啊?登州靠海啊,不少南方的商人在此上岸,然后把北方的貨運回去。找這些商人推銷**,那還不是新的財路誕生了麼?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2:17 AM

第四十八章劫道的

    陳燮這個人有一個很大的好處,那就是不會吃獨食。只要有掙錢的買賣,一定會拉上几個合作伙伴一起發財。但是不管做什麼買賣,陳燮一定是利益核心。靠著這個生存思路(陳燮是這麼想的),現在的登州府,上至巡撫衙門,下到登州水寨的游擊,都拿到一些干股,代理制度則把本地的一干大戶綁在一起,由此結成了一個巨大的利益團体。

    所以在登州地面上,誰要是打陳燮的主意,斷了美洲貨源,就等于是斷了大家的財源,就是整個登州官場和士紳集團的公敵。

    與余掌櫃密謀一番,確定了新的發財大計之后,陳燮出了回春堂。兩大狗腿子等在外面,一個在前面開道,一個在后面不疾不徐的跟著,誰敢輕易靠近陳燮,就得先吃王啟年的老拳。

    即便如此,王啟年還是很不放心。現在不是太平盛世,這天下可亂的緊。綁票的、砸響窯的、偷雞摸狗的,各種江湖人物最為活躍的時期。陳燮的金字招牌擺在那里,綁他就是綁一座金山回去。王啟年很擔心,一直勸陳燮多招點家丁,出門坐轎子,這樣會安全一點。

    陳燮根本就不聽,在他看來,身穿山寨版凱芙拉防彈衣(網上買的),就算擋不住子彈還擋不住弓箭?除非被射中腦袋和脖子,否則他可以很從容的掏出手槍,砰砰砰砰砰砰。

    所以安全問題,一直就不是問題。痛苦的是不是安全問題,而是交通問題。騎馬這種事情,練了很久都沒練熟練,現在都不能策馬疾馳,只能慢慢的溜達。就算是騎馬,陳燮也無法忍受這個顛簸勁,覺得這個局面必須改變了。反正自己沒打算以冷兵器為主要裝備,回頭問問吳琪(强烈警告必須這麼叫),能不能網開一面,帶一輛自行車過來。

    這個時空旅行的規則有點怪,不知道是怎麼制定的,連軸承和日化產品都能帶過來,為啥不能帶輪胎呢?這還真沒地方去講理。下次回來,帶一點現代社會報廢的舊鋼軌,把張家庄和貨場連接起來,沒車頭就用牲口,總比用大車拉的效率高。

    登州行的最后一站是聯合商號,作為最大的股東和供貨商,陳燮很不負責。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開張之后的登州聯合商號。就這,還是劉掌櫃哭訴了很久才答應來的,沒法子不來,年底了,這個賬目你得看看吧?

    看見陳燮來了,劉掌櫃很開心,趕緊往里請。坐下之后,陳燮讓王啟年捧出一台座鐘道:“這個歸你了,新打磨出來的就兩座。一個給了嬸子,一個給你。你事情多,時間上需要嚴格掌握。對了,賬本你拿出來,我趕時間,隨便看看差不多就行了。”

    劉掌櫃真是哭笑不得,摸出一本厚厚的賬本,笑著往桌子上一丟:“東家,知道您忙,所以給您看的是總賬,您還是慢慢看吧。”陳燮拿過來,很隨便翻頁,掃了一眼又翻頁,沒一會就合上,大大咧咧道:“看完了,沒別是的事情我走了。”

    我……,劉掌櫃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這東家當的真是太奇特了。可是走出兩步的陳燮,突然站住,回頭翻開賬本,就盯著第一頁使勁看,口中不斷自言自語:“不對,不對!”

    劉掌櫃被陳燮的樣子嚇著了,這賬本他帶著管賬的几個人,整整核查了五遍,確定無誤才給結束盤賬的。怎麼陳燮一眼就看出不對來了,別人要這樣,劉掌櫃啐他一臉。問題這是陳燮,神醫啊,各種神奇都出現過,難道真的算的不對?

    就在劉掌櫃驚疑不定的時候,陳燮一拍大腿道:“我想到了,你這記賬的法子不對,太麻煩了。先這樣吧,等過了年這個事情我跟你好好說說。我教你一種新的記賬法,保證好記好查,而且還容易出岔子。”

    虛驚一場的劉掌櫃擦了擦冷汗,滿心期待道:“那感情好。”

    陳燮是一點都不在乎賬目麼?錯,他很在乎。之所以飛快的翻頁掃一眼,那是因為手腕上的屏幕震動,陳燮看見上面有“賬目沒問題,誤差不過10兩白銀”的字樣。

    劉掌櫃在虛驚之后,就是濃濃的感激,一直給陳燮送到城門口,目送消失這才返回。一份沉甸甸的信任,為自己,也為信任,說不得要在來年好好大干一場。

    一路回去,策馬慢慢走在路上陳燮很悠閑,要過年了,總算是可以輕松几天了。最近一段時間的小日子,其實過的很滋潤。晚上有軟妹子的服務,雖然沒有來真的,但是勝似真的。而且這兩個軟妹子,一直在孜孜不倦的挑戰神醫的底限。

    在馬背上的陳燮有點走神,但是隨后的王啟年卻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並且一夾馬匹,追上陳燮低聲道:“老爺,有盯梢的。”陳燮一驚,正欲回頭,王啟年已經搶先道:“別回頭。”

    陳燮反應過來了,努力的讓自己鎮定點。看看天色,已經有點暗了,看看手表,還沒到六點呢。現在是冬天,晚上來的早。陳燮有點慌,如果在登州城里,一點都不擔心。但是這地方距離登州有十多里地,距離張家庄還有十多里地。而且前方還有一片不大的林子,陳燮差不多都能想到等下里面會竄出一圈人,喊一嗓子: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很快冷靜下來的陳燮做出了決定,翻身下馬,走路邊去噓噓。果然,一個男子騎頭驢,低著腦袋正慢慢的走過去。對此陳燮當著沒看見,方便之后裝著緊馬鞍,對湊過來的王啟年和長生道:“等一下注意他們有多少人,要是七八個,直接干掉,要是人多,跟著我往前衝。”

    “老爺,卑職願意打頭陣!”王啟年怎麼會讓陳燮衝前面,趕緊要搶著上。這時候的長生反應過來,有劫道的。陳燮一亮手里的手槍,笑道:“王啟年,你看看這是啥。”

    看見這個,彪悍如王啟年也老實了,這東西太超前了,明朝人根本無法想象。

    “老爺帶著家伙呢,那就沒事了。我看那片樹林,也藏多少人。十几二十個人,沒靠近就得被您打倒一半,到時候不用趕盡殺絕,都得嚇的跑干淨。”王啟年經驗豐富,這年頭的明朝精銳軍隊,都扛不住三成以上的傷亡,你指望一群土匪能戰斗到最后一個人?

    一番商議,大家都心里有底了,做好准備,陳燮是槍頂上膛,保險都打開了。王啟年從背后取下駑,嘎吱的上弦。王啟年做過實驗,這駑在三十步能破鱗甲,五十步能破皮甲,以他的速度,對手要不是騎兵,五十步的距離跑過來,至少能射兩次。

    陳燮在前,其他兩人在后,成一個品字形,加速之后馬緩緩小跑。這個時候陳燮反而不去擔心從馬上掉下來了,騎的很穩當,真是怪事。看來人的能力,都是逼出來的。可惜手里沒刀,不然還能砍殺一陣。看來下一次再到明朝,得弄點管制刀具了,彌補可能出現的近戰和偷襲。他有手槍,下面的家丁可沒有。

    塔塔塔,馬蹄聲很有節奏,第一次遭遇意外的長生有點緊張,不過看看前面的老爺,他就不緊張了,握緊了手里的駑。

    樹林距離道路邊不過十五步,而且不是很大的林子,讓陳燮他們跑起來,轉瞬就過。所以,當陳燮他們距離樹林大概二百米的時候,林子里的人衝出來了,稀稀拉拉的不過10個人,這一下陳燮放心了,非但沒有加速,而且還減速了。

    王啟年其實也驚呆了,這些人瘋了麼?就這麼10個人,就敢來打劫三個騎兵麼?他倒是忘記了,其他兩位不是什麼騎兵,他也不是全副武裝的關寧鐵騎。只是潛意識里這麼想,並且陳燮的戰斗力干掉三個關寧鐵騎不是太輕松了麼?

    陳燮干脆把馬停下了,10個人,馬顛簸著還打不准。這10個劫匪,沒有發出聲音,就是默默的往前衝,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再看他們的隊形,保持的還很好,陳燮把手槍舉起來了,看著慢慢接近五十米的劫匪們。

    王啟年早早就摸出望遠鏡看了起來,而且越看臉上越驚訝,看見陳燮舉槍的時候,王啟年驚呼:“老爺,不要開槍,這些人我認識。”

    啊?陳燮聽傻掉了,感情王啟年跟他們一伙的?不對,是認識而已。

    王啟年一催馬匹衝了出去,遠遠的就喊:“彪子,山子,是我啊!王啟年!”

    正在往前勻速奔跑,打算衝上大路的劫匪們停下了腳步,很快有兩個人快步上前,王啟年靠近之后從馬背上翻下來,連滾帶爬的衝過去,與對面兩人緊緊抱在一起。這一下陳燮不著急了,翻身下馬,慢悠悠的等著王啟年跟過去的同案犯敘舊。

    這個時候,陳燮也沒去多想王啟年的來歷,只要忠誠,管他過去干啥的。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2:18 AM

第四十九章來歷什麼的不關心啦

    折騰了好几分鐘,王啟年才想起還有一個陳燮在等著,帶著兩個人走來,五步之外就要跪下,陳燮一直注意他的行動,及時的開口道:“行了,跪求就免了,這天色也不早了,帶上你的兄弟們,先回張家庄。需要什麼找雨蕁拿,其他事情明天再說。”

    陳燮策馬在前,慢慢的走著,王啟年落在后面,表情有點慚愧。經過一票劫匪面前時,陳燮面無表情,心里卻暗暗的不安。這些人一看就是當兵的,看來應該是逃卒。當兵的不好好戰場上殺敵,竟然跑路了,這樣的兵陳燮可不喜歡。

    回到家里,陳燮也沒多廢話,下了馬就回自己的院子。王啟年領著10個兄弟,跟著水生一道,去見了雨蕁后,領了各自的被服,來到下人住的前院一個沒人住的房間。王啟年聲音低沉道:“彪子,山子,你們嫂子的性命,就是神醫老爺救下的。當時我走投無路,來到這里人家問都沒問咱是干啥的,就一句話先救人。那會我就決定,給這個老爺賣命了。”

    “有話晚上慢慢說,先吃飯。”王啟年的媳婦謝春玲來了,一手拎著一大籃子大饅頭,一手拎著一桶碗筷,隨后是長生擔著兩桶熱粥進來,放下后笑了笑走了。

    “算你們運氣好,廚房里在蒸大饅頭,准備過年吃的。小米粥是現熬的,趕的急,不是很爛,將就吃一頓。”謝春玲一看就是很有修養的出身,說話不緊不慢的。

    放下東西,謝春玲又道:“兄弟們先吃的,當家的,出來一下。”

    夫妻倆出來,謝春玲看著一臉慚愧的王啟年,嘆息一聲道:“你啊,怎麼就敢不跟老爺說實話?也就是老爺是個菩薩心腸,沒跟你計較。明天一早,好好的跟當家的說說清楚吧,我先回去了。”

    王啟年轉身回來,一干兄弟都盡管都餓的不行了,卻都沒有先吃。心里暗暗感動,王啟年道:“先吃飯,吃完了帶你們這些土鱉去開開眼。算你們運氣,下人澡堂是昨天才修好的。”

    比起陳燮院子里和醫院專用澡堂,前院的下人澡堂就簡單多了。沒有貼磁磚,就是水泥地。這個真不是歧視,而是負責工程的文八斤表示,下人就該跟老爺有區別。地上挖個池子,砌磚后敷上水泥,這活就簡單多了。

    鍋爐還是傻瓜似的,有專人看著,一幫人被王啟年趕著去洗淋浴,每人用掉了一塊香皂,刷完的葫蘆瓤子用散了三個,才算把這幫人給拾掇干淨了,接著熱水池里泡著,王啟年跟兄弟們說起他的經歷。

    兄弟們殺了那個狗官,在林子里走散了,我和你們嫂子遭遇了三個偵騎,一場惡斗,你們嫂子腿上挨了一刀。但是也干掉了三個狗賊,奪了馬匹一路南下。逃到旅順口,上了一艘漁船,還在海上你嫂子就發燒了。到了登州,我們根本不敢進城,四處躲藏了兩天,結果你嫂子眼看不行了,經過張家庄,几個庄戶人熱心,告訴我去那個醫院試試能不能被收下。結果到了地方,我還打算給人下跪懇求,出來一個叫紅果的姑娘,看了一眼你嫂子就說,先救人。再然后……。“

    一幫人都聽傻掉了,王啟年這些天的經歷不曲折,總結就是一句話:遇見貴人了!

    說到最后,王啟年對兄弟們道:“大家都給我聽好了,想在這個庄子里吃口安生飯,就乖乖的收起你們在山里的臭脾氣。老爺是個菩薩心腸,留下你們不是什麼難事。但你們要是敗壞老爺的名聲,我先宰了你們,然后自裁請罪。“

    今晚上值夜的是玉竹,陳燮回來之前,玉竹一直在擔心他在登州過夜。陳燮不回來,就得浪費一晚上。最近几天,玉竹一直如何在老爺爭奪戰中搶占先機而發愁。愁眉苦臉的樣子,被青青看見了,就問她為啥這樣。

    青青進步很快,現在是玉竹的助手兼親信。玉竹就跟青青說起了擔心的事情,青青一聽這個就笑道:“為這個事情啊,你忘記奴家從哪來的了?”

    有了青青這個參謀,兩人開始密謀。開始的時候,青青教玉竹,給陳燮下藥!陰陽**散,我愛一條柴,春香樓都能買的到。不過這個東西不能多用,副作用太大。用多了,不到四十就得徹底的不行了。這個建議,玉竹堅決否定,不是擔心陳燮吃了藥傷身,一次兩次的不打緊。她是擔心自己耍詐的話,陳燮會不是因此生氣而疏遠她。

    “沒必要,老爺身体好的很,晚上一起肯定會讓我……。”玉竹說了實話,青青一聽是怕懷上孩子,太小了生孩子容易難產的事情,眼珠子一轉就有了辦法。

    “你聽我說,如此這般……。”沒說完呢,玉竹的眼珠就直了,低聲道:“那不成了兔爺?”

    青青道:“你不能這麼想,你得這麼想,……。”

    陳燮走進院子,玉竹就在門口等著呢,這規矩從來就沒變過。

    “老爺回來了,飯菜都備著呢,我這就叫廚房開火。”玉竹殷勤的招呼,前后忙活一番,吃飽喝足,陳燮去泡澡,奇怪的是玉竹沒跟來,雨蕁也沒出現。回到房間,累了一天,往床上一趟,陳燮又在想武職的事情。看來張瑤那邊,反對的情緒還是很弄,遲遲沒有結果啊。也可能跟朝局動蕩有關吧,反正這個事情先不著急。

    迷迷糊糊的快睡著的時候,被子角被掀開了,鑽進來一個涼身子。陳燮打算繼續睡他的覺,這個願望很快就破滅了。年紀輕,火力旺,加上時空旅行身体被改造的很强壯。小手三兩下撥動,陳燮就扛不住了。

    “嘻嘻”玉竹輕笑,陳燮哎了一聲,睜眼看著懷中的小腦袋,感受著小手越來越熟練的技巧。呼,陳燮吐了一口粗氣,玉竹突然爬上來,咬著耳朵低聲說了一句話,陳燮眼睛一圓。

    玉竹又一次沒有早早起來,驕傲的躺床上當了一回懶婆娘。當了暴發戶之后,陳燮就算在明朝,也不肯降低生活標准。床墊、羽絨被、枕頭、墊子,都是走時空運輸來的。窩在溫暖的被窩里,玉竹含著一根手指頭在發呆。

    昨夜准備的二兩香油沒派上用場,神醫拿出了更好地私人珍藏,這玩意叫什麼精油(買化妝品的時候做活動送的,沒舍得丟)。盡管做足了准備,真刀真槍的時候還是很疼。只要老爺喜歡就好,玉竹咬牙忍了下來,最后竟然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快感。

    陽光照在床頭上,玉竹不敢再賴床了。這也就是神醫体恤下人,換成以前臭罵一頓是輕的,板子打過來很正常。收拾完畢,走路還是有點別扭,鬼鬼祟祟的摸進青青的房間。

    “六寸,那不成了驢貨?”青青一聲驚呼,及時又把嘴捂上,一臉羨慕的看著玉竹道:“妹子是個有福氣的,日后你就知道了。”

    11個明朝人,穿著軍大衣,站成一行的樣子,實在是頗有喜感。白天的陳燮才有心思仔細打量眼前這些明朝人,這些人塊頭都不小,最差的估計也有一米七左右,那個**的個頭趕上陳燮了。這才明朝是很不常見的塊頭。

    王啟年還好一點,其他10個人就有點緊張了。一晚上住下來,他們就喜歡上這個地方了。吃的好,海碗大的饅頭隨便吃,小米粥隨便喝。穿的好,這一輩子就沒穿過這麼整齊的衣服,里頭有**(秋衣秋褲),外頭有厚布做的衣服和褲子,樣子有點古怪。最后套一件被棉大衣,渾身上下就沒這麼暖和過。對了,還有腳下,穿著的鞋子輕便不說,還有襪子都備好了。長這麼大,在吃穿上頭,親爹親媽都對自己這麼好過。

    眾人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陳燮笑眯眯的,讓人端來一盤銀子,來一句:“各位好漢,本庄的一點小意思,權當盤纏。”

    陳燮在一行人前走了一趟,又溜達回來一趟,最后站王啟年跟前道:“王啟年,怎麼沒有武裝帶?我記得帶來一万多條。”

    王啟年聽著臉上一喜,和狗腿的媚笑道:“老爺,這不是您還沒點頭麼?他們是能留還是留,小人可不敢做主。”

    陳燮笑眯眯的,抬腳就一踹,王啟年被踹翻,地上滾了三個跟頭。一干兄弟臉上大驚之時,端著一盆子衣服進院子的謝春玲看的清楚,非但不慌,反而盈盈一笑,緩緩走陳燮跟前道:“奴婢見過老爺!”然后雙手捧著一條武裝帶,還是濕漉漉的,剛洗過的,跪下舉頭頂。

    陳燮不解,看陣勢不是要反噬主人的意思。

    “老爺,王啟年這混球,不跟您說實話,拿這個抽他!消消氣!”謝春玲一開口,陳燮都想豎起一根大拇指,真是個聰明心細的女中豪杰。

    “起來吧!”陳燮也不府她,男女有別。轉身走到爬起來后也跪著王啟年跟前,目光嚴厲,寒氣逼人,冷笑道:“你和你的兄弟是個啥來歷不重要,對本老爺來說,重要的是什麼,你媳婦比你清楚。你小子上輩子積德了,娶了個好媳婦。”

    說著又走到彪子等人面前,看著他們眼睛里不服氣的情緒,和善的一笑道:“不服,是吧?”彪子點點頭,又搖搖頭。陳燮陡然抽出手槍,對著院子里一根木樁,砰砰砰連著八響,硝煙還沒散盡,陳燮已經把槍歸套。

    再回頭,冷冷的目光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掃過,整齊的腿一軟,又跪下10個人!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2:24 AM

第五十章老子隊伍才開張

    啪,一疊小冊子落在王啟年的面前,一句話如同來自天上:“一人一本,那回去好好背熟了,今后只要膽敢犯任何一條,扒皮實草!”

    “老爺,我不識字!”山子哭喪著說,不等陳燮過去,王啟年已經惡狗一般的衝過去,抬腳叫踹翻在地,武裝帶解下來就抽,邊抽邊罵:“混蛋,老爺說話,你敢還嘴?我讓你還嘴,我讓你還嘴。”

    這山子有點愣,但也不太傻,武裝帶抽在軍大衣上頭,疼的有限。很識趣抱頭挨抽,陳燮一直不說話,王啟年這就沒法停下來了。實際上陳燮想喊停來著,可是看看王啟年抽的部位,嘴閉上了,笑眯眯的看著他抽。

    王啟年只好心疼的繼續抽,才領的軍大衣啊,這武裝帶抽再棉衣上,沒一會就棉花亂飛了。陳燮揮手掃了掃,看看山子頭上冒冷汗了,這才淡淡道:“停下吧!”

    王啟年停手,陳燮上來時趕緊跪下。說實在的,陳燮很不喜歡這樣,但是目前也只能這樣。“都起來吧!”陳燮總算是說出了大家心里最想聽的話,不是怕跪著,而是怕被趕走。這時候的陳燮,就跟雷神似的,不少人偷偷瞥了一眼飛散的木屑,運氣不錯,脖子還在,就是這背后全是冷汗,黏糊糊的很難受。再難受也得忍著,這老爺就不是看上去那樣只有菩薩心腸,他的雷霆手段不過之前藏起來而已。

    “都給本老爺聽好了,在張家庄,天最大,地老二,本老爺定下的規矩排第三。第四,才是本老爺。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必須熟記每一條規矩,回頭有一條記不熟。嘿嘿,王啟年,他們背錯一條,你就得挨一武裝帶,本老爺親自動手。”

    丟下一句話,陳燮飄然而去,留下一臉茫然的王啟年,別人背不上來怎麼打我啊?

    謝春玲倒是一臉喜色,上前來道:“恭喜相公!”王啟年還是很聰明的,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衝著陳燮的背影大喊:“願為老爺效死!”其他人也都反應過來,一起跟著喊。

    陳燮頭也不回,留下一句話:“別高興太早,背不出規矩,該滾出家丁隊還得給我滾!不想干的,現在就滾蛋!”

    天氣七年,腊月27,張家庄家丁隊,總算有了兩位數以上的人馬。

    “想當初,老子的隊伍才開張,十几個人,七八條的槍,被……。”唱到這,陳燮唱不下去了,小鬼子這會跟龜孫子似的躲在小島上,沒准還在舔万歷年間被海扁的傷口呢。

    日本歷史,不熟啊!要不就像小說里那樣,是個作者都把小鬼子拉出來吊打一頓?

    這個問題很無聊,陳燮現在也很無聊,因為過年了,沒事可做,家里的活下人在做,作為老爺的陳燮,背著手四處溜達就行了,看誰不順眼,還能罵几句。被罵的人也不生氣,沒准轉過頭,還跟別人吹,“我跟老爺說過話”。

    最后一個問題,要不要留在明朝過年?想了想,陳燮還是決定留在明朝過年,回去一趟就是三百万的旅行費用,實在是傷不起。還有一個讓陳燮無法舍棄的理由,那就是兩個妹子輪流**的待遇。

    醫院的院子算太大,磚牆卻砌的一丈高。陳燮在靠自己院子這邊開了個小門,白天開著,晚上鎖上。鑰匙嘛,掌握在玉竹手里。

    院子里正在干活的一群女子發出的歡笑聲傳的很遠。很難想象,几個月前,這些剛剛來到這里的女子們,表情呆滯,麻木的眼神深處,散發著深深的絕望。

    現在的她們臉上的笑容,無疑發自內心。每一個人都顯得步履輕盈,仔細的清潔每一個角落。紅果帶著三個姐妹,去雨蕁姑娘那里領過年的物資時,發現雨蕁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正打算走人的時候,被雨蕁叫住了。

    “紅果姐姐,別走啊,東西都准備好了,有點多,那有小推車,你們用來裝東西。”

    什麼叫有點多,很快紅果就知道了,並且無法相信的看著雨蕁,這些東西都是給她們的麼?雨蕁知道她心里想的,微笑解釋:“老爺說了,你們這些人,算是他的弟子。既然是弟子,就該享受應有的待遇,免得傳出去,他沒了面子。”

    紅果無疑想不到,她們這些人在陳燮的眼睛里,屬于很重要的班底。有糧食,招兵很容易,但是要招護士,估計是不會有良家女子願意來醫院干活,畢竟很多時候要護理異性。在大明朝,這是無法想象的事情。陳燮暫時也只能把眼睛盯在這些青、樓女子身上,以她們為一個引子,進而慢慢的擴大醫護隊伍。

    這些人,是種子!剛剛長出嫩苗,必須精心呵護。王啟年和他的兄弟們,在陳燮的眼里,其價值遠遠比不上這些女子。

    十六個女子,每人一個紙箱,里面裝了過年穿的新衣服,紅果打開自己的箱子一看,2套貼身的秋衣,印花布料的棉衣、棉褲各兩套,還有一件天藍色的軟軟的大衣。這種衣服,在簽字的單子上有一個特別的名字,羽絨服。

    好吧,只有四個人,根本裝不走這些東西,只好派一個人回去叫人幫忙。紅果還得繼續領過年的其他物資。還是紙箱,看了需要簽字的單據才知道,每人一箱子糖果糕點,一斤白酒,一箱子蘋果,一箱子橘子,一箱子黃瓜,一箱子茄子,十斤雞蛋,十斤羊肉,三十斤豬肉,三十斤面粉,三十斤小米,三十斤土豆,三十斤番薯。

    腦子已經不夠用的紅果,稀里糊涂的簽字之后,雨蕁笑道:“衣服自己帶回去,其他的有人送上門。這是你們正月的全部口糧和物資,省著點用,免得正月沒出,你們就吃完了。對了,記得接收的時候仔細點,有人敢貪污你們一粒米,自有老爺扒皮實草。”

    一群姐妹抱著裝著衣服的箱子,回到醫院的院子后,坐在各自的場上,看著鋪在床上的衣服,不知道是哪個先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哭,接著整個院子里都響起了這種令人毛褲悚然的哭聲。宣泄,如此痛快的宣泄!

    紅果沒有發出哭聲,默默的站在窗前,看著箱子里的衣服,淚水無法抑制的往外趟,臉上初現兩條淚水的河流。很想制住,但就是控制不住。

    紅果很清楚,這里的姐妹跟她一樣,都經歷過無數絕望的夜晚,在這些夜晚里,她們的淚水早就流干了。原本以為,這一輩子不會再流淚了,但現在,她們的淚水如同泄洪的閘門打開,奔涌不停。

    站在醫院門口的陳燮,無法聽不到里面的哭聲。當然知道這些哭聲意味著什麼,心情沉重的同時,不免暗暗的高興。從今往后,這些女人就是陳燮最忠誠的班底。她們的作用,並不會僅僅發揮在醫護領域,還有可能在別的領域大放異彩。當然,現在陳燮還沒想好這些,只是下意識的去這麼做了。

    門口的喊話聲驚動了正在盡情哭泣的女子們,紅果擦了擦眼淚,出來開門時看見神醫老爺,正站在門口台階上,指揮一群男子往里頭搬東西。

    “都給我動作麻利點,忙完了這些,回頭去找把剃刀,像王啟年那樣,把腦袋給我刮干淨了。免得虱子抓不完,刮干淨腦袋后,記得去領自己的配給物資,要過年了,把自己弄的像個人啊,別整的像個乞丐,丟了本老爺的顏面。”

    話還沒說完呢,陳燮衝著一個漢子就是一腳,踹翻在地還罵:“往哪看呢?你這賊眼珠!”

    這個被踹的漢子一點都不敢反抗,反而動作麻利的起來,抱著兩袋子小米往里走。紅果見狀,掩著嘴笑了笑,不就是看了一眼曬在院子里的肚兜麼?這要是以前在春香樓,別說看一眼了,就算在身子上摸一把,都得忍著,還得陪著笑容,免得開罪客人。

    紅果上前來半蹲身子,道個万福:“老爺,怎麼好勞您的大駕?”

    陳燮擺擺手,笑道:“左右是閑著,就過來盯著這幫殺才。這院子里,都是女子,他們這些人万一出一個手腳不穩當的,就得鬧出笑話來。”

    那個被陳燮踹了一腳的倒霉蛋,放下東西逃出院子門口后,又被等在外頭監工的王啟年踹兩腳,低聲罵:“丟人,明知道老爺在場,還管不住眼珠子。”

    東西實在多,廚房里都放滿了米面肉蛋,其他的紙箱只好放在姑娘們的閨房里。好吃好住的養了几個月,這些女人的臉上都泛出紅潤,比起那些一臉菜色衣衫襤褸的良家女子,無疑更具吸引力。走進他們的閨房,聞著幽香,好些個人出來時腳下都打顫了。

    沒人敢動歪念頭,別看她們出身**,現在是冠以“神醫女弟子”的身份,等于身上套了抗拒火環的。一干從遼東逃亡的軍漢,在這個是時候,偷偷吸鼻子,倒是必然的。

    等到他們都紅著臉逃出這個充滿了吸引力的院子,身后響起了女子們開心暢快的笑聲,聲音傳的很遠,一干殺才聽的清楚,骨頭都輕了好几兩,如微醺之后的漫步。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2:52 AM

第五十一章崇禎元年的腳步近了

    從絕望到希望真實的擺在眼前的一條金光大道,這個人生經歷無疑非常的寶貴。陳燮站在現代人的立場看這個問題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太了不起。在他那個時代,只要肯賣力氣,餓不死人的。

    但這是在明朝,你就算有力氣,也沒有給你吃飯的地方。

    陳燮覺得無足輕重的一些過年物資,雖然是有意識的去收買人心,但是在明朝人的眼睛里,人生走到絕望境地的事情,可謂比比皆是。陳燮一不小心,就收攏了几十號本已經絕望的男男女女。

    剛剛目睹一幫女人哭的死去活來的陳燮,很快又看見了一幫壯漢痛哭流涕的場面。

    王啟年用匕首把一幫兄弟的腦袋變成葫蘆瓢之后,又領著大家頂著涼颼颼的腦袋去了倉庫。正在忙活的雨蕁看見這一幕也樂了,10個光頭湊一起,頗有喜感。

    家丁的待遇不能個護士比,他們吃飯都在下人的廚房里做好,大家一起吃。區別是他們有裝備,什麼裝備麼?帽子一人一頂是必須的,從某勞保商店里買的這種款式古老的帽子,戴上之后陳燮來了,看了一眼就想笑。腦子里浮現的是這些人脖子上扎一條白毛巾,似乎就可以高唱一曲:咱們工人有力量。

    陳燮不能笑,對這幫人必須板著臉。很嚴肅的陳燮往邊上一站,原本排隊稀稀拉拉的10個家伙,立刻被王啟年拳打腳踢的站好了隊伍。陳燮這才微微的點頭,搬把自己坐下,翹著二郎腿,享受著丫鬟端來的熱茶。

    “曲彪!這是你的裝備!拿好了,識字就簽名,不識字,這里按個手印。”說話的雨蕁也坐在椅子上,那神情,如果穿上棉襖,頭上包個頭巾,就是活脫脫的一個地主婆。

    家丁的裝備就一個大背袋,所有東西都在里面。從里到外一套新服裝,一條武裝帶,一把匕首,一把駑,一雙運動鞋。走到一邊,打開背袋,曲彪看清楚里面的東西時,再看看身上的衣服,對比之前自己穿的那些破爛(已經一把火燒成灰),忍不住眼睛就紅了。

    長這麼大,就沒人對他這麼好過,新衣服從里到外,昨天一套,今天一套,鞋子昨天一雙,今天一雙。這得多少銀子啊?還沒算盔甲吧?這衣服的舒適性,早就深有体會。普天之下,恐怕是早不到對家丁這個好的老爺了。

    一群大漢,湊一塊檢查裝備的時候,似乎都受到了曲彪的感染,眼珠是紅的,心里是熱的,鼻子是酸的。不知道是誰第一個來了一句:“這輩子,就沒人一次給咱這麼多衣服,也沒人拿這麼好的料子給咱做衣裳。”

    這話就像是瘟疫,所有人都抬頭,熱切的眼神看著陳老爺。臉上流著淚,當有一個人控制不住的哭出聲來時,所有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這一路從遼東逃來,頭一回有了個宣泄的機會。這就再也忍不住了。

    陳燮呆不下去了,嘆息一聲,歪歪嘴走了。又是一個無聊的下午,明朝沒有太多的娛樂手段,能做的事情真不多。很想喊一句“好無聊”,又怕被那些忙里忙外的下人們鄙視。只好一臉正色的,默默的在各個院子里流竄,宣誓主權。

    這個宅院再大,一個上午也走完了,無聊之極的陳燮,想起一個事情,村子外頭有一個土圍子,不是很高,好像存在很久的樣子。決定去看看,張家庄這個地方,是當做老巢經營的。指揮打仗什麼的,陳燮是不懂的,但是又很怕死,明末的流民潮從來都不是用几百几千能形容的,動輒就是數万,几十万。所以,這個烏龜殼一定要堅固。

    王啟年帶著彪子、山子,不知何時,悄悄的跟在陳燮后面,距離不不過三步,隨時可以上前護主。陳燮走到出村口,沒多久就看見不足五尺高的土圍子,在風吹雨打多年后,只剩下半截痕跡。

    葛老漢推著一輛獨輪車過來,看見陳燮丟開車子就要下跪,陳燮搶上兩步扶住他:“老葛,你都一把年紀了,就不要給我下跪了。折壽!”

    葛老漢臉上露出朴實的笑,嘿嘿兩聲道:“老爺,您是活菩薩,哪有見了菩薩不跪的?”

    陳燮無法跟他說清楚,這個世界是沒有神仙鬼怪的。只好笑道:“老葛,這土圍子,是個什麼情況?”

    “老爺問這個啊,這是早年間修的,那時候老漢還沒生呢。打小這東西就在這,聽老輩人說,這是當年為了防備倭寇修的圍子。后來倭寇叫戚爺爺都殺光了,這圍子就沒人管了。”

    陳燮上了土圍子,望遠鏡里視線良好,一馬平川的能看到遠遠高大的城牆。

    “如今這天下可不算太平,要我看,這土圍子還得修起來。”陳燮這麼說,眼睛看著王啟年等人。王啟年聽了沒有著急表態,而是往前走出十几米,然后回頭看看,又走回來。

    “老爺,這土圍子有年頭了,重新修得花不少銀子。”

    陳燮用土豪的語氣叫囂:“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統統不是問題。”豪氣万丈之后,陳燮跳下土圍子,跟葛老漢打個招呼就走了。奔著村西頭的張鐵匠鋪子里去。

    張鐵匠就是那個用一把銼刀,將傻大黑粗的吳琪制造的座鐘變成一個工業品的人。忙活了一個星期,他得到的報酬簡直就是慘不忍睹。一台座鐘,十斤小米。也就是說,忙活了7天,他得到的報酬是20斤小米。就這,張鐵匠一張嘴都笑歪了。上哪去找這麼大方的老爺,這點活也叫活?做完這活,白得一把精鋼銼刀就不說了,還得了一把玻璃刀,一大塊沒用完的透明玻璃。

    陳燮出現的時候,張鐵匠正在熄滅爐火,准備關門,過年期間天王老子來了都不開爐。陳燮不是天王老子,他是神醫老爺。在張鐵匠這里,神醫老爺了比天王老子重要多了。

    “小人見過神醫老爺,您這是要打點啥?”張鐵匠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一腳踹開擋路礙事的徒弟。彎腰鞠躬,做出請的手勢。

    陳燮站在門口笑道:“本老爺就不進去了,這有個東西,我想撞在車軸上,你看看怎麼弄根鐵車軸。”陳燮丟過來一個軸承,張鐵匠接住后,又丟來一塊碎銀子道:“給你過年買酒喝的,記得上點心啊,這活過了年得給本老爺個准話。走了!”

    把自己幻想成一名惡霸地主陳燮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身后是三個面露凶惡的狗腿子。這個隊形,陳燮很滿意,要是能弄條狼狗牽著就更理想了,這年月,也沒地去整條德國牧羊犬啊。對了,這時候,有德國麼?貌似沒有啊!

    要不去**一下村姑?貌似這村子里的村姑,也沒見過長的好的,不值得拉到林子喪盡天良一回。陳燮嘆息一聲,他更擔心是自己喪盡天良之后,那閨女家里的人興高采烈的給女儿換上紅色的喜服,洗的干干淨淨的用小毛驢從后門運進內宅。什麼?轎子,那玩意要花錢的。陳燮無奈的放棄了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放棄了成為一名惡霸地主的遠大理想。

    又一個黃昏降臨時,天空中堆起了陰云。村子里的老人見了紛紛露出欣喜之情,期盼著下一場厚厚的冬雪。就像唐朝腐敗分子白居易在詩里寫的那樣,“心憂炭賤願天寒!”。

    天啟七年,腊月28,夜晚來臨的時候,張家庄的天空中終于看見了落下的雪花,不大,就像一滴滴的雨點,落地就化了。坐在炕頭上的陳燮,對著窗外密集的陰云,面前擺著一桌子酒菜,獨自小酌。

    崇禎元年的腳步近了,這場風雪似乎開了一個好頭。陳燮希望這場雪能下的大一點,來年不用運太多糧食過來,耽誤他掙錢。

    一夜之后,雪並不算太大,當太陽再次升起時,陳燮知道歷史沒有太多的變化。

    除夕夜終于來臨了,張家庄的陳宅,正在大擺酒宴,新的主人陳燮宣布他的決定,給下人們輪休,每人三天假期。同時,預祝新年愉快,每人發了一個一兩銀子的大紅包。

    乒乒乓乓的鞭炮聲,揭開了除夕的序幕。盡管過去的一年,人們並沒太多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新的一年還是要來了,在除夕夜晚,人們總是會把希望寄托在來年。周而復始!

    知道歷史進程的陳燮,對崇禎朝的未來無法看好。不過除夕夜,必須讓張家庄的人高高興興的,所以搞了一個集体活動。陳家大宅子的門口空地上,點了無數的燈籠。猜燈謎、丟竹圈、單腿跳躍比賽、扔沙包比賽等等十几個花樣,讓全庄男女老少玩的都很開心。一些不值錢的小禮物,跟是讓孩子們歡喜不已。

    一小掛鞭炮,一塊糖,一塊糕點,一支筆,一個本子等等。

    這些東西,給張家庄的百姓們增添了無數的歡樂。鬧到晚上十點左右,活動結束了,沒送出的獎品和燈籠一番大派送,更是讓活動達到了**。

    陳燮做這麼多事情,就是給張家庄的百姓一個理由期盼來年!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2:58 AM

第五十二章崇禎元年來臨

    沒有電視,沒有電腦,但是守歲卻不能沒有。陳宅后院燈火通明,正堂內鶯鶯燕燕熱鬧的很。神醫老爺早有准備,拎著一個盒子往桌子上一擺,今天教大家玩一種新游戲。

    很簡單,推倒胡,每人三十塊准備好的碎銀子,輸光的就下場。女人們很聰明,沒一會就基本掌握了規則,然后就開始戰斗。

    上家是紅果,對家是雨蕁,下家是玉竹。一個小時后,陳燮愁眉苦臉的捏著手里的牌,很明顯,這三家都叫聽了,都很進展的看著神醫老爺。陳燮很使勁的捏著麻將牌,差點都捏破了,也沒拿到想要的三條。

    陳燮的麻將手藝真不怎麼地,這幅來自現代的麻將,原本的目的是想多一個娛樂休閑的手段。自詡開了外掛的陳燮,沒想到在麻將桌上,慘敗給了一群剛學會麻將的女人們。

    “三万!”三雙殷切的眼睛注視中,陳燮依依不舍的,打出去這張牌。

    “胡了!”“我也胡了!”“我胡了!”傳說中的一炮三響,在麻將降臨明朝的第一夜,閃亮登場。制造者,神醫老爺陳燮。

    “哎!這牌沒法打了!”嘆息一聲,丟出最后三塊一兩的碎銀子,陳燮悻悻的站起來。早就在一邊迫不及待的青青,躍躍欲試的問:“老爺,您這就下了?”

    陳燮沉重的點點頭,丟人啊,真是太丟人了。花了半個小時教會這些女人打麻將,后果是一個晚上都沒胡牌。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于自己挖個坑,埋的卻是自己。

    預想中大殺三方,美女們輸的慘兮兮的哀求自己手下留情的場面沒有出現。預想中大獲全勝之后,可以簽署賭債肉償這一不平等條約的美好願景自然也就落空了。

    麻將桌的對面,一群女人正在包餃子,鍋里的水已經開了,輸了銀子的陳老爺決定拿餃子泄憤。混跡在一群長的都不錯的女人中間,吃著味道不錯的餃子,崇禎元年的零點終于來臨了。

    鞭炮聲沒有動搖麻將桌上的四個女人戰斗的意志,看著院子里王啟年他們燃放鞭炮,一群女人在默默的雙手合十,與麻將桌上的激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陳燮后悔了,知道從今往后,夜晚的某種福利時間要大大的減少了。

    哎,都怪自己,帶什麼麻將來穿越啊!

    正月初一大拜年,陳老爺是不用出門,就站在門口等著,絡繹不絕的村民次第而來,每家每戶都是全家出動。每個孩子都得到了一個紅包,里頭的錢不多,就兩枚銅板。但這是在明朝,農村孩子以前哪有紅包拿啊!

    歡天喜地的村民們說了無數的吉祥話,在不斷的恭喜聲中,陳燮的大年初一上午過去了。轉過身的陳燮,立刻回房,往被窩里一趟睡覺。

    順便提一句,正堂里的麻將戰還在慘烈的進行中,四個女人似乎都不打算下場。我們的神醫同志,自然也只能一個人睡。感慨了一番自作自受之后,終于還是睡著了。

    年初二,自然是去登州張家拜年,大包小包拉了一車,怒馬鮮衣,身后跟著一群戴著古怪帽子的家丁。女人們玩的太瘋,都在家里睡覺。陳燮沒有責備她們,過年嘛!

    張家這邊也是賓客盈門,尤其是知道陳燮今天要來的一些客人,更是早有准備。剛下馬陳燮就覺得有無數的眼睛在盯著自己,似乎來自張家后院的兩層木質小樓上。

    陳燮的判斷是准確的,周氏正在招呼一群婦人,還有她們的閨女。這些婦人都有相應的身份,最差的也是個舉人家里的正室。閨女要是歪瓜裂棗的,這些婦人也不好意思打陳燮的主意。得罪了周氏,可不是好玩的。

    門口一番熱鬧,陳燮帶來的禮物太多了,一個大車裝滿了各種紙箱。對于這種紙箱,現在的登州人都不稀奇了,這是美洲貨品的特有包裝。

    一群大家閨秀們看了一會熱鬧之后,便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繼續扮演淑女。實際上這個時代這些家庭的女儿,也確實是盛產淑女。周氏的眼神很刁,很快就基本排除了這些女子入選的可能性,因為陳燮有一個很要命的要求,不要裹腳的女人做媳婦。

    這個可這的難為周氏了!

    沒看見合意的,只好繼續善待人家,拿出陳燮年前派人送來的水果,洗干淨了往桌子上一擺,所有人的眼珠都不轉了。這個季節,還能存下品相如此只好的蘋果、橘子、梨子?真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不會是金玉其外吧?”一個大膽的妹子,拿了一個橘子掰開,然后就看傻了。

    陳燮進了內宅,周氏抱歉一聲,下樓去接手陳燮的拜見。張老太爺坐著,其他人就只能站著,包括張瑤和周氏。

    依次接受陳燮的拜謁之后,張老太爺很識趣的走了。留下張瑤呃和周氏陪著說話。

    寒暄之后,張瑤從桌上拿起一份委任狀交給陳燮,笑道:“你要的武職,年前批下來了。”

    陳燮大喜,打開一看上面的內容就傻眼了,登州團練大使是個什麼東西?再看上面蓋的印是登州海防道的官印。好吧,陳燮看了看張瑤,這老狐狸笑的很開森哦。一副你能拿我怎麼地的姿態,陳燮只好放棄抗爭的念頭。團練就團練吧,草台班子也是班子。

    “思華,不要小看這個團練大使,以你現在登州的聲望,絕對是一呼百應。錢糧、器械、人馬,不用多少麻煩就能湊齊。”張瑤很直接的指出,搞團練不是陳燮一個人的事情。不能便宜了本地那些靠著陳燮的美洲商品發財的大戶。

    “燮自然省得,不過裝備器械,就不打算麻煩他們了。錢糧、馬匹、他們能出多少算多少。說實話,也沒太指望他們。燮不過想有點安身立命的本錢而已。”陳燮自嘲的解釋,張瑤笑著搖頭:“思華,你還沒明白一個問題,團練大使固然不是正式的軍職,但是規模大小,你說了算。”

    這下陳燮的精神一振,登州駐軍都是些什麼貨色,陳燮心里一清二楚。歷史上東江鎮的舊部孔有德等人叛亂,輕松打破登州,橫掃山東無人能敵。最后讓關寧鐵騎給打趴下了,可見山東軍隊的素質和戰斗力之低下。

    作為大明最强橫的關寧鐵騎,在面對滿清軍隊的時候,照樣是不敢野外浪戰。由此可知,明朝軍隊倒了崇禎年間,已經爛成了什麼樣子。指望他們給自己看家護院,還不如指望老天爺直接出手,沒了我大清的八旗軍隊。

    總而言之,只能靠自己!任何人都指望不上,除非陳燮停止時空旅行,否則這就是一道必須邁過的坎。

    閨房里的女人們,最終沒有等到周氏帶著陳燮上樓,大家都知道,這事情就算黃了。當然也沒白來,走的時候,都得了一些饋贈。東西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這個季節看不到的水果。就這個,大家都覺得這一趟來的不虧。

    應該說這一次的預謀失敗,沉重的打擊了周氏給陳燮做媒的信心。干脆也就不怎麼張羅這個事情了,總覺得等著有合適的再說。同時周氏也得到了好消息,張家撥給陳燮的兩個丫鬟,都已經順利的成為了床上客。既然如此,那就不著急了。丫鬟生的,也是陳家血脈。

    誠然,在大明朝,正妻未出而先有子的男人呢,想找一個好一點的人間女儿,難度會增加不少。但是周氏認為,這些都不是問題。

    民間的正月,基本都是在休息,養精蓄銳。對于皇帝朱由檢來說,過年跟平時也沒啥兩樣。登基之后的崇禎,覺得自己正在勵精圖治,只要大臣們給力一點,不難還天下一個太平。

    正月里,朱由檢發出了几道政令,被記載于明史中。宦官無皇命,不得出宮。尊熹宗皇后為懿安皇后。魏忠賢、崔呈秀,施戮屍之刑。

    戮屍是一種刑罰,就是死了也不放過屍体。

    不知道崇禎對魏忠賢和崔呈秀這麼干,是出于什麼原因,明史上沒記載。竊以為,受到了文官的壓力,不得不這麼做滿足文官集團的私憤發泄。

    陳燮在正月初八這天,就停止了個人的休假。一般情況,十五沒過都不算春節結束。但是陳燮腦子里沒這根弦,生活貧苦到極致的明朝百姓,也沒這個心情去等十五。

    初八,張家庄鐵匠張鐵頭,被陳老爺從家里拽了出來,要求他開工。趕緊解決車軸的問題,實際上這個問題,陳燮在現代社會很好解決,問題是這種明朝鐵匠就能干的事情,為什麼不在明朝就做呢?

    還是這一天,文八斤被王啟年從家里揪出來,丟給他一句話:“開工了!”

    還是這一天,天還沒亮,陳燮就跟欲求不滿的似的,衝進前院的家丁住所,踹開門,扯開嗓子喊:“都給老子滾起來,從今天開始,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好吧,事實上陳燮確實欲求不滿了,因為值夜的玉竹,姨媽來訪。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3:04 AM

第五十三章神醫變惡魔

    神醫化身惡魔的過程太快,快的讓包括王啟年在內的一干新晉家丁們絲毫沒有思想准備。很明顯,陳燮沒打算給他們准備的時間,穿好衣服之后,棉衣不讓穿,開始跑步。你還別不服氣,陳燮跑在最前面一個。

    在張家庄過了一段時間的舒坦日子,這幫家伙已經有點淡忘逃亡生涯的艱辛。所以,一開始有點不那麼適應,跑一半就有人跑不動了。不過沒關系,陳燮會用鞋子踢他們的屁股,敦促他們咬牙堅持。

    五公里跑完,累的像條死狗,家丁們迫切需要休息一下的時候。陳燮卻告訴他們一個不幸的消息:“你們只有一刻的時間,梳洗、吃早飯。超過這個時間,我就要對不起了。”

    火燒屁股似的,一群人拿著各自的洗具,衝向壓水井。以最快的速度梳洗之后,衝到食堂(臨時搭的棚子),還得排隊打早點,然后才能坐下吃早飯。

    一台丑陋的座鐘就擺在飯桌上,滴滴答答的聲音就跟催命似的。總算是吃個半飽,陳燮出現了:“時間到,都給我起立!”

    回到院子里的空地上,神醫繼續以惡魔的面孔出現,對著這些家丁嘶吼:“都給我聽好了,從今天開始,我會教你們怎麼站,怎麼坐,怎麼走路。在這里,一切都是老子說了算,誰要不服,老子就打到他服氣為止。”

    寒風之中,11個家丁站的筆直,稍有不對,陳燮就是一武裝帶抽過來,根本就沒有任何余地可講。站了一個時辰(兩個小時)之后,陳燮才下達了解散的命令。

    一干人等都快撐不下去了,一屁股都坐在地上。陳燮這時候又發出惡魔的吼聲:“士兵守則都忘記了?解散之前該說啥?”

    “是!長官!”所有人都爬了起來,站直之后大聲喊。陳燮這才滿意的轉身離開。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已經都快晌午了。

    午飯之后,除了王啟年之外,其他人又被陳燮折騰了兩個小時,也沒跑步了,就是練怎麼站。站不好的,站不住的,就等著吃武裝帶的抽打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更殘酷的事情還在后面,洗澡之后竟然要上識字課,這個可要命了。這11個人,只有王啟年是識字的,其他人都是文盲。讓他們識字,那真是要命了。

    你不想學還不行,一晚上必須學會五個字,學不會不給吃早飯。

    殘酷的訓練,陳燮只管了一天,接下來就丟給王啟年了。要求很明確,陳燮每七天考核一次,有一個人達不到他的標准,先打王啟年三十武裝帶,然后一一打過去,每人三十。

    至于標准嘛,都貼在牆上呢。每七天一次考核的標准清清楚楚,七天換一次標准。

    要命的是,這些標准中可恨的不是什麼跑步、站姿、識字。而是几十條內務條例!嚴格到杯子放在什麼地方,都有嚴格的要求。還有就是連坐,一個人達不到要求,全体受罰。

    折騰家丁還不算,神醫又開始新的折騰。這一次折騰的是庄戶,把一干老人召集起來,還是在老槐樹下,陳燮讓大家今年每家每戶,都要種一些來自美洲的糧食。神醫還不强求大家種多少,表示自覺自願,並且一再申明,這些種子不用上好地,隨便找一些種高粱都不怎麼高產的貧瘠之地就行。

    至于怎麼種,陳燮找了几分地,每一種都種一隴,親自動手給大家做示范。

    張家庄的土地,有的好有的次,上好的水澆地,都在陳燮的名下。一些次一點的地,情況就不那麼理想了,老天爺要是刁難,一准干旱,而且今年這個天氣,已經有這個發展趨勢了。陳燮在田間地頭轉了几天之后,又提出了一個新的折騰計划。

    “本老爺出錢,大家伙出力,修溝渠,興水利。實在上不去水的地,就多打井。今年這個氣候,十有八九要干旱,大家伙要是願意,就多辛苦一點。”

    有人出錢,張家庄的百姓自然沒有意見。本來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嘛。搶在春耕開始前的一段時間,各家各戶傾巢而出,修繕多年未修而敗壞不堪的溝渠,一些地勢高的地,就在邊上打井。這個時候打井,有一半是要看運氣的。登州治下,有打井技术的匠人,基本被陳燮搜羅一空,在張家庄四處尋找合適的地方打井。

    春耕之前,張家庄的水利設施基本上大概的修了一下,還不能算完善了,但是比起以前好的太多了。半數以上的非水澆地,現在都能通過溝渠,用上河里的水車打上來的水。為來年的產量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學堂工地在忙,打井的匠人在忙,家丁的訓練在忙,張鐵頭也在忙,窯廠也在忙。

    大家都在忙的時候,正月底來臨前夕,我們的神醫老爺丟下一句話,要出海一趟,然后就消失了。其實陳燮不想回去,實在不能不走一趟。拿到團練大使的頭銜后,征兵練兵迫在眉睫,陳燮必須把裝備問題徹底的解決好。

    上一次回現代,陳燮搞定了燧發槍和青銅炮,最后時刻被吳琪提醒了一下,還缺少盔甲。用什麼盔甲的問題,是陳燮回到現代社會之后必須要解決的事情。還有就是軍隊的編制,都團練了,就不要管大明的一套了,自己搞一套就是了。

    陳燮在軍事上是個外行,訓練家丁那一套,都是似是而非的東西。所以他只能現學,問題是在明朝沒地方學,只能回現代社會學。

    回到現代社會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想法子出售手里的字畫。從明朝帶回來的東西,陳燮還是很有自信的。再不濟,這也是明朝的古董啊。就算是贗品,也是明朝人搞的贗品。

    陳燮先去了錢思章的藥店,老錢不在,正准備走人呢,在門口被一輛紅色的法拉利給堵住了。車上戴著墨鏡的自然是錢大美女,遠遠的看見陳燮時,錢絲雨激動地差點給陳燮撞咯。要不是陳燮身手敏捷,沒准就是一場“重大”的交通事故。

    “你這家伙,最近躲哪里去了?手機也打不通!”錢絲雨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陳燮看看腳邊的車輪,差一點就給自己壓了,心中怒意升騰。

    “開跑車和牛麼?你差點給我壓了!”對這個上次狠狠殺價的女人,陳燮有新仇舊恨一起來的感覺。回頭看看沒人,拿鑰匙刮你的車,我讓你開法拉利,我讓你得瑟。

    “切,我的技术,怎麼可能?就算我的技术不行,你不也躲開了麼?別生氣,我請你吃飯,就當是賠罪了。”錢絲雨跳下車,摘下墨鏡,一臉的笑容帶著濃濃的討好意味。這一下陳燮心里一驚,這個女人的厲害是品嘗過的。

    “別,你的飯我不敢吃,我怕你給我下**。好了,直說吧,火急火燎的開車撞我,你想干啥?”陳燮的火氣沒下去,說話自然不好聽。錢絲雨絲毫不介意,就上次的交易,她掙了一千多万,就是轉個手的事情。這種好頭子,不是想遇上就能遇上的。

    “嗤,男子漢大丈夫,跟我一個小女子置氣,也不嫌寒磣。”說著一點都不見外,伸手要挽著陳燮。這時候的陳燮,在錢絲雨的眼睛里就不是人,是一座金山。被說兩句算啥,被金山長了腿跑了,那才真叫欲哭無淚,尋死無門呢。

    陳燮這一次身后沒那麼敏捷了,沒有躲開。實際上就沒想躲,錢絲雨雖然比他大几歲,但是長的確實夠艷麗。現代社會的女人會打扮,穿的好一點,找個好一點的形象設計,整個人的外表能加分不少。還有就是氣質,錢絲雨這種出身的女人。打小受到的教育和熏陶,自然有一種尋常人家女孩不會有的氣質在骨子里。

    給錢絲雨挽著手,不自覺的被拽進她的辦公室。錢絲雨脫下淺白色的風衣,露出里面被緊身衣料繃緊的飽滿。這時候看真有料,凹凸很明顯。不像在明朝,就算有身材,穿那衣服你都看不出來。

    “現在你可以說,攔著我有啥事情了吧?”陳燮懶洋洋的開口,這一次他決定,一定要讓這個女人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老子手里有別人沒有的貨,你就得乖乖的。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樣了。上一次陳燮等錢急用,這一次沒那麼急,銀行賬戶里還有五六百万。陳燮可以從容一點,讓這個女人知道,現在是賣方市場。

    “好了,我也不兜圈子了。野山參,蟲草,我都需要。”錢絲雨很直接,她可聰明的緊,看出了陳燮的抵觸情緒。很明顯,上次宰的太狠了,人家肉疼了一次,自然有防備。

    陳燮來找老錢,本意是請他介紹几個懂字畫的行家,現在老錢不在,去京城了。這事情就耽誤下來了。現在看看錢絲雨,陳燮原本打算一口拒絕的念頭改變了。

    “貨我有,而且還不少,可是我憑什麼讓你把的當肥羊宰呢?因為你長的漂亮?”這個時候的陳燮,眼神突然變得很有侵略性,身子前傾的厲害,眼皮下面就是飽滿的山峰。

    錢絲雨下意識的后仰,但是沒有太好的效果。覺得眼前這個上一次牲畜無害的家伙,這一次腦袋上要安兩個角,手里再拿一把叉子,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惡魔。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3:10 AM

第五十四章家學淵源

    可惜,陳燮嘴角的一絲笑容一閃而過的時候,暴露了他這個紙老虎的本質。

    錢絲雨敏銳的抓住了這個微妙的表情,露出一臉的媚笑,抬手嫵媚的整理了一下頭發,身子坐直,陳燮主動地戰略后退時,錢絲雨才淡淡道:“長的漂亮不是我的問題,你的去找我爹媽。你要是實在不解恨,要不,在這來一發?”

    女**的氣息扑面而來,陳燮慌亂的連連后退。錢絲雨在心里暗暗偷著樂。“小樣!跟我斗。也不看看老娘是誰?網絡時代成長起來的新女性,對自己的要求從來都是高標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這都是老黃歷了,現在的要求是打的過**,斗的贏小三。區區一個雛儿,竟然差點被他虛假的凶狠一面給騙了。”

    “算你狠!來一發都敢說的出來!”陳燮心里默默的認輸,有賊心沒賊膽的本質暴露無遺。“美女,你不是我的菜。行了,我們還是繼續談買賣吧,大家時間都很忙。”

    大獲全勝的錢絲雨,得意洋洋的一揚下巴道:“好啊,那就繼續談買賣,你說,要怎麼才能給我續貨?”

    陳燮故作思索,好一陣才道:“我最近入手了几幅字畫,都是別人拿來抵賬的。我對這些是外行,你能幫我找個人看看真假,我就繼續給你供貨。”

    錢絲雨一聽這個就樂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當即站起,微微一笑道:“走,帶上你的字畫,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行事如疾風驟雨的錢思章,拉著陳燮出了門,往車上一推,得意的笑道:“小**,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家學淵源。”

    發動機轟鳴聲響起,蹭的一下,車竄了出去。不過僅僅過了一分鐘,陳燮就以幸災樂禍的姿態,發出了刺耳的笑聲:“哈哈哈!”很有節奏感的三聲大笑。

    江城是省會,人口八百万,這種城市堵車那真是家常便飯了。開保時捷又怎麼了?該堵車照樣給堵的欲哭無淚,肝腸寸斷。陳燮一項就見不得別人開好車,羨慕嫉妒恨!看見別人堵車堵的紋絲不動,自己開車電動車如游魚一般靈巧穿梭的時候,往往是心情最佳狀態。

    哼哼哼!錢絲雨只能無奈的冷笑,好在這一次堵車的時間不算太長,也就是二十分鐘就疏通了。但是隨后的保時捷,照樣只能開二十多邁。要不是在高架橋上,連電動車都跑不過。

    總算是下了高架,車子拐了兩個彎,來到了一個讓陳燮曾經無限向往的地方,江城大學。

    “你家住在這?”陳燮收起了輕慢之心,錢絲雨倒是沒繼續跟他斗的耐心了,估計都被堵車消耗完了。有氣無力地回答他:“我外公是江城大學的教授,全國有名的文物鑒賞家。小子,算你運氣好,遇見的是我。”

    車進校園的時候,門衛沒有攔阻,進了校園后,拐來拐去,最終停在一個兩層的別墅門口。下車的錢絲雨喊了一嗓子:“外婆,中午我要吃梅菜扣肉。”

    正在院子里給花澆水的老太太,抬頭一看錢絲雨,再看看從車上下來的陳燮。立刻表情變的很精彩,笑眯眯的上下打量走近的陳燮。

    你還別說,這老太太真叫一個精神!頭發都白了,卻紅色紅潤,精神矍鑠。走道的時候也很利索,一點都沒有老人應有的遲緩。

    “老人家,您好,我叫陳燮,有事情麻煩老先生幫忙。”陳燮從老太太的眼睛里看見了一些不同的東西,就像周氏看自己的時候,那種很迫切的要推銷某個大家閨秀的表情。

    “這孩子不錯,我姓周,叫我周奶奶就行。”老太太一開口,陳燮嚇一跳,怎麼也姓周啊。難道說,姓周的女人,都有做媒婆的業余愛好?

    “外婆!”錢絲雨推了一下老太太,領著陳燮進了客廳。一個老頭坐在椅子上,手里捧著個紫砂壺,瞪著眼睛,正在欣賞大屏幕液晶電視上的一處折子戲:思凡!

    折子戲素有男怕《夜奔》,女怕《思凡》之說,兩出折子戲對演員的動作和唱腔結合要求都很高,所以才有這麼一說。陳燮是外行,不懂這個,看看老頭盯著電視上的小尼姑眼珠子都不轉一下,自然也跟著看了一會。

    陳燮自然是什麼都沒看出來,就覺得這個小尼姑就像玉竹和雨蕁有段時間的表現。有一種很向往某種東西,卻又不敢逾越障礙去追求的味道。

    “小伙子,你也喜歡這個?”小尼姑依依呀呀的唱完了,老頭也關了電視,然后對陳燮說話。陳燮很自然的搖頭:“我看不懂這個,就是覺得這小尼姑的眼神吧,特別的活,眼睛會說話。至于她唱的什麼,我一句都沒聽懂。”

    老頭豎起一根大拇指道:“小子,你不錯,有慧根。”

    錢絲雨在邊上推了老頭一吧,撒嬌道:“外公,我朋友找您有事,您扯什麼歸根啊?”

    老頭淡淡道:“你懂什麼?昆曲是民族藝术的瑰寶。昆曲中很多東西,跟文物鑒賞是相通的。這個小伙子說不懂昆曲,但是他卻抓住了這出戲的精髓。我看他學習文物鑒賞,進步也會很快。”

    陳燮這時候很不給面子的說:“老先生,我可沒時間學鑒賞。我就是等著出手,沒別的意思。您要是能幫忙看看,費用上絕對能讓您滿意。”

    “呵呵,你倒是個性情中人,對老頭子的胃口。拿出來我看看,都是啥玩意。”老頭也沒生氣,始終樂呵呵的。陳燮服氣了,從他身上看到了張瑤的影子,養氣的工夫一樣的深。

    陳燮先拿出來的是董其昌的字畫,此人字畫雖然很出名,但是作品量也大。所以,出現撞車的几率很小。

    字畫分別拿絹布包裹,陳燮小心翼翼的打開后,老頭的表情已經變得肅然,從口袋里摸出一枚放大鏡,眼神就沒離開過陳燮攤開的字和畫。陳燮是外行,加上這東西本身就是古董,所以也不著急,很有耐心的坐在一邊等著。

    老頭看了有十分鐘才停下,吐出一口氣道:“從未見過的作品,但是可以肯定,是真跡。小伙子,運氣不錯,從哪弄來的?”

    “這個我真不方便說,要不您再看看這個?”陳燮又摸出了一副畫,這一次老先生更見的仔細,看了二十分鐘左右才慢慢的放下放大鏡,盯著陳燮看了好一會道:“你小子,從哪里冒出來的妖怪?這幅趙子昂的奔馬圖,我也只是在一些文獻中見過有提起。”

    陳燮嘿嘿嘿的笑了几聲,看看錢絲雨,低聲道:“你出去一下,有的東西你看見不好。”

    錢絲雨氣的跺腳,站起道:“稀罕!”說著扭腰而去,陳燮衝老先生抱歉的一笑道:“我還帶著一副唐伯虎的畫,真偽難辨。老先生要是沒意見,我就拿出來您看看。”

    老先生哈哈哈大笑三聲,笑罷才道:“傻小子,我可不怕累著。這種好東西,有多少我看多少,我還怕有生之年見的少呢。拿出來吧,傻小子。”

    陳燮是不知道唐伯虎在明朝最出名的就是**的,所以有點不好意思的摸出最后一幅長卷的時候,老先生的臉色卻已經微微一變了。手都有點抖,拿起放大鏡,迫不及待的開始鑒賞。一邊看,老先生一邊嘖嘖有聲,陳燮心里有譜了,這次要發達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老先生才坐直了身子,仰面靠在椅子上,抬手輕撫額頭,久久不語。這時候錢絲雨進來,陳燮麻利的給**卷起來,老先生衝他微微一笑。

    “小伙子,東西都是真的,而起都是難得一見的傳世珍品。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處理?”這種老成精的家伙,過的橋比陳燮走的路都多。怎麼會看不出來陳燮的想法。

    “怎麼處理?當然是賣錢了,我等錢急用。怎麼?您看上哪一幅,隨便給點本錢,我就賣給您了。”這也是陳燮靈機一動,他搞字畫容易啊,想在現代找個高人幫忙墊場揚名,打進古董市場這個圈子,那可不容易。其實就算送他一幅字畫有如何,在明朝這些東西都不難得到,等几年流寇肆虐,老朱家祖墳都挖了,只要有錢有糧食,要什麼字畫沒有。

    等錢急用這几個字,把錢絲雨給聽的眼睛一亮,過來挨著陳燮很親熱的坐下道:“好事啊,我看張子昂的馬就不錯,我出一千万。”陳燮無語的瞅她一眼,做能人不要這財迷麼?

    這時候老先生笑了,對陳燮道:“小伙子,老朽章遜,在文物界小有薄名。你這些字畫,都是真跡中的精品,就這幅趙孟頫的奔馬圖,是迄今為止能我見過畫馬之中最好的作品。宋徽宗的鷹,張子昂的馬,都是好畫(話)。”

    陳燮壓根就沒讀過紅樓夢,自然也不知道章老先生調侃的一句歇后語出自鴛鴦之口。實際上這話是對錢絲雨說的,讓她斷了占人便宜的念頭。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3:15 AM

第五十五章與初衷相悖

    錢絲雨笑嘻嘻的抱著章老先生的脖子,輕輕晃動了几下道:“您跟誰一伙啊?這小子就是個土豪,不坑他坑誰。”章老先生哈哈大笑,手在外孫女的手上輕輕地拍。

    爺孫倆的樣子,陳燮看著心里,對章老的印象分蹭蹭往上漲。老先生大概就是那種高人吧,淡薄名利,不顯山不露水,看著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老頭,走近了就會不自覺的受到熏陶。

    “來之前我上網查過,這些字畫如果是真的,最值錢的應該是趙孟頫的馬。”陳燮還是決定要出點血,但是也要提醒一下錢絲雨,我不是傻子。不想他的話剛說一半,就給章遜打斷道:“你說的不准確,你帶來的四幅作品中,最罕見的是唐寅的洞玄子。說到價值,難以估量。這幅作品,在明清兩代的文人記載中,從來都沒出現過。但這不能證明是假的,只能證明這幅畫的特殊性,應該是一直被有錢的商賈收藏,用于增加閨中之樂所用。遇見喜歡的人,這幅作品能賣出什麼價,我也不沒法估計。趙孟頫的奔馬圖,也是罕見的珍品,保守估計價值應該在八千万左右。董其昌的作品就沒那麼值錢了,兩幅加起來,三百万左右吧。”

    章遜的人品果然堅挺,陳燮面露肅然,想了想拿出董其昌的那幅字,放在章遜面前道:“章老,給您錢怕是太俗了,但是不能讓您白忙活。董其昌的字,我倒是還能弄到一些。這幅字,就算孝敬您的。”

    錢絲雨在邊上已經動手,替章遜做主把字收起來,老頭子估計也拿她沒轍,只要不過分就忍了。不過接下來錢絲雨朝陳燮伸手:“我的辛苦費呢。我也不多要,就董其昌的畫好了。”

    這一下章遜的臉色變了,伸手打了一下錢絲雨的手道:“胡鬧,那副畫價值不在300万之下,太過分了。”說著有對陳燮道:“小陳,這幅畫是董其昌早年的作品,應該是他送給老師黃公望的,你看這里,有一個小印章,陸堅。這是非常罕見的印章,單單這個印章就值200万。”

    陳燮沒聽懂,隨口問:“陸堅是誰?”章遜笑了,這小子果然是外行,便解釋道:“陸堅就是黃公望,陸堅是本名。少年時過繼給黃姓人家為子,為何要在這畫上蓋這個印,我也搞不清楚。有個現象很奇怪,你這些字畫,都是從一個人手里出來的吧?”

    陳燮沒點頭,也沒搖頭,就是呆了一下。章遜繼續道:“不見清、民國兩代文人大家印鑒,又保存非常完好,可見是藏于民間多年。”

    這話是沒明說,就差指出:“小子,你挖了誰家的墳?”可惜,陳燮是個外行,他沒聽出這里頭的奧妙。這畫是從明朝來的,你讓他去哪弄清、民國兩代收藏家的印鑒蓋上去?

    “這些字畫的來歷,我不好明說。類似的字畫,我手里還是有一些的。”陳燮這個答案,聽著也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當然了,章遜是不會在這個問題上深究的,陳燮肯定不是個盜墓的,這一點不難看出。一種人上人的氣質,不是盜墓者能有的。應該是從某個渠道得來的。

    站在陳燮的立場,這事情也解釋不清楚,不如含糊一點。

    大家都是聰明人,默契很快就形成了。章遜笑道:“既然如此,我可以推薦一個收藏家給你認識,收了你的禮物,不能不有所表示。”

    陳燮出人預料的把董其昌那副畫也推到章遜面前道:“這幅畫也請笑納,絲雨這個人雖然腹黑貪財,但是信用不錯。剩下的兩幅畫,我也沒什麼時間處理,拜托絲雨代為處理,這就算是勞務費了。”

    這一下章遜的臉色真的不對了,變得異常嚴肅起來,看著陳燮好一會才道:“小陳,你手里的字畫,很多?都是沒有清、民國兩代收藏家印鑒的作品?”

    陳燮直接給跪了,這老家伙太厲害了。這時候也沒啥可猶豫的,堅定的點點頭道:“應該都是這樣的作品,具体的來源我沒法跟您明說。”

    章遜稍稍沉吟一番道:“我就是隨便說說,當不得真啊。如此規模的收藏數量,能做到這點的人真不多。大西還是大順,我就不追根問底了。”

    陳燮笑而不語,大順他知道,大西是什麼東東?不過這時候,只能硬著頭皮為微笑。

    坐在一旁的錢絲雨,這時候眼珠子里都在冒藍光,挺胸收腹,雙手搓了搓,看著陳燮道:“廢話不多說,你的買賣我接了。這一次就算試試水,今后你的字畫我來出手,我要成交價的一成。”

    陳燮也不是隨便拿捏的,冷笑著瞪眼道:“怎麼不去搶?最多給你半成。”

    錢絲雨笑道:“半成?你當是請民工呢?至少9個點。”

    半個小時的拉鋸之后,最終達成協議,7個點。陳燮提供字畫,其他的都是錢絲雨的事情。行事利索的錢絲雨,直接在書房里打印了合同,簽字蓋章,陳燮簽字之后,從口袋里摸出一枚印章的時候,老章的眼珠子就不動了,伸手道:“等一等。”

    陳燮手一抖,差點印章掉桌子上。章遜接過印章,仔細看了看道:“新刻的印章,刀工上佳,此人有深厚的書法功底。壽山田黃石,重量不下三十克,小陳,太奢侈了。”

    錢絲雨道:“土豪什麼的,最討厭了。”

    陳燮頭皮都麻了,這印章是過年的時候,張瑤隨手丟給他的,說是閑暇的時候隨手刻的。

    “不就是一塊石頭麼?大驚小怪!”陳燮沒覺得有啥,還朝錢絲雨瞪眼。

    錢絲雨掐死這貨的心思都有了,怒道:“壽山田黃石,一克能值一斤黃金。你手里拿的不是印章,是三十斤黃金。土鱉,氣死我了。”

    章遜哈哈哈大笑起來,把印章放下道:“雨丫頭,你這就著相了。這東西,本來就是用來刻印章的,擺在家里才叫浪費呢。”

    陳燮很不爽道:“喜歡是吧?下回給你帶一塊,三十克的。不,兩塊,給章老也帶一塊。”

    這一下,就算淡薄名利的章遜,手上也不自然的抖了一下,真切的認識到土豪是什麼做派。錢絲雨可不管那麼多,興奮道:“真的?”

    陳燮冷笑道:“以后你在這麼跟我說話,我就找別人去合作。”

    錢絲雨頓時笑開顏,挨著陳燮坐下,伸手提他在胸前順氣:“別動火啊,消消氣。你是土豪,要理解我們這種窮人的心情。”開法拉利的窮人麼?陳燮還是沒有反擊。

    爺孫倆其實有很多疑惑,但是陳燮不說,章遜也沒法問,看陳燮的眼神清明,不像為非作歹之徒。錢絲雨則看重的是利益,她才不管陳燮的東西怎麼來的。

    婉拒了老夫妻留晚飯的好意,陳燮告辭出門。錢絲雨殷勤的開車送人,發現陳燮住的是五星級的希爾頓是,不免驚訝道:“你怎麼住酒店?”

    陳燮懶的解釋,不耐煩的回一句:“問那麼多干啥?沒事就回去吧。”被這女的分走不少錢,陳燮還是有點心疼的。還是一個太低的問題,被人收點過路費也是無奈。

    錢絲雨悻悻的哼哼:“過河拆橋,不是好東西。”車子倒出去不到五米,蹭的一下又回來了。“站住,我蟲草呢?”一嗓子,陳燮頓住了,回頭不悅道:“字畫還不夠你掙的?”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我開銷大……。”陳燮及時的打斷:“行了,明天給你送五十斤的。”

    錢絲雨沒有著急走了,目睹了小金山變成大金山過程,回味一下有必要。身后的汽車喇叭連連,門童客氣的請她滾蛋,這才驅車遠去。

    陳燮臉上的輕松慢慢的變得嚴肅,坐在大堂里的沙發上,腦子里把今天的事情勾勒了一遍,最后的出一個結論,還是太著急了,露出的破綻太多。但是,陳燮無奈的發現,自己沒選擇。明朝和現代兩頭跑,很多事情都得自己來,隨著需要穿越的物資越來越多,時間根本就不夠用。累的像條狗似的,這個與他掙錢享受生活的初衷是相悖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要找几個人幫忙,成立個公司看來是不錯的選擇。除了燧發槍和青銅炮,其他的東西,可以交給別人去做。至于下屬們,有義務解釋麼?

    看看酒店的房卡,陳燮摸出電話來,猶豫再三還是撥號給楊麗麗。

    “天啊,我還以為正式入住之前,你不會主動聯系我。”楊麗麗的聲音充滿驚喜,陳燮多少有點抱歉道:“對不起啊老同學,我是真的忙。這不剛回來,下午剛欠了一份合同。忙完了我立刻聯系你,晚上一次吃飯,有點事情請你幫忙。”

    楊麗麗心中竊喜,高中畢業后讀職業學校,出來工作好几年,她可是知道“人情冷暖”四個字怎麼寫的。在這個現實的社會,不是誰都會放心的給她兩百万去支配裝修房子。

    有機會不抓住,那就是自己傻了。至于某些規則,沒看見售樓部好多美女盼著呢。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3:21 AM

第五十六章開公司當老板

    晚餐地點是楊麗麗選的,市中心人民廣場附近,一家新開的法國餐廳。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楊麗麗還是由于了一下,畢竟這個的價格有點黑,最終還是這麼跟陳燮說了。

    沒想到的是,陳燮很干脆道:“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見面的時候,天已經暗淡,華燈初上,楊麗麗故意晚到五分鐘,看見了站在門口發呆的陳燮。似乎,他在為什麼事情傷腦筋。楊麗麗這麼想的時候,突然覺得“他的樣子好帥!”

    “抱歉,路上有點堵車。”預先想好的借口很實用,然后很仔細的觀察反應。

    “這點不堵車都是怪事了,先上去吧,位置我定好了。”陳燮反應淡然,做了個請的手勢。餐廳在頂樓,38層。位子靠著窗,從這里可以看見沿江輝煌的燈火。

    “這個位子,不好訂吧?”楊麗麗雖然沒來過這里吃飯,但是沒少聽過這個餐廳的位置很難定到。陳燮的腦子里浮現的是半個小時前,餐廳經理從自己的手里接過一千元小費后前倨后恭的表情。

    “我運氣一直不錯!”陳燮笑了笑,楊麗麗被這個充滿自信的笑容閃了一下眼睛。陳燮飛快的在楊麗麗耳邊低聲道:“告訴你個小秘密,我第一次吃西餐,等下你來點菜。”

    楊麗麗心里一暖,微微的翹著嘴角,還了一個微笑。

    沒有揮舞屠刀宰土豪的意思,就是很正常的一餐,在決定酒水的時候,楊麗麗猶豫了一下,是不是要放棄,來兩杯果汁就行了。陳土豪看出她的猶豫后,遞給招待一張紅票子,笑道:“煩勞推薦一下這里最好的酒。”

    招待一看居然是紅的,臉上笑意頗濃,微微躬身道:“會讓您滿意的。”

    “08年呂薩呂斯酒堡貴腐甜白葡萄酒,這家餐廳最好的藏品。”招待很殷勤的推薦,陳燮點點頭就算沒意見。

    “喂,你是真的沒吃過西餐麼?”楊麗麗前傾身子,小聲的問。這個角度,很好的露出了一道Y字型的溝,陳燮看的清楚,心中微微蕩漾。

    “騙你做啥,工作太忙,都是吃的快餐。在國內的時候,你覺得在一個長期在外的人,回來之后會選擇西餐麼?”陳燮的理由很强大,中國人在吃方面,確實有自豪的理由。

    晚餐很快開始,便吃邊聊,陳燮使用刀叉有點笨,但是招待選擇了無視,人家是土豪,可以理解。

    喝一口酒,陳燮笑道:“不如兌了雪碧的好喝。”這一次,招待表示不能忍了,笑著走開。耳朵太好有時候不是有點,不過土豪真的很率真。

    楊麗麗也樂了,這種場合這麼說話,確實需要勇氣。抿了一口酒,楊麗麗打趣:“等下別人問起你是誰?哪來的土豪,我會跟別人說不認識你的。”

    晚餐氣氛和諧,吃的差不多的時候,陳燮道:“麗麗,從公司辭職吧,我需要一個國內業務的全權助理,國內業務你說了算。年薪百万,五險一金,配車。”

    叮,叉子掉在桌上,楊麗麗手抖的厲害,在地產公司,她的年薪加提成也不到五十万。就這還得努力的工作,經常要忍受一些客人的騷擾。陳燮開口就是百万,全權助理。

    “嗯,很有吸引力,我的學歷只有中專,你覺得我合適?”楊麗麗反問了一句,這是常年打滾的社會經驗之一。

    “我說你合適你就合適,另外忘記跟你說了,國內的公司還沒注冊,這事情得你來辦。招人,選址,法人代表,都得你來。這錢不好掙,你要想好了。”陳燮說的很直白,也有最后考驗一下的意思。楊麗麗笑了笑,異常果決:“不用考慮了,我明天就辭職。提前問一句,打算給我配什麼車?”

    土豪的嘴臉再次暴露無遺:“一百万之內,自主決定。”

    預想中的把她送到家門口,然后矜持的邀請上去坐一坐,喝一杯咖啡的段子沒有出現。出了餐廳陳燮就攔車,然后把楊麗麗給打發了。坐著出租車消失的楊麗麗,多少有點失望,回頭看了一眼時,已經看不到那個不解風情的混蛋。

    陳燮真的很忙,酒店的網絡不錯,電腦開了十几個下載項目,打印機就沒停過,打印好的文件,如同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操作,裝訂好打印的文件。如果有服務員進來,一定會嚇的尖叫跑路的。打開房門,沒看見那個虛擬美女吳琪,陳燮喊了一嗓子:“人呢?”

    空氣中出現一點黑,閃出吳琪的臉:“我很忙,不許打擾。這個月的費用你已經付過了,這些工作你不用管了。”

    打印的資料都是一些網上找來的近代軍事資料,陳燮就是個軍盲,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惡補。問題是,在明朝電腦帶不過去,只好在現代社會打印出來,帶回去有時間就學。

    拿起一份資料,陳燮躺床上看了一會就睡著了。完全沒看見,空氣中多出一個腦袋,看著他嘟囔:“睡的跟豬一樣,也不知道陪人聊會天。”

    細雨濛濛的早晨,陳燮起來時看見一摞子裝訂完畢的材料。打印機已經停了,看來付費的效果很不錯。一個月也就五百万,一年才六千万,現在看來也不是很多嘛。

    錢絲雨的電話打進來,聽到興奮的聲音:“搞定了,下個月3號,香港拍賣……。”

    陳燮很不給面子的回答:“知道了,我很忙,掛了。”然后,錢絲雨舉起愛瘋6,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舍得砸。在巨大的利潤面前,任何不爽都是可以接受的。

    約了楊麗麗在酒店大堂邊上的咖啡座見面,熟悉完畢吃早餐,下樓時這一次楊麗麗沒遲到,而是早到了五分鐘。陳燮看見她的側影和另外一個女人的背影,滿意的微微點頭。走過去招呼:“來了!”

    “老板好!”楊麗麗笑著站起,同時站起的是邱儷華,陳燮很意外的看看這倆。

    “楊姐昨晚上打我電話,說您請他當助理,問我願意不願意跟過來。”邱儷華主動解釋,陳燮沒有啥明顯的反應,語氣淡然道:“多謝邱女士高看鄙人,都坐下吧。”

    一份文件丟在桌上,陳燮很快找到了老板的感覺,就跟他在張家庄一樣的語氣說話:“這是相關的內容,我的買賣主要是跟人合作,往亞非拉一些第三世界國家買點中國制造。銷售、海關這些環節,都不用你們做。你們要做的,就是組織貨源,提前說一句,有的貨要求有點特別,到時候不要大驚小怪的。”

    邱儷華有點緊張,楊麗麗卻無所謂道:“以我們的社會關系,還能搞到原子彈不成?”

    這個表態,陳燮覺得選對人了,臉上卻是一點表情都沒有,依舊淡淡道:“麗麗,今天你要做的事情很多,注冊一家貿易公司,相關要求都寫在上面了,名字嘛,就叫展望貿易公司,法人代表是你,沒問題吧?”

    楊麗麗很堅定的點頭,陳燮摸出一張支票,放在桌子上道:“這是啟動資金,不夠你打我電話。抓緊一點,最好半月內把公司的注冊、場地、人員、辦公用品,交通工具都落實下來。缺人的話,自己去招。”

    楊麗麗一直在很認真的聽,不時點點頭,陳燮說完便道:“老板,還有一個問題,儷華的待遇,這個得你來決定,她的職務是我的助理。”

    這個請示陳燮很滿意,說明楊麗麗是知道分寸的。“關于待遇,這樣吧,她也算是公司的元老了,年薪12万,年底視業績決定獎金多少。很多事情現在還沒確定,到時候再說。”

    “我沒問題了,邱儷華,你呢?”楊麗麗轉頭問那邊,邱儷華還在發呆呢,剛才的過程真是無法想象,一個老板,丟給兩個員工200万的支票,然后就不管了。

    “老板,這個用工合同……。”邱儷華還是比較心細的,這個關系到切身利益,自然不能馬虎,陳燮擺擺手,略顯不耐煩:“這個是楊助理的事情,你們自己商量一個合同,回頭拿來我看看,沒問題就簽字。”

    如果說以前邱儷華還覺得陳燮不像個大老板,現在已經不再懷疑了。

    確定了公司的事情,陳燮送走兩人,沒回酒店而是上了一輛出租車。出了市區,轉了几個彎,來到一個叫彙龍鎮的小鎮子上。這個鎮子不算太大,有常駐人口一万多,陳燮的目的是這里的一家小型鋼鐵廠。

    准確的說,是一家生產地條鋼的小鋼廠,而且還是被勒令整改過好几次,又重新偷偷開工的廠子。白天這家廠子很安靜,出了看門的老頭和一條凶惡的狼狗,一個人都看不見。到了晚上,這里就熱鬧了。介紹陳燮過來的是張光明,他老家就是這個,工廠老板是他發小。

    “陳燮是吧?我沈東,胖子跟我是發小。”沈東年齡相仿,接到陳燮的電話就跑出來,熱情的招呼。陳燮笑著握手,遞過去一支煙,點上火后笑道:“我聽胖子說過,怎麼樣,生意還行吧?有時間接的我活麼?”

    沈東笑道:“這三年生意一年比一年差,我今年接手的,環保局那邊一直不過關,去年被抓了三次,我都不想干了。我們家老頭,死活不肯放手,我說不動他。”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3:27 AM

第五十七章長期鋼材供應點

    “先進去看看吧。”陳燮沒著急表態,沈東也不著急,領著他進去轉了一圈。廠子不大,就一台電爐,材料是廢舊鋼鐵,沈東還是很實誠的,一直在介紹情況。

    “這種小廠,以前管的不嚴,不像現在。環保局要求我們增加環保設備,要說設備不算貴,不到十万塊就能搞定。問題是,這環保設備耗電。我這電爐是20噸的,理論上年產15-20万噸,過去我們最高的年產量是7万噸。以前8度電出1噸鐵,現在設備老化了,差不多10度才1噸。這樣一來,開了環保設備,利潤就很低了。地方上的婆婆還多,今天這個來,明天那個來,搞的沒法子,干脆就晚上偷偷開工。地面上一些部門,打點之后也沒人查。”

    “彈簧鋼板,你能做的出來麼?就是農用三路車用的那個。”陳燮不動聲色的問,沈東驚訝道:“這個東西找煉鋼廠干啥?我只管提供剛才,這玩意我知道,沒什麼技术含量,隨便一家小廠就能弄,不就是淬火和定型麼?我想想啊,不要太好的鋼材,60硅二錳鋼就夠了。我這就能給生產,不過現在農用三輪車已經沒什麼市場了,你確定要做這個?”

    陳燮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中國沒有市場,不等于外國沒有市場。再說了,我也不是搞三輪車,我只是搞彈簧鋼板。我說的意思,你明白麼?”

    沈東很自覺的腦補,哦,這是要搞假冒偽劣去非洲這些地方賣。電視上非洲打內戰,開的就是一些皮卡,應該是做皮卡的減震彈簧鋼,以次充好。非洲那些黑叔叔,估計也分不出好壞了。不管了,能掙錢就行。

    “彈簧鋼很簡單,附近原來就有一家廠子,原來就是生產農用三輪車鋼板的。不過好像停產兩三年了,老板也改行去做裝修工頭了。要不,我幫你聯系聯系?”

    陳燮點點頭道:“行啊,試試看,不行也不强求,有鋼材就行啊。除了這種剛才,我還打算采購一些65錳鋼。”陳燮是一顆紅心,兩種准備。不行就花錢讓吳琪來搞定生產了。

    沈東一個電話打過去,很快就就跑來一個地中海,看著三十來歲,異常敦實。

    “小沈,找我有什麼好事?不是你結婚的新房要裝修吧?”

    沈東一指陳燮道:“這是陳老板,這是郭怒。你們聊吧。”

    陳燮丟給他一支煙,笑道:“郭老板,我想訂購一些彈簧鋼,沈東說以前你干過這個。”

    郭怒一臉失望,很快就恢復常態道:“那東西太簡單了,加熱、定型、蘸火、刷漆、完事。就是自己要弄鋼板卡子,那個更簡單,有個台鉗,稍微培訓一下,是個人都會干。陳老板,您怎麼想起來搞這個?沒前途啊!”

    “實話說吧,我做的是進出口貿易。這些東西,不在國內賣。我要的東西,技术含量都不高,但是我可以保證,銷量不會太小。載重按2噸算,你覺得能搞麼?”

    郭怒想都沒想就道:“這還不簡單?設計2噸,就按4噸來生產,運輸哪有不超載的?你這個要求,肯定是皮卡上面用的,在這個前提下,用60硅二錳鋼來生產的話,有個5片鋼板就足夠了。嗯,用一年肯定沒問題,長就不不好說了。但是便宜啊,一組鋼板要我來生產,售價不超過180。你也可以去大廠買,200多一組。”

    陳燮聽到這里,低頭似乎在猶豫,沈東和郭怒也不著急,很耐心的喝茶聊天。陳燮再次抬頭開口時,說出一句讓他們很吃驚的話:“彈簧鋼每年一万組?”本來陳燮想直接問板甲能不能造,但是一想都線膛燧發槍了,還要什麼全封閉的板甲啊。直接上件馬甲,多開口袋,往里頭塞鋼板,擋住正面就OK了。

    聽上去一万組不是很多,但也是180万的生意。百分之五的利潤,也有9万的進賬。而且這倆湊一塊一商量,鋼鐵廠里頭有的是場地,一起干就是了。

    “一万組,一點難度都沒有,最多半年就能生產出來。”郭怒一看就是不管大錢小錢,都不肯放過的主。關鍵他有感覺,陳燮這里是才開頭。天曉得以后還會要什麼假冒偽劣的產品,只要他能賣的掉,跟自己有啥關系?

    “既然大家都沒問題了,那麼就准備合約吧。沈老板,我相信胖子,自然也相信你。這樣,我可以預付你300万元的貨款,方便你組織生產。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生產地條鋼了。我需要的是高錳鋼。你這里保證鋼板廠生產的之后,就專心生產高錳鋼吧。”

    雖然還有不少問題,但是沈東很郭怒很聰明的不去問,在筆買賣按照談妥的價格,能保證百分之十的利潤,這年月做企業的,能有這個高的利潤,還不趕緊答應那就是傻了。

    簽訂合約,交了定金,陳燮留下楊麗麗的聯系電話,告辭走人。鋼板的事情,陳燮也很無奈,你不能按照明朝的馬車來生產減震鋼板吧?所以呢,只能先生產鋼板,然后根絕鋼板來改進馬車。至于高錳鋼,那就更沒任何問題了,拉到明朝,還怕沒用場?陳燮需要一個長期供應鋼材的地方,有這麼一個小廠,三五年內肯定不會擔心鋼材問題了。

    江邊倉庫,看門的老頭被打發看門,剩下陳燮、韓慶豐、方鋼、武青四人,司機停好車,陳燮開車叉車把集裝箱卸下來,等司機開車出去后,才打開集裝箱。門口是兩門青銅炮,用鐵絲固定的很緊。后面都是木箱裝的燧發槍管,陳燮先看看青銅炮,然后拆開一個箱子,看了看里面的槍管,其他東西都是次要的,關鍵是槍管。這東西,明朝根本沒技术解決。

    看完之后,陳燮還算滿意的下車,對眾人道:“不錯,沒什麼問題。我相信你們不會在數量上做文章。”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簡單了,一番寒暄之后,請他們住酒店,吃飯。

    掙了錢的韓慶豐,迫不及待的往回趕,方鋼和武青,竟然還是來旅行結婚的。陳燮還得補一個紅包,表示祝賀,並且安排好一個星期的酒店,算是盡地主之誼。

    一個月的時間過的很快,好消息首先來自錢絲雨,這女人真的有路子,趙子昂的奔馬圖,拍出了9800万的高價,唐伯虎的**,更是轟動了全國,洞玄子三十六式,迄今為止第一次出現在國人面前的作品,也是唐伯虎春宮系列問世的第二幅長卷。起拍價就是9000万,經過一番激烈爭奪,最終被一個匿名收藏家以1億5000万的高價拿下。

    扣除各種費用和錢絲雨的勞務費,陳燮到手2億多,一下就變成了億万富翁。蟲草什麼的,那還叫買賣麼?那都不是事!

    掙了大錢的錢絲雨,還在香港呢,第一時間就給陳燮打電話。

    “土豪,你發財了。兩幅作品,拍出2億4800万。”秦思雨喜滋滋的彙報之時,陳燮正在展望貿易公司視察。楊麗麗的動作很快,十天就把所有手續辦好了。營業執照,辦公場地,加上她的配車,200万都沒用到。

    陳燮很滿意的看看辦公場地后,除了軍火買賣之外的所有業務,都丟給了楊麗麗和邱儷華這倆。然后拍拍屁股走了,楊麗麗追出來,丟給他一串鑰匙:“老板,你的房子,裝修已經完工,放兩個月才能入住。”

    現在的楊麗麗,雖然對陳燮還沒死心,但是已經不那麼著急了。反正那麼大一個公司在自己手里,害怕沒機會勾搭上手?

    等陳燮一走,楊麗麗和邱儷華打開紙箱,看見里面裝的合同之后,兩人都傻眼了。以前覺得老板的買賣再大也大不到哪去,一看這些都是長期合同,涉及面之廣,真是讓人無法想象。難道說,非洲人民的錢就這麼好掙麼?你連軍大衣都能賣的掉。還有倉庫的事情,這倆也忙活了起來。要在江邊租更多的倉庫,分別存放這些貨物。這自然是陳燮要求的。

    很快這兩人又發現一個事情,她們要做的事情,就是買東西,入庫,接下來就沒事情了。當然不是說這樣很輕松,其實一點都不輕松,需要做的事情還很多。因為陳燮有新的任務,需要她們花時間去調查市場,尋找更便宜的貨源。不然,你覺得這錢就這麼好掙?

    看著賬戶上的五千万資金,楊麗麗深感陳老板對她的信任,決定加班加點,也要提前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務。邱儷華也很賣力,楊麗麗在買車的時候,自己選的是途觀,給邱儷華配了福特。別看陳燮說一百万以內自己選,楊麗麗才沒那麼傻。老板哪有窮大方的?很自覺的就在選擇上降低了檔次。這兩都開上車了,陳燮還沒買車。

    不是沒錢,而是沒空。總算是有空了,又被錢思章一個電話請去了。

    因為錢絲雨的關系,陳燮不太願意去,但錢思章的面子要給,只好打車過去。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3:35 AM

第五十八章黑鍋背的冤

    錢絲雨給陳燮的感官很一般,這不是由相貌決定的,而是因為她咄咄逼人的性格。在明朝當老爺,接觸的都是性格溫柔順從的女性,在現代社會就有點不適應了。不是多獨立的女性不好,而是錢絲雨性格上的侵略性,這讓陳燮很不舒服。間接的,陳燮對現代女性都帶著一點情感上的防備心理。

    比如楊麗麗,陳燮下意識的就不想跟她發生太密切的關系,作為一個能干活的手下,倒是可以接受的。陳燮不想破壞這種關系,所以比較克制。

    錢絲雨就不一樣了,陳燮只是當做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相處尺度由利益關系決定。

    錢氏藥店門口,陳燮看見等在門口的是錢絲雨,多少有點無奈。從出租車上下來,點點頭示意,就算打了招呼了。錢絲雨無視陳燮的暗示,上前來頗親熱的挽著陳燮的手,笑的極為真誠道:“來了,不是我爸爸找你有事,你都不會出現,我就那麼招你煩?”

    “我是真忙!”陳燮只能這麼解釋,總不能說,美女,離我遠一點。我怕!

    錢思章手里捧著不鏽鋼茶杯,慢慢的走出來,看見女儿挽著陳燮,臉上微微一笑。

    “錢老好。”陳燮一邊招呼,一邊在琢磨,這錢絲雨不過二十來歲,老錢是中年得女的節奏。可惜沒見過錢夫人,不然能知道是老蚌生珠還是老牛吃嫩草。

    “不客氣,找你來呢,主要有一點事情相求。”錢思章開門見山,陳燮規矩的坐下,摸出煙來想點上,看看錢絲雨,她沒反對的意思,還給拿起打火機點上。這下陳燮受寵若驚了,殊不知,現在自己就是大大的金山。

    “錢老,能力范圍內,我一定沒二話。”陳燮話說的很活,身子還稍微讓了讓,和秦思雨保持距離。這女的一點覺悟都沒有,又貼了上來,挨著緊緊的。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小雨說你手里還有一些董其昌的字畫,我個人比較喜歡他的字,所以請你幫忙。”錢思章這麼說,陳燮很自然的就看看錢絲雨。這女人笑的很自然,一點都沒有占人便宜的覺悟。

    “錢老,這事情不難辦。董其昌傳世作品頗多,應該不難找到。”陳燮說的是真話,錢思章的理解就不同了,他倒是個厚道人,一聽這個就道:“不必强求,就是請你留意一下。”說完還瞄了錢絲雨一眼,這女儿的性格能不了解麼?

    “小雨啊,小陳是個厚道人,你呢,有的事情不能做的太過了。”錢思章很直接的點出來,還是當著陳燮的面。錢絲雨的臉色微微一沉,掃了陳燮一眼道:“我想要董其昌的字畫,打個電話就有人給我找來,送到我面前。”

    說完她就站起來,走到一邊低著頭看手指,身子一搖一搖的。

    錢思章嘆息一聲,淡淡道:“小陳啊,不要往心里去,她就這樣。”錢絲雨這時候抬頭,看一眼陳燮道:“中午一起吃飯,不許偷跑啊。你們聊,我先去辦公室。”

    陳燮性格敏感,自然能感受到錢絲雨的變化,剛才一瞬間的小女儿姿態,還是很可愛的。

    “小陳啊,我跟小雨的媽媽離異了,這也造成她性格上的一些偏激和孤傲。”錢思章把這個話都說出來,可謂用心良苦了。

    錢絲雨坐在老板椅里頭,雙手在面前無聊的擺動,心里想著的卻是與陳燮的點點滴滴。一直以來,都是男人圍著她轉,陳燮卻屢屢躲著她。一次兩次叫裝,每一次陳燮都露出保持距離的姿態時,那就沒法說是裝了。我真的有那麼可怕麼?

    這麼一個心態,直接導致錢絲雨很好奇,陳燮為啥會想跟自己保持距離。這小子到底干啥的?好東西不是一點一點的擠出來,而是一把一把的往外掏。長的嘛,也還不錯,白白細細的,皮膚好的連她這個女人都有點嫉妒。按說這種相貌,多少有點陰翳,陳燮卻一點都沒有給人這個感覺,沉穩、陽剛的氣質很明顯。

    錢思章活這麼打歲數,不難看出女儿的變化,所以有意識的聊了一些錢絲雨的事情。還是小學的時候,其母章蹊便因為事業上的追求,與錢思章離婚了。而且因為是續弦,錢思章和她相差了十五歲。錢思章沒有提與前妻的感情糾葛,單單說這個事情對女儿可能造成的影響。陳燮很安靜的聽著,沒有說啥,心里多少對錢絲雨多了几分寬容。

    聊了一會,錢絲雨從里面探頭:“不早了,可以去午飯了。”

    錢思章呵呵一笑,起身道:“你們聊,我回家吃飯。”

    陳燮笑著站起,目送錢思章離開,秦思雨從里面出來,脖子上多了條絲帶,歪著頭問:“好看麼?”絲帶是淺白的底子印著怒放的牡丹,陳燮點點頭:“挺好看。”

    錢絲雨高興了起來,挽著陳燮道:“走,去吃飯。我在臨江酒樓定了位子。”

    陳燮本想拒絕,想到錢思章的話,默默的跟著她走。上了車之后,錢絲雨驅車一路往前,半個小時不到就到了臨江酒樓。到了停車場,陳燮先下來,看著錢絲雨停車。這時,一輛車停在對面的位子上,先下來個年輕漂亮身材高挑的女子,然后打開后門,又下來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面帶威嚴,無禮目光盯著陳燮看了一會。

    錢絲雨過來,看見對面的女人臉色一黑,挽著陳燮道:“走!”

    “錢絲雨,你站住。”對面的女人開口了,錢絲雨站住,回頭瞪了一眼道:“章磎,我告訴你,你少管我的事情。”

    陳燮知道她是誰了,心里微微嘆息,笑著點點頭,也算是打招呼了。錢絲雨說完拽著陳燮就走,而且越走越快,因為走的太急,進了包廂之后坐下,胸前起伏明顯。

    陳燮等服務員倒了茶水,淡淡道:“喝點茶,緩一緩。做人,最蠢的事情,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這話的效果如何,陳燮就不管了,算是盡到義務了。

    錢絲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道:“剛才那個女人,為了自己的實業,拋下女儿。等她事業有成了,也快老了,就想把女儿要回去。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陳燮本不想說話,但是見她激動難平,還是開口道:“我不會勸人,說話不好聽你別介意。我就想跟你說,你問問自己的心,你想怎麼樣。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無視當她不存在,就不會像心在這樣。既然如此,為何不能心平氣和的談一談?一個女人追求自己的事業,沒有什麼可指責的地方。婚姻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情,你父母這一段婚姻的結束,我看絕對不可能只是一個人的責任。”

    “多管閑事!”錢絲雨丟來一個白眼,似乎不滿,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平靜了許多。

    陳燮不難看出,母女兩個都是性格很强的人。兩人其實很像,這種性格,導致了陳燮對錢絲雨敬而遠之。陳燮覺得自己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和精力,毫無疑問相當的愚蠢。

    點菜的時候,錢絲雨還是很收斂的,就要了兩個菜,還有這里的靚湯。兩個人吃,不會浪費。由此不難看出一些性格上的東西,陳燮吃的很快,希望盡快離開。

    找個上洗手間的借口,陳燮把帳結了。回頭時,看見章磎正在看著自己。

    “章阿姨好!”陳燮主動打招呼,章磎一看就是領導,威嚴的點點頭:“你們在一起多久了?我還從沒見過她挽著除了她父親之外異性的手臂。”

    “您誤會了,我跟她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陳燮這個解釋,章磎明顯不信,看了一會陳燮,沒有看出端倪,便道:“對她好一點,不然我收拾你。”說著轉身走了。

    陳燮覺得自己頭大了好多,一個錢老,一個章磎,怎麼都認定了自己跟錢絲雨是男女朋友,這個黑鍋被的太冤了。

    章磎剛進了另外一個包間,錢絲雨就出來了,看見陳燮便道:“就知道上你的當了,說好我請客的。”陳燮笑道:“都一樣,沒多少錢。再說了,我沒有讓女人買單的習慣。”

    錢絲雨這時候冒出一句讓陳燮毛骨悚然的話:“你小心點,我擔心章磎會派人查你的底。”

    陳燮臉色一變,目光中閃過一道猙獰,冷笑道:“想查就查好了,不過別讓我知道就行。”陳燮本來很擔心,但是一想吳琪這個逆天的因素存在,我還怕人查?

    錢絲雨上前,再次挽著陳燮的手臂,默默的往前走了一段后才道:“對不起,我會去跟她說清楚。”陳燮淡淡道:“沒事,能查清楚我底細的人,還沒有生出來。”

    如此自信,讓錢絲雨忍不住眼睛一亮,瞬間覺得這小子很帥嘛。要不,吃點虧?

    回到酒店的陳燮立刻召喚吳琪,虛擬美女出現的很快,陳燮說了章磎的事情后,吳琪的答案很明確:“知道了,她會什麼都查不到的。”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3:47 AM

第五十九章好東西不白給

    《歷書》:“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丁,為清明,時万物皆潔齊而清明,蓋時當氣清景明,万物皆顯。”

    崇禎元年,清明之后農家的忙碌開始了。原野上到處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人,走進了仔細看,就能看見他(她)們臉上的愁苦。去歲五月之后至今,几乎就沒下什麼雨。明朝的農業,真是靠天吃飯的。老天爺刁難,天下的百姓就要挨餓。

    尋常年景,平時就得吃糠咽菜度日,遇上災年,那就得要餓死人了。

    登萊巡撫孫國楨,接到連續的上報后,腦門上寫了個大大的“愁”字。頭號心腹師爺莫泰,急匆匆的走進書房時,孫國楨重重的嘆息:“怎麼得了啊,自去年五月之后,天少雨水,登萊治下州縣,都在上報旱情。”

    “按照以往的慣例,當廣邀本地士紳富戶,籌集錢糧,四處打井,緩解旱情,如有流民,以粥賑濟。再者當急報朝廷,求撥賑災銀子。當先正值青黃不接,稍有處置不慎,數月之后遍地流民可預。東翁,事不宜遲,行文急令各府、州、縣,照此辦理。”莫泰還是很熟悉政務的,經驗豐富,拿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法子。

    這一招,在以前是很好用的,對付短暫的旱情,還是能頂的住的。山東這邊的情況一直還是不錯的,崇禎年間沒什麼民亂,這個也跟地方較為富庶有關。

    孫國楨從善如流,立刻讓莫泰照此辦理。離開書房前,莫泰突然站住道:“東翁,還記得那個少年神醫麼?”孫國楨當然記得了,偶感風寒了,莫泰去找他來看病,人家丟過來一板藥,按時吃藥,睡兩天就好的差不多了。隨后登州城里短毛神醫的新聞不斷,想不知道都很難。“怎麼?此君又有何趣聞?”

    莫泰正色道:“這次可不是什麼趣聞。陳思華自鄉紳張家購得庄子一座,去年歲末及年初,數次慷慨解囊,興水利,修溝渠,打深井。如今這登州府,無處不旱,張家庄百姓卻不用為此發愁。”

    “哦,還有這等事情?”孫國楨老當官的,對于地方豪紳的作法太了解了,當官的怕天災,他們可不怕。囤積糧食可以賺一筆,趁機大肆兼並土地,天災對他們來說,正是發家致富的好時候。至于響應官府號召,出點錢糧賑濟災民,那就是九牛一毛了。而且絕大多數士紳,在這個問題上從來不存在好說話的時候。摳摳搜搜的,就跟要命似的。晚上去春香樓**作樂,一擲千金卻是尋常之事。

    “千真万確,登州道王大人也提到這個事情,嘆息道,如治下士紳皆如此輩,天災有何懼之?”莫泰說起這個也都是佩服的很,這種人在明朝真是少。那種整天罵朝廷腐敗官府無能的士紳,真讓他們出錢出力,跟拿刀放血似的。

    “如此說來,本官倒是來了興趣想看看。”孫國楨還是個行動派,說完就讓人准備下去。

    “東翁,不必大張旗鼓,帶上十余家丁,一頂小轎即可。”莫泰出言相勸,現在正值農忙,大張旗鼓那就是去作秀了。未必能看到你想看的東西。

    “也好,轎子就免了,帶上三五壯士,騎馬出行,就當是踏青了。”

    三五隨從,騎馬出城,沿官道緩緩往東南而去。沿途田地之間,時常可見百姓佝腰提桶,以瓢澆水。孫國楨看了一會,就不忍心再看了。一聲嘆息,下令加快速度,直奔張家庄。

    前行二十余里,坑坑窪窪的道路陡然整齊,地上鋪墊煤渣,平整路面,兩側挖有溝渠。這時候已經能看見隱隱于樹叢之間的村落,孫國楨的心情對著道路的變化好了一些。

    這時候再看路邊的農田里,那就大不一樣了。路邊的水澆地里,溝渠明顯新修過。正值小麥抽穗,田間綠意盎然。孫國楨不走了,翻身下馬,走到田邊看了看麥穗,雖然比不得風調雨順的年景,但還算顆粒飽滿。

    抬眼往前望,遠處的天邊有高出地面的方形建筑,忍不住好奇想,這是什麼?孫國楨決定一探究竟,沿著田埂一路往前,看著不遠,走起來則費時不少,莫約走了三刻,才走到方形建筑之前。也就是半人高,面上不知覆著什麼材料,平平整整的一個大水池。用眼估算,也就是兩米長,一米多寬。

    伸手一探,池水冰涼。孫國楨也算是精通農事了,不難想到這麼做的原因。井水是不宜直接用來澆地的,這水池,就是用來放置井水用的。為什麼這麼說呢?很簡單,一對夫妻正在擔水過來,看見孫國楨等人也就是點頭一笑,將水倒進池內,繼續回去擔水。

    孫國楨沒有打擾人家干活,這季節正是搶時間的時候,誰有時間聽你廢話。就在孫國楨想找個人問一問的時候,田野之上響起了一聲接一聲的招呼:“老爺來了!老爺好!老爺恭候万代,老爺您吃了麼?”

    招呼有點雜,不過都很親切。孫國楨順著聲音看過去,不足三十步外,一個年輕人走在前面,身后跟著几個人,抬著一根長長的篙子,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葛先才,今天拿你家的地做個樣子給大家看看,不為難吧?”年輕人笑呵呵的,聲音很爽朗。孫國楨走近了,站在十步之外,笑眯眯的看著這個短毛。

    剛才擔水的夫妻,臉上笑的跟菊花似的全是褶子,老遠就小跑上前,大聲應道:“謝老爺抬舉,不為難,一點都不為難。”

    陳燮現在走到哪都極為受歡迎,別的庄子這時候都在為澆地的水源發愁,好几個庄子為這個事情還械斗數場。張家庄的人就沒這個必要了,水車早就打造不少,只要附近的河里有水,就打水澆灌。遠一點的地,那也不要緊,老爺有招。

    這不,神醫老爺來教大家怎麼澆灌麥田來了。

    “都給我聽好看好了,從井里打水,放在水池里停個半天,這個大家都會。誰要說不會,大家就拿他當傻子好了。”陳燮的開場白,引發了一頓笑聲。附近的几十個農戶,都放下手里的擔子過來學怎麼用新方式澆地。

    “從去年五月到現在,老天爺不給面子,沒怎麼下雨。對咱靠天吃飯的庄戶人來說,這是要命的事情?怎麼辦?本老爺覺得,不能坐以待斃。也不能只看眼前,今年的旱情要是明年也來一次,怎麼辦?大家看見那個池子沒有?看見井沒有?這都是辦法,不過這些法子本老爺覺得還是太笨了。咱得想個聰明人的法子,大家說對不對?”

    陳燮一番話,說的眾人轟然大笑,神醫老爺沒架子,對庄戶人客氣的緊。大家從最初的敬畏,到現在的願意跟他親近一點點。

    “大家看,這是一根毛竹,去掉前面一截,從尾部打孔疏通中間的節,用燒紅的鐵釘,在上面鑽了眼。這東西很簡單,是個人都能做的到,對不對?”陳燮這麼說,眾人齊聲應和:“對!”

    走到水池跟前,抬手一指上面的出水管道:“看見沒有,這是開關,順著這個方向擰,水池里的水就出來了。這是水管,水池里的水從這里到毛竹,水從毛竹上面的眼里頭下來,達到澆地的目的。這樣做的好處,就是能節省大量水,大家都知道,老天干旱,不下雨啊。只好省著點用。”

    孫國楨一直很安靜的看著,看的很仔細,但見短毛神醫抬手擰著開關,沒一會就聽人喊:“出水了,出水了。”孫國楨走到田邊,看見四個漢子蹲在隴邊,毛竹兩頭都綁了棒子,四個人抬著毛竹,不用費太大的勁。水正在從毛竹上的眼里往外噴,有個人在數數,從1數到120下的時候,就喊了一聲停。

    開關關上,水真的就停了,抬著毛竹往前走一截,后面拖著一根長長的管子,不知道為何物所制。一隴地澆到頭,換一隴繼續,如此反復,輕輕松松的就把地澆了。如果要說難的,就是從井里打水到水池里這個過程了。

    孫國楨還是有見識的,對比之前拎著桶在田間一瓢一瓢的澆水的場面,無疑這個法子更為高效,還省不少力氣。

    這時候陳燮又說話了:“大家都聽好了,昨個可都見識了小推車的便利,一個人就能推著兩百斤,用來推水可比一條扁擔快的多了。想要小推車的,想要這個管子和毛竹的,都去張鐵頭那里報上姓名。先說好啊,這些好東西可不白給,你得出力氣干活。煤窯那出的煤炭都堆成山了,想要推車就去幫著運煤,不要多,運個五百車,小推車、軟水管、開了眼的毛竹,就都是自己的了。”

    這時候葛先才開口問:“神醫老爺,您要那麼多煤做啥?那玩意燒火有毒。”

    陳燮笑眯眯的走過去,抬腳就是一踹,葛先才給踹翻在地,孫國楨皺眉時,眾人哈哈哈的大笑,一點都不生氣的樣子。

    “你都知道煤炭在家里燒火的時候有毒,本老爺能不知道?該懷疑本老爺,踹你都是輕的。”一番話說完,眾人又是轟然大笑,好像被陳燮踹了很出彩似的。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3:54 AM

第六十章不出所料

    “好了,都趕緊澆地吧。上午澆地,下午要是閑著沒事,別就知道在家打老婆孩子玩,去村子西邊的煤餅作坊干活,一個下午掙的不多,兩斤米,大米小米隨你選。不願意要米,那就給銅板,銅板還不願意要,干完活就趕緊滾蛋,本老爺不嫌干活不要錢的傻子多。”

    現場又是一陣笑聲,一些婦人笑的同時,眼睛就沒離開過短毛神醫。

    “走了走了,去張鐵頭那報名去!”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眾人轟然而動,水都不擔了。

    孫國楨看著奇怪,跟在大家后面,不緊不慢的往前走時,陳燮來到跟前,拱手致意:“這位大老爺請了,在下陳燮,字思華,添為本地庄主。”

    孫國楨笑著拱手回禮:“你倒是好眼力,說起來本官吃過你的藥,治好了傷風。”

    陳燮很明顯的一怔,旋即長揖:“見過撫台大人!”孫國楨一愣道:“怎麼,思華有官在身?還是捐了功名?”

    這話不是亂說的,尋常百姓見了縣官,都得喊一聲大老爺,還得跪著喊。見官不跪,那得有功名,或者有職務在身。你要是個武職,那就更對不住了,而三品的武官,見了四品文官,潛規則就是要跪著見禮。

    這些規矩,陳燮是懂的,但是他沒有給人下跪的習慣。孫國楨這麼問,陳燮笑的有點勉强道:“在下倒是捐了個團練大使的差事,登州王大人委的。”

    孫國楨一聽這個,忍不住笑了笑,也沒有真的不滿的意思,陳燮不是尋常人,神醫嘛,對他自然不能以尋常之百姓。

    “這個王大人倒是好算計,區區一個團練大使,縣令就能委任。不用一分錢糧,還能賣些銀子。”孫國楨心里是這麼想的,嘴上卻道:“原來如此,團練大使不算官,思華非常人也,不必拘泥常理。走,帶本官去看看,什麼小推車這麼受歡迎。”

    陳燮說的小推車其實是獨輪車的高級版,一行人還沒走太遠,就看見一對夫妻在拉水。女的背個娃娃在身前,車子前面拉著一根繩子,后面的男子在推車。車上載著八個鋁制的水桶,桶內放了些樹葉,避免搖晃灑水。

    孫國楨道:“就是這個小車麼?本官倒是好奇,這水桶怎麼如此奇怪?”

    陳燮心說當然奇怪了,這是我從現代社會帶來的鋁桶。你看了不奇怪才是是怪事了。

    “車還是原來的獨輪車,不過做了些小小的改進。”陳燮自動過濾了鋁桶的問題,上前攔住翠花嫂夫妻倆,翠花嫂的男人叫張二柱,一個憨厚的農村漢子。

    “歇一會,城里來的大老爺要看看這車。”夫妻倆趕緊下跪行禮,孫國楨注意到這車子后面有兩個支柱,停下之后柱子和輪子保持平穩不倒。

    道理很簡單,三點決定一個平面。孫國楨不懂這個,陳燮也不會去解釋。

    “起來吧!”孫國楨沒怎麼搭理夫妻倆,上前去圍著車子轉著看了一會才道:“車輪加了鐵皮包裹,其余的好像沒什麼不同。”

    陳燮笑了笑,上前一步道:“大人請看這里,車軸以精鋼打造而成,中間嵌有軸承,只需每日往軸承上點些油脂,便可節省不少力氣。大人再看這,這是為了方便運水,特意做的木頭架子,水桶置于中間,不虞顛覆。”

    孫國楨不懂這個,但是手下的護衛有懂的,回頭看看眾人道:“來一個人,上去推一把看看與尋常推車有何不同。”

    一名衛士上前道:“我來!”說著兩手抓住車把,往上使勁,很輕松的就給提起來了,再往前使勁,發現一個人不太費勁就能推動時,不禁驚呼:“輕,確實很輕。明明一個人就能推著走,為何要兩人?”

    這個問題有點白痴,張二柱夫妻倆都看看陳燮,陳老爺上前淡淡道:“推一趟確實輕松,推一個上午呢?早晨天沒亮就起來,夫妻倆推水到晌午,澆完地都快午后了。”

    孫國楨見衛士面露尷尬,畢竟是他身邊的人,不露聲色的上前一步,笑道:“好!好!好!有此車,加以深井出水,旱情不足為慮。”

    小車繼續上路,一行人往前,這時候孫國楨腦袋里想的東西很多。那種桶就算了,軸承、開關、軟水管,這些東西都是從哪來的?都說陳思華自美洲而回,難不成這些都是美洲之物?

    走到村口,遠遠可見一戶人家,門前有數十村民圍攏,想來是那些去領小車的百姓。

    “思華,本官問你,要那麼些煤炭欲做何為?”孫國楨忍不住問,陳燮笑道:“大人很快就能看見了,屆時自然知曉。”

    孫國楨很快就看見了一個棚子,三面以磚石為牆,一面空著,期間有百姓忙碌不休,近前一觀,有人在以泥、煤、水攪拌不休,期間加入木屑少許,完后倒入一個模子,木板壓平之后,翻轉模子,壓制而成的煤餅多有小孔。

    陳燮上前道:“這叫蜂窩煤。”說著又一指一具煤爐道:“大人請看,蜂窩煤在此爐中燃燒,其火綿延不絕。農戶之家以稼杆為薪,城中百姓則無此便利。此爐小巧輕便,以鐵皮敲打煙囪,燒煤之毒不留室內。……。”

    沒一會孫國楨就沒了興趣,他現在關心的是旱情,燒什麼不是重點。缺乏興趣,自然不肯多留,陳燮想做什麼買賣,一點都不關心。

    “思華,時值青黃不接,天旱無雨。本官欲解百姓之困,奈何府庫空空,只能指望登州士紳慷慨解囊。本官以為,此等大善之舉,思華必當仁不讓也。”孫國楨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提出讓陳燮捐錢糧的事情。

    “燮必不落人后!”陳燮給了一個含糊的答案,什麼叫不落人后?別人捐多少,我就捐多少。指望我多出一點錢糧,這好像說不過去吧?

    這個答案,也在孫國楨預料之中了,但是能有這句話,就很給巡撫面子了。陳燮不是本地積年的大戶,他一個海外歸來的,能有多少家當?再說了,看看張家庄,人家能把這里的問題都解決了,還想怎麼地?

    “如士紳大戶皆如此,登萊治下何瞅天旱?”孫國楨也只能發出這樣的感慨,對未來的募捐錢糧活動,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匆匆離開張家庄,除了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地主老財,什麼都沒看到。哦,還是個神醫。怎麼解決登萊兩地的旱情,還得看各地的官府的辦事能力。不管怎麼說,陳燮給孫國楨留下的印象不錯,至少是願意為本地相親謀利的一個地主。現在陳燮,還不算士紳。

    孫國楨連午飯都沒吃就走了,這個出乎陳燮的預料,目送他匆匆離開,心里不免有點無奈。巡撫大人來此,是為了找一個解決旱情的手段,可惜他看見的事情,並不適合在登萊巡撫治下的州縣推行。陳燮拿錢糧幫助相親渡過災年,那是自覺自覺的事情。別的地主豪紳,能這麼干麼?很明顯,不能!

    孫國楨的煩惱,就不是陳燮該關心的事情了。陳燮在張家庄做的事情,不過是要刷聲望。這年月,一個人的好名聲很重要,等到陳燮成為了登州治下善名最響的地主時,想做點啥事情都很便利。

    從現代回來之后,陳燮一頭扑在張家庄的基地建設上頭。學堂的建設速度之慢,超出了陳燮的估計。畢竟不是現代社會,有那麼多機械可以提高效率。這里就是靠人來干,有水泥也只能提高一點點效率。

    按照文八斤的預計,學堂怎麼也得七月才能交付。這個事情只能先放一放,陳燮轉過頭一邊督促張鐵頭,一邊讓人修水池,忙活了半個月,獨輪車升級强化版出爐了,水池也修好了。這個水池可不是什麼小事,歷史上的崇禎朝,前后十七年,旱情根本就沒斷過。而且是一年比一年嚴重,所以馬虎不得。至于獨輪車的重要程度,主要体現在將來的戰爭中。目前不過是給張鐵匠一個擴大經營的機會,獨輪車、煤爐,就這兩樣買賣,張鐵匠就已經緊急招募逃亡匠戶三十余人。這買賣里頭有神醫老爺的四成股份,所以在張家庄安置這些人也沒啥難度,就是搭几個棚子的事情。

    有一口飽飯吃,想要多少人都不怕招不到,這就是明朝的現狀。

    現在的張鐵頭,實際上是個小型資本家了。靠陳燮的扶持,年后一段時間,事業急劇膨脹。同樣膨脹的還有文八斤等有技术有能力的人,他們也是因為陳燮的緣故,身家急劇膨脹。

    登州道王廷試廣邀大戶豪紳聚會于府衙,不出所料,陳燮也收到了帖子。快馬揚鞭,連夜進了登州城,見到張瑤,商談此事。

    張瑤不以為然道:“此事尋常爾,各地官府素來如此,稍有災情,便大張旗鼓報于朝廷。對上所要錢糧,對下要求募捐,一番搜刮,最后沒几粒糧食落盡災民的肚子里。”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4:05 AM

第六十一章都是為了地方

    陳燮一聽這話,放棄了原來的想法。張瑤當過官,現在又是本地鄉紳,他對這些當然很熟。“張叔,那我去還是不去?”

    張瑤笑道:“去還是要去的,所謂縣官不如縣管,登州地面上,王大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你一個年輕后備,怎麼都輪不到你來當這出頭鳥。再者,此次不過是今年首次勸捐,老鼠拉木楔,大頭在后。如災情不能緩解,類似的事情今后有的是。”

    陳燮聽到后面,點點頭表示認可。崇禎年可不是麼,旱情一年比一年重。陝西那邊,去年就鬧了匪患,今年還得出一個大流賊——王嘉胤,其后王大梁、周大旺、王左掛、飛山虎、大紅狼、苗美起、高迎祥等等,紛紛舉事,大大小小的“土寇”多如牛毛。

    崇禎元年,這些人還都在陝西流竄,暫時距離山東十万八千里。這些事情,陳燮就算知道,也不能對外去說,只能耐心地等待著。

    當夜與張瑤敘話之后,在張家住下不提。晚間張瑤宿于周氏處,提起此事便抱怨道:“思華歸來不足一年,那些當官的也好意思給他發勸捐帖子。”

    張瑤搖頭道:“世道如此,這一輪勸捐,不過是開個頭。不說募得錢糧如何,單單這登州士紳,肯出力者又有几個。要說這些人等,各個家資豐厚,嘴上說的都很好聽,真要動真格的,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看看人家思華,歸來不過大半年,張家庄煥然一新。說來慚愧!”

    周氏知道他的心思,不就是因為張家族人不肯在荒年為鄉民出力麼?張家是本地牟平縣大姓,張瑤父輩一家子從牟平搬到登州附近,不就是看不慣族人的做派麼?

    次日,登州海防道王廷試,與衙門內廣俱大戶士紳,陳燮跟著張瑤后面來到,一路跟人拱手見禮不斷。張瑤是有功名的鄉紳,要說錢,不算最有錢的。但是要說名望,在登州首屈一指。

    這是一群地主老財的聚會,陳燮作為其中一員,顯得極為低調。不過嘛,想低調的陳燮,很快就被人發現,並且主動圍攏上來。

    為首的自然是海商錢不多,這家伙帶著四五個聯合商號的地區代理,圍著陳燮一通招呼,接著就是一頓猛拍。什麼妙手回春,什麼造福一方,什麼青年才俊,總之什麼好聽說什麼。

    現在登州這些商戶,眼珠子都盯著聯合商號呢,在他們的努力下,聯合商號的美洲貨品,已經賣到了周邊几個省,遠的都買到廣東、陝西、四川這些地方了。可見這些商人的能力强大,要不是陳燮又回了一次現代,劉掌櫃又要喊斷貨了。

    據一些學者估計,明末人口約兩億上下,就算十分之一的人口是有錢人,明末的有錢人也能多達兩千万。可想而知,陳燮面臨的是一個多大的市場。現在登州城里的商戶,看陳燮已經不是什麼神醫了,而是一個能夠為大家提供源源不斷利潤的銀山。

    一群士紳等了有半個時辰,王廷試才姍姍來遲,意外的是與之一道出現的還有孫國楨。這一下現場一頓大亂,士紳紛紛見禮,一些沒功名在身的商人,還得跪下行禮。陳燮也算是白身了,不過他有團練大使的職務,同時還有張瑤在前面頂著,所以也就是長揖一下。

    請孫國楨來,不是王廷試要接他的面子來壓制本地士紳,而是想讓他看看,基層工作好做啊。尤其是勸捐這種事情,更是難上加難。孫國楨何嘗不知?但是他還得來啊,這是態度問題,回頭王廷試上奏朝廷,肯定會有一句:孫撫台與余……。

    “各位地方賢達,今日……。”王廷試開始了演講。意思很明確,他代表朝廷牧守一方,現在出現了旱災,大家都是本地人,為了本地百姓的好,請大家來了,都意思一下。官府在撥一點錢糧出來,共度難關。王廷試講話的時候,下面的士紳表情很精彩,半數人都是低頭不語,看不到表情,生怕別人認出他似的。還有一部分人,坐在那里像打坐,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入定高僧。還有一部分人呢,直接閉目養神了。

    陳燮屬于那種低頭一族,不過他會偷偷看一下四周的情況。張瑤倒是很淡然的,似乎在認真的聽。等到王廷試說完了,朝孫國楨拱手示意,請他也說兩句。

    孫國楨本不想說來著,但是他一眼就看見了陳燮。沒法子看不到,這家伙個子比較高,而且還是短毛,雖然頭發已經長長了很多,依舊不能跟明朝人比,醒目的一塌糊涂。

    “本撫台就說兩句!”孫國楨的開口讓王廷試心中多了几分不安,為啥啊?本來這事情嘛,不該孫國楨負責,王廷試作為登州道,這是他的事情。一般情況下,有王廷試對孫國楨負責,而且登萊巡撫這個位置,重點還是在軍事上,地方政務也管,但是很少管而已。天啟年設登萊巡撫的本意,是為了配合支援東江鎮,封鎖女真海上通道。

    王廷試還在迷惑的時候,孫國楨已經繼續道:“數日之前,本官微服出訪,沿途旱情初現,民為之愁苦不堪。行至一處名為張家庄處,卻見另外一番風景……。”孫國楨口才不錯,娓娓道來,總的意思就是,我發現一個地方,人家怎麼怎麼做的?

    孫國楨拿陳燮做典型,最后來一句總結:“如登萊地方士紳,皆如張家庄一般,天災又何懼焉?”他說的很爽,陳燮聽著把頭埋在腿上,心里恨的牙根癢癢。這不是在給老子拉仇恨麼?在明朝這麼久了,搞好地方關系容易麼?每年讓出多少利潤,你知道麼?

    孫國楨說完了,王廷試心里明白了,這是要樹立典型。不過王廷試沒打算給孫國楨背書,憑什麼啊?陳燮是個神醫,而且王廷試在聯合商號有干股的。不說人吃五谷雜糧會生病,沒准就求人家頭上去。但說這份干股,每個月能進項數千兩銀子,就不能這樣坑人家。

    難道說,孫國楨沒拿聯合商號的好處?這不能夠啊!再一想,這個巡撫太壞了,這次發帖子的是自己,回頭這筆賬肯定算自己頭上,誰都會懷疑這是他跟孫國楨商量好的。還有一個,万一大家都拿陳燮當借口,表示回去出錢打井抗旱,反過來請政府補貼。這不是沒吃著羊肉落一身騷麼?還指望這次勸捐之后,自己能落下三瓜兩棗的。

    王廷試及時開口道:“各位,巡撫大人一番話,可謂語重心長,本府以為,值此天災,登州上下,不論官府士紳,應齊心協力,共度難關。”王廷試的乾坤大挪移果然熟練,一句話就給孫國楨說的事情歪了樓,總之這個典型不能是陳燮和他的聯合商號就行。

    “地方有難,張某義不容辭,認捐糧食五百擔,銀一百兩。”張瑤不慌不忙的開口,別人怕這些官,不敢得罪,他可不怕。有進士功名,那就是防御加成的護身符。

    “燮願隨張叔尾驥,認捐糧食五百擔,銀一百兩。”陳燮趕緊跟上,其他人見狀,紛紛跟著就按照這個標准來捐。不一會的工夫,只要跟聯合商號有生意來往的,都在這個數字的基礎上,往下稍微調整一些。其中代表就是錢不多等人,都是認捐糧食三百擔,銀五十兩。接下來的其他人,就沒這麼大方了,多的三百擔糧食,少的五十擔。

    總的來說,張瑤帶頭,出了點血,也算是對得起王廷試了。陳燮嘛,大家都不會要求太高。就算知道他有錢,也不會以他為標杆滴。原因很簡單,沒人願意得罪一個關鍵時刻,能救命的神醫,更不願意得罪一個,能給你帶來大量銀子的人。

    事情說到這個份上,這就是一次成功的大會,一次勝利的大會了。到場近百家士紳大戶,共計認捐糧食五千擔,銀子一千一百兩。這其中的主力,都是跟聯合商號有勾搭的商人。一千一百兩銀子,全是他們捐出來的。

    王廷試很滿意,孫國楨很無奈。陳燮很不屑,這些地方土豪劣紳,登州財富,九成在他們的手上,竟然在這個時候都不肯大方一點。等著吧,孔有德、李九成等人,會用刀把子讓你們的財富變成他的財富。

    就在這一刻,陳燮一度動搖了,是不是要為這些人守住登州呢?很快陳燮又放棄了,理由很簡單,這些人雖然混蛋,但卻是這個時代的精英。只能說,這個時代太爛了。

    也就是在這一刻,陳燮開始注意到一個問題,如何引導這些人走上自己想讓他們走的道路。這個題目很大,陳燮根本就想不清楚,只能慢慢的摸索,慢慢的引導。

    散會之后,陳燮跟著張瑤往外走,一個念頭在心里變得極為迫切,那就是武裝力量必須盡快建立起來,並且完善体系。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4:35 AM

第六十二章產業興旺

    接下來的事情正如張瑤說的那樣,面對這次旱情,登州治下各縣,紛紛勸捐,也確實拿出一部分錢糧出來,打井抗旱,修繕溝渠。但是這些錢糧,真正落在百姓的頭上的不多。各級官府先抽一份,士紳勾結胥吏瓜分一部分,真正用于抗旱的錢糧,少的可憐。一些地方,即便是少的可憐的錢糧,打出來的井水,也為地主所占。

    崇禎元年三月,朱由檢為一些被閹黨所害的官員“平反”。四月,任命剛回家沒多久的袁崇煥領兵部尚書銜、督師薊、遼。剛剛回到家,屁股都沒坐熱,袁崇煥又踏上了北上之路,同時也踏上了作死之路。

    天氣漸漸熱了,張家庄的學堂總算是竣工了,這個占地近百畝的學堂剛完工,打造了一支精明强干建筑隊伍的文八斤,就給陳燮抓到跟前,交給他一個新任務,修筑一個軍營,一個碼頭。地點自然是在上次的貨場附近。

    張家庄得到學堂工程,對于文八斤而言意義非凡。經過這次的工程,文八斤手下聚攏了三百余人,都是熟練的工匠。在掌握了水泥使用方法之后,建造速度大大提高。要不是陳燮對學堂的工程質量要求太高,該工程能提前不少時間。

    隨著家當的不斷增多,陳燮的家丁隊伍也在慢慢的壯大。王啟年作為頭號狗腿子,負責家丁隊伍的日常訓練,同時還得負責招募一些個良家子,加入家丁行列。

    王啟年招募的第一批家丁,要求相當的高。第一個要求是身高,不得低于一米六八。這個標准呢,自然是陳燮定下的,而且還弄來卷尺,告訴王啟年怎麼用。第二個要求就是身家清白,有當地2戶以上的良民作保。就是說,你要當神醫的家丁,你的找兩戶人家來給你作保,出了問題陳燮是要找這些人家算賬的。第三個要求是年齡,十六歲以上,二十歲以下。第四個要求是身体健康,你得過一些身体測試,俯臥撐、仰臥起坐等等。以上四個要求都達到,優先錄取識字者。

    這是相當苛刻的條件了,但是王啟年在城門口擺開陣勢,打出神醫老爺招募家丁的旗號,不到半個時辰,排隊應募者就排除一里地的隊伍。王啟年帶著十個手下,人人都是一身奇特的短毛神醫似的裝束,看著奇怪,但就是會覺得威風。

    怎麼說呢?頭上戴的是警用頭盔,網上隨便找一家企業買的。一身保安套裝,腰間扎武裝帶,腳上穿著高幫靴子。其他裝具也是大明百姓沒見過的,鋁制的水壺,射天牌强弩,腳上還綁著一把軍用匕首。這還是未完全裝備的狀態,陳燮暫時沒有拿出燧發槍,也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裝備了這個東西。

    經過几個月的摧殘,這些遼東跑出來的逃兵,現在都成了令行禁止的精銳。也沒法子不成為精銳,吃的好,營養絕對有保障,几個月下來身子壯實如牛。練的勤,一個月給四天假期,其他日子都在往死里操練,這些人當了一輩子的兵,頭一回見過這麼練兵的。

    這幫家伙也不是沒想過跑掉,但實在是舍不得這里的伙食和每個月二兩銀子的餉銀。這不,已經說好了,招募之事結束后,放假三天,大家可以在登州城里玩個夠本。不過在規定時間內,必須回到張家庄,不然就等著被一腳踹出這個家丁隊伍。

    這麼說吧,登州城內,只要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年齡又適合,沒有不想給神醫老爺當家丁的。看看這些人穿的威風凜凜的,站在那里就覺得提氣。奇怪的是,這種奇裝異服,沒人覺得不好看。就算是文官見了,也都沒覺得有啥大不了,一群粗坯殺才,要是穿了長衫才叫出大事情了。

    四月底的這場招募家丁的活動,整整進行了三天。原定一天的時間,被多次推遲,實在是應募的人太多了。不單單是本地人來應募,一些遼東難民,也來碰運氣。王啟年本來也傾向于招募一些遼東難民,這些人比本地人强的是,許多都是見過血的,而且能跨海而來者,身体素質有保障。

    陳燮直接否定這個建議,唯一法外開恩的是如果識字,年齡身高身体都能通過,可以放松一點條件。王啟年想不明白,為何陳老爺這麼愛用識字的人當兵。要知道,這年月人要是識字,妥妥的高出尋常百姓一等,這些人只要肯吃苦,不怕找不到事情做。有一口飯吃,誰願意來當家丁,過刀口舔血的日子。

    但是陳燮堅持,王啟年只好服從。畢竟陳燮的家丁規矩里頭,第一條就是一切行動聽指揮,這條規矩的解釋很明確,服從!執行軍事任務的時候,下級對上級必須絕對的服從!

    讓王啟年意外的事情發生了,三天下來招募家丁一百二十人,各個都識字,多少而已。這一趟下來,王啟年徹底的服氣了。他是不知道,現在的登州,神醫這個名頭有多響亮。張家庄的百姓,几百張嘴的宣傳之下,只要是本地人,就沒有不羨慕能成為神醫老爺的手下。

    看看地里的冬小麥就知道了,別的地方一畝地能收百十斤就不錯了,張家庄的麥子,一畝地怎麼也得有二百斤打底。一些好地,接近三百斤。

    不提招募之事,神醫老爺陳燮的注意力,最近又有所轉移。一頭扎進了王鐵頭的鋪子,現在已經不能叫鐵匠鋪了,叫作坊都勉强了。

    清明以來,王鐵匠的生意好到爆。陳燮以軸承和鋼材入股,占六成股份,王鐵匠一點意見都沒有,還高興的走路都打飄。其作坊規模,在短短几個月能急劇膨脹。

    王鐵頭的第一號拳頭產品是煤爐,這個東西,張家庄家家戶戶都用上了。因為不要錢啊,而且還送燒水的水壺一個。得到爐子的付出,不過就是買一些力氣,要不去拉點煤渣鋪路,要不就去附近十里外的一個煤窯拉煤。當然了,外村人想用煤爐,你就得花錢買了。煤爐的主要銷售對象,不是農民,而是各個城鎮的居民。他們用煤爐,燒的煤炭錢,可比買柴火便宜不少。這個產業的出現,斷了一些靠賣柴火為生計的人的生活來源,但是不要緊,這些人很快就加入到了挖煤的行列之中。

    第二產業就是獨輪車,這玩意在陳燮的改進之后,以極快的速度風靡張家庄,繼而席卷了登州治下的州縣。裝了軸承,載重量大大提高,鐵的車軸和包鐵的輪子,保證了耐久性。一般的百姓買不起,但是地主、行腳商販、私鹽販子不在其內。不就是十輛銀子一輛麼?買了!有了這個,掙錢的效率大大的提高。別人走一趟,這都走兩趟了,還多拉了五成的貨。

    所以,這種獨輪車隨著登州商販的廣泛使用,很快就傳到了萊州甚至更遠的濟南。一些精明的匠人想仿制,很快就以失敗告終,軸承是無法決絕的難題。既然無法仿制,就只好來登州購買,然后帶回去販賣。一些販子及這麼干的。

    因為業務太忙了,現在想買獨輪車,你得提前下定,然后回去排隊。

    說起這個煤窯的主人姚老六,一開始不過是個會燒窯的匠戶,文八斤把他找來是為了燒紅磚的。結果這家伙抓住了機會,帶著一幫相親,在陳燮的支持下,開了個黑心煤窯。起初的目的,就是為了窯口提供燒磚的煤,后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現在姚老六開的窯口,不但燒紅磚,還燒瓷磚,自己還有煤窯,短短不到一年時間,已經躋身中產的行列了。文八斤、姚老六、張鐵頭這几個人,現在就是無數匠人的偶像和奮斗目標。

    言歸正傳,現在的陳燮在忙什麼呢?習慣了未雨綢繆的陳燮,發現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雖然現在沒有体現出來,將來必然要面對這個問題。什麼問題?答案是后勤問題!

    戰爭進入近代戰爭模式后,后勤的重要性大大的提高。尤其是陳燮預備打造的是一支以線膛米尼步槍為主的軍隊,這樣一支軍隊的消耗可以想見。而且這是一支很特別的軍隊,主要消耗的火藥很子彈,都得自己生產,自己攜帶。

    陳燮可不想弄一支一天吃兩頓,十天半個月不操練一次的軍隊出來。上了戰場,吃的差,疏于操練的軍隊,唯一的作用就是人多壯膽。實際上明朝打仗,靠的就是一些精銳家丁。普通士兵,那就是跟著搖旗吶喊和充當炮灰的。

    近代軍隊的建軍理念決定看,陳燮必須要打造一支后勤支援的隊伍。確保自己的軍隊在戰爭的過程中,就算得不到任何來自地方上的補給,也能獨立支持作戰一至兩個月。

    這樣一來,優質的運輸工具就必須得到解決。獨輪車固然不錯,但是並不是陳燮心目中最佳的運輸工具,陳燮看上的是四輪馬車,裝了減震鋼板的四輪馬車。所有圖紙陳燮都丟給了張鐵頭,也不管看的懂看不懂,然后讓他帶著一群人去摸索研制。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4:47 AM

第六十三章后勤——未雨綢繆

    陳燮一直以為,每個半年是造不出四輪馬車的,就像他的學堂一樣。所以陳燮很有耐心的等著,一直到這一日早晨,王鐵錘來到陳宅求見。

    這一大清早的,陳燮還在床上睡覺,嗯,摟著一個名叫雨蕁的丫鬟。明朝人的后院,那是相當的腐敗,基本上作為主人的陳燮,可以為所欲為。看上哪個丫鬟,想推就推,沒人會拿這個事情當一回事,丫鬟也是主人的私有財產。

    形象非常偉光正的神醫老爺,自然是不會欺負下人的。不過這個男人啊,還是年輕氣盛的小伙子,早晨起來總會有點精力過于旺盛的時候。

    王鐵頭的身份,自然進不得后院,在前院里站著等,沒一會大丫鬟之一的玉竹出來,沒好氣的對他道:“一大早的,跑叫魂,不知道老爺晚上睡的遲麼?”

    現在這個陳家后院,有點陰盛陽衰。老爺的家當,都是兩個大丫鬟在管著。雨蕁和玉竹之間雖然也斗個不休,但是對外絕對是聯合一致。為了防備其他的小浪蹄子**老爺,她們倆把后院把持的風雨不透,別說是女人了,就算是一只母蒼蠅想飛進去,也要攔著問几句。

    偏生陳燮是個怕麻煩的人,能偷懶的事情一定會偷懶,這也導致兩個丫鬟在陳家乃至整個張家庄,都是說話沒人敢頂嘴的大人物。

    張鐵頭當然不會跟玉竹頂嘴,被罵了還得笑嘻嘻的回答:“顧姨娘,老爺早有吩咐,一旦馬車做出來,必須立刻來報。這不,昨夜几個匠人忙了一宿,總算是做好了最后一道工序。小人檢查過了,這才來報喜。”

    玉竹這才收起了難看的嘴臉,揮揮手道:“等著,我去通報老爺。”

    走進陳燮的臥房,玉竹一眼就看見跪在床上撅著個屁股的雨蕁,心下悻悻至于,不免暗暗得意。還在用這麼落后的辦法解決老爺的問題,看來自己占了一點先機。

    “老爺,張鐵匠來了,說是你交代的馬車做好了。”玉竹通報之時,眼珠子沒少往帳子里頭瞄。看見老爺死死的按住死對頭的腦后,一張笑臉都憋的眼淚下來了,心里不免暗暗快意。沒一會,捂著胸口的雨蕁出了帳子,一個眼神示威,宣誓暫時的主權。

    玉竹沒跟她計較這個,站在原地沒動。老爺果然發話:“玉竹,伺候我起來。”

    雖然沒有花樣繁多的娛樂手段,但這個時代有這個時代的好處。陳老爺就是這個院子里唯一的核心,下人們都在變著花樣的討好他,給伺候的舒舒服服。沒多少時間,我們的現代“神醫”陳燮,就已經墮落到連衣服都要別人伺候穿戴的地步了。

    這個事情,真不怪陳燮。玉竹也好,雨蕁也罷,不讓她伺候吧,當面不說啥,就站一邊掉眼淚。一來二去的,陳燮自然妥協了,想伺候就伺候吧。伺候老爺的起居,在這個家里,那就是地位的象征。弄明白這個原因后,陳燮就更加沒有脾氣了。

    張鐵頭在外頭等了半個小時,然后才見到匆匆而來的陳燮。

    “吃了麼?別跪了,站著說話。”陳老爺主動招呼,張鐵頭要跪下,已經被搶先打斷。

    “卯時就被叫起來,還沒顧得上。”老老實實地回答,陳燮聽了道:“那一起吃點。”

    所謂的一起吃一點,就是陳燮和張鐵頭,一起蹲在門口,一碗小米粥,兩肉包子。這麼毀形象的事情,現在下人都們不以為然了。甚至還有一些流行的趨勢,尤其是那些男下人,吃飯的時候都這麼干。

    三五兩下,搞定早餐,一起出門。到了鐵匠鋪,進了工棚,陳燮看見一輛四輪馬車的基本形狀。上層建筑暫時沒上,這里展示的是所有技术都已經解決的車樣。

    陳燮是個外行,丟給張鐵頭的不過是几張圖樣,倒是想弄一些詳細的圖,被說不識字的張鐵頭和這些匠人,陳燮都看不懂那些專業的圖紙。

    明朝的工匠動手能力絕對是一流的,可以說完爆同時期的歐洲匠人。匠戶在明朝,也是社會最底層的一部分,要命的是這種地位是不可逆轉的,世襲的。

    絕大多數的明朝匠人,生活水平也是最底層的。吃糠咽菜能混個肚子飽,那都是不錯的生活了。但是到了張家庄,這一切都改變了。大股東陳燮老爺,對于怎麼管理怎麼工作不關心,但是對匠戶們的日常生活標准,卻有嚴格的規定。

    “吃不飽飯怎麼能好好干活?”很朴實的道理,但是在明朝就是行不通。這也導致了,陳老爺開出工價讓匠戶們打破腦袋都想擠進來。每日三頓,頓頓不是小米就是白面,每日必須有一頓帶葷腥,一個匠戶每月最低的薪資標准是二十斤小米和六十斤高粱米。還有勞保福利,進了作坊就發工作服2套,鞋子2雙,手套10雙。之后每兩個月有衣服1套,鞋子1雙,手套則每月都有10雙,每個月還有四天帶薪假期。

    這種待遇整個大明朝你都找不到,要不怎麼招人那麼容易呢?而且好多匠戶,還是從登州城里逃出來的。官府那些人,早就被聯合商號喂飽了,睜一眼閉一眼。分管胥吏更是沒底線,張鐵頭這里手藝最好的十個匠戶,都是他推薦來的。當然不白推薦,只要手藝好的,推薦一個能拿到1兩銀子。

    張鐵頭這個黑心資本家的走狗,在陳老爺的授意一下,瘋狂的挖明王朝的牆角。

    這兩車的基礎主要部件都是鑄鐵而成,車輪、車軸,都是陳燮提供的鋼材制成。其他非易損件,考慮到重量的問題,采用了堅硬的木料制作。有了軸承這個大殺器,傳統馬車的一些無法克服的頑疾,現在都不是問題了。唯一的技术難點就是轉向系統,但是這個問題在多次試驗后,明朝的工匠們拿出了一個解決方法,就是加了一個轉向架。

    解決了這個問題之后,其他問題都不是問題了。后來陳燮才從某個論壇看見相關的科普帖子,中國人在秦朝就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之所以在中國沒有得到普及,是因為中國太大,而且全國范圍內的地形各異,四輪馬車根本就不實用。

    所以,四輪馬車在中國沒市場,不是技术因素決定的,而是市場因素決定的。

    暫時來講,陳燮沒有這方面的顧慮,華北平原一馬平川,馬的問題有銀子就能解決,明朝不是北宋,還真的不缺馬。

    雖然只是個樣車,在套上馬匹跑了几圈之后,陳燮表示很滿意。並且親自動手繪圖,呃,不是繪圖,是從隨身的小背包里摸出一張打印圖片交給張鐵頭道:“照這個樣子做一輛出來,嗯,裝修要豪華一點。”

    “老爺,啥叫裝修豪華一點。”張鐵頭不敢怠慢老爺的任何一句話,必須要搞明白。

    陳燮找到了一些面對土鱉的自豪感,很有耐心的解釋:“車廂,用最貴的木頭,車廂里頭要鋪上地毯,這是燈柱子,用銀的來做,這里,要包金,這里,……。”要求很多很土豪,但是張鐵頭絕對不打任何折扣的執行。

    最后陳燮的總結是:“鐵頭,大明朝有錢人太多了,這樣的車子,今后一個月只造一輛,每一輛我打算賣3000兩銀子。”

    然后,張鐵頭就暈過去了,一輛車賣3000兩,別說3000兩,就算300兩,也是他沒發想象的天文數字。陳燮讓人用冷水潑醒張鐵頭,一副黑心資本家的嘴臉道:“這**車,不要上面的豪華車廂,每個月你至少給我造出來5輛,缺人,你去招。我對你就一個要求,把馬車生產搞成一個新的產業,不對,是作坊。年底之前,你得達到每月生產10輛簡裝版馬車的能力。否則,我就另外找人來做這個事情。”

    看完馬車,陳燮帶著長隨長生,殺向張家庄學堂,這里還沒有正式開學,目前在此駐扎的是一百二十人的家丁隊伍,丁子雄就是其中一員。

    丁子雄家里有三十几畝地,家里姐姐三個,哥哥一個,妹妹兩個。這樣一個家庭,曾經做出的努力是供丁子雄讀書。當時的希望是通過讀書,改變家庭的命運。不過這個努力很失敗,六歲蒙學,八歲的時候,做出讓丁子雄讀書這一決定的爺爺就去了,沒多久奶奶又去了。然后就是分家!父親一輩有兄弟三個,分家的結果就是三一三剩一,作為長兄的父親,放棄了祖屋的繼承權,換取了多一些的田地。

    毫無疑問,丁家的人才培養計划夭折了,認了小一千個字的丁子雄,本來有神童之稱。因為家境陡然變化,只好回家放牛。讀書什麼的就不要想了,安心當個農民。

    今年十七歲的丁子雄,一直以為這一輩子就只能當個農民了,認得的那些字,對他的人生不會發揮太大的幫助作用。一直到幫個月之前的某一天,擔著一擔柴火去城里買掉的丁子雄,看見了神醫招募家丁的陣仗。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4:55 AM

第六十四章幸運儿還是倒霉蛋

    只是看了一眼家丁們的裝束,丁子雄就決定了一定要成其中的一員。丟下柴火擔子,丁子雄就報了名。作為第一批報名者,檢查什麼的很輕松的通過之后,丁子雄被告知,回家去找人作保。丁子雄回到家里,跟父母一說這個。父母都很高興,神醫老爺的名聲太好了,絲毫沒有障礙。請了里長和一位村里的老人作保,丁子雄親自執筆,寫了保書,按了手印。

    就這還不算,里長給送到了張家庄,這才算是正式加入了神醫家丁的隊伍。

    加入的第一天,丁子雄在入伙文書上簽字按手印后,一次性就領了一個背包,兩套服裝,兩雙鞋子,頭盔一頂,布帽子一頂,鐵盆子兩個,肥皂一塊,牙刷牙膏各一支。捧著東西,傻樂著走出來的時候,幸福的生活還沒開始,就籠罩上一層陰云。

    剃發!每一個人都必須服從這個決定,你可以退出,但是按照協議,不服從指揮主動退出者,需賠償五十兩白銀。別說五十兩了,就算五文錢,丁子雄也是拿不出來的。

    他打算講理,身体發膚受之父母,還沒說完后面的“不敢損傷”,就給人奪下背包,拖著丟進一個小黑屋,咣當一聲門關上了。屋子很小,光線暗淡,里頭散發著濃濃是尿騷味。丁子雄怕了,喊啊叫啊,沒人理他,嗓子都啞了,也沒人理他。只好默默的接受命運的安排。

    這屋子里沒床,角落里有一堆稻草,最里面有一個尿桶,臭味就是從那來的。

    坐在稻草堆上,丁子雄埋頭在膝蓋上,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流。他讀過書,一直覺得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樣,在家里也確實受寵,父母都不帶罵一句的。現在離開了父母,才發現這個外面傳說很美好的地方,其實也有非常黑暗的一面。

    天黑之前,左便隔壁都住進了一個同樣的倒霉蛋,對此丁子雄聽到的動靜跟自己剛進來一樣。喊,叫,沒人搭理。最后丁子雄聽不下去了,才有氣無力的喊一嗓子:“別叫了,叫破喉嚨也沒人理你,安心的呆著吧。”

    這一夜,大概是因為隔壁有個同樣的倒霉蛋的緣故,丁子雄沒有開始那麼害怕了。又餓又累的,一天沒吃東西,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啥時候睡著了。半夜驚醒時,聽到隔壁那個家伙又哭又叫,丁子雄連勸一下的力氣都沒了。

    反抗毫無疑問是沒用的,順從成為了唯一的選擇。剃發就剃發吧!

    咣當一聲,鐵門拉開,出現一個戴著頭盔面目凶惡的漢子,喊了一聲:“丁子雄,出來。”

    與此同時,隔壁小黑屋里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一個少年被人從屋子里拖了出來,丟在地上的時候,門口的漢子道:“小子,別裝死,給我起來。”少年沒反應,壯漢蹲下,低頭摸了摸腦門,驚呼:“好燙手,快去叫車,送醫院。”

    一輛獨輪車很快來到,少年被丟上車拖走了。看著這一幕,丁子雄最后一定抗拒的心里消失了。這幫人沒人性啊!就像丟塊物件似的,給人丟來丟去。

    只能接受現實的丁子雄,被帶到了一個房子面前,一個面目猙獰的漢子,手持剃刀,干淨利索,三千煩惱絲就不在屬于自己的。然后給推進房間,看見了自己領的東西,再然后,拿著東西往里走,見到了一排奇怪的蓮蓬。

    “小子,看好了,這是開關,擰開這個,就有熱水出來,然后用肥皂抹身上,把你身子上的臭味都給我洗干淨咯,洗不干淨,還關小黑屋。”然后,那個面目猙獰的家伙就走了。摸索了好半天,才算是學會了怎麼洗澡,怎麼用肥皂,總算是把自己洗干淨咯,面對發下來的衣服,不知道怎麼穿。這時候,面目猙獰的漢子又出現了,這一次很和氣的告訴他,一副該怎麼傳,襪子怎麼穿,鞋子怎麼穿。

    穿戴完畢,發現換下的舊衣服被這個漢子用火鉗夾走了,還捏著鼻子。丁子雄心想,有那麼臭麼?仔細一聞,還真臭。

    人生就是這樣過,一場狂風驟雨般的打擊之后,彩虹出現了。被人領著來到一個牆上寫著“食堂”兩個大字的地方,丁子雄再次領到了新的東西,一個帶蓋子的飯盒。打開飯盒,里頭有筷子一雙,勺子一個,還都是鐵家伙。

    在然后,麻木的被人帶到一個窗口前,里頭是一個胖乎乎笑眯眯的男子,手里拎著大勺子,笑著招呼:“小伙子,你算是掉進蜜罐了。知道不,我們家那小子,死活想進家丁隊,人家嫌他個頭矮,就是不要啊。”

    說著動手拿過飯盒,打開,一勺子帶著濃濃肉香的米粥,一下就把丁子雄的口水勾出來了。飯盒的蓋子上,還放了兩包子,還有一句溫暖的話:“趁熱吃,別涼了。”

    丁子雄可以拿祖宗發誓,一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肉粥,雖然不知道粥里頭那些紅色的小肉塊是啥肉,但是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是肯定的。還有一個半拳頭包子,咬一口,滿嘴的油。就在那一刻,丁子雄突然覺得,要是先讓自己吃東西,應該不會發生太激烈的反抗。

    事情無法假設,這個流程是陳燮定的。就是要讓這幫新入伙的家丁明白一個道理,聽話的孩子有好吃的。

    實際上為了怎麼**這幫新人,陳燮花了不少的精力。最后決定,讓這些人分期分批報道,采用蠶食的戰术,一點一點的收拾這些人。應該說陳燮的顧慮不是多余的,120人的家丁新人,有89個都給丟進了小黑屋,重復了前輩丁子雄走過的路。剩下的31個人,不是說他們多聰明,而是因為這些都是一些過不下去的可憐蟲,能給口飯吃,每個月還有2兩餉銀,別說剃頭了,就算真的當和尚又如何?

    翁正新醒來的時候,眼睛眨了几下,一縷陽光證明,這不是在陰間,但也不像天堂。四周的牆很白,一股怪味道,卻不難聞。身上的衣服沒變化,弄髒了身下的白被單。這里是哪?

    答案很快出現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子出現了,笑容溫和,如同一個天使一般。

    “醒了?”紅果問了一句,這個半大的小伙子有點呆呆的看著她,心里沒介意的紅果,伸手摸了摸這孩子的腦袋,燒已經退了。放心的紅果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沒事了,小伙子。別怪家丁營里的那些粗漢,他們也是為你好。”

    丟下一句話,紅果飄然而去,留下一抹幽香。翁正清一輩子都沒忘記這個片段。多年以后,跟孫子說起這個事情時,他的臉上始終帶著最安詳的笑容。

    陳燮第一次出現在家丁隊的新人面前時,他們已經都領略過各種嚴格的紀律和殘酷的訓練。因為都識字,學東西也就快,120個新人歲數都不大,最大的只有19歲,最小的16歲。這些人三十個人一個方隊,每一個人都站的很直。

    經過一個月的隊列訓練,他們已經知道該怎麼站好,一個月良好的伙食條件,也讓這些原本面帶菜色的少年們的臉上多了紅潤的血色。

    站在這些少年的人面前,陳燮開始了第一次訓話。

    “你們是一群幸運儿,因為本老爺將親自作為你們的老師,教授你們軍事技能。將來你們走出這里,可以自豪的告訴大家,你們的老師叫陳燮。各位,不要高興太早了。因為接下來的更為殘酷的訓練在等著你們,所以,你們當中會出現一些倒霉蛋,因為達不到我的要求而被踢出這個團隊。也許在未來几個月內,你們會恨我,當時將來你們指揮千軍万馬在戰場上揚名立万的時候,你們會感謝我。廢話不多說了,從今天開始,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一支軍隊最重要因素的是什麼?這個問題困擾了陳燮很久,在現代社會的網絡里,陳燮混跡多個論壇,都沒有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最后還是一個偶然的機會,一個網友回帖子稱:近代軍隊的戰斗力如何,決定性的因素應該是低級軍官。因為這些人將直接面對士兵,並且指揮他們戰斗在第一線。

    陳燮覺得很有道理,把這個當做他建軍的重點。于是就有了這支家丁隊,要求識字不是亂來的,而是因為陳燮把他們當低級軍官來培養。至于王啟年那些人,那就真是家丁了。當然,如果家丁之中能涌現出一個兩個軍事人才,陳燮也不會吝嗇大膽使用。

    艱苦的訓練開始了,當初陳燮是怎麼折磨王啟年他們的,現在王啟年他們就怎麼折騰這幫新人。每天早晨起來,先拉出去跑五公里,這個距離慢慢的增加。然后就是隊列操練,太陽下一站就是一個時辰,動都不能動。

    稍有不對,“教官”的皮鞭就抽過來,衣服抽爛都是尋常事。汗水浸潤了傷口,丁子雄和翁正清這對難兄難弟只能咬牙堅持。大概是因為曾經在小黑屋當過鄰居,兩人很快熟絡,並稱為了好友。

    對于未來,有一次兩人在一起聊天的時候,丁子雄說:“老子將來一定要拿皮鞭抽那個叫彪子的教官。”翁正清則說:“我要娶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做媳婦。”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5:00 AM

第六十五章不買對的,只買貴的

    黃昏,最后一抹霞光淡去。白天熱鬧的登州城平靜下來。城門口看著天色暗下來,衛兵絲毫沒有不耐,反而墊著腳往遠處看。塔塔塔的馬蹄聲傳來之際,帶隊的把總對兩名士兵道:“來了,來了,關城門后我請客,晚上好好吃一頓。”

    半個時辰前,聯合商號來了一個伙計,打了招呼說神醫要來城里,關門晚一刻的時間。把總這種小軍官,平時沒太多的機會撈油水。伙計塞過來一錠銀子的時候,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都說神醫對下面的人大方,這點小事丟來的就是五兩銀子。傳言果然不虛!

    對于把總而言,這就是個順水人情,完一刻半刻的關城門,上面也不會注意到。就算知道了,隨便找個借口就能搪塞過去。就這點事情,五兩銀子的賞,你說能不開心麼?

    一輛馬車遠遠而來,很遠就能看見兩道光柱。這一幕對于城門口的衛兵來說,真是太神奇了。呆呆的看著這個形狀奇特的馬車走近,穿過城門時車上還丟下來一個包裹,砸在衛兵的臉上,還有一句話:“老爺請吃晚飯。”

    忙不迭的丟開手里的長矛,用前襟接住包裹的衛兵,聞到一股香味后,很不整齊的流口水。包子有點涼了,但是兩個衛兵和一個把總,還是湊一塊先吃包子。羊肉餡的包子,多久沒吃過肉了,這三位都記不起來了。咬一口,一嘴的油,衛兵趕緊拿手里的油紙接住。一共六個肉包子,一人兩個,倒也不會起糾紛。

    吃的最猛的把總噎著了,一口氣憋的臉都紅了,及時的干了一碗涼水,眼淚都下來了。

    “是羊肉餡,真是太好吃了。上一回吃羊肉,好像是過年的時候。”

    一名衛兵小心的把包著包子的油紙收好,嘿嘿笑道:“這個帶回去,明日拿碗熱水泡泡,水往大鍋里一倒,兄弟們也能分點油腥。”

    馬車踏碎了街面上的寧靜,街邊兩側的商戶和人家,天一黑就關門上板。趕在宵禁之前,馬車來到了春香樓。這時候等在門口的一群人,都是本城的大戶,都是聯合商號的合作伙伴。

    車未到而先聞馬蹄聲,不等車走進,兩道强光慌的人眼睛睜不開。所有人的眼珠子都不轉了,這是怎麼回事?馬車終于來到門前停下,看清楚這輛馬車時,在場的十几個人都吸了一口涼氣。這車子形狀太特別了,前面一個車夫,也不知道手里拉了一下啥,車子穩穩的停下。站在馬車兩側的兩個壯漢躍下來,默默的肅立一旁。

    車門打開,先下來的是聯合商號的劉掌櫃,別看他平時在眾人面前趾高氣揚走路不緊不慢的。這會異常靈活的繞過車頭,來到這一側,打開車門后異常恭敬:“神醫老爺,到了!”

    從車上下來的自然是一身“奇裝異服”的神醫老爺,整個登州城里頭,就他的打扮最特別。換別的有錢人這麼穿,一定被罵有失体統。但是陳燮是個例外,大家怎麼都不會覺得他失了体統。現場的這些土豪們,全都靠著神醫的藥丸,才能一振雄風。

    “對不住了各位,來之前有點急事,耽擱了。”手里捏著一把折扇,不緊不慢的下車,一通拱手之后。嘴上說的客氣,卻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

    這個時候大家都不關心這個了,天然托錢不多已經圍著馬車轉悠了起來,一邊轉悠,一邊口中嘖嘖嘖不斷。看了一會,錢不多一點都不客氣,想開門上車,被兩個壯漢伸手攔住。錢不多才意識到這是別人的馬車,趕緊喊:“神醫,我就瞧一眼。”

    陳燮呵呵呵一笑,揮揮手:“你們慢慢看,我上去喝杯茶。這天太熱了。”折扇一開,扇面上畫的仕女圖,搖著扇子說不出的**倜儻。別人都是累贅的一身絲綢,陳神醫穿的衣料,你都看不出是啥質地的,怎麼看都覺得自然妥帖。

    英娘等在門內,見了陳燮便上前万福到:“神醫老爺,您可有日子沒來了。”

    自打上次的展銷會后,春香樓的姑娘們,開始了引領登州服裝潮流的前進。大家閨秀不敢穿的衣服,到了這些全然不受約束。收腰、提臀、放低領口,這些裝束在登州娛樂圈可謂獨樹一幟,進而成為潮流。良家婦女固然不會這麼打扮,但是很多小地方可以學習,比如領子豎起來,加上几個樣式新奇的玳瑁(塑料質地聯合商號有批發)扣子。有比如,腰間的腰帶側面的位置不變,吊墜的花樣可以學一學。

    “忙啊,不是給人看病,就死得出海進貨,不然這些有錢的老爺能撕了我。”陳燮自嘲的一笑,英娘也忍不住掩著小嘴笑了笑道:“您里邊請,三位玉姑娘都在樓上,您打算請哪位作陪?”

    陳燮今天包下了春香樓,所以才有此一問。不料陳燮毫不猶豫的與英娘一個對眼道:“我覺得你陪著就挺好,要不就你陪著我吧。”話是這麼說,陳燮卻沒有尋常客人那等趁機揩油的舉動,目不斜視,漫步往前,手里扇子搖的快了些。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熱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裝純潔很辛苦。剛才不過余光一掃,就看見了領口里頭的半個白饃饃。比起雨蕁和玉竹,英娘的規模要大的多。陳燮的口味屬于比較大眾化的,胸有溝壑的更對他的口味。

    英娘楞了一會儿,陳燮都過去一個身子了,這才動步跟上。也不知道怎麼地,就是跟他一對眼,看著那張俊臉,英娘身子就有點軟,兩腿之間便有濕熱的趨勢。

    邁步上樓,進了雅間,剛剛落座,陳燮便對隨后進來的英娘道:“麻煩私下說兩句話。”

    英娘一聽這個,心里一喜,趕緊把身邊的丫頭打發出去,關門的時候心里砰砰亂跳。暗道,要是他從后面扑上來,我是從了呢?還是乖乖的從了呢?英娘自打干了這行,還是頭一回心里有這種衝動和期待。以前都是覺得男人很髒,碰一下都不舒服。

    可惜,期盼中的一幕沒有發生,陳燮端坐不動,微笑道:“那輛馬車,待會請英娘花三千兩銀子買下,回頭聯合商號會把銀子還回來。”

    呃,英娘多聰明,一下就明白陳燮的意思了。點點頭道:“這個好說,只是,這車真的能值三千兩銀子?”陳燮聽了微微一笑,攏起扇子,在腿上一敲道:“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不買對的,只買貴的。沒有最貴,只有更貴。”

    英娘還在琢磨著話里的意思時,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上,接著聽到錢不多喊:“神醫,神醫。”陳燮示意英娘去開門,自己坐著沒動。門剛剛推來,錢不多就扑到陳燮的跟前道:“神醫,那車子我買了,您出個價。”

    陳燮笑著搖搖頭,沒有回答。錢不多急了,哀求道:“神醫,我知道您的本事,這一輛車對您來說,真不算什麼。就行行好,讓我得瑟几日如何?”

    陳燮呵呵一笑,指著英娘道:“你開口晚了。”這時候英娘才突然明白了陳燮剛才的話,笑盈盈的走到陳燮身邊,挨著坐下,身子主動貼著肩膀,嬌聲道:“神醫,您可不能反悔。剛說好的,三千兩銀子,那車讓給我。”

    聽到三千兩的時候,錢不多確實肉疼了,咬牙切齒的正准備開價時,門口有人大聲道:“神醫,這車子我出三千五百兩。”說話進來的這一位姓王,是登州道王廷試族弟,主要做的就是東江鎮的買賣。東江鎮的毛文龍雖然官比較大,但是對上王廷試這個登州道,卻是半點脾氣都拿不起來的。原因很簡單,毛文龍一直鬧著要糧餉,而東江鎮的糧餉都是走登州過去的。不由的毛文龍不對王廷試客氣。所以,王楚龍在東江鎮的買賣做的輕松。

    王廷試和明朝多數文官一樣,非常貪財,春香樓的靠山就是王廷試,不過這銀子沒少肖敬就是。王楚龍仗著王廷試,在聯合商號的代理權上,也搶了一個府代理。

    陳燮見王楚龍態度狷狂,不免暗暗不喜,不過面子上確實還得給他留著,只是淡淡道:“這事情,現在我說了不算,車子已經被英娘買下了。想要撤,得英娘點頭。”說著話,傳說中不沾葷腥的陳神醫,竟然摟著英娘的肩膀,色迷迷的盯著領口瞧。

    這一下王楚龍也不折騰了,反倒衝著陳燮豎起大拇指道:“神醫,在下服氣了。英娘這些年,就沒聽說過被人沾了身子。”

    錢不多也反應過來了,也豎起拇指道:“如此說來,這車我就不爭了。不過神醫,同樣的馬車,您總得給我留一輛不是?我出四千兩,先定下一輛。”

    “別介,我出四千五百輛,先緊著我。”王楚龍也發聲了,這貨方才有點狷狂,但是也確實是個豪爽四海的性子,難怪生意能做的不錯。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5:06 AM

第六十六章想叫就叫

    “二位,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神醫為博美人一笑,特意拿出這車子來,可不是讓二位在這抬價的。神醫,您說對不對,這事情我看還是老規矩,競價。”說話的這一位叫李恒,登州城里有名的海商。專門做東瀛的買賣,常年跑東瀛到登州,再到福建,每年銀子掙的海了。據說他的靠山在京城里,不知道真假,總之登州城里也沒人會找他麻煩就是。

    現在大家都認定了,陳燮是看中了這樓里某位姑娘,不惜代價的把車給送了。身家驚人的神醫,根本不在乎這几千兩銀子。不是為了美色,誰能這麼一擲千金。

    陳燮一直笑著不說話,一直等到滿頭大汗的劉掌櫃進來,大聲道:“都安靜,請各位來,可不是為了馬車的事情,想掙銀子都給我做好了,聽神醫說。”

    這一下大家都安靜了,可越是這樣,心里就越跟貓撓著似的癢癢。坐在陳燮身邊的英娘,被摟著肩膀時身子就軟了,一點抗拒意識都沒有。陳燮沒有再去看她,而是笑眯眯的一一看過去。這個時候英娘冷靜了下來,想到之前的對話,心里對這個男人的手段佩服的五体投地。

    “王啟年,把東西拿進來。”陳燮慢悠悠的招呼一聲,沒一會王啟年便拿著兩塊瓷磚進來了,往桌子上一放,默默的行禮之后出去。陳燮一指桌面上的瓷磚,笑道:“都看見了,這玩意大家都知道了吧?”

    這話一說出來,有几個人就臉紅了。為啥,過年之后,張瑤家里進行了家居改造,劉掌櫃家里也進行了類似的改造。瓷磚、馬桶、化糞池,徹底的告別了木質馬桶的時代,家里還干淨的多了。很多人眼紅啊,一看這瓷磚還不好弄?自己就去燒了瓷磚,這里頭十几位,有一半都攙和進去了。

    但是問題很快來了,沒水泥啊,怎麼貼瓷磚?傳統的工藝也能貼的上,但是花費就大了。再說了,馬桶造不出來,這事情就有點尷尬了,家居改造失敗,還有人能厚著臉皮去找劉掌櫃的幫忙。在場諸位跟聯合商號有合作的,這會陳燮不用說啥,一些人的臉上都有點燙。

    “行了,都別不好意思的,不就是瓷磚麼?自己燒了也就燒了,不過這水泥,大家就別燒了,陳某掙點手藝錢也不容易,還有抽水馬桶,大家也別再琢磨了。”陳燮一句話說的一干人等把頭低下去后,這才不緊不慢的站起道:“就這個事情,晚上大家盡興,花多少銀子算我的。”

    英娘很配合的站起來,陳燮摟著就出了門,揚長而去,換個雅間關上門。

    陳燮剛走,錢不多就嘿嘿的冷笑了几聲道:“我說,有的人做事情不地道,連累大家都跟著沒面子,這事情大家都在,說說該怎麼辦?”

    王楚龍一聽這事情,臉色變了几下,沒插嘴表態。這事情呢,說起來沒法說是非。陳燮肯定是不滿的,畢竟這個東西有人招呼都不打一個,就照著去做了。王楚龍不想得罪人,所以裝啞巴。

    “劉掌櫃,神醫是個啥意思?”這時候,有干了不地道事情的商戶開口了,劉掌櫃不緊不慢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也沒啥大不了的。神醫沒往心里去,就是想告訴大家,想改善家居環境,就去找文八斤的工程隊。瓷磚大家燒了就燒了,回頭用上就是。不過嘛,大家如果要請文八斤的工程隊干活,這工錢可不能少咯。”

    說了半天,劉掌櫃就是不提馬車的事情,這時候大家其實最關系的就是這馬車了。這種新式馬車,這是太豪華了。車廂內的裝飾就不說了,單單一個外形就能把人給看醉了。還有前面兩個燈,也不知道是怎麼鬧的,往前照的叫一個亮堂。

    “劉掌櫃,您還是去問問神醫,這馬車的事情,總的給大家一個說法,不讓叫人看這心里癢癢,總惦記這個事情,回頭雄風不振,那可丟人丟大發咯。”錢不多這家伙也真是會說話,一番說辭算是提大家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這馬車的造型,在明朝確實屬于比較特別,前面兩個小輪子,后面兩個大輪子。輪子都是鐵的,牢固性就不用說了。關鍵還是几個大戶一起試坐了一小段路,那個舒適性就別提了。絲毫沒感覺到顛簸,這在大明就是沒法想象的事情。

    劉掌櫃見火候差不多了,故作猶豫,對門口一個龜奴招手道:“去瞧瞧,神醫方便不方便。”話剛落音,眾人一起嘿嘿嘿的笑了起來。剛才神醫跟英娘那個親密,現在還不知道在干啥呢?十有八九在成其好事中,真要在入港的時候去打斷了,那真把人得罪慘了。

    “等一等,這事情先不著急了,大家該玩的玩,該樂的樂,耐心的等半個時辰再說。”錢不多及時的開口,眾人很配合的一起竊笑。

    錢不多還很猥瑣的出門,沿著樓道在二樓好像在隨意溜達,聽到好几聲尖叫之后,回到雅間里眉飛色舞的低聲笑道:“頭一回聽到英娘浪叫,果真聞聲以銷魂。”一幫很沒品的家伙,再次一起怪笑起來,劉掌櫃沒笑出聲,心里冷笑這幫蠢豬,果然在神醫的算計之中。

    時間往回退一些,英娘領著陳燮進了自己的臥室,陳燮進來四下看看時,英娘關門后靠在門上,眼珠子火熱的盯著這個俊俏的后生,恨不得一口吞進肚子里。

    陳燮打量一番后,不是很滿意道:“花露水撒的太多了,味道有點重。窗簾的顏色太艷,回頭改素一點。這凳子坐著也不舒服,為何不用椅子?”

    一番點評,英娘聽著心里暗暗失望,這小冤家真是不解風情的緊。上前低聲道:“我的老爺,您以為官椅是個人都能坐得?奴家這等身份,要坐了官椅子,叫人報了官,那是要吃官司的。”

    陳燮意識到自己想當然了,明朝很多東西都是有說法的。這個時代的性工作者,社會地位絕對是最底層的。很多東西,對她們來說是禁忌。

    點點頭,陳燮一轉身,看見一個胸懷半開的英娘,一條肚兜帶子能看見,柔膩的肌膚如雪一般的白。一時眼珠子有點轉不動了,這個時候的英娘,更具誘、惑力。陳燮這些日子經歷了兩個丫鬟輪流上陣侍寢的洗禮,已經沒那麼容易衝動了。這個時候發現火氣有點旺,某位小同志抬了頭,不免心中暗暗羞愧。定力好差!

    這時候英娘過來低聲道:“神醫老爺,要不要奴奴叫几聲,免得有人想聽又聽不到。”

    陳燮一聽這個,心里便明白了,腦子里一轉便道:“不用假叫,那樣沒意思。你躺著,我給你來個足底按摩,保證你叫的跟真的一樣。”這個足底按摩,是在學校里學的,一直沒有發揮的余地。陳燮當初學的時候,就是想這給吳阿姨按摩,報答她的養育之恩。

    沒想到一直沒這個機會去施展,現在倒是有機會了。聽到按摩足底,英娘有點扭捏,神醫這是啥意思?難不成看出什麼端倪來了?“躺下吧你!”可惜不等她多想,陳燮上來給人橫抱著,往床上一丟,做床邊拿起一只腳,就給按了起來。

    你還別說,開始的時候沒覺得有啥,几下用力,酸酸麻麻癢癢的滋味就跟有螞蟻在骨髓里咬,而且順著腳底往全身竄。英娘沒几下就扛不住了,憋著的嗓子不自覺放開了。陳燮又及時道:“別憋著,想叫就叫。”

    英娘下意識的叫出第一聲后就失控了,一聲比一聲高亢婉轉,根本停不下來啊。

    舒服,真是太舒服了。這就是英娘的感覺,完全忘記了之前自己的擔憂。折騰了十几分鐘,陳燮才停下手,英娘出了一身的汗,身子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真的像做了歡好之事后滿臉紅潤,胸前起伏不定。這時候不知何時扣子松開,肚兜帶子不知何時送了,坐起身子的英娘羞澀的看了陳燮一眼。發現陳神醫眼珠子不轉了,低頭一看才知道自己走了光,當時就是渾身發燒,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屋子里安靜了好一會,沒見神醫有下一步的動作,英娘抬頭一看,陳燮已經不在屋子里。心中暗暗苦澀,隨即又為陳燮開脫:他是個君子。是不是君子陳燮不好說,反正今晚上不能繼續呆下去了,不然天曉要出什麼事情。二話不說,陳燮出了門就往外走,正好另外一個房間里出來一個王楚龍,見了陳燮就上前套近乎。

    “神醫,神醫,那車子……。”陳燮著急要走,丟下一句話道:“我有急事,車子的事情,回頭你去張家庄找我。”說著匆匆下樓,出了大門,叫上几個狗腿子,離開了春香樓。

    英娘知道陳燮走的消息時,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心里雖然無限的失望,但還是習慣性的給陳燮找理由,問了一下几個下人之后,知道事情的始末,不免又找到一個强大的理由:“真好手段,真是高明,妙極!”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5:11 AM

第六十七章照坑不誤

    當著眾人的面,英娘拿了三千兩銀子給劉掌櫃,這場面陳燮是沒看見,不然會很不以為然。離開春香樓的陳燮在夜色中慢步往張家走去,不跑不行啊,英娘那女人,嫩的能掐出水來。正值女人最具魅力的時節,**的好,身材沒走形,陳燮不跑的話,晚上肯定被吃掉。

    次日一早,剛開城門陳燮就回去了,等著一群肥羊送上門來挨刀。

    一幫有錢的土鱉,很晚才起來。站在樓上看著樓下院子里的馬車,更是眼饞的掉口水。昨晚上看的還不是很清楚,大白天能仔細看一看了。英娘也壞的很,馬車就擺在院子里隨便大家看,但就是不能上去。

    流線造型,鎏金工藝,全手工精心打造(想工業化也沒可能,這句可以無視),上好百煉鋼制成的車輪、車軸。一個在現代人看來很落后的東西,明朝就是無法想象的高科技產品。這樣一輛馬車,一旦擁有,別無所求。

    精明的錢不多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圍觀馬車了,悄悄的溜出春香樓,在門口遇見王楚龍的時候,拱手一笑道:“王兄請!”“錢兄請!”后面又有人喊:“二位仁兄,這是要去哪?”李恒這個家伙也出來了,看這意思,多一個競爭對手是必然了。

    回到張家庄,陳燮先上床補覺,昨晚上沒怎麼睡好,煎熬的厲害。中午的時候起來,梳洗之時,管事大丫鬟玉竹在旁伺候,低聲彙報:“上午十點三刻,來了三位城里的老爺,奴婢見您睡的香,擅自做主給擋了駕。”

    陳燮身邊的兩個丫鬟,權力大了,膽子也肥了。不過還都很小心的注意陳燮的表情,神醫老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接過毛巾擦臉道:“擋駕就擋了,不算啥大事。以后還是要注意,要問清楚事情輕重緩急,不可擅自做主。”

    適當的提醒,敲打都算不上。玉竹心里竊喜,過了年都十六歲了,庄子里一般大的女人,都在奶孩子了。她現在很著急這個事情就是了,啥之后把事情辦了,生個孩子,地位才叫穩定。這個邏輯思維方式,陳燮完全是不懂的。陳燮不是什麼好人,更不是太監。不過就是個普通的人,學過几年的醫,知道這麼早生孩子不安全。要不然,你以為陳神醫會放過她?

    施施然背手而出,沒見著客廳里几個人,便叫前院管事古三來問話。這古三,就是小萱的父親,被陳燮弄到張家庄來,看小萱的面子,見他忠厚肯做,就讓他管著前院的一些下人。平時就是負責環境衛生,廚房這種涉及錢糧的地方,想給他管兩丫鬟也不能答應。

    古三來的很快,見了老爺勾著腰行禮。以前都是跪著說話,陳老爺嫌麻煩,就給免了這個規矩。這不,陳家下人現在都是勾著腰說話,算是有點進步了。

    “老爺喚小的來,有何吩咐?”古三是陳燮最忠心的狗腿子之一,讓咬誰就咬誰那種。

    “登州來的几個老爺呢?”陳燮現在現在說話已經不覺得別扭了,現代社會的底層diao絲,已經成功進化為明朝的老爺。說話的時候,語氣很到位,下巴必須是微微揚著。

    “回老爺,他們去了張鐵頭的鋪子,這些人到了庄子里,就把下人撒出去了,小的讓人一直盯著,看見他們去的。”古三如是回答,陳燮一聽這意思,不錯嘛,警惕性很高。為了維護老爺的利益,很賣力氣。這種人要提拔重用。

    “嗯,你做的不錯。”陳燮說著扭頭看看玉竹道:“記下,古三一家每月加一兩銀子的補貼,就叫職務補貼吧。”這又是個新名詞,玉竹聽了趕緊記下道:“這個職務補貼,老爺以為怎麼定等級?總不能都一個樣子吧?不然這月例的規矩就得亂。”

    陳燮色迷迷的附耳低語:“本老爺看誰順眼,就給誰補貼。誰伺候的好,讓本老爺滿意,就給誰補貼。”

    玉竹聽了面露紅潤,瞪了古三一眼道:“你下去。”等古三出去,這才媚笑道:“老爺,啥叫伺候的好?難不成奴婢還不讓您滿意?”

    陳燮聽她嬌聲媚語的,不由開懷大笑道:“滿意,對你當然很滿意。看上啥,老爺給你買就是了。”說著哈哈哈大笑,信步出門,等在前院門口的狗腿子立刻跟上。前呼后擁的往張鐵頭的鋪子去。

    張鐵頭的頭皮都炸了,一幫老爺要進鋪子里看看馬車怎麼造的?這個怎麼能答應?神醫老爺開口閉口都是核心技术,馬車不是煤爐,看一眼就能仿造。這里頭真的有不少工藝是大家沒日沒夜的干出來的。被人看去了,神醫老爺能扒自己的皮。

    可是又不能硬攔著,開始來了三個老爺,張鐵頭借口工坊內髒亂不堪,不好污了各位老爺的衣裳為由擋駕。結果人家表示不介意,一定要進去看看。張鐵頭只好硬著頭皮表示,這事情要請示老爺,不然他吃罪不起。這三個老爺還算明事,就在外面看看沒鬧著進去。

    后來老爺們又來了一堆,加起來十五個,加上帶的下人,五六十人堵在門口,吵吵著要進去看看。鬧騰了一會,就在張鐵頭扛不住的時候,陳燮帶著下人趕到。眼睛一掃,錢不多、王楚龍、李恒這三個人最壞了,遠遠的站在一邊看熱鬧,下人都約束著不讓上前。其他人自己沒鬧,但是几十個下人在鬧。

    “喲呵,都在呢,這是啥意思?”陳燮一出場,就是一嗓子酸溜溜的。

    轟的一下,一群人快速散開,各自歸位。這幫人的臉皮厚的能擋住手槍子彈了,當然不會在意陳燮的挖苦,這事情本來就不大,能進去看一眼當然好,看不到也沒啥。回頭買車回去,找匠戶破解就是。山寨一直是國人的傳統,想收專利費就是做夢。

    “各位就是想進去看看?”一番假情假意的寒暄之后,陳燮發出驚訝的聲音。眾人連連點頭,陳燮很大方的表示:“就這點事情也鬧騰?行了,王鐵頭,帶各位老爺進去好好瞧瞧,車輪是怎麼弄的,車軸是怎麼打的。”

    陳燮的大方之舉,一干人等各自竊喜不提,唯有三個最狡猾的家伙站一邊笑而不語。錢不多低聲笑道:“二位,看來有人是傷疤好了忘了疼,水泥、抽水馬桶這一刀捅的還不夠深。”

    李恒和王楚龍各自會意的笑了笑,陳燮的便宜哪有那麼好占的?短毛神醫來登州才几天?鬧出多大的動靜?這些人就是財迷心竅了。

    “我說二位,眼看這一年的代理合約就到期了,大家為何不聯合起來,拿下更多的代理權呢?”李恒發出了聲音,另外兩個砰然心動。

    “李兄,江浙兩省富甲天下,不如大家聯手,把這個市場拿下?”王楚龍動了心,提出個建議。李恒也動心了,眼珠子一陣亂轉,只有錢不多淡淡道:“都別想太早,看看神醫的意思吧。現在江浙的生意,都是二位在做。用神醫老爺的話來說,他提供的美洲貨品,不愁銷路,這叫剛需,現在是賣方市場。新名詞,沒聽說過吧?再說了,眼前這樁生意,大家就不動心?”兩人一起露出吃驚之色,對啊,怎麼忘記這馬車也能買賣?

    自詡跟神醫老爺交情很深的錢不多,可謂有備而來。說完這話,手一伸,下人給拿來一個布褡褳,里頭有几幅卷軸。錢不多笑道:“二位,瞧我的。”

    張鐵頭帶著一群老爺進去看工坊,下人要跟進去都給攔著,聲稱:“地方擁擠,不宜人多。”一幫老爺們自然不好意思說不進去,陳燮正笑眯眯的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們呢。這時候要說不進去,讓下人進去看看,陳燮估計能立刻就翻臉。

    硬著頭皮,這些不懂行的老爺們,只能落下特意找來的“下人”。等到人都進去了,陳燮也不陪著,丟下一句:“各位慢慢看,在下有點雜事,一會就來。”

    咣當,工坊的鐵門關上,陳燮陰森森的笑著,轉身看著正在走來的錢不多等人。

    “我說三位,怎麼不進去瞧瞧?”陳燮這話就很不客氣了,甚至是誅心。不過這三都臉皮夠厚,不為所動,還能笑的很開心。

    “一群蠢物!”王楚龍!“自找苦吃。”李恒。

    “神醫,聽說您喜歡畫軸?我給您帶來了几幅畫,要不要瞧瞧?”錢不多直接就投其所好,這是從余掌櫃那里花大價錢買來的消息。狗日的余掌櫃,拿几幅破畫就買通了神醫老爺,拿下了一批成藥的全國代理權,過去兩個月,賣藥掙的銀子海了。

    別看這三人最狡猾,但是在陳燮的眼里,還是肥羊一只,照坑不誤!

    “老錢,跟誰學不好,你學余掌櫃?上會我就吃了虧,三幅字畫,沒一副值錢的。最貴的就是張子昂的奔馬圖,不過三千兩。我這麼說,你能聽明白麼?你要不在傷口上撒鹽,我們還是朋友。”陳燮一副老子被人坑了的態度,隨時要暴走的架勢出來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5:30 AM

第六十八章一個大生意

    神醫被人坑了,這麼喜聞樂見的事情大家當然很願意看見。尤其是看見自作聰明的錢不多吃癟的表情,就像便秘似的。讓你得瑟,讓你跟神醫關系好。

    陳燮的額頭上就差寫一個怒字了,尼瑪,老子被人坑了,你還來補刀。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了,反正錢不多的馬屁拍在馬腿上了。陳神醫就不是什麼風雅的人,人家是神醫,是海商的幕后老板,是大地主,大作坊主,就不是什麼狗屁文人。

    “神醫,我這個……。”錢不多也尷尬了一下,再厚的臉皮這時候也沒有發揮余地了。陳燮一點都不客氣,揮揮手道:“行了,我知道了,畫我收下了,就衝今天這個事情,有什麼發財的事情,不會忘記三位仁兄的。”

    好像哪里不對?錢不多沒回過神來,其他兩位很冷靜,忍不住都笑了。錢不多拿出几幅畫,結果他們白白分得了好處。這個神醫是個聰明人,知道在登州地面上不能吃獨食。

    “神醫,就這麼放過那些人?”錢不多轉移話題,挑撥離間。其他倆人豎起耳朵,等著看好戲。陳燮翻了一個白眼給錢不多:“老錢,你這就不厚道了。沒記錯的話,進去一共十二個人,這十二人里頭,登州本地士紳不過半數,另外几個雖然在登州置辦了家業,可都不是登州本地人。他們什麼背景,還要我跟你說?”

    王楚龍豎起大拇指道:“神醫,聰明!明人不說暗話,這些人欲壑難填,我們三個雖然也是黑眼珠見不得白銀子,但卻願意這個買賣能做的長久一點。”

    王楚龍這就是在胡說八道了,你一個外人,靠著族兄的關系在登州發財,你談什麼買賣長久?王廷試任期一滿,要是能往高處走,還說的過去,要是回家養老,誰能買你的帳?

    這話陳燮是不信的,但是他知道歷史,王廷試還能折騰兩年,這人暫時不能得罪。現在自己的實力還沒成型,王廷試還得罪不起。

    “好說!在下素來主張,有錢一起賺,有財一起發。我有個不錯的主意,大家有沒有興趣聽聽?”陳燮的主意,大家自然是很有興趣的。

    “神醫,要不換個地方去說?”錢不多看了一眼作坊的方向,示意其他人。

    陳燮當然知道他的意思,笑道:“老錢,這主意可不是一家兩家就能惦記的。知道為啥各省的代理遲遲不肯招標麼?就是為這個主意留著的。”

    樹蔭下涼風吹來,下人古三帶著几個手下,抬著一個箱子走了過來。

    “見過各位老爺。老爺,顧姨娘讓小的給送點冰飲來。”古三上前說話,陳燮擺擺手道:“端上來吧。”箱子打來,里頭是棉被包著的,揭開棉被,露出下面的紙,再划開白紙,寒氣騰騰的冰塊出現。拿干淨的錘子敲打出冰塊,倒進帶來的酸梅湯內。

    就在古三摸出一個玻璃瓶子往里頭倒白糖的時候,李恒的眼珠子圓了:“等一下,這是雪糖麼?”古三不以為然的點點頭,然后繼續。李恒等他倒玩,搶過瓶子看里面的糖,忍不住倒吸涼氣道:“思華,這糖還有多的麼?”

    “不就是白糖麼?何必大驚小怪的?”陳燮完全不在乎這個,明朝有糖,就是工藝差點,沒現代工業生產的白糖賣相好品質純。這東西陳燮不感興趣,就是因為不值錢,銷量大但是利潤小,一個作時空買賣的販子,當然首選利潤大成本小的生意。

    “思華,能開個作坊做這個雪糖麼?弗朗機人,干腊絲人,對這些貨需求量可不小。”李恒的意思很明顯了,他有銷路。陳燮當然不會跟銀子過不去,不過這事情就不能答應他。

    “李兄,這作坊要建在有甘蔗的地方,你覺得山東適合種甘蔗?”陳燮一句話,就給李恒堵回去了。作坊不在陳燮的地盤,他能放心?這年月,誰見了銀子不眼紅。

    “思華兄,你可以派人去盯著嘛。閩、粵、桂這些地方,都可以大量種植甘蔗。民間多有產糖,跟這個比起來不值一提。有銀子不掙,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了。”陳燮看看王楚龍,那意思你來說說。

    李恒在登州的關系,那是登萊總兵楊國棟,據查跟鄭芝龍多有來往,朝廷里似乎也有關系,不然生意做不到這麼大。

    “李兄,話可不能這麼說,換成是你,願意在登州開作坊?”王楚龍當然要開口,這時候為了李恒的買賣得罪了陳燮,他真的叫虧大了。

    “行了,都別說了,神醫,繼續說您的主意。”不顯山不露水的錢不多,一嗓子下來,其他兩人都安靜了。這一下把陳燮給鎮住了,感情這位才是背景最深的那位。

    陳燮端起冰鎮酸梅湯,狠狠的喝了一口,燥熱之氣被壓了下去,突出一口濁氣后渾身一爽,眯著眼睛看著錢不多,久久不語。

    錢不多也收起他那股看著很俗的氣質,淡淡道:“神醫,有句話您說的對,這天下的銀子,一個人掙不完。”

    陳燮啪的一個響指,笑道:“完全正確!”說著拿起一張紙,在上面寫“官銀一百兩!”遞給錢不多道:“唐憲宗年間,有一種飛錢。假設這就是一張飛錢,各位帶著這張飛錢,從登州到京師,然后在指定的錢庄里取出相應的銀子。那麼,這張票據,我們可以叫做銀票。再假設,登州海商聯合起來,成立一家錢鋪,在下稱之為登州總部。有了總部,自然就會有分部,假設在濟南也搞一個錢鋪,叫登州錢鋪濟南分鋪。那麼,從登州去濟南,拿著這張銀票,從濟南的分號中取出這一百兩銀子,這個過程……。”

    “不要說了,……。”這時候三個的眼珠子都藍了,陳燮淡定的端起酸梅湯,又來了一口后,不緊不慢道:“這個世界上,做啥掙銀子最快?我認為,用銀子生銀子是最快的手段。”

    呼吸都急促了起來,錢不多的表現最為明顯,胖子喘的厲害。

    “此事,就不是一家兩家之力能做成的。首先你的朝中有靠山,其次各省也要有硬靠山。”聰明人真多,李恒就很快想到了其中的關鍵。王楚龍也想到了,而且面露激動想說話。

    “好了,他們來了,記住了,我什麼都沒說。就當這個事情沒發生過,我是個大夫,還是個登州府委任的團練大使,捐了旌表。我是絕對不會做這種生意的。”陳燮開始胡說八道,但是大家都很認同的表示:“神醫自然不會操此等賤業。”

    此事不過是個引子,在明朝辦銀行的設想,陳燮早就有了。但是這個時代的交通條件太差,通訊手段落后,辦銀行雖然賺錢,但絕對不是旦夕可成之事。這個構想絕對有吸引力,所以三人都掉坑里去了,都在盤算這個可能性。

    作為陳燮來說,需要的僅僅是時間而已,等他打造出一支近代軍隊,我管你是誰來,欺負到我頭上就打。打造近代軍隊的過程,無疑不是那麼簡單的。現在陳燮不過走出了第一步,就有異常艱難之感。糧餉槍械的問題都很好解決,難的是一支軍隊的戰斗精神。

    一群大戶豪紳走出工坊,各個狼狽不堪。陳燮不用想都知道他們有多慘。這工坊是那麼好呆的?車輪怎麼造出來的?澆鑄,用陳燮帶來的現代的坩堝,結合明朝的焦炭為燃料,以坩堝融化鐵水,倒入地上的模子中凝固成型。專業的匠戶都是一個小時換一班人,這些地主老財進去,還不得變成汗水人出來?要不陳燮能那麼大方讓他們進去看?

    “哎呀,徐員外中暑暈倒了,神醫,神醫。”有人驚呼,陳燮立刻進入了“善人”狀態,大步上前道:“都別慌,把人抬樹下,對了,放穩了。猛子,去拿老爺的藥箱。”

    猛子就是陳燮救下的那個少年,在父母的陪同下,死活要緊神醫家里做奴才。攔都攔不住,只好收下,做一個跟班。

    中暑嘛,小意思,應該死不了人,十滴水一瓶灌下去。

    一番折騰,登州府還算有點名氣的徐姓地主,悠悠轉醒。這事情就不值一提,看看這幫人各個成了水人,陳燮的心情大為好轉。可惜了,只有一個人中暑,要是暈一半就完美了。

    准備好了冰鎮酸梅湯流水很快給這些人消滅的干淨,可憐的下人們只能占一邊看。好在我們的神醫是個善人,讓人從井里拿出西瓜來,給下人們解暑。

    樹蔭下,一群地主老財海商惡霸們,都變得非常的乖巧了。都知道神醫的買賣不是那麼好伸手的,關鍵是那個坩堝,一看就是大家沒加過的手藝。沒這個技术,你玩不了這個。就不要說工匠們看了都說造不了的軸承了。

    “神醫,昨夜的馬車,老錢要一輛,三千兩銀子,回頭就送來。”錢不多果然聰明,陳燮聽了熱情的回應:“老錢,你要車好說,就憑你送的几幅字畫,銀子都可以免了。不過嘛,你得等上一個月。”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5:37 AM

第六十九章匠戶多多益善

    要等一個月才有新車出來,不管是誰想買車,你都得排隊。如何解決這個次序的問題,很簡單,先來后到。陳燮沒打算跟這些人講廢話,很干脆的丟下一句話。

    “工坊現有能力,制造這種四輪馬車,一個月只能造一輛。想買的就乖乖的排隊,運氣好的等几個月,工坊能力上來了,大概能早一點得到馬車。”

    很公平,一點說法都沒有。剩下的事情就是在座的諸位怎麼分次序了。那是他們的事情了,陳燮不管。先來的三位,抽簽決定前三,剩下的那些,也只能抽簽決定了。

    都不想等,所以大家推薦錢不多出來跟神醫商量,能不能增加點工匠數量,大家手里都有些工匠資源嘛,閑著也是閑著。陳燮還真不在乎這些人把工匠塞進來,因為很多技术是明朝工匠無法克服的,哪怕他是最頂尖的工匠。

    軸承就不說了,這玩意無解,彈簧鋼、坩堝、甚至鋼材都是無解的。所以錢不多敢開口,陳燮也很大大方的表示:“這事好商量,不過丑話說在前頭,進了張家庄的工坊,就不要想著很快離開了,十年的契約是最短的。還有一點,大家別以為加了工匠就能立竿見影,還要蓋新的工坊,還要教會他們怎麼做,怎麼也得三個月才能見到效果。”

    三個月不算太長,大家一想等三個月后,就能擁有一輛登州城里最拉轟的馬車,似乎也不算什麼不能忍受的事情。至于工匠,那也能算個人?牛馬一樣的東西,白給陳燮有如何?

    這十几個土豪劣紳,每人都出十個八個工匠,湊一起就是一百多人的隊伍。而且這些工匠,還都是大家手里最好的。這些人在大戶的手里,就是一個賣命都不值几個銅板的賤戶。站在陳燮角度,這些人在明朝這些土豪劣紳的手里,那就是一種技术資源的浪費。到了陳燮的手里,他們都是寶貝。

    這事情最后就這麼著了,十五個人都先交了三千兩銀子,車轆轆都沒見著,銀子先進了神醫的口袋。就這個,還沒人抱怨,都盼著找點拿到車。

    最過分的還是錢不多,大家都走了,他留下找到陳燮道:“神醫,給交個底,如果在下能給您找來數百最好的工匠,您能指條明路走麼?”

    陳燮收起一貫隨意的眼神,看著錢不多,正色肅然:“老錢,在下自海外而回,你不能欺負人啊。”錢不多連連擺手道:“老錢不會跟銀子過不去,我就是想能有個長久的買賣。您放心,老錢確實是給人辦事跑腿的,但是這些人都不在登州,奈何不得您。”

    “那副畫,是沈石田的真跡?”陳燮突然很詭異的換了個話題,錢不多一愣神道:“絕對是真跡,這個一點問題都沒有。這畫有點來歷,張太岳知道不?這畫就是從他府上流出來的,落入京城某勛貴之手。上面還有張太岳的題跋,用了印的。我費老勁才從京城弄到的這幅畫,還專門找人看過,說是跟《廬山高圖》齊名的大作,叫什麼謫仙圖(我瞎編的千万別當真)。畫的是李太白望廬山瀑布。”

    沈周,字啟南,號石田、白石翁。他的廬山高有多值錢,這個無法估量。陳燮這家伙是外行,沈周的名字還是最近才知道的,剛才打開畫軸看一眼,差點把自己給嚇著了。

    從明朝到現代,經歷了太多的動亂,字畫這個東西就是一把火的事情,前人畫作被毀真是太正常了。尤其是明朝,流賊從陝西到四川,最后北京城都給拿下了,多少文化瑰寶毀于戰火就不說了,等到“我大清”殺過來,又是一趟好不折騰,期間名人字畫什麼的,誰逃命的時候帶這個。亂世的黃金,盛世的古董。

    這麼說吧,從先秦到現代,兩千多年的歷史,多少文化瑰寶毀于戰亂?亂世人連條狗都不如,你還惦記字畫?

    “老錢,你能說說為啥要我給指條路麼?”陳燮笑眯眯的反問時,錢不多反倒后退兩步,眼神戒備道:“神醫,能不要這樣說話麼?每次您這樣說話,總是有人要被您坑了還要說您好。就拿這次的馬車來說吧,我到現在才想明白,感情大家伙都上了您的套。昨晚上您包下春香樓,花了五千兩銀子,一輛馬車差不多這銀子就抵上了。英娘玩了一把老牛吃嫩草,沒准還等倒貼您几千兩。”

    神醫的眼神立刻變的殺氣騰騰,錢不多趕緊賠笑:“玩笑,玩笑。別動火。昨夜那些蠢貨,讓您敲打了一頓卻不知收斂,今個就讓您給擺了一道。大夏天的進了回蒸籠,出來澡都不用洗了。臨走還得留下三千兩銀子一位,每戶還得搭進去十個八個匠人。”

    說到這里,錢不多就不說了,陳燮收起凜然殺氣,淡淡道:“老錢,你要不這麼聰明,我們還能合作發財。”錢不多立刻露出標准的憨厚表情道:“神醫,我是啥您還不知道麼?在不是在登州養了個外室,還給我生了個儿子,我惦記著給她留點家當。您放心,走出這個門,就當我沒來過。”

    “老錢,你來沒來對在下而言,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這麼說,老錢一定會明白的。不過嘛,看見石田老人的畫上,事情也不是沒商量。”陳燮說的是實話,只要美洲貨品別人造不出來,就得乖乖的挨陳燮一刀。錢不多很清楚這一點,所以陪著笑道:“這話我信,要不,回頭我給您再尋摸几幅前輩名家的大作?南直隸老家那位黃臉婆,一口氣生了八個閨女,就這還不讓我納妾,這些年先后硬給我塞了兩通房丫頭,結果還是生了倆閨女。這几年,不管我怎麼賣力,家里三個婆娘都沒動靜,要不是在登州遇見了您,吃了您的靈丹妙藥重振雄風,我這個外室未必能生出儿子。”

    陳燮對這個家伙帽子的顏色產生了嚴重的懷疑,既然家里的兩個通房都生的閨女這几年都沒動靜,根據現代科學的理論,生男的生女的跟人家女人沒關系。老錢的兩年沒搞出人命來,可見生育能力不行了,現在登州這位生了儿子,能不讓人懷疑麼?

    陳燮當然不會給錢不多科普,這可是明朝,搞不好就是一對母子的給裝麻袋丟大海里。

    “行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就給你個機會。來的時候看見那路了麼?叫一個難走,我打算修條路,就拿那個水泥。你要做的事情不是找銀子,去京城找些匠戶來,要打鐵的,燒窯的,還有木匠。總而言之,多多益善。回頭燒水泥的窯口起來了,算你三成股份,怎麼處理是你的事情,我不想看見任何尾巴。最后在提醒一句,別小看這個窯口,水泥、玻璃,我都打算燒。”

    單單是水泥,還不足以打動老錢,畢竟現在這東西沒看出好處來。但是玻璃就不一樣了,現在大明燒的那叫琉璃,為啥?雜質多。能燒出玻璃,就能造出鏡子。這里頭多少銀子,錢不多激動的臉都漲紅了,呼吸更是難以平息。

    “行了,別激動了。趕緊回去給你的外室報喜吧。”陳燮揮手打發了錢不多,這貨總算是把底子露出來了,家在南直隸,后台肯定是一群勛貴了。現在的勛貴不值錢了,但是這些人根基深勢力大,將來混江南的時候,肯定有用的上的機會。

    當然了,搞定錢不多,無非是構建一座橋梁,今后的有個機會繼續發展而已。現在的陳燮,在登州看似混的很好,實際上根基並不牢固。張家雖然是地頭蛇,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那些被銀子衝昏腦袋的紅眼珠,哪里還顧的上一個張家。

    欲壑難填啊!當一些人被欲望衝昏腦袋的時候,什麼事情都能干的出來滴。陳燮不得不防,所以今后的發展重心,就是軍隊,這是重中之重。

    怎麼帶兵,陳燮不會,怎麼練兵,陳燮其實也會。陳燮會的是從網上下載資料,然后根據自己的需要,去掉一些不合時宜的東西,變成自己的文字后繁体化,打印成冊,丟給王啟年這個頭號打手,還有他的那些兄弟們。

    什麼兵書戰冊,兵法之類的書籍,陳燮直接丟牆角讓它發霉。那東西看多了沒用,除了能用來跟人斗嘴之外,在陳燮的心目中一點作用都沒有。

    陳燮心目中的强兵,其實非常簡單,嚴格的軍紀,裝備優勢大到不是一個時代,最后加一條合適的戰术。只要有這三條,今后管你是誰打過來,以不變應万變,我就跟你打陣地戰。

    總結起來其實就一個意思,簡單粗暴!一力降十會!管你流寇還是韃子,遇見了就一個戰术,火炮轟擊+排隊槍斃!

    重甲長矛兵,刀盾兵,這些兵種一律不要。有了線膛米尼步槍+刺刀這個組合,我還要那些東西干啥?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6:03 AM

第七十章排隊槍斃是唯一的選擇

    課堂很大,三十名新學員背著手坐在位置上。家丁學堂第一期,1班的門打開。

    所有學生在歷時三個月的殘酷訓練之后,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班長丁子雄一聲喝:“起立!”所有學員整齊如一人起立!這個現象,不是想當然的,是過去的兩個月,這些三十個人朝夕相處,一個人犯錯,全班跟著受處罰培養培養出來的默契。

    在這個地方,學員們對于抽鞭子打軍棍,已經基本麻木了。小黑屋才是大家最害怕的地方。一個人犯錯,關小黑屋,一關就是一天。其他同學都得在外面陪著站隊列,一站就是一天一夜,沒飯吃是必須。

    當大家知道這些懲罰規定是誰制定的時候,暗地里給這人起了個外號:閻王!

    現在,這個人走進了一班的教室,站在台上的時候目光給人如春風拂面之感。但是大家顯得更加的小心,胸膛挺的更高,腰杆筆直。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人就是“閻王”!

    “坐下!”陳燮輕輕抬手,整齊的落在,除了動作發出的生意,地上掉根針都能聽到。

    “不錯,經過三個月的訓練,你們終于有點軍人的樣子了。沒錯,你們沒聽錯,我說的是軍人。為什麼要這麼說,因為你們肩上的責任,需要你們成為軍人,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軍人。我不想給你們講什麼大道理,大家都知道每年都有不少遼東難民跨海逃亡而來,你們之中就有這樣的人。為什麼會離開家園逃到這里,很簡單,大明的軍隊打不過建州女真韃子。我希望大家明白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你和你們的家人現在過的日子,需要你們來保衛。原因我已經講過了,大明的軍隊打不了勝仗。

    想讓自己和家人過上好日子,那就得按照我說的去做。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能打勝仗,無論對手是誰,都將被你們踩在腳下。好了,就說這麼多了,下面全体起立,成三個縱隊,目標正北,帶上你們的裝備,五公里急行軍。”

    說完話的陳燮站在講台上,表情嚴肅的看著這些學員。今天是一堂很關鍵的課,不是什麼識字課。所以陳燮必須親自出馬!

    背包就在腳下,所有人沒有多余的動作,熟練的背上背包,帶上頭盔,以組為單位,有序的出門。一組出去,在門口站立成縱隊,接著第二組,第三組。

    三行隊伍站好,報數,然后班長丁子雄跑陳燮跟前彙報。這些程序,連續三個月的不斷重復之后,已經做到絲毫不差。

    “報告長官,一班應到30人,實到30人,請指示!”台詞有點熟悉,沒法子,受過短暫軍訓的陳燮,只會這個。“出發!”陳燮面無表情的下令,一班整齊轉向邁步。

    機動車輛就不要惦記了,在明朝陳燮能選擇的只有馬。現在的陳燮,馬术只能算一般,比起以前要好了很多而已,能夠騎著馬跑起來而不會掉下來的程度。

    跟在隊伍后面,陳燮慢慢的策馬而行,檢測這兩個月的訓練成果。

    應該說王啟年他們還是很凶殘很堅定的執行了陳燮的訓練方案,這些學員從開始那些什麼都不會的菜鳥,具備了一個軍人的基本素質。但是現在還早。

    正常人步行五公里,大概需要一個小時。這些學員急行軍的速度不算太快,但是比起明朝的士兵而言,算是非常快了。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他們做到了五公里急行軍三十分鐘。這個成績,陳燮都感覺到吃驚,要知道他們的背包里,可是裝了五公斤磚頭的。這充分的說明了一個問題,在足夠的食物和正確的訓練之后,明朝人也能變成合格的士兵。

    目的地在海邊,海灘上已經豎起了靶子。一群菜鳥,隱隱覺得要出點什麼新鮮花樣了。過去的兩個月,單調枯燥的訓練可以說周而復始。訓練之余的娛樂活動也有,由教官組織大家玩一些簡單的游戲,比如拔河,投彈,優勝者可以享受一頓美餐。再有就是,本地的一個戲班,給大家演出過一場。

    總算有新花樣了,大家的心情都很激動。看著“閻王”從馬背上下來,從王啟年手里接過一支看上去很古怪的鳥銃。

    舉起步槍,走到學員面前,陳燮大聲道:“都看清楚了,這叫步槍,不是大明軍的鳥銃那種破爛貨色可以比的。這是一支前鏜燧發槍,槍的主要構成有如下:槍管,火門,扳機……。”陳燮的講解可謂仔細,每一個零件都介紹的很清楚。然后當著大家的面,把步槍組裝了一遍。

    第一課沒有實彈射擊,就是單純的熟悉槍支。陳燮講解完畢后,每人都領到了一支步槍,還有一把**。軍刺是大明工匠出品,唯一的技术難點是卡槽,但是這個問題在現代解決了。大明的工匠也被要求仿制,從最簡單的做起,能做一樣算一樣。

    拿到的步槍上還有黃油,按照陳燮要求,每人先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擦槍。海邊的棚子里,有水泥台子,10個一個台子,開始擦槍。把槍擦干淨了,每人發一本說明書。要求大家全部背下來,一個字都不能少,7天之后檢查,一個人背不出來,個人關小黑屋,全班罰站一天,不給吃飯。

    對于大明人而言,在吃過陳燮提供的伙食之后,讓他們回去吃糠咽菜,那跟要命沒啥區別。為了吃上飯,這些人爆發出來的主觀能動是難以想象的。

    7天的時間不算長,但也不短。7天之后,每一個人都能背誦步槍操作手冊,都能熟練的拆卸自己的槍支之后,全体成員再次五公里急行軍,來到海邊。這一次,大家又領到了一件新裝備,一個皮盒子,盒子上有卡槽,可以掛在武裝帶上。

    還是閻王親自示范,定裝藥,米尼彈,通條,裝彈結束后,采用一個半蹲的姿勢,瞄准前方五十米的固定靶,扣動扳機。陳燮認為,只要在五十米的距離內能擊中目標,就可以算槍法合格了。這是排隊槍斃的時代,排槍才是王道。指望槍槍咬肉是白日做夢,能做到一頓排槍過去,有一半的子彈擊中密集隊形的敵人,那就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10天后!海邊靶場。

    砰砰砰砰……!槍聲整齊,刺鼻的硝煙味道還未散去,丁子雄已經機械的下令后退,然后換上另外一排士兵,退下的士兵多少有點生疏的裝彈,畢竟是第一次實彈射擊。開始的時候鬧出了不少的笑話,几個士兵連通條一起打了出去。被拉到一邊,脫下褲子,打10下軍棍!一天下來,120人里頭,有44個人吃了軍棍。万幸的是,教官沒有關小黑屋的處罰。

    陳燮安靜的站在場邊觀看訓練,三段射擊在明朝不是什麼新鮮玩意。據某些歷史研究者的結論,明朝的火器已經很發達了,打不贏女真,不是技术問題,而是制度問題。嚴重的腐敗,導致了軍工生產的質量嚴重下降,拿著劣質火器上戰場,真的還不如拿著冷兵器。

    對于這個結論,陳燮持謹慎懷疑態度。

    參閱了大量的現代研究結果之后,陳燮放棄了三段射擊,采取的是近代各國普遍采用的兩段射擊。這樣做的好處是降低發生換位混亂的,壞處是火力的連續性不足。米尼步槍良好的性能很獨特的設計,很好的彌補了這個缺陷。經過反復試驗,陳燮發現區別不大。

    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近代軍隊采取兩段射擊的原因,是因為大家都是滑膛槍。有效射程非常可憐,所以在排隊槍斃時代,龍蝦兵在風笛和鼓聲之中,几乎走到對手面前頂著面門開槍,打完兩輪就刺刀衝鋒的戰术,實屬迫不得已。也就是說,滑膛槍這個東西,三十米之外,能不能擊中你瞄准的目標,得看上帝的意思。

    陳燮是線膛槍,遠了不敢說,兩百米之內給打中,皮甲肯定沒用。一百米之內,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能擋住這種步槍子彈的盔甲。

    綜合以上這些因素,這些穿著防彈馬甲(口袋里塞薄鋼板)的士兵們,可以從容的在200開槍,然后用持續不斷的火力擊潰任何對手。這還沒算上火炮!

    裝備了大量火炮,以線膛槍為主要裝備的近代軍隊,對陣冷兵器為主的軍隊會有怎樣的結果呢?陳燮在歷史上找到了一個經典戰例。這個戰例發生在中國,時間是1860年。交戰雙方是三万清軍,對陣八千英法聯軍。

    這一仗的結果,英軍2人死亡(一人為英軍,一人為印度兵),29人受傷(11名英軍,18名印度兵)。法軍法軍死亡3人,傷18人。據法軍記載,清軍戰死1000余人。

    不能不提的是,當時的清軍和現在的建州女真,就戰斗意志而言,毫無可比性。

    看著自己的士官們雖然顯得有點笨拙,但是已經能面前的做到連續射擊而不會太亂的時候,陳燮笑著轉身離開。還有別的事情等他去做。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6:13 AM

第七十一章結業儀式及隨后

    元年七月十四,袁崇煥赴任陛見,崇禎詢以平遼方略:“建部(建州女真)跳梁,十載于茲,封疆淪陷,遼民涂炭。卿万里赴召,忠勇可嘉。所有平遼方略,可具實奏來。”

    崇禎做事認真,喜歡臣子說實話,不喜歡弄虛作假。但是袁崇煥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這麼回答:“所有方略,已具疏中。臣今受皇上特達之知,願假以便宜,計五年建州可憑。全遼可復!”

    朱由檢同志很高興,因為他要的是“具實奏來”,答案是如何的美妙。于是便許諾:“朕不吝封侯之賞。”好吧,這就是“平台召對”的上半場。中場休息(中間休息一下,上個廁所啥的),給事中許譽卿找到袁崇煥,問他“五年平遼”怎麼回事,袁崇煥來了一句:“聊慰聖心爾!”許譽卿當時就說,當今聖上非常精明,“豈可浪對?”將來到期你做不到,怎麼辦?

    下半場的時候袁崇煥做了一些補救,但是基調已經定下,改也是小打小鬧。

    這是一次成功的召!這是一次勝利的召對!這是一次……作死的召對!

    八月初十,登州,東海某海岸,又一次實彈射擊訓練結束后。回到新建的軍營,收拾步槍,擦拭完畢,等候教官的檢查。丁子雄和他的同學們,態度認真的完成了這些后,教官來了,沒有像往日那樣每一把步槍都檢查保養情況,抽查了兩支之后就過去了。

    這是一個很意外的現象,丁子雄不敢相信這是教官在偷懶,只能認為他良心發現。要知道這個叫王啟年的教官,是所有教官中最為嚴格的一個。丁子雄就被他關過兩次小黑屋,下令打過三次軍棍。當然,這個班長的職務,也是他任命的。憑據是一種積分制度!

    “全体注意,十分鐘之后,食堂開會。”丟下一句話,王啟年匆匆而去,留下一屋子不敢相信的眼神,平時檢查,哪有這樣隨便看看就完事的,拆開槍檢查那都不稀奇。

    步槍放在槍架上,丁子雄動作很快,衝出宿舍。還沒到十分鐘,120人全部到場。

    “閻王”一改往日的黑臉,笑眯眯的走到活動獎台上(就是木頭的凸字型),站在最高處,陳燮滿意的看著這些年輕的面孔,只要吃的好,穿的好,就能練出好兵來。這樣的年輕人,登州很多,全國更多。當然了,這些人是軍官,跟以后的士兵不一樣。

    “同學們,今天我要恭喜你們,經過近四個月的緊張訓練和學習,你們順利完成了學業。現在我宣布,張家庄團練講武堂第一期,全体學員通過了所有考核,順利結業!”

    這就結業了?所有人都楞了一下,隨后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長官講話要鼓掌,以前是被逼的,因為是紀律。這一次嘛,大家真是發自內心的鼓掌。總算是結束了非人的生活!

    四個月一期的講武堂,好吧,明朝沒那麼多講究。這些人現在站一起,在明朝都是合格的軍人,基本軍事素質都有了。就差上戰場去見見血了。

    接下來進行的一個畢業授刀儀式,直接把這幫明朝土鱉給震暈乎了。現代社會出品的花梨木唐刀,零售價282,買的多還送貨上門。陳神醫一口氣訂了5000把,差點沒給人嚇著,直接打全款要求盡快供貨,然后拿到200把現貨。這種現在社會出品的高碳鋼制作的復古唐刀,在明朝就是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

    每一把刀柄都讓明朝工匠刻了名字,作為一期學員的結業禮物,絕對是高大上的象征。

    丁子雄拿到這把刀的時候,渾身血都在燃燒,保持最標准的站姿,看著面前這個讓自己脫胎換骨的神醫,雙手捧著刀,聲嘶力竭的喊:“願為老師效死!”

    作為第一個被點名上台的丁子雄,給后面的人開了一個好頭。120人依次被點名上前,都是陳燮親手授刀,都喊一聲:“願為老師效死。”從今往后,台下的這些人,都是陳燮的學生,上了戰場有一半人說到做到,在陳燮看來那就很賺了。

    授刀儀式之后,陳燮宣布放假7天,整個會場短暫的沉寂之后,有人喊了一嗓子:嗷嗚!可以回家過節了!臨時會場……沸騰了!軍紀什麼的這個時候大家都不管了,拼著等下挨軍棍,也要先嗷嗷嗷的叫几嗓子。

    有趣的是,這一次陳燮也好,手下那幫草台班子教官也罷,都笑眯眯的看著這些年輕人發泄過去四個月積壓的抑郁。

    五分鐘之后,台上的陳燮輕輕的咳嗽一聲,現場在五秒之后恢復安靜。看著這些比自己小不了几歲的年輕人,臉上還在激動的神情。陳燮笑了,語氣溫和道:“現在我宣布,結業典禮結束。”

    陳燮走了,教官們沒動,學員們也都條件反射的以班為單位,成四個方陣。

    王啟年走到眾人前,掏出口袋里的一本軍人手冊道:“大家都看好了,當初發給你們的小冊子,后面記錄了你們最近四個月的積分情況,現在以班為單位,去后勤處領取各自的過節福利以及積分獎勵。”

    積分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大家一直都不明白,但是軍人手冊這個東西可是很嚇人的。上面規定的每一條紀律,只要有違法,都會被收拾的很慘。訓練期間不是沒人想過逃跑,舍不得這里的伙食是一個原因,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家里人會被牽連的很傷。好在大家的忍耐性都不錯,吃不抱穿不暖的日子都忍受下來了,這點苦也就是咬咬牙的事情了。

    丁子雄作為班長,帶著1班列隊來到后勤處,為什麼叫這個名字,沒人去較真。負責后勤處事務的可不是什麼軍人,而是聯合商號派來的一個掌櫃,肥頭大耳的一看就是奸商。

    為了給大家省時間,三個賬房先生坐在桌子后面,手里算盤打的啪啪響。

    輪到丁子雄上前的時候,看了一眼他的軍人手冊后面的總計,眼珠子立刻就亮了。

    “小伙子,你有三百三十個積分,領了過節福利之后,記得去隔壁光顧軍人服務站。”

    丁子雄一愣道:“沒聽說過啊!”賬房道:“今天才開張的,你去了就知道。”

    過節的福利就是一個禮包,還有在賬房那里簽字按手印,領取四個月的餉銀,八兩銀子。禮包就是一個雙肩背袋,跟平時在講武堂里用的背袋差不多,就是小一點,布料看著也沒那麼結實就是了。

    出了后勤處,打開背袋一看,丁子雄的眼睛就有點不太會轉了。一個木盒子裝的月餅,數一數,只有八塊拳頭大的月餅,這個是可以想到的。一個魚罐頭,一個午餐肉罐頭,一個橘子罐頭,一個糖水梨罐頭,這些是想不到的事情了。哦,最下面還有一身新制服,外面的人都叫神醫家丁服。一雙新靴子,不是平時訓練穿的那種,而是皮鞋(大頭皮鞋)。

    丁子雄已經看見家里人興高采烈的樣子,還有兩個妹妹跟在自己后面流口水場面。想到這個,心里一酸。收拾背袋,轉彎之后看見了一個磚瓦房。門口有牌子,軍人服務站。

    走進去一看,這里跟別的地方果然大不相同,已經有不少同學在里面轉悠了。四面都是櫃台,中間是空的,櫃台用玻璃鑲嵌,里頭擺滿了各色商品。丁子雄很快就看見,一堆學員在一邊牆邊唉聲嘆氣,有的喜笑顏開。

    “几分兌換規則?”這是什麼東西?丁子雄下意識走過去,看了一陣激動的渾身一顫,就像有時候做夢,抱著村子里頭號美女藍藍,吭哧吭哧的那種感覺,雖然醒來之后要換**,但是當時在夢里真的很爽的感覺。

    200分換一匹布,50分換十斤豬肉,10分換一聽香煙,長長一溜的兌換細則,吃的穿的用的,一應俱全。突然間發現自己有一筆巨大的財富,丁子雄醉了。

    一匹布是肯定要的,一家人過年的新衣服有著落了。剩下的130分,就需要精打細算了。先來一聽香煙,再來5分一盒的那種香煙,放在口袋里很有感覺。打火機有點貴,要20個積分,但是有一個會很有面子,所以也來一個。這積分花起來真快啊,一看就沒剩下多少了。還在口袋里還有八兩銀子,打聽一下可以用銀子買東西,價格比外面賣的便宜一半,這個消息聽明白后,丁子雄就停不下來了。

    一斤雪糖是必須的,孝敬父母專用,給倆妹妹買一些糕點,給姐姐們各賣一瓶雪花膏。給哥哥買雙鞋,再來三十斤面粉,五十斤小米,十斤豬肉……。

    花了四兩銀子的以后,丁子雄總算冷靜了下來,止住了購買的欲望。這四兩銀子,夠家人吃到過年還有富裕的。農村人每天吃兩頓,吃糠咽菜都是尋常事。想起以前吃的豬食,丁子雄又狠狠心,花了一輛銀子,買了一袋子高級面粉。哦,上面是這麼印的字。

    等他把東西都買齊了,才發現怎麼帶走啊?堆了一地的東西。這時候,一個黝黑的漢子走過來,笑道:“軍爺,需要車麼?”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6:21 AM

第七十二章回家

    車,獨輪車!

    因為裝了軸承,依依呀呀的聲音几乎聽不到。在廣大的農村土路之上,這是一種簡便實用到極致的運輸工具。從軍營到丁子雄家不算太遠,走路也就是二十里地。歸心似箭的丁子雄,也顧不上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了,要了一輛車就上路。

    車夫要的運費不高,管一頓飯,再來2斤小米就成。這真心是良心價!

    一身神醫家丁服的丁子雄,走在路上很醒目,別說是登州了,整個大明穿這種款式衣服,也就是神醫家丁這麼一家。奇裝異服什麼的,最討厭了!但是在登州,如今沒人覺得討厭,反而很羨慕,甚至用尊敬的眼神看著這些人。

    這身衣服穿著叫一個精神,頭上的帽子有點特別(參照物為八路帽),武裝帶上掛一把精致的刀,一看就是精銳家丁。

    如今登州城早就傳開了,神醫家丁吃的好,穿的好,用的好,只要能混進隊伍,不要兩月就能滿臉紅潤的出來。

    四個月的訓練,四個月機械的重復,怎麼走路都已經成為一種條件反射。一身戎裝的丁子雄,走在路上不時遇到路人,吸引了無數的羨慕的目光。尤其是一些在地里忙活的大姑娘小媳婦,目光火辣辣的一閃即走,讓人心跳加速,腰板下意識的挺直了。

    夕陽還剩下最后一抹紅霞之時,丁子雄看見了自家所在的村子,泥灣村。曾經繞村而過的泥灣河已經斷流干涸,河里的淤泥露出,陽光暴曬后干裂。

    彎彎窄窄的小路上,兩個抬著裝滿豬草的竹簍,緩緩移動的背影,看著有點眼熟。丁子雄下意識的喊了一嗓子:“六妹、么妹!”兩個背影遲疑了一下,緩緩的停住腳步,轉身回頭看來,兩張相似的臉沒有太多血色的臉。

    咚!竹筐落地,兩個妹妹很默契的一起松手,丟下手里的扁擔,小步子跌跌撞撞,哭腔喊:“五哥!我餓!”丁子雄趕緊蹲下,張開雙臂,一手一個,這倆妹子是雙胞胎,都只有十一歲,七八歲的時候就得跟著下地干活,每天一大筐豬草都得她們打。

    抱著最疼她們的五哥,兩個妹妹哇哇的哭。鼻涕眼淚全都抹在新軍裝上,丁子雄也沒顧上這個了,忙不迭的一頓哄,想起背包里有糕點,趕緊拿出來一人一塊才算哄住。

    獨輪車上,一邊坐一個小妹,操起拉繩子,丁子雄走在前面。兩個妹子手都沒洗,抓起糕點往嘴里塞,眼淚鼻涕都沒顧上。臉上的淚痕未干,一臉的歡笑,不時回頭的丁子雄突然覺得,過去的四個月的艱苦,煙消云散。車夫吊著煙在后面推,也沒有任何的不滿,這軍爺可是神醫的家丁,作為張家庄的一員,手里這獨輪車差不多就是神醫白送的。感激神醫都來不及,為倆小丫頭生氣,不值當。再說了,嘴上叼的煙那是軍爺剛給散的,還給點了火。

    車子進了村子,三三兩兩的村民扛著鋤頭,邁著勞累一天的步子在往回掙扎著走,聽到笑聲都停步看來,走在前面的丁子雄一下就被認出來了。

    “這不是丁家老五麼?”不斷的有人打招呼,兩個小妹識趣的下車,抬著豬草回去報信。丁子雄得一個一個的給人回禮,都是一個村子里的長輩,怠慢了誰都不好。褂子下面的口袋里,摸出最便宜的卷煙(5個積分一條),見了長輩就散煙,還給點上火,客氣的不行。

    一片恭維聲中,丁子雄的父母急急忙忙的跑了,身后還跟著一個嫁在村子里的姐姐,懷里抱著個孩子。兩個小妹落在后面一點,跑的叫一個歡實。

    四個食堂里買的饅頭,加上2斤小米,謝過了著急抹黑回家的車夫。一群村民在籬笆牆外圍觀,丁子雄正儿八經的跪下,給父母磕頭,這才算完成了進門的最后一步。

    一片恭維聲和羨慕的眼神中,丁子雄謝過了四鄰,一家人在堂前聚會,母親帶著姐姐在廚房里忙活,父親則陪著丁子雄說話。

    “上個月,你大伯家里的唯一的男丁老九病了,連夜往張家庄的醫院送,人家說不是張家庄的人不收,多虧了報上你的名字,說是神醫家丁學堂的,人家才收下了。你猜怎麼?一晚上就退了燒,第二天一早就給人打發出來了。說什麼這筆賬記你頭上了,回頭扣積分。這個積分是啥哩?”

    老爹說起積分,丁子雄就有點肉疼道:“積分是在學堂里表現好的時候,作為一種獎勵。早先也不知道能干啥,今個才曉得這積分能當銀子用,買東西還便宜不少。”

    丁老爹大腿一拍,心疼不已:“哎,虧了!也不知道扣了几個積分?”

    丁子雄摸出軍人手冊,看看最后几頁,牙根疼的厲害。默默的收起來道:“不提這個了,怎麼沒見大哥一家?不是嫂子又在鬧吧?”

    這時候丁老媽進來了,聽到這句便得意洋洋的接過話道:“她敢鬧!不是你去給神醫當了家丁麼?剛走兩天,里長抹黑上家來了,跟你爹說,你哥一個,他家小儿子一個,因為你當了神醫家丁,就有兩個干活的機會。說是能到張家庄的工地上干活,每天管三頓飯,還能落下三斤高粱面。你嫂子不是剛懷上麼,你哥不放心,給帶著去工地上了。前天還托人帶了話,說是你哥做事賣力氣,被文大掌櫃提拔當了個小工頭,你嫂子也能在工地上做點漿洗燒飯的活。人都說了,不是文大掌櫃的看上你哥,人家是看上你這個神醫家丁了。五娃,說說,你在神醫那當家丁,都怎麼樣?”

    文八斤這個掌櫃,丁子雄是見過几次的。搬進新軍營之后,有一些收尾的活,都是問文八斤帶人去做的。“文大掌櫃人不錯,挺客氣的。”丁子雄沒多談這個,轉了話題道:“當家丁吃的好,一天三頓都有葷腥,就是訓練有點苦。”

    丁老爹把眼珠一瞪便道:“苦?再苦能苦的過庄稼漢?”丁老媽不干了,小儿子哪有不心疼的,輕輕踢老爹一腳道:“行了啊,收起你這點威風。儿子現在是正儿八經的神醫家丁,里長家里的都跟我提了三回了,她有個侄女……。”

    戰火在父母之間燃燒,丁子雄微微一笑,心里暖暖的,溜進廚房,看著姐姐在忙活,倆妹子在燒火,一個娃娃坐在凳子上自己玩,腰間扎了條繩子。

    對了,丁子雄想起來了,兜里還裝了一小包冰糖。拿出一顆來,塞進外甥的嘴里。還不太會說話的娃娃,甜的眼睛都不動了,直溜溜的看著他,哇哇的不知道在說啥。“皺皺”這是在叫自己麼?

    對于丁家人來說,這注定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對于丁子雄來說,這個夜晚則充滿了刺激。原因是抱著外甥在院子里玩的時候,腦門上讓東西給砸了,抬頭一看,籬笆影子后面一道倩影,在月光下看的清楚,這是村子里小伙子們集体的夢中**,藍藍。

    暗器是一個小桐子,砸人不疼,包著外甥就走過去,自信且陽光的笑容露出來。

    天氣很好,艷陽高照。今年的老天爺邪性,都過了八個月了,也沒見落下多少雨水,偶爾一場雨,也很老太太撒尿似的淅淅瀝瀝的沒几滴。

    對于庄稼漢們來說,這是很要命的事情,對于陳燮來說,未必就是個壞事。已經悄悄成長為一個黑心資本家的陳燮,他需要更多的工人。張鐵頭的作坊里已經有五百多匠戶,依舊顯得人手不足。不是這些匠戶的手藝不行,這些拉出來個個都是老把式,手藝都不錯。問題是,明朝的工業是手工業。完全談不上什麼機器制造,只能靠人堆。姚老六的窯廠也差不多,文八斤那也一樣,干啥都是拿人來堆。

    陳燮已經很努力的改善工具了,甚至不惜從現代社會弄來了台虎鉗,攻牙,板子,等等一些常用的工具。確實也提高了不少效率,但是跟上沒麼太大的變化。這就跟八十年代初,國內掀起的技术革新活動,一些小發明小技术很多,但無法從根本上改變技术落后的局面。

    現實如此,陳燮只能接受。現在擺在陳燮面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在明朝的產業越來越多,規模越來越大。他想抽身走人都不可能了,只能是一步一步的被動的往前走。再想做一個來去自如的黑心時空販子,他已經無法狠心丟下一切,只顧自己快活。

    錢不多午后一頭大汗的找上門來,坐下后喝了一碗酸梅湯,罵道:“這狗日的秋老虎,熱人的能想死。”白手帕都抹成布了,這貨還拿出來擦嘴,陳燮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小嫂子怎麼也不把你招呼好了,這帕子還能用麼?趕緊收起來。”陳燮扭頭不看,太惡心了。錢不多嘿嘿訕笑道:“這帕子出門時還是干淨的,這天太熱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6:27 AM

第七十三章番薯豐收

    “行了,找我有啥事情?”陳燮一副很不爽的樣子,錢不多一點脾氣都沒有,反而賠笑道:“神醫……。”陳燮一抬手:“打住,叫思華吧,今后就是合作伙伴了。”

    “好,思華,匠戶,都是窯上的好手,一共一百三十三戶,老的小的有五百多口人。我剛接到的消息,都出來七八天了。”錢不多提起這個,表情就更加諂媚。現在他是為自己掙私房錢養小的,自然要討好陳燮。

    “行,我知道了。等一下,你說啥?都是窯匠?”陳燮惱火了,眉毛一豎便怒道:“老錢,這事辦的可不地道。我這最缺的是鐵匠,窯口上的匠戶不著急。”

    “思華,別激動啊。鐵匠來的人多,有200多戶,拖家帶口的有七八百人,這不就慢一些麼?”錢不多這個解釋,其實還是有私心的。不過陳燮當著沒聽到就是了。

    “老錢,弄這麼多匠戶來,不會有麻煩吧?”陳燮還是有點擔心滴,登州上下好辦,從孫國楨、王廷試、楊國棟到下面的小官小吏,都打點到了。有的是聯合商號打點的,有的是其他商戶打點的。就聯合商號那些代理商們,關系網大了。整個登萊巡撫管轄范圍內,全都囊括了不說,還包括了錢不多這種為勛貴代言,還有李恒這一號,連海盜都能有關系的主。

    誰要是想不開對陳燮下手,引起的公憤就要命了。別的不說,張家庄醫院現在是專為權貴服務的。你得有錢有權,才能住進去治病。這年月,好多病沒陳燮的藥根本治不了。

    “誰會找麻煩?南直隸工部各部門主事都打點過了,軍器監、軍器局,都使了銀子。”錢不多打了包票,陳燮多少放心了一些。

    “行,我知道了,協議文書,是現在就簽,還是等人到了之后?”陳燮突然問了一句,錢不多隨口道:“自然是等人到了,一手交人,一手簽字。”

    這一下陳燮才算基本放心了,正談著呢,猛子連滾帶爬的進來了。

    “老爺,老爺!”猛子喘的厲害,陳燮吃了一驚,站起道:“慌慌張張的,好好說。”

    緩了几口氣,猛子才道:“葛老漢,他家的番薯要收了一畝,看著就是一個小山堆,這不小的來報信。您交代過,這事情一定要趕緊彙報,小的跑的急了。”

    陳燮這才想起來,葛老漢家今天收番薯,一大早就讓人來請,陳燮知道這玩意的產量,一點都不擔心。所以打發猛子跟著去,有消息回來報一聲。

    作為陳燮的忠實擁躉,葛老漢都帶著抵觸情緒,勉强帶頭種了10畝番薯,這也是陳燮帶的種子少了點,當初是怕沒有說服力,指望著收一季給人看看。下一次就有說服力了,農事對于農民來說太重要了,空口白牙的沒人信你。就算是陳燮,也不免有人陽奉陰違的。所以才特意選了一些不太好的地,種番薯、玉米、土豆。這不,都快成熟了。

    因為選的都是一個旱地,種高粱都產不高產的地,一共加起來也就是三百畝,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農民都很看重眼前利益,這都是現實逼出來的。尤其在明朝,地里庄稼收不上來,就得餓肚子的。

    “老錢,一道去瞧瞧,給你長點見識。”陳燮笑著起身,心情很不錯。主要是嘴饞了,想吃番薯了。他帶來的番薯是蘇薯八號,這種番薯結薯早,薯塊膨大迅速。栽后95—100天,鮮薯平均重0.8公斤/株。關鍵還是味道,民間俗稱黃心山蘿卜。最高畝產能達到五千公斤。陳燮估計明朝這邊,畝產能收個三千公斤新鮮的番薯就不錯了。

    葛老漢一家人都停止了干活,耐心地等著老爺的來到。坐在田埂上的葛老漢,手抖著,煙杆也在抖,眼淚刷刷的往下掉,也不嫌丟人不丟人了。一堆一堆收好的番薯,用眼睛估計怎麼也得四五千斤。

    陳燮是帶了秤來的,還有足夠的麻袋。說起這個麻袋,陳燮也打算搞一個作坊,這東西沒啥技术含量,組織一群老娘們就能干。麻袋裝的多是小事,關鍵這玩意陳燮有大作用,什麼大作用?很簡單,打起仗來就知道了。

    “老爺!”葛老漢一家人都跪在地上,感激老爺帶來的這個番薯。陳燮這一次沒有扶起他,而是笑著徑直走到番薯堆跟前,捧了七八個小孩拳頭大小的番薯,對錢不多道:“看見沒,挑這種半大的,好吃。”

    回頭一看葛老漢一家還沒起來呢,哼了一聲道:“都起來吧,放心,今年的番薯,老爺不收地租,說到做到。”

    葛老漢一屁股坐在地上沒起來,嚎啕大哭:“虧心了,虧心了,對不住老爺。今年的番薯,咱家交一半的租子。”說著還爬起來,抱著陳燮的腿,求陳燮收他地租。

    這個時候要是陳老爺惡狠狠的抬腳給他一下,然后來一句:“老不死的,滾一邊去!交不上租子拿喜儿抵債。”那就很符合劇情需要了。可惜這一幕沒出現,倒是陳燮氣急敗壞的吼道:“放屁,老爺還在乎你這點租子?商號里每年掙的金山銀海,我能看上你這點番薯?松手,別耽誤老爺吃烤番薯。”

    “狗腿子”古猛子衝上來,使勁拉開葛老漢,勸道:“葛老漢,老爺的褲子都被你弄髒了,擔心要你賠。”葛老漢一驚,呆了一下,是啊。老爺的褲子都是好料子做的,賠不起啊。

    正打算求饒呢,陳燮已經跟錢不多一道蹲在一塊空地上玩泥塊。陳燮在干啥呢?他在用土塊壘一個窯,小心翼翼的像在弄工藝品。錢不多一臉的好奇,陪著他玩的不亦樂乎。古猛子想來幫忙,給陳燮踹翻道:“滾,別打擾老爺做事,去撿點干柴回來。”

    古猛子可憐兮兮的走了,后面還跟著葛老漢家里的几個小孫子。今天家里收番薯,都沒去新學堂的識字班上課。

    半個小時后,陳燮總算完成了自己的杰作,滿意的看著這個小土窯,拍拍手道:“好久沒有玩這個了,手藝退步了。”錢不多一頭的黑線,但是他想弄清楚這個番薯是啥情況。

    這時候葛老漢又來了,還跟著一個長生,手里捧著本子彙報:“老爺,稱好了,一共是六千六百三十斤。”陳燮頭也不回道:“產量太低了,這種番薯,八千斤都算產量低的。葛老漢,明年你得上點心了,今年來不及了,趕緊把地整出來,深耕施肥,種冬小麥,種子本老老爺提供。”雙手叉腰的陳燮,還在欣賞自己的作品。葛老漢帶著一家人,再次磕三個頭。

    站起轉身后,葛老漢大吼一聲:“干活,收了番薯就下犁,趁天好曬几天。”

    全家老小齊上陣收番薯的時候,陳燮把火給點上了,然后讓猛子看火道:“注意看,土塊燒紅了,叫老爺。”

    邊上沒人了,陳燮才對錢不多道:“老錢,看見這東西了麼?這叫番薯,這玩意其實不能吃多,吃多了肚子冒酸水,屁放個不停。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個作坊,拿這個做粉條。”

    錢不多現在根本聽不得作坊,立刻就很衝動的表示:“干了,我也不多要,三成股份就行。”陳燮噗的一聲笑道:“老子是讓你自己做,沒打算自己搞這個。回頭你找几個本地的,跟他們商量商量,合伙來做。很簡單,是個人看一眼都能學會。還有,做粉條剩下的渣子,喂豬最好不過了。這樣吧,這事情今年是趕不上了,種的太少,明年敞開種,到時候再說。”

    錢不多一聽就急了,趕緊道:“神醫,不帶這樣的。上次忽悠我們三個,開什麼銀號。回去我們一琢磨,這事情可不簡單,不是開錢鋪那麼容易的。各地分號怎麼弄,如何保證大家利益不受損失,琢磨了小半個月,都沒拿出一個章程來。”

    陳燮扑哧一笑,鄙視的眼神很明白,錢不多低下頭,說漏嘴了。

    “銀號一事,其實不難辦,難的是你們這些人沒法一條心。等一等吧,等我把一些事情都理順落實了,大家商量商量,怎麼在聯合商號的基礎上,開一個彙通天下的銀號。”陳燮說完,錢不多聽傻了,“彙通天下”這四個字,包涵的意義他太清楚了。

    土塊燒紅了,陳老爺帶頭繼續玩,掀開上面的几個土塊,抽調柴火,把番薯往里丟,完了拿木棍打倒土窯,使勁的把土塊敲碎了,末了還拿細細的土往上撒,盡量的蓋住縫隙。

    等了几分鐘,一股濃濃的香味鑽進鼻子,錢不多的鼻子零,使勁的吸了几下,口水往下掉了。“啥味道?好香的,一聞就知道是好吃的。”

    陳燮沒空跟他廢話,耐著性子又等了几分鐘,看看差不多了,動手拿棍子挖開土塊,露出里面烤熟的番薯,自言自語道:“真是人間美味啊!”好几個月沒回現代了,剝開一個番薯的時候,陳燮心里冒出這個念頭。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6:34 AM

第七十四章都是寶貝,都是銀子

    才拿起一個烤番薯,葛老漢家里几個不知道害怕的孫子,不怕燙手給搶了個干淨。神醫老爺當時不生氣,走的時候讓人裝了半麻袋番薯,兩個家丁扛著走。

    給錢?老子在城里吃館子都不給錢,呃,這是不可能的!實際情況是,葛老漢裝了一麻袋,太多了拿不動,陳燮只拿了十几斤。

    次日一早,抱著軟妹子打算好好睡個懶覺的陳燮,被丫鬟雨蕁推醒了。

    “老爺,趕緊起來。”陳燮看看天剛亮,不滿的嘀咕:“啥事情?天沒塌下來吧?”

    雨蕁瞄了一眼身上就一條肚兜的玉竹,胸前鼓鼓的,心里多少有點自卑,都是一個人摸的,怎麼她的長起來就比我快。

    “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就在門口。”動作利索的雨蕁,三兩下就給陳燮穿戴完畢,氣的玉竹瞪眼,她也當著沒看見。

    陳燮稀里糊涂的出來,從大門邊上的側門探個腦袋,門口跪了一地的人,嗖的一下,身子縮回來了。趕緊追問值夜看門的家丁:“啥情況?”家丁都嚇傻了,低聲道:“回老爺,一早打開門就看見這個,我問了,都不說話,就要見老爺。”

    搞什麼搞?陳燮心里捋了一趟,沒做啥傷天害理的事情啊?黑心資本家這個事情,一直都這樣,也沒人鬧事啊。三斤高粱米一天的工錢,讓人在磚窯打一天的磚坯,是黑了點!這不是惦記著農閑的時候,修土圍子麼?

    鎮定一番,陳燮出來,站在台階上,地上的人刷的很整齊,把額頭都抵在地面上,也不嫌髒的慌。帶頭的是葛老漢,整齊的喊:“我等給老爺賠不是來了!”

    “都起來說話,大清早的,賠什麼不是?說清楚了趕緊滾蛋,老爺昨晚上睡的遲,還得回去補一覺。”陳燮是真糊涂了,這都是唱的哪一出啊?

    葛老漢等人起來,陳燮看清楚了,差不多每家每戶當家的夫妻都來了,有百十號人呢。

    “回老爺,昨個家家戶戶都收了新糧食,玉米、土豆、番薯,都是大豐收。馬鈴薯平均下來,每畝有5000斤,玉米每畝也有2000斤。今年冬天,家家戶戶都不怕挨餓了。昨夜大家伙湊一起,一琢磨這個事情,都絕對虧了心,得給您賠不是。當初您讓多種,大伙都不樂意,勉强種了一些,您還答應不收地租。”

    “打住!”陳燮聽明白了,然后怒不可遏的大罵:“葛老漢,就為這點破事,一大早的就來打擾老爺睡覺就算了,你把老爺心髒病都差點給嚇出來咯。知道的,本老爺為了大伙能吃上飯,從美洲弄回來高產作物,不知道的,還當老爺我搶了誰家閨女。滾,都滾!”

    陳燮一邊罵,一邊回頭氣呼呼的招呼下人:“來人,拿掃帚,都給我攆走,什麼事嘛?”

    早准備完畢的家丁們衝出來,如狼似虎的一頓掃帚飛舞,一頓雞飛狗跳的攆了個干淨。陳燮猶自不解氣,站在門口大罵:“都給我聽好了,下次再有人敢打擾老爺睡懶覺,我帶人搶你了家閨女去。”

    屁滾尿流的村民們跑的遠了,好几個腦筋不好的漢子湊一起閑聊。“我說,這要閨女被老爺搶進去,不就發了麼?我家可有三個閨女,大的都十三了,可以嫁人了。”

    “趕緊拉倒,就你家那閨女,大字不識一個,長的跟蘆柴棒似的,沒奶子沒屁股,還指望老爺看上搶回去?做你的白日夢吧!”

    “我想想還不行?真是的!我說,老爺的起床氣可真不小,這都啥辰光了?”

    “要我說,沒見著玉竹姑娘,沒准正那啥呢。”一群老爺們,說起這個就淫、笑不斷。

    張家庄豐收這個消息,就跟瘟疫似的,很快就傳遍了登州府。張瑤也聽說了,就在他還不確定這個消息,正准備找陳燮來問一問的時候,陳燮的馬車進了登州城,停在張府門口。

    “水根,張叔在家麼?”陳燮的嗓門很大,按照陳燮的建議,早早起來在院子里活動身子的張瑤,聽的個清楚,信步往門口走的時候,又聽陳燮道:“這不快過節了麼?趕上地里的美洲庄稼豐收,給叔叔嬸子送一點,嘗嘗鮮。”

    堂堂的神醫老爺,也不叫人幫忙,自己擔著兩個**袋,里頭滿滿的,扁擔都壓彎了。水根倒是想幫忙,一看這扁擔是鐵的,趕緊死了這條心,扯開嗓子就喊:“讓讓,都讓讓。”其實這一大早的,家里也沒啥人,下人掃地灑水的,根本不礙事。

    礙事的就是張瑤了,站在道路上,陳燮見了趕緊放下擔子。“張叔,給您送點新鮮玩意。”

    扯開麻袋,往地上一倒,一麻袋番薯,一麻袋新采的玉米。張瑤笑眯眯的,蹲下仔細看了看,抬頭便問:“思華,聽說這美洲糧食都高產,你可不能騙我。”

    陳燮一笑道:“騙誰都不能騙您不是?這些糧食確實高產,種子都是從美洲來的。這是番薯,要是伺候得當,肥力跟的上,畝產一万斤都不是不可能的。這是玉米,產量要低一些,玉米粒曬干了,畝產能有個一千多斤。還有土豆,也能產個五千斤一畝,那玩意不好吃,我就沒帶來。水根,這玉米是嫩的時候采的,趕緊下鍋煮,正好當早點嘗嘗。”

    陳燮說個不停,張瑤聽著臉色都變了。進士出身,當過官,怎麼不知道這糧食的重要性?

    “思華,可不敢瞞我。”張瑤聲音都抖了,今年天旱,地收成不好,一個冬天挨過去,明年三月多少人家抗不下去,這是要鬧民變的。張瑤的擔心不是多余的,崇禎2年,也就是明年冬天,白蓮教起事,上万人圍攻萊州。

    現在事情沒發生,張瑤不過是未雨綢繆的去擔心這個問題。

    “真的,張叔。這些都是高產的作物。”陳燮很認真的回答,張瑤當時就激動的在原地轉圈:“祥瑞,這是祥瑞,應當告知官府,推廣種植。”

    陳燮道:“張叔,別激動啊。這事情不著急,今年已經趕不上了,等明年吧。”

    張瑤性子急啊,連聲道:“不可,此事必須立刻上報巡撫衙門。”

    陳燮一聽這個,也不攔他了,也攔不住。再說了,明朝地方大了,登州萊州才多大地方?推廣,哪有那麼容易?就算膠東半島都推廣了,未必能解決多少問題。

    很快張瑤又回來了,對陳燮道:“此事不能著急!適才稍稍沉思,覺得不妥。”

    陳燮奇怪道:“如何不妥?”張瑤道:“眼下不過種植少許,如果上報,朝廷必將逼要種子,屆時未必能解決太大的問題。不如私下里先做起來,明年種的多了,再行上報。”

    陳燮一聽就明白了,兩個意思,一個是個人和本地利益,張瑤是本地人,他得先緊著自家人。第二是為了保護陳燮,這美洲高產作物的種子,大家都要,陳燮哪有那麼多?有的人拿不到種子,就會心生歹念。很可能就給陳燮帶來麻煩。還不如以靜制動,等到明年種的多了,就不擔心一些沒必要的麻煩。

    中秋節剛過,下了一場小雨,沒几滴雨水下來。硬著頭皮,冬小麥也要往下種,不然明年吃啥?

    官道上煙塵滾滾,一群破衣爛衫的行人,帶著簡單的行李,拖家帶口,老的小的,緩緩的往登州方向走去。

    一群官兵身著破舊的鴛鴦戰襖,各帶刀槍,前前后后看著這些人,面露嫌惡。要不是為了銀子,誰願意每天看著這些低賤的匠戶,還怕他們跑咯?

    前方的道路上圈起煙塵,一看就是大隊人馬來了。領頭的陸成,坐在馬背上,手搭涼棚瞧了一下,來的人不會太多,百十來號。打頭的是一輛馬車,樣子真怪。嗯?后面好像還跟著一群人,都推著獨輪車。

    馬車上陳燮面色不善,對面的錢不多陪著笑。

    “我怎麼說你才好?這五六百人,老的小的,走那麼遠的路,你就不知道弄點牲口拉車?這點錢都舍不得?你知道這一路走來,一千多里路,搞不好就能死三分之一。死人老子要來干啥?”陳燮吼了起來,錢不多嘿嘿的笑,也不爭辯。匠戶也能算人?老弱死了不就死了麼?

    錢不多不爭辯,陳燮還是沒打算放過他,繼續噴:“你知道不知道?匠戶這一行,越老經驗越豐富,老人都是寶貝,都是銀子。”

    這話算是把錢不多給驚著了,一拍大腿道:“壞了,我怎麼把這個給忘咯。”

    陳燮無語的看看他,錢不多心虛的嘿嘿笑道:“思華,我千万叮囑過,一路上要善待這些匠戶,那邊還派了一個哨長,帶了一百兵丁護送。匠戶們按人頭,每人給了半個月的干糧。”

    明朝的人命不值錢,這個陳燮早有体會,但是涉及到匠戶們,陳燮總是無法冷靜。

    歐洲第一次工業革命都是些什麼人在引領技术?都是工匠!大明朝的工匠一點都不差,只要給他們機會,聰明才智得到發揮,正確的引導下,沒准就能在登州搞出一個工業基地來。

    可以說,匠戶在陳燮的眼里,就是寶貝,就是銀子。

    錢不多讓這些匠戶走一千多里路的作法,陳燮真是恨的牙根癢癢,弄點車拉著走不行麼?才尼瑪几個銀子?舍不得銀子你吭聲,算我的不行麼?

    “算了,怪我,當時忘記交代你。”最后陳燮進行了自我檢討。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6:42 AM

第七十五章亮相

    快馬如龍,壯士如虎!

    馬背上的王啟年玩了個漂亮的花活,胯下戰馬前蹄抬起,生生勒住韁繩,止住戰馬。

    “來的可是南直隸陸成哨長?”馬背上舉手喝問,一股氣勢生生給陸成這個大明正規軍哨長壓住了,再看其后滾滾而來的隊伍,心道這是登州軍哪一支,裝束如此怪異。

    “在下正是陸成,奉命押送一干匠戶來此,交予錢員外。”

    南直隸來的戰兵落在王啟年的眼里,真是一群扶不上牆的爛泥。也就是這個哨長還有點人樣,其他人都是歪歪倒倒的,嚇唬這些匠戶還行。大明精兵在九邊,王啟年看不上這些來自南直隸的戰兵,也在情理之中。

    “讓你的人都停下吧,原地休息,我這就回去稟報。”王啟年也不廢話,調轉馬頭,疾馳而去。百十米瞬息便至,馬車已經停下,其后家丁所部也整齊的停下。

    “老爺,問清楚了,是南直隸來的戰兵和匠戶。”王啟年馬都沒下,直接就彙報。對此錢不多詫異的看看對面的陳燮,發現神醫老爺一點脾氣都沒有。

    “老錢,辛苦了,告訴他們,匠戶交給我的人帶走。帶隊的哨長打賞50兩銀子,隊長30兩,什長20兩,伍長10兩,戰兵每人5兩銀子。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錢不多趕緊答應,這事情他辦的不夠地道,不是說他怕陳燮,而是利益太大。沒人會跟銀子過不去,更不要說,陳燮也是為了大家能多掙點。

    錢不多下了馬車,帶著几個跟班走了過去,看見陸哨長便道:“我就是錢不多,把匠戶都留下,帶上你們的賞銀,可以回去了。”這話說的很不客氣,不過兩名家丁抬著裝了銀子的木箱過來,大聲宣布賞銀分配時,百余戰兵一起歡呼。

    別看一個戰兵只有5兩銀子,尋常人家一兩銀子就夠吃一個月的,還是吃的不錯的類型。軍官們也滿意,本來這活就沒啥油水,上官有令不來還不行。這一路多虧錢不多交代了給半個月干糧,不然還不定能走的到登州。這筆賞銀,可以說厚賞了。

    陳燮真不是窮大方,這里是明朝,從南京走到山東,這距離可不近。雖然有運河可以乘船走,但是明朝出遠門從來都不是輕松的活。半個月能到,真值得好好犒賞。

    刷刷刷,整齊的腳步聲打斷了歡聲笑語,大頭皮靴踩在地上,整齊如一人在行走,大地似乎都在顫抖。南直隸這些官兵們,很快就進入了目瞪口呆的狀態。

    人不多,一共就四個方陣百十來人。每個方陣前面,都有一名帶刀的軍官。每一個人都是昂首挺胸,步履堅定,仿佛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照樣一往無前。

    這支兵馬真是太奇怪了,服裝奇怪,帽子也奇怪,鞋子更是奇怪。所有的奇怪,都比不上最后一個奇怪,那就是人人扛著一只鳥銃,而且這支鳥銃也很奇怪,柄部沒有彎曲。

    就是這麼一支奇怪的兵馬,讓這些南直隸的戰兵們羞愧的把頭低下,飛快的在錢不多那里領了賞錢就站一邊,生怕擋了這支兵馬的路。

    “一班、二班,警戒,三班、四班負責秩序。”

    命令一下,前兩個方陣的士兵快速越過數百米長的匠戶隊伍,剩下兩個方陣的士兵散開,接管了原來南直隸戰兵活,道路兩側數米一個,手里的鳥銃上多了一把烏藍油光槍頭(軍刺)。

    匠戶隊伍一陣騷動,很快就安靜了下來,一雙一雙麻木的臉,呆滯的眼神看著這些殺氣騰騰的士兵。馬車上下來的陳燮很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兵,心里也很清楚,這些兵暫時還是樣子貨。嚇唬人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沒有見過血,手底下沒几條人命的士兵,肯定不能成為合格的士兵。暫時也就是這樣了,嚴酷的軍紀約束下,對所有指令做出條件反射的執行。一群新兵蛋子,能有這個素質就不錯了。

    張家庄的青壯男子几乎傾巢而出,人人一輛獨輪車。現在的張家庄,神醫老爺的話非常好使,不聽老爺的,不用家丁動手,自家老子就能給打斷腿,然后丟老爺府門口,什麼時候老爺出來看一眼,什麼時候拖回家。

    200多輛獨輪車推過來,端著上了寒光閃閃軍刺的士兵,目光毫無感情,語氣非常粗暴。

    “你,帶上家人和家當,跟著這輛車走。你……。”

    交接過程簡單粗暴,但是效率很高。一輛獨輪車,就能裝上一戶人家少的可憐的家當,有的直接丟車上,青壯跟著車走,婦孺老弱被丟上隨后過來的二十輛平板四輪馬車。整個過程非常干脆簡練,沒有人敢質疑這些當兵的刺刀,甚至不敢有絲毫的遲疑,生怕刺刀捅過來。

    半個時辰后,四輪馬車載著婦孺老弱先出發,馬車上的老人和婦女,無不緊張的抱著自家的孩子,害怕的看著這些士兵。

    突然,一個孩子因為害怕,扯開嗓子哇的哭了起來,剛哭一嗓子,母親就伸手捂著孩子的嘴,這孩子雙腳亂蹬,菜色的臉上憋的通紅。

    一為衣著光鮮的青年男子走到第一輛四輪馬車跟前,衝那個孩子一笑,拿出一塊紙包的糕點,撕開紙包后,遞給孩子道:“吃吧!都有。”

    如此氣氛之下,這個場面顯得很滑稽。但是當這些匠戶看看周圍的士兵眼神都變的溫和起來時,似乎一切變的都不那麼真實了。年輕人背著個樣子奇怪的包,從里面拿出一塊一塊的糕點,是個孩子就發一塊,車子往前走的時候,還有士兵拿著水壺,做了個擰開水壺的示范后,塞給車上兩位長者,丟下一句話:“給孩子喝的。”

    氣氛變的有點詭異,一輛一輛馬車從年輕人的面前經過,然后一個又一個孩子吃上了糕點,孩子們吃的都很急,水壺在孩子們之間傳遞。一路艱苦的行程,在這個經過那個年輕人面前的時候,突然變的不那麼累了,人也有了精神。

    五百多人,拖家帶口,就這麼安靜的繼續上路,一點亂子都沒鬧出來。

    金老實作為這批匠戶之中年齡最大的一位,也是手藝最好的燒窯匠人,小心翼翼的開口問前面駕車的車夫:“這位小哥,咱這是要出哪?”

    駕車的車夫是一個年輕的后生,一臉和善的笑著回答:“老師傅,我們這是去張家庄。到了那,你們就知道了。呵呵,神醫老爺就是活菩薩,好日子要開始咯。”

    目睹著大隊人馬消失在官道上,拿著南京兵部發的文書,摸了摸馬背上包袱里的銀子。陸成的心情也很不錯,强兵什麼的跟咱有啥關系。“兄弟們,回了,口袋里有銀子,到哪都是吃香喝辣的!”

    明朝的武人挺慘的,作為戰兵,就算是從南直隸來的,他們也不能進縣以上的城。只能在城外才村鎮落腳。這不,登州就在眼前,懷揣南京兵部開出的文書,也只能直接掉頭回去。

    落在最后的王啟年對陸成喊了一聲:“兄弟,這里有點吃食,讓兄弟們休息休息,吃點東西在走。”丟下這話,戰馬掉頭走了,最后一組人馬跟著走了。

    留下來的是一個一個紙箱裝,陸成讓手下上前去看看,刀子划開紙箱后,一名士兵驚呼:“包子,是包子,還是熱的誒。”

    馬車上,錢不多對陳燮道:“一群丘八,白瞎了豬肉餡的包子。”

    陳燮淡淡的斜他一眼道:“平時不好好的養著當兵的,等到天下出了亂子,這些兵手里的刀遲早落在官老爺們的頭上。”

    語氣很平淡的一句話,錢不多卻狠狠的打了個寒戰。這話不是隨便說說的,聞香教起事的時候,好多山東兵也加入其中。破了好几個縣城,無數富戶老爺被砍殺,妻女被辱。

    錢不多看著陳燮這些第一次亮相的“家丁”,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言之有理,難怪思華要練這些家丁,有虎賁之上在手,何懼這些殺坯!”

    陳燮知道自己的話白說了,錢不多根本就理解錯誤。既然沒法正常交流,那就放棄好了。一門心思把自己的團練帶出來,將來就指望他們看家護院,保住在大明的產業和親人。

    隨著對明朝的了解加深,陳燮的危機感越來越强。不說書上提到的孔有德了,明年的韃子走喜峰口入寇,直接打到北京城下的突襲,成為斷送袁崇煥的性命導火索。同時也開啟了建虜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在華北大地如入無人之境的序幕。這一幕的**,是濟南被攻破。可以說,徹底的撕下了明軍的偽裝,從此建奴對明軍建立起了强大的自信。

    隊伍綿延前行,前方突然停止前進,陳燮問了一句,很快有人來報:“老爺,是登州營。”

    “走,下去看看。”陳燮下車,錢不多也挺著肚子跟著上前。

    堵住去路的是十余騎,為首的一位面色凝重,陳燮一看,認識。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6:48 AM

第七十六章安置

    擋在路上的是登萊副總兵張可大,前往黃縣公干,出城沒一會就發現了官道上的這支人馬,打頭的是一個三十人的方陣。看見這支“家丁”的時候,張可大狠狠的嚇了一跳。他可是老行伍了,一眼就能看出這支軍隊的不同。

    登州營有水營5個、陸營12個,登州營共有官兵九千一百九十七人,餉銀二十二万二千四百七十九兩六錢。這麼多銀子砸進來,到底有多少兵能打仗,張可大心里很清楚。

    他手下能打的也就是一百多個家丁,其他的士兵當苦力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上了戰場肯定拉稀。明朝的軍隊大抵如此,張可大也不例外。為啥會造成這個局面,根子在武將的地位低下上頭。登州營所部的餉銀,由戶部下撥,正常情況沒出北京城就得漂沒三成。也就是說,二十二万多兩餉銀,能拿到手的不過十六万左右。

    勒住韁繩,張可大舉起手示意,對面走來的三十人方陣,軍官口令一聲:“立定!”三十人整齊如一人,齊齊止步。就這個陣勢,老帶兵的張可大知道有多難。

    張可大知道神醫陳燮捐了個團練大使的頭銜,這事情他也管不了,王廷試收人銀子,隨便給兵部上一道文書,稱登州鄉紳興團練以防寇賊,委任XX為大使。然后這事情朝廷就算知道了,也沒人會當一回事。團練嘛,能崩天麼?

    別說兵部那些文官無所謂,登萊海防道王廷試,那也是無所謂。誰能想到,不過半年多的時間,陳燮能把一百來團練收拾成這等精銳。張可大倒是不很在意鳥銃,他在意的是這支軍隊的精氣神。就算沒有一個人披甲,也不敢小看這支團練。

    所以,好奇的張可大才攔住隊伍,要見陳燮。

    “燮見過副總兵大人。”陳燮已經搞清楚了,張可大是副總兵。登萊總兵是楊國棟。

    捐了旌表,陳燮也沒穿那身衣服,不過以陳燮在登州的聲望,穿什麼都不重要了。

    “沒想到,神醫還是個練兵的好手,只是這些團練,為何不披甲胄?”張可大這話可不是隨便問的,帶著殺機的。越是老行伍,越知道練一支這樣的人馬有多難。只要陳燮說有甲胄麼穿上,他就可以拿到陳燮的把柄。明朝民間可持有刀槍,但甲胄是絕對不允許的。就算你是團練,也不可持有甲胄。

    “張大人,陳某所練者,團丁也。披甲可不是鬧著玩的。”陳燮不動聲色的回答,張可大臉皮很厚,一點給人挖坑被識破的尷尬都沒有。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張可大非但沒有罷手,反而抬手指向那些匠戶。這時候錢不多上來了,拱手一笑道:“見過副總兵張大人,此間不便說話,可否借一步?”

    張可大敢于刁難陳燮,那是因為知道陳燮身后就一個鄉紳張瑤。只要不太過分,張瑤也不會太計較。但是錢不多這種手眼通天的大商人就不好為難了,這些人身后都是誰,你根本就不知道。搞不好就被人惦記上了,哪天找個罪名參一你本,抄家殺頭不過尋常。這時候的明朝,軍閥還沒成型的。毛文龍牛把,明年(崇禎2年)照樣被袁崇煥說宰了就宰了。

    錢不多也不知道跟張可大說了什麼,走邊上一頓嘀咕后,張可大就露出滿臉的笑容,連聲抱歉道:“原來如此,張某魯莽了。”

    臨行之前,張可大對陳燮道:“神醫,聽聞神醫長于金創,可否幫忙教授登州軍醫一二?”這不是想找回場子,而是想彌補一下之前的攔路之舉。

    陳燮笑道:“此事易爾,可請各營軍醫往張家庄醫院,在下親自教授。”這個話的意思呢,也不算不給張可大的面子,無非就是告訴張可大,現在的張家庄醫院,可都是些什麼人才能去看病的。那些人,我也得罪不起,你也得罪不起。

    張可大很清楚,張家庄醫院現在是登州官員及其家屬的定點醫院,在那里看病,都是免費。而且還有一個神醫坐鎮,真把陳燮得罪狠了,真不是什麼好事。要讓陳燮去軍營,那就免談了。對此張可大也沒往心里去,本來就是彌補一下,別記仇就成了。

    帶著手下家丁,張可大策馬遠去,陳燮默默的看著這個歷史上戰死在登州的總兵,沒有太多的惡意。此人戰死于登州之亂,身為總兵,不能帶兵保護一方安定,就是無能。而這樣的將領,在明朝比比皆是。

    匠戶金老實和他的同伴們,被馬車送到了一個庄子。這是一個新庄子,專為匠戶所修的瓦房,一排瓦房10戶,門前都有院子一個。類似的房子還在繼續建,已經住進來的工匠有不少,白天工匠去忙活,小孩子要去識字班,留下一些老人和婦女在家看著這些新來的住戶。

    “都聽好了,男的占左邊,女的站右邊。還在吃奶的跟著母親。”

    喇叭遺憾,當兵的就把刺刀亮出來了,到了這里,一切都由不得自己了。金老實被人群裹著,排了一個長隊,緩緩地朝前移動,兩個儿子金良、金善,都沒娶妻,跟在他身后緩緩往前。一個木柵欄圍牆邊上,有士兵端著槍維護秩序,偶爾有人不安的騷動,立刻被寒光閃閃的刺刀指著,呵斥一聲:不許亂動。

    總算是輪到金老實了,一張長桌子前,一個衣衫光鮮的中年男子,拿著花名冊問:“叫什麼名字?”金老實如實回答,對方也不廢話,在花名冊上找到人,打鉤之后在一個表格上刷刷的填下,不時還問他家里還有誰什麼的。金老實婆娘沒了好几年了,兩儿子三十好几都沒娶上媳婦,家庭成分還是很簡單的。

    表格填好,讓父子三人過來按了手印,一人一個木牌,交代一句掛手上別丟了,然后往里一指,進去吧。

    進了圍牆內,忐忑不安的心情沒有太大的改變,這里頭又是另外一張長桌,還是一個男子詢問,記錄名字后,讓他們按手印,領取各自的一份生活用具。東西有點多,梳洗用具一套,衣服、鞋子。負責發東西的是個裁縫,眼睛很毒,看一眼就知道穿多大的碼子,然后拿衣服,丟兜里,遞給金老實:“下一個!”

    金老實就跟做夢似的,拎著自己的東西,麻木的跟著人走進去,來到一個大房子外頭時,門口有人檢查木牌。進入之后,有人在里頭照應著,會告訴你哪個箱子可以放領取東西。

    進了屋子,一排箱子,一條長通鋪。牆上都是木箱子,每一條通鋪邊上都有人指點,該怎麼放衣服,怎麼拿鞋子,進去之后怎麼洗澡。

    后來金老實才知道,這附近有山一座,山上有泉水。神醫老爺讓人在山上修了水池,把泉水引進水池,層層過濾之后,經水管把水倒入庄子內。

    這里是澡堂子,跟做夢似的,被人扒光了衣服,趕進澡堂子里,然后看見一排噴頭,朝一個方向擰就是開,反過來就是關,跟做夢似的,熱水淋腦袋上還嚇個半死,不停的尖叫。被里頭的管事一聲呵斥,手里皮鞭差點抽過來才閉嘴安生的洗澡。

    熱水加肥皂,身上的一層皮都被搓掉了,頭發更是反復的清洗,地板山水都是黑的,又被清水衝干淨。整整折騰了半個時辰,一家三口才走出澡堂,回到外有通鋪上。外頭的管事一頓呵斥:“都快點穿衣服,外面還有人等著呢。”

    攆狗子似的,穿好衣服就被攆了出去,帶著自己的東西,沿著一個走廊出了澡堂子,進了一個院子,聞著了一股濃濃的小米粥的味道。

    “拿好各自的牌子,一個牌子一份伙食,沒有牌子沒吃的。”几個大鍋熱氣騰騰的在煤爐(后來才知道)上坐著,鍋里熬好的魚肉小米粥,一人一碗。

    ……………………………………

    濃煙滾滾,惡臭難聞。帶著口罩的陳燮,看著一群下人,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將換下來的衣服丟在火堆里燒。整個程序都看了一遍之后,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陳燮才滿意的離開這個庄子。

    這個庄子專門為安置匠戶所建,原來這里就是一片亂石崗,趁著干旱,陳燮招工近千人,把這一代平整下來,然后修路蓋房子。銀子是花不少,但是現在的陳燮不怕花銀子,就怕沒安置好,引起不必要的人員損失。

    為了避免有人生病,還給余鐮調來了,回春堂的學堂,也來了十几個。

    這個地方的建設還在繼續,招來的工人在經過這此工程后,都會成為合格的工人。陳燮繼續利用下去,修路,燒窯,修土圍子。總之,陳燮在短短的一年時間內,成為了登州著名的縉紳之一。因為拉上了一幫本地的地頭蛇一起發財,陳燮的地位暫時是非常穩固的。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6:56 AM

第七十七章不就是些玩意麼?

    這個庄子的負責人是古三,陳燮發現自己實在是沒人可用了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發展太快了。等這個窯口開工后,就暫停發展吧。時空貿易的買賣,掙的銀子夠他用的,身家太多,未必是好事,一門心思投入軍隊建設,才是耽誤之際。

    在此之前,陳燮還需要回現代一次。組織一批貨源,趕在過年前回來。

    臨行之前,陳燮特意走了一趟海邊,這里一個碼頭已經建的差不多了,碼頭附近還有新修的軍營一座。方圓二十里內的荒地,都已經被黑心地主陳燮用很少的銀子買下來了。一條正在擴建的道路,把軍營跟張家庄連接起來。

    “老爺,這條路要是都用水泥修,這可不少銀子。”盡管有工程隊和燒瓷磚的窯廠股份在身,文八斤在陳燮面前,反而更見恭敬。以前還神醫老爺,現在直接上老爺這個稱呼,就是以家奴自居的心態了。

    “愚蠢,張家庄是本老爺的老窩,沒有了作坊,我可以再建,沒了張家庄,就等于讓人連根拔起。有這麼一條路,到時候出點啥事情,軍營這里最多半個小時,就能趕到張家庄。”陳燮强調了老巢的重要性,文八斤連連點頭,討好道:“老爺英明!”

    越有錢越怕死這句話,現在陳燮深刻的領會到了。尤其是在明朝這個亂世,身家越豐厚,越能吸引紅眼病。決定放緩發展腳步的同時,陳燮也在謀划下一步,到底在明朝該怎麼采取什麼模式來發展?

    現在的大明朝肯定沒救了,如果不是每年必須在明朝呆八個月,陳燮都想過不行就一走了之,關鍵時刻把張家人送走就完事。因為這個規定,加上張家人的緣故,陳燮不得不做長遠的打算。問題是,明朝還有救麼?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向往做一個土豪,過著混吃等死,左擁右抱美好生活的陳燮,不得不制定一個長期的發展規划,以保住他在明朝的產業和個人生命。

    吳琪那個家伙是不可靠的,這一點沒有任何疑問。一個動不動就要啟動毀滅程序的家伙,把生命和財產安全寄托給她,實在是再愚蠢不過的事情了。

    在明朝也好,在現代也罷,一切都得靠自己啊。沒有什麼雄心壯志的陳燮,腦子想破了都只有一個結論,走一步看一步,走一步,算一步。

    擺駕回庄,四輪馬車剛停門口,側門里鑽出來一個小身影,眼神不錯的陳燮,一眼就看見了。“站住!又偷跑出來玩。”一聲喝,小萱及時剎車,然后再次啟動,衝向陳燮。

    從馬車上下來的陳燮忙不迭的張開雙臂,生怕這小丫頭跑的太快跌倒:“哥,我不要裹腳!”童聲稚嫩,哭腔哽咽,陳燮一聽這個就炸毛了。抱起小萱就怒吼:“哪個王八蛋讓小萱裹腳的?給老子滾出來。”

    神醫老爺平時慈眉善目的,一聲怒吼跟炸雷似的,早有准備的小鬼精小萱,雙手先把耳朵捂上了,眼珠子滴溜溜轉,嘴角帶著得意的笑,臉上哪有半點眼淚啊?

    側門里出來兩婆娘,其中一個是小萱的生母顧林氏,還有一個是張家的老人了,以前干的就是給小姐們教授禮儀的活,這不為了教好小萱,周氏給派陳燮這里來了。

    兩人可就在門里頭,聽到陳燮怒吼,膽戰心驚的出來。從沒見過陳燮發火,沒想一聲吼就能讓人腿軟心肝顫,魂都嚇沒了。

    原本周氏的意思,小萱放在登州張家養著,陳燮不答應,非要帶來張家庄。這才有了周氏把派來事情,陳燮對此不以為然,但是要給周氏面子。

    “回老爺,奴婢也是為了大小姐好。一雙大腳,將來怕是要嫁不出去。”這個叫孫氏的女人,跪在地上倒也沒忘記解釋。她也確實沒安壞心,這時代就這個現實。

    陳燮看看她跪地上,發火也沒法繼續了。她是周氏派來的,怎麼也得給她留面子。

    “都起來吧,給記住了,小萱是我親妹子,她不願意的事情,誰都不許勉强她。嫁不出去怎麼了?我養她一輩子,將來我就算死了,這家里的產業也有她一份。”陳燮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兩人也敢起來了。

    放下小萱,陳燮雙手按著她的肩膀道:“妹子,哥說的話你得記牢了。要想今后不被臭男人欺負,你現在就得在讀書識字上用點心,人要是睜眼瞎,就得被人欺負一輩子。還有,將來這陳家的買賣,可有你一份,你得學著點怎麼管理家業。最后一點,在這個家里里,你是主人,沒有主人被下人約束的道理。”

    陳燮對小萱的寵愛,這庄子里的人沒有不知道的。這最后一句出來,孫氏又給跪下了,這是嚇的。怎麼說她都是個家奴,家奴欺主,送官都是輕的,當場打死官府都不管。

    陳燮走到孫氏跟前,淡淡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小妹好,但是你只能規勸,不能來硬的。實在勸不聽,你可以求見本老爺。你是嬸子派來的人,在陳家也是半個主人。小萱還小,今后還得靠你多多看顧。”

    孫氏這才松了一口氣,陳燮沒有責備她的意思,只是認為她好心辦錯事。這是太寵妹子的緣故,見不得她受罪才發的火。說完孫氏,陳燮牽著小萱進了門,整個陳家就小萱有個待遇。下人見了,無有不牢牢記在心里的。至于小萱的親媽,陳燮沒理睬她,當她是空氣。原因很簡單,不打算給她母憑女貴的機會。人心是沒止盡的,這一點陳燮很明白。顧家夫妻倆對自己的忠誠沒問題,但是這婦人有日漸跋扈的跡象。陳燮得敲打一二。

    ………………………………

    天黑之前,劉掌櫃的馬車進了庄子,身后還有一個車隊,送來的都是陳燮讓他去弄的各種古董,很多東西在明朝就不是古董了。

    因為是聯合商號的小古董,又捐了旌表,劉掌櫃現在勉强也是上等人了,下人見了得喊一聲劉員外。甚至出身太差的劉掌櫃,在陳燮面前可是非常的恭敬。

    “東家!您要的東西我都帶來了,大小一共是三百三十六來件。都是從京城出來的物件。”劉掌櫃拿出一個目錄,上面記的很清楚,每一件都按照陳燮的要求編號。小物件都拿箱子裝著,大件的都貼上白紙,寫上編號。阿拉伯數字,復式記賬法什麼的,劉掌櫃早就組織手下的賬房和辦事人開了學習班,陳老爺親自講課。這點小事,辦的很穩當。

    陳燮心里竊喜,這都是紅彤彤的毛爺爺。故作鎮定的出來看了看,劉掌櫃拿著目錄跟在后面,不停的彙報:“這是1號箱子,元青花云龍紋梅瓶,這瓶子現在不多見了,這還是李恒幫忙從江南找來的。說是花了五千多兩銀子,咱也沒當真,給他銀子還不要,后來多給了他兩千份梳洗套裝。差點沒給他美死!”

    劉掌櫃一臉的不屑,陳燮心里倒是很清楚的。他一良心價每件套裝十五兩銀子批發,李恒運到江南各地,零售價都到一百五十兩了。江南富庶之地,有錢人太多了。這份套裝里有牙刷牙膏雅霜巴掌大一面小圓鏡子,加上一個小編制花紋袋子,現在的采購價不過二十塊錢,在明朝賣十五兩已經很黑心了。沒想到沒有最黑,只有更黑。

    這東西在江南,開始是**女子追捧並且瘋狂流行,后來大家閨秀也投入其中,然后就一發不可收拾。李恒自認為自己賺了,陳燮則認為自己發橫財了。元青花啊!

    按捺激動,陳燮故作淡定,擺擺手道:“這物件我喜歡,讓他繼續去找,反正咱也沒虧銀子。下回能找到正宗的元青花,還給他這份額。”

    “編號2,嘉靖年間的權臣嚴世藩收藏過的蘇東坡的真跡兩幅,后來流入了徐公少湖(階)之手,万歷年間張太岳收藏過,先后十余名家用印題跋。”

    “編號3……。”東西太多,陳燮很快就麻木了,以前是個窮逼的時候,有几万存款就覺得很多了,再后來,買根野山參就覺得自己是巨富。再……,現在就沒啥感覺了,錢多了就是數字。

    走在這些動輒價格几十万上百万,甚至有几千万的古董中間,最初云端漫步的感覺,很快就慢慢的淡去,不就是些玩意麼?物質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最初的時候,陳燮不過想著掙點錢改善生活,現在則是在想,怎麼樣才能保住自己的家當。就跟網上某些地產起家的公知的心態類似,公知是害怕他們官商勾結掙的黑心錢被清算。陳燮是擔心明朝的亂世,這是個强盜輩出的時代,不弄點看家護院的本錢,遲早被人搶的干干淨淨。這個問題,不但陳燮重視,張瑤這個大明死忠也認同並大力支持。

    正因為如此,回去之前招募講武堂第二期和正式招募團練的工作,必須布置下去。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7:03 AM

第七十八章銷魂滋味

    晨起,窗外一片白茫茫。下雪了,可惜不是明朝。

    回到現代的陳燮,這一次不著急去套現了。租一輛貨車,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一堆明朝帶來的家具丟車上,然后叫搬家公司來幫忙,放一掛鞭炮,就算入住新居了。

    這是他入住新居渡過的第一個夜晚,中央空調跟暖床的丫鬟沒法比啊,性價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新居很大,也很豪華,但卻冷冷清清的使人不喜。

    拿起電話,陳燮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楊麗麗的號碼。

    “哎喲喂,我的老板,您還記得有我這麼一個下屬啊?這一走几個月,電話沒一個,短信沒一條,你就不怕我攜款私逃麼?”濃濃的怨氣順著電話線扑面而來,不等陳燮開口呢,巴拉巴拉的一通說,就像昨天點的那掛十万頭的鞭炮。

    心態不錯的陳神醫,開了免提,手機丟在盥洗台上,一邊梳洗,一邊聽楊麗麗抱怨。頂多嗯嗯嗯的几句,算是回答了。

    電話這邊的楊麗麗一開始還義憤填膺的,可是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一句話沒有,就嗚嗚嗚的,難道說……。

    “老板,你被人綁架了?”楊麗麗壓低了聲音,深深的為自己耽誤了救援時間而不安。

    噗!吐出一口水,陳燮才回答:“你就不能盼我好點?綁架,虧你想的出來。本打算給你發點獎金的,現在要重新考慮了。”

    “咳咳咳!老板,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您能說說,打算給多少獎金麼?”楊麗麗的轉變可謂飛快,獎金這個東西,誰會嫌多啊?再說了,充分認識到老板是一只“紙老虎”本質的楊麗麗,對陳燮可沒有什麼畏懼之心。

    楊麗麗的反應陳燮居然很舒服,也是啊,在明朝那些人動不動就跪,爽是很爽,但是覺得被繩子捆住了手腳。權力和地位固然能讓人精神上得到充分的滿足,但是一個人要真是成了孤家寡人,活著也太沒意思了。總的來說,陳燮現在還沒有脫離草根的心態。

    “看在你態度不錯的份上,中午請你吃飯,就算是獎金了。”陳燮開玩笑的時候,心情肯定是不錯的。楊麗麗孜孜不倦的為自己的獎金而努力,快速的完成了從抱怨到馬屁的轉身:“老板,您也太摳門了,這几個月,我跟邱儷華可累壞了,您要的東西太雜了。我們初步統計每人每天跑兩家企業,也得跑一個月的。實在是忙不過來,才招了七八個人幫著跑。要不,適當的意思意思,有個万儿八千的就行啊。”

    這個要求在陳燮看來真不算高,在楊麗麗這里就是獅子大開口了。哪個老板給人發獎金這麼干,這不是找破產麼?

    “我在新居,你過來吧,彙報一下工作,中午一起吃飯,下去陪我去買車。”陳燮說完丟了電話,楊麗麗這邊則是心里微微一顫。陳燮搬進新居了,那可是她負責裝修的。因為這份活,她可是拿到了十万的提成。不會有什麼不滿吧?

    窗外的雪已經停了,楊麗麗收拾收拾,打算給邱儷華打電話,又放棄了。還是自己一個人去為好,万一真有點啥意外,貌似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呃,怎麼這麼沒羞沒臊!

    雪天路滑,車子開的很小心,磨磨蹭蹭的花了一個小時才開到地方,多虧這一路上沒什麼車。熟門熟路的把車停門口,剛下車門就自動打開,門口的喇叭里傳來陳燮聲音:“在廚房,就不迎接你了。”

    語氣很正常,楊麗麗放心了。開車進門,鐵門自動關上,心里微微再一顫,下意識的回頭望了望鐵門,怎麼有種電視劇里漂亮的小丫鬟要被老爺禍害的感覺?

    屋子里的中央空調開著,暖暖的。廚房里的動靜不大,走過去看一眼,陳燮竟然圍著一條圍裙在下肉絲面。“對了,你怎麼沒搬進來住?”

    陳燮這個話,讓楊麗麗有點意外,當初就是開玩笑說說嘛,還當真了?“這房子,每天都有安排人來透氣,一周打掃一次,難道你還嫌不滿足?”楊麗麗淡淡的回了一句,心卻在砰砰跳的等著下文。

    “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真是孤單寂寞,我都有點后悔了。”陳燮一邊說,一起起鍋。面條下好,澆上上炒好的肉絲,香噴噴的端到餐桌。

    “先吃飯!”陳燮一點都不客氣,推給楊麗麗一碗,自己動手先出上了。還拿一瓶老干媽遞過來:“要不要?”楊麗麗皺眉搖頭:“不敢要,最近上火。”

    陳燮吃面的樣子,真是有點粗魯,但是看著讓人心里就是舒服。楊麗麗想專心的吃面,但是突然想到一個**上好笑的段子:說下面給你吃就下面給你吃。忍不住噗的笑出來。

    “你傻樂啥?”陳燮很意外,這女的一直都是很淑女的表現,怎麼突然被自己傳染了?

    楊麗麗沒多想,拿出手機上**,找到自己轉發的段子和圖片,遞給陳燮道:“自己看。”

    陳燮接過手機的瞬間,楊麗麗回過神來了,突然臉上一陣發燙,這個太輕浮了吧?這可不是在**上,覺得好玩就轉發,沒人會在意你是誰。這都坐在對面了,這麼干……。

    陳燮接過手機,上面是一幅圖片,一個男人正在很認真的擀面條,邊上躺著一個被捆綁著衣著暴露的美女,圖片上有一行文字:說下面給你吃就下面給你吃。

    這個圖讓陳燮直接就噴了,對面的楊麗麗沒躲開,領口上遭了殃。陳燮趕緊抱歉,一邊樂一邊拿紙巾去擦,可是擦著擦著就不對了,回過神的時候面對的是楊麗麗熾熱的眼神。

    呃,陳燮的手無法繼續擦拭,慢慢的轉身要回椅子上時,被人從后面緊緊的抱住。

    火星落在干草堆上,騰的一下就著了。桌子上依舊擺著兩碗剛吃几口的面條,就算有中央空調,面條上面的肉湯也漸漸的凝固出白色的油脂。

    趴在枕頭上的楊麗麗覺得半點力氣都沒了,手指都懶得動一下,那種渾身如酥的感覺還沒散去,眯著眼睛享受著余韻,享受著滾燙的手心在背后滑動帶來的舒適感。

    床頭有台座鐘,樣式古朴,這時候楊麗麗才發現,這屋子里的擺設偏古朴的風格。

    想翻個身子看看仔細,卻發現無法動彈,重重的被壓在下面,那種貫穿靈魂的感覺再次强烈的襲來。這麼快就恢復了?沒有時間多想,發出“哦!”長長的一聲**,楊麗麗拋開一切雜念,鼓起不多的力氣提臀回應。

    臥室里恢復平靜的時候,座鐘上的時間顯示,從被那個野蠻的家伙抱進來丟床上到現在,怎麼也得過去了兩個小時。一點力氣都沒有的楊麗麗,感覺到深深地疲倦,閉上眼睛先睡一覺再說吧。昨晚上還加班的,一早就被叫來,今天是周末啊,又加班了!

    一覺起來天色已近黃昏,窗外是一個陰天,天邊沒有血色。

    一度散掉的身子又恢復了力氣,坐在床上的楊麗麗,看著窗外突然想到了什麼,拱起腿下巴擱著,望著對面窗戶外西邊的天空發呆。晴天陽光好的時候,從這里可以看見夕陽和紅霞。抱著被子,楊麗麗突然有點心慌,擔憂之心就像瘟疫快速的蔓延,侵占了所有思維。

    門開,露出一張笑臉,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的陳燮道:“起來了,趕緊梳洗,我做好晚飯了。”很快門又帶上了,楊麗麗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擔心有點多余。想那麼多干啥?不為別的,只為那短暫的銷魂噬骨,就不用去想那麼多。

    說是不想,站在鏡子前的時候,楊麗麗還是被自己光澤的容顏驚呆了,效果可謂立竿見影啊,就是那家伙狠起來粗魯一點,就像個野蠻人,不停的撞擊。

    穿戴完畢,下樓,桌子上三個炒菜一個干鍋。呃,這餐桌有點土啊!這年月,誰家吃飯還有八仙桌啊!暗紅色的顏色更土,怎麼這個品位。走近餐桌的時候,楊麗麗看仔細時突然不淡定了。嗯?感覺不對了!椅子的樣子也很老氣,似乎跟這個桌子是一套的。

    端著一個湯煲的陳燮出來了,邊走便喊:“讓一讓!讓一讓!蟲草燉烏雞來了!”

    楊麗麗有點電擊的感覺,蟲草?這麼貴,真舍得吃啊?隨即又一種懦懦的甜蜜。

    “喲,土豪,真舍得下本錢啊!蟲草啊,大補哦!”楊麗麗也不是挖苦,就是想**一下這家伙。陳燮一點都沒有被**的感覺,一本正經道:“看你太累了,特意燉了給你補一補。”提起這個,楊麗麗臉紅了,抬手想打人時,突然想起一個事情,暗道:壞了!危險期!

    當當當的門鈴聲很尖銳,打斷了楊麗麗的思緒,自言自語道:“誰啊,這個時候來?”走門口看了一眼,屏幕里出現的是一個女人,似乎跟陳燮很熟的樣子,大大咧咧的開口道:“陳燮,開門,我知道你在家里。”楊麗麗的心狠狠的一揪!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7:08 AM

第七十九章你個牲口

    按下開關,楊麗麗不動聲色的打開門,然后往門口一站,面帶職業微笑。

    錢絲雨站在院子里的時候,表情很明顯的僵硬了一下,眨眼之間的事情,就一臉的笑容。

    “陳燮不在家?”地址沒錯,那就問問題了。錢絲雨的小宇宙隨著看見楊麗麗的一瞬間,爆發了。老娘這麼白富美都看不上,這妞那里好了?女人跟女人之間的比拼,從來是全方位的。發現這個女人穿的也就是很一般的職業裝,沒有特別醒目的奢侈品在身,錢絲雨的觀察角度立刻發生了轉移。她可不是什麼以身家取人的淺薄女人。

    “在廚房!”楊麗麗說了一句實話,錢絲雨就有點不那麼冷靜了。笑的有點勉强,上台階進門的時候,收拾完畢的陳燮出現在門口,不耐煩道:“這麼晚了過來干啥?雪后路上滑你不知道啊?天黑了看你怎麼開回去。”

    就這麼一句話,帶著一絲絲的關心,錢絲雨的心情瞬間好了。

    “廢話,你跟我外公怎麼說呢?有一批股東需要鑒定,作為你的代理人,我能不過來看一眼麼?你在家伙是外行,万一被人騙了呢?”這個理由很强大,下午陳燮給章老打電話,報上地址,說是東西多,請章老辛苦來一趟。章老給錢絲雨電話里說了這個事情,錢絲雨就來了。也不知道為啥,反正就是迫不及待的來了。

    看見楊麗麗的時候,錢絲雨好像明白了一點什麼。陳燮哼哼兩聲道:“麗麗,我們吃我們的,讓她等著。”陳燮摟著楊麗麗的腰,走向飯廳。錢絲雨也沒生氣,一看楊麗麗就不像什麼大家出身,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加上勇于倒貼,不怕打不贏這一場爭奪戰。

    相比之下,楊麗麗的心態就正確多了,看見錢絲雨開打那輛跑車,她就知道自己很肯能干不過這個女的。別說什麼真愛不真愛,這是個物欲橫流的現實世界。那玩意太奢侈!很快就調整了自身定位的楊麗麗,淡定的坐下,陳燮動手給她盛湯的時候,錢絲雨突然喊了一嗓子:“陳燮,你這個混蛋!敗家子!”

    還沒等楊麗麗反應過來時,錢絲雨一陣風似的衝過來,蹲下仔細看看餐桌和椅子。陳燮決定無視她存在,把湯放下,對楊麗麗一笑道:“官二代加富二代,脾氣有點怪,可以當她不存在,我們吃我們的。”

    錢絲雨似乎完全忘記了這里是哪里,陳燮和楊麗麗坐在一起,很淡定的喝湯。蟲草烏骨雞的味道很一般,沒什麼特別的地反,非要說特別,就是有點微微的臭味。不仔細還聞不出來,也不知道陳燮放了什麼壓住了。

    楊麗麗心安理得的吃她的飯,看出來,陳燮不喜歡這個女的。

    一碗湯下去,陳燮歪歪嘴,看著翹著屁股在仔細檢查的錢絲雨,抬腳踢她的腳道:“吃飯吧,別看了。不就是明朝紅木家具麼?四把官椅是一套的。”

    錢絲雨這下不再看了,坐下的時候一臉的心疼,看見碗筷已經擺好,心情好了一些儿。

    “我說陳燮,你也太奢侈了,一把這樣的珍品官椅,市價就在三百万啊。這桌子,也差不多是這個價錢。小兩千万的東西,你擺在餐廳吃飯用?”

    “廢話真多,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這本來就是用來吃飯的桌椅,我又沒打算賣了這個,你說我不放這里放哪?”陳燮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錢絲雨竟然無話可說。呆了一下,突然又是一聲尖叫:“混蛋啊!”

    喊罷,端起裝著雪菜肉絲的盤子,仔細的打量了起來,最終確定的時候,放下盤子,眼睛里已經在冒火了。“陳燮,這是明朝万歷年間官窯出的盤子吧?”

    陳燮懶得跟她廢話了:“先吃飯,你要不吃就滾蛋。喜歡這個盤子,吃完飯你把盤子帶回去。大驚小怪的,還能不能好好吃飯?”

    楊麗麗一開始還以為陳燮在鬧著玩的,等到她看見錢絲雨小心翼翼的放下盤子的時候,心里陡然一緊,脫口道:“陳燮,她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陳燮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真的假的有如何?現在我關心的是能不能好好吃一頓飯。”

    接下來吃飯的進程,錢絲雨小心翼翼,捧起飯碗又小心的放心,拿起勺子看一眼,又小心的放下。最后直接對著陳燮哭腔道:“家里有不少古董的碗筷麼?”

    這下陳燮真的火了,騰的站起道:“不就是几個官窯的盤子和碗麼?你要多少?老子這里多是。”說著站起來,直接進了廚房,出來之后手里多了一個木箱,往桌子上一擺道:“看吧,你看個夠,再影響老子吃飯,丟你出去。”

    錢絲雨也是硬氣,站起道:“不吃了,老娘受不起那個驚嚇。”說著抱起箱子,慢慢的走到茶几跟前,這一次她放心了。玻璃制品,不是古董。

    “陳燮……。”楊麗麗剛開口,被陳燮給瞪了回去,趕緊低頭吃飯,不過動作也小心了。

    陳燮的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錢絲雨回來了,默默地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飯。

    總算是安心的吃完飯,陳燮要收拾,錢絲雨搶先道:“別動,等下我來收拾。如果我沒搞錯的話,這是一套的餐具。”

    陳燮這次沒跟她發火,淡淡道:“沒錯,你還挺識貨。”

    錢絲雨道:“廢話,也不看看我什麼家庭出身。對了,這一套各多少個?”

    陳燮摸出一個小本子,打開翻了翻,看清楚后道:“36個碗,18個盤子,9個湯盆,還有這個湯煲,哦,還有36個勺子。”

    “作孽啊!”錢絲雨嘀咕一聲,陳燮哼哼兩聲,走茶几跟前,打開下面的抽屜,隨便拿出一個茶壺,動手泡茶去了。錢絲雨心思都在這套餐具上,沒去注意陳燮。楊麗麗小心的挨著陳燮坐下,聞著茶香使勁的吸了几下鼻子。

    “這茶不錯啊?”楊麗麗其實也不懂,就是覺得味道很舒服。

    “昨天隨便買的,不是什麼好茶。”陳燮答了一句,語氣不是很好。楊麗麗知道他有點煩躁,伸手挽著他的手臂,低聲道:“生氣了?”

    陳燮搖搖頭,咬耳朵道:“這女的太礙事了,得給她攆走。”說著對錢絲雨道:“吃完飯,帶上餐具滾蛋,算我送你的禮物。”陳燮真不是窮大方,這東西在明朝真不值錢。這是江西來的一個客商,為了討好劉掌櫃的,給他送的一套餐具。說是万歷年間官窯出品的,現在的陳燮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了。心思全在元青花之類拿出來能嚇死的東西上頭。

    錢絲雨就跟電打了一下,嗖的站起來道:“你說真的?”

    “廢話,本來就是准備送你的禮物,實在是家里找不到裝菜的盤子,我才暫時借用一下。”陳燮開始胡說八道,不是想討好她,而是想趕緊把她弄走,晚上好繼續運動。熬了二十多年了,總算是開了葷腥,正在癮頭上呢。

    “算你有良心!”錢絲雨滿心歡喜的去洗碗,為了餐具,沒吃完的菜全都倒了,蟲草烏雞湯也沒手軟,都倒的干淨,然后吭哧吭哧的洗干淨,在餐櫃里找到了相應的木箱子,裝的時候看見木箱手抖了一下。“金絲楠啊!牲口啊!你個陳燮!”

    總算是把東西都收好了,出來看見那個紫砂壺,錢絲雨再次抖了一下,抖著抖著她也麻木了。現在可以肯定,這貨一定挖了明朝不知道哪個倒霉王爺的墳墓。也許是別人挖的,但是都不重要了。

    抱著箱子,錢絲雨出門之前回頭:“真的給我?”陳燮這邊一只手正在某個不能描寫的部位滑動,聽到這話很不耐煩道:“趕緊滾蛋!”錢絲雨腳步飛快的走了,來回跑了三趟,一點都不覺得累。聽到車門的聲音,陳燮剛准備擴大戰火,錢絲雨又回來站門口道:“我真的走了。”

    想起什麼事情來了,陳燮悻悻的起來道:“等一下。”楊麗麗面如桃花,不安的扭著身子,看著他上樓。沒一會陳燮下來了,手里多了個小木盒子,遞給錢絲雨道:“拿去,答應你的田黃石。對了,記得明天送章老過來,我這有個元青花,需要他老人家給出個證明。”

    接過盒子的錢絲雨總算是走了,雖然很想留下,但是這個時候留下無疑會起反效果。看看哪牲口眼睛里的幽光就知道,這牲口迫不及待的要成其好事。

    ……………………

    “唔!你這牲口!”說這話的不是錢絲雨,而是被頂在洗手間牆上的楊麗麗。雖然已經沒多少力氣了,還是用上了最后一點力氣,死死的纏住身前的腰。

    鏡子就在對面,楊麗麗對于自己的表情深感吃驚,不敢再看,閉上眼睛承受。鏡子的里纖手,突然使勁的在背上抓了几下,繃緊的雙腿很快松弛,軟軟的耷拉著,很有節奏的一下一下的搖把。

    窗外是黑夜,几朵燈火羞澀的隱約,江流無法阻擋的奔涌。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7:13 AM

第八十章大手筆的買賣

    章老看著掉進錢眼里的外孫女,正在圍著一套瓷器轉悠,眼睛里再沒有其他東西,頗感無語的搖頭。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愛財這一點不招人喜。陳燮能直接送一套万歷年間官窯的餐具,背后隱含的意味很明確,他手里藏品很多。多到拿來裝菜都不心疼不的地步。

    錢絲雨這個性格,如果不是因為有個出身,在社會上早就碰的遍体鱗傷了。越是看的明白,章老越郁悶。陳燮這麼大一個無價的活人不抓牢一點,抱著一套有價值餐具回來了。

    算了,事情都到這一步了,雖然錯過一個陳燮很可惜,但能與之有商業上的合作,也算一個不錯的結果。就陳燮以往的作風而言,對錢絲雨的信任還是比較充分的。正是因為這個,章老看好陳燮的人品。可惜他不曉得,陳燮是沒更好的選擇,更不知道這玩意在明朝就不是啥寶貝。商人神通廣大,搞點官窯的瓷器,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陳燮只要點點頭,每個月多給那怕一百分日化系列產品,明朝的商人就覺得自己賺大了。

    又是一個早晨來臨,楊麗麗躡手躡腳的起來時,陳燮其實已經醒了,就是想看看她要做點啥。起來后的楊麗麗,簡單的梳洗,沒化妝便去了廚房,沒一會又回來,換套裙,拿了錢包,步履小心的出門去了。聽到外面關門的聲音,陳燮一臉滿足的起來。

    相比錢絲雨,楊麗麗就清醒多了,這個屋子里最珍貴的不是什麼古董,而是陳燮這個活人。為了一套瓷器,放棄陳燮這麼一個大活人,楊麗麗想想都覺得可笑。當然那是別人的事情了,她是不會犯這個錯誤的。如何鞏固自己在陳燮心目中的地位,楊麗麗很清楚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這就是在社會上打滾几年經驗的好處了。

    超市剛開門,楊麗麗進去買了保溫飯煲,去一家生意不錯的店里買了皮蛋瘦肉粥,油條、包子。回到家里的時候,放在東西,上樓見臥室里沒人,便去了書房。

    門是開著的,陳燮果然在這,正在背對門,坐在電腦前不知道做啥。楊麗麗輕輕的敲門,陳燮回頭一笑道:“回來了。”素面朝天的楊麗麗上前,腰被摟住,就跟裝了軸承似的,輕輕一帶就做腿上。放肆的手撩起衣擺,還很配合的收腹,眼睛余光掃了屏幕一下。

    陳燮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一手拿捏C**的飽滿,一手操作鼠標,打印機響動,文件打印出來時,楊麗麗自覺地起身去拿,雙手遞給陳燮。

    “不用給我,這個是給你的,看看沒問題就簽字。”聽這話,楊麗麗的手抖了一下,放下文件道:“你給什麼我要什麼,不給我還有薪水可用。”

    陳燮摟緊細腰,低聲在耳邊道:“我一出國就是几個月,家里沒個信任的人,怎麼能放心?這是你應的的,不要有太多的顧慮。万一哪天我回不來了,公司的一切就都是你的。”

    楊麗麗身子一顫,她可是很清楚現在公司的賬戶上有多少資金。之前陳燮留下的資金一個億,在她手里沒花掉一半。“陳燮,要那麼多錢干啥?要不以后不要出去了,現在你也算有錢人了,只要不亂花,怎麼都過的下去。”

    陳燮知道她誤會了,但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所以必須誤會下去。

    “身不由己啊!你明白一點,公司這里是我的退路。”陳燮的由衷之言,現在不是陳燮想不想進行時空旅行的事情,而是他必須進行旅行,就算他不想去,吳琪也不會放過他。每年八個月的明朝生涯,少一天就啟動毀滅程序。這一點,陳燮絲毫不會懷疑。

    楊麗麗的誤會更深了,以為陳燮現在做的生意很危險,要不怎麼電話都打不通。產生這樣的誤會很正常,陳燮是啥出身?這才几年就這麼大的家業,肯定是給某些人賣命來的。不然憑什麼起來這麼快?既然是身不由己,楊麗麗也不說啥了,陳燮都無法抗拒,她能如何?多年的社會經驗告訴她,跑掉是沒有前途的。

    緊緊的抱著陳燮,楊麗麗低聲道:“你放心,我一定給你看好這份家當。”

    協議的內容很簡單,楊麗麗獲贈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自動成為股東並且是法人代表。不管陳燮在還是不在,公司的一切都由她決斷。包括公司和這套房子在內,只要陳燮確定出了任何意外,楊麗麗都將自動獲得繼承權中的一半。另外一半,則由大山鄉的吳阿姨繼承。

    看完協議之后,楊麗麗沒有任何矯情,很干脆的簽字。陳燮又道:“你現在住的地方是租的,回頭用賬戶上的錢在這里再買一套公寓。隔几天就過來看看,我現在不能給你任何承諾,這一點請你理解。”

    這份協議里濃濃的信任,讓楊麗麗堅定不移的相信陳燮對自己的感情。總而言之,女人其實都不難哄,楊麗麗現在就篤信陳燮在從事一份帶有一定危險性的事業。也許是在非洲,又或者是在中東,從事一份貿易有關的買賣。

    “陳燮,其他的我不管,這里的一切你放心。如果哪天你真的回不來,大山鄉福利院吳阿姨那里,我會繼續管。”楊麗麗說出陳燮最想聽到的活,這個女人是真的聰明,而且能干。

    一直一來陳燮最頭疼的問題,隨著楊麗麗的這話,得到了完美的解決。現代社會的其他生意,除了軍火之外,不需要陳燮頭疼了。

    一切盡在不言中,陳燮也不多說,拍拍她的肩膀:“吃早飯去。”

    吃完早飯,楊麗麗就直接彙報起公司采購物資的情況,這時候展示出她的能力來了。所有事情千頭万緒,到她這里就是一份報告附上報表,一目了然。

    陳燮從現代社會采購的物資主要集中在三大類,一類是日化產品、紡織品等等,一類是各種罐頭和壓縮食品,再有一類就是比較原始的工具。只要能用于作坊,又不需要電動的東西,陳燮都往明朝搬。實在是這個時空貿易的范圍,陳燮無法做主。不然從現代社會搬點柴油機、三酸兩堿過去,搞起一個小型的工業基地來不是做不到。

    陳燮搞的那些作坊,目前都是手工作坊,下一步陳燮能搞起來不過是齒輪、滑輪組、珍妮機之類的初始工業產品。蒸汽機都搞不出來啊,只能耐心的慢慢的等待。

    門鈴聲打斷了陳燮和楊麗麗的工作,開門之后章老、錢絲雨還有一個中年男子一起來到。陳燮出門相迎,楊麗麗跟在身側挽著手,堅定的捍衛自身地位。

    “小陳啊,這是陳風笑先生,你們是本家哦。風笑是香港拍賣行業的精英,今后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找他談。”章老這麼說,陳燮卻沒有順著台階下,反而笑道:“我呢,常年不在國內,能放心的人不多,章老能信任的人,我想是值得信任的。再說了,我跟絲雨有協定,她是個不錯的很做伙伴,拍賣事宜由她來負責,我很放心。”

    陳風笑及時的開口道:“章老客氣了,小陳,我其實就是跟著來開開眼界,具体該怎麼合作,還是要看絲雨的意思。”

    陳燮笑了笑,沒有再說啥,而是轉向錢絲雨道:“今天怎麼這麼安靜?這不像你的風格。”

    語氣很隨意,衝淡了錢絲雨心里一點點的酸楚,她又不笨,晚上冷靜下來什麼都想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就做一個合格的合作伙伴先。

    “你誇我也不會少收你一分錢的手續費。”錢絲雨硬邦邦的回了一句,陳燮哈哈大笑道:“我就喜歡你這種做事條理分明的合作伙伴,人情和生意分清楚了,才會有長久的生意做。”

    請三位上樓,直接進了書房之后,站在一個展示櫥櫃前,章老的腳就跟扎釘子似的不動了。里頭擺的全是瓷器,陳燮笑而不語,陳風笑、錢絲雨兩人則連吸冷氣。

    “小陳,這些東西都是要拍賣的?”章老不淡定了,扭頭問了一句。從口袋里摸出一份表格,遞給章老道:“嗯,這是第一批,還有一些我存在銀行保險櫃里,這一批處理完了,你們跟我女朋友聯系,資金付清之后,她會跟絲雨談下一批的拍賣物件。”

    陳風笑摸出一個放大鏡,一點都不客氣的站在一個瓶子跟前,看了好一會之后才對章老道:“老師,瓶子應該是真的,這次真是大手筆的拍賣。”

    章老看了一眼那個元青花云龍紋梅瓶,輕輕的嘆息一聲道:“能親手鑒定這麼一件寶貝,這一輩子就沒白活。風笑,你真該好好謝謝小陳。”

    陳風笑道:“要謝,我得先謝謝絲雨給我這個機會,然后才是其他。”就這句話,陳燮聽了心里就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這個人可以合作。

    “先坐下吧,麗麗,去泡茶。”陳燮以主人的身份,招呼大家坐下。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7:20 AM

第八十一章新式野炮

    依依不舍的放下最后一個物件,章老吐出了一口憋在胸前的濁氣,淡薄的心境短暫的被攪動,不是為了覺巨額的拍賣款項,而是為了這些物件中蘊含的文化價值。

    “東西都是真的,一種是60件,每一件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更難得的是,囊括了,從宋朝鈞窯到明朝万歷年間官窯的作品,時間跨度之大,令人震驚。小陳啊,不容易啊。”章老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了,弄齊這些東西不容易。怎麼個不容易,見仁見智了。

    “既然都是真的,那就沒問題了。明天我要出一趟差,絲雨我們有合作協議,相關事宜麗麗負責接洽。”陳燮很干脆的拋出這話,當起了甩手掌櫃。

    一直沒怎麼開口的陳風笑,豎起一根大拇指:“好魄力!”話不多,但是很到位。這里的物件價值這高,大家心里都很清楚。陳燮完全按照之前跟錢絲雨達成的協議來操作,東西交給錢絲雨負責拍賣,楊麗麗負責幫他收錢,接洽下一步的買賣。

    如此信任每一個環節的每一個人,這不是魄力巨大人的怎麼做的到?殊不知,陳燮也沒啥可顧慮的,他沒時間在現代社會等著拍賣的事情。東西太多了,不是哪個人可以獨力吃下的事情,只能硬著頭皮也要信任這兩個女人。當然了,這其中也有陳燮隨著在明朝地位的提高,以及下人的忠誠熏陶出來的一種高度自信的心態。

    ………………………………

    江海省,某小鎮,慶豐鑄造廠。

    作為韓慶豐現在最大的客戶,陳燮的來到無疑是韓慶豐最高興看見的事情。他是發燒友不假,但也是個商人,逐利是天性。至于陳燮要那麼多古董炮為啥,韓慶豐才不關心。總不能說是拿去造反吧,想到這個韓慶豐自己就樂了。

    車是租來的,很低調的輝騰,駕車的是吳琪。怎麼搞到的駕駛證,陳燮不得而知。從江海省會錢州到這個小鎮,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走高速不過三十分鐘下高速,沒走多遠就看見了路邊的慶豐鑄造廠的招牌。

    “陳總!辛苦了!”韓慶豐瞄了一眼“帕薩特”,有錢人的境界你不懂。韓慶豐動手開門,副駕駛位置上的陳燮下來后,主動伸手道:“樣品做好了?”

    韓慶豐的眼珠子還是紅的,點頭笑道:“出來了,忙了三天三夜,總算出來了。”

    從車上下來的吳琪,依舊是冰山美人,沒活氣似的冷冷道:“走,去看貨。”

    韓慶豐知道看陳燮沒有,以前的經驗告訴他,這女人才是交易時看貨的話事人。

    “這邊請!”領著兩人往廠子的后面去,從車間的后面出去就是一個山包,上面種的都是人工松林。后面院子空地上,停著一門樣子古老的火炮。

    “陳總,請看,這就是您要求的野戰炮,鋼鑄,口徑95MM,發射4公斤的女子鉛球。因為是鋼鑄,我擅自做主縮短了炮管,拉了膛線,拉到附近的山里做過几次試驗,使用顆粒**,射程能有1500米。”看著吳琪在檢查火炮,韓慶豐低聲對陳燮道:“陳總,最近銅的價格上漲了,我只好用鋼鑄火炮,請您理解。”

    這時候吳琪很快看完了,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很不錯的一門炮,非常輕便,有三個人就能推著滿地跑,缺點是操作比較復雜,熟練的炮手一分鐘也就能打兩發。”

    韓慶豐聽了這話憋的難受,扭頭偷偷笑了一下才緩和一些。這女的有意思啊,還一本正經的,你真打算拿這個炮去打仗麼?這樣做合適麼?這是一門用**做發射藥的火炮。

    為了節省成本不用銅而用鋼鑄,並且拉了膛線這個事情,陳燮看來是意外之喜。這種火炮的好處很明顯,輕便!射程還不差,有了這種火炮,在步槍射程之外的“我大清”鐵騎,就得逼得把集結的陣線往后退,這樣一來就能騎兵衝陣的時候,需要的時間就多一些。

    一分鐘兩發的射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冷兵器時代沒什麼散兵隊形,陣型在攻擊時很重要,你要散開了往前衝,就跟送死一樣。

    陳燮電話里要求的是一種輕便的前裝野戰炮,當然這是客戶要求的。這個世界上那麼多人,迷信風水的有錢人多如牛毛,有人喜歡輕便的火炮不奇怪,沒准人家過年當炮仗放呢。這事情就不是韓慶豐該追問的,他只想著把成本降下來,用鋼鑄當然便宜多了,還縮短了炮管,又省了一筆。

    “售價多少?”吳琪往陳燮身后一站,就說明她不管剩下的事情了。討價還價是陳燮的事情。韓慶豐早有准備,很坦白的表示:“四万一門,做這東西有一定的風險,還請理解。”

    陳燮最滿意的還是發射4公斤女子鉛球這點,看來這個韓慶豐很鬼。鉛球嘛,隨便上網搜一下,N多廠家能買到,只要要求一下直徑,想要多少沒有?

    風險不風險的,陳燮認為還是有一點的。法律規定,私人持有駑都是違法的。不過這個吳琪沒說不行,那就說明很多東西不是她說的那樣,違法就不能帶去明朝。規則肯定是有,但是究竟什麼一個度,陳燮搞不清楚底細而已。

    “保證質量,別過年的時候人家想聽個響,你給炸膛了。”陳燮淡淡的說一句,韓慶豐立刻笑道:“您放心,鋼材質量保證沒問題,我走正規渠道進的大廠的鋼材。保證不用地條鋼。”這話聽的陳燮一腦門黑線,貌似他現在就靠一個聲場地條鋼的企業在維持明朝的鋼鐵需求。區別是陳燮比較要求質量,質量這個東西,是能控制的而已。

    “還有,以后就不要搞什麼青銅炮了,參照這個,設計一款打男子鉛球的火炮,回頭看了樣品,我再決定具体數量。嗯,記得鍍銅,這個應該沒難度。這是訂單,新合約比照射天廠的合約,沒有問題?”陳燮說完遞過來一張紙,韓慶豐拿過看一眼,頓時笑的合不攏嘴。

    60門,這就是二百四十万元的訂單,預付一半貨款。按照現在的工本,他一門炮能掙五千。按照現在的生產進度,一個月就能拿下。

    “沒問題,一個月就能交貨。陳總,考慮到運輸的問題,已經生產出來的24門青銅炮,我都做成了可以拆卸的組建,用木箱裝訂,到時候直接開箱組裝,很方面。”韓慶豐趕緊補充一句,免得陳燮有意見。

    “這個不是問題,組裝不費事。”陳燮很好說話,24門青銅炮,就當訓練和看家護院用吧。以后野戰時唱主角的,還是拉了膛線的鋼鑄炮。至于明朝那邊,什麼大將軍炮和紅衣大炮,在現代工業的線膛炮面前,都是渣渣。

    談完了這里的事情,飯都沒吃就往回趕,韓慶豐覺得陳燮也是個苦命人啊。捏著訂單,韓慶豐喜滋滋的轉身回去。

    “吳琪,線膛炮也能運過去?沒有違反時空穿越規定吧?”副駕駛位子上的陳燮,駕車的吳琪頭也不扭一下就道:“**為發射藥的**,都可以。不過你想過沒有,武器方面過分的依賴現代社會,這個作法可取麼?現在你的兵很少,這麼做沒問題。將來呢?”

    陳燮心里一喜追問一句:“將來的問題暫時不考慮,明朝發展工業需要很長的時間。康格列夫火箭呢?能帶過去麼?”吳琪居然扭頭了,從來都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和一個鄙夷的眼神:“這種火箭几乎沒有技术含量,你在明朝就能造。還有,**手榴彈也不難造出來,雖然不威力不大,數量多了也能作為一種近戰的利器。關鍵是你怎麼改善明朝的火藥配方,你不覺得現在你的士兵用的火藥沒有將**的最大威力發揮出來麼?火藥顆粒化,不是什麼難題吧?”

    陳燮給狠狠的震了一下,對啊,不就是火藥顆粒化麼?

    “還有一個問題,你一直沒有正確對待,明朝人的食物營養結構很不合理,你不覺得有必要改善這個問題麼?如果你能改善張家庄百姓的生活水准,就能改善周邊的百姓的生活水准。有了這個基礎,你才能合格的兵源。我一直以為,你在提高了糧食畝產之后,會想到這個問題,改善明朝肉類禽蛋缺乏的現狀。”

    陳燮腦子里嗡了一下,一直以來自己還真的忽略了這個問題,眼下他手里人少,豬肉羊肉的供應問題都不大。將來隊伍擴大了,這個問題就很嚴重了。還好吳琪及時的提醒,一個學醫的人忘記這個,真是蠢不可及。

    陳燮直接去了射天廠,見了方鋼和武青,結算了全部的款項后,提出一種雙管手銃的要求。方鋼表示很簡單,現有設備不要半天,就弄出了一根樣品,陳燮非常滿意,直接下定。

    ……………………

    晨!站在崗哨位置上的丁子雄,端著槍始終保持一個警惕的狀態,早晨起來換崗的時候,濃濃的大霧導致視線很差。一明兩暗的崗哨,視線看不到十米之外。

    腳步聲沙沙的由遠而近,丁子雄下意識的端起槍,衝著碼頭的方向喊:“誰!”

    “混蛋,你應該問的是口令!”濃霧中的聲音很熟悉,丁子雄做出了條件反射,啪的立正,槍也放下了。大聲道:“校長好!”

    走近的陳燮看著丁子雄,怒道:“王啟年呢?給我死出來,他是怎麼教你們的?士兵操典上是怎麼說的?見到上級要喊長官,崗哨要布置不同的口令,這個混蛋都當耳邊風了。吹哨,緊急集合!”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7:28 AM

第八十二章細節要求

    尖銳的哨音打破了清晨的死寂,營房里的士兵紛紛的衝出來,站在操場上的陳燮,一直臉色陰沉的看著正在緊急集合的士兵們。這些人可都是他未來起家的本錢,雖然目前只有120人,加上王啟年他們也不過131人。有了這人合格的班底,就不難練出更多的軍隊。

    8分鐘,四個方陣就集結完畢,這差不多就是現代軍隊一個連的編制了。

    以連為單位,排方陣,打排槍,加以火炮,就是陳燮為這支軍隊打造的基本戰术。王啟年還提出了一些其他的建議,比如車陣。這個問題,四輪馬車能解決,半人高的馬車,加上可以調整的木板,隨時可以構成一道胸牆。野戰時就不用擔心遭到騎兵的突然襲擊。

    “老爺,您出海回來了?”王啟年是一臉的驚喜,不想被陳燮一腳踹翻在地,指著鼻子罵:“士兵操典上是怎麼說的?夜間崗哨設口令,你他娘的當擺設?軍伍內見了上級叫長官,你剛才叫的什麼?軍法官!”

    總是擺著一副死人臉的老孔走了過來,也是王啟年之前的十個兄弟之一。直到現在,陳燮都沒去打聽這些人的詳細來歷,等他們自覺呢。

    “到!長官有何示下?”老孔上來抬手平胸,立正敬禮。

    “剛才我說的那些,按照軍規,該怎麼處置?”陳燮面無表情問,老孔毫不猶豫道:“杖10下!王長官違反兩處,當處20軍棍。”

    “執行吧!”陳燮面如寒冰,站原地不動,不少士兵緊張不已,下意識的咽口水。

    兩名軍法處的士兵出來,老孔的腮幫子抽了几下,冷冷道:“執行!”

    王啟年被兩人架起,往凳子上一趴嘴里塞一根木棍,白花花的屁股露出來,啪啪!軍棍打上去,聲音脆的瘆人。在這個寒氣逼人的早晨,這一幕真是很有震撼力。作為陳燮之下的最高軍官,犯了錯照樣跑不掉一頓軍棍,對其他人的震懾力度可謂强大。

    二十軍棍打完,皮開肉綻,血流不止。等在一邊的軍醫余鐮立刻上去,消毒、敷藥、包扎。做完這些,穿好褲子,王啟年一瘸一瘸的回來,初冬的清晨滿頭是汗。

    “打你,是因為你違反了軍規,希望你引以為戒。下一次再犯,我撤你的職。”

    王啟年立正挺胸,大聲回答:“明白,長官!”

    陳燮滿意的點點頭道:“緊急集合只要八分鐘,所有人都做的很不錯,這是你的功勞。有過要罰,有功要賞。王啟年賞銀一百兩!其余教官皆賞銀五十兩。”

    賞罰之后,陳燮宣布解散,讓王啟年等軍官跟他進團練大使公事房,拿出鐵盒子煙來,一人發一根,然后才道:“活干的不錯,我很滿意。現在這支小型的隊伍,大家都看的很清楚。暫時是以班級為單位,四個班為一隊。這就是今后張家庄團練的基礎。考慮到裝備上與明軍有很大的差異,我不打算用明軍的軍制。三日后將正式擴軍,招募第二期家丁講武堂學員的同時,征募團練一個旅。該旅暫設步營四個,炮營一個,斥候一隊,輜重一營。每營步兵下屬步兵隊四個,模本就就是剛才大家看見的步兵隊。”

    一堆人都激動了起來,陳燮是團練大使大家都知道,見識了陳燮帶來的裝備之后,又練了這麼久的兵,這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家伙,怎麼不知道以這種步槍為主要裝備的軍隊的厲害?別說明軍了,就算是滿清韃子,在這種排槍面前也扛不住几輪。

    “具体的細節,大家都看看這個。”陳燮拿出一個小本子,往桌子上一丟。王啟年搶過,很仔細的看了起來。最小的單位是班,每班12人(兵10人,正副班長一個),以上是排,每排三個班(排長正1,副2),排之上是隊,每隊四個排(等于現在的四個班),伙夫班一個。以上就是營、旅,營、旅兩級設營部、旅部,各有通信等輔助兵種。

    總的來說,這是一個很模糊的建制,陳燮絞盡腦汁弄出來對東西,能想到的都想到了。他的概念很簡單,以隊為基本的作戰單位,遇敵之時,每隊四個排成兩個方針,兩個橫隊列兩段射擊。具体的戰陣,還需要王啟年他們繼續摸索,通過嚴格操練解決。

    總之陳燮打造的模本擺在大家的面前,根據這個模本,加以發揮。如何解決步兵和炮兵之間的協同,如何解決在行軍過程中快速結陣而戰等等,這些東西陳燮都只能拿出一個構想,其他的執行都是王啟年等人的事情了。

    “東西給你們了,慢慢看。今后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解決。我們這是一支全新的軍隊,明朝那一套對我們不合適。總之大家記住我的話,我要打造的是一支鐵軍!而不是關寧軍那種遭遇韃子不敢野戰的廢物軍。”

    陳燮的話狠狠的砸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一開始這些老兵都不太拿陳燮練兵的方式當一回事。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上新裝備的使用,大家就發現不對勁了。現在這些講武堂出身的家丁,每一個人對軍官的命令都形成了一種堅決執行的習慣,只要軍令不到,就算前面是大海,也會硬著頭皮往前走。可以說,已經具備了一支强軍的雛形,就差見點血了。

    如果非要找出一些陳燮練兵和以往其他强軍的練兵方式有什麼不同的話,王啟年等人研究了很久,得出的結論是兩個字,細節上的要求“**”!

    為什麼這麼說呢?陳燮要求這里的每一個人識字,並且能用大白話把自己要表達的意思表達清楚。還要學習並熟練使用哪種豆芽數字(阿拉伯數字)。然而這只是其中最基本的細節要求,到了軍營里頭,每個人的要求都很多很細致,怎麼吃飯,怎麼走路,甚至被子怎麼疊,梳洗用的杯子怎麼擺放,都有相關的細節規定,並且要求堅決執行。一旦有錯,懲罰就來了。生活細節做不好,都要罰跑圈,最少五個。可見**到什麼地步了。

    開完短暫的會議后,陳燮騎馬回張家庄,王啟年不放心,派了兩個士兵跟著。送陳燮出門之后,牽馬的王啟年道:“老爺,斥候隊好辦,我們這些兄弟都是干斥候出身的。難的是炮營,大家都沒玩過這玩意,您得想法子弄個炮兵的營官來。”

    陳燮在馬上搖晃了一下身子,暗暗自責,老子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不過這個炮兵,是需要專業人才的。上哪去找這些專業人才呢?呃,去找張瑤想法子吧。不過要是張瑤知道自己還有火炮,會怎麼去想啊?你一個團練,搞什麼火炮啊。這玩意都是正規軍玩的。

    “知道了,派一些人去碼頭守著貨,回頭劉掌櫃會來人,接應一下中午的伙食。”

    陳燮先回張家庄,換乘馬車,帶上几個守家的家丁,長隨長生,奔著登州疾馳而去。

    現在的團練不缺戰馬,甚至都不用花銀子,代理商們為了多一點的份額,就能弄來馬匹。斥候出身的王啟年他們,各個都是騎馬的好手。但是這個炮兵,真的玩不轉了,陳燮自己也是個盲,只能另外找人。

    嘩嘩嘩的馬車輪子聲音,驚動了登州城門的士兵,看了一眼就露出凶惡的神態,槍杆子亂舞,驅趕城門口的百姓讓路。

    神醫的馬車上有一個白圓地紅十字的標志,好認的不能再好認了。馬車到城門口減速,緩緩過城門的時候,坐在前面位置上的長生,丟下來一腚碎銀,口中囂張道:“拿去喝酒!”

    “謝謝神醫老爺!”守門的伍長陪著笑,點頭哈腰的目送馬車消失在遠端消失后,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碎銀子,掂了掂分量后,笑著對手下的兵道:“都看清楚了,神醫老爺賞了一兩銀子。”實際上是賞的二兩銀子,一兩銀子大家分了,剩下的上交。

    陳燮每次進城,多多少少的都會打賞門口的士兵。多則二兩,少則一兩,現在都形成慣例了。大家都盼著自己執勤的時候,陳燮的馬車出現。

    先去聯合商號,見到劉掌櫃,讓他安排人去臨時碼頭提貨。交代完畢就往張瑤的家里來,這剛出聯合商號,就被人喊住了。陳燮看了一眼,氣喘吁吁的跑來的是余掌櫃。

    “神醫,神醫,快,快!回春堂!”

    陳燮躍下馬車,抄起車上的背袋,快步飛奔往回春堂而去。到了地方,門口一群明軍士兵,各個狼狽不堪的坐在地上,陳燮出現時大家都站起來,齊聲喚:“神醫來了,有救了。”

    進了回春堂,伙計立刻上前:“神醫,傷者都在后院。”陳燮點頭,快步往里去。進了后院就看傻眼了,回廊的屋檐下躺了十几個明軍的傷兵。

    劉高鳴從一個房間的里出來,看見陳燮都激動的叫起來:“神醫,總算回來了。火槍擊中肚子,鉛彈在体內,您不回來,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都是外傷,准備手术。”陳燮二話不說衝進那個臨時的手术室內,里頭躺著一個傷員,肚子上的衣服已經撕開簡單包扎過,但還在往外滲血,傷員好像很有精神,還有力氣罵人。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7:35 AM

第八十三章尚不足乎

    陳燮掉頭就往外走,二話不說抱起一個躺在走廊里的傷兵,就剩下一口氣了。傷口在大腿上,血還在往外溢出,應該是失血過多,再不救就不行了。

    “XXX,治不好老子的傷,老子拆了你的店。”這家伙中氣十足的,挺著個圓滾滾的肚子,陳燮懷疑鉛彈沒打穿皮下脂肪。既然如此,那就一時半會死不了,先救這個兵。

    “自己滾出去,還是老子給你丟出去?”抱著傷兵,陳燮站在門口。

    床上的軍官瞪著陳燮,以為自己聽錯了,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讓我滾?你知道我是誰麼?”陳燮把手里的傷兵往一張床上放好,對跟進來的劉高鳴一聲怒喝:“還不快去准備?他快死了。”一句話就給劉高鳴嚇的退了出去,轉過頭陳燮大步上前,一手揪領子,使勁一拽給拉下床,拖死狗似的出了門口,往院子里一丟,轉身就回去了。

    滾地葫蘆似的軍官滿頭星星,領子被揪著的瞬間,巨大的力量勒住脖子,差點是他窒息。躺在地上回過神來時,渾身上下疼的要死就不說了,正准備起來呢,一把寒光閃閃的刀架在他脖子上,一個小廝語氣緊張道:“別動,耽誤老爺救人,我先殺了你。”

    拿刀的手有點抖,現代工業結合傳統工藝生產的唐刀,別的不說賣相是一流的。不用猜,這玩意能輕松的割開他的喉嚨,就像殺雞似的簡單。

    “本官是登州平海營游擊鄧……。”刀鋒往下一壓,長生的手更抖了,聲音也在抖:“廢話真多,我還沒殺過人,不要逼我。”

    傷口是被銳器捅的貫穿傷,這條命能保住就不錯了。陳燮大致的看了看傷口,救人要緊,先輸血吧,好在自己是O型血,這家伙只要不是什麼RH開頭的血型,就不會有別的麻煩。

    劉高鳴看見陳燮拿一根針筒,自己抽自己的血的時候,身子抖了一下。門口几個還能走動的傷兵,也站在那里看。

    目睹著血液順著管子往昏迷的傷員血管里滴的時候,一直麻木的看著現場的士兵,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是在干啥,神醫的血流進了同伴的体內。至于那個游擊,當兵誰肯多看他一眼。

    四百CC血沒有給陳燮帶來太大的影響,强化過的身体比牛都壯實。手术進行的還算順利,不是陳燮的技术有多高明,而是沒時間多想,一門心思專注手术的時候,陳燮都沒意識到自己的眼神很好,腦子反應也很快,好多以前學過的知識,在需要用的時候都及時的想到了。一個小時后,手术結束了。傷兵的呼吸便的正常了一些,雖然還在昏迷之中,陳燮知道這條命救下一半了,剩下的一半要看老天爺的。

    有劉高鳴和一干學徒的協助,陳燮不再是孤軍奮戰了。這些人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雖然不能作為大夫用,當助手還是勉强湊合的。連續做了三台手术后,沒有需要陳燮親自動手的傷員了。大部分傷員都是輕傷,簡單的縫針劉高鳴和學徒們都能做到,他們跟陳燮學了緊急救護處理傷口那麼久,這點活不算啥。

    這時候已經午后了,陳燮走出來時,傷兵們麻木的眼神里多了一些神采。納頭就拜的場面沒有出現,但是心里埋下了一顆種子是肯定的。走到那個在地上**的軍官面前,陳燮低頭看了看,長生的刀已經收起來了,軍官好像已經沒勇氣罵人了,縮在地上一塊墊布上,靠著院子里的花池,用怨毒的眼神看著陳燮。

    陳燮很意外的看見了一個身穿便裝的男子,搬把椅子坐在走廊上,身后還站著兩個官兵。

    看見陳燮,此人笑著拱手道:“神醫辛苦了。”陳燮還真不認識他是誰,好在劉高鳴及時低聲道:“登萊總兵楊國棟。”

    “總兵大人客氣了,在下還有最后一個傷員要處理。”說著走到那個縮在地上的軍官面前,渾不在意的笑道:“鉛彈還在体內沒取出來,你覺得現在就想著報復我是不是早了點?”

    鄧游擊悲憤的閉上眼睛,對面的楊國棟笑了笑,站起道:“神醫,楊某告辭。”

    陳燮擺擺手:“不送。”出了回春堂的楊國棟,臉上的微笑消失于瞬間,對身邊一個美貌的親兵道:“回頭記得提醒一下老鄧,告訴他最好安分點。登州城大大小小几十家商號,現在都靠著聯合商號一起發財。別弄的被人裝麻袋里,夜黑風高的丟海里,死都看不到屍体。”

    楊國棟這個總兵看起來很牛,實際上在登州地面上,登萊總兵還是一個武夫。既然是武夫,你就得夾著尾巴做人。跟陳燮鬧是小事,斷了人家的財路,就得找你玩命。這個商號背后都是些啥人,楊國棟心里很明白。更不要說,陳燮的醫术擺在那里。

    鄧游擊的手术過程簡單粗暴,麻沸散都沒用,直接往嘴里塞一根不知道從拿撿來的木棍,然后丟下一句話:“不想死于鉛毒,就乖乖的忍著。”這話要是別人說的,肯定被當做忽悠。但是陳燮說的,就算是忽悠大家也會當真。

    所以,不想死的鄧游擊很配合,咬著木棍忍耐刀在身上割的痛苦。時間不算太長,也就是疼了十分鐘左右,鉛彈被取出了。陳燮丟下手里的家伙,對一個學徒道:“消毒,縫合。”然后就走了!

    這家伙會不會死于感染或者破傷風,陳燮一點都不關心。方才要不是楊國棟來了,陳燮能直接給他丟出去。楊國棟為什麼來,來了又不折騰,安靜的坐在外面看風景?這個興趣真是太特別了!所以,陳燮要弄個清楚明白。

    几個傷兵很快就把事情經過說了個明白,他們是前天出的海,兩條船去打什麼海盜。其實就是去看看,能不能在海上遇見落單的海船。人家海盜是利用業余時間搞創收,作為大明水師的官兵,則是打著剿匪的旗號去搞創收,本質上是一樣的。茫茫大海上,攔住一條船,然后看看船上有沒有值錢的貨物,有的話就請船上的多有乘客吃板刀面。想吃混沌面,人家還擔心你在海上游游泳,鍛煉身体之余還能被獲救。

    靠山吃山,靠水吹水。殺良冒功這種事情都是輕車熟路的官兵,干這種事情完全沒有心理壓力。要怪也只能怪出海打漁創收這個業務來錢太慢了。

    鄧游擊的語運氣不好,這一次出海的時候,堵住的是一條裝備了兩面大將軍炮的貨船。僅僅是這樣就算了,滿載貨物的海船,肯定是跑不快的。被追上之后,一場海上的近戰不可避免,眼看大獲全勝就在眼前,對面火光一閃,一把火銃開了火,直接給鄧游擊放倒了。

    鄧游擊倒下當兵的就亂了套,跳過去的士兵無心戰斗,被士氣大振的對方打的紛紛后退,海上的創收業務就只能暫停了。受傷之后,鄧游擊下令趕緊往回趕,早起回到水寨,讓人給送回春堂來了。趕上運氣好,陳燮剛才回到城里,馬車太醒目,余掌櫃想不知道都難。

    救人還救出個冤家,跟嗑瓜子嗑出個臭蟲沒什麼區別。陳燮覺得挺惡心的!不過也沒太放在心上就是了,他現在手里有一百多忠誠度很高的家丁,裝備了線膛槍,三五百明軍打過來就是送菜。

    收拾收拾,陳燮就離開了回春堂,在城里暫時肯定沒事,回去后防備一點就時。有了這個念頭,陳燮到了張府。張瑤這邊應該已經知道了消息,水根直接給人領到書房里說話。

    “一介武夫,安敢辱我!楊國棟沒個說法,登州士紳必有所報。”這就是張瑤的結論,大明的文人有多牛叉,陳燮只有在書上看過,真實的目睹還是第一次。張瑤現在的身份不過個鄉紳,就敢這麼說話。

    就這麼把責任拿過去擔起來,張瑤是真的把陳燮當子侄對待的心態。言下之意,你放心,小小武夫,滅他不難。這年月的話語權,掌握在文官的手里,尤其是御史言官,那真是想罵誰就罵誰?想彈劾誰就彈劾誰?什麼?你要證據?這麼高大上的東西,你一個武夫配麼?

    武夫牛叉的時候還沒來臨,得等到大明的邊防像篩子,建奴想來就來兜一圈,搶點錢糧人口,武裝游行一番的崇禎二年之后。祖大壽那種叫軍閥,朝廷知道他是軍閥,還得給他送銀子,免得他投降建奴。再往后,左良玉,江北四鎮那些,已經發展到朝廷根本就不買帳的地步了。只有東林那幫人還傻乎乎的認為,左良玉會聽他們的,會為了他們的利益而戰。

    現在嘛,武夫還是武夫,還是文官想弄死就能隨便弄死的節奏。

    這事情張瑤沒多說,陳燮也只好不去問。談起他想擴軍,要辦炮營的事情。這一下張瑤的臉色就不對了,仔細打量陳燮好一陣才問:“區區團練,刀槍佐以鳥銃尚不足呼?”

    言下之意,你一個團練大使,辦個几百人的團練,有刀有槍,還有鳥銃,已經很過分了。你辦個炮營,你想干啥?火炮這個東西,是你該玩的麼?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7:42 AM

第八十四章反應激烈

    陳燮也有點暈乎了,他倒是忘記自己是民間武裝這個可悲的事實來了。可是接下來該怎麼辦呢?不能半途而廢吧?“我大清”明年要來串門的,陳燮還惦記著把隊伍拉出去練一練,打不贏大隊清軍,收拾一些游兵散勇不是問題吧?好歹讓隊伍搞一次長途行軍,實際操作一下弄點經驗值。不然關門練兵,沒有實戰肯定不行啊。

    陳燮還在猶豫的時候,張瑤又補刀:“思華,入了武職,想改就難了不說,身不由己啊。”這預防針打的漂亮,效果是杠杠的。陳燮自由慣了,讓他現在去當一個武將,就算是給自己找了好多婆婆在頭上。

    “張叔,能不能我偷著來?”陳燮一副不肯放棄的樣子,張瑤露出疑惑之色。不說都知道他的意思,小子,你想干啥?本地的衛所糜爛不堪用就算了,登州營可是戰兵,近万人馬就在邊上,你這麼搞被人抓了小辮子,很麻煩的。

    民間擁有刀槍是合法的,甲胄就不行了,這是能夠上謀反罪名的裝備。火炮就更不要提了,這性質就更嚴重了。非要較真的話,鳥衝也不是團練該裝備的東西。當然了,明朝的鳥銃質量不值一提,拿這玩意上陣,打不了几下就炸膛,還真不如刀槍好使。

    張瑤還是決定把陳燮往好里想,苦口婆心道:“思華,即便有門路能搞到泰西火炮,非幸事也。”言下之意,小子,斷了這個念頭吧。

    陳燮當然不甘心了,沒了火炮,純步槍隊列,對付建奴就很難構成遠近交替的打擊火力,軍隊的戰斗力直接下降一半都不止。到時候真的上了戰場,傷亡數字就完全不能比。他還惦記著搞點康格列夫火箭,看這意思想不當武職都很難了。

    “張叔,我還是想搞火炮營,不如就把團練改成登州營一部吧?”陳燮咬咬牙,說出這話。張瑤的臉頓時拉下來了,騰的站起,怒道:“豎子!一派胡言!我打你個不求上進的東西。”說完看看四周,發現沒有趁手的家伙,抓起硯台,舉起之后看著陳燮噗通跪下,低著有不說話。張瑤的硯台下不去手了,在姿態就是一副隨意處置,不肯改悔的意思。

    就在張瑤舉硯不定的時候,周氏端茶進來,看見這一幕,抬手就給盤子丟了,衝上前用手頂著張瑤的手道:“老爺,不可!万万不可!”張瑤就坡下驢,悻悻的放手,坐在椅子上生悶氣。周氏不知道情由,也不多問,小心的退了出去。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管,這是內當家的基本素質。呃,前提這是明朝哈,現代人沒這個道德上的明確要求。

    “思華,你從美洲回來,不知大明文貴武賤。一旦入了武職,就算官居一鎮總兵,見了巡撫也是要下跪,思華何苦自賤?”

    這是貼心話,明朝的武將賤到什麼地步捏?舉一個很多人都應該知道的例子,戚繼光。鼎盛時期的戚繼光,在給張居正的信件中,自稱:門下走狗。

    說話間,張瑤扶起陳燮,溫和低聲道:“思華,團練擴充一事,以五百人為限。炮營一事,不提也罷。回去好好想想,是不是一定要入武職,明日想通了再說。”

    這話看著沒說死,實際上還是在否定陳燮的意思。武職是沒前途的,不要想了。

    陳燮沒離開張家,去了客房,躺床上發呆。下人見了沒人敢去打擾,稟報周氏肯定的。這個時候的陳燮心情很復雜,張瑤是為他好,至少在未來的十年八年內,文官還是占了絕對的主導地位。短期內,想要做軍閥的可能性不大。得不到張瑤的支持和認同,陳燮想當武職就很難了。現在的地位,很大程度上是要依靠張家撐著的。一旦這個關系破裂了,登州上下的紅眼珠,會毫不猶疑的扑上來,狠狠的咬一口血肉。真的到那個時候,聯合商號是否能給那麼多商號帶來長期利益的紐帶,也未必能起多大的作用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本質上還是一個弱者的時候,陳燮的心里有點亂了。努力奮斗了快一年了,結果還是個任人魚肉的本質,確實有點受打擊了。安分守己的做一個地主惡霸,陳燮的未來是光明的。想搞點看家護院的家丁團練,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想拉起一支軍隊來,性質就完全變了。這一點看看張瑤如此激烈的反應就能看的出來。

    周氏第一時間就去了書房,見到張瑤,退了下人后,苦口婆心勸道:“老爺,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非要弄到剛才那樣?妾魂几不在矣!”魂都嚇掉了!就這意思。

    張瑤長嘆搖頭:“夫人有所不知,思華欲入武職,某勸之不從。”

    周氏道:“孩子都給你跪下了,你還要怎地?”這話說的有點意思,張瑤一想也明白了。就沒聽說陳燮給誰跪下過,正儿八經就給自己跪下了,過年的時候給老爺子跪過,那性質不一樣。這是陳燮在擺自己的位置給人看的,就是張家子侄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絕無二話。

    難怪夫人要帶著抱怨的語氣說話,張瑤之前真沒反應過來。

    “夫人,去勸一勸他,辦團練,某全力支持,入武職,某決不同意。”生氣了,真生氣了,不然不會跟周氏一口一個“某”。

    兩個都是臭脾氣,周氏沒奈何,只好先去看看陳燮。剛到西廂門口,就聽到里面傳來歡笑聲,站在院子門口一看,周氏不進去了,笑了笑就走。

    感情,張薪帶著兩個弟弟來見大兄,陳燮就起來了。倆小的愛玩,陳燮也是個沒那麼多講究的,就當在福利院哄孩子玩了。所以,從口袋里摸出几個玻璃球來,在地上挖几個小洞口,教兩小的打彈子。

    別人要這麼干,比如說張薪,周氏能打斷他的腿,這不是帶壞弟弟麼?陳燮這麼干,周氏就一點脾氣沒有。不就是玩麼?那麼大個小伙子,為了哄倆小的玩,撅著屁股在地上,也不怕髒了衣服,還想怎麼地?

    更重要的,周氏看見了一個難得的東西,這個東西叫:赤子之心!

    回到書房,跟張瑤一說,把老臉給說紅了,剛才還在擔心陳燮心生不滿呢。看看人家,都帶著弟弟趴地上打彈珠了。

    “豎子,殊不知……。”張瑤回過神來,站起要去收拾帶壞弟弟的陳燮,卻被周氏拽著衣袖道:“好了,我的老爺,您就安生一日吧,讓他們玩去。”

    晚飯后,陳燮再至張瑤書房,就是否入武職的事情,提出了新想法。

    “張叔,文縐縐的話我說不好,總之您給拿個主意,這兵我是非練不可的,我也不多練,有個兩三千就成,不然這麼大的家業,我怕守不住。”

    “不妥,你這樣很容易被人當做謀反告發。你既然有的是銀子,就該知道很多人不介意把銀子從你那搬回家吧?”

    “那您說該怎麼辦?”

    “思華,張家庄附近有個千戶所,我覺得風水不錯。行了,這事情不要再提了。”

    (以上對話由于水准不夠,只好大白話)

    張瑤說完就攆人,陳燮一頭霧水的出來,琢磨不明白這話里的意思。干脆,找人商量商量。天剛黑,陳燮出門了,奔著春香樓而來,叫人去請劉掌櫃一聚,商議大事。

    馬車剛挺穩,還沒上台階呢,一道香風就扑來了。一臉哀怨的英娘,看著陳燮盈盈淺笑。心里一顫,陳燮后悔來這里商議事情了。不過今非昔比,已經在現代社會完成了從男孩到男人這一次角色轉換后,陳燮的免疫力大大提升了。

    “英娘,數月沒見,風采更勝往昔,看著我都動心了。”好聽話丟過去,沒女人不愛聽這個。坦白講,陳燮真不知道這塊地是不是有人時不時的松土,所以還是抱著一點抗拒之心的。別人的地,沒有松土的義務啊。

    “神醫大老爺的嘴巴真甜,就怕事到臨頭,有人腳底抹油。”說著上前挽著陳燮,笑眯眯的往里牽著走。陳燮咬咬牙,跟上再說。一個大老爺們,還怕一個怨婦不成?

    英娘一邊走一邊笑道:“神醫大老爺,今晚上在哪個屋子里擺酒?”

    陳燮有點暈,這里的規矩也不少,沒什麼實際經驗,腦子里轉了轉道:“去你那吧。”英娘一個更為**的眼神看過來,低聲在耳邊道:“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換旁人我打算他的腿,”

    說話間,小手在胯下輕輕一拂,陳神醫兩腿緊夾,菊花一緊。嘿嘿一笑,附耳低聲道:“你確定是打斷?”這下英娘暈乎了,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看看他,眼神還是那麼純淨,一本正經的說這種話,跟場合不符啊,混蛋!

    心里一蕩,腳下一軟,身子就歪過來了。這樓上樓下的客人,很多都是熟客啊。看見這一幕,無不露出羨慕嫉妒恨。傳說中的英娘,可是秦淮河拿過花魁的,到了登州一門心思當**,沒見她有跟誰勾搭過。

    這會英娘心里砰砰亂跳的厲害,渾身有點不給力氣,想起上一次那種酸酸麻麻的感覺,胯間熱流根本不受控制,這反應是不是太激烈了一點?難道是撂荒太久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7:51 AM

第八十五章黑,真黑

    眾人的眼神讓陳燮恢復了清明,現在不是想女人的時候。正好迎面走來了王楚龍,陳燮趕緊拱手致意,都是“朋友”嘛。王楚龍臉色不是很好看,匆匆拱手就要走。

    陳燮愕然道:“這是怎麼了?”英娘暗恨王楚龍的出現壞了**氣氛,收起那點心思道:“神醫老爺稍候。”松開手臂,笑著迎上王楚龍,也不知道在他耳邊說了些,王楚龍的連連點頭,似乎沒那麼生氣的樣子,臉上露出笑容,伸手要摸英娘,卻被她靈巧的一轉身子躲過。

    這一幕把陳燮看的有點傻了,這女人可真不簡單呢。下意識的收起了那點遐思的陳燮,多少有點后悔來這個地方見劉掌櫃。

    待到英娘把王楚龍塞進另外一個女人的房間里,回頭來找陳燮時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抓住一個人問了一句,才知道陳燮出去了。趕緊追出門,看見的是馬車離開的背影。

    “這是怎麼了?怎麼招呼不打一個就走了?”英娘突然覺得心里難受的厲害。

    陳燮出門就看見了劉掌櫃的車,二話不說便上去,坐下便道:“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

    劉掌櫃沒任何猶豫,吩咐一個地址后,馬車奔著北滿的鎮海門方向而去。距離城門有一段的時候,馬車轉了個彎儿,在一條巷子口停下。

    “東家,這地方車進不去,下去走几步。”劉掌櫃說了率先下車,給陳燮開門。

    巷子不長,也就是几十米,盡頭是一個院子,這地方可有點偏,靠近水寨了。遠遠可見城樓上的燈火,大致有六七處燈火亮著。

    看著高大的雄偉的城牆,陳燮不免想到了書上看到的登州被孔有德禍害不成樣子的事情。當時的內應是耿忠明,孔有德這家伙挺狡猾,一直把李九成頂在前面,自己留了后路。這個后路,就是水寨。

    院子里出來一個端著燭火的女子,看見劉掌櫃便露出喜色道:“員外老爺來了?”

    陳燮不免驚訝的看看,劉掌櫃卻一點都沒不少意思。陳燮這才想起,他也是捐了旌表,見官不拜的員外老爺。這個時代的稱呼比較多,同樣的一個人,在不同的階段稱呼不用,你還不能弄錯,不然就得出點問題。就拿陳燮來說吧,如果不是捐了旌表又是個團練大使,便稱不得老爺。

    “東家,此劉某一外室爾。”劉掌櫃如此解釋,陳燮沒去追問。早就知道他家在牟平,距離登州200多里,老婆還在都在老家,自己一個人在外,明朝男人養個外室不足為怪。按照規矩,明朝的文官在外做官,是不能帶家室的。一些文官在任上納妾,其實是違法的。不過官員也是人啊,又不讓去**,所以要不納妾,大家都當沒看見,要不就玩相公。

    劉慶是個商人,養外室沒人去說什麼。明朝的商人可不簡單,有的本身就是官紳家族在商場的代表,有的以銀子為武器,官場有代言人。這就是為啥明朝末年的商業稅收不上來的原因之一了。

    閑話不提,很快又出來一個女子,看上去歲數也不算太大,面貌只能算清秀,站在門口万福,笑道:“老爺不是要去春香樓談事情麼?怎麼這就回來了?”等她看清楚陳燮站一邊的時候,立刻收起了笑容,規規矩矩的給陳燮道万福:“奴家蓮心,見過神醫老爺。”

    陳燮笑了笑,拱手不語,就算是很客氣了。劉掌櫃道:“去整治一桌小菜,燙一壺酒來,我與東家有話要密談。”蓮心請兩人入內,地方不大,卻分東西兩廂,進了西廂,放下燭火奉茶之后,蓮心匆匆而出,丫鬟等在外面,遞過來一瓶酒道:“這是神醫老爺下人拿來的。”

    陳燮這才把今日與張瑤所談的事情講了,不過沒說細節,大致意思就是張瑤反對自己入武職,又不許自己擴大團練太過,最后又點了一句,張家庄附近有個千戶所。

    劉掌櫃稍稍沉吟便撫掌笑道:“東家聰明絕頂,想不通這其中緣由,只因不知大明軍制。且聽我慢慢道來。”劉掌櫃如此這般一說,陳燮才對明朝的軍制有一定的了解。衛所屬于地方軍隊,沒有上面的命令,是不能離開地方的。軍戶是終身制,一般情況下都是世襲。不過衛所制度早及敗壞,許多地方名存實亡,軍戶早就變成了農民,軍官都是地主。張家庄附近確實有個千戶所,不過軍戶過不下去逃亡很多,撂荒的土地也很多。劉掌櫃場面買的很多地,又是蓋學堂又是修團練軍營,這些地很多都是來自衛所。

    “東家家大業大,又不肯住進登州城內,所以才要辦團練。張家老爺的意思,不妨用使點銀子,從家丁里頭找几個人,拿下張家庄附近的千戶所一干位置便是。眼下這聯合商號代理中便有一家,背后便是衛所的老爺們。威海衛的指揮使徐夢鶴,便是其最大的后台。大明朝文貴武賤,張老爺是怕東家誤入歧途。一旦進了軍伍,為時晚矣。如今登州上下的官老爺,哪個每年不從聯合商號分潤些銀子,多的一年五六千兩,少的也有百八十兩。只要東家舉一人出來,某個千戶的位置不算太難,也就是五六千兩銀子的事情。到時候靠著張家庄,還不是想練啥就練啥?”

    劉掌櫃不說,陳燮還沒明白過來,如今聯合商號,除去那些代理商背后的老爺們,文官系統哪個不得了聯合商號的好處?

    “就拿指揮使徐夢鶴來說吧,那代理商戶徐鳳剛,便是徐指揮使的族弟,衛所經營買賣的代表。徐鳳剛的買賣原本不算太大,為何能奪得一份代理權,不就是因為背后的衛所麼?誰要是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整個威海衛上下。以劉某愚見,即便沒有現成的位置,只要每月多給他一千份日化套裝,沒位置也會騰出一個位置來,不就是弄死個把千戶麼?比起每年几十万兩銀子,一條千戶性命,真不算什麼。”

    這話說到后面就有點陰森森了,陳燮聽著都覺得有點后背涼颼颼的。這大明朝的官場真是太黑了,軍隊体系就更黑了。由此可見,深諳官場門道的張瑤,黑起來也是挺狠的。

    “真黑啊!”自言自語的陳燮面色有點難看,劉掌櫃也嘆息一聲道:“是黑,大明上下不都如此麼?就拿登州營來說吧,名冊上九千多戰兵,實際人數肯定不足六成,剩下的六成之中,老弱居多,真正能戰者,不過各將手下少數家丁,整個登州營加起來頂多一千人,這就已經多算了。衛所則更加不堪,以威海衛為例,設指揮使一人,同知兩人,僉事四人,鎮撫二人。經歷,知事,吏目,倉大使,倉副使各一人。下面千戶所,設正千戶一人,副千戶兩人,鎮撫兩人,吏目一人,轄下百戶有總旗兩人,小旗十人。各級官員一直沒變過,軍戶呢?比起初設衛所之初,能剩有七成就不錯了。”

    說到這里,素心端著酒菜上來,四個冷盤,一壺酒。這酒的味道不對,劉慶使勁吸了吸鼻子,現代工業生產的白酒,沒加點香精也好意思叫酒?

    “好香,這又是東家的手筆麼?今日有口福了。”劉慶動手倒酒,給陳燮滿一杯,自己滿一杯,端起道:“碰一個。”陳燮很給面子,兩人干了一杯。

    認清現實的陳燮情緒低落了許多,在明朝興一份家業的難度,遠遠超出之前的預料。別看之前他鬧的那麼歡實,根子不在陳燮多能干,而是他能給一些人帶來足夠大的利益。

    “東家,不能不說您運氣好的驚人。初至登州便能結識張公,換個其他的鄉紳,就不好說了。隨后之事,劉某不說,您心里很明白。不是這美洲貨物只能靠你才有,登州一府上下,多少血盆大口?隨便哪一個,都恨不得一口吞下您這點身家。嘿嘿,大明朝!”

    劉慶劉掌櫃,還是第一次當著陳燮說這些,這也是因為陳燮跟他商量千戶一事,給了他一種心腹之感。常年在商海沉浮,劉慶敏銳的察覺到,跟著陳燮混,沒准能混出點名堂。尤其是見識了陳燮練兵手段之后,這種感覺越發的强烈。今天是個機會,抱緊注定不是池中之物的陳燮的大腿,將來擺脫這個商人的身份,某個官身,光宗耀祖,也未必做不到。

    陳燮默默沉吟的時候,劉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暗道一番懇談,東家聽進去了。是時候再加一副猛藥了:“東家,如今這登萊治下,靠著您發財的人可不在少數。這些人,跟誰過不去,也不會跟銀子過不去。既然只要您的供貨不斷,銀子就不會少掙,還不用費心思傷腦子,誰肯輕易動您的心思,又有誰敢動您的心思。”

    這話算是把陳燮有點沮喪的情緒又提振了一些:“沒錯,是這個道理。”嘴上是這樣說,實際上陳燮堅定了加快建軍步伐。只要手里有一支强軍,誰敢亂來,問問步槍答應不答應。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7:59 AM

第八十六章故事需要一個背景

    崇禎元年注定是非常熱鬧的一年。

    “會推閣臣,謙益慮尚書溫体仁、侍郎周延儒並推,則名出己上,謀沮之。体仁追論謙益典試浙江取錢千秋關節事,予杖論贖。体仁復賄常熟人張漢儒訐謙益貪肆不法。謙益求救于司禮太監曹化淳,刑斃漢儒。体仁引疾去,謙益亦削籍歸。”

    以上這段文字很短,一百多個字的樣子,但是講的內容卻很豐富。就字面而言,一個叫錢謙益的家伙,在廷推閣臣的時候,被人溫体仁和周延儒合起來收拾了一通,要不是靠著太監救命,差點就把腦袋丟京城里回不去了。

    錢謙益是什麼人?明末文壇領袖,之后的我大清時代,這里就不說了。總之這個人砸當時的文壇很牛叉,網絡語言就是**炸天!錢謙益的文學成就這里不是重點,略過。

    重點是啥呢?這家伙在崇禎元年,以東林黨的領袖身份示人。東林黨不是政黨,而是一群文人因為政治立場走到了一起,又因為政治利益而結黨,一度把持朝政,把什麼齊黨、楚黨、浙黨先后干回老家,內斗起來很生猛的一群人。(注:個人覺得這幫人挺不是東西)

    就是這麼一群人,在天啟年間,被魏忠賢干趴下了。有趣的是,不是東林無能,也不是閹黨太狡猾,而是這幫人犯了忌諱,一個只要是皇帝就會反感的忌諱。這個忌諱有個專屬名詞:結黨!

    因為結黨,天啟年間,東林被太監魏忠賢干趴下去了,出了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東林六君子。(注:竊以為,這幫孫子也不是啥好鳥,理由是他們就沒干啥正事,反倒因為黨爭誤事)

    還是因為結黨這個理由,錢謙益被溫体仁一招致命,直接干趴下還不算,周延儒也沒浪費這個機會,上來就是一頓痛打落水狗。具体過程要花很多文字才能說清楚,這里就不羅嗦了。大家只要記住,這一次救錢謙益的人是一個太監,名字叫曹化淳就足夠了。

    溫体仁是進了《奸臣傳》的大佬,哦,周延儒也榜上有名。歷代文人不吝筆墨,狠狠的把他們往黑里寫。但是大家可能都沒注意到一個問題,《明史》這本書,是“我大清”組織文人編寫的。這些文人都是那些人呢?這些人又是怎麼評價錢謙益的呢?“虞山(錢謙益)尚在,國史猶未死也。”

    好了,我想錢謙益這次被黑的的事情就不需要更多筆墨去浪費了。

    從這次廷推衍生出另外一個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崇禎皇帝的帝王心术。這一次是借著溫体仁和周延儒的折騰推波助瀾,狠狠的拾掇了一番東林黨自魏忠賢倒下之后的囂張氣焰。為什麼說東林黨囂張呢?很簡單,第一個理由,上一任內閣有九個成員,其中五個讓東林黨用口水衝跑了,自動請辭回家養老去也。第二次廷推,東林黨玩的更絕,直接釜底抽薪,在廷推海選之時,直接就放倒了周延儒,讓其連一個被“抓鬮”成為內閣成員的機會都沒有。(注:不是開玩笑,真的,內閣成員真的是抓鬮產生啊,抓鬮的那只手,屬于朱由檢同志)

    大家千万不要以為這是朱由檢對東林下的第一次黑手,還有下一次哦,並且不久就會來到。有點耐心,不要學朱由檢同志,動不動就叫嚷“下架”。

    簡單的說一下上面這個事情,不是想灌水,而是想弄個時代背景什麼的。這個時代背景就是,東林黨很囂張,還很霸道,在廷推這個問題上,干的太過分了。這個過分意味著威脅到了皇權。如果換個性子軟一點的皇帝,讓東林一家獨大,會不會朝廷就消停了呢?我看未必!這幫孫子肯定會在看上去沒有敵人的時候,樹立一個敵人來斗。真的這樣的話,歷史會不會走上另外一條路呢?無法推斷。

    就是在這樣的一個背景下,決定用銀子說話的陳燮,在崇禎元年的年底,開始謀划給王啟年謀一個千戶的位子,而且還是一個定點千戶。不過這個事情剛剛開個頭,就基本夭折了。很簡單,用不上威海衛的徐指揮使了。張家庄附近的千戶所,以前是歸威海衛管轄,后來登州設登萊巡撫后,這個千戶所就撤銷了。這地界現在歸蓬萊縣管轄,當然了,徐指揮使看在銀子的面子上,可以考慮給一個奇山所千戶的位子。

    這個時候陳燮已經暈乎了,只好找張瑤請教,老老實實的給張瑤跪下:“張叔,您給個准話行不?”張瑤哈哈哈大笑三聲,站起道:“豎子,取輿圖來。”

    就在書房里,為大明盡忠的鄉紳張瑤,手把手的教陳燮,怎麼挖大明的牆角。

    “思華自海上而來,須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陳燮被這話說的連連點頭,張瑤滿意的繼續道:“此為威海衛,此為奇山所,此為奇山所治下之崆峒島,此為金山左所治下之養馬島,所謂狡兔三窟,此皆可為思華之退路也。海路為思華之所長,何苦棄長取短?”

    陳燮看著地圖,一陣暈乎,這都過煙台了,還往前跑了一大截,到牟平了。在這麼遠的地方搞一個千戶所作為地盤?有點蛋疼啊!陳燮只能在心里感慨明朝讀書人的不靠譜,張瑤的很多道理都是對的,都是有官場經驗作為依據的。唯獨沒有想到,陳燮就沒打算跑這麼遠去。狡兔三窟這個東西,對陳燮其實沒什麼用,因為不行就BIU的一下,時空穿梭了。陳燮費這麼大的勁,不就是擔心在登州的張家一口子和自己的產業麼?你給人弄二百多里外的牟平,真出點什麼事,遠水救不得近火啊我的張叔。經驗主義害死人啊!

    200里,這時代你不得走兩天的?部隊行軍的話,兩天未必走的到,現在的路多爛啊。

    陳燮欲哭無淚啊!這個時候再看張家庄的地理位置就很有趣了,背靠龍山,往東不到三十里就是大海,往西三十里就是黃縣。要是能拿銀子買一個奇山所千戶,接著再買一個黃縣守備,那不就將三個地方連接起來了麼?銀子多了還可以修路啊,先修通登州,再修通黃縣,最后看情況再修煙台到奇山所。(大家不要搞錯了,這個時候的煙台,就是窮鄉僻壤)

    再看陳燮修的私人碼頭和團練訓練營的位置,距離奇山所還是比較合適的。

    “張叔,買一個黃縣守備,一万兩夠不夠?”陳燮發了狠,這一次張瑤沒有發飆,冷靜審視眼前這個年輕人,久久不語。陳燮不安的扭動著身子,張瑤給了一句含糊話:“聽說你在張家庄搞出不小的動靜,我想去看看。”

    這算什麼准話呢?張瑤沒法給一個准話,實在是無法理解陳燮的執著。大明的現狀擺在眼前,為何陳燮還要去謀一個武職呢?這個問題張瑤是想不明白的,他更願意看見陳燮在他的安排下,去讀書或者做個名醫,再不濟也可以在張家庄做一個富家翁。可以說什麼都不用做,就靠美洲來的貨物,陳燮都能過的很舒服,都這樣了你還折騰個啥?

    如果張瑤拿這個問題來問陳燮,他也沒法給一個答案。怎麼說呢,陳燮現在就想在海上漂浮的木頭,不是他想往哪去的問題,而是大海會將他送到哪。現實就是,陳燮如果可以做到不在乎在明朝的這一切,登州呆不下去,換個地方就行了。

    問題是這樣做,陳燮的良心和責任感這一關就過不去。陳燮不是什麼聖人,也沒有心懷天下,他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自私、貪財、**,這些人類的天性他都用。但是也不缺一個做人的起碼的良知和道德底線。至于張家庄,陳燮是當做一個老巢來經營的,沒有人心的老巢,你能有安全感麼?陳燮素來缺這個東西,他做的一切跟善惡無關,出發點的本質是利益,一個是安全利益,一個是經濟利益。只不過明朝人看不穿他的面具罷了。

    說走就走,張瑤立刻征用了陳燮的馬車,出城不到十里,原本顛簸的路面緩和了許多,探頭出窗看一眼,路上鋪的煤渣墊平了坑坑窪窪。馬車的速度不快,之前是因為顛簸,現在是因為道路上有人在用獨輪車運煤渣,填補道路。

    繼續往前行了一段,馬車的速度快了一下。張瑤頗有感觸道:“思華,修橋鋪路,積陰德的善舉。”積陰德?陳燮很想笑,但就是沒笑出來。修路跟陰德怎麼就扯上了關系?要想富,先修路。張家庄又是開窯口,又是作坊的,這路不修一修,東西怎麼更快的運出來?

    沒有接過話,陳燮很淡然的表情,張瑤暗暗贊許:不驕不矜。

    四輪馬車在修整過的道路上提速了,彈簧鋼板的減震效果其實不怎麼地,但是在明朝這個地界,這種程度的效果就已經很强大了。還沒到張家庄,遠遠的一片新建筑映入眼簾。

    “這就是你修的學堂麼?”張瑤提問,得到的答案是:“談不上學堂,就是讓孩子們有個地方識字,學點算數,將來多個謀生的本事。”

    陳燮就沒打算教出一群書呆子,他要的是未來能夠做事的人才。

    “去看看吧!”張瑤的語氣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來,這地方上學聽說不收錢。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8:07 AM

第八十七章答案是如此的高尚

    “老爺好!”“老爺來了!”這兩個問候之間的區別不明顯,但是張瑤的感受截然不同,甚至是差別巨大。前者是張家庄百姓看見他時發出的問候,后者是給陳燮的問候。

    同樣是問候,前者在問候時充滿敬畏之色,眼里里只有麻木和本能。后者則顯得輕松一些,就像是熟人之間的問候,帶著濃濃的情分在其中。

    為什麼會這樣,當有一個村民拋在身后時,張瑤不能不去想這個問題了。是什麼?讓這些村民發生了改變。是腳下平整之后的道路?還是干淨的路面?又或者是一排一排整齊的教室里傳來的孩子們的讀書聲?

    走進學堂大門的瞬間,巧和的是下課的鐘聲響起了,當當當的鐘聲清脆悅耳,各個教室里呼啦一下衝出來的孩子,背著雙肩書包(古代版不料做的),一些孩子操起放在課堂外走廊上的背簍,三五成群的走過來。看見迎面走來的兩人,孩子們沒有畏懼之心,笑嘻嘻的打招呼:“老爺好。”然后很自然的走過去,沒有像他們的長輩那樣,站在路邊讓老爺先走。

    “這些孩子下午要去打豬草,所以帶著背簍。”陳燮解釋了一句,張瑤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看著圍牆角落里的孩子們,正在排成長對,人人手里都有一個鋁制飯盒。

    “孩子們在排隊打飯,他們用的飯盒不白給,飯也不是白吃的。11歲以上的孩子,下午可以去窯口拉磚,也可以去拉煤,還可以去拉煤灰填道路。各處都會在他們干活之后發籌子,5個籌子就能領一個飯盒,1個籌子可以吃一頓飯。學堂鼓勵孩子們合作干活獲得這些飯籌。再小一點的孩子,就不允許干活了,必須每日在學堂上課,每日管一頓午飯,校服都是免費的。我不是供不起這些孩子,而是想讓他們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不勞者不得食。”陳燮一邊走一邊解釋,張瑤淡定的臉上露出激動之色,頻頻點頭。

    這時候張瑤才注意到,孩子們穿的校服。男生的校服是灰色褲子藍色的褂子,女生則是淺藍色長裙上身多一件黑白格子不料做的無扣外套。唯一統一的是腳下的鞋子,男女都一樣,都是綠色黑頭的布鞋(解放鞋)。

    “這個學堂,原則上只收張家庄的孩子,作坊里的工匠,不是本地人的,要坐滿十年,他們的子女才能享受這個待遇。所以,他們的子女可以在這里讀書,但是每個月要交一筆數目不太大的銀子,才能享受同樣的待遇。”陳燮說到這里,張瑤才明白,為何自己能看見這麼多孩子。這些孩子,好多都是附近作坊工匠的孩子。只要在陳燮的地盤上,七歲以上的孩子,無論男女,都得上學堂識字識數。三年是底線,願意讓孩子繼續讀書的,就得交錢了。

    “思華啊,就衝這個學堂,張家庄的百姓和那些匠戶們,對你就剩下感恩戴德了。”張瑤感慨不已,陳燮卻微微一笑:“張叔,我覺得您這個說法不全對。我做這些事情,其實是為了個人利益,也不指望他們感恩戴德。”

    “哦,從何說起?”張瑤來了興趣,這明明是善舉,怎麼成了個人利益了?

    “好逸惡勞是人的本性!施舍只會產生惰性。我讓村民修路,付給他們工錢,看上去是在幫他們,實際上在幫自己。路修好了,馬車才跑的快,作坊里的產品才能運的出來。百姓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才能為掙更多的銀子。世間人多貪愚,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大明朝才有那麼多盯著地里那點租子的土財主。同樣的道理,農桑為國之本,百姓吃不飽,國家就不穩,地主的租子就收不上來?有點天災惹禍的,就得出亂子。所以我要拿出銀子來修溝渠,打深井。地里收成好了,百姓能吃飽了,才有人給我干活。道理其實很簡單,可惜很多人看不到這點。”陳燮繼續忽悠,張瑤深以為然。

    可是,可是,有一個問題張瑤忽略了。那就是明朝的農業產量的問題。沒有化肥,沒有農業科技培育的高產作物種子這個前提,那麼該餓還得餓,飯都吃不飽了,你還指望吃肉?

    陳燮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譴責別人的時候,實際上這個邏輯是站不住腳的。沒有現代社會帶來的高產種子,張家庄的老百姓照樣要餓肚子的。誠然,如果地主們都是道德高尚的人,老百姓就算吃不飽,也不會餓死,自然也不會造反。

    陳燮說了半天,都是建立在一個偽命題之上。但是張瑤沒看透這點,所以才生出了世人多愚昧的認同感。其實這是一個封建君主制度的死穴,人口增長和耕地數量有限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現代社會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是農業科技,明朝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問題束手無策。于是土地兼並成為一種必然,任何一個封建君主集權王朝,走到人口和土地矛盾臨界點的時候,來點天災就是火星落在干草堆上的必然結果。

    明朝的問題實際上是個大型綜合的復雜問題,本質是土地和人口增長的矛盾。如果這個主要矛盾能解決,其他矛盾就會被掩蓋。明白這個道理以后,其他問題就看個人去思考了。

    明朝的對外貿易非常發達,商人們掙了銀子,一部分用于發展工商業,更多的銀子則用于購買土地和裝在壇子里埋在地下。毫無疑問,這是一種畸形的繁榮,商業活動獲取的財富不能為整個社會矛盾的緩解發揮作用的時候,明朝得救的最后一根稻草飄走了。

    很明顯,張瑤和陳燮看問題的角度不同。站在陳燮的角度,他做的這些目的很明確,在不耽誤掙銀子的前提下,適當的提高張家庄百姓和工匠們的生活水平,打造一個依靠陳燮生活的相對較好的群体。這些人,毫無疑問是陳燮安全基礎。沒有陳燮,他們就得挨餓,就得賣儿賣女賣老婆,甚至這樣都不能解決問題,最后走上餓死或者造反求存的道路。

    反過來看,陳燮則通過他們,達到獲得巨大商業利益的目的。

    一個現代人很容易看清楚這個關系,但是明朝人則很難做到這點。這就是歷史局限性了。所以張瑤的觀點,陳燮能這麼做,固然是為了利益,但是更主要的還是因為他道德水准較高。大明的地主豪紳多了,包括張瑤在內,怎麼沒見他們這麼干?就算是張瑤自己,也頂多能做到在天災年減少點租子而已,出現流民了,捐點糧食和銀子。其他的,他是不會主動去做的。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道德因素在發揮作用了。

    到了這個程度,張瑤覺得自己找到了答案,陳燮為何要如此執著于投身武職的答案。很簡單,就是要為張家庄的百姓和所有依靠他生存的百姓,謀一個安身立命的基礎。要知道,亂世人,不如狗。熟讀史書的張瑤,很清楚這個殘酷的現實。

    陳燮,要守住這一份安寧和平靜的生活,出發點是他的道德水准。答案是如此的高尚!

    張瑤在得到這個結論之后,已經被自己的惱洞感動了!

    做好事不留名這種事情太虧本了,陳燮不會干。弄一定道德高尚的帽子戴一戴,這個很必要。在下面的人感恩戴德的同時,拉上一幫本地的地頭蛇一起,開作坊掙銀子。就像滾雪球一樣,現在是登州,接下來是黃線、牟平,慢慢往四周擴散。這是陳燮現在的計划。

    “思華,我明白了,黃線守備一事,為叔全力支持你。”張瑤總算是松了口。

    接下來的行程就不重要了,搞定了張瑤,就等于陳燮的計划成功了一半。不過張瑤還是很耐心的跟陳燮說:“凡事不可操切,先取奇山所為退路,待到根基牢固了,謀求黃縣守備之事便可提上日程。”總的來說,還是狡兔三窟的那一套,陳燮不以為然,但還是覺得按照他的意思去做為好。時間還有,不著急這一時半會的。

    心情不錯的張瑤打道回府,陳燮卻還要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同樣能給陳燮套上一層光環,這種事情可謂多多益善。

    當當當,鑼聲在村子里回蕩,三三兩兩的端著飯碗蹲在地上吃飯聊天的庄戶人,現在對這個聲音非常的敏感。紛紛站起,伸著脖子朝聲音的來源處看出。

    敲鑼的是猛子,扯著嗓子吆喝:“明日巳時,各位當家的到石磨處聚會,老爺有事情相商。”鑼聲在張家庄回蕩,意味著老爺又想到什麼事情讓大家能多個掙錢吃飯的門路了。

    葛老漢聽完猛子的吆喝,三口兩口的吃完了碗里的高粱野菜飯,回來對蹲在門口上吃一碗小米飯的老二道:“不知道老爺要說點啥,明天一起去聽聽。”

    葛老二心虛的看了看碗里的小米,老爹吃高粱米,他吃小米飯,這事情傳出去可不好聽。

    “我媳婦給偷著做的……。”葛老漢不悅的打斷他的話:“遮掩個啥,不就是小米飯麼?有了神醫老爺,遲早全家能頓頓能吃上小米飯。”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8:14 AM

本帖最後由 quay01245 於 2017-2-5 08:15 AM 編輯

第八十八章反季蔬菜

    葛老漢信心十足的時候,陳燮正在書房里咬筆頭。

    人心是最奇怪的東西,對于陌生事物總有一種抵觸,就像最初陳燮拿出種子來,張家庄的百姓也不願意種一樣。眼下這個新生事物,就得謀划一番了。

    啪啪啪,玉竹的算盤打的叫一個熟練,管賬的時間長了,也就煉出來了。瞅了一眼大丫鬟苗條的背影,陳燮猥瑣的笑笑,腦子里浮現的是一些少儿不宜的場面。

    沒有電腦真是一件讓人痛苦的事情啊!一切都要怪吳琪這個家伙,怎麼就不讓帶著電腦來明朝呢?就算沒電,還可以弄太陽能電池板啊。一到晚上就得點蠟燭照明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而且這個蠟燭還死貴死貴的,一般的人家都是點桐油燈。

    在明朝實現電氣化的事情就不要惦記了,連電線都不讓帶過來,你電個蛋的化。

    繼續用筆杆子解決問題吧,寫了一會陳燮覺得手都酸,正好雨蕁進來了,正好:“雨蕁,過來,幫老爺抄寫文書。”

    玉竹警惕的扭頭過來看一眼,那意思今晚上是我值夜。爭風吃醋這種現象,並沒有因為兩個丫鬟各管一片有所減少。雨蕁就當沒看見玉竹在場,笑眯眯的走過來,當仁不讓的往老爺的大腿上一坐。

    “老爺的字寫的還那麼丑!”毫不客氣的打擊了一句,對此陳燮早就麻木了。你讓你一個整天拿電腦打字的現代人把字練好,真是不要太難為人了。就算是張瑤,見了几次陳燮寫的字,次次都把腦袋搖成貨郎鼓。

    啪!小屁股上挨了一下,雨蕁沒有呼疼,反倒親昵的扭了扭,老爺吸涼氣的聲音,真是悅耳。這還怎麼做事情?大明朝的丫鬟都這麼彪悍麼?

    扯!這都是陳燮慣出來的毛病!哪個大戶家里沒個大管家的?讓兩個丫頭做主,這一點一直都是大明人士取笑陳燮的主要黑材料。陳燮也真沒算弄個什麼官家來,家里的男性下人,頂多就是個管事。

    “能不能安靜一點,這帳沒法算了。”玉竹不干了,站起來瞪一眼,雨蕁毫不示弱的起身回瞪。陳燮見狀咳嗽一聲道:“在老爺跟前,你們也鬧?是不是嫌家法的滋味太好了?”

    都是聰明人,立刻解除了對峙狀態,各自歸位。陳老爺是好脾氣不假,但是不等于丫鬟真的能翻天,這里是大明。上下尊卑之別深入骨髓。

    雨蕁的字寫的不錯,陳燮說她記錄,這一下效率有所提升。很快就寫滿了一頁紙,陳燮看看這個大綱性的東西,不是很滿意的嘆息道:“先這樣吧?”

    “老爺,什麼職業經理人?”雨蕁問了一句,玉竹也停下手,看了過來。每次類似的情況出現,都是她們學習的好機會。作為老爺,陳燮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但是卻很好用。

    “職業經理就是掌櫃的,不過現在這個掌櫃的權力太大了,万一有點私心,會造成主家巨大的損失。怎麼避免這個問題的出現呢?這就牽扯到一個制度的問題了。老爺說的這個制度,不是為了限制掌櫃的在買賣上的權力,而是從監督入手。就像登州營以前的監軍,本來皇帝的這個監軍制度是沒什麼大問題的。問題是監軍的權力沒有限制……。”陳燮說了好一會,口干舌燥的想喝水,玉竹這一次占了先機,一杯茶水端來,溫度正好。

    跟這兩個丫頭說這些,原因自然是想慢慢的培養兩個得力的助手。別小看這兩個丫鬟,在這種大家庭里當下人出身還能混出頭的,哪個不是一腦子機靈揣摩人心的好手。

    不能不說,這也恰恰是陳燮的一個巨大的短板,沒有可用之人,只能自己培養。不利的一面是約束了陳燮的發展速度,有力的一面則是陳燮可以放心使用自己培養出來的人。

    巳時剛到,老槐樹下便聚集了一群庄戶人。這次不像以前了,來的都是老家伙,年輕人也有不少。陳老爺笑眯眯的出現在門口時,原本蹲在地上扯淡的人們,紛紛站起,神態恭敬齊聲問候:“老爺好!”

    “嗯,大家都好,人來的不少啊。”陳燮希望性的往石碾子上走,平時都是直接上去,這一次竟然站住楞了一下,一拍腦袋道:“我怎麼把這個給忘記了。”眾人愕然之際,陳燮已經站在了磨盤上。

    “今天說兩個事情,第一個事情,老爺想在冬天種點青菜,不然頓頓不是大白菜就是蘿卜,嘴巴里淡出鳥來了。哪家要是願意跟著一起種的,出個人就行,咱也不多種,怕忙不過來,一家半畝地吧。這個地啊,最好是連在一起的,別讓老爺我東奔西走的跟著你們后面忙活。願意種的就別說話了,舉個手就行。”陳燮話音剛落,刷的現場舉起一片手,只要是個男的,都把手舉起來。

    “行,下午在東邊那塊地,老爺做個示范,各位都去看看怎麼弄,再幫著打個下手。”這事情就這麼定了,有趣的是,只要陳燮在說話,大家都豎起耳朵聽,沒人插嘴打岔呈一時之快。之所以會這個樣子,主要是陳燮現在的威信太高,他說的話大家怕聽不清楚,耽誤了家里跟則落點好處。

    “第二個事情,村里有石匠麼?比這個碾子再大几倍的碾子,有人會弄麼?”陳燮這麼一問,有人迫不及待的站起來了,大聲道:“回老爺,小的叫石三,是個石匠,您說的這個,小的會弄。你要是開石匠作坊,小的還能給您召集几個師兄弟來。”

    年近四十的石三一臉的激動,大有總算盼到這一天的意思。這個反應嘛,陳燮自然是很願意見到的。只要在登州地面形成一個共識,神醫老爺讓做的事情肯定有大大的好處,手藝人自然趨之若鶩,望風景從。

    “好,就說到這了,大家都回去吧,石三留下,我有几句話交代。”陳燮笑著揮手攆人,眾人紛紛散去,不斷有人對石三道:“石頭,老爺有好事吩咐下來,不要忘記兄弟。”“石三,你小子的手藝總算有賣力的時候了,早知道當初我也去學一份手藝。”

    人都散去了,石三緊張的走到陳燮面前,不斷的在衣服上擦手心。在此之前,三個手藝人因為陳燮發達了,一個是瓦匠文八斤,一個窯匠姚老六,一個是鐵匠趙鐵頭。現在輪到石匠了,老爺愛用手藝人,這也是共識了。

    “這樣,你呢,知道哪有石頭開采吧?”陳燮笑著問,躍躍欲試的石三很干脆道:“知道,龍山后山就有一個石場,以前修墩堡的時候就在那采石頭。”

    “這就好,眼看農閑又開始了,得給大家伙找個事情做做,貼補點家用。本老爺打算修條路,你去石場弄個碾子,事情辦的漂亮,被老爺就開個石場給你管著。到時候你有三成的股份,這個石場專門打一些小石子,鋪路用的。等老爺把路修起來了,你等著瞧,石場的買賣想不興旺都不行。”陳燮淡淡的如此表示,石三毫不懷疑,點頭道:“中,老爺說干啥,咱就干啥,別的本事沒有,聽話辦事保證牢靠。”

    陳燮這才從磨盤上下來,對猛子道:“帶他去找雨蕁姑娘,拿二十兩銀子的工錢。這事情得抓緊點,太晚了可不行啊。”

    “老爺放心,小的知道附近的海邊上哪有大塊的石頭立著,帶上几個兄弟,直接就現鑿出個樣子,最多一個月,就能弄出大石碾子。”

    石三這麼一說,陳燮反應過來了,海邊可不少石頭,塊頭也不小,滄海桑田的,留在岸上了。這麼說來,修路的事情還能提前一點。呃,可能回破壞一點自然環境,不過人類發展至今,不就是一直在破壞自然環境中發展進步麼?在大明朝搞環保,惱洞大了一點吧?

    “我不管你怎麼干,就看你看的如何。”拍拍屁股,陳燮走了。

    剛吃了午飯,東邊的一塊地頭,陳燮還沒到呢,人已經都圍上了。看著陳燮慢悠悠的走過來,身后古三帶著几個下人,扛著破好的干毛竹條子,還有一些繩索過來。

    搭棚子搞大棚種植反季蔬菜這點事情,陳燮還真會,而且還有很多實際操作經驗。陳老爺身先士卒,親自示范給大家看,地是已經提前翻好的,都已經曬了好些日子了,撒上草木灰,堆過農家肥。這些事情都是安排下人做的,村子里的人一直在好奇,現在總算看見結果了。毛竹掰彎了,用火一烤,定型之后,一隴地兩頭一豎起,中間架一根直毛竹條。人多干活快,沒多久一個大棚的架子就搭好了。

    最后一步,獨輪車推來,上面有塑料布,這個絕對是大殺器。

    “都看清楚怎麼弄了?”鋪好塑料薄膜之后,陳燮笑著問圍觀眾人。“看清楚了!”回答的很整齊,陳燮拍拍手道:“先說好啊,這薄膜不收錢,但是這地里產的瓜菜,本老爺要一半。不願意干的現在趕緊說,別到時候簽字畫押沒后悔藥吃。”

    “傻子才后悔呢!”不知道是哪個家伙來了一句,眾人歡悅的哄笑。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8:21 AM

本帖最後由 quay01245 於 2017-2-5 08:46 AM 編輯

第八十九章這就是傳說斬草除根麼?

    天色微明,正在施工的道路兩旁,已經來了不少破衣爛衫的百姓,密密麻麻的在晨色中等待的人頭。他們手里的工具五花八門,這些工具的共同特點是原始,稍遠一點的空地上,一群站在獨輪車旁的人們,正在不屑的看著這些同類。

    給神醫老爺干活,從來都不會短了工錢。有一輛獨輪車,又不怕吃苦受累,一天能掙下五十文大錢,都是黃橙橙的好銅錢,不是那種一掰兩段看不出銅色的破爛錢。

    “寶鈔?那玩意現在誰還用啊?用那玩意付辛苦錢,也不怕被老天收了去。這話是工地上的石匠管事石三說的,這小子走了狗屎運,被神醫老爺看上了。諾,那個大石碾子,就是他帶著人從海邊拖來的。”几個熟悉行情的百姓,一邊吃著簡單的早點,一邊閑聊等待開工。

    “神醫老爺是個活菩薩,看見那小屁孩子沒?還沒三尺高,錘子都沒一把,跟著老娘跑工地上來要干活,不要錢,就要一口吃的。我親眼瞧見的,神醫老爺知道孩子父親臥病在床后,讓他老娘給工地上做飯,還給他一把錘子,錘小石子,一天給兩人10文錢,管兩頓飯。”

    聊的起勁的時候,遠遠的來了一群人,為首兩個人大家都認識,文八斤文員外,石管事石三,后頭跟著的有各村的里正,還有七八個蓬萊縣的小吏和衙役,十几個壯實的青皮混混。等著干活的的百姓,紛紛往后退一點,免得衝撞了這兩位給大家干活機會的好人。

    “文員外好,石管事好。”絡繹不絕的問候聲中,文八斤和石三都板著臉走到眾人面前。

    “都給我聽好咯,石管事要200個力子(身体好的男壯勞力),一天管兩頓干飯,20個大子。願意干的就站那邊去,讓石管事挑選。挑不上的也不用喪氣,神醫老爺說了。都是百里之內的相親,既然來了,有一個算一個,不論男女,都有活干,只要不偷懶,都給一口吃的。丑話說在前頭,偷奸耍滑的,一旦發現,立刻開除,永不錄用。”

    自覺有把子力氣的漢子,都去了邊上的空地上,石三過去挑人。那些手背上有刺青的混混,則扛著好几塊木頭牌子,找一塊空地,牌子一豎,大聲吆喝起來。

    “運土方的來這里集合。”“砸石子跟我走。”“挖溝渠的到我這來。”

    路邊的棚子里燒了熱水,文八斤和几個里正、衙役一道進去,工地上燒水做飯的婦人送了茶壺過來,一群人就在凳子上坐下。凳子是一根一根的木樁埋在地下,上面是塊木板,釘子釘牢固了就算是有個坐的地方。中間一張桌子也是一樣,木板多鋪一層鐵皮。

    一行人也不嫌棄這地方條件簡陋,個個都有點激動。

    文八斤一個人做方桌的一頭,看著坐在兩側的眾人,中氣十足的開口:“今天還是老規矩,几位立正,各位差役,維持秩序就靠你們了。我跟老爺說了,年底到了,各位的辛苦費加一成。老爺也答應了,還說今個開始,各位的晚飯加一個葷菜。”里正和衙役們喜笑顏開的,紛紛拱手道:“多謝神醫老爺,多謝文員外美言。”

    文八斤擺手道:“謝謝神醫老爺是應該的,我就不必了。”眾人陪笑中,文八斤又道:“來人,把曲拐子給我帶上來。”兩名壯漢,夾著一個面目猥瑣的瘦小男子進來,往地上一丟。

    男子被綁的結結實實的,嘴里還塞個核桃,躺在地上嘴里發出嗚嗚嗚的哀鳴。

    文八斤端起茶杯,吹了吹末子,喝一口后才冷笑道:“大家都認識,我就不廢話了。曲拐子弄虛作假,多報土石數量,先后騙了神醫老爺200多兩銀子的工錢。老爺心善沒對文某說半個字的難聽話,還讓我看著辦。大家都清楚,文某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神醫老爺還沒來登州之前,為了點小小的活計,操家伙跟人玩命的事情沒少干。跟著神醫老爺干了這一年多,文某才活出點人樣子,老爺給文某臉面,文某因為輕信他人,誤了老爺的事情。好了,廢話就不說了,今天就一句話,誰坑了老爺的錢糧,文某就要他的命。”

    說著擺擺手,兩名壯漢麻袋一套,嗚嗚嗚的哀鳴聲中,扛著麻袋的出去了。找個獨輪車上一丟,給車夫一枚籌子,讓車夫推著往海邊去。

    結果大家都知道了,曲拐子肯定被丟進大海里喂魚了。家里的老老少少,今后在登州地面上,也沒法子抬頭做人了。都怪他做人太貪,200兩銀子啊,足夠文八斤找亡命之徒滅他全家十几口十几回的。過去一年多,曲拐子一直是大家羨慕的對象,給神醫老爺的工地上干一些零碎活開始,到包下一些數量的土石方活來做。眼看著全家人從吃不飽,到能穿上不帶補丁的安靜衣裳,就這還不知足,黑了良心要拿昧心錢。

    現場恢復了安靜,文八斤看看身邊一個手背有刺青漢子,淡淡道:“李三,曲拐子的活,今后歸了你,可別讓我再丟一次臉。”

    黑面漢子李三一拱手道:“文員外,李三有個兄弟在水營,性命都是老爺給救下。不說老爺給的工錢足,就算不給工錢,給口干的吃飽了,兄弟都敢保證,把活干的漂漂亮亮。”

    文八斤露出笑容,嗤了一聲道:“這話在這說就行了,別人還以為神醫老爺稀罕你几個工錢。沒見識的夯貨,登州城里几十家商號,每年光是押金銀子,就得給老爺几十万兩。就你那點銀子,貪下來不夠丟人錢。”

    眾人輕笑,這話一點不假,在座的可都知道。李三撓撓頭,文八斤又道:“曲拐子在干的時候,一車土石給他一文錢,這不快過年了,你手下兄弟也多,老爺說了,過年之前,三車土石2文錢。你可得盯緊了,哪個敢偷奸耍滑,不要我告訴你怎麼做吧?”

    李三騰的站起拱手道:“文員外放心,只要發現作假的,一律打斷腿丟出去。”

    文八斤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這就對了,回頭去找張鐵頭,就說是我說的,賒你50輛獨輪車,找些信的過的兄弟,多掙几個大子,過年也能多吃几頓餃子。”

    交代完畢,文八斤看上去笑容滿面的走了,實際上心里還是頗為忐忑。神醫老爺手下好几個大管事,就他這里出了丑事。想想以前過的日子,想想現在過的日子可能會沒了,別說把曲拐子沉了海,活剮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騎上騾子,文八斤奔著張家庄就來了,前后四個壯漢擁著,看上去威風八面。距離張家庄還有2里地,文八斤就下了騾子步行。沿途見著張家庄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是笑臉相迎。哪里還有之前在工地上的威風。

    這一年多,張家庄的人算是活出樣子來了。就在三個月前,張家庄的一個**在老爺府里做粗活,被娘家人抓回去,要把她賣了。就為這事情,二管家老顧帶著几十個家丁,打上門去給人搶了回去。丟下一地的傷員,還有一句狠話:“別說張家庄人了,就算是張家庄的鬼,也不是外頭人能欺負的。張家庄的**,願意改嫁哪個,那也得她自己做主。”

    如今這方圓几十里,誰不知道張家庄的人不好惹?

    “喲,文員外,這又來有啥事?”從側門里進了陳府,文八斤求見管家的大丫鬟雨蕁,當面就被挖苦了一句。文八斤正准備彙報處理結果呢,陳老爺從里頭出來,啪的一巴掌排在雨蕁的屁股上,還來一句:“八斤是自己人,有這麼說話的麼?還不去准備早飯?”

    雨蕁紅著臉扭著身子跑了,留下陳燮笑眯眯的點上一支煙道:“你倒是來的早,晚一刻,就得去東邊地里找本老爺了。”

    文八斤鼻子一酸,兩眼模糊,噗通跪下道:“八斤誤了老爺的事情,請老爺責罰。”

    陳燮扑哧一聲笑道:“六尺高的漢子,跪地上也不嫌丟人,起來說話。事情都辦妥了?”

    文八斤這才起來,畢恭畢敬道:“辦好了,李三接了活,曲拐子我讓人給沉了海。”

    嘶……!現代人陳燮万万沒想到,這貨處理起來如此的簡單粗暴。為啥自己沒有想罵他的意思呢?不等陳燮說話呢,玉竹端著熱茶出來了,放桌子上接了一句:“他家里可還有十几口子,文員外打算怎麼處置?心慈手軟只能留下禍害。”

    文八斤恭敬作答:“回姨娘的話,曲拐子有兩個兄弟還有三個侄子,都送煤窯去挖煤了。這輩子,就別想離開那,死了也就是往坑里一丟的事。曲拐子父母覺沒臉活世上,一根繩子吊死了,小的已經讓人代為收殮。女眷和沒成年的有八個,交給福建來的人牙子,說是買到大員島上,生死就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陳燮面無表情的聽著,心里震驚。這臉輕描淡寫的樣子,你能看出來一個是一臉憨厚的匠戶出身,一個是過了年虛歲才17的丫鬟?這就是傳說中的鍘草除根麼?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8:29 AM

本帖最後由 quay01245 於 2017-2-5 08:47 AM 編輯

第九十章錦衣衛的初次接觸

    這麼狠的事情,陳燮自己肯定辦不下來。事情還是聽玉竹說的,當時也沒在意,就說讓文八斤看著辦。沒想到辦出這麼一個結果來,這個時候陳燮才意識到,這里是明朝。現代法治社會那一套,真的沒市場。

    既然已經立志做一個明朝社會的黑心資本家兼惡霸地主,那就得收起現代人的那一套。改變一個社會,不是腦袋發熱就能做到的。明朝人最要緊的問題,不是人權,不是法治,是先給弄口飯吃,別餓死在路邊,回頭讓野狗啃的剩一付骨頭架子。

    “行了,大清早的說這些敗興的事,影響本老爺胃口。這是就到這吧!”陳燮不咸不淡的來了一句,端起茶杯喝一口,吐了一口末子:“這茶葉誰買的?怎麼都是茶葉末子?”

    玉竹臉色變了變,低頭不說話了。陳燮也不看她,對文八斤道:“你去忙吧,記得去廚房拿几斤肉包子帶走路上吃。”文八斤見勢不妙,謝過老爺后匆匆去了前院。剛出了院子門,就看見雨蕁站在那里,冷眼看著他道:“廚房那邊讓你的手下去了,你跟我去倉庫拿點年貨。”

    陳家大院里的明刀暗箭太多,文八斤不敢久留,去倉庫推車一輛獨輪車的年貨倉皇逃竄。出了村口1里多地,才停下來。几個手下跟上來,文八斤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這才打開獨輪車上的几四箱子,看看里頭的年貨,頓時鼻涕眼淚都下來了。

    也不怕丟人了,朝著張家長的方向跪下。重重的磕頭三個才起來,對几個手下道:“都瞧見了,給老爺好好干活,就不會虧待你。”

    一紙箱玻璃瓶子包裝,小酒廠生產的勾兌白酒,一箱子火腿腸,一箱子罐裝香煙,一箱子午餐肉罐頭。就這點東西,現代社會加起來不到兩千塊錢的年貨,就把文八斤的忠心耿耿給廉價處理了。就這個,文八斤還得意洋洋的,登州城的老爺們能享用的好酒好肉好煙,如今咱也能享受上了。“這就是跟對人的好處,賣命也得看你賣給誰。”斬釘截鐵的一句話,四個手下人以為然,紛紛點頭附和。

    陳燮手里抓個包子,手里捧個不鏽鋼保溫杯,不緊不慢的出了大門,信步往東邊的地里走去。玉竹目送陳燮出去后,二話不說就衝向前院,無視雨蕁的譏諷冷笑,踹開一個房間的門。衝著里頭的人喊:“給我死出來。”

    一個中年漢子,衣衫不整,狼狽不已的出來,怯怯的看著玉竹道:“大妞,這是咋地了?”

    “咋地?在這里是短你吃的還是短你穿的?你不要臉面,我還要臉面。”說著衝進屋子里,拽出一個一個婦人的頭發,往地上一丟,操起邊上的掃帚,眉頭沒鬧的一頓抽打。邊打邊罵:“讓你手賤,讓你手賤。”婦人也不敢辯白,縮在地上抱著腦袋不說話。邊上的中年男子,也低頭不說話,只是不斷的眼神哀求。

    屋子里露出一個小腦袋,怯怯的喊了一聲:“姐姐,我要吃肉包子。”

    “我要不是看親娘的面子上,今天就給你們這對賤人丟庄子去。”丟下這話,玉竹抱起小男孩,轉身就走。遠遠的雨蕁站著看,悻悻的哼了几聲,沒有再看下去的意思。其他的人下,更是沒人敢看,早就躲的遠遠的。

    陳燮一個早上,都在大棚里忙活。這冬天沒下半點雨雪,晴天一個接一個,對于其他百百姓來說,這是要命的事情。對于陳燮來說,這一季的大棚反季瓜菜,趕上了好年景。大棚里的西紅柿和辣椒長勢喜人,年底前能趕上采一次的。轉進另外也大棚,陳燮的心情更好了,草莓啊,過年能吃上新鮮草莓了。

    看著正在大棚里忙活的村民,個個臉上都洋溢著喜悅,陳燮不知道是該喜呢,還是憂!膠東半島的低下水其實都不深,往下打個七八米深就能出水,問題是除了他之外,沒几個地主這麼干。張家庄的農田不怕沒水澆地,別的地方就真的不好說了。

    看這意思,明年開春,要大面積的種植番薯和土豆了,小米就不要考慮了。還有一個事情很重要,要跟那些合作伙伴們開個會,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沒一個穩定的環境,就不要談什麼發展工商,得讓他們收起趁天災漲糧食價的想法。現在登州大戶,八成跟陳燮有勾搭,穩定登州境內的糧價,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嗯,還得防著低價售糧的時候,外地人來搶購,壞了自己苦心經營的大好局面。

    坐在田埂上,一邊抽煙喝茶,一邊跟几個老農閑聊。這時候老爺是最好說話的時候,不斷有人湊過來,要顆煙抽。很快陳燮身邊就圍了十几個老庄稼漢,一盒子煙很快分完了。

    “老爺,再有十天,地里的菜能收了。你看這該怎麼弄?”張姓之中年齡最大的張自勝,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別看張家祠堂還在庄子里,張家老太爺的院子也好空著。精明的庄戶都知道,這個庄子現在的主人是誰。

    “這事早有安排,回頭有人到地里來收。自勝老漢種的黃瓜,2文錢一斤,有多少收多少。”張自勝種了半畝地,掰著手指算半天,也沒算明白能收多少斤黃瓜。

    陳燮見狀笑道:“這是高產種子,伺候的勤,半畝地怎麼也能有五千斤。今年不讓大家多種,怕的是種出來的菜運不遠,回頭賣不掉就可惜了。”

    這時候玉竹拎著食盒走來了,撐著一把油紙傘,走起路來裊裊娜娜。陳燮看的清楚,站起道:“午飯來了,就不跟你們瞎扯了。”

    眾人散去,再怎麼也不敢亂了上下尊卑,陳燮是一個特例,換成別的老爺,哼哼!

    看見拍黃瓜,陳燮就樂了。這沒長好的黃瓜,就這麼給糟蹋了。不過庄子里的百姓,肯定不會這麼想。沒長好怎麼了?吃你條黃瓜,那是看的起你?

    陳燮一樂,玉竹的心里就踏實了,一邊伺候陳燮對付碗里的雜醬面,一邊低聲道:“老爺,要不給他們攆出去吧?小弟,我來帶。”

    “我知道你輕饒不了他們,既然這樣就算了,老爺不是小肚雞腸的人。采買的活,還讓他繼續干著吧,應該不會有下次。”陳燮這麼說,玉竹的眼睛忍不住紅了,奸計得逞的陳老爺,笑眯眯的咬耳朵:“雨蕁的親戚來了,晚上……。”

    “老爺,過了年人家可就十七了。”玉竹紅著臉,扭捏著低聲說話。陳燮聽了笑道:“我可不敢害你,大婦沒進門呢,你先有了孩子,可不是什麼好事。”

    玉竹的臉色白了一些,點點頭認同了這個說法。陳燮又道:“就算大婦進門,老爺也不會虧了你們。”玉竹這才笑了笑道:“奴婢信老爺。”陳燮放下筷子,看看四下無人,熟練的鑽進領口,拿捏一番道:“不錯,又大了一點。”

    腊月25,春香樓又讓人給包了,登州城里有事沒事就在春香樓包場搞活動,不在乎花這個銀子的,似乎也就是聯合商號這一下的。

    今天的情況有點不太一樣,包場的不是聯合商號,而是一群合作伙伴們。大家出銀子包場,不是單純的請某位陳老爺來這里**的,而是為了來年的發財大計。

    陳燮剛從馬車上下來,就被一群人圍上,七嘴八舌的客氣一番,剛進門英娘就上前對眾人道:“各位老爺,給個面子,奴家向各位老爺借陳神醫半個時辰。”

    意外的是沒有人反對,眾人一陣嬉笑,弄眉擠眼的,一個比一個笑的銀蕩。陳燮今天確實有事情跟大家商議,這才來了。不然躲英娘都來不及,這女人越發的難纏了。

    英娘一點都不在乎眾人的起哄,緊緊的抱著陳燮的手臂,就像吊在身上的考拉。小嘴在陳燮耳邊低聲道:“錦衣衛的人,小心應對。”

    錦衣衛?飛魚服,繡春刀。好嚇人的來頭,需要好好見識見識。

    進了英娘的屋子里,里頭站著男子,沒有預想中的端坐不動,目光如電什麼的。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中年男子,沒有飛魚服,也沒有繡春刀,該男子面有菜色,神態倒是很平常。

    “元中見過神醫!”竟然還主動致意了,這是傳說中聽個名字就能嚇的人晚上做噩夢的錦衣衛?陳燮拱手回禮:“有禮了!敢問閣下有何見教?”

    元中道:“不敢,元某不過錦衣衛一介試百戶,如何敢談教于神醫。此番請見,實乃有事相求。”呃,陳燮有點暈了,看看身邊的英娘,這女人笑道:“沒什麼大事,這不年底了,元百戶為手下著想,找神醫化緣來了。”

    哦,打秋風的!陳燮明白了,不過他真的很好奇,英娘又是一個什麼身份?

    不然憑什麼,英娘給牽線搭橋啊,元中為啥不向英娘化緣呢?看這個女人,也沒有嚇著的意思!陳燮沒有畏懼之色,只是很好奇看著英娘的時候,這個女人的臉紅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8:37 AM

本帖最後由 quay01245 於 2017-2-5 08:47 AM 編輯

第九十一章誰嚇唬誰?

    臉紅意味著心虛,哼哼!陳燮的惱洞大開,能夠讓錦衣衛不打主意的****,答案呼之欲出了。只能是傳說中更為凶殘的——東……。

    “咳咳!”元中咳嗽了一聲,很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小妹,別胡鬧。”

    腦子里正在往外冒的“廠”字,被這話無情的摁回惱洞內。啥?兄妹?這又是什麼梗?

    “你們聊,我去泡茶!”心虛的英娘趕緊走人,剩下一個陳燮和一個元中對坐。

    “神醫自海外而回,于大明諸多事体不甚了解,容在下慢慢講來。”元中這個人,看著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百姓,丟人堆里你都不易發現,怎麼會有這麼一個漂亮妹妹?

    隨著元中的講述,陳燮基本明白了兩人之間的關系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元中和英娘是親胸悶,揚州府人氏,父親是錦衣衛小旗。10歲那年,元宵燈會,一家人看燈,發生踩踏事件,結果英娘走丟了,被人販子賣到了南直隸。因為這個事情,父親一病不起,一直念叨是自己的錯,沒几年相繼病逝。錦衣衛世襲,元中接了父親的班進了錦衣衛,但是不能做小旗了,從最低的力士干起。

    因為父母的囑托,元中一直在找妹妹,一直到8年前,才從一個人販子口中得到了一個相對靠譜的消息。趕上天啟年魏忠賢把持朝政,錦衣衛氣焰囂張,深受某千戶欣賞的元中,跟著上司調任南京。依靠自身職業優勢,真的給他找到了英娘。那時候英娘在秦淮河上小有名氣,正值錦衣衛勢力大漲的時候,元中沒費多少力氣,就給妹子撈了出來。

    這事情沒過多久,欣賞他的上司病死了,于是元中被排擠,從南京那個好地方被弄到登州來當了一個試百戶。至于英娘怎麼操起**這麼黑心的行當,元中沒說,陳燮也沒問。

    “等一下,剛才你說在下海外而歸什麼的,這話啥意思?”陳燮抬手,打斷他的話。元中一副果然不出所料,和一個看白痴的眼神。

    陳燮有點惱火,但是這家伙明顯沒有改變眼神中含義的意思,而是丟出一份文書。陳燮疑惑的拿起,看了好一會才忍不住笑起來。文書的內容很簡單,陳燮自出現在登州城內的張府起,就進入了錦衣衛的視線。而且這僅僅是個目錄,跟著目錄不難看出,好像陳燮在登州城里放一個屁,錦衣衛都給詳細的記錄在案。

    有點傻眼,也很惱火,能不能尊重一點個人的**呢?更惱火的是,目錄最后沒有結論,也就是說監視一直都在繼續。看完之后,對上元中那副欠揍的眼神,陳燮惱羞成怒,惡意頓生之際,英娘推門進來,看了一眼陳燮猙獰的表情,上前低聲道:“不要,他沒惡意。”

    陳燮故作灑脫,站起道:“我也沒惡意,就是有點熱而已。”脫下外套,露出里面的防彈衣,其實是網上購買的防刺服。脫下來往桌子上一丟,接著在兩人驚愕的目光中,抽出匕首丟給元中道:“拿匕首捅捅看看。”

    元中倒也干脆,抽出匕首看了一眼,立時贊道:“好,神兵利刃!”說著抬手就往桌子的防彈衣上插了下去,元中沒使太大的勁,發現異常時,臉色微微一變。

    “喜歡吧?連匕首一起送你了。”陳燮輕描淡寫的態度,元中臉色劇變,嗖的站起道:“這衣服哪來的?你想謀反?”

    陳燮抬手指了指腦袋道:“動動你的腦子,哪個打算謀反的人會給一個錦衣衛試百戶看這些東西?老子就是想掙點銀子,在大明做一個富家翁,過點安生日子。至于這身衣服,跟你也說不清。你只要知道,就算你穿上這身衣服,我想取你性命也不過抬手之間。”

    元中手持匕首,擺出一個防御的姿態道:“那我倒要試試看閣下的斤兩。”

    陳燮剛要動步,英娘擋在面前搖頭。陳燮止步,看看桌子,笑了笑,揮掌劈下,哢的一聲,桌子的一角被劈了下來,木屑碎了一地。元中臉色變了,陳燮不緊不慢的坐下,淡淡道:“在美洲,不但要跟當地吃人的野人爭奪土地,還經常要面對四五百斤一頭的熊瞎子。老子這一雙手,能生撕猛虎,一拳能打死熊。想拿捏我,你還差的遠了。說吧,想干啥?”

    元中依舊站著不動,目光堅毅的怒視陳燮。就在神醫打算表示一下對這為大明天子親軍的節操表示一下敬仰的時候,一低頭看見了一地的水漬。兩條腿竟然在打抖,多虧了這家伙一直是站著的,這表情的控制能力真是高杆。

    陳燮反應過來了,錦衣衛要都是高風亮節,視死如歸,李自成還能打進北京城?電影電視害死人啊!陳燮仿佛看見了吊死在煤山上的崇禎正在悲憤的發出:“朕非亡國之君”的吶喊式自我總結。

    如果歷史是個婊、子,《明史》,就是一個最廉價的婊、子。

    羞憤的元中總算是能邁動步了,陳燮的威懾力對他來說太强大了。心說還沒亮出手槍這個大殺器呢,就給嚇這樣了。躲進離間的元中,遲遲不見動靜。英娘叫了個龜奴進來收拾地板,元中再次出來時,臉上恢復了一些血色。

    “舍妹,拜托給神醫了。”走出里間的元中,丟下一句話,走的很干脆,臨走也沒忘記拿上匕首和防刺服。我艸,真是一點都不客氣。陳燮頗為郁悶,好几千塊錢呢。

    屋子里就剩下覺得做了一筆虧本買賣的陳燮,還有一個面色不安的英娘。

    “我哥他,那個,哎,當今天子登上大寶之后,錦衣衛大不如前,凡事都得小心,夾著尾巴做人。這不,他還以為您能唬住您,也好安心的去遼東赴任。”英娘這個解釋非常的及時,陳燮很快就想明白了。當哥的不放心妹妹一個人留在登州,想給她找個靠山。

    元中被嚇的不輕,陳燮何嘗好到哪去?尤其是一開始的時候,錦衣衛好大的名頭,還是尼瑪凶名。自己不用擔心,登州府那麼多在乎的人怎麼辦?要不陳燮怎麼能擺出魚死網破的架勢?想到這里,陳燮的心情越發的不爽,看著害自己嚇一跳的英娘,一口惡氣不出不行。

    發現陳某人露出要吃人的眼神,英娘也有些慌亂,忙不迭的想跑,腰間被一把摟住。

    …………………………

    樓下的大堂里,陳燮下樓的時候,享受了一把被人用敬仰的目光包圍的自豪感。一群大腹便便的老家伙,嘴上不說,眼神都暴露了內心的猥瑣。雖然書上說的都是騙人的,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什麼一次弄三四個時辰的事情,但是陳神醫近一個時辰才出來的記錄,也能鎮住樓下這一片就算吃了藍色小藥丸,也撐不住半個時辰的一群家伙。

    新一年的地盤瓜分大會,在陳燮坐下后正式開始。意氣風發的劉掌櫃,在陳燮的授意下,站起大聲宣布:“大家都知道,今年好多地方都在鬧飢荒,出于安全考慮,每個省的總代理權價格都不一樣。新的代理規矩,大家都看過了。誰要是撈過界了,跟人打出狗腦子不算,本商號還得收回代理權,扣除押金。”

    新的代理制度其實沒啥新意,就是現代社會的那一套。每個省設一個總代理,每一個總代理的押金數額,都是陳燮定的。最高金額是南直隸(涵蓋整個江蘇省)的20万兩,最低競標額50万兩,采取不記名投票的方式競標,銷售額最大者獲得代理權。

    什麼意思呢?就是競標者對來年的銷售額進行一個預計,寫在紙上,競標獲得代理權。假設最終獲得代理權的商家競標金額為五百万兩,那麼明年結算的時候,你就必須達到這個銷售數額。達不到押金沒收,超過了,有獎金。

    這個規矩看上去很公平,實際上沒几個商家能獨立吃下一個省的代理權。現場有很多生面孔,操一口南方官話,陳燮的耳朵很好,就算他們聲音不大,也能聽的很清楚他們在說什麼。經過一年的市場培育,大致上每個省的市場吞吐能力都有個預計。這些人不遠千里來到登州,就是被陳燮的美洲貨物**來的。

    “競標開始之前,還有些事情要宣布。今年的貨品,除了日化用品和鏡子,多了一個品種。大家請看!”劉掌櫃的抬手一指,六個樓里的姐妹各自手捧一匹布走了出來,都是花布。

    現代工業生產出來對花布,直接把這些人的眼睛亮瞎了。仿佛看見這天下的女子為之瘋狂的場面,所有人都激動的面目猙獰。這是一場注定要打出狗腦子的爭奪。

    穩坐釣魚台的陳燮,覺得似乎有人在盯著他看,抬眼看了看樓上,英娘正在招手。

    陳燮悄悄的起身上樓,這時候大堂里五六十個眼睛里只有銀子的客商,已經顧不上注意陳燮了。陳燮走近時,英娘低聲道:“讓下人給你燉了點湯補一補。”

    呃,有點打臉了啊!哥還需要補?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8:45 AM

本帖最後由 quay01245 於 2017-2-5 08:47 AM 編輯

第九十二章又一個年底

    “老爺,這可是一筆能讓人瘋狂的銀子。”這句話從一個煙視媚行的女人嘴里出來,怎麼都覺得有點不真實。一心想證明自己的能力不止在床上的英娘,面對陳燮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自信。原因嘛,英娘都28了,這個年齡在明朝就是人老珠黃的代名詞。比起樓里那几位年齡都不到20歲的紅牌,年齡劣勢太明顯了。如果沒有跟陳燮發生關系,英娘還不會有太多的想法,現在既然戰勝了那些比自己年輕女人,就想穩固這個地位。

    英娘這種身份,最后的結果可能就是自己終老一生,而且可能性很大。女人哪有不想找個人靠著的,以前是找不到,現在找到了,自然要抓牢。青春飯不能吃一輩子,對陳燮有用的人才能保證將來。這一點英娘很明確的進行了定位。

    陳燮是個什麼樣的人,英娘暫時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但他肯定是一個很特殊的男人,登州城里那麼多有錢人,誰去修路、辦學、辦團練了?又有誰會在掌握了一個可以壟斷的賺錢機會時,把這個機會拱手讓出來,糾結了一幫人一起掙這個錢呢?

    英娘可以肯定,陳燮有長遠的規划。否則就無法抗拒這種巨大的眼前利益的誘、惑。

    就在英娘翹首期盼能得到一句肯定句式的贊揚,並就此進行深一步的探討,從而暫時出一個女諸葛的精神面貌時。神醫同志很淡然的看了看她一眼,歪歪嘴道:“去把臉洗干淨!畫的跟鬼一樣。”

    英娘直接僵住了,台詞不對了,我說了那麼發人深省、振聾發聵的話,你……。算了,還是先去洗臉。這妝沒什麼不對啊,濃了一點而已。對著鏡子看了一眼,英娘很迷惑。

    其實陳燮就是單純的不喜歡濃妝而已,因為感覺太不真實。經常混**,可是知道化妝术對眼睛强大的欺騙性。明明a杯,通過化妝都能造成c杯的感覺。就不要說臉了。

    滿心郁悶的英娘只好去洗臉,坐在椅子上翹著腿裝大爺的陳燮,看著她的背影,心里暗暗發笑,這女人很聰明,就是太急于表現自己了。這一點,讓陳燮產生了一點小小的顧慮。好吧,這是現代人和古代人審美觀的一點小小的差異帶來的困然。在陳燮的眼里,英娘這個年齡的女人,正是女人一生最為精彩的時刻。20來歲的小伙子,當然喜歡這種經驗豐富能折騰的女人了,這個不奇怪。等陳燮過了三十歲,大概就不會這麼想了。

    一臉素淨的英娘回來了,盤起的頭發也打散了,隨便拿條繩子纏了纏。干淨、素雅,整個人似乎都年輕了好几歲。陳燮的眼神有點傻,下意識道:“這樣挺好,以后我來了你都這樣。”英娘也有點暈乎,怎麼還有人不喜歡女人化妝的?

    小心翼翼的放下湯盅,英娘站在一旁,這個男人並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樣,看來需要謹慎一點,需要進一步了解。

    陳燮也不客氣,拿起勺子就喝,湯的味道不錯,正宗的農家土雞,呃,想不正宗都辦不到。湯里帶著一點淡淡的苦澀,應該是加了參片,還有點枸杞飄在面上。

    “這湯燉了多久?”這個問題從陳燮的口中出來,不免有點直指人心。

    “小氣樣!這里哪天不燉點人參雞湯?”英娘一句話,算是把這樓里的恩客們全給損進去了。毫無疑問,這是實話,陳燮笑了,他喜歡聽實話。這個跟什麼主角不主角的無關,單純的是從一種缺乏安全感的角度看世界的必然選擇。

    “我從小就是孤儿,一個好心的嬸子把我撿回家,……。”陳燮一開口,才說了一句話,英娘的表情就變了,慢慢的坐在陳燮身邊的,一手托著下巴,很仔細地聽每一個字。當然了,陳燮說的人生故事,背景在美洲。

    “也許是人生經歷早就了我的性格,但是我不會改變這種凡事處處小心謹慎的性格。我這麼說,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五分鐘后,簡單陳述有了一個帶問號的結束語,還有陳燮投送過來的詢問的眼神。

    “奴明白了,會證明給您看,奴對您是一個有用的人。”英娘真是聰明的女人,直接的給出了陳燮最想聽的答案,並且得到了更直接的回報:“很好,我有足夠的耐心等你證明自己。在此之前,我想讓你明白一個事情,張家庄不過是一個開始,我的最終目的,是打造一個安全的老巢的。所以,你看見的一切不合理的事情,來源于此。”

    “奴家謝謝老爺的坦誠相待!”英娘站起來,畢恭畢敬的万福一個。陳燮收起嚴肅的表情,露出兩行白牙暫時還沒被煙熏黃的白牙:“晚上我在這住下,我們之間需要進一步的坦誠。”英娘也人不住的笑出聲來,素顏一笑竟然百媚橫生。

    “人參雞湯效果很好,不行了,先來一發。”

    半個時辰后,走下樓的陳燮看見了一群眼珠子發紅的家伙,好多人袖子都擼了起來。一塊門板前站著劉慶,面前是一張桌子一個紙箱,一名伙計手里拿著筆,往門板上的紅紙上寫各省的名字和數字。

    陳燮遠遠的看了一眼,視力現在真是好啊。五米之外都能看清楚門板上的字。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南直隸,中標的年銷售額是150万兩。第二位自然是北直隸,中標金額為95万兩。第三位是陳燮沒有想到的福建,金額是135万兩。第四位才是浙江……。

    看見第三位的時候,陳燮就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是鄭芝龍。匆匆的轉身,陳燮回到房間內,還在床上躺著回力氣的英娘,掙扎著坐起來,露出白皙的肩膀,一張紅潤未散的俏臉上,除了滿足就是無奈。

    “好老爺,怎麼又回來了?要不我讓綠玉和紫玉過來?”英娘是被弄怕了,兩場激戰下來,下身都腫了。再弄,怕是明天要起不來了。都說沒有耕壞的田,只有累死的牛。這條對他不適用。呃,其實是對開掛的主角不適用。(想吐口水就吐吧。)

    “你想的太多了!”陳燮吐槽之余,有點小自豪。往床上一坐,習慣性的手就捏住了滑膩飽滿處:“讓你哥哥去打聽一下,福建的鄭芝龍現在怎樣了?”實際上陳燮可以尋求信息化的幫助,不過終究是三言兩語,比不得錦衣衛的情報來的仔細。

    ………………………………

    午飯的時候,張瑤看著桌子上的菜碟子,筷子有點舉著放不下來了。

    “這是拍黃瓜?這是新鮮的毛豆?這是紅燒茄子?今天什麼日子?”連續四個問題,周氏笑眯眯的給了個答案:“思華在張家庄種的,說是今年實驗性的少種一點,明年才會多起來。這不給家里送了三百多斤各種瓜菜,說是年三十再送一些來。”

    這些瓜菜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問題是在這個季節,能吃上新鮮瓜菜,根本就是明朝人無法想象的事情。張瑤倒是聽說過,京師有中在地下挖坑,冬季能種出新鮮菜的事情。但也僅僅是聽說而已,沒真的見人種出來過。

    “知道思華在忙啥麼?”張瑤很快冷靜了下來。

    “忙著給各家各戶送新鮮蔬菜唄。”周氏的臉上全是自豪,她可是一直派人追蹤報道的。一上午,離開之后陳燮親自送上門的就四個地方,一個是巡撫衙門,接待他的是莫泰,送他出來的是卻是孫國楨。第二家是王廷試,第三家是登萊總兵楊國棟、第四家是張可大。每一家的過程都一樣,迎進去的是官家或者幕僚,送出來的都是主人。

    這時候一頭是汗的水根進來,周氏見了便道:“水根,思華還沒歇著呢?”

    水根無疑是那儿跟蹤報道的家伙,上前來笑道:“歇著了,在回春堂,說是下午就不親自送了。劉掌櫃會安排好人,各家各戶都送一點,東西不多,意思意思。”

    張瑤聽到這里,不緊不慢的拿起筷子,朝著一碟涼拌西紅柿下手,嘗過味道之后嘖嘖稱奇:“這是個什麼名堂?味道很不錯。”

    “思華說,這是泰西傳來的西紅柿,這種做法,還是思華告訴下面的廚子怎麼弄的。”周氏笑著解釋,張瑤一臉的自得,這個撿回來的侄子,真是給自己長臉啊。

    “那麼多瓜菜吃不完,給岳父大人送一半去。”周氏就等著這句話呢,東西看著不是好東西,但是架不住這個季節稀罕。沒有張瑤點頭,她也得先問過才會去送娘家人。

    回春堂到了年底也關門歇業了,大夫也要過年的。這年月,沒什麼醫院過年值班的說法,運氣不好在這時候生病了,想看大夫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

    今天有點不一樣,趕上年底歇業,要給下面的人發過薪水和過年的紅包。陳燮進來的時候,正趕上大家都在,便笑道:“來的好巧,你們繼續,完了我再說點別的。”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8:56 AM

第九十三章年貨

    今年的回春堂買賣紅火的讓人難以置信,單單是靠賣成藥這一項,就掙下了八万多兩銀子。大頭就是**,采購主力是來自閩、粵兩省的海商。本地銷量最大的,還是傷風藥丸(膠囊)和各種打蟲藥,這兩種藥完全沒有季節性的限制。

    賣藥的現銀子,陳燮不參與分成,他就要一些野山參(少于一百年的不要),蟲草,最近還加了一樣東西,金絲楠木。搞的余掌櫃當時費解的看著他,這麼老遠的讓人運木頭!

    余掌櫃給大家發的薪水,都是一個布袋,口上有條帶子,布袋上貼著寫了名字的紅紙。十個大夫,都是從各地挖來的經驗豐富的大夫。每人帶五個徒弟,就為這個,附近兩家店面都盤下來了不算,后院也大了好几倍。

    大夫們拿到布袋的時候,掂量几下,露出滿意的笑容。這一年,沒白忙活,到年底了總算又有一筆不小的進賬,能過個好年了。每人二十兩銀子的年終獎,這又是個新名詞,陳燮那學來的。令人意外的是,每個學徒也有一份紅包,不多,只有二兩銀子,但是大家的臉上都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一般的學徒,給口飯吃每天兩頓,過年過節的時候,打發几斤小米,就是很厚道的東家了。回春堂不一樣,在陳燮的堅持下,每天吃三頓,一頓稀的兩頓干的,干的每頓都有一個葷菜。或者是一塊咸魚,或者是一塊肉,為了吃飯的事情,回春堂還特意加蓋了食堂。

    本來到了年底,大家都覺得能有個十斤八斤的小米就不錯了,沒曾想每人發二兩銀子。豈有不喜之理?紅包都領了,這時候陳燮才開口道:“余鐮,你來宣布。”

    作為陳燮唯一的內弟子,余鐮現在已經有了開藥的權力,當然僅限于一些藥片、藥丸。即便如此,余鐮也已經很有威信了,劉高鳴在他面前,都不會托大。

    “年底了,按照師尊的意思,對一些學習努力,品行良好的學員,進行一定的物資獎勵。人數不多,下面宣布成績優異獎獲得者……。”被念道名字的學徒有三人,都是大家一致看好最右發展前途進步最快的學徒。

    激動不已的三位學徒,走上前的時候,下面的學徒無疑眼睛里都充滿了各種情緒。獎品不多,就是一個搪瓷臉盆,里頭還有兩個午餐肉罐頭,一條毛巾。

    端起茶杯的時候,水冷了。習慣性的想去彎腰拿暖水壺的時候抓個空,很久沒有自己動手倒水的陳燮,突然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一時淚流滿面。我艸,怎麼把這個大殺器給忘記了,這得耽誤多少銀子的進項啊?

    “下面,繼續第二個獎項,最佳勤奮獎,最佳品行獎!”這一次上來的人就多了,六個人,獎品比之前來說,少了個搪瓷臉盆而已。上台的學員一臉的滿足和自豪。拿了獎品給各位師傅和東家鞠躬后,獎勵儀式就算結束了。

    大夫們是不會嫉妒學員的獎品滴,他們早就知道,東家准備了一個大禮包。卷煙、玻璃瓶裝的美酒、各種罐頭都有。不用嫉妒這些一年到頭什麼活都干的學徒。

    作為陳燮的代表,余鐮總算是完成了獎勵大會主持,這個過程無疑進一步增加了他的威信。看著陳燮,余鐮大聲宣布:“最后,有請師尊上台做年終總結。”

    好吧,回春堂的很多新名詞,都是陳燮發明的,並且很快在登州各商號流行開來。

    走上台的陳燮,笑眯眯的看著院子里站著的年輕人們,這些孩子都很珍惜學習的機會,實際上都很努力的學習,表現都很不錯。不過嘛,陳燮還是要認為的制造一些差距,制造競爭的內部環境和外部環境。聰明的孩子學的快的要獎勵,學習很勤奮的也要獎勵,待人友善能跟同學搞好關系的也要獎勵。這里走出去的未必都是合格的醫生,還有管理人才,實干人才。陳燮就是要讓這些孩子明白一個道理,通向成功的路很多,努力了就會被承認。

    好吧,這是一次成功的忽悠!陳燮不會往外說而已,他要說的是。

    “大家都很不錯,都是棒小伙。今年沒拿到獎,明年努力就是。最后嘛,我就不多廢話了。給大家准備了點年貨,走的時候去門房拿一下,都有啊!散會吧!”

    大夫們還能保持淡定,年貨是早就知道有的。學徒們就不淡定了,都發了銀子了,還有年貨?這個太不科學了吧?聽說過神醫厚道,每天吃的飯菜已經体現出來了。沒想到……。

    嚴重缺乏人才的陳燮,把在這學習的每一個孩子都當成了寶貝,這里教授孩子的每一個大夫,唯恐他們不能盡心。所以才下了重手!只要好好干,就會讓你覺得你的努力得到了超值的回報,明年你再不好好干,對得起這份回報麼?

    總的來說,明朝人還是很好管理的,相對要淳朴一點。

    陳燮說完就閃人了,半軍事化管理的學徒們,習慣性的排隊領取年貨。東西不多,一人一個籃子,一袋子面粉,一個紙箱。籃子里是一條魚、三斤肉、還有一斤豬板油,面粉是十斤裝的布袋,紙箱里放的是一身過年的新衣裳。

    領了年貨,每個學徒都是眼睛紅紅的,第一個學徒開了個頭,給坐在一邊看大家領年貨的神醫磕三個頭,然后就收不住了。陳燮想去上個廁所都沒敢動窩,不能走啊,對孩子打擊太大。所以只能憋著,等五十個孩子都走了,這才去茅坑暢快的解決。

    一人挑一個擔子,學徒們歡聲笑語的走出回春堂,相比之下,大夫們就從容多了,叫一輛獨輪車,裝上大包小包的年貨,貼心的東家連家里几口人都知道,一人一身新衣裳都備下了。臨行之前,給送行的東家畢恭畢敬的鞠躬致意,上了獨輪車,滿懷自豪的回家過年。

    士為知己者死,來年,好好給東家賣命!

    作為回春堂的老人,劉高鳴是最后一個離開的,東家的馬車負責送他回家,這份待遇足以讓這個一生專研醫道的老實人銘感五內。就不要說,口袋里還裝著一份份沉甸甸的文書,東家給的回春堂半成身股。還有啥可說的?偷偷抹了抹眼角渾濁的淚水,挺起腰杆坐直咯。

    劉高鳴的家其實不遠,距離登州城不過五里地的一個村子。馬車停在籬笆院子門口的時候,家里的孩子都等在門口,畏懼的看著這輛在登州城里象征身份和地位的四輪馬車。村子里的老少爺們也都圍上來。

    家里的老妻,在女儿的攙扶下,站在院子里等著他回家。過年有二十天的假期,這是東家特意照顧的。別的大夫和學徒,正月十五之前,還得輪流去回春堂坐診值班,這也是開了登州城的先河了。

    從馬車上下來,感受著鄉親四鄰羨慕的眼神,劉高鳴腳步沉穩。車夫下車,忙活著往下卸年貨,兩個大儿子趕緊過來幫忙。東西太多了,劉高鳴也是上車前才知道的。一百斤的白面,一百斤的小米,兩條豬腿,二十斤干貝。六個紙箱,里頭裝的啥都不知道。

    作為這一家的頂梁柱,劉高鳴自然是端坐中堂,看著在家務農的大儿子,客氣的給車夫封了一錢銀子的車錢,給人送走了。這才走出來,朝四下拱手道:“高鳴謝過四鄰。”說著從隨身的褡褳里取出鐵皮罐裝的卷煙來,交給兩個儿子去散,還有就是一袋紙包糖塊,本來是打算給孫儿們過年吃的,現在看來多此一舉,東家早備下了。所以,也讓儿子拿去,往孩子堆里抓一把撒過去,一直撒完才算。

    總算是安靜下來后,一家人忙著清點年貨,突然小儿媳婦發出一聲驚呼:“媽呀!”

    眾人看過來時也驚著了,一個紙箱里,慢慢的几十斤都是新鮮瓜菜。小儿子道:“難怪,搬的時候這個箱子最沉了,感情是這個。”

    劉高鳴知道陳燮弄了些新鮮瓜菜,但是沒想到會有自己一份。這會沉吟一番,對兩個儿子道:“年后,地里的活請個人來做吧,你們都讀過几年書,都去給神醫老爺做事。”

    這個事情,余掌櫃跟他說過,一直沒有答應,現在,可以下決心了。

    聯合商號,陳燮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真是很欠揍。劉掌櫃知道他的德行,所以也不廢話了。拿一張紙遞給他道:“老爺,這是總數,明天給您送庄子里去。”

    陳燮看都不看,收起來便道:“沒事了吧?沒事了我說個事情,明年把張家庄邊上的几個村子的地都買下來,能做到麼?”

    劉掌櫃一臉的難色道:“我的神醫老爺,買人好辦,買地難啊!您是不知道,好地誰家願意出手啊。”陳燮也很無語,這個年代的人,那個腦筋根本就沒法溝通。

    “那就以張家庄為中心,向四面擴張,有多少買多少。銀子就不要送去了,明年你安排人專門負責買地的事情。”陳燮似乎要在成為一個明朝大地主的道路上一條道走到黑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9:02 AM

第九十四章買廠

    腊月二十八,團練營也放假了,一個月的訓練下來,這些老實巴交的農民,雖然談不上脫胎換骨,看著也很精神了。團練服和家丁服是不一樣的,張家庄服裝作坊出品的棉衣棉褲棉帽子,穿著人都腫了一圈。團練沒有要求剪發,就是每一個人入營之前拿石灰水洗頭,免得把虱子帶進營房內。帶著棉帽子,這個頭發就不能盤起發髻,只能用帶子扎起來。

    放假之前,發了餉銀,每人二兩銀子,其他的都沒了。相比之下,一牆之隔的家丁講武堂的120名新生,完全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進學堂就得先剃頭,有了之前一期的榜樣,現在沒有人會抗拒這個。學員服裝全部來自現代,好看不說,還輕便。外頭套的是呢子大衣,頭上戴著圓筒帽,人人背著一個背包,里頭裝著學堂發的一點年貨。東西不多,但是有煙有酒有糖有罐頭,比起那些團練,可謂天壤之別。

    這種認為制造的待遇區別,很自然的給所有人產生了心里暗示,學員高人一等。

    團練是多數,學員是少數,想要進入這個少數,就得在夜里的識字班努力學習,成績優異者,可以保送進家丁講武堂,也可以自己報考,每半年一次考試的機會。

    絕大多數的團練還是很滿意這里的待遇,一年四季都有發兩身換洗的服裝,這在過去是不敢想象的。吃的也好,就是訓練累點。庄稼漢還怕累?說笑呢。

    懷揣二兩銀子的軍餉,走進軍人服務站的大廳。不是團練麼?怎麼這里處處都是以“軍”字開頭?大家不明白,但是也不需要明白,記住就行了。

    二兩銀子的購買力是很驚人的,大多數人都選擇了買糧食,剩下一點錢才會考慮別的。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總的來說銷量最大的是小米。營房外等了很多獨輪車,年節的時候當兵的錢好掙,這一點已經是經驗之談了。

    三三兩兩的團練兵出了營房,順利的關系好的結伴而行,一輛一輛獨輪車滿載著各種年貨,一個上午下來營地就空了,就剩下一些主動留下來的兵丁看守營房。這些人不多,也就是十几個,這些人不是不想回家,而是比較厚道,長官提出主動報名留守時站了出來。

    不過很快這些人就成為了被人羨慕的對象,因為多發一個月的餉銀。用這些銀子買了年貨,有專人給送回家,保證家里人能感受到他當團練帶來的好處。

    丁子雄現在不是學員了,作為一期學員中的佼佼者,現在是團練營一隊長,當初一起蹲小黑屋的難兄難弟翁正清是副隊長。其他學員中,一些人被留下當了教官,几個槍法准的,被單獨選了出來,每天接受一些特別的訓練。更多的跟兩人一樣,在團練隊中擔任各級長官。以前被教官折騰的很慘,現在這一套都被用來對付這些心菜鳥,翻身做主人的滋味真不錯。

    別看他們都很風光,大家心里都明白,一旦真的要上戰場,他們都得站在最前面一排。這是軍官守則上清楚寫明白的,你可以不遵守,一旦逃跑或者后退,上級軍官在戰場上就地處決你。

    作為隊長,丁子雄是隊里最后一個離開的,同行還有翁正清,兩人的家可謂南轅北轍,出了營房走一段大路就得各奔東西。獨輪車是早就租好的,一人一車年貨,在一車岔路上分手后,各自上馬而去。軍馬是隊官一級才能擁有的待遇,這個團練營本身就是一個等級森嚴的地方。明朝人對此有很高的認同感。

    翁正清現在的餉銀是每個月18兩銀子,丁子雄比他多2兩。差半級就是2兩銀子的差別。實際上餉銀最高的不是這隊官一級的,而是那些槍法特別好和一些身手好的人組成的特別小隊,他們拿的餉銀是22兩。為什麼拿這麼多,看看人家的訓練就知道了。大冬天的,在野地里一趴就是半天,甚至更久。

    溫正清不會去嫉妒這些人,上了戰場,一部分特別隊的人就是所謂的斥候,要死他們先死。然后才輪到各級隊官。值得一提的是,招團練的時候說是招了5個隊,實際上招了10個隊,其中5個隊叫什麼預備團練隊,他們的主要任務是負責后勤輜重。正規團練隊里不好好干的,直接踢進預備隊,再不好好干,就開除。

    正規軍和預備隊的軍官待遇是一樣的,士卒的待遇就不同了,預備隊拿一半的餉銀。

    騎在馬上的翁正清神態肅然,內心卻無法平靜。家里捎來信,說是上門說媒的人把門檻都踩斷咯,這次回去他得去相親,父母看了好几戶人家的閨女,換以前也許就定下了。現在嘛,他讓人帶信回去,說是要自己看了才能決定,家里父母就同意了。

    張家庄團練營的隊官,說出去誰家閨女不動心?想到這里,翁正清不免暗暗自豪。當年排隊報名當家丁的時候,可是沒少吃人白眼。

    出了登州城往南,走出十里地,前方的道路之一變。之前狹窄的雙車道,變成了寬敞的四車道,地上鋪的水泥硬路,馬車跑起來歡快的緊。

    時間是腊月29,明天就是年三十,在登州城忙活了好几天的陳燮,總算是可以喘一口氣了。要過年了,陳燮發現自己沒有想回現代去過年的**時,小小的吃了一驚。很快就回過味道來,大概是因為在這個時代,存在感更為强烈一些吧。

    在這個時代,越陷越深的陳燮,望著這個時代藍藍的天空,突然覺得回去不回去不重要了。明年,這條路能修到登州城下了,到時候會是一個什麼情況呢?

    ………………………………

    窗外是油油的春雨,可惜依舊不是明朝的天空。正月十五一過,陳燮再次回到了現代。眼前這個名為春風暖壺廠的小廠,以前貌似叫解放暖壺廠,八十年代搞承包,九十年代搞改制,這個廠從一千多員工的大廠,變成了現在這個只有一百多工人的私人企業,廠房也從市區搬遷到了市郊。

    這樣的企業在這個城市里有很多,前几年房地產火爆的時候,老板拿生意不當一回事,資金都去搞地產了。結果在西部某地投資了几千万,血本無歸之余,銀行收了這家廠卻發現這廠子不值几個錢。就算是不值錢,銀行也只能選擇賣掉,留在手里連利息都收不回。當初給這個廠子老板辦抵押貸款的主任,已經被抓了起來,關在牢里吃老米飯撿肥皂。

    繼任者張全勝在經過多次的努力推銷無果后,本已經絕望了,打算把這個廠子賤價處理掉,就是單純的賣地皮那種。峰回路轉的是,突然有人來了個電話,咨詢這家企業的債權和轉讓的問題。張主任抱著行不行都試試看的態度,決定見一見這個願意考慮接手三千万元債務的方式接手這家企業的傻帽。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這家廠子的地皮,就頂多價值一千万。而且現在的房地產市場並不那麼景氣,附近一個高檔小區交房都三年了,入住率沒到五分之一。還有就是場子里的工人,也都走光光了。銀行出于出手找下家的考慮,暫時留著几個技术骨干,拿錢養著他們,等著願意接手這個廠子的冤大頭。

    “老李啊,等一下見到老板后,說話注意點。我聽他的口氣,是要恢復生產的。你這里得圓的過來,事情辦成了,不會虧待你。”張全勝交代再三,留守的技术骨干老李,不是不想走,而是他也不會干被的,去外地工作家里的老人孩子沒法照顧。

    “行,我記下了。”老李點點頭,對這家廠子他是有感情的,老板帶著姨妹子跑了,還欠著他三個月的薪水沒發呢。要是新老板真要恢復生產,大概或許能把薪水要回來一點。

    低調的陳燮還是選擇了一輛輝騰作為私人座駕。完全沒有年輕人的朝氣和張揚。

    “是張主任吧?”陳燮其實不是很確定,堂堂建行的大主任,竟然能親自接待自己這個小客戶。而且還是在雨中撐傘等在這個廠門口。

    “是陳總吧?”張全勝多少有點失望的時候,看見了駕駛位上的司機,立刻收起了輕視的心思。這麼冷艷的氣質,給這個小青年當司機,這個太不正常了。也許這事情有希望。

    一番客氣,吳琪連車都沒下,陳燮跟著進廠看了看,聽老李介紹這里的情況。

    “老板欠了三個月的薪水沒發,倉庫里剩下五千多個內膽沒人要,這東西沒啥技术含量,有個把人懂行的,招几十個工人,就能恢復生產。”老李有點嘮叨,搞的張全勝很不滿。你提什麼三個月薪水啊?

    陳燮一直沒說話,轉了一圈之后出來,突然問:“老李,原來的工人,你能叫回來麼?”

    老李一愣,點頭道:“應該可以吧,叫回來一半沒問題。”

    “我明白了,張主任,一千五百万,這廠我要了。再多一分錢我放棄。”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9:09 AM

第九十五章穿越規則制定的核心理論基礎

    結果是毫無疑問的,這個報價大大超出了張全勝的預期,這個叫陳燮的青年,果然是個冤大頭,開著輝騰裝帕薩特的冤大頭!

    該帶的文件都在包里,張全勝沒有任何矜持,立刻點頭同意了陳燮的報價。(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入住張全勝定訂的酒店,就在酒店的房間里,完成了協議的簽署。心頭一塊大石頭落地的張全勝表示要請客吃飯,被陳燮婉拒,表示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張全勝深感費解,哪有人這樣做生意的,難道不知道你對面坐著的是銀行信貸部主任麼?修養不錯的張全勝還是很禮貌的離開了,老李被陳燮留下。

    “老李,如果資金不存在問題,什麼時候能恢復生產?”陳燮很直接,老李覺得有點不真實,猶豫了那麼几分鐘后道:“如果能把欠下的薪水都補發了,最多一個星期,就能恢復生茶。”因為不放心,老李又補了一句:“辭職的工人,好多都混的不好,現在找一份工作很難,他們在暖瓶廠干了十几年了。”

    “補發工資需要多少錢?50万夠不夠?”陳燮不改冤大頭的本質,再次把老李說的沒任何反應,之前准備的說辭根本沒有發揮的余地,這種對話真是太不對稱了。你是老板,能不能不要這麼把錢不當錢?

    “夠了,修繕設備,采購原料,大概需要10万,總數150万,我能恢復生產。”

    “老李,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代理廠長了,代理期一個月,如果一切能讓我滿意,你就是廠長了。代理期間月薪8000元,通過代理考核,薪水翻番。最后强調一點,今后只生產內膽,沒有問題吧?”老李只能麻木的點點頭,腦子反應速度不夠用了,進展直接,毫無轉折。

    “那就這樣吧,吳琪,給他支票,讓他在代理合約上簽字。”陳燮說完,冷艷美女出現在老李面前,毫無感**彩的眼神,讓老李打了個寒戰。哆嗦著,老李簽字完成了。

    一張支票放在他面前,一個冰冷的聲音:“這是你的啟動資金,一個星期后,不能恢復生產,你知道該怎麼做。”

    “老板放心,我一定做的到。”任何顧慮都沒了,擺在面前的支票太有說服力了。

    一路后退,一路鞠躬的老李走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太刺激了。關上門的瞬間,老李再次看了一眼支票,是建行的賬號。想到張全勝的承諾,他趕緊打電話。沒想到張全勝的回答很簡單:“車在樓下等著呢。”

    看著老李上了張全勝的車,吳琪面無表情的出聲:“毫無疑問,你被人合伙坑了。現在你還會繼續信任那個老李麼?”

    陳燮充滿怨氣的回答:“尊敬的女士,我在現代社會的時間極其有限,這是你造成的。好吧,不要瞪眼了,我投降。其實我想說的是,我沒時間去選擇。”

    吳琪一個算你識趣的表情,這個女人現在越來越像一個活人了,尤其是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我需要一筆資金,數目可能有點龐大。根據時空旅行守則,你可以拒絕我的借貸要求。”

    陳燮被點穴似的定住了,手指著自己的鼻尖,一字一字:“跟、我、借、錢?”

    “是的,你沒聽錯。”吳琪竟然很生澀的拋來一個媚眼,陳燮的世界觀有點動搖的時候,吳琪怒道:“不借拉倒!”陳燮其實是腦子不夠用造成的短暫呆滯,下一刻就做出了反應:“沒問題,只要我有,多少都借,而且不用利息,不用設定歸還期限。”

    如果是別人跟陳燮借錢,貴姓啊?呵呵呵!吳琪借錢,陳燮不會有任何的猶豫,能收買拿錢收買這個家伙的機會不多。至于她要錢干啥,陳燮不會在意。

    “我需要一個億,算是提前預支20次的求助款項。”吳琪便的一本正經了,陳燮沒有好奇的追問,而是出乎預料的問:“我想知道,物資穿越的核心定義是什麼?”

    吳琪就像一個裝了彈簧的木偶,騰的一下坐直了,一雙大眼睛呆呆的不動,表情呆滯的就像一座雕像。好一陣子才恢復了常態,丟出一句冷冷的聲音:“我警告過你,不要問這種導致我能量消耗巨大的問題。鑒于這個問題需要我啟動核心計算程序,導致消耗了巨大的能量。引發了高級求助結算程序。這個問題,收費為八千万元。”

    陳燮如同被五雷轟頂,這個時候心里就一個念頭:“老子真是賤啊!”

    “根據時空旅行規則制定核心的基礎理論,物資穿越的核心基礎是科技和法律。也就是說,兩個條件是同時發揮作用的。任何穿越的物資,都不能影響到另一個時空的科技基本水准的波動。以燧發槍為例子,明朝其實已經能造出燧發槍,只是沒有膛線而已。你帶去的步槍,鋼材、膛線,都是明朝科技水准不可逾越的科技難度。從法律層面上解釋,沒有火藥、鉛彈和散裝的步槍,時空旅行規則定位為零件,而不是武器,所以不存在違法的問題。再舉個例子,你提出攜帶柴油機旅行,這就違反了科技核心的基礎理論。”

    雖然這個解釋,並不足以讓陳燮完全明白,但是沒有從巨大的資金被白白坑掉的痛苦中恢復過來的陳燮,還是決定不要招惹這個女人了。尤其是這個女人在回答問題之后,臉上露出的喜色是何等的明顯時,打死陳燮都不信她的消耗能量說。愚蠢的自己,不過是給了她一個坑走自己大量資金的借口而已。

    為了發泄了一下自己內心的怨憤,陳燮決定冒著再次被坑一點錢的風險,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我能問一下,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呢?”

    “這個問題不用收費,我可以回答你。很簡單,我需要一個類人的軀体,而不是一個虛擬出來的想象。也就是說,我需要在這個時空采購一些高科技手段合成的物質,進行一些適當的升級和改進,為自己造一個至少從感官上跟人沒區別的軀体。”

    “就像充氣娃娃?”陳燮再次犯賤,呃,其實這是他心底的一個秘密。當初作為自擼黨的急先鋒,陳某人是一直很希望能擁有一個任勞任怨,又不會啰嗦的右手替代品。

    “我能感覺的到,你的腎上腺激素正在加快分泌,我是不是可以大膽的假設,你很想跟我制造出來的軀体進行距離為負數的接觸呢?不用假設了,你就是這麼想的。恭喜你,你的想法是可以實現的,前提是我不保證不會把你那玩意夾斷。”

    陳燮果斷的站起來,打開房門:“我去吃飯。”

    展望公司這個名字雖然很土,但是一點都不妨礙公司買下了一層樓做為辦公場地。這一次是楊麗麗自作主張,因為個月10万元的租金,實在是讓她忍無可忍了。在與原先市中心的寫字樓業主交涉無果之后,楊麗麗擅自決定,在附近縣城中心的某個商業樓盤,買下了整整一層裝修好的寫字樓。

    陳燮出現的時候,公司正在搬家。所以沒人注意的陳燮,得意長驅直入的走到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口。想敲門,發現門是虛掩的,里頭傳來楊麗麗的聲音:“不用多考慮了!這里的房租太貴,老娘承受不起。”

    就在陳燮准備推門的時候,聽到楊麗麗的笑罵:“去你的,老娘有男人,要不要借給你用几天?”聲音很膩歪啊,陳燮果斷推門進來,兩個女人正坐在一起,腿疊著腿相談甚歡。

    很快邱儷華就逃了出來,關上門之后並沒有走,而是耳朵貼在牆上偷聽了一會,然后夾著腿慢慢的挪動,表情有點不正常。

    欣賞過無數動作片的陳燮,終于有機會体驗一把曾經無數次yy的場景。

    窗外是繁華喧鬧的城市,隔著一層玻璃的窗內,一個女人嘴里咬著窗簾,努力的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一切平靜下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后,陳燮靠在沙發上,懶洋洋的抽煙。紅潤未散的楊麗麗正在用一條濕毛巾清理現場。

    “你一定看見了吧?”楊麗麗突然笑著問,很**的那種笑容。“看見什麼?”陳燮在被擦拭的時候,又有了反應。“丁字褲啊,邱儷華。唔……。”

    走到門口的邱儷華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了,所以,敲門吧。

    楊麗麗很果斷的抬頭,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進來。”坐在沙發上的陳燮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要命的是,沙發邊上的飲水機擋住了這個位置的視線,邱儷華走到五步之外,才看清楚現場正在發生的一切,想轉身走開的時候,楊麗麗道:“過來幫忙,老娘一個人應付不來。”

    就跟被施了魔法似的,邱儷華邁著兩條可以去當模特的長腿慢慢的移動,看清楚了某人雄偉的本錢。沒記錯的話,楊麗麗的原文是:正常狀態18公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9:16 AM

第九十六章一個作死的人

    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兩者必須分開!享受生活是為了更好的工作!努力工作是為了更好的享受物質生活。有點繞口了,其實這話是忽悠人的,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是開了掛的。這些人有一個統稱:二代!

    陳燮不是什麼二代,開掛的人生使得他的形象很容易變得高大偉岸。至少楊麗麗和邱儷華是這樣看陳燮的,所以兩人都沒有太多的抗拒,搬進了陳燮的豪華別墅,並且很快的進入了工作狀態。

    資金是非常充裕的,來自拍賣行的龐大資金,使得展望公司現在是几十家小型私營企業的唯一客戶。這些小型企業都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就是沒什麼技术含量。經濟形勢好的時候,跟著沾光掙點辛苦錢,經濟不好的時候,裁員、減產甚至關門都不稀奇。

    資本家的節操是可以隨時丟掉的,這一點無分資本家的大小。所以楊麗麗沒費什麼功夫,就買到了拉了膛線的鋼管。如果不是口徑達到了18毫米,絕對會引起懷疑。實際上就算懷疑,也不會有人去告狀。百分之五十的利潤,足以讓每一個代工廠家的嘴巴嚴嚴實實的。

    “毫米鋼管三万根,存放在7號倉庫。板車輪……,203軸承……,腳踏縫紉機……。”

    兩人的彙報不緊不慢,甩手掌櫃陳燮,靠在老板椅上,兩只腳很不雅觀的架在桌子上。對此,端坐的兩位女士,絲毫沒有輕視和不滿。很簡單,過去的几個月內,她們經手的采購貨款,高達一億八千多万。其中大頭是原始的工業設備和各種鋼材,按照陳燮的要求,分散在各個城市一些地理位置不佳的倉庫里。

    “干的不錯,上一次的貨物全部出手了,公司獲利大約在一千五百万上下。你們兩個居功至偉,百分之十的獎金,你們看著分吧。”陳燮很隨意的丟出巨額的獎金,堅定了邱儷華在**的道路上走到底的決心。

    實際上這個時候就是讓她走人,她也不舍得那種要死要活的感覺。

    “走,跟我來!”陳燮帶著兩人進了地下室,地方不是很大,停兩輛車的樣子。燈光打開的時候,沒有像上一次那樣看見多少古董,地方平靜的躺著几根原木。

    “金絲楠,怎麼出手,你們想法子,盡量低調一點,多兜几個圈子。”陳燮的這個話的含義,兩個女人心里很清楚。這是在考驗她們的辦事能力了,以前的很多關系,都是陳燮預先布下的。

    “為什麼不問一下錢絲雨?”楊麗麗非要搞怪的問一句,陳燮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還是給她一個答案:“老子還沒睡了她,不太放心她,這個答案你能滿意麼?”

    楊麗麗露出一個會意的表情,媚笑道:“我們都不介意你睡了她,就你的戰斗力而言,多一個姐妹也不是什麼壞事。別想編話騙我高興,今天你並沒有盡興。”

    陳燮匆匆的逃出了地下室,剩下兩個女人相視一笑。眼神交流的結果是,這家伙就算兩個人一起上,應付起來還是會有點吃力,異口同聲:“這就是一頭牲口。”

    現代社會一個月的時間過的很快,陳燮不得不丟下兩個對自己已經死心塌地的女人,返回明朝的時空。

    碼頭是禁區,一丈高的圍牆圈住了這一片方圓約為一公里的地方。收了好處了登州水師,根本就不會把船往這邊開,現在得罪陳燮的后果,就是得罪登州八成以上的士紳,還有大批來登州采購的海商。

    當然也不是沒人想搞清楚這些貨是怎麼運到登州的,可惜明朝人還無法做到長期的盯著一個目標,尤其是最近有不少人被裝了麻袋丟進海里,屍体都看不到以后。

    碼頭倉庫里堆積如山的貨物,已經無法讓劉慶產生多少好奇心了。就算是看見了青銅炮,劉慶也可以做到熟視無睹。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子上綁著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簡單的巡視了一番軍營后,陳燮踏上了返回張家庄的道路。春耕之前,一條通往張家庄水泥路竣工了,多數百姓都回去忙活春耕,留下的都是一些失去土地后又不願意做佃戶的人。這些人的其實並不少,拖家帶口的能有一千几百號人。

    神醫的形象必須是光芒万丈的,對于那些不肯離開的百姓,安置辦法是早就定下的。一部分去給神醫種地,五成的地租足以讓這些人感恩戴德,雖然這些地都不怎麼好,產量不會太高。不過在耐寒、耐旱的高產種子面前,一切都是渣渣。

    一部分手巧的婦人去了制衣作坊,十到六歲的男孩子,一律丟進學堂去識字,學費每個月從父母的工錢里扣一點,或則等庄稼收成了扣除,更小一點的就不管了,善心也是有限度的。最幸福的是那些有手藝的,不愁沒有一個掙錢的地方。這些人在神醫的地盤上,注定是最早擺脫吃不飽狀態的人群。而留下來神醫老爺干活的人的主体,就是這些人。

    馬車跑的很穩當,速度也不慢。車廂里的陳燮臉色很難看,原因很簡單,登州的政治格局因為一個作死的家伙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這個作死的人叫袁崇煥,之所以這麼說他,是因為他干的一些事情。

    號稱五年平遼的袁崇煥,上任之后干的事情有以下這些。第一,元年七月,因寧遠士兵嘩變導致,巡撫都御史畢自肅無力平息,自殺避罪。袁崇煥平息了嘩變之后,上奏,遼東就不要設巡撫了,免得掣肘太多。對袁崇煥給以了足夠信任的朱由檢同志,意外的違反了制度,同意了袁崇煥的要求。第二,要餉八十万。窮的要當褲子的朱由檢,盡最大限度的給了袁崇煥支持,送了三十万兩餉銀給遼東。不誇張的說,一些銀子是從牙縫里省下來的。有一個記載,在位十七年,崇禎就登基的時候穿過一次新衣服。就算有一點點誤差,估計也差不多。第三,奏請罷免登萊巡撫孫國楨。(理由不詳,從記載看,應該跟寧遠軍嘩變有關:自肅即死,崇煥請停巡撫,及登萊巡撫孫國楨免,崇煥又請罷不設。帝亦報可。《明史》卷259。)

    總之在歷史的記錄中,可以看到崇禎對袁崇煥的信任程度到了何等才程度。姑且把以上的這些事情,看成袁崇煥邁出的作死步伐中的第二步好了,第一步是他在平台召對中吹的牛皮。

    袁崇煥作死不要緊,陳燮的日子有點難過了。孫國楨被罷免,導致了陳燮的投入打了水漂。尤其是在奇山千戶所的操作上,直接就胎死腹中了。要想繼續謀求這個位置的可能性不大了,因為沒有了巡撫,想得到這個位置,就得袁崇煥點頭。這個時候的袁崇煥,知道你陳燮是誰啊?這讓陳燮很不爽之余,痛恨自己沒有好好學習《明史》。

    給袁崇煥送銀子不是不行,問題這貨要掛了,這個歷史陳燮是知道了。明知道他活不長還給他送銀子,那不是腦袋被門夾壞的具体症狀麼?

    陳燮只能耐心的等待,尤其是炮兵隊的建設速度,只能暫時放緩腳步。這無疑讓陳燮對袁崇煥這貨深惡痛絕,尼瑪,沒事你折騰登州萊州作甚?

    回去的路上,劉慶出了一個點子:“老爺,附近有一小島,可以讓炮隊每日乘船登島訓練。”這主意還不錯,問題是哪來的炮兵教官呢?陳燮手下就沒有會大炮人啊。怎麼使用后炮,倒是有一本很簡單的教材,這是陳燮從網上收集到的一些有限的文字材料。純粹的紙上談兵,所以指望這個是不現實的,只能是教材結合實彈操作。

    “老爺,我記得您說過,團練營一隊副隊官翁正清的算术學的不錯。不如讓他去帶炮隊,登州水師營那邊,挖几個炮手不難。”王啟年的這個建議,可以說很及時。關鍵是陳燮現在的野炮主力是鋼鑄的線膛炮,用女子比賽鉛球做炮彈的那種。口徑雖然有95毫米,實際重量不到一千斤,加上兩個輪子的作用,三個人就能推著跑。當然了,缺點也很明顯,前膛退架炮,打步兵密集隊形還可以快一點,打對手的炮兵就很麻煩了,必須要復位。

    “那就這樣吧,記得找几條船來。先讓翁正清帶著人試試看,練不出來再說別的話。”陳燮還是做了拍板,並且要求各部今后一定要夾著尾巴做人。袁崇煥這家伙現在全力太大,而且還是個膽子超級肥的家伙。這家伙還是個四品寧前道的時候,不請示就敢做了一個副總兵,現在他是兵部尚書兼薊遼督師,膽子完全是呈几何倍增的膨脹。

    陳燮現在就盼著袁崇煥不要注意到一個登州的小地主,然后沿著作死的道路,高速飛奔,一直到把自己玩死為止。低調的陳燮在埋頭練他的兵,帶回來的暖瓶內膽都暫時不去銷售,免得鬧出動靜被人盯上。當然了,開一個竹編作坊,給內膽編織外殼的工作可以啟動。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9:24 AM

第九十七章利益集團

    城門口大旗一豎,“張家庄團練”五個大字就是金子招牌。陳燮都不用出面,王啟年帶著一個班的學員往門口一站,沒帶火槍,但是人人腰間有刀,氣勢十足。守門的官兵歡天喜地的,上一次折騰了三天,招了120人,大家跟著吃了三天的肉包子。幫忙跑腿,維持秩序,燒點開水,這些小事也算事?但人家就是每天塞你五十文錢拿著。

    招團練的動靜有點大,而且這一次招的是700人,就算犯點忌諱,陳燮也要拉起一個營頭的兵馬。當然了,事先上下都打點過,神醫辦團練原因大家都很清楚,那麼多作坊、還有海上來貨的碼頭,都需要人馬看著。不然真的來了强盜,哭都沒地方哭去。

    王啟年在城門口大張旗鼓的招兵,驚動了登州營上下。登萊總兵楊國棟,收了劉掌櫃的500兩銀子,知道人家找人是看家護院的,自然不會多生事。叫來副總兵張可大,讓他去看看情況,自己奔著巡撫孫國楨這里來彙報。

    孫國楨收的銀子更多,1000兩雪花銀,就為了讓他行個方便。當然,昨晚上登門拜訪的時候,陳燮的理由也很强大。開了鐵作坊,燒窯的作坊,碼頭等等,都需要人手看著。團練嘛,連盔甲都沒有一副,你指望他能敢的過登州營的官兵?

    孫國楨對楊國棟表示自己知道了,地方武裝不值得大驚小怪的。同樣收了銀子的王廷試這邊的系列官員,也都睜一眼閉一眼,這也能算個事情?

    張可大對陳燮的警惕性還是很高的,尤其是見識過學員隊之后。別看沒著甲,但是兵都是好兵。這一點瞞不過他。不過張可大也沒啥脾氣,小妾陳氏晚上枕頭風一吹,小腰扭起來,骨頭酥了半邊身子。上官都不說話,他操那個心干啥。陳燮這種人會造反?說出來誰信啊!

    走個形式,出來讓當兵的維持好秩序,張可大就回去復命了。

    城門口外熱鬧無比的時候,陳燮在張家庄也在忙活。一幫合作伙伴都來了,附近的几個庄子里的地主士紳,都被請來聚會做客,地點在學堂里頭。

    一個大教室,還是自助餐的形勢。桌子上方的是冷盤,煤爐上坐著熱食,八仙桌一擺,大家隨便坐,想吃啥自己動手。這場面自然是熱鬧無比,陳燮跟眾人聊了一圈,敬酒一圈之后,大致上都交流了一番后,這才走到中間,咳嗽一聲。

    “各位名流賢達,首先要感謝大家賞臉屈尊。”說著舉一下酒杯,眾人紛紛舉杯響應。都等著陳燮下文呢。

    “大家都知道,在下弄了几個作坊掙了些銀子,可是我這心里真不踏實。除此之外,一個人的能耐也是有限的,每一個作坊現在都遇到了一些問題。人手不足,地方不足,本錢也不足。”陳燮這麼一說,大家都露出微笑。多少人眼紅陳燮發財,這事情不是秘密。請大家來,就跟聯合商號的代理人制度一樣,一起合伙辦作坊,有錢一起掙,有財一起發。

    “這是在下擬的一點章程,大家都看看。”每人派一份文件,都是手抄寫的。

    現場短暫的安靜之后,陳燮等大家都抬頭了,繼續道:“都看清楚了?一個馬車作坊,一個水泥作坊,一個玻璃作坊,都是在下手里最掙錢的作坊。這三個作坊,跟原來的作坊沒關系,都是新開的作坊。馬車作坊一千股,在下拿出六百個股份來,每股作價五十兩。水泥作坊照上例,每股三十兩,玻璃作坊每股二百兩。願意一起發財的,來者不拒。不過先說好,不論哪個作坊,都得按照願意入股的人數平攤購入。各位,這里先聲明一句,在下持股也就是三成,其中一成股份,另有用處。各位,入股不入股,全憑自願。”

    剛把話說完,就有人舉手道:“別自願啊,傻子才不願意呢。”現場哄堂大笑,充分說明了大家的心情。陳燮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沒啥可說了。先小人后君子,這里在下把話撂下了,現有作坊不再擴大,今后無論開什麼作坊,都按照現在的模式來辦。”

    中國是個人情社會,人情無處不在的發揮作用。但是,人情這條紐帶非常脆弱,在利益面前根本不堪一擊。這就是陳燮選擇這種方式,將大多數人的利益捆綁在一起,形成一個龐大的地主豪紳的利益集團。

    毫無疑問,這是一股龐大的地方勢力。只要不造反,就沒有人敢輕易的碰這股勢力。這種勢力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一工商業為主要的盈利模式。這是陳燮絞盡腦汁才想出的方式,用這種方式潛移默化,讓這些人慢慢的接受自己的觀念。

    “各位,買賣做大了,自然會找來紅眼珠子。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陳燮再往下說,眾人臉皮都厚的很,無一不淡定的附和。

    “所以,在下才要辦團練。這個團練,可不是陳某一家的事情,就算以前是,今后也不是了。當然了,各位要是不願意出點錢糧搭把手,在下也沒意見。不過今后真要出了啥亂子,就不要怪在下不肯伸手拉一把。”

    有了共同的利益為先決條件,其他的事情就簡單了。實際上也沒讓大家出錢出糧,就是很明確告訴大家,今后三大做作坊一成的利潤,將用于團練。

    還是那句話,一切憑自願,不願意干的吃飽喝足可以走人。

    “嘿嘿,老錢可不傻,不就是養几百號團練麼?這點銀子,比起掙的好處,不值一提。”錢不多再次扮演了天然托的角色,這家伙實際上才是陳燮目前最大的合作伙伴。

    崇禎元年初冬,登萊巡撫治下,最大的地方利益集團悄然雛形。

    眾人都散去之后,錢不多、李恒、王楚龍三人卻沒走,他們兩個算是比較有眼力的,他們留下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搞清楚一個問題。

    “思華老弟,票號的事情,到底怎麼想的?”

    桌子上擺著一個火鍋,熱氣騰騰,陳燮不緊不慢的往里頭倒各種東西,完了之后才用筷子指著火鍋道:“大家請看這個火鍋,只有湯,這鍋的味道就很一般。假設登州就是這個鍋,在場諸位就是這燙,大家覺得味道如何?”

    都是聰明人,腦子轉都不慢,首先說話的是王楚龍:“思華的意思,我有點明白了。這鍋先得燒開咯,我看美洲貨就是燒火的炭。”

    李恒用筷子指著鍋里的各種東西道:“還有個把月就過年了,大家注意到沒有,今年來登州的船可是多了不少,怎麼也得有個三成吧?上個月,我親眼目睹了江南的一艘五百料的貨船,拉了一船的瓷磚,還有一百個馬桶。思華,去問問文八斤,他手下的工匠,少沒少人。”

    陳燮淡淡道:“少個把人算個啥?不就是挖個化糞池麼?沒啥技术含量。沒有水泥,沒有抽水馬桶,這活他就玩不轉。”李恒豎起大拇指:“佩服!”

    錢不多拍案道:“等到江南、閩粵那幫蠻子離不開登州貨的時候,銀號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高!實在是高!”

    這個台詞讓陳燮深感蛋疼,尼瑪,老子不是小鬼子,你也不住高家庄,更不住馬家合子。

    “大家心里都明白,銀號的事情不能急。如今這世道可不太平,匪盜遍地的。做買賣的就怕世道不好。不然我折騰團練作甚?不就是為了看住家業麼?再有一個,今后還得以海路為主,就算我們不和南洋的泰西人直接做買賣,我們也得弄點船,不能把主動權交給別人,回頭讓人……。”做了個掐脖子的手勢,陳燮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各位,要不在下出面,就在登州辦個船廠,大家都入點股份?”李恒冒出這麼一句話,眾人一起笑笑,王、錢二人看著陳燮不說話。陳燮端起酒杯,輕輕的抿一口才道:“好事!算我一個。”

    “等海陸也打通了,銀號的事情就能提上日程了。江南還算穩定,生意來往頻繁,到時候自然水到渠成。”錢不多一句話,大家都深以為然的點頭。這才是陳燮最厲害的地方。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半個月過去了。張家庄的大棚基地起的很快,先后都種下了各種蔬菜。黃瓜、茄子、韭菜、豆角等等,唯獨陳老爺親自照顧的兩個棚子里種的啥,大家真不知道。好多人都問,陳燮就是不回答,笑著不說話,大家只能等著。

    一切都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棚子里的蔬菜種子發芽了,張家庄的老少們,心里也多了一份念想。忙忙碌碌的時間過的很快,天氣越來越冷了。崇禎元年的老天還是很不給面子,北方省份都沒下什麼雨。新張家庄的顯示出不同其他地方的興旺。

    冬閑不閑,道路上都是村民,附近的几個村子里的百姓也都來了,修路!糧食收成不好,大家都得找吃飯的地方。從“走私”碼頭到張家庄再到登州城,一條l字型的路開工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9:30 AM

第九十八章一個本可以不死的人

    袁崇煥沒有讓陳神醫失望,異常果斷的沿著作死的道路繼續高歌猛進。袁督師作死的第三步,殺了一個人,這個人本可以不死,但是他還是在自己地盤上,面對袁崇煥舉起的屠刀,束手就擒,引項就戮。

    左都督、掛印將軍、領上方寶劍,皮島總兵毛文龍。一品武將!

    “未君命是從!”這句話,毛文龍不是亂說的,這是拿命來做驗證的一句話。

    毛文龍這個總兵,離任薊遼督師都不太管他,不是不想管,而是太難管。皮島的位置很偏,孤懸海外,只能走海路。東江鎮這個地盤,是毛文龍從建州女真手里奪回來的,可以說從天啟年開始,唯一奪回失地並力保不失的人,就是毛文龍了。

    在皮島,想得到援助是很難的,所以在很長的時間內,毛文龍得自己想法子掙錢養家。因為這家伙不太用薊遼督師操心他的錢糧,又能又事沒事的上岸,在建州女真的屁股上不輕不重的踹几下。說實話,毛文龍取得的戰果不算大,主動進攻的**也不會太强烈,但是他的存在確實客觀上牽制了建奴的精力。

    “可用即用,不可用殺之不難。”這是袁崇煥對內閣輔臣錢龍錫說的話,這個殺之不難的對象,就是毛文龍。這句話其實很有意思,如果毛文龍正像《滿文老檔》內記錄那樣,跟皇太極達成了投降協定,那麼袁崇煥還敢說這個話麼?

    事實很明顯袁崇煥清楚的知道,毛文龍沒有反意。他就是想安心的在皮島當他的土皇帝。所以才說“殺之不難。”就這個結論而言,袁崇煥沒看錯毛文龍。這句話,是崇禎元年7月說的。可見袁崇煥早就想做了毛文龍。

    為迫使素來不聽薊遼督師招呼的毛文龍就范,袁崇煥做了一個決定,凡運往皮島的物資,都得現去一趟覺華島,然后再轉運。

    這一招打在了毛文龍的要害上,為啥?毛文龍是這麼說的“此攔喉切我一刀,必定立死。”

    很簡單,毛總兵的船隊,兼職做點買賣。先去一趟覺華島,這買賣這怎麼做啊?毛文龍只好給皇帝訴苦,說自己過不下去了。朱由檢的回答只有四個字:從長計議。

    好了,袁崇煥斷了毛文龍的財路后,在毛文龍窮的揭不開鍋之后,特批了白銀十万兩給毛文龍。這意思很明白了,“你得聽話,不聽話就弄死你丫的!”

    毛文龍明顯誤會了這個意思,認為還有的談。那就談唄,哪曾想袁崇煥的屠刀已經舉起。

    張廷玉編寫的明史里頭,記錄了多次毛文龍騷擾“我大清”的事跡,雖然在遣詞造句上極盡鄙夷,但是卻無法掩蓋這樣一個事實,就是毛文龍給“我大清”找了不少麻煩。而且這些麻煩都是奔著“我大清”的腚眼去的。這是“我大清”編寫的《明史》都不得不承認並記錄在案的犯罪事實,那麼袁崇煥殺毛文龍的最初動機可以呼之欲出了。

    “我讓你不聽招呼!”就這麼簡單,這就是袁崇煥殺毛文龍的動機。所謂的12條罪狀,就算能構成毛文龍的死罪,這個人殺不殺,也表示袁崇煥能決定的。因為毛文龍是一品大員,殺他是需要皇帝聖旨的。聖旨呢?袁崇煥沒有!拿著尚方寶劍就說,皇帝給我權力了,我可以殺你。然后毛文龍就信了,在自己的地盤上,絲毫不做抵抗。

    毛文龍該不該死?客觀的說,相比后來的祖大壽之流,毛文龍真是一個不合格的軍閥。袁崇煥讓他去商議,他就去了。袁崇煥說他有皇帝的同意,他就信了。看看人家祖大壽,皇帝招進京,理都不理,跑半路上被袁崇煥的書信招回來。

    袁崇煥先斬后奏,毛文龍被殺。就法理而言,死的不冤。就明末的那個破世道而言,毛文龍死的真心冤。他干的那點違法亂紀的事情,比起其他的軍閥真是太不上台面了。不就是做點違法的買賣麼?不就是不願意被指揮去跟“我大清”玩命麼?

    高舉正義大旗的袁崇煥,以非法的手段殺了毛文龍。之所以說非法,是程序非法。

    這是平台召對之后,袁崇煥再次犯了“欺君之嫌”。如今僅僅是這兩次,袁崇煥還不會被殺,不過這家伙很快就做了第三次“欺君之嫌”的事情。最后做一句很主觀的總結:毛文龍死的冤不冤不重要,重點是袁崇煥的掌控欲和毛文龍自身沒有叛變這個念頭。如果非要有一個結論,那麼我的回答是:特點歷史條件下的冤案!

    毛文龍被殺的三個月后,“我大清”腚眼上長的痔瘡不治而愈,十月二十七日,皇太極率部出喜峰口,二十八日,袁崇煥命山海關總兵趙率教增援遵化,錦州總兵祖大壽后繼入關

    十一月初四,趙率教戰死于三屯營,袁崇煥率兵至山海關。十一月初五,袁崇煥率軍進入薊鎮。十一月初六,袁崇煥到達永平,得報遵化已于十一月初三被攻陷,巡撫王元雅被殺。袁崇煥在榛子鎮接到崇禎聖旨,獲得調度指揮各鎮援兵之權。

    十一月初九,袁崇煥到達順天府薊州。十一月初十,袁崇煥進入薊州,承諾“力為奮截,必不令越薊西一步”,當時孫承宗指出應該守薊州三河一線,以關寧兵布防薊州西部各地,袁崇煥卻將勤王各軍布置到了其他地區,以至于十一月十三日,后金大隊輕松通過石門。十一月十四,袁崇煥獲報,后金軍已經薊州穿越而過,袁崇煥在后追趕,卻未打一仗。

    十一月十六日,袁崇煥先皇太極一步到達北京,要求讓部隊進城休整。呵呵,呵呵,作死第三步。“我大清”就要殺上門了,你不去退敵,卻要先帶兵進城,你想干啥?

    十一月十八日,清軍抵達北京,北京戒嚴,中央政府急調各路人馬勤王。

    登州,時間往回倒二個月,一場前所未有的大豐收即將來臨,再次奠定了神醫老爺的神奇。瘋狂購買土地的陳燮,買進了很多地主看不上的旱地,一口氣種下了八千畝的番薯。這東西已經被證明過了,畝產四十石鮮果毫無壓力。

    關鍵還是小麥,有經驗的老農,估計產量不少于四石。這個可把人嚇壞了,這就是畝產五百斤啊。別人都在為糧食即將豐收興奮發瘋的時候,陳老爺還在海外沒回來。急的張瑤連連罵:豎子,然后親自去張家庄坐鎮秋收,結果發現他坐鎮根本沒有發揮的余地。張家庄及周邊几個村子的百姓,在陳家管事古三等人的組織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秋收。

    先收番薯,家家戶戶都推著最少一輛獨輪車進了地里,按區分片,壯勞力揮舞鋤頭挖番薯,老人和孩子在邊上裝麻袋,用獨輪車送到路邊,這里有四輪馬車等著,裝滿一車走一車,進了村子直接上了一種叫地磅的東西,稱重之后按照各家各戶的號牌送去,堆在院子里。

    很快張瑤就發現一個問題,這些負責用四輪馬車給百姓送番薯的,都是張家庄團練。有他們的幫忙,再加上組織得力,不過一個星期,全部番薯就收完了。平均畝產四十石。總計番薯鮮果三十二万石。要命的是,都是一些旱地種出來的成果。這才是最嚇人的地方。

    收好的番薯分兩部分,一半歸各家各戶,另一半在收的時候就直接送進了陳老爺的一個粉條作坊,大量的百姓搶在麥秋之前,進作坊里干活。將這些番薯變成了粉條。

    晾干,裝袋,然后這些粉條自有商人來收購,裝車拉走。等這些事情都忙完了,麥子可以收了。這時候陳燮出海回來了,帶回來了十几個倉庫的物資。其中最多物資是紙包裝的壓縮餅干和午餐肉罐頭,還有就是暖壺的內膽。

    裝了竹編外殼的暖瓶不過一亮相,就被來自蘇、浙、閩、粵等地的商戶預定瓜分殆盡,整整10万個暖壺,好多還是內膽狀態,就已經先賣出去了。價格很公道,童叟無欺,每個10兩白銀,款到發貨,欲購從速。

    生意上的事情陳燮自然不會太操心,有劉慶負責。回到張家庄的當天,就吃了張瑤的一頓訓斥,大意是秋收大事,出海遲遲不歸等等。陳燮笑眯眯的挨訓,沒法跟他說,“我大清”要打來了,我要做最壞的打算。沒什麼會是最壞的打算呢?

    這個要從總兵楊國棟被調走說起,孫國楨被罷免后不久,毛文龍被做掉之前,楊國棟也被調走。登州現在沒總兵了,張可大這個副總兵就是最高的軍事指揮官。

    英娘這個女人,在**里按照陳燮的指示,收集各種情報,很意外的被她發現一個現象,張可大一直在派人監視陳燮的團練營。這家伙收了不少銀子,居然還干這種事情,陳燮一下就生出警惕來了。

    所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這家伙在“我大清”打過來時候,奉命勤王是肯定的。問題他要是對陳燮有戒心,肯定要先找陳燮攤牌。陳燮從來都是不吝最壞的預判來揣度人心的,張可大這個家伙上次在路上攔著自己,就已經說明問題了。

作者: quay01245    時間: 2017-2-5 09:42 AM

本帖最後由 quay01245 於 2017-2-5 09:42 AM 編輯

第九十九章信心的來源

    陳燮一直是希望能置身事外的,不過這個希望並不是人的主觀願望能起作用的。從最初的想掙錢過上有錢人的生活這個很朴素的人生目標,到現在這個目標算是基本實現了。當這個目標實現之后,陳燮發現自己已經停不下來了。當初他自以為高明的那些手段,現在成為了裹挾他不斷邁出下一步的力量。只要他停下來不往前走,就會有無數的血盆大口扑上來,將他擁有的一切吞噬的干干淨淨。

    麥收開始之前,陳燮的回歸很好的起到了一個安定團隊的作用。經過了番薯收獲的洗禮,現在五千五小麥的收割,已經不是什麼太大的難題了。

    神醫同志還是習慣性的先開個秋收會議,張大鄉紳受邀出席會議。出席會議的人都是男女都有,這讓張瑤感覺到很不適應。好在已經習慣了陳燮的奇特,張瑤看著頭發已經長起來,用皮筋扎著的陳燮坐在中央的位置上時,有一種這娃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看待的覺悟。

    會議的目的是制定麥收計划書,這種會議看上去有點多余,實際上則不然。這是陳燮培養團隊協作的一種手段,几乎每次遇到類似的事情,都會事先開會,這是過去十個月里陳燮最看重的事情之一。沒有人才,只能自己培養,明朝的讀書人,不可能屈尊,也不是陳燮需要的人才類型。這些人寫道德文章很厲害,實際操作經驗基本就是扯淡。倒不是說明朝的讀書人都這個水准,不過這個水准的基數最大而已。

    會議首先由陳燮訓話,表彰了之前番薯收割的表現,並且兌現了承諾的獎勵。之后才是討論麥收的組織問題。討論的過程用暢所欲言來形容,先制定一個大概的計划作為骨架,然后慢慢的補充完善血肉。

    張瑤在這個會議上顯得很安靜,一直在觀察這些與會者。負責抓總的是陳燮,下面兩個丫鬟分別負責后勤准備和運輸、存儲,這個顯得有點不可思議。但是大家都沒有任何的異議。

    “根據上一次的經驗總結來看,麥收在人力上的投入比較充沛。我認為重點還是運輸、晾曬和儲存這三個環節,一定要快,預防天氣有變。為此,事先必須准備不少于五十輛四輪馬車,而我們現在的馬車可以調動數量是一百三十五輛。由此可以做出一個調整,加大投入一線收割的人數。”玉竹侃侃而談,張瑤覺得很玄幻,這還是家里那個小丫鬟麼?

    “可以把團練營都投入進一線收割,輜重隊負責運輸。”陳燮拍板,玉竹坐下,雨蕁熟練的記錄。

    “運輸隊保證不會耽誤事,小的可以用腦袋擔保。”站起說話的是猛子,這個當初被陳燮救下性命的小伙子,在陳燮身邊跟班了半年左右,就被調到團練營輜重隊做隊官。

    “人手的問題,小的負責安排妥當,出了問題,老爺只管責罰。”接著站起的是小萱的親爹古三,雖然他不識字,但是組織能力還是有的,配個識字的半大小伙子當助手的事情。說白了陳燮缺人才,只能這麼干。

    大致的框架出來了,然后陳燮就請張瑤一起去書房喝茶等著,其他的細節有這個草台班子團隊自己去商議補充。張瑤捧著茶杯,看著陳燮不慌不忙的表情,感慨道:“思華,教導有方啊,這些人的變化太大了。”

    陳燮笑著搖搖頭:“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正確的引導,有組織的計划,做到人人心里有數,事先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一回生,二回熟,能力自然就上來了。我要做的就是讓他(她)們明白一個道理,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一個合作緊密的團隊才是成功的保證。同樣的道理,適用于任何一個領域。”

    張瑤猶豫了一下問:“思華,你的團練也是這樣麼?”

    陳燮理所當然的點頭:“軍隊從來就不是個人武勇占主導地位的地方,三國里頭的趙子龍是小說家言。戰友是可以把后背交給他的人,團隊的力量在嚴格的紀律和嚴密的配合下,就是一台高效率的殺人機器。”

    張瑤沒有在問,起身:“我去休息了。”

    麥收開始了,一場儀式后,拿把鐮刀裝模做樣的割了几刀,然后就開溜了。馬車給陳燮送到了龍山腳下,因為要經常要拿**炸石頭,這里取代了小島成為炮隊的秘密訓練基地。這個事情說起來有點搞笑,在小島上火藥經常因為潮濕而無法使用。嘗試了几次之后,陳燮做出了改變。

    營地在山腳下,六門鋼鑄線膛炮和兩門12磅炮是這個炮隊的全部火炮。實踐證明,拿破侖六磅炮和十二磅炮,在明朝的道路上,就運輸便捷而言,跟眼前這一款鋼鑄線膛炮相比,那就是渣渣。

    1500米的最大射程,或許不是這個時代打的最遠的火炮,但一定是這個時代最輕便的火炮,熟練的炮手加上定裝藥包,每兩分鐘五發的射速,絕對是這個時代射速最快的火炮。

    這種火炮也是存在缺陷的,一是不能發霰彈,二是不能直接發射鉛球,只能發射底部凹陷的鉛結構彈丸,后面有一個軟木塞。如果不是考慮到射程和准確壓制的問題,線膛炮對滑膛炮毫無優勢而言。這個時代的殺傷主力,其實是霰彈,就是拿絲綢包住一堆小鉛球。這一次回去,陳燮主要是解決這兩個問題。一個是線膛炮的炮管加長,可以打更遠一點,同時現有線膛炮的基礎上,不畫膛線,縮短炮管,一個是訂購生產特殊鉛球的模子。這樣將來就會形成遠處有線膛炮壓制,近處用霰彈殺傷的相對合理的炮火結構。

    打的准的問題,暫時陳燮沒有要求,但是打的快是必須的。雖然知道過分依賴現代的鋼鑄炮不是長久之計,但是目前的陳燮沒有選擇。鑄炮根本就不是陳燮的能力范圍之內的事情。錢不多提供的鐵匠里頭,有不少是南直隸軍器局的高手,他們倒是會鑄造一些虎尊炮。考慮到自己鑄炮會帶來一些麻煩,陳燮還是放棄了這個機會。只是弄了一個煉鋼爐,找了几個識字的年輕人給老鐵匠們當助手,一起研究怎麼解決煉出來的鐵太脆的問題。造成這個問題的原因,現代技术資料顯示是因為煤中的硫含量高,還有就是鐵礦石里含的硫、和磷的成分沒去除。實際上這個問題,后來也在困擾著明朝的技术官僚孫元化,他的辦法就是加厚,這也導致孫元化鑄的炮死沉死沉的。

    閑話不提,排隊隊官翁正清帶著他的一百手下,展示了訓練成果。近代軍隊戰斗力的保障之一,就是后勤壓力。這一點在炮隊的上顯得更為明顯。定員120人的炮兵隊,半數人員要消耗在運輸保障上。

    炮隊的行進演練是第一步,翁正清指揮他的部下,給陳燮展示了一次五公里快速行軍。明朝的鐵匠在一點都不差,陳燮要求的彈藥車和火炮一体行軍的構想得到了實現。兩個輪子的彈藥車,在掛鉤幫助下與火炮的支架相連,行軍是並稱一個四輪跑車。兩匹挽馬拉著走,兩匹挽馬作為備用,就算是在明朝的鄉村土路上,也能保證每小時五公里的最低時速。

    進入預設陣地后,在后勤部隊還拖在后面的前提下,彈藥車的作用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僅僅五分鐘就完成了射擊准備。

    紅旗舉起,落下,指令下達后,六門炮依次射擊,將山坡上的預定射擊目標打的塵土飛揚,雖然首發的命中率為零,但是陳燮還是對炮手們熟練的操作和密切的配合深感滿意。

    往炮膛里倒水,然后刷几下,這個過程中復位的工作也在同時進行。可以說很流暢,短暫的調整之后,第二輪射擊就不一樣了,六發炮彈命中兩發。第三輪射擊,名中四彈。

    不錯了,成績很好了,這原本就是一支草台班子。整個炮隊,之前唯一有實彈經驗的,就是一名從登州水師營挖來的炮手。這哥們玩的還是所謂的大將軍炮,紅衣大炮這麼高檔的貨色,他都沒見過。

    炮隊進行三輪射擊后,立刻停止了射擊,快速進行陣地轉移。這個訓練科目是陳燮要求必須有的,很簡單,擔心存在一種射程更遠的火炮,在一個陣地上呆久了肯定有危險。

    三人拖著火炮,兩人拖著彈藥車,一人負責指揮,速度很快的完成了陣地轉移之后,陳燮認為這個演習沒有必要看下去了。這就是自己信心的來源!如果張可大是個識趣的家伙,陳燮不介意用銀子讓他睜一眼閉一眼,如果他不識趣,陳燮也不介意出動那些干髒活的家伙。万一真的出現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就只能扯旗造反了。誰來都給他揍回去就是了。

    倉庫里儲備的24門青銅炮和5000支米尼線膛槍,就是陳燮最大的底氣,最大的信心來源。就像水滸里說的那樣,“要做官,殺人放火受招安。”當然這是最后的手段。

    陳燮不認為張可大會腦殘到毫無征兆的對登州著名鄉紳陳燮下黑手,畢竟他是個武將。登萊兵巡道王廷試,才是目前登州最高長官,登州還有知府蕭魚。這兩位從聯合商號拿的銀子可不少,張可大很難過他們這一關。

    只能說陳燮過于小心了!

    麥收的過程很順利,一切都跟以前一樣平靜,一直到十一月十八日的黃昏,張可大帶著几名隨從悄悄的來到張家庄,“求見”陳燮。沒錯,就是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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